第四十六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四十六)
(四十六)
不过,空就空吧,反正如今的大秦她也没有用武之地了,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始皇帝不解荪歌突如其来的消沉,只是学着荪歌的模样坐在台阶上“赵高,寡人若驾崩,大秦交给你庇佑了。”
“莫要着急来寻寡人,地下世界寡人不惧,唯忧大秦。”
交代遗言似的气氛,让荪歌心头憋闷。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血条将空,生命将亡也不算坏事。
她这一生效忠始皇帝,若始皇帝先她一步驾崩,她留在这大秦的时空,只会觉得空落落的。
所以,倒不如她先走一步。
“陛下,有仆在呢。”荪歌浅笑着,话中的语气一如当年始皇帝那句寡人在。
“仆在,陛下便不会先行一步。”
荪歌和始皇帝二人肩靠肩坐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多年的老友。
十年相伴,早已不是君臣那么简单了。
“但愿如此。”
始皇帝也是一笑,有释然,有安心,再也没有用余光看丹药盒子一眼。
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但此生无憾无悔,足矣。
“不是但愿,是一定。”荪歌斩钉截铁道。
她预见了自己的命运,如果来年七月丙寅注定有人离开,那舍她其谁呢。
到时候,也许可以求下始皇帝让扶苏那个小崽子为她收尸。
相视一笑,再无他言。
这份沉默,不是对既定命运的妥协,而是一种旷达释然,问心无愧。
没了遗憾,便少了执着。
如今的大秦,再不复画面中的风雨飘摇民不聊生。
就算是反贼想要造反,也得看百姓允不允许。
……
公元前210年,二月二龙抬头,是个极好的日子,意味着万物复苏、时来运转。
荪歌刚刚陪同始皇帝祭祀结束,傍晚时分便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荪歌心知,她的确是替了始皇帝的死劫。
甚好。
就算昏迷,荪歌的嘴角都挂着笑容,神情平静坦然。
荪歌乍然病倒,始皇帝慌了神。
自当年泰山封禅遇神雷,赵高便寒暑不侵风雨不惧,从无丝毫头疼脑热。
联想到画面中他本该有的结局,始皇帝突然明白了那日夕阳下促膝长谈时赵高那句,仆在陛下就不会先行一步是何意。
扶苏闻讯,抛下了手中新修的律法,脚步匆匆的朝着荪歌的小院赶来,不顾大公子的身份侍奉汤药。
就连胡亥,都踌蹰忐忑的立于门外,不知还能否踏入。
“父皇,是否给韩将军,项家主去信。”
太医在内诊治,屏风外,扶苏强作镇定,开口询问。
始皇帝眼神失焦,空洞的可怕,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脸色煞白,丝毫没有听到扶苏的话。
扶苏眼睛发酸,微微湿润。
赵府令于他有点拨教授之恩,于韩信张良项羽章邯等人有知遇之恩,那对于父皇呢?
对于父皇而言,赵府令又是何种意义呢。
十年来,除却当年楚地之行,以及去年的东郡之行,赵府令几乎再未离开过父皇身侧。
大小事宜,皆是二人商议。
父皇暴怒时,是赵府令巧舌如簧奉承讨好。
父皇梦魇时,也是赵府令绞尽脑汁的安抚。
都说父皇是赵府令最坚强的后盾,父皇一手造就了权势滔天一人之下的赵府令。
可换个角度想,赵府令何尝不是父皇的依靠和后盾。
赵府令一旦有恙,受打击最重的一定是父皇。
“父皇。”
“父皇。”
扶苏忍下泪意,轻轻的扯了扯始皇帝的袖子,唤他回神。
“嗯?”始皇帝茫然的看向扶苏。
“父皇,是否要给韩将军项家主去信,万一……”
“韩将军远在东南,项家主戍守北境,二人皆是赵府令一手提拔,如同门生视为家人,项家主更是赵府令的弟子……”
最后一面,这四个字何其残忍。
始皇帝摆摆手,惨然开口“你不懂赵高。”
“赵高这一生就好似带着使命而来,为寡人,为大秦,也为他一手挽救的人。”
“边境安危于赵高而言重于他的性命,更重于所谓的最后一面。”
始皇帝声音飘忽,似是在回答扶苏的问题,又似是在对自己说。
当日他问赵高这世上可有仙人时,他以为赵高便是仙人。
“不见一面,赵府令不会有遗憾吗?”
“不会。”
遗憾二字,从不属于赵高。
这十年来,凡赵高想做之事都做到了。
无所遗,又怎会憾。
在太医的极力救治下,荪歌悠悠转醒。
可谁也知道,回光返照而已。
荪歌哑然,她也没想到,她竟没熬到七月丙寅。
“赵高。”始皇帝站于荪歌床边,神情凝重。
“陛下莫问。”
“陛下可还记得仆几年前对您说的天地昭昭,愿为君死,山河明鉴,如斯甚悦。”
“陛下,仆心甚悦。”
荪歌强撑着身体,果断道。
愿为君死,从不是一句虚言。
从她赴博浪沙途中夜宿客栈起,就确定了所有的选择。
“陛下,大公子洞察力敏锐,他那番儒法之说还望陛下慎重考虑,儒为表法为里,大秦江山绵延。”
“人之将死,仆就为大公子做一次说客,陛下能否允了。”
若始皇帝在位时,扶苏的设想没有成功实施,那子婴即位后,苦难更甚。
“摒弃偏见便可知晓大公子的提议是多么惊艳。”
“至于奔丧,就莫要让项羽韩信万里回咸阳了,就地服丧便好。”
“陛下,仆无悔无怨。”
“扶苏,欠你的那首诗也只能欠着了。”
一番话说出口,荪歌气喘吁吁,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消散,眼睛却盯着门外。
胡亥啊,虽未能成为美玉,但也不再是祸患。
陛下之子,想来陛下会善待的。
“陛下,赵府令去了。”
荪歌暴毙,几家欢喜几家愁,朝堂上甚至有人开始清算她的功过。
确切是过……
始皇帝不容置疑将赵高葬于帝陵陪葬,扶苏亲自扶灵。
他与赵高多年相知相伴,赵高的心思怎能瞒得过他呢。
他知晓,赵高眼馋扶苏。
至于清算功过,那是后人之事。
他在世一天,便会护赵高清名一日。
他在世一刻,便不会让大秦史官污蔑赵高一字一句。
君臣相伴之情,百姓不知。
臣民只知,赵高逝,始皇帝辍朝半月,天下治丧。
第四十七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一)
(一)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白
“粉竹楼者,李青莲先生为其妹月圆所筑也。自唐迄明,崇祀不绝,迨兵燹后,庙宇倾圮,基址犹存。”
“县南十五里,青莲场侧。李白为妹月圆造,遗址尚存。”
——《重修粉竹楼记》
“李白有妹月圆,前嫁邑子,留不去,以故葬邑下。墓今在陇西院旁百步外。”
——《彰明逸事》
这便是史书上关于李月圆所有的记载,其真假尚难辨。
阿兄文坛早蜚声,妹冢亦存输社名。畊读并传民意重,太白月圆共长生。
传闻中,李白24岁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时带上了李月圆的未婚夫作伴。
当二人到达湖北时,李月圆未婚夫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李白深觉愧对胞妹,无颜再见,终生未返乡。
荪歌:~(・・?)
所以,一句传闻,她就成了诗仙李白那个后世尚未有定论的妹妹?
有一说一,当老太监久了竟还习惯了。
乍然穿成玉雪可爱软软糯糯,似一只白乎乎小团子模样的小奶包还有些不适应。
荪歌挥舞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这么肉乎乎的不去搬砖怪可惜的。
大唐民风开放,自由度包容度颇高,那她是否可以继续养鱼了。
开元盛世滋养出的美人儿,各有各的韵味。
反正她这个凭空出现的妹妹,也只是为了让李白心中莫要有愧疚,圆了李白的心境。
如此一来,岂不就是天高任她飞,海阔凭她浪?
诗仙李白……
李白二字,历经千年,在后世天然被蒙上了极致浪漫的面纱。
生死不可避免,浪漫至死不渝。
曹植在《铜雀台赋》中有这样一句话“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
李白这位诗界的天花板便是如此,光芒如日月亘古永存。
荪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位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春风,明月,江山,在他口中皆有万千气象。
绵州昌隆,青莲乡。
荪歌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见到了年长她两岁的李白。
此时的李白尚且年幼,目光迥然有神。
也许,这个位面是个养成系,见证诗仙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写大赋的天才之路。
三岁观小,七岁观老,有些人天生就是语言文字造诣上的天才。
相比那句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她更喜欢另一句,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才是天才区别于常人的关键,否则碌碌岁月泯然众人也。
青山秋雨,竹影清风,一袭白衣,手捧圣贤书,墨香竹香交织下,是清朗稚气的读书声。
“阿兄。”
荪歌爬上石凳,肥嘟嘟的手似小藕芽,伸展开还有四个小肉坑。
就算是荪歌自己,看到这么软乎乎的手都想咬一口。
李白放下手中的圣贤书,很是熟练的将零嘴移向了荪歌的位置“嗯?”
少年人的声音青涩稚嫩,眸光潋滟,清风霁月。
眼中似有星河,引人无限向往。
难怪乎,后世之人提及李白最被浓墨渲染的便是这双眼睛。
魏颢的《李翰林集序》记载,李白眸子炯然,哆如饿虎,或时束带,风流酝籍。
崔宗之的《赠李十二白》也说:“双眸光照人。”
倒也不是说李白样貌身姿寻常,而是这双眼睛的确有画龙点睛之奇效,一眼望去使得李白风采越发夺目。
这盛唐最璀璨的明珠李太白是她的兄长。
就算她眼馋心痒,也总不能违背伦理纲常吧。
“阿兄,你前往戴天山大明寺读书习剑可否允我随同身侧?”
荪歌努力揪着李白的袖子,眨巴着眼睛,无耻的卖萌。
俗话说得好,撒娇女人最好命。
李白看着身体几乎半腾空,在石凳上摇摇欲坠的荪歌,也不敢随意扯回袖子。
今日的妹妹过于活跃了!
这是片刻相处后,李白得出的结论。
李白认真打量着面前白生生的小奶包,察觉到小奶包神情中的认真,颇有些愕然。
“为何?”
少年郎精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被清风吹皱的一池春水,荡漾起阵阵涟漪。
为何?
再闻这二字,荪歌有种恍如隔世的空虚感。
好像那位千古一帝也总爱问她为何。
“都说有其兄必有其妹,阿兄崇尚侠客肆意潇洒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你我一母同胞,又怎知我甘愿长于绣楼,困于后宅?”
荪歌执拗的攥着李白的袖子,目光灼灼,不闪不避。
李白微怔,早知胞妹聪慧不亚于他,却也不曾想到,刚过垂髫的胞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明明还是个婴儿肥都未褪去的小包子。
“阿兄,你眼睛不干吗?”
