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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离不失眠     快穿:千古风流人物txt下载     快穿:千古风流人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

    (三十)

    可她不一样,她从来都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这场悔过书的闹剧,本就是丑恶的人性淋漓尽致的展示。

    就好似将谪仙人拉入凡尘,在狠踹一脚跌入泥潭,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那她偏不要那些人如意,她就是要让李白永远高高在上,让人可望不可及。

    “阿月,以后不会了。”

    李白轻声开口,拉着荪歌的袖子在巨石上坐下,堆着笑讨好荪歌。

    他可以不在意旁人的言语,但不能不在意阿月的心情。

    荪歌故作矫情,轻哼一声,扯回袖子,将酒葫芦递给了李白,开始徐徐讲述今天食肆发生的事情。

    李白:Σ(?д?lll)

    阿月的想法,次次都是奇思妙想,神来之笔。

    一字一贯,传说中的一字千金终成现实。

    “阿兄,你且看着,那篇文采飞扬,壁坐玑驰,旁征博引的《上安州李长史书》必定成为安州学子时时温故模仿的佳作。”

    “至于那些有眼无珠嘲讽之人,恐怕只能自打嘴巴。”

    “阿兄,不是耻辱,是美谈。”

    “这世间,唯有你李太白一篇悔过书一字一贯,安州百十名学子分析解读,写下感想,争相模仿。”

    那些人想让李白陷入泥泞,那她就用一字一贯钱,用这安州的学子,重新为李白筑起神台。

    有她在,李太白永远是谪仙人。

    李白静静的听着,心中涟漪不断。

    若这世间真的有聆听疾苦,实现心愿的神人,那么必是阿月。

    是护佑他,支持他,唯一的神。

    李白嘴角上扬,笑意越来越深,可眼睛里的湿意却再也忍不住。

    嘴角含笑,眼角落泪,这一幕映在荪歌眼中,让她记了很多很多年。

    朗朗夜空,万千星光,在这一刻都成了陪衬。

    一直以来,她都不曾质疑过李白是否值得。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阿兄,喝酒。”

    “这是我最新调配出的方子,名曰问仙。”

    “只得这一壶。”

    荪歌假装没看到那滴似天上星的眼泪,低头,轻笑出声。

    以后,她也可以说,李白一滴泪,天上一颗星。

    李白故作自然,抬手宽大的袖袍拂过面颊,不经意将眼泪擦去,与荪歌对饮。

    这白兆山,仿佛更加得他心意了。

    “阿兄,以后无论是塞外大漠,流水江南,亦或者是锦绣长安,东都洛阳我都会陪着你。”

    “金陵,扬州,乃富庶之地,酒肆,妆造,香料的收益,足以让你我再无后顾之忧。”

    换句话说,钱,她赚够了。

    当然,也能说,比之经商,她更愿意伴在李太白左右。

    安州的闹剧,她不想再次重演。

    神台可以重筑,但仙人被扯下神台落尽泥泞那一刻的颓然失望很难弥补。

    她的李太白,不该有缺憾。

    “当真?”李白眼睛眨眨,追问道。

    “当真。”荪歌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世间种种,皆不如李白半分。

    天将亮,焕然一新的李白随荪歌一同离开了白兆山,备下重礼,相携前往许家拜谢。

    虽说悔过书一事闹出了许多风波,但当日徐氏劝说李白的出发点是好的。

    后来之事,都在意料之外。

    “见过许公,许小娘子。”

    荪歌和李白躬身道。

    “家兄冲撞李长史车驾一事,多谢许公从中调解。”

    荪歌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若无许家抢先递话调和劝说李京之私了,此刻她可能就得去大狱捞李白了。

    “闻名不如见面,明月公子果真不凡。”

    昨日李明月在食肆内的所言所行,已经传遍了安陆大街小巷。

    有谋略,有手段,有底气。

    也许,当日初见他不该以赘婿羞辱李白,应以礼待之。

    这李明月身上的张扬肆意,目下无尘,与李太白如出一辙,可偏偏又少了李白身上的那份稚嫩和天真。

    若为对手,定然头疼。

    “许公谬赞了。”

    “此乃谢礼,还请许公莫要嫌弃。”

    荪歌抬眸,目光清澈的看了一眼站在许公身侧的许氏,心下叹息。

    那桩命定的姻缘未成,可能真的是一件好事。

    此时的许氏娇俏温婉,美貌贵气,少女的不谙世事仍在,言谈举止皆是世家女的贵气和风范。

    可剧情中的那个嫁给李白的许氏呢?

    门不当户不对,焦头烂额,忙于俗物,教养子女,应付人情,李白还游历不断,硬生生将这样一个如珠如宝养大的千金小娘子磨成了粗鄙妇人。

    也许李白断然拒绝亲事,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牵扯,还许氏本来的人生,才是最好的补偿。

    “怎会嫌弃。”

    许家设宴,款待了荪歌和李白。

    许氏举止得当,哪怕看向李白,也是坦荡自然,无羞涩怯意。

    这位世家贵女,知执念无望,便不再做无谓的煎熬。

    离开许家后,荪歌看着沉默的李白,轻声问道“阿兄为何从不曾半分犹豫过与许小娘子的婚事?”

    李白抬眸“阿月,她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每每面对她,心中的愧疚都让我喘不过气。”

    “也许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吧。”

    李白苦笑一声,惨然道。

    荪歌:……

    “阿月,我有我行踪不定脚步不停的生活,她也该有锦绣安稳家族宗妇的生活。”

    荪歌没有提任何意见,只是道“阿兄不后悔便好。”

    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者,知道剧情,她知晓,与许氏的那段姻缘,许氏痛苦磨难,李白也愧疚憋闷。

    否则,李白又怎会写下“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走吧,阿兄,孟夫子还在等着呢。”

    “待返回扬州,你可能还得赔孟夫子一个江南游。”

    昨日食肆,离不开孟浩然的帮助。

    李白失笑,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返回扬州。

    李白和孟浩然同游,荪歌则是前往金陵。

    裴渊,这位裴家小郎君。

    当年戏称,分号开进长安城才还其自由身。

    只是,如今,她要伴李白身侧,长安城还不知何时才去。

    金陵城,属于她明月公子的产业越发多了,这都是裴渊经营的结果。

    听完她的打算,裴渊面色平静的接受了。

第七十七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一)

    (三十一)

    当年如水清澈般嫩呼呼的少年郎,如今也不动声色喜怒深藏了。

    裴渊若归族,绝对能独当一面,成为河东裴氏年轻一辈领头羊。

    那句值得吗,裴渊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长安再见。”

    裴渊唇角微微扬起,了然轻笑。

    放下账本和算盘的裴渊,长身玉立,翩翩公子,丰神俊朗。

    一刹那,世家贵公子的矜贵优雅尽显。

    裴渊知晓,繁华长安,李白和明月终会抵达。

    “珍重。”

    “长安再见。”

    荪歌侧过脸,眼底里浮现出隐隐笑意。

    她相信,不出多时,这位裴家小郎君便会崭露头角。以他的学识,家世,科举入仕并非难事。

    长安再见时,裴渊可能就是官场上的青年才俊了。

    ……

    江南缱绻,温风留人。

    荪歌和李白在江南一带待了近三年,游名山大川,访名人隐士,品人生百态。

    到长安时,李白已到了而立之年。

    三十岁的李白,除却时光为他留下了些许韵味,一如弱冠之年的小郎君。

    眉眼清澈,鲜衣怒马。

    就好似过往种种,好与坏,李白都坦然接受。

    长安西南

    终南山

    大唐盛传一句俗语“隐士不到终南山,隐上千年无人管。”

    与其说是终南隐居,倒不如说想寻求一条终南捷径。

    卢藏用科举落榜,隐居在终南山,皇帝去了洛阳之后,他就跑到嵩山隐居,名声鹊起,传入圣人耳中,被武则天召入朝中为官。

    自卢藏用起,入终南山隐居,便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饶是如此,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妄想着一飞冲天。

    “阿兄也要学那卢藏用吗?”荪歌凝眉沉声问道。

    卢藏用被起用,只能被当作传奇,不可复制。

    史书记载卢藏用入仕后趑趄诡佞,专事权贵,奢靡淫纵。

    甚至有传言,卢藏用曾做过太平公主的男宠。

    闻言,李白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极浅极淡,似多年前一般揉了揉荪歌的头发“非也。”

    “此来终南山,目的有二。”

    “一来,终南山被道家誉为第一福地,先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庙祀老子,后有汉武帝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

    “你陪同我一起寻仙问道多年,过终南山而不入着实可惜。”

    荪歌撇撇嘴,很是怀疑。

    始皇帝筑庙祭祀老子,她竟不知?

    “其二,听闻陛下胞妹玉真公主醉心修道,时常向陛下举荐有识之士,这终南山上有玉真公主别馆,若能拜谒得赏识……”

    听到此处,荪歌心下明了,李白为官之心尤在。

    至于什么道家第一福地……

    说实话,大唐的终南山乌烟瘴气,沽名钓誉之辈比比皆是,真真配不上这样的名号。

    “阿兄若是想领略终南山道家福地的风貌,也未尝不可。”

    “但若是为了拜谒玉真公主,阿兄怕是在这终南山等到海枯石烂都没结果。”

    “阿月建议阿兄去华山。”

    好吧,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看着李白枯等。

    玉真公主已经多年未造访终南山了,山中的别馆早已破败。

    剧情中的李白毫不知情可怜兮兮在别馆中日复一日的等待,从年初,等待深秋。

    阴雨连绵,山路不通,写下《玉真公主别馆苦雨》。

    那凄凉愁苦的模样,她着实不忍见。

    所以,偶然当一下李白的金手指又何妨。

    李白诧异,这算是未卜先知吗?

    他的阿月,当真不是坠落凡尘的仙人吗?

    “既如此,那访完终南山,便前往华山吧。”

    “阿月,当年在青莲,你我许下诺言,定会将阿爹阿娘接出蜀地的。”

    “如今,出蜀已经六年了,尚无功名在身。”

    李白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荪歌哑然,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天下读书人对为官有着诡异的执念。

    仿佛,那是光宗耀祖的唯一出路。

    尤其是,对于李白这样的商人子弟。

    就算是家财万贯,在真正的贵人眼中依旧是贱籍。

    她在很久以前,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又何止是一座山。”

    李白执念为官,经邦济世,她总不好泼冷水。

    “那我陪阿兄一起。”

    说实话,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金手指。

    旁人拥有金手指一路越级打怪唯我独尊,而李白却该经历的困顿思索从来没有少过。

    也许,她更像是个旁观者。

    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的心又不足够纯粹坚硬。

    远观终南山,云雾缭绕,如梦如幻,似人间仙境。

    可真正踏足终南山才知,处处皆是凡尘俗世。

    文人,道士,侠客,三教九流行走在终南山的山道上,或高谈阔论,或故作神秘。

    密密麻麻的小屋散落在参差不齐的山脊上,满是红尘烟火气,很难再感受到远离俗世喧嚣的宁静仙气。

    谁都知道,这终南山上真正的隐士屈指可数。

    浮躁的人心,才是此刻终南山的主调。

    越往上走,李白脸上的失望之色越胜。

    他以为,所有的圣地都该如当年江陵天台山一般,能让人静心凝神,返璞归真。

    偌大的终南山,多的是前来碰机遇的投机分子。

    李白心知,这些年若无阿月陪在身侧,经历了那些人情冷暖,他恐怕也会急于求成加入这终南山隐居,成为这种志在为官的隐士,徒增笑话。

    所以,失望归失望,但他却也没有资格抨击这些汲汲营营妄想出人头地的人。

    都在这俗世中奋力挣扎不认命,如同他这些年不断的拜谒。

    “阿月,下山去吧。”

    李白叹了口气,向来明朗洒脱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沧桑萧索。

    荪歌没有作答,沉默的跟在李白背后。

    此生,李白没有选择这条所谓的“终南捷径”在此山中隐居,荪歌甚感欣慰。

    也许,她没有改变李太白的人生轨迹,但这些细微之处,李太白的选择从未让她失望。

    李太白非一成不变,只会更加如兰如玉。

    李白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华山脚下,玉真公主地位尊崇,不是他以往拜谒之人可比。

第七十八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二)

    (三十二)

    所以,就算他心中凝重,亦得严阵以待。

    只是,就算明知玉真公主身在华山,想要面见拜谒依旧难如登天。

    皇家身份,注定了等闲之人难见之。

    李白倒也没有一根筋的非要见到玉真公主,而是挥笔写下一首《玉真仙人词》,托人奉给玉真公主。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

    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

    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

    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荪歌:(?????)

    这也行?

    素未谋面,便能将玉真公主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活脱脱神仙真人。

    看来,李白才是拍马屁的行家。

    当年她是赵高时,若有李太白这样信手拈来拍马屁的才情,最开始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不少。

    “阿兄,你良心痛吗?”荪歌幽幽道。

    李白眨眼,若有所思。

    痛不对,不痛亦不对。

    “阿月,这叫投其所好。”李白微抿嘴角,略显羞涩,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荪歌捂眼,着实没眼看。

    明明是市侩圆滑到极致的言行,偏偏李白说出来却无比坦荡清新。

    好吧,实在是谪仙人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了。

    导致,李白言谈举止自带仙气。

    也不知李白这首想象瑰丽气势恢宏的《玉真仙人词》能不能讨得玉真公主欢喜。

    剧情中的李白,被玄宗传召入京还在十余年后。

    十余年啊,这十多年李白蹉跎潦倒。

    傍身的唯有酒,已经酒后脱口而出的诗。

    华山,太华峰。

    玉真公主看着旁人呈上来的那首诗,秀眉轻挑,惊为天人。

    与王维当初写给她的那首“此地回鸾驾,缘溪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发云霞。”风格迥异。

    王维早已进士及第,这些年来起起落落,当年琵琶奏《郁轮袍》,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她极力举荐。

    如今,竟又出现了个下笔如仙的李太白。

    一时间,她竟不知着二人孰更胜一筹?

    不过,当年的王维弱冠之年,年少风华,容貌俊美,非一般人能比。

    而此时的李太白已是而立之年了。

    单看才华的话,也许她可以向皇兄举荐一二。

    “玉真公主,李太白此人贫道略有所闻。”

    站在玉真公主身侧,一位身穿八卦衣,道髻整齐,正值壮年的道长恰到好处的开口。

    语气平淡,不显熟稔,就好似随意一说,中规中矩,不偏不倚。

    玉真公主眼睛一亮“哦?”

    “元道长竟知晓这李太白?”

    “那元道长便与我说说吧,恰好这人的才情让我起了几分好奇。”

    玉真公主声音微微上扬,颇有些期待。

    若是荪歌和李太白在此,定会认出这位怨道长便是曾经在巴蜀游历时,有过几面之缘曾畅谈的元丹丘。

    剧情就是如此的巧妙神奇,因为李白此生没有在终南山别馆蹉跎岁月,提前来到了华山。

    而元丹丘的举荐,也就提前了十余年。

    按剧情,应是天宝年间前后,玉真公主奔赴河北谯郡真源宫,元丹丘恰巧负责修建玉真公主言行的石碑,与玉真公主近距离相处,趁机将李白的《玉真仙人词》呈上。

    然后,玉真公主惊喜异常,从而将李白推荐给了唐玄宗。

    好似她这只小蝴蝶扇的漏洞,天道有一点点的补上了。

    “贫道早年间在巴蜀一带游历,机缘巧合曾与李太白同游数日,李太白在巴蜀年少成名,才情动蜀川,丰神俊逸,光风霁月,潇洒自如。”

    “据说,李白游历江陵拜见了司马道长,司马道长盛赞其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这些都是李白早年间的经历,至于后来,贫道便不甚了解了。”

    “但依李太白的才华,想来际遇不凡。”

    元丹丘并没有说太多,点到为止。

    但这些不加掩饰的溢美之词,足以在玉真公主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丰神俊逸?

    光风霁月?

    玉真公主再次捧起那首《玉真仙人词》,认真欣赏,似是想通过这一纸诗词,了解李白。

    能得司马承祯如此赞誉,看来确有不俗。

    “那就见见?”