荪歌看着眼睛一眨不眨沉默着的李白,嘴贱的脱口而出。
你说你杀人不眨眼,我问你眼睛干不干。
这个梗儿在荪歌的大脑中突然复苏。
李白:╮(╯_╰)╭
李白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待反应过来后,耳朵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
“寺中不收女弟子。”李白起身,将荪歌按回石凳上,接着道“再者,阿娘和阿爹也不会同意的。”
荪歌索性从石凳上跳下来“阿兄开口,阿爹阿娘定会松口。”
李家迁徙至绵州昌隆青莲乡安家前,长居西域碎叶城。
西域民风彪悍肆意,雄浑豪迈,李白母亲更是异域美人儿,绝非顽固不化之辈。
“我可以着男装,与阿兄称兄弟。”
“不知阿兄意下如何。”
李白:……
不如何!
阿爹阿娘视胞妹如贴心小棉袄,精心养育小小年纪便有大家闺秀之风。
拐走胞妹,他不敢。
李白眼波一转“月月,你不知戴天山,才如此向往。”
“戴天山……”
戴天山很恐怖的,时而有野狼猛虎出没……
只是这些话还不等他说出口,就听他那玉雪可爱的胞妹,俏生生开口了。
“阿兄怎知我不了解戴天山?”
第四十八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二)
(二)
“泉水淙淙,犬吠隐隐。”
“桃花带露,浓艳耀目。”
“阿兄眼中的戴天山难道不是如此吗?”荪歌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她的确是没有到访过戴天山,但诗仙李白留下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戴天山秀骨玉映丰神绝胜,大明寺清幽宁静,阿兄就携我一同前往好不好。”
“我保证定会对阿兄言听计从。”
荪歌举起自己的小手做发誓状。
虽说开元年间,大唐繁荣开放,但她若想似男儿般足迹踏遍秀丽山川,并不是一件易事。
有李太白这位早期的旅行博主在身侧,不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天爷恐怕都看不过去了。
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李白也无法再违心抹黑戴天山。
“阿兄若是不带我的话,我就偷偷溜出门。”
“这青莲乡偏僻寂静,不远处群山缭绕,我肉乎乎白嫩嫩的,想来荒山中的狼群猛虎野猪会很心动的。”
荪歌看着自己的小肉爪,化身熊孩子,一本正经叹息道。
蜀地虽美,但她不愿一生都被困在这群山之中。
她想去见识暖人心扉的烟火红尘,堆金积玉的华丽奢靡,哪怕是安史之乱后时代洪流下的蚍蜉蝼蚁与芸芸众生。
就算只是过客,她也想成为最洒脱的过客。
身为李月圆,远比赵高要自由的多。
不结亲,自然无未婚夫,那李白的愧疚便无处可起。
李白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一尊泥塑木雕,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他也算能言善辩,此刻却笨口拙舌。
好赖话皆被说尽,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荪歌适时的放软声音,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呼呼道“阿兄如此疼我,定不愿看我香消玉殒。”
这紫禁城风水养人,必不会叫你香消玉殒。
这句话一冒出来,荪歌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
李白咽了口口水,闭了闭眼睛吸了口气,睁开,缓缓道“月月,容阿兄纠正一下。”
“你方才话中的香消玉殒很是不妥,当换早夭。”
李白迫切的想要岔开话题。
早知如此,此次休沐他就留在山中听老道士论道讲经了。
荪歌:(╯°Д°)╯︵/(.□.\)
是像玉一样殒落,像花一样凋谢,比喻年轻女子死亡。
是她不年轻,还是她不美貌?
“阿兄既有闲情逸致纠结这种细枝末节,想来心中定是有了盘算如何说服阿爹阿娘。”
“静待阿兄佳音。”
荪歌翻了个白眼,一股脑儿说完便挥了挥衣袖,顺走了所有的零嘴。
竹林之中,清风簌簌,阳光投下光影,温润却不刺眼,李白失神的捧着书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现在偷溜走还来得及吗?
可想到荒山之中那些未知的危险,李白又忍不住犹豫。
罢了,反正戴天山大明寺够大。
他带在身边,总比阿月一人溜出去葬身野兽之腹要强的多。
只是,他该如何说服阿爹阿娘呢?
李白满脸愁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对上阿月,他总是忍不住气短,就好似曾有亏欠一般。
李白忧愁不已时,荪歌正抱着小零嘴吃的欢乐。
士农工商,贵贱排序。
李家经商,虽商为最末,但从不缺银钱。
李白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就足以证明李家家境殷实。
只可惜,商人子弟不得于士,便绝了李白的科举之路。
李白一生虽有经邦济世之志,但仕途坎坷,干谒之旅漫长无期。
求仙问道也好,隐居山林也罢,都不能息了李白那颗志在为官的心。
这样说可能会影响到李白在很多人心中的仙气,可时代如此,读书人狭窄的人生出口唯有做官。
仙人长于俗世,岂能不染红尘。
荪歌也不知她的到来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
可本意上,她不愿过多的干涉约束李白。
李白,从未老去。
这样的谪仙人理应狂傲不羁,飘逸洒脱。
笔底起波澜,诗才惊天地,何尝不是因为那他独有的那份浪漫和自由。
或许,还有简单的炙热,甚至那份有些可笑的天真。
她可以为李白收拾烂摊子,但绝不会左右李白的性情和人生选择。
历史的画卷,将会徐徐展开。
李白,终究会是那个诗词世界里瑰丽无比的诗仙,也会是红尘世俗下经历七情六欲挣扎磨难依旧心存热爱的少年。
散养,也是一种养成的快乐。
荪歌将最后一颗蜜饯塞入口中时,也下定了决心。
她不会凭着先知为李白铺就一条坦途,但她会永远为李白托底。
这便是她的选择!
餐桌上,荪歌终于见到了诗仙李白的亲生爹娘。
年轻妇人,五官深邃,明艳妩媚,身段婀娜,异域风情尽显,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李白的父亲,李客,身材纤瘦修长,蓄着短短的胡须,干净整洁,通身的气质,与其说曾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文气的读书人。
基因在此,说明李月圆长大后也是个大美人儿。
荪歌瞬间放心了。
“阿月,听你阿兄说你有意随同他一起到大明寺求学?”
“阿月,你若想,阿爹可以教书先生入府,倒也不必不辞辛苦离家前往大明寺。”
待撤去饭菜漱口后,李客看着荪歌,柔声道。
荪歌连忙摇头,她的目的何止是一个大明寺。
荪歌脸上堆着软糯糯的笑容,童言童语道“阿爹,我想和阿兄一起。”
“阿娘常说,阿兄降生时太白金星入怀,长庚入梦,生来不俗,我也想沾沾阿兄的仙气。”
说到此处,荪歌顿了顿,神情中多了几分郑重“读万卷书,亦得行万里路。”
“还有,阿爹,我想有朝一日可以带着您和阿娘一起光明正大的去咸阳城。”
李家祖上犯事,被流放至碎叶,后遇大赦,银钱通融,才离开碎叶城万里迢迢定居昌隆。
“阿爹,您就答应女儿吧。”
“求求您了,好不好嘛?”
顶着一张肉嘟嘟的笑脸,荪歌厚颜无耻却又心安理得的开始了撒娇三连。
不得不说,荪歌角色融入的十分到位。
第五十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
(四)
这么快就能与男神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了吗?这车速是不是太快了?
荪歌打量着自己的小短腿,默默将抵足而眠四个字划去了。
她发现,自己长的格外慢。
明明八九岁了,却还是一副六七岁的模样。
想要跟李白抵足而眠,她可能得闻李白的屁味。
就算有仙气,她也拒绝。
“那阿兄呢?”荪歌收起自己丧心病狂的想法,好奇的问道。
那要是李白主动,可就不怪她了。
只见李白豪气干云,大手一挥,打开一个木箱,箱子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串好的铜钱“阿兄有钱,跟大明寺中的主持商量下捐些香油钱,将隔壁的那堵墙拆了,建一个小门。”
“你放心,这次阿兄钱带够了。”
荪歌嘴角抽搐,这就是传说中的土豪气质吗?
李太白不愧是李太白,说这样的话都能自带仙气,不愧是被称赞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只是,铜钱有些煞风景。
设想一下,箱子一打开,金光银光交织,多有震慑力。
不过,也可以理解,大唐铜币在流通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而金银制的钱币,多作为赏赐、馈赠之用,并不常流通于市场。
至于银票,别闹了,世界上最早的银票出现于北宋。
看来,李白小郎君为了耍帅已经尽力了。
荪歌举起小手弱弱开口“阿兄,那是阿爹给我准备的箱子。”
换而言之,铜钱是她的。
李白:……
还能不能友好交流了!
好不容易在阿月面前逞一次做大哥的威风,然后还被拆穿了。
李白深深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在李白巧舌如簧的据理力争下,那一箱子铜钱重新有了归属权。
最终的结果就是,墙拆了,门有了,梦碎了!
至于什么梦,自然是同床共枕的梦!
休整两日后,荪歌正式开始了在大明寺的学习生活。
在李白的催促下,荪歌气呼呼,嘟嘟囔囔着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这就是你弟弟?”
“肉乎乎的,粉嫩嫩的,有些眼熟啊。”
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她的身侧,有单纯的好奇,也有满怀恶意的打量。
“对,我想起来了,小母彘!”有一年轻人眼睛一亮,手中的折扇拍着手心啪啪作响。
小母彘!
荪歌轻嗤一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蓝图破灭了。
看来,桀骜不驯恣意随性的李白在大明寺树敌也不少啊。
这不,她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李白脸色一变,漫不经心的气质顿时凛冽。
荪歌拉住李白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以德报怨?
她这种小心眼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拉住李白的原因只有一个,读书人骂人都是文绉绉的,没点儿文化还听不懂,不过瘾。
“阿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荪歌压低声音,听起来倒真有些像稚气未脱少年人,雌雄难辨。
李白凝眉,有些不解。
“呵!”
“有个孙子来找事,可把小爷我高兴坏了。”荪歌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的说道。
怼人?
也不问问,她输过没。
李白:(#゚Д゚)
围观众人:Σ(゚д゚lll)
李白先是一怔,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能让他都甘拜下风的阿月怎么可能是委曲求全的性子。
“你!”
“你什么你?”荪歌站在石凳上,掐着腰,气势汹汹。
瞬间,赵高舌战群儒的画面感再次出现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别说小爷我不听劝,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想让小爷听你的,首先你的是个人。”
年轻人哆哆嗦嗦,羞恼不已,“读书人,怎能说话如此肮脏,不顾体统,当面骂人。”
荪歌挑眉,现在讲起体统了?
初次见面骂人小母猪就是读书人的体统了。
双标!
实在是太双标了!