    玉真公主淡笑着,询问似的看向元丹丘。

    元丹丘心中警醒“见与不见,全看公主的意思。”

    当年一别,也有数年未见了。

    秉烛夜谈,月下畅饮,各抒胸臆,他知晓李太白寻仙问道之外那颗渴望经邦济世的心。

    也许贵人们的一个念头,对于李太白老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他能做的,仅是如此了。

    多年未见,也不知当年不羁放纵的李太白和李明月如何了。

    他长居山中,多年隐士,有心无力。

    此刻施以绵薄之力,也算心安。

    玉真公主收回视线,看似漫不经心道“此等人才,不见可惜。”

    “吩咐下去,命李太白上太华峰。”

    “本公主是真的想看看李太白能否担得起这些盛名。”

    闻言,元丹丘不着痕迹的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贵人心生好奇了。

    他衷心的希望,游历多年的李太白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一飞冲天,一展鸿鹄之志。

    接到传召的李白,再一次发挥了投其所好的本领,打扮的仙风道骨,如山间皓月,簌簌秋风。

    一眼望去,还是及冠的模样。

    只是,多了几分清冷罢了。

    荪歌心中叹息,以后谁再说李太白是个傻白甜,她第一个冲出去拼命。

    她绝对不承认,这是他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的结果。

    因玉真公主只传召了李白一人,所以荪歌只能在太华峰下默默等候。

    她也不确信,此次拜谒究竟能否成功。

    可李白心心念念,他唯有祝愿李白心想事成。

    仙风道骨,衣袂翩翩的李白登上太华峰,眼尖的看到了站在玉真公主身侧的元丹丘。

    李白:(*^?^*)

    这就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吧?

    看来,他能前来拜见不仅仅是一首《玉真仙人词》的缘故。

    元丹丘眨眨眼,面不改色,然后在玉真公主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李白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李白顿时明白,飞快的敛起眼中重逢的喜悦,平静如水。

    ------题外话------

    今天特意写了个李白成功拜谒的情节,也希望参加高考的读者小可爱,明天高考顺利,金榜题名,实现自己的目标。

第七十九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三)

    (三十三)

    只有眼眸中流露出微微思索,就好似在回想面前这人是否似曾相识。

    “白,拜见玉真公主。”

    李白微微躬身,声音如珠碰玉璧般清灵悦耳。

    玉真公主有片刻的怔然,诗美,人更美。

    这是,这种美又不仅仅局限于皮囊美。比之如玉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种仙人般的气质。

    清冷疏离,却又有遮不住的潇洒恣意。

    “你当真到了而立之年?”玉真公主轻咳一声,掩饰失神的尴尬。

    这通身的少年气,让她一时想不出最恰当的形容。

    真有被上天如此厚爱之人吗?

    李白愕然,贵人的问题都如此接地气吗?

    “回玉真公主的话,白前段时间在扬州城刚过了三十岁生辰。”

    他的生辰宴,阿月一手操持,轰动了整个江南。

    玉真公主心中喟叹,见到李太白的这一刻,相比诗词道法探讨,她更想私问下保养秘笈。

    “李郎君,这位是元道长,元丹丘。”

    “在他口中,你可是只应天上有的才俊。”

    玉真公主淡笑着,将手中的浮尘放在一旁,失意小童添茶。

    李白颔首,凝眉。

    “白与元道长相识于蜀中,曾数日同游,今日能在此遇到元道长,也是意料之外。”

    李白方才便知晓元丹丘的暗示,自然不会有所纰漏。

    见玉真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李白便将自己提前整理准备好的诗稿双手奉上。

    一首《玉真仙人词》敲开了拜谒玉真公主的大门。

    但能否得玉真公主举荐,就得看他这些年挥笔写下的佳作。

    一页页翻过,一篇篇看过,玉真公主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太白,真乃世间奇才!

    如此人才,不该埋没民间,籍籍无名。

    “李郎君大才,本公主甚是佩服。”

    “李郎君静候佳音。”

    干谒多年,这是李白距离心想事成最近的一次。

    李白叩谢离开,忍不住心潮澎湃。

    “成了?”

    荪歌看着神动色飞的李白,心下稍安。

    看来,李白此生入仕的贵人依旧是玉真公主和元丹丘。

    “静候佳音。”

    “阿月,如果此次真的能成功入仕,便将阿耶阿娘从绵州青莲接出来吧。”

    “阿月觉得可好?”

    李白侧头,看向荪歌。

    荪歌点点头,开放繁华的长安城,远不是闭塞的青莲乡能够比拟的。

    玉真公主并没有在华山耽搁太久。

    李白的诗集,在大明宫传阅。

    上至帝王,下至文武百官,皆惊叹于李白在诗文上的造诣,大赞其是语言的创造大师。

    唐玄宗大喜,连下三次诏令,诏李白入大明宫。

    骄阳当空,铺下满地金色。

    李白意气风发,玄宗降撵步迎,以七宝床赐食,御手调羹以饭之,极尽礼遇和恩宠。

    凭借着诗文,李白一介商人子弟,成为了大唐陛下的座上宾,这在历史上,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翰林供奉。

    听到李白的官职后,荪歌凝了凝眉。

    玄宗对李白的礼遇,似乎在更大程度上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玩意儿的热情。

    是件艺术品,但绝不是经邦济世的能人。

    剧情看似在改变,可实则重大的关节都未曾偏差。

    比如,元丹丘举荐。

    比如,翰林供奉。

    李白心潮激昂,精神振奋,觉得心头多年乌云一扫而空。

    用孟郊的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此刻的李白,名动长安。

    就算这个翰林供奉更大意义上只是个有名无实,愉悦帝王生活的调味品,可能走到李白这一步,足以让天下文人震撼。

    由此,李白之名,逐步传遍整个大唐。

    李白留在翰林院侍奉帝王,荪歌亲自动身,返回了青莲乡。

    近十年,青莲乡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

    “阿爹,阿娘。”

    荪歌看着鬓角染白的李客夫妻,心中百感交集。

    李客满脸笑意,不住的点头,嘴上连连说好。

    这些年,家书未断,李客虽深处巴蜀,却也知,他的一双儿女名满天下。

    一个是赫赫有名掌握扬州金陵命脉的的明月公子。

    一个是被帝王连下三道诏令传召入宫的谪仙李太白。

    有儿女如此,一生还有何求。

    “阿爹。”荪歌坐在李客身侧“阿兄初入翰林院,不便远行。”

    “此次回来,我想接阿爹阿娘,还有幼弟离开巴蜀。”

    “长安,洛阳,扬州,金陵,都是难得的富庶繁华之地,位置优越,四通八达,不论阿爹阿娘想在哪里定居都好。”

    这些年,跟李白走到哪儿,她的房产就置办到哪儿。

    提及离蜀,李客面露犹豫。

    如今,他已到知天命之年,年轻时的壮志雄心早已在年复一年中被磨灭。

    “阿月,定居就算了。”

    “你阿娘这两年来身体越发差了,她长于碎叶,向往自由,这么多年来蜗居青莲,她虽不言苦闷,但为父心知肚明。”

    “你与太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为父打算将带着你阿娘自巴蜀而出,看看这大唐的秀丽山河。”

    “我想带着你阿娘一路游历,最后回到碎叶。”

    “阿月,你的幼弟就交由你和太白照顾了。”

    荪歌沉默,想到了二十年前,她初来此间,惊艳了她的异域美人。

    如今,美人迟暮,眼窝凹陷,可眼底深处就好似始终有一簇小火苗,多年未熄灭。

    “阿爹,我是个江湖闲散客,无拘无束。”

    “不如我陪着阿爹阿娘一起吧。”

    盛唐的大江南北,她伴着李白几乎已经走过一遍。

    李白被玄宗赏识封翰林供奉,正是春风得意时,短期内应该不会出问题,所以她也不必牵肠挂肚。

    李客摆摆手,拒绝道“不用。”

    “早年间阿爹经商走南闯北,历经风霜,你不用担心。”

    “倒是你,阿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阿月,你不仅仅是太白的胞妹,你还是你自己啊。”

    这些年来,一封接一封的家书。

    李客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心酸。

    出蜀近十年,他的阿月好似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活。

    仿佛,阿月为李白而生。

第八十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四)

    (三十四)

    他的儿女,不该厚此薄彼。

    太白的人生是人生,阿月的人生也该是人生。

    荪歌掩口轻笑,不疾不徐“阿爹,阿月年幼便读到过,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阿爹,我没有觉得是委屈。”

    “能见证阿兄光耀大唐,是我的骄傲。”

    每一世的存在,总有其意义。

    生而为赵高,为的是赎罪,为的是辅佐始皇帝。

    如今为李明月,为的是成全,为的是谪仙人李太白。

    无论是曾经的千古一帝始皇帝,还是如今的诗仙李太白,她都觉得值得。

    这二人,都配得上她的付出。

    “阿爹,我心甚喜。”

    荪歌重重强调道。

    再说,她也没觉得是种牺牲。

    无论是身为旁观者,还是亲历者,经历这世事红尘,烟火热烈,她都乐在其中。

    李客面露思索,望着嘴角上扬,眼睛似月牙,仿如娇艳盛开的花,眼角眉梢溢着满足的荪歌,久久没有开口。

    他觉得是牺牲,阿月觉得是快乐。

    对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只是怕阿月会委屈,久而久之心生怨怼,毁了一生的

    “见阿月如此,为父也放心了。”

    李客伸手拍了拍荪歌的肩膀,满脸欣慰。

    在李客夫妇收拾行囊之际,荪歌独自一人前往了戴天山,大明寺。

    她不在大明寺多年,但大明寺依旧有她的传说。

    荪歌:┬─┬?ノ(゜-゜ノ)

    这石壁上,有必要把她当年上房揭瓦嘴贱手欠糟心事记录的这么清楚吗?