“这位兄台,强调一点,当面骂说明我李家人行事光明磊落,不屑行那小人勾当。”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还有……”荪歌展颜,甜甜一笑“别说是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小爷可以刻你碑上。”
“最后,双标狗。”
荪歌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对骂,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让对方有口难言无话可说。
见实在不是荪歌的对手,年轻人看向了李白阴阳怪气道“李家还真是家学渊源啊。”
李白挥了挥袖子,似是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暗讽“李家的确光明磊落,稚子都知妒归忌,为人莫作犬,其后毁有意。”
“可是,你却不知。”
李白牵着荪歌的手,径直向前走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原来,天才骂人竟是这般与众不同,让人回味无穷。
“阿兄,阿月刚才是不是不乖?”荪歌秒切小可怜状,轻轻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道。
食人花那都是对外人的,诗仙面前她永远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莲。
明月,明月,她总不能玷污了明月二字在李白心中的神圣。
“阿兄,不是阿月不乖,实在是阿月听不下去他骂你。”
李白:……
骂他什么了?
整个大明寺的学子,看见他巴不得绕路走,如果不是看阿月绵软可欺,那些人也不会狗胆包天跳出来挑衅。
真当他在大明寺是个软柿子?
“他说阿月是小母彘,那阿兄是什么?”
“阿月自己受辱不要紧,但绝不允许别人侮辱阿兄。”
说话间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眼泪终于不负众望簌簌落了下来。
扮演小白莲,实在是太有难度了。
还是兴风作浪造作搞事适合她。
李白先是挠了挠头,总觉得他可能又被阿月套路了。
但见荪歌掉泪,李白忙不迭的蹲下,又是擦眼泪,又是一阵儿哄。
说实话,他以前真没发现胞妹这么娇气。
此刻绞尽脑汁哄荪歌的李白已经忘记了自己口中娇气的胞妹,说起话来如同插人刀子。
杀人还带血呢,荪歌只诛心,负责用语言的艺术送人下去。
“阿月最乖了。”
“是那人该骂,不对,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骂呢!”
“阿月分明是在为他指点迷津。”
第四十九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
(三)
李客沉吟,目光之中闪烁着光芒。
似期盼,似欣慰,甚至还有深藏的担忧。
嘴唇嗫嚅,半晌没有开口。
李客仿佛看到了自家女儿俏皮灵动表情后的执拗和坚持。
一双子女,天纵之资。
他可以为求稳妥,定居在这小小的青莲乡。但他身为父亲,却不能阻碍子女前程。
哪怕阿月是女子,亦可巾帼不让须眉。
为了一己私心,强留阿月在身边尽孝之事,他做不出来。
他的女儿既有鸿鹄之志,那他身为父亲理应支持,而非不管不顾用孝顺二字捆绑束缚。
李客忧心忡忡的拍了拍荪歌的脑袋,叹了口气“阿月既心心念念,阿爹岂有不允之理?”
“但阿月切记,饶是大唐盛世繁荣,但女子行走于世间仍是多有磨难。”
“千般万般,安全为上。”
在李客心中,他的女儿本应锦衣玉食千娇百媚的长大。他虽是商人,但足以让阿月一生衣食无忧。
可阿月不愿做这温室娇弱花,他也不会强求。
儿孙自有儿孙福。
“阿爹,阿兄会照顾好我的。”荪歌乖巧地蹭了蹭李客的手心,然后对着一旁的年轻妇人甜甜一笑。
美人小姐姐,她好爱。
异域风情,一颦一笑,都带着别样的魔力,哪怕似如今这般烛光下温柔慈爱不置一言,都美的惊心动魄。
若着红色,定然倾城。
难怪后世的资料记载中会这般描写李白的母亲“突厥族人,十六岁时便被称为碎叶之奇葩,出落得貌美如花,亭亭玉立。”
奇葩二字虽在后世的演变中越发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但在古时却是十足的称赞。
君不见司马相如《美人赋》“奇葩逸丽,淑质艶光。”
君不见朱鼎《玉镜台记》“只见万种奇葩呈艶丽,十分春色在枝头。”
荪歌很是怀疑,李客究竟是如何抱得美人归的?
待荪歌和李白一前一后离开之后,偌大的房间只余李客和他的夫人。
“李郎,你舍得吗?”
“阿月如今随她阿兄入大明寺,那么来日必然要出蜀的。”
“蜀道艰险,隔绝人烟,路途迢迢,想见可就难了。”
年轻妇人苦笑一声,幽幽开口。
李客抿抿嘴,望着窗外高悬夜空却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明月“舍不得也得舍。”
“阿月若能成为天边月也是一种造化。”
“最主要的是,阿月想。”
年轻妇人轻叹,神情恍惚,思绪飘的极远。
“是啊,这青莲乡终究还是太小了。”
“孩子们想走出去,是好事,是好事。”
年轻妇人不断重复着最后三个字,似是在极力说服自己。
“莫要如此悲观,护在羽翼下的雏鹰是永远不可能展翅高飞的。”
“阿月和大郎有此志向,你我合该与有荣焉。”
李客轻轻揽着年轻妇人的肩膀,温声细语宽慰道。
月色下,两个躲在一旁偷听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荪歌掷地有声“阿兄,我定会将阿爹阿娘接出蜀地的。”
李白挑挑眉,不置可否,眼中神色却愈发坚定。
商人子弟想要出仕何其艰难,但他是李白,早晚有一天,李白之名,名动大唐。
……
休沐结束,李白返回戴天山大明寺时,身边带了个小萝卜头。
从头到脚,一身装束与他大同小异。
嗯,最大的差别就是比他矮了些,也比他宽了些。
他家阿月现在还是个小肉墩儿。
“阿月,月圆二字稍显娇气,你既已着男装,不如就唤明月吧?”
“可好?”
李白将箱笼放置好,拿帕子一边为荪歌擦拭脸上的汗渍,一边以商量的口吻道。
荪歌眨眨眼,乖巧坐在椅子上,小短腿一晃一晃,将天真可爱演绎到极致。
她不管,就算她骨子里是个老妖怪,但她现在面上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包子。
她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哼哼!
\(//∇//)\
不过,月圆和明月有区别吗?
月圆娇气,那明月就硬气了?
原谅她一个粗人不理解读书人眼中风花雪月的千姿百态和万种风情。
诗仙赐名,自然是要接受了。
“我听阿兄的。”荪歌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软糯糯道。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同理可得,养成的快乐也是相互的。
她要从小培养李白的责任心,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李白到后来吃软饭都能吃的那么理直气壮。
“阿兄喜欢明月吗?”荪歌歪着小脑袋,甜滋滋笑着,明知故问。
李白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那阿月也喜欢阿兄。”荪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脸孺慕的抱着李白的手臂。
嗯,她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耍流氓,有本事报警抓她啊。
李白:……
他该如何解释此明月非彼明月。
明月静谧浪漫,空灵透明,每当夜空澄澈他抬眸之际,心中浪漫滋生,文思泉涌。
可看着自家胞妹这张依赖娇憨的面庞,尴尬之余,又忍不住有几分心虚。
咳咳,长兄如父。
如今出门在外,他还是对阿月再好些吧。
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
“阿月刚才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李白放下手中的帕子,轻咳一声,故作淡定。
荪歌傻眼,笑的越发欢乐。
少年李白,竟也如此的傲娇。
恍惚间,荪歌隐隐觉得,这样自命不凡,傲娇不羁的李白,与曾经年少轻狂的韩信有些许想象。
一个兵仙,一个诗仙,倒也算是缘分。
荪歌下意识起身垫脚抬手揉了揉李白的头“阿月也喜欢阿兄。”
诗仙嘛,谁能不爱。
李白身子一僵,心中隐秘的雀跃似是夹杂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句不太动听!
李白在心中中肯的评价道。
哼,总有一种长辈哄晚辈开心的即视感。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平日里除了吃睡,就是与他呛声的阿月能如此嘴甜,他该满足。
“阿兄,我住哪里?”
“自然是住这里,要不然你还想住哪里?”
大明寺地处偏僻山高林密,除了读书习剑的学子,剩下的便是讲经说法的道士。
不看着,他不放心。
荪歌:(*☻-☻*)
第五十一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五)
(五)
“阿月要是不解气的话,阿兄待会儿就去找他切磋剑招。”
大明寺,不仅读书,还习剑。
虽说相较之下,他年纪尚浅,但奈何他有天赋呢。
天赋压制,没办法。
荪歌打了个嗝儿,顿时止住了哭,眼泪还在脸上横淌,话就出口了“还能打?”
“打坏了算谁的?”
霎那间,李白只觉得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提到切磋,阿月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就像是只恶犬闻到了肉腥味儿,如饥似渴。
娇气?
他可能是一时被阿月的眼泪淹了脑子,才会把邪气当成娇气。
他猛然清醒且确定的意识到,阿月身上有一股随心所欲快意恩仇亦正亦邪的气质,非他仰慕已久的那种豪气旺盛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
但必须得承认,这样的阿月虽顶着一张包子脸,但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气势伴随着危险的华丽与优雅。
阿月真乃奇才,不愧是他的胞妹。
戴天山,大明寺,自此之后,不仅仅有他,还有阿月。
“自是可以。”
“时常切磋,方能取长补短,夫子和道长皆乐见其成。”
“至于打坏了……”李白咬了咬嘴唇,放低声音道“圣人曾言,近我者我必敬之;负我者我必加倍奉还。”
“再说了,阿兄把钱带够了。”
李白伸手比划了出箱子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荪歌在李白的袖子上蹭了蹭,擦干眼泪,心中简直要乐开花。
李白的行事作风,甚合她胃口。
人生在世,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那自由散漫也好,狂妄不羁也罢,都无碍他人。
以李白这样的性情,日后初游东鲁时创作讽刺诗《嘲鲁儒》也很是正常了。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阿兄,我也想做名满天下的大侠客。”荪歌努努嘴,看向李白,郑重其事的开口。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李白在诗词上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堪称经典。
她想要在繁荣璀璨的大唐留下足迹和身影,总不能剽窃了李白的诗吧。
她不齿!
李白尚且难以入仕,何况是她呢。
悠悠大唐数百年,也就只有武周曾昙花一现过女官。
所以,侠客势在必行。
好在,大唐对侠客文化也甚是推崇。
侠客?
李白眼睛一抽,心中有些许无奈“阿月,豪侠,义侠你是做不成了。”
“邪中三分正,努努力做个怪侠还是有可能的。”
荪歌:……
好歹还沾个侠字。
不得不说,李白识人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
短暂的相处,便知她非纯善之人。
乖戾,恶劣,兴风作浪,才是她的本性。
“阿兄,我以后保护你。”
荪歌痞里痞气,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精光。
李白但笑不语,揉了揉荪歌的小脑袋。
现在还是个小肉墩儿,谈侠客二字,太早了。
至于保护?
护食还差不多。
只是,令李白没有想到的是,打脸的那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剑术课上,白白胖胖的小奶包手执简陋略显潦草的木剑,站在比试台上,将所有人干脆利索的打败了。
剑法凌厉飘逸,如行云流水。
出手角度刁钻离奇,犹如鬼魅。
毫无破绽,令人匪夷所思。
李白讶异,似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喉咙发干,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吧!
李白深深觉得,他们兄妹生来就是为打击别人而存在的。
当初,他初入大明寺,以诗文会同窗,唇枪舌战,未遭一败绩。
如今的阿月,一把木剑,矮矮的个子,漫不经心,震慑了所有人。
尤其是那个……
李白把目光移向那个第一面就对着阿月骂小母猪的人,此刻面色羞红已经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儿钻进去了。
若说当日对骂,是心生怨怼。
那么今日切磋,就是自惭形秽。
尤记得,剑术课前,他还揪着阿月临时恶补剑招,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阿月,在一众的手下败将面前,为他为保留了颜面,演技拙劣的打成了平手。
(?ˇ?ˇ?)
阿月出招的角度,让他无言以对。
仗着个子矮,随便往哪儿戳呢?
没看那一个个学子脸都要绿了,满满的心有余悸。
比试台上的阿月,依旧眯着眼睛笑着,随性又懒散,极具迷惑性。
阿月若是个子能拔高些,倒真真是会有几分侠客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风采。
“如果小爷是小母猪,你就是猪狗不如。”
荪·记仇·歌重新上线。
对于一个颜狗来说,初次见面被骂小母猪的心理阴影实在过于强大。
年轻人:……
(;;)
现在哭着忏悔来来得及吗?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李白的胞弟。
李白的毒舌闻名大明寺,如今又来了更毒的李明月。
不仅嘴巴毒,下手也毒。
明月,明月,皎洁无暇,温柔大爱,李白的胞弟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名字了。
荪歌志得意满的轻哼两声,然后朝着李白张开双臂,软糯糯懒洋洋“阿兄,阿月累。”
李白轻叹一口气,认命的将荪歌从比试台上抱下来。
累?
累是假的,懒是真的!
他笃信,如果还有人不服,阿月依旧能拿着那把小木剑在台上打的昏天暗地。
他知晓,从今天起,阿月也要正式扬名大明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名到底是好是坏。
当然,更焦头烂额的一定是阿爹。
毕竟,阿月下手太黑了。
少年人受了委屈向家中告状实在是太过正常。
不用想也知道阿爹一定是心中乐呵呵嘴上很抱歉,破财消灾。
然后,再深深反思自己的生意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大。
“阿月,你的剑法哪里学的?”
这么的无耻下流,出其不意,偏偏又有几分堂而皇之的光明正大,让对手憋屈的同时却又不知该如何指责。
荪歌将小木剑别在腰上,抬头仰望天空,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上部练气,下部练剑。”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剑谱最终页,无爱即是神。”
------题外话------
今天上架,这是第一章,我想求一波首订,求一波打赏。
谢谢,上架第一天蛮重要的。
第五十二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六)
(六)
李白看着小肉墩兢兢业业在扮演江湖高人,很是识趣的配合,没有笑场。
无爱即是神?
葵花宝典?
依他看,叫绝情剑谱还差不多,小肉墩的剑谱简直丧心病狂。
小小年纪,如此画风清奇,真真是应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他也好心动啊。
阿月不是说了吗?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他可以,舍他其谁!
“阿月,葵花宝典我能学吗?”李白眼睛闪闪发光,似是蕴藏着万千星河。
荪歌抬眸瞥了一眼李白,然后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诗仙李太白,心中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譬如,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譬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譬如,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长荆。
……
李白才是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在李白不服气的注视下,荪歌摇头晃脑,幽幽开口“葵花宝典第一页,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
好吧,她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正的葵花宝典什么模样,她根本不曾知晓。
那些信手拈来的招式不过就是见多了融会贯通,心念转动便如行云流水。
若是想见识真正的葵花宝典,恐怕还得麻烦主神去笑傲江湖的世界走一圈。
不过以主神惫懒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大可能了。
闻言,李白眼角抽搐,满头黑线“自宫?”
是他以为的那个自宫吗?
他家阿月,小小年纪为何知晓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阿兄,你要自宫吗?”荪歌凉飕飕地开口。
李白猛的摇头,他的的确确有经邦济世的志向,试图得到帝王赏识,但绝不是成为宦官。
“那还是算了,天大地大,自有我的机缘。”
荪歌挑眉,弯了弯嘴角。
生性豁达浪漫不羁之人,其实怪可爱的。
荪歌在大明寺一战成名,虽说依旧是个小肉墩,但却无人再敢小觑,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俨然一副扛把子横行无忌的模样。
可怜李客在山下青莲乡,痛并快乐着。
正如李白所预料的,隔三岔五便有人上门,不是讨公道,就是讨经验。
公道还好说,李家不缺钱。
可经验……
李客无语问苍天,天地良心,阿月在家时也只是古灵精怪,绝没有这么毒舌霸道。
还真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呜呜呜,还他软乎乎软糯糯的阿月。
时间疏忽而逝,荪歌肉墩墩的身材终于抽条,算不上曼妙多姿,但也修长纤细,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尾微微上挑,更显恣意邪气。
折扇在手,腰间挂着长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妥妥的风流佳公子。
而李白,一袭白衣,玉冠束发,面如白玉,目如朗星,飘逸出尘,潇洒绝伦。
任清风涤荡心胸,随月辉起舞弄影。
此时的李白,行止间已有几分谪仙人的气度和风华。
大明寺,无论是夫子的四书五经,亦或者是道长的讲经论道,李白都能对答如流。
长袖挥动间的似乎不是清风,而是自成的浪漫和瑰丽。
不少人心中叹惋,商人子弟,着实可惜。
但同样的,更多的人也暗暗相信,璞玉浑金,怀瑾握瑜,蒙尘只是暂时。
此般风华,假以时日,光耀整个大唐。
既已在大明寺学无可学,李白便打算作别戴天山,游历巴蜀。
商人子弟,想要为官,不能科举,需走干谒之法,前提便是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大明寺的夫子和道长很是赞同,甚至还竭尽全力替李白写下了几封举荐信,能帮一分是一分。
至于荪歌的学业是否到达离开的水平,并不在夫子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刺头,早走早安生。
真当他们看不出李明月交上来的诗词皆出于胞兄李白之手吗?
李白的诗有其强烈的自我风格,语言奇妙,浪漫飘逸,给人无尽的震撼,他们就是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可偏偏每次提问测验,李明月又能勉强飘过,从无例外。
随着年龄增长,那张脸越发妖孽,嘴角肆意含笑,细长的眉毛轻挑,就仿佛有魔力一般。
越多的闺阁女子打着探访家中兄弟的名义不顾山路崎岖前来大明寺,只为来一场邂逅一
最重要的是,偌大的大明寺,包括教授剑术的师傅,还是习武的道长,都不是李明月的对手。
咳咳,这一点说出去有些丢脸。
所以,李白辞别大明寺带走李明月,他们就差敲锣打鼓摆流水席欢送了。
快乐来的让人受宠若惊!
临行前,王维弱冠之年高中进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当然李白也有所耳闻。
王维与李白年纪相仿,一个春风得意高中进士,一个才走上漫漫无期的干谒之路,等待着旁人的举荐。
王维在官场上的起点,甚至就是李白的终点。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而此时的王维,堪堪二十一岁!
那一刹那,荪歌似是看到了李白眼中的黯然。
这种情绪对于自小天才生性恣意的李白来说十分罕见。
“阿兄。”荪歌一开口,便是清脆的少年音。
女扮男装,简直不要太成功。
李白勾勾嘴角微微笑着,拍了拍荪歌的手,眼中的黯然神伤褪去,剩下的只有一往无前和意气风发。
这一刻,荪歌有些怀疑,她真的能够袖手旁观看着李白不断受挫,寄情山水吗?
“阿月,下山去吧。”
“若你离开大明寺的消息传出去,家中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阿月,你是留在家中,还是随我一起游历巴蜀。”
“也许,不仅仅是巴蜀。”
李白站在山巅,云雾缭绕,凡尘俗世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他可以随心所欲,不萦于心。
可实际呢,他依旧在俗世之中。
“自是随阿兄一起。”
“阿兄可莫要嫌阿月吵闹。”荪歌的声音变回了少女的软糯细腻。
她是明月,不仅仅是闺阁女子青年才俊追捧的明月公子,更是李太白的明月。
她的名字,由他而赐。
------题外话------
第五十三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七)
(七)
这十年来,李客膝下也有新的子女诞生,日子倒也不觉得孤苦难熬。
“自然不会。”李白伸手轻轻的刮了刮荪歌鼻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仿如微风拂过,漾出清泉微澜。
他似乎都没有想到,当年小肉墩似的阿月在大明寺伴他近十年。
小肉墩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美目流盼。
哪怕着男装,不施粉黛,却难掩绝色,越发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纯粹。
可偏偏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挂着的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会违和,只会更加惑人。
总觉得这般绝色,且内藏锦绣风流天成的女子,世间无男子堪与之相配。
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拾阶而下,戴天山清幽静谧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尽在身侧。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李白轻啸一声,风格清丽脱俗,优美朝气的诗句脱口而出。
他是俗世人,但这并不妨碍他那颗自由高洁的心。
通真达灵腾云驾雾的仙人不就应该居住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中吗?
可为何戴天山这般高耸,鸟语花香,云雾飘渺始终不闻仙人踪迹。
荪歌不远不近的跟在李白身后,看着面前这个依旧年少轻狂,朝气蓬勃,认定世间皆美好的李白,嘴角疯狂上扬。
养成系的快乐,不就是如此吗?
见识过青涩稚嫩的李白,伴随着他从年少到及冠,一点点成长为林中清风,山巅白云的模样。
此时的李白,应是最意气风发,心中无垢最纯粹的年岁。
他还不曾见识人情冷暖,亦不曾知晓世事无常,此时的他是对未知世界无限向往的浪漫与热衷。
流年辗转之后,李白依旧浪漫不羁,飘逸洒脱,可那时更多的便是见惯了人心世情,依旧对世界保持热爱的知世故而不世故。
不曾老去,是李白的不妥协,亦是他的选择。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李白。
他是瑰丽奇妙极致浪漫的诗仙,是狂傲潇洒千杯不醉的酒徒,是豪情万丈仗剑走天涯的侠客,是寄情于山水寻仙问道的隐士。
何其有幸,她能体验养成系的快乐。
这一刻,荪歌渐渐理解到历史快穿组的美妙绝伦。
虽难有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感情,也难有杀伐果断快感十足的打脸,但自有其厚重和韵味。
“阿兄。”
荪歌收敛好自己的痴汉笑,快步上前,立于李白身侧。
“阿月,你说这世间可有仙人?”
“是居于云雾缭绕的群山,还是烟涛微茫的大海?”
李白如玉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迷惘。
川蜀道教文化盛行,更不要说李白自己的身世就带着浓郁的道教色彩。
荪歌哑然,有些纠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仙人,自是有的。
若主神亲临,抬手间便可覆灭山河,重铸位面。
那种层次,已经不是仙人的范畴了。
“阿兄,仙人之说,信则有。”
“对于阿兄而言,仙人在心中路在脚下。对于阿月而言,仙人在阿月身侧。”
这世间的谪仙人,唯有李白一人。
李白先是一怔,而后笑出了声,笑声清朗洒脱,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荪歌的脑袋。
“阿兄,我现在是明月公子了,发型不能乱。”
荪歌口中小声嘟囔着,但却没有闪躲。
李白嘴角笑意更浓“是是是。”
明月公子四个字,在大明寺,甚至在整个绵州都小有名气。
比“才名”更盛的是“美名”,比“美名”更盛的则是那份魏晋名士般的不羁。
待李白和荪歌相携双双归家时,李家门外的长街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远近闻名的媒婆进进出出,忙碌至极。
说媒?