    本想荣归故里,可现实不允许。

    好吧,那她还是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夫子也已大换人,许多都是新面孔。

    扪心自问,在大明寺的十余年,她快活的很。

    若那些夫子,同窗,知晓荪歌的想法,定会龇牙咧嘴,阴阳怪气。

    快乐是荪歌的,痛苦是他们的。

    荪歌和李客夫妇一同出蜀,于江陵分别。

    荪歌牵着幼弟的手,站在江边目送李客夫妇离开。

    异域美人,虽年迈多病,不复当年风华,但眼中深藏的火苗,越发鲜活生动。

    不仅李白天生放浪不羁爱自由,这位生于西域,长于西域的美人儿,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豪爽洒脱。

    “阿兄。”

    似轮回,身边的幼弟,像极了她当年未长开的模样。

    肉乎乎,软绵绵。

    眉眼,神韵,皆像。

    当然,不喜读书,不喜被管束的作妖性子更像。

    一句阿兄,让荪歌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好似在这一刻,她成为了李白。

    “叫我二哥便好。”荪歌扯着幼弟头发上的小啾啾,轻声道。

    “二哥?”

    “可小的时候,我听你总唤大哥阿兄。”

    小肉墩挣扎着,将自己的头发从荪歌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发型不能乱。

    荪歌好笑的睨了小肉墩一眼“若你唤我阿兄,那唤李太白什么?”

    “仙人!”小肉墩脱口而出,声音清亮。

    荪歌挑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也没想到,李白的谪仙人之名竟也能传到山川险峻,交通闭塞的巴蜀之地。

    “那,那便依了你吧。”

    荪歌注意到小胖墩频频看向一旁的点心铺子,轻咳一声“走吧,去吃。”

    要坚信,年幼的胖,一定会是暂时的。

    待慢慢长大,身形抽条,又是个美郎君。

    再说了,她和李白俊美至此,胞弟就算是小胖墩,也一定是颜值最高的小胖墩。

    小肉墩咧嘴一笑,牙口参差不齐。

    掉了的乳牙,还未完全长出来,小舌头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那些松动的牙,似好玩一般。

    荪歌咂咂嘴,遗憾道“抱歉,现在通知你,糕点不能吃了。”

    这大唐,还没有整牙这一说。

    小胖墩:Σ(?□?;)

    他刚刚是听到了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大人的世界,都这么出尔反尔吗?

    “阿兄,我就吃一小块儿好不好?”

    糕点的香气汇入空气,格外诱人,勾的人食指大动。

    小肉墩伸出肉呼呼白嫩嫩的下手,晃着荪歌的胳膊,软糯糯的央求着。

    甚至主动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在荪歌的手心里。

    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发型不能乱?

    都是扯淡!

    发型乱了,头发仍在,但糕点若是错过了,就吃不到了。

    小肉墩心里门清!

    荪歌心中感叹,怪不得之前李太白总爱揉她的脑袋,手感甚佳。

    荪歌承认,她成功被小肉墩卖萌撒娇的模样取悦了。

    不就是一块糕点吗?

    吃!

    荪歌大手一挥,各式糕点买了一份,然后分到小胖墩手里的只有一块儿。

    小胖墩欲哭无泪,只能恨恨的咬着手中的糕点。

    松软甜美,清香可口的糕点,可以暂时抚慰他受伤的小心灵。

    许是过于用力,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乳牙嘎嘣一下掉了下来。

    随之,还有血流出。

    小胖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在哭牙齿,而是在悼念逝去的糕点。

    这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吧,牙齿都掉了,糕点还吃不上,怪难过的。

    吃的话……

    实在难以下咽。

    荪歌忍俊不禁,觉得有小胖墩,生活都变得五颜六色了。

    “走走走。”

    荪歌就近寻了家客栈,小胖墩自力更生漱口洗漱。

    至于她,给小胖墩画了幅肖像。

    画纸上是两个小胖墩,一个牙口整齐,一个歪歪扭扭。

    “你觉得哪个好看?”

    荪歌放下画笔,问小胖墩。

    小胖墩满头黑线,有些不明所以。

    荪歌叹了口气“就说你以后想有怎样的一口牙?”

    “你觉得这个歪歪扭扭的好看吗?”

    小胖墩煞有其事的皱了皱眉,然后不负众望地开口了“不好看。”

    “但,阿兄……”

    小胖墩偷偷打量了下荪歌的神色,接着弱弱道“牙口整齐也不用笑的这么憨吧……”

    荪歌:……

    她这是小胖墩嘲讽了。

    荪歌轻哼一声,忿忿道“再不注意,你以后的牙齿就是这样。”

    “连妻子也娶不上。”

    “那,阿兄和仙人牙齿整齐洁白,娶亲了吗?”小胖墩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发问。

第八十一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五)

    (三十五)

    荪歌:……

    扎心了!

    小胖墩看似圆滚滚,说话却一针见血,典型的人不可貌相。

    “问得真好,下次别问了。”荪歌扯扯嘴角,一脸的生无可恋。

    只见小胖墩摇头晃脑,咧着嘴露出跑风的牙齿,老学究似的摇摇头“你们不行啊。”

    “怪不得阿耶阿娘长吁短叹,说老李家的香火只能靠我延续了。”

    “身肩光荣任务,怎能不娶妻。”

    不行……

    若是李白知晓,他的胞弟给予他的评价就是不行,也不知作何感想。

    “你二臂吧?”荪歌翻了个白眼,十分粗鲁的将那幅被嘲讽的画卷起来塞进了小胖墩怀里。

    说好的寓教于乐,才能深入人心呢?

    呵,这是直戳她的心吧!

    “阿兄谬赞了。”

    “我知晓自己身负重任,乃是阿耶阿娘的左膀右臂。”

    小胖墩说起话来笑眯眯的,眼睛只剩一条缝儿,活脱脱一个弥勒佛。

    荪歌无语凝噎,深深怀疑,乖张是不是李家一脉相承的风格。

    “呵呵。”

    荪歌表示,她暂时不想搭理这个小胖墩。

    娶亲这个问题,她不愿再讨论。

    不过,倒真真是提醒了她,她是山川美景前的匆匆过客,孑然一身恰好无牵无挂。

    那李白呢?

    许氏这段姻缘,数年前已断。

    如今的许氏已经嫁为人妻,门当户对,相夫教子,红袖添香。

    剧情中,李白在许氏亡故后,亦有几段情缘。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急功近利的刘氏?

    还是“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的炊烟袅袅的东鲁女子?

    亦或者是梁园千金买壁,李白挥笔写下“多君同蔡琰,流泪请曹公”的宗氏?

    这么一数,李白好像有点儿克妻……

    四任妻子,许氏和那位东鲁女子早亡,刘氏和离,宗氏心灰意冷后潜心修道。

    无妻子缘分,儿女也不亲厚,晚年凄苦悲凉,孑然一身。

    好吧,这亲娶不娶,也没太大差别。

    罢了罢了,娶妻与否全看谪仙人自己的意愿。

    古人看中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香火传承对于李太白来说,不甚看重。

    谪仙人的尽头,是那天上的白玉京。

    “阿兄,你不必自惭,也不必感怀,放心,以后我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再不济,我的儿女也行的。”

    致力于吃的小胖墩,并不能理解荪歌的突然走神,只以为他那句不行戳中了伤口。

    于是,豪气冲天,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荪歌嘴角抽搐,她看着像是那种会自惭形秽的人?