她和李白完成学业下山的消息传的还真是快啊。
荪歌抿嘴,与李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拐入一旁的小巷子,从灰扑扑的后门回到了府中。
直到日头渐渐西斜,喧闹的府邸才安静下来,门口的马车也走的干干净净。
她和李白志不在川蜀,此时说亲未免太不负责任,难不成要让美娇娘独守空房,默默垂泪到天明?
家宴上,李客一脸疲惫。
阿月女扮男装过于出色,他身为父亲实在是痛并快乐着。
着实没料到,阿月竟惹了这么多桃花债。
当年软糯糯甜滋滋的贴心小棉袄终究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锦袍在身,长剑在手,活脱脱一个俊俏小郎君,更不要说还有那勾魂摄魄似是会说话的眉眼。
在家数日,天生注定了是个浪子不会停下脚步的李白辞别亲长,携荪歌游历巴蜀。
“阿月就交给你了。”
“长兄如父,出门在外,阿月的一切都只能依靠你了。”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月。”
李客语重心长反复叮嘱着。
他知晓,他的这一双儿女即将就要飞离这小小的昌隆,领略万千繁华。
至于亲事?
长子李白暂无心男女之事,风雨花草、星月山河、仙人仙草才是其挚爱。
而阿月……
他的小棉袄阿月走出了后宅,挣脱了女子束缚,体会过自由自强,他着实不忍心再将其羽翼折断。
他是一个商人,无法给阿月和李白好的出身,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无需记挂家中。”
“你们名声斐然,为父甚感骄傲与有荣焉。”
“这是给你们的盘缠。”
一人一分,看起来不偏不倚。
李白著鞭跨马,李客在荪歌身边小声道“为父近年来行商途径各大州郡,在柜坊中也存了些积蓄。”
“凭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荪歌眨眨眼,这就是被偏爱的感觉吗?
“你阿兄看似洒脱淡然,实则骄矜自傲,才华横溢但也心气比天高,这种性子,活的爽快尽兴,但也容易得罪人。”
“阿月,这是为父为你们准备的后路。”
儿女离家远行,归期难定,此后更是山高路远,他心难安。
“阿月,这是你阿娘这些年精心为你准备的。”
“若是遇到心仪的,莫要吝啬。”
第五十四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八)
(八)
荪歌:……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首饰盒吧?
遇到心仪的,莫吝啬?
所以,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爹娘已经自动将她心仪之人的范围划定为女子了……
身为一个有志向的大海王,养鱼怎能拘泥于性别。
哼,谁说男子就不能簪花戴玉了。
小财迷精附体的荪歌也没有解释,默默收下了。
李客:(?o?;;
还真收了,他回去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首饰不重要,重要的事阿月收下首饰要送给谁?
难怪这些日子以来,夫人长吁短叹,偶尔呢喃以后也许会多个女儿……
身家丰盈的荪歌丝毫不知李客这个老父亲心中的百转千回和万般思绪。
鲜衣怒马,白衣仗剑,诗酒年华。
……
泠泠风吹云聚散,滔滔浪涌岸沉浮。
峨眉山秋意正浓,月色如辉,清风朗星,满山苍翠高耸的山峰屏蔽了外界的喧嚣与烟尘。
烟波浩渺,波光粼粼。
一叶轻舟于无际江水中自由飘荡,月光皎洁无暇如银辉笼罩着大江两岸。
江水两岸,重峦叠嶂,连绵不绝。
郁郁葱葱,时不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听起来静谧缺也寂寥。
碧水青山,白帆银月。
缥缈水气中的那一叶孤舟分外惹眼,好似来自天际,在滔滔江水中左右飘荡。
孤舟之上有一人,怡然自得,洒脱自若。
只见那人慵懒随意的斜靠在舟头,嘴角含笑,手中握着酒囊,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惘,半醉半醒。
皎洁的月光下,映着莹莹江水。
乘着月色,孤舟上之人的容貌也渐渐清晰。
泼墨般的长发,一根木簪松松垮垮的插着,清风拂过,丝丝缕缕随风而动,如同碧波下肆意正常的水草。
恣意,强大。
似是有一种凌乱美,蛊惑人心。
月夜下,似仙非仙。
好一个洒脱不羁的俊俏小郎君。
一袭白袍,衣摆处绣着精致巧妙的花纹,就好似雪山之巅傲然盛开着的雪莲。
桨在船上,随意飘动。
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船边,无意识的拨弄着清澈的江水,荡漾起阵阵涟漪。
小舟上还放着一把剑,在月光下便泛着淡淡光泽,铮铮清亮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
仰头俯首间,吞咽酒水际,低吟一诗时,别有一番风景。
夜色寂静,鸟鸣悲怆,空谷回声,但这却丝毫影响不了舟上之人饮酒的雅兴。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开口便是清绝无双,让人无法效仿的惊艳佳句。
浩气喷薄,如神龙行空。
舟上之人的眼神看似迷离失焦,实则始终关注着岸上的那一处。
岸边也有一位少年郎,样貌身姿皆是上乘,只是气质天差地别。
舟上之人江中独酌,镜花水月,飘逸灵动。
岸边之人……
一言难尽。
身边支着一口大铁锅,锅下火苗四窜,时不时还会冒出黑烟,柴火燃烧噼啪作响。
灰头土脸的少年郎在专心致志的跟一只野兔对峙。
仙气半点儿不见,有的只是吊儿郎当的匪气。
一个是诗酒月剑的谪仙人,一个是烟火气十足的小痞子。
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听到舟上之人清越的吟诗声,荪歌忿忿不平地嘟囔两声,然后抬眸看向了舟上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的李白。
好气哦!
怪不得这首峨眉山月歌李白不吟后两句了。
有她这个全能小帮手在身边,乡也不思了,友人也不惦记了。
呸!
见异思迁的死渣男。
荪歌随手拎起一颗小野果,朝着李白掷了过去。
看着半醉的李白,目标精准的伸手接住,轻轻擦拭,放进口中咀嚼。
李白:……
怎么能这么酸!
野果入口,牙齿轻触,汁液炸裂,无尽的酸涩,使得李白面目扭曲,五官皱成一团,谪仙气质尽失。
荪歌:╮(╯▽╰)╭
她说她是清白的,有人信吗?
哈哈哈哈!
荪歌笑的前俯后仰,笑声爽朗大气,格外舒畅。
人逢喜事精神爽,荪歌三下五除二解决好兔子,架在火上烤,又分出心神看了看大铁锅里的汤。
明明她是想跟在李白这位早期旅行博主身后吃香的喝辣的领略山川美景,顺带扬名天下,为何到头来却成了她一个人的野外求生。
李白并没有被捉弄的恼怒,而是将酒囊别在腰间,手执船桨朝着岸边划过来,接替了荪歌烤兔子。
虽都是山,但各山有各山的韵味。
戴天山是戴天山,峨眉山是峨眉山,在他眼中,平分秋色。
山是山,月是月。
可此刻他却有些分不清,少时当作白玉盘的月是真正的月,还是他身边这个嬉笑怒骂放浪形骸的明月是真正的月?
跟胞妹处成知己,想来世间也罕有。
李白看着靠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嘴角还叼着一片树叶的荪歌,哀怨的叹了口气。
若是阿爹看见,可能老血都要吐出来。
“阿兄,做事切勿三心二意。”
“兔子都要烤焦了。”荪歌轻笑一声,颇为嫌弃道。
闻言,李白一笑,收回视线,翻面刷料。
渐渐的,香气弥漫。
荪歌也不知是肉香味,还是调料的香气,但总归是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不多时,酒足饭饱。
荪歌懒洋洋的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看着李白任劳任怨的收拾烂摊子,眯了眯眼睛。
这样的李白,与剧情中多少都是有些变化的。
可这样的变化,她喜闻乐见。
仙人餐风饮露皆可,但谪仙人喝露水吃花瓣的话,想听李白的诗可能还得下去。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
“阿兄,你想何时出蜀?”
李白沉吟片刻,淡淡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顺流而行,沿着长江一路向东,阿月意下如何?”
“就听阿兄的。”荪歌打了个哈欠。
她不管,船桨必须由李白掌握。
她困了,她也想小憩片刻。
公元724年,24岁的李白从天府之国出发,仗剑游历的生活由此开始。
李白并不知晓等待他的是什么,也许心有设想,但依旧无惧无畏。
夜风轻柔,江面平静,徐徐行舟。
第五十五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九)
(九)
夜辞巴蜀,朝至江陵的美梦最终还是没实。
两岸风景看在荪歌眼中大同小异,可李白确实异彩连连。
仿佛这位谪仙人真的拥有一双比常人更容易发现美的眼睛。
荪歌躺在小船上,双手交叉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吹着沁人的凉风,半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看着天空上大朵大朵的白云。
时而哼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倒也算惬意。
除却活动空间狭小,对于这次江上漫游,荪歌还是很惬意舒坦的。
“阿兄,以后我要建一艘大游船。”
荪歌扭头看向李白,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白惯爱游历,那她就为李白造最大的船,最软的马车,养一日千里的神驹。
自己选择的养成系,自然要笑着面对。
此时的李白划着船桨置身于水雾迷漫的江面,清风吹拂衣衫,衣袂翩翩,恍若仙神执桨在云雾中前行。
似纱,似烟,宛如仙境。
李白的这种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气质也许真的是与生俱来,深深的刻在骨子里。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在做何事,李白的举止气度像是白云深处的仙人们一般羽化飘飘。
就连额头上的薄汗,都显得晶莹剔透。
这种美感,让荪歌深深觉得她是在欣赏一幅绝佳的水墨画。
呜呜呜,越看越眼馋。
(╥﹏╥)
盛唐仙气最盛,独占半壁光华的李白,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苦的事情!
甚至,比她身为赵高看得着吃不着还要抓心挠肝。
过于惊艳,总会让人忍不住侧目。
“大游船?”李白顿了顿,凝凝眉“孤舟有孤舟的风雅,游船有游船的曼妙。”
在李白心中,并无高下之分,他自怡然。
“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阿兄将钱分你一半。”
“只能一半。”
李白郑重其事的重复道。
荪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仙气缥缈的李白可爱起来,也不遑多让啊。
“阿兄自己留着便好。”
“我有,并且我还会赚更多更多的钱。”
就算是励志要做声名鹤立的江湖侠客,那也得是最滋润最豪气的。
明月公子……
如此诗意美好的称谓,总不能是风里来雨里去变成糙汉子吧?