    搞笑呢!

    不过,小胖墩儿难得如此暖心,她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营造一种兄友弟恭的假象?

    只是,还不等她装模作样的开口,小胖墩儿就抱着糕点一边跑一边扭头对她喊“阿兄,我得多吃点儿,才能有力气给你养老送终啊。”

    荪歌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还真是感动不过三秒啊。

    荪歌深刻觉得,小胖墩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混吃混喝上。

    至于那牙,终究还是错付了。

    养老送终?

    关于李月圆的记载,正史野史加起来寥寥数笔,她着实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白发苍苍的那天。

    身在江陵,荪歌向天台山递了拜帖,请见司马承祯,替李白一诉多年“相思”之苦。

    但,却被告知,司马承祯被玄宗传召,在济源王屋山,在天坛峰下选“丹凤朝阳”之地,建阳台宫,隐居求道,数年未返回天台山。

    济源,王屋山,阳台宫?

    也不知那株延年益寿的草药,司马承祯有没有服用。

    若没有,恐怕寿命所剩无多了。

    “阿兄,你想做道士?”小胖墩一边呲牙咧嘴的咬着山里的野果子,一边随口问道。

    荪歌摇头,清修隐居的生活,她从不向往。

    “我也不喜欢。”小胖墩鼻子微微耸动,煞有其事“山路遥远,远离城镇,想吃东西的时候太不方便了。”

    荪歌抬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胳膊,故作嫌弃“你脑子里就只剩吃了。”

    “民以食为天,吃,有何不对。”

    小胖墩的歪理还是一套一套的,说起来格外的理直气壮。

    荪歌失笑,难不成继李白这个早期的旅行博主后,李家又要出一位美食家了?

    这兄弟二人的爱好,一个比一个烧钱。

    荪歌并没有着急赶回长安,而是带着小胖墩儿一路游山玩水,品鉴美食。

    这一点,她和小胖墩志同道合。

    小胖墩为美食,她为人间烟火气。

    市井,永远是烟火气最旺盛的地方,有柴米油盐的平淡,有嬉笑怒骂的嘈杂,有深藏的期冀,永远的热气腾腾。

    置身其中,她仿佛才是真正的此间人。

    在金陵城,荪歌发现了小胖墩特别会吃外的另一个闪光点,经商嗅觉敏锐。

    可能在这一点上是继承了李客。

    小胖墩是个胸无大志的乐天派性子,并不执着于光宗耀祖,或是入朝为官,如果能有经商这一技之长,一生也算无忧。

    “去长安,入私塾,每年私塾考核评级乙级以上,我便送你一间铺子。”

    “当然,折合成现银也可以。”

    “你想吃喝无忧,你就得有银子傍身,想要有银子,就得自己挣。”

    “那总不能目不识丁,两眼一抹黑,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吧?”

    要不是小胖墩厌学严重,她也不至于如此煞费苦心。

    小胖墩眼睛滴溜溜转,那一大堆话听下来,他记住的就是阿兄给铺子。

    不就是入私塾吗?

    他入了!

    “阿兄,若我能得甲,可不可以两间铺子?”

    小胖墩在不遗余力的争取权益。

    荪歌抬头,无语问天。

    这是养弟弟吗?这分明就是养讨债的。

    “可以可以。”

    不同于李太白自小便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潇洒谪仙人般高坐云端的姿态,这个小胖墩,天生的红尘俗世人。

    与李白相比,少了仙气和雅致,多了地气,倒也不令人生厌。

    毕竟是口口声声要为她养老送终的,她总得多包含几分。

    “阿兄最好了。”

    “我一定会将铺子发扬光大,赚很多很多的钱,让更多人吃上饭。”

第八十二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六)

    (三十六)

    朴实无华的话,让荪歌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小胖墩儿没有那些清丽无双的佳词美句,但也知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

    如此文邹邹的话,小胖墩能力有限说不出来,但荪歌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旁人眼中,小胖墩儿也许不学无术调皮捣蛋,但她看得出来,李客夫妇将他教育的很好。

    饶是撒泼胡闹,也知适可而止。

    那颗心,柔软光明的很。

    李客夫妇尽其所能,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自己的儿女。

    无论是李白,还是眼前这个牙齿又掉了两颗说话都漏风的小胖墩。

    因为沐浴着光明,便想将光明恩泽他人。

    这便是教育最成功的地方。

    不一定要出口成章,不一定要完美无瑕,不一定要显赫至极。

    有同理心,懂感恩,会付出,这样的人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市井小民,都算得上堂堂正正的人。

    “那阿兄拭目以待了。”

    自这番谈话后,小胖墩也不再一门心思的致力于美食,而是催促着荪歌及早到长安。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入私塾接受爱的教育了。

    似他这般聪慧,考核手到擒来。

    荪歌笑而不语,丝毫不提醒小胖墩入私塾后可能面临的水深火热。

    课业完成不好,不仅是要罚抄的,还会有夫子清脆的戒尺声。

    当然,留堂错过饭点,也不可避免。

    咳咳,就算日后小胖墩翻起旧帐,她也可以装傻充愣,表明不知情。

    毕竟,当年在大明寺,她是人看人厌猫嫌狗弃却又风华绝代的明月公子。

    这种惩戒,向来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大可眨巴着眼睛,一脸佩服的赞扬小胖墩开了李家子弟之先河,当载入族志。

    领略了金陵奢靡,扬州风情的小胖墩,初到长安,依旧忍不住惊诧于长安的物华天宝锦绣成堆。

    小嘴巴上的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了。

    “阿兄,长安如此热闹繁华,阿耶阿娘为何不愿前来?”

    “我想他们了。”

    小胖墩兴致低落,低着头,蔫蔫道。

    荪歌拉着小胖墩的手,轻声道“有些人心中所求非繁华富庶,也许世上最美之处,存在于曾经的记忆。”

    “阿耶阿娘,心不在此。”

    曾经牛羊遍野,水草丰美,自由畅快的西域,才是他们的心之所属。

    小胖墩抬头,抿抿嘴,轻声问“那我还能见到阿耶阿娘吗?”

    荪歌敛眉,沉默。

    此生能否见李客,是个未知数。

    但,绝对见不到那个异域美人儿了。

    落叶归根,她长于西域,多年顿于巴蜀,如今年迈,出蜀领略大唐风光,最后终归还是要回归西域的。

    “那你以后将生意扩展到到西域,也许就会见到了。”

    生离死别的沉重,她不愿让小胖墩提前知晓。

    西域?

    这对小胖墩来说,是个只存在于地图上的名词。

    在长安置办的宅子里,荪歌终于时隔近一年再一次见到了李白。

    不同于被玄宗连下三次诏令传召时的意气风发,而是沮丧困顿,眉头紧皱,难以舒展。

    显然,他已知晓,他干谒近十年求来的一官半职,只是玄宗玩乐梨园填词的陪玩。

    玄宗需要的,只是李白的诗词为盛唐点缀,歌功颂德。

    这与李白所求,天壤之别。

    官位有了,他却越发的不快乐。

    他想经邦济世,他想为国忧为民喜,他想河清海晏。

    而不是日日在靡靡之音中填词玩乐。

    “阿兄。”

    安顿好小胖墩,荪歌找到了在树下独酌的李白。

    一年时间,李白好像老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忍不住恐慌。

    她教李白学会责任,学会承担,有了烟火气,到底是对是错。

    “阿月,你酿的酒要空了。”李白头发散落,眼神落寞,可看向荪歌依然带着笑意。

    于李白而言,阿月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荪歌学着李白当年为她束发的模样,将李白的发冠束好,坐在李白身侧。

    在李白目光错愕下,荪歌将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阿耶阿娘的归处在西域,那阿兄呢?”

    “真的是那座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大明宫吗?”

    “阿兄若是心中迷惘,不妨先向帝王告假,出去走走吧。”

    “此次路过江陵,得知司马道长已离开天台山隐居王屋山,而阿兄旧友元丹丘元道长自华山一别后,也隐居嵩山脚下颖阳山居。”

    “嵩山,王屋山,相隔不远。”

    “阿兄不如前去一趟河南道,也许心中困惑便会消除。”

    李白那颗自由洒脱的心,向来不会被束缚。

    为官,从来都不是好的选择。

    灿若繁星的大唐,也只得了一个李白。

    李白眼神微亮,意动不已。

    心心念念十余年的长安,他待的并不快乐。

    至于他的归处?