有质感的精致,都是要靠经济基础堆砌的。
这一世,穷困潦倒四个字,哪一个都莫挨老子。
……
经巴蜀,出三峡,抵达江陵,暂时停下了江上漂泊的生活。
天台山,玉霄峰。
司马承祯居天台山,曾先后被武则天,唐睿宗,唐玄宗五次征至京城,乃名动大唐的上清宗师。
有寻仙问道之心的李白听闻司马承祯返回天台山,亲自前往拜访,荪歌并不意外。
后世有人戏称,李白这一生就干了五件事,写诗、喝酒、寻仙、入赘、等榜一大哥打赏。
诗酒仙,在李白心中同等重要。
长年之光景,日月不灭之山川,天台山是道士心中的洞天福地。
出发之前,李白特意沐浴更衣焚香,郑重其事。
荪歌见状,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心态。
司马承祯年近八十,鹤发鸡皮,飘逸的白胡须,褶皱的皮肤,岁月给予了司马承祯沧桑的同时,也馈赠他仙风道骨逍遥洒脱。
道袍在身,手拿拂尘,广袖无风而起,气质凌然出尘。
只一眼,荪歌便知,司马承祯非沽名钓誉之辈。
踱步而来,身姿仍见挺拔,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意味。
荪歌恭谨地跟在李白身后,学着李白的模样对着司马承祯行礼。
德高望重的司马承祯并没有半分自傲和敷衍,看向她和李白的眼神和煦平静“小友无需多礼,坐。”
李白与司马承祯面对而坐,清茶袅袅,四壁生香。
几句寒暄,表露心意后,李白将自己的诗词双手捧给了司马承祯。
诗词之中,充满了浪漫的幻想和宏伟的抱负,司马承祯细细品读,眼神中的惊艳越发强烈。
“小友有仙风道骨焉,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司马承祯喟叹道。
“才高八斗,后生可畏。”
这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在李白,长江是“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瀑布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一字一句,就好似李白天生便站在仙人造物主的角度,新奇浪漫,言天地外,气势恢弘,小小的凡尘似是装不下。
惜才心切的司马承祯邀李白暂留玉霄峰论道讲经,俨然似忘年交。
荪歌很是识趣的离开石台,开始漫无目的漫步在玉霄峰,见识了道家口中的洞天福地。
求仙问道?
说实话,她心中无半点向往。
她不愿做那天宫之上清冷孤傲,断绝七情六欲,斩断一切俗世纠葛的仙人。
要么似主神一般言出法随,要么就似如今这般不断在红尘俗世之中沉溺轮回。
她不惧凡尘,不惧轮回。
仙人?
世间凡人皆求仙,独她愿妖魔恣意。
荪歌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将本就被秋风吹拂摇摇欲坠的花瓣攥在手心,粉粉嫩嫩的汁液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流淌,越发显得那只手盈盈如玉。
若是让李白知晓,她对他推崇之至的仙家如此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知李白会作何感想。
“呵。”荪歌轻嗤一声,将破烂不堪的花瓣仍在脚下,嫌恶的擦干手上的汁液,寻了条小路朝着更高处登去。
司马承祯似是略有所感,余光轻扫,若有所思,只是一瞬便继续面不改色的与李白论道。
这对兄妹,还真是有趣!
一个心思极致天真纯净,想象辽阔恢弘,心中繁花似锦满是美好。
另一个呢?
他看不透啊。
“道长,我赔。”
时时刻刻都分出一缕心神注意着荪歌的李白自然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他的阿月,一切失礼之处皆由他负责。
司马承祯一愣,握着拂尘的手微微一僵,失笑道“令弟乃是真性情,何错之有。”
司马承祯并没有戳破荪歌的身份,接着道“水中月,天上月,都不及身边月。”
“小友,有弟如此,何须群山奔波求仙问道。”
第五十六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十)
(十)
“有她伴你身侧,乃是大幸。”司马承祯目光炯炯,话中处处玄机,却不再开口多做解释。
李白怔然,前段时间,江上孤舟卧看峨眉山月,他还在迷惘,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月。
水中月,天上月,都不及身边月。
自小,他偏爱明月,也曾妄想上天入海揽月,就好似明月当空,他便有无尽的灵感,落笔便可惊鬼神。
从何时起,这种与生俱来的执念渐渐变淡呢。
当初脱口而出为胞妹取名明月,实则惦记天边那轮皎月,阿月软糯糯的一句也喜欢阿兄让他心生愧疚。
如今呢?
如今他可以抛下天边月,为阿月烤兔子。
“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听君一席话,有醍醐灌顶之效。
司马承祯挥挥袖子,抬手将面前杯中清茶一饮而尽,笑而不语。
红尘俗世,终不能免俗,否则到最后,求仙无尽头,身边已无一人。
那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小友,令弟骨骼清奇,天资聪颖,若是潜心修道,来日成就不可限量,老道怕是都望尘莫及。”司马承祯摸着自己整齐干净的白胡须,淡笑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开口。
那李明月虽性情乖张,玩世不恭,正邪难辨,可他看的出来,她与李白的气机萦绕一处难以剥离。
也就是说,在这世间,唯有李白是李明月的命脉。
亦正亦邪是真的,但资质绝佳也是真的。
李白轻轻摇头,满是无奈和宠溺“道长这话可莫要再说了,阿月心不在此。”
“若不是为了伴我身侧,阿月是绝不会钻深山老林,访仙人寻仙草的。”
“在阿月眼中,风是风,山是山,水是水,非她不通透,而是她眷恋真真切切的东西。”
“寻仙问道,非她所求。”
李白坚持,阿月也应有阿月的追求。
司马承祯眼睛含笑看着李白侃侃而谈,他终于在此刻李白的身上看到了人情味的牵挂。
“小友哪里还需要老道解惑。”
清茶续着,李白和司马承祯也继续言归正传,讲经论道。
司马承祯不愧是道家宗师,为天下推崇,三言两语,便能解开李白求仙路上困扰多时的疑惑。
风渐起,日暮西霞,瑰丽霞光映照下的玉霄峰越发光芒万丈烟波浩渺。
荪歌掐着点儿施施然返回,发丝微微凌乱,鼻头有些许汗珠,长靴上也沾了点点污渍,似是从霞光深处而出。
李白起身,先是用帕子擦去了汗珠,然后很是自然熟练的重新为荪歌束发。
这些事情,做多了就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了。
“道长见笑了。”
“这是我在后山发现的,有延年益寿之效。”荪歌将手中的药草递给了司马承祯。
司马承祯接住,失笑道“古有借花赠美人,今有药草赠老道,甚感荣幸。”
对于年近八十岁的人来说,再没有比延年益寿这样的字眼更令人心动了。
荪歌勾勾唇,微笑示意。
她想的很简单,司马承祯这个老道士说话悦耳动听,盛赞李白,所以她希望李白他日光耀大唐时,有司马承祯见证。
“今日是老道承情了。”
“先得一赋《大鹏遇稀有鸟》,再得一延年药草。”
“他日两位小友若得偿所愿,老道必遥相庆贺。”
司马承祯落落大方,拱手道。
荪歌眨眨眼,大名鼎鼎的大鹏赋终于问世了。
李白的才情,并不会因沾染了烟火气而消退。
“击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讯征。背業太行之崔嵬,翼举长云之纵横。”
能在司马承祯这个德高望重,门人弟子众多的老道士面前自比大鹏,不得不承认,李白是真的有底气。
谦虚为何物?
李白不知,他也不需要。
告别了司马承祯,李白带着荪歌乘着暮色下山,身上萦绕着的淡淡墨香还未尽散去,分外好闻。
荪歌揪着李白的衣角,懒洋洋道“阿兄自比大鹏,司马道长为稀有鸟,司马道长可会不悦?”
人比人气死人,她就去了趟后山,百无聊赖捉弄了下后山的小动物们,顺带采了株药草,李白就挥墨一气呵成了流传千古的《大鹏赋》。
天资这个东西,不得不服。
李白挑眉,一脸认真“为何要不悦?”
“自识文断字,五岁诵甲起,我便知晓,自己与众不同。”
“非我自负,我笃定自己便是那诗道第一。”
荪歌:……
这份自信,她佩服。
好吧,事实证明,李白的本事配得上这份自信。
“阿兄,背我。”
“我累了。”
站在台阶上,荪歌皱着眉头,弯腰轻轻捶着腿。
指天发誓,这次她心思单纯,真没想亵渎谪仙人,实在是她这一天除了爬山就是漫山遍野追小动物,真的累了。
“你啊……”李白轻叹一声,弯下身去。
山路漫漫,荪歌趴在李白背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深山老林有什么好的,这么多趋之若鹜。
上山累,下山也累!
“阿兄,你给我念诗。”
“我不管,我就要听兄念诗。”
荪歌打着哈欠,不依不饶道。
听诗,是入睡的必备神器,这项本领是过去那几年在大明寺练出来的。
只不过那时念诗的不是李白,而是各个夫子。
李白声音清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
“雨大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荪歌闭着眼睛,嘴角弯弯,似是能看到林间飞舞的萤火虫明明灭灭。
嗯,她是月,是明月。
倒也应景。
李白依旧在诵诗,声音越发放缓压低,荪歌的眼皮沉重,轻轻嘟囔一声趴在李白背上缓缓睡了过去。
荪歌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是听到李白轻扣客栈的敲门声醒来的。
那么长的山路……
“阿兄,放我下来吧。”荪歌捣乱般揪了揪李白的头发,轻声道。
“醒了?”李白的声音中有难掩的疲倦,微微喘息。
荪歌从李白背上跳下来,满血复活。
她觉得她又可以浪了,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放浪不羁的明月公子。
困?
累?
那是什么,她不认识。
第五十七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十一)
(十一)
见状,李白叹息,软软糯糯的阿月永远是惊鸿一现,只得片刻。
李白再一次陷入了深深怀疑,当年同意让阿月女扮男装究竟是对是错。
渐渐的,他也愈发能够体会阿爹复杂的心情了。
“阿月,衙门的闭门鼓已敲,注意安全。”
大唐的宵禁政策,凡是在闭门鼓后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犯夜”,笞打二十。
但他也知晓,宵禁政策也无法束缚阿月。
荪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莞尔一笑“知我者阿兄也。”
在这个包容开放的位面,有无苛刻任务在身,荪歌就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飞檐走壁,来去无踪,她可以。
长剑在手,无敌天下,她也可以。
美酒当前,千杯不醉,她也可以。
荪歌的脑海里总是时常浮现那句“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李白为她取名明月,后世有的发愁了。
荪歌的笑容恣意蔓延,飘然离去,李白伸出的手堪堪能够触碰到她的衣角。
李白微怔,又是这种感觉。
明明近在眼前,可他始终却觉得他的阿月依旧远在天边。
甚至,比那天上月更让他琢磨不透。
李白收回视线,缓步进入客栈房间,烛火下,光影摇曳,画笔挥舞,时而蹙眉深思,时而行云流水,神情专注而小心。
山遥水远,高山之后,是半隐的明月,似在非在。
画笔停下,轻叹一声,李白释然一笑。
庸人自扰,他是李太白,阿月是李明月。
无论如何,阿月都是他的胞妹。
这天地就这般大,就算有朝一日阿月不见了,他多找找就是。
一夜无梦,天大亮。
李白只觉得鼻尖幽香涌动,睁眼便看到了床边的花,娇艳欲滴,似乎还有点点滴滴晶莹的露珠。
李白:……
阿月这般神出鬼没的本事,若是哪日心血来潮做起来的偷香窃玉的采花大盗,恐怕官府忙的焦头烂额也会毫无头绪吧。
李白利索索的起身收拾,掐点儿似的,在他开门的瞬间,荪歌的身影也出现在房门外。
“阿兄,画我很喜欢。”
“我送阿兄的花,阿兄喜欢吗?”
李白下意识扭头,桌上的画已不知所踪。
“自是喜欢的。”李白无奈的笑了笑。
荪歌眼睛弯弯,使坏的将花插在李白的发上,轻言“阿兄,世人都言高山长存,明月东升西落,但阿月不这么想。”
“沧海桑田,山不一定还是山,但月还是那轮月。”
“天地不改,明月尚存。”
她与李白相伴十余年,李白的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李白颇有些无措,但又故作镇定,可心底密密麻麻溢出的欢喜让他无处躲藏。
阿月不仅仅是他的胞妹,更是他心意相通的知己。
天地不改,明月尚存,这是阿月给他的诺言。
除却生死,阿月不会消失不见。
“阿兄发冠簪花,甚美,有魏晋名士之风,风流倜傥,潇洒飘逸。”
荪歌本是恶趣味,却不曾想,艳丽妖冶的花插在李白的墨发上别有一番风情。
就好似上清天高不可攀的清冷仙尊,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凡人欲望,如深渊,让人望而却步的同时也引诱更多的人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李白伸手轻轻碰了碰发冠上的花朵,并没有摘下。
这些事情,于李白而言,无伤大雅。
阿月喜欢,他戴着便是。
“阿月,我们去金陵好不好。”
“金陵典雅古韵,六朝怀古,细雨霏霏,烟笼长堤,是个游历的好去处。”李白心中满是意动,天下文人墨客,无一不对金陵心驰神往。
荪歌挑挑眉“不止如此。”
“金陵盛酒,酒旗高悬,酒香盈鼻,特有的金陵春更是声名在外。”
“最最重要的是,十里秦淮河,繁华动人,歌楼酒肆林立,金粉楼台争奇斗艳,舟船穿梭,画舫不绝。”
“当然,美人儿众多。”
美酒,美人儿,美景,古韵,金陵齐全了。
“阿兄,我们何时动身?”荪歌迫不及待道。
李白凝眉,阿月这般兴致勃勃真的好吗?突然觉得金陵动人心魄的美也不过如此。
荪歌并没有等李白开口,而是自问自答“阿兄不是常说择日不如撞日吗?我亦深觉如此。”
“那阿兄我们准备启程吧。”
李白:……
在荪歌的心急难耐的催促下,李白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动身了。
一路上,荪歌兴致勃勃,李白兴致缺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白头上的那朵花也蔫蔫的。
扬州文人墨客众多,自然也从不缺才子佳人的美谈。
他的阿月,不仅仅是小有名气受人追捧的青年侠客明月公子,更是貌美绝伦有倾城之色的佳人。
所以,他深怕这种美谈越发纠葛复杂。
一会儿明月与佳人互诉衷肠,一会儿月圆又把才子迷的神魂颠倒。
佳人和才子聚在一起为了阿月争风吃醋的盛况,他想想就忍不住心梗。
早知道……
早知道,倒不如自私一次带着阿月深山老林寻仙草,练仙丹。
饶是李白心中百转千回,繁荣富庶,充满了缱绻奢靡气息的金陵城就在眼前。
似乎,风也温柔了,人的心也酥了。
“金陵城。”
荪歌低声呢喃。
就连城门上的字,都别具江南风情。
这金陵城,便是她商业版图的第一站。
她得站的更高,名声更响,财富更多,才能让自家的小崽子日后不必看人眼色,不必经历悔过书被传阅嘲讽的屈辱,也不必千金散尽之后潦倒入赘吃软饭。
她接受不了,她陪伴了十多年的李白遭受那样的境遇。
她所期望的便是无论何时,李白都能潇洒不羁,底气十足。
她便是李白的底气。
“阿兄,不出一年,金陵无人不知我明月公子之名。”荪歌手中折扇一开,掷地有声道。
李白:……
谦虚了!
哪里需要一年,在李白看来,只要阿月想,现在入金陵城,明天就能被熟知。
一年?
实在是太谦虚了!
“阿兄,我的意思是,金陵,我要了。”
“哪怕商人贱籍,我也要做制定规则的那一个。”
第五十八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十二)
(十二)
如果历经坎坷波折,李白依旧不改入仕为官经邦济世的理想,那么她不介意帮李白圆梦。
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金不够,那就万金。
别跟她提什么李白只适合游戏人间,不宜为官。
有她看着,再不宜也不会差成什么样子。
李白心中震撼,蓦地升起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也对,他的阿月从不是平庸之辈。
金陵,将会是阿月蜕变的起点。
那他呢,他可以为阿月做些什么?
“阿月,阿兄能为你做些什么?”李白侧目看向荪歌,心中百感交集。
荪歌抿嘴,略微思量“阿兄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情变好,无需刻意收敛。”
“简单来说,发挥你的老本行,花钱就行。”
李白:……
阿月这话,确定不是在嘲笑他吗?
见李白默不作声,荪歌合上扇子,揪了揪李白的衣袖,软糯糯低声道“我需要阿兄的名气和人脉啊。”
“阿兄性情直爽,赤子之心,与人虚与委蛇,莫说阿兄不愿,就连我都不想阿兄委屈。”
“所以,花钱啊。”
“简单直接,立竿见影。”
“比如,今晚全场消费由李郎君买单?”
此时的李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闭塞在小小的绵州,不闻于世的大明寺学子了。
游历川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令他声名鹊起。
出蜀后,天台山得司马承祯盛赞仙风道骨未来可期,足以让他在年轻一辈名噪一时。
司马承祯,绝非普通道士。
唐玄宗李隆基的那位热衷于求仙,与大唐文坛关系匪浅的玉真公主都在李隆基的属意下拜司马承祯为师,修道。
李太白的交际圈,就是她的活广告。
“阿兄,可以吗?”
荪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乖巧的问道。
李白心中涌起一股豪情,阿月开口,自是可以的。
大手一挥,一声高呵,全场消费由他买单,那个画面想想就霸气十足。
除了写诗,饮酒,他最擅长的就是花钱了。
进入金陵城,荪歌拉着李白流连于酒肆,尝遍了金陵城大小酒肆的招牌酒。
醉酒写诗,挥墨便是只应天上有的佳句,使得越来越多的文人雅客相邀李白。
至于她……
好吧,明月公子的美名还被深藏在川蜀没有传出来呢。
都说金陵十里秦淮河,美酒美人儿不计其数,那她投其所好,赚美人儿的钱让美人儿更美,研制美酒让她的酒名动大江南北。
无论官家宴饮,还是文人相聚,她的酒都会是首选。
在李白前往赴约时,荪歌开始闭门不出,专心致志酿酒,分门别类。
侠客,文人,女子。
针对侠客,有凛冽刺激的江湖血。
针对文人墨客,又有琼浆玉露。
而女子,各式果酒,浓度高低,应有尽有。
任何时代,女子都是不容小觑的消费群体,更不要说深受胡人文化影响的大唐盛世了。
悄无声息间,明月酒肆在金陵城开张了,在李白不知疲倦的赴宴下,明月酒楼最先被文人墨客所知晓。
“堂上三千珠履客,瓮中百斛金陵春。”
“解我紫绮裘,切换金陵酒。酒来笑复歌,兴酣乐事多。”
李白脍炙人口,浪漫不羁的诗词,使得明月酒楼在文人间崭露头角。
荪歌在文人墨客三三两两相携前来买酒时,适时地将各种果酒少量作为赠品,嘱托若女子酌情饮之,美容养颜。
至于江湖侠客……
那就不需要这么曲折迂回的办法了。
她自己就是侠客,侠客自然要用侠客的办法解决问题。
于是,荪歌带着酒,拎着剑,挨个上门挑战,将暂居在金陵城的江湖侠客一个接一个打服了之后,美酒款待。
说实话,相比起长剑,她还是觉得板砖更实用。
可偏偏,盛唐侠客文化最为推崇剑客。
她执剑,她就是后起之秀明月公子。
她用板砖,那她就是歪门邪道。
“酒好喝吗?”荪歌握着剑,理直气壮的问道。
众侠客忙点头,生怕迟疑一下,那柄快的令人发指的剑就又会朝着他们招呼过来。
“江湖人,最讲义气。”荪歌笑了笑,接着道“读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们美酒佳人,总不能让自己的至交好友与此等佳酿无缘吧?”
“不忠不义之辈,妄称侠客!”
荪歌将发着寒光的长剑重重的的拍在桌子上,长剑过长,没掌握好距离,还划破了一位眉清目秀小郎君的衣衫,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精瘦的胸膛。
观胸膛,知腹肌。
荪歌轻咳一声,别过眼去。
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要是诚心想看,她能将这些人的衣服都扒了。
扒衣服……
扒衣狂魔……
荪歌的神情有片刻恍惚,就好似一个漫长的梦醒来后,她却再也无法忘却梦中种种。
罢了,顺其自然便好。
“想必你们以后也不想被挚友亲朋时刻嘲笑是我明月公子的手下败将吧。”
“避免嘲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你们的挚友亲朋也拉下水。”
“这才是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正的同年同月同日死,否则就是不义之徒。”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荪歌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么有道理的话,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有脑子精光的侠客们忙不迭的开口“我这就传信。”
人多力量大,就不信偌大的江湖,侠客尽出,还找不出一个人能打败这个年轻气盛的明月公子。
“真乖。”荪歌眯眯眼睛,看向了被她划破衣衫的小郎君“你呢?”
小郎君虽不如她的绝色,不如李白的飘逸,但也唇红齿白肤白貌美,也算的是秀色可餐。
小郎君拢了拢衣衫,声如玉石碰撞,优雅悦耳“我不是侠客。”
“我说我是被殃及的池鱼,你信吗?”
荪歌:……
不,她不信。
这种嫩呼呼的小郎君最会花言巧语了。
“那本公子的酒好喝吗?”荪歌反问道。
小郎君一怔,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不算被殃及。”
“小郎君,这是你的福分。”
第五十九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十三)
(十三)
不就是比妖言惑众,颠倒黑白吗?
这个,她熟。
小郎君:……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身为侠客,怎能不饮明月酒肆的江湖血,侠客行?”