    他心安之处,便是归处。

    李白抬眸,眼神水亮,看向荪歌。

    这么多年相依相伴,阿月在,他便在。

    “那便听阿月的。”李白的颓然一扫而空,就好似骄阳终于冲破了层层乌云。

    那个契机,便是荪歌。

    “阿兄,此次前往河南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幼弟初至长安,安排私塾,生活起居,都离不开我。”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李白,与小胖墩的交集都不算多。

    小胖墩出生时,她和李白在大明寺求学。

    待后来,又是游历巴蜀,鲜少在家。

    可小胖墩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一路走来,她和小胖墩的相处默契融洽……

    融洽个鬼……

    时时刻刻互怼,不遗余力戳心,如果这也算是默契的话。

    “还有,阿兄,我不准备培养他入仕。”

    “人生诸多选择,非入仕才能实现价值。”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荪歌声音带笑,将这一路来小胖墩的所言所行,事无巨细的讲给李白。

    聆听,也是一种很大程度的参与。

    “阿月很喜欢他?”

    李白蓦地开口。

    提及那个孩子,阿月眼中的光芒,声音中的慈爱,溢于言表。

    荪歌一愣,挠了挠头“阿兄,他是你的胞弟。”

    “还有,闹腾的孩子总是惹人关注的。”

第八十三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七)

    (三十七)

    李白的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她回答的更是奇奇怪怪。

    “阿月觉得好,那便好。”

    “河南道一行,阿月无需担忧,前些日子岑勋来访,恰好可以相偕同游。”

    谪仙人对凡尘俗世的眷恋好像天生比寻常人要淡薄一些。

    荪歌看的分明,谪仙人李太白的感情好像吝啬于分给旁人。

    也许,兄弟亲厚的画面若想实现还得日久天长的相处和培养。

    “岑勋?”

    荪歌凝凝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原来,这场颖阳山居的山间小聚,是要诞生这样一篇千古名篇。

    岑勋是颜真卿《多宝塔感应碑》的撰文者,虽鲜少为后人所知,但其才华性情皆不俗。

    “我情既不浅,君意方亦深。”

    这便是李太白与岑勋知己相交,最好的见证。

    对小胖墩,李白虽有些淡漠。

    可该他做的事情,也从未假手于人。

    荪歌本以为李白不日便会启程前往河南道,却不曾想,大到私塾选择夫子确定,小到文房四宝的准备,李白都亲力亲为。

    李白谪仙人的名声,天下皆知。

    由李白出面,会减少很多的麻烦。

    所以,最后选定的私塾,在长安城名声显赫,学子中人才辈出,任教夫子更是学富五车德高望重。

    小胖墩:……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铺子变得遥不可及。

    (╯°Д°)╯︵/(.□.\)

    入私塾那日,荪歌看着小胖墩一脸的生无可恋,肉乎乎的小拳头自以为隐秘的在李白背后比划,忍俊不禁。

    私下里,小胖墩总吐槽李太白是故意的。

    “阿兄。”

    大门外,小胖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陡然间有了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起不复返。

    “我去也。”

    “乙级之难,难于上青天。”

    说着说着,小脸一垮,抿抿嘴,看着荪歌,眼泪大颗大颗都掉了下来“阿兄,要不考虑降低下要求啊。”

    “丙级,甚好。”

    荪歌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白扶额,长叹一声,拎着小胖墩的肩膀,直接塞进了私塾。

    “溺子如杀子。”注意到荪歌眼神中的打趣,李白轻咳一声,欲盖弥彰道。

    荪歌低头,莞尔一笑。

    李太白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打脸。

    当年她在大明寺求学习剑,头发是李白梳,鞋是李白穿,作诗是李白冒名,犯错是李白背锅。

    李白无底线的纵容,她在无法无天的路上越走越远。

    “难道那些年,阿兄其实是想杀我吗?”

    荪歌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李白,揶揄道。

    李白呼吸一滞,闹了个大红脸,甩了甩袖子,抢先一步离开。

    在其身后,荪歌笑的张扬而放肆。

    谪仙人面颊绯红,眼波流转的模样,真真是让人神摇意夺,恍然凝思啊。

    李白脚步匆匆,面颊的热意并未褪去。

    杀阿月?

    年少时的他,身无长物,总想着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在阿月面前。

    阿月想要的,都成全。

    阿月不想要的,他背锅。

    从舞勺之年,到及冠,再到如今已过而立,仿佛当年在府中肉乎乎的阿月伸出手拉住他袖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生的相依相伴。

    溺子如杀子,用在阿月身上,并不合适。

    他的阿月,值得天边晚霞织锦,皓月银辉为盖。

    荪歌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白身后,在长安酒肆,见到了传说中的岑夫子。

    岑勋虽未入仕,但家世清贵,祖上也曾出现过位极人臣的丞相。

    与李白,相识于偶然,相交于莫逆。

    岑勋言谈举止,既有官宦之家的规矩优雅,又有文人雅客的洒脱不羁。

    才学,见识,皆属上层。

    可这样的一个人,在后世竟籍籍无名,倒也是一种遗憾。

    “明月公子,在下常听李兄提及你,如雷贯耳。”

    作为李白的至交好友的,对明月二字,都不会陌生。

    他甚至都有些疑惑,李白诗中的明月是简单意象,还是意有所指。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不可得的究竟是高悬天际,长照古今的明月,还是身旁这位赫赫有名的明月公子。

    不可说,不可说。

    深究之下,皆是错。

    “那都是阿兄谬赞。”

    “河南道一行,有劳岑郎君照顾阿兄了。”

    岑勋的眼神,过于锐利,就好似能穿过层层迷雾一般,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岑勋淡笑着,应下。

    李白在翰林院,郁郁寡欢,他并非不知晓。也曾多次劝说李白,暂别长安,散去心中阴霾。

    只可惜,苦劝无果。

    离开一年的明月公子归,执拗的李太白便一扫沧桑,洒脱入河南道寻友问仙。

    若是这其中没有干系,他是不会信的。

    谁说谪仙人不属于这人世间,明明这仙人亦有剥离不了的执念。

    “阿月,若有事就传信给我。”

    “如果,在这遍地是官的长安城待的不快乐,就回扬州去。”

    “阿兄会去寻你。”

    李白不放心的嘱咐着。

    长安城看似包容开放,实则规矩也最多。

    他的阿月,比之他,更加的洒脱不羁,放纵任性。

    他不愿这长安城在困住了他的同时,也困住了阿月。

    入仕为官,从不是阿月的志向。

    这锦绣长安能吸引阿月的,唯有鲜活热烈的红尘烟火。

    可这份烟火,却非长安独有。

    “阿兄,身处长安,我也会活的很好的。”

    “我在长安,等阿兄轻装归来。”

    既然已经到了长安,她明月酒肆也该在这万国来朝的京都落地生花了。

    毕竟,她还有个讨债鬼弟弟。

    提及长安分号,荪歌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一道人影。

    金陵一别,数年未见。

    不知她当年的大掌柜,裴渊,如今可还好。

    若裴渊他朝入长安,看见长安街头攒动的酒旗中,明月二字赫然在列,是何种心情。

    送别了李太白,荪歌在长安城又一次如火如荼的忙碌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便熟能生巧了。

    更不用说,明月酒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谁人不知,明月公子酿酒,千金难求。

第八十四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八)

    (三十八)

    而入了私塾的小胖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来。

    咳咳,以后得改名叫小瘦墩了。

    每被留堂一次,每被戒尺近距离抚摸一次,每挑灯夜战一次,小瘦墩儿就默默画一只大乌龟写上李太白的名字,絮絮叨叨吐槽一次。

    人人称道,名动大唐的谪仙人,在小瘦墩儿这里就变成了画个圈圈诅咒你的倒霉大冤种。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深,相爱相杀。

    小瘦墩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满是幽怨“阿兄,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私塾如此恐怖?”

    “铺子虽好,但是烫手。”

    荪歌摊了摊手,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恐怖吗?”

    “当年我求学时,如鱼得水,春风得意,你太白兄长更是意气风发,夫子赞叹。”

    “你不是这样吗?”

    小瘦墩:……

    呵呵,当他没问。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还顺带鄙夷了他。

    小瘦墩挺了挺胸膛,眼神闪烁不定,但却嘴硬不已“当然是。”

    一生要强的小瘦墩!

    荪歌抿嘴轻笑,想起了那句除了嘴硬,哪都软。

    “阿兄,我吃饱了。”

    “我要去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了,都怪我文章做得好,明天还得给同窗分享经验交流心得呢。”

    小瘦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一转身,便哭丧着一张脸。

    做文章,要他老命,软乎乎的肉都没了。

    至于交流心得?

    更确切的是公开检讨!

    若问他入私塾这么久,什么类型的文章写的最行云流水,那么一定是悔过书。

    同为悔过书,曾有仙人太白一字一贯成美谈,到了他这里便是一日一篇累成狗。

    小瘦墩表示,长安城对他恶意太大了。

    荪歌并没有戳穿小小瘦墩的逞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私塾里的风吹草动早就传到她耳中了。

    谁让小瘦墩作诗有后来乾隆爷的风范。

    写花,一朵一朵有一朵,两朵三朵四五朵。

    写山,一座一座又一座,两座三座四五座。

    ……

    那个年长的夫子,没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把她拉去私塾,就已经是法外留情了。

    小瘦墩抗压能力极强,天生乐观,倒也无需她费心开解。

    就是那一沓一沓的悔过书,她看了都头疼。

    远在河南道的李白,先是携岑勋于王屋山阳台观拜访了司马承祯。

    如今的司马承祯,须发皆白,老态尽显,身子颤颤巍巍,但却越发慈眉善目,心怀众生。

    “小友,我还记得你。”

    司马承祯坐于蒲团之上,浮尘在手,说话间颇有些气力不足。

    司马承祯,真的老了,这是个十分明显的讯号。

    “当日老道便断定,小友非池中之物,临别之际曾言若得偿所愿,老道必定遥相庆贺。”

    先有江南崭露头角,有大明宫诗词传阅,后有玄宗礼遇,贺知章金龟换酒的佳话,李白早已成为大唐文坛上最夺目的明珠。

    而立之年,名扬天下。

    “这位是?”

    司马承祯看向李白身侧的岑勋,不解道。

    岑勋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开口“在下岑勋,李白至交。”

    “姓岑?”

    “曾经岑相家的后人?”

    司马承祯广见洽闻,交友甚多。

    宫廷王侯达官显贵,乡野小民才子墨客。

    岑勋颔首,恭声应是。

    “小友,请。”

    司马承祯指着一旁的蒲团,仙风道骨的笑着。

    李太白,终不似当年那般恣意潇洒了。

    “小友不远千里,可是心有疑惑?”

    茶香袅袅,氤氲缭绕,水雾升腾,面容看的不真切。

    闻言,李白轻叹一声,也不遮掩,坦率自然“道长,自被圣人召入大明宫封翰林供奉,已有一年光阴。”

    “诗词万人追捧,陛下也是盛赞不已。”

    “锦衣华服,呼朋唤友,可我心头就好似被石头压着,片刻难得喘息。”

    李白声音平淡,不是炫耀,只是简单的陈述。

    司马承祯摸着自己的胡须,静静地聆听着“小友所求非高朋满座,美誉加身。”

    “小友觉得压抑,无外乎是现实与所求的落差。”

    “小友想要的是什么?”

    透过氤氲的水汽,司马承祯想到了当年那位真正狂悖乖戾的人,李明月。

    若论无牵无挂,无欲无求,这世间谁都不及李明月。

    包括面前这个以谪仙人名动大唐的李太白。

    谪仙人,谪居俗世,难免沾染世俗红尘。而李明月则真真是冷眼旁观,鲜少动容。

    饶是置身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气,李明月都只是清醒的沐浴其中,而非沉沦。

    目的明确,潇洒浪子,却又进退自如。

    按理说,李白的困惑疑虑,李明月应该有办法开解。

    可为何李太白还是千里迢迢,动身跋涉,来到了王屋山。

    他想要的是什么?

    李白沉默,而后朗声道“我欲经邦济世,匡扶明君,而非在翰林院填词作曲,风花雪月。”

    “多年夙愿,未曾改变。”

    司马承祯含笑,谁又能想到谪仙人李太白实则是个官迷呢?

    只是,夙愿,未必合适。

    “小友可曾听过先秦甘戊使齐的故事?”

    司马承祯将茶蓄满,不疾不徐开口了。

    “甘戊使于齐,渡大河。”

    “船人曰:“河水间耳,君不能自渡,能为王者之说乎?”

    “甘戊曰:“不然,汝不知也。”

    “物各有短长,谨愿敦厚,可事主,不施用兵;骐骥騄駬,足及千里,置之宫室,使之捕鼠,曾不如小狸。”

    “小友可知老道是何寓意?”

    兢兢业业忠厚老实,可以辅佐君王,但却不能带兵打仗。

    千里马,日行千里,可若捕捉老鼠,不如一只狸猫。

    “小友大才,想象瑰丽,出口成章,大唐锦绣出自你口便更具浪漫仙气。”

    “天生谪仙人李太白,到底为何?”

    “庸庸碌碌为官,在洒脱不羁的性情和规规矩矩的官场左右为难,蹉跎岁月吗?”

    司马承祯坦然直接道。

    李太白今日能造访王屋山阳台观,既是缘分也是造化。

    他行将就木,不知何时便会撒手人寰。

    这番话,由他说出,最是合适。

    他,好像懂了李明月的用意。

第八十五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三十九)

    (三十九)

    李明月通透非常,这些道理不是不懂,只是不能出自她自己之口。

    李白闪神,微愣。

    如此简单不算委婉的寓意,他怎能不知。

    空有经邦济世之志,却无经世济民之能。

    大唐的官场,的确无一人似他这般放浪形骸,随心所欲。

    为翰林供奉,酒意上头,都天子呼来不上船,口无遮拦,挥墨无度。

    谨言慎行,乃为官之要。

    灭绝洒脱天性,抛却美酒美景,中规中矩地换一个官位,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道长,求仕十余年,潦草收场,如何甘心?”

    他生性豁达,潇洒淡然,鲜少有执念之事。

    苦苦干谒十余年,营造名声,为上位者所知,如今若是回头,这十余年仿佛大梦一场。

    “小友魔障了。”

    “何为潦草收场?何为功成名就?”

    “小友如今诗名遍天下,追随者众多,难道不算收获吗?”

    “随心而为,才应是小友的作风。”

    有些人,可以是出口成章始终站在巅峰的天才诗人,可以是仗剑去国的侠客,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方才所说,皆是老道的肺腑之言。”

    “言尽于此。”

    “小友切莫因虚妄的魔障,反误了自己,误了身边人。”

    “否则,蓦然回首,前尘往事,除却诗酒,再无他物。”

    司马承祯的眼神睿智清明,平和神秘。

    这个几乎要走到人生尽头的老者,这个道家一门的宗师,似乎真的能看破红尘俗世,一语道破因由。

    剧情中的李白,生命将亡之际,何其凄苦。

    反误了自己?

    误了身边人?

    不,他不会。

    李白下意识地想反驳。

    可嘴唇翕动,终究还是没有底气喊出来。

    “小友,请代老道向明月公子问好。”

    司马承祯在童子的搀扶下,慢悠悠离开了李白的视线。

    希望今日之谈,这个本就惊艳众生的李太白能够破茧重生。

    助人之乐,亦是修道修心。

    李明月超然于世,他愿意结这个善缘。

    李白呆坐在原地,脑海中先是不断回荡着司马承祯语重心长的话,后又走马观花般掠过了这些年的种种。

    误人误己。

    这四个字,其实并没有错。

    他看似随性不羁,实则早就将自己陷于囹圄之中。

    他的阿月呢?

    时时刻刻伴他身侧的阿月,是否也曾因他的执迷不悟心中愁苦烦闷。

    岑勋沉默的坐着,没有打扰李白沉思。

    突破虚妄前的迷雾,是李白必然要经历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良久良久,李白长叹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浊气尽数吐出。

    道理他不是不明,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司马承祯仙风道骨,德高望重,有世外仙人之名,这番话由司马承祯说出,如同重锤响鼓,有醍醐灌顶之效。

    很多时候,真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岑兄,我悟了。”

    李白畅快的笑着。

    岑勋笑而不语,并没有煞风景的打破砂锅追问到底。

    无论李白悟出了什么,是离经叛道还是石破惊天,都不重要。

    此刻,李白的状态便是最好的说明。

    离开王屋山阳台观,客栈之中,李白倒头便睡。

    前所未有的平静,前所未有的踏实。

    仿佛,在阳台观对坐沉思,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

    冲破藩篱,越过迷雾,得见新的世界。

    何苦作茧自缚,不得开心颜呢?