“不饮就是你不行。”
看来,下次决战金陵秦淮河,她得带着李白观战,若心有所感,也许能够提前创作出那首白虹贯日气势磅礴的《侠客行》。
届时,她的明月酒肆在江湖上的地位便是真正的不可动摇。
“五日。”
荪歌彪悍匪气的规定了最后期限。
话说完,荪歌便握着长剑,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非她胆怯,着实是被她划破衣衫的小郎君,总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目光,似是在无声控诉她。
仔细一想,那小郎君的确是过于白净了,嫩豆腐似的。
与其说是侠客,倒不如说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矜贵公子。
大唐民风开放,她只是看了小郎君的胸膛,总不至于让她负责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
待荪歌离开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三招之内落败,甚至绝大部分连出第二招的资格都没有。
剑招没有煊赫的气势,没有花里胡哨,但出剑角度和时机极其刁钻,速度极快。
还真是应了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有人润了润嗓子,平复下紧绷的心情,下意识放轻声音“口口声声侠客,这哪里是侠客,分明是土匪行径。”
在坐之人心中默默赞同,但都没有出言附和。
实力为尊,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此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江湖上不该籍籍无名。”
“明月公子?”
“你们可知这明月公子为何人?”
“我隐隐约约知晓,这个明月公子与如今金陵城炙手可热的文坛新秀李白乃同胞兄弟,其他就不知了。”
就在大家满头雾水,一筹莫展时,有人弱弱的开口了“若我所猜不错,明月公子应来自蜀地。”
“据说,十多年前尚为孩童,便在戴天山大明寺无一敌手,天生的剑客。”
众人闻言,一片愕然,落针可闻。
那位被荪歌划破衣衫的小郎君施施然起身,告别众人,紧随荪歌其后。
正走马观花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的荪歌:……
这是小郎君后知后觉想起来让她负责了吗?
“小郎君?”
荪歌勒马,微微挑眉,嘴角一弯,弯腰俯身轻佻风流的用折扇轻轻挑起了小郎君的下巴。
“我姓裴。”
“裴渊。”
小郎君温文有礼,声音柔和儒雅。
姓裴?
河东裴氏?
这个姓,很难让人不重视,这是个拥有无上荣耀的姓氏。
天下无二裴,裴氏一家亲。
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犹存。
上下两千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茂郁如林,彪炳史册。
当然,这些都不是荪歌最在意的。
荪歌将折扇别在腰间,伸手一拉,将裴渊揽于马背,面对而坐“裴旻是你什么人?”
剑圣裴旻,以后会指点她家小崽子的剑术。
“叔父。”裴渊颇有些不适。
霸道,风流,放浪,却偏偏美如画。
这就是裴渊对面前这位明月公子的评价。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不过,裴小郎君,那你为何诓骗本公子,你不是侠客呢?”
荪歌先是轻笑一声,然后开始了恶人先告状。
裴渊摊摊手“我的确志不在侠客。”
“那你追来?”荪歌不解的问道。
“明月公子方才言那是我的福分,我三思之后,很是赞同明月公子的话。”
“既是福气,自然要日日受着,若是浪费,岂不是暴殄天物?”裴渊稳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体,淡定坦然。
荪歌脸黑“蹭酒的?”
荪歌表示,蹭酒的,她不欢迎。
“河东裴氏将是明月酒肆踏足世家大族的第一步。”裴渊抢在荪歌逐客令下达前开口。
“成交!”荪歌爽快道。
送上门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荪歌将裴渊放下,策马扬鞭飞驰而去,鲜衣怒马,恣意张扬,似是为金陵这座靡靡温柔的古城都带来了妖冶的鲜活。
裴渊:……
这就把他扔下了?
裴渊双手交叉合于胸前,试图挡住衣衫漏风的地方,望着荪歌远去的背影,目露思索。
天生的剑客?
不,这天下从没有这般随心所欲乖戾张狂的剑客。
总觉得,剑客二字并不是形容对方最合适的词。
明月公子!
甚好!
几番打听之下,裴渊找到了明月酒肆。
“裴渊见过李兄。”
此刻的明月酒肆并不见荪歌身影,唯见斜靠在凉亭石栏上风中独酌的李白。
李白放下酒杯,心中断定,自己不曾与此人有任何交集,至于对方主动攀附结交?
不,这更不可能。
此人,非富即贵。
不是他,那就是阿月。
阿月出门前不是说去用侠客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解决来,结局去,带回来一朵质量上乘,眉清目秀的嫩桃花?
“裴某久闻李兄诗坛大名,心中仰慕已久,今日谋面,果然不虚此行。”
李白面不改色的听着裴渊的吹捧,阿月说过,这都是商业互捧,当真就是他的错了。
“裴某今日前来,为的是令弟明月公子。”
”肌肤之亲。“
随着肌肤之亲四个字传入耳中,李白面上的淡定平静瞬间消失。
“你对阿月做了什么?”
李白浑身的气质,冷冽可怕,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锐不可当。
裴渊定神,这才是剑客的气质。
“李兄,裴某是被迫的。”
李白充耳不闻,对于妹控来说,是非多错都没有阿月的周全来的重要。
裴氏!
裴氏!
李白暗自揣度,神不知鬼不觉干掉裴渊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兄,阿兄……”
千钧一发之际,荪歌眉飞色舞的推门而入。
荪歌:这是什么修罗场?李白竟然用剑指着裴渊。
能让洒脱不羁的李白如此失态,那裴渊这个倒霉孩子是贩了多大的剑?
“阿兄,都是误会。”
“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白:……
第六十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十四)
(十四)
阴差阳错间,荪歌实现了传说中的火上浇油。
李白只觉得自己握着剑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纵横的剑气泯灭于无形“阿月,你……”
肌肤之亲四个字,此刻却有些难以启齿。
“你与裴渊当真有了关系?”李白颓然的将剑收进剑鞘,嘴唇嗫动,轻声问道。
荪歌不明所以,这是自家养的小崽子在争风吃醋吗?
“阿兄,只是交易。”
“我留他在明月酒肆,他助明月酒肆进入世家大族的视线。”
荪歌表示,她长嘴了。
有疑问,有误会,不问不说,难不成要憋死?那张嘴又不是只能用来吃香的喝辣的。
李白将信将疑“当真?”
“没有肌肤之亲?”
荪歌:╭(°A°`)╮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肌肤之亲?
裴渊这个狗崽子,一天不贩剑浑身难受?
她终于知道李白这样潇洒飘逸的谪仙人为何会这般动怒了。
哪怕明月公子的名头再响亮,在李白心中,她都是他亲手照顾了十多年的胞妹。
荪歌白了裴渊一眼,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李白。
这年头,肌肤之亲这么不值钱了吗?
听完解释的李白,依旧面如寒霜,唯有在看向荪歌时对带上丝丝愧疚。
荪歌轻哼一声,就知道这种嫩呼呼的小郎君看着清爽干净单纯美好,实际上就是黑芝麻馅儿,狗起来就连狗都得甘拜下风。
“阿兄,这是我为你新铸的剑。”荪歌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剑捧给了李白。
这是她入金陵城的第二天,便亲自画了图纸,找了最好的铸剑师,为李白锻造的名剑。
剑身光亮平滑,线条飘逸流动,剑柄处雕刻着一轮惟妙惟肖的明月,剑穗也是她亲手所编织。
“阿兄,此剑还未曾取名。”
“明月剑。”李白脱口而出。
荪歌失笑“这名儿听起来倒更像是我的剑。”
谪仙人李太白的明月剑,倒也相配。
“那我是不是得把自己的剑改名成太白剑或是青莲剑?”荪歌开玩笑道。
她的剑,从未取名。
李白微微沉吟,试探道“太白剑如何?”
荪歌从善如流的应下,能与诗仙同名,是她手中剑的造化。
史上名剑何止千百,能被历史铭记的寥寥可数。
“阿兄,你放心,我对裴渊没有非分之想。”
“他长的没我好看,剑术没我高超,难不成我图他心眼黑,图他是个小弱鸡?”
小弱鸡裴渊:……
此刻,他不应该在地面,他应该在地下。
早知道,就不嘴贱那一下了。
不过,这世间万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谁能想到乖张如李明月,竟然能这般心甘情愿的讨一人欢心。
一把明月剑,李白心中早已无半点恼火,迫不及待的要去赴宴,想把剑炫耀给所有人。
待李白走后,荪歌不悦的瞪了裴渊一眼“谁给你的胆子招惹他?”
“不贩剑,就会死?”
这么多年,她调皮耍赖,是李白为束发穿鞋,为她收拾烂摊子,对她百依百顺,似养女儿一般在大明寺照顾了她十余年。
而李白,也只比她年长两岁而已。
她想成为李白的底气,为李白托底,李白又何尝没有为了成为更好的兄长而努力。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不平或是心酸。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李白值得。
“抱歉。”
“是裴某之过,明日裴某必会备重礼前来致歉。”
裴渊沉声道。
没有狡辩,没有否认。
荪歌:……
态度这么好,搞的她都不好意思教裴渊做人了。
“你还想走?”
“进了这明月酒肆,就老老实实当苦力吧。”
“出身河东裴氏,想来看家护院不是问题,收钱看账也不在话下。”
“什么时候,明月酒肆的分号开进了长安城,你什么时候再走。”
“要不然……”
荪歌一掌拍碎了石凳。
裴渊默默将那句他并没有签卖身契咽了下去,他并不觉得他的小身板能比石凳还要坚硬。
瞧,霸道暴力,喜怒无常才是李明月的本性。
在李白面前的乖巧懂事,可爱孝顺都是假象。
也不知如此恶劣的性情,为何老天爷为何却赐给了李明月绝佳的天赋和倾城的容颜。
“能留在明月酒肆,是我的福气。”裴渊笑意盈盈,求生欲极强。
就这样,裴渊成了明月酒肆的第一位小伙计。
出身高贵,样貌清俊的小伙计,荪歌表示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五天的时间倏忽而过。
秦淮河,老地方。
荪歌带着李白和裴渊一同前往。
此次,声势浩荡。
“一起上吧。”
一个一个来,她怕李白写不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势。
秦淮河不远处的竹林中,清幽空旷,荪歌手持长剑,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看起来挺唬人的。
被传信应邀而来的侠客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在场的,有不少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剑招身法出神入化。
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起上,岂不是显得我们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侠者,有所为有所不为。”
荪歌抬头,看着头顶的渐渐西斜的太阳,估摸着时间,她是真的不想拖到三更半夜。
“那要是一个一个来,还显得我欺老凌弱呢。”
“到时候,我明月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各退一步,一半一半上。”
“要不然直接认输,大家喝喝酒侃侃天?”
反正,她的本意就只是为了在明月酒肆在江湖上站稳脚跟。
“黄口小儿,狂妄至极。”
“既无家教,那就让老朽代为管教。”
荪歌眯眯眼睛,骂人归骂人,但言及家教,总归有些过分了。
“大爷,给你传信的没告诉你,我一个人打趴下了所有人吗?”
“何时江湖上潇洒自如的剑客都口口声声谈家教了。”
“做侠客屈才了,寻个书院陶冶情操是个不错的去处。”
“大爷,想代为管教,也得先打得过我。”
那一声大爷,差点儿让中年男子气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