    一两清风二两酒,三抔清溪四海去,自是诗道最上乘。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河南道一行,甚值。

    他的阿月还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格外通透。

    阿月用意,他怎能不知。

    李白一改迷惘困顿,游山玩水,谈天说地,携岑勋与颍阳山居重逢了元丹丘。

    司马承祯是前辈论道,而元丹丘则是同辈相交,这场小聚便更加随性富有趣味。

    山中清幽雅致,百花正盛,蝉鸣鸟叫,酒香剑鸣。

    李白舞剑,元丹丘相和,快哉快哉。

    酒酣耳热,此意最阑珊。

    李白放下那把明月剑,手执酒杯,朗声出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开口,便是千古之句。

    狂放不羁,大气磅礴。

    元丹丘挥手,招来一旁的小童吩咐几句,小童执笔记下了这场从此刻起便会被历史铭记的山间小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李白身形微微踉跄,肆意笑着,将元丹丘和岑勋杯中蓄满美酒。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

    李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反复高呼重复着“与尔同销万古愁!”

    清风依旧吹拂着,暖阳透过枝繁叶茂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随意的山间小聚,不再平凡。

    元丹丘和岑勋看着童子执笔写下的《将进酒》,相视一眼,皆是震撼。

    酒后的李白,才情如泉涌。

    这篇《将进酒》注定流传千古。

    而不论是元丹丘,还是岑勋,都会因这篇《将进酒》在历史的洪流中得以留下自己的名字,不会成为一颗沙砾。

    “喝!”

    “与尔同消万古愁!”

    元丹丘和岑勋心中豪气冲天,起身,与李白继续痛快畅饮。

    放浪形骸,似山间野仙。

    畅快,满足,酣畅淋漓。

    元丹丘和岑勋不约而同笃定,与李白对饮,是人生一大幸事。

    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虽是山中小聚,但那种扑面而来的浪漫瑰丽大气磅礴的感觉就好似是在李白的引领下访名山,游江河。

    李太白,不愧是李太白。

    此间,唯有李太白。

    鼾声渐渐响起,蝉鸣也不知何时悄悄降低了声音,仿佛生怕打扰到这场无与伦比的山间小聚。

    千古佳句,旁人苦苦思索不可得,一字推敲,耗尽心血。

    而李太白,天马行空,信手拈来。

    天才,唯有这样一个解释。

    酒醒之后,这篇《将进酒》已经传遍了河南道,不出多时,大唐尽知。

    李太白之名,如花团锦簇。

第八十六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十)

    (四十)

    不,花团锦簇亦配不上李白的仙气和潇洒。

    思来想去,依旧是谪仙人三字最匹配。

    李太白,不仅是为这盛唐万千气象增加仙气的谪仙人,更是诗道独树一帜的存在。

    大唐的谪仙人。

    诗道的诗仙大人。

    颍阳山居,元丹丘,岑勋,李白,三人坐于一堂,风格迥异。

    元丹丘是世外之人的清净,岑勋是世家子优雅,李白则是随意散漫。

    “太白写诗数百,锦绣文章,不知太白次次酒醒后,是否还记得之前写下的诗?”

    元丹丘跪坐边煮茶,边淡笑着开口询问。

    语气轻松,似是唠家常。

    李白挑眉,颇觉这是个好笑的问题“我为何要记。”

    “那些诗篇,是我当下心中所想,口中所述,畅快出口,如同饮水说话。”

    “这天底下哪有人刻意记自己说出的话。”

    诗,于李白而言,是他的表达方式。

    闻言,正在翻阅元丹丘所藏道家典籍的岑勋忍不住失笑。

    李白这性情,一如既往的坦荡直白。

    若非他与李白相交莫逆,深知李白性情才华,恐怕会觉得李白这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因为相识,便会知李白根本无需炫耀。

    李白就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

    没有居高临下,没有盛气凌人。

    “你之诗才,惊天地泣鬼神,秀口一吐,便是流传千古的佳作。”

    “后世学子研读你的诗篇,怕是会惊叹于你瑰丽奇妙想象的同时,更伤脑筋。”

    “不背,是损失。”

    “背,是煎熬”

    “若方才问答能流传于世,学子们恐怕会恨你恨的牙痒痒。”

    半是敬佩,半是纠结。

    岑勋合上书,熟稔的开口。

    李白笑的肆意,剑眉飞入鬓角,一派风流恣意。

    “心结解了?”元丹丘似有所问。

    他和李白相识于巴蜀,二人坦诚相待,无所隐瞒。

    他知李白性情,也知李白志向。

    可,出于对李白的支持,当时在华山,他还是极力举荐李白。

    他也知晓,李白的性情与官场格格不入。

    这些话,又不能言明,须得李白亲历。

    本以为,两相矛盾,李白得挣扎困顿许久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也许,一生都不得解。

    很多人,在挣扎和犹豫中,会越陷越深。

    却没料到,竟如此迅速。

    李白轻轻点头“不执着,不强求,顺其自然。”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仕途非我归处。”

    若非有此信念,他不可能一点就透。

    这世间,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仕途。

    “丹丘心中无需自责。”

    “华山举荐之事,我依旧需要谢你。”

    “不入仕一次,便会永远心存侥幸,那份侥幸之下,执念会更深,搅的人夜夜难安。”

    “我知你是为了帮我。”

    李白接过元丹丘新煮的茶,轻抿一口,满脸的惬意。

    元丹丘也是一笑,没有再多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和李白,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不过,司马宗师会对你偏爱至此,倒在我意料之外。”

    元丹丘顿了顿,补充道。

    李白敛眉,偏爱吗?

    说实话,他比任何人都心知,司马承祯偏爱的是阿月。

    “神游八极之表,自是忘年交。”

    岑勋适时开口。

    随着李白名动大唐,司马承祯当年在天台山的评价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白听着琴音,喝着清茶,心中思索他得早日返回长安。

    家书,不必特意再写。

    阿月听到那篇《将进酒》便会知他心意。

    这世上,知他者,莫过于阿月。

    茫茫大梦中,唯我独先觉。

    “岑兄,不知接下来有何安排?”他和岑勋同游河南道,撇下岑勋独自归京,略有不妥。

    闻言,岑勋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白一眼,轻咳一声“惦念家中长辈,还是想早些回长安。”

    “不知太白意下如何?”

    “等来日再把臂同游,可好?”

    李白眨眨眼,顿觉心旷神怡“岑兄挂念家中长辈乃是孝顺之举,我岂有不应之理。”

    孝顺,传统美德。

    能光明正大的回长安了,李白又想赋诗一首了。

    远在长安的荪歌听到了那首被传颂的《将进酒》,微微弯了弯眉眼。

    有一千古名篇,打卡完成。

    不同于荪歌的欢喜,小瘦墩无语至极,抬头问天。

    太白仙人锦绣诗篇,万人追捧。

    在私塾,他的诗反面教材。

    可他觉得没问题啊,简单明了,朗朗上口不好吗?

    难道山不是一座一座的?

    花不是一朵一朵的?

    太白仙人抽象,他写实,他觉得毫无问题啊。

    哼,世人多眼拙。

    荪歌撇了一眼挤眉弄眼愁眉苦脸的小瘦墩“你今日怎的有时间在此耽搁?”

    悔过书写了吗?

    罚抄完了吗?

    夫子的厚爱受了吗?

    小瘦墩是真正的勇者。

    每日过的水深火热,还乐呵呵的,在私塾中过的风生水起,俨然有向扛把子方向发展的趋势。

    小瘦墩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阿兄,铺子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荪歌:……

    勇气可嘉。

    学渣的自信,与生俱来。

    荪歌揉了揉小瘦墩的脑袋,李白心结若解,便是这世上真正的大自在之人。

    不过,李太白竟然吝啬于写信给她了。

    明明不管是阳台观谈心,还是那场山间小聚,都值得家书一封。

    ╭(╯^╰)╮

    果然,岑夫子,丹丘生,魅力十足。

    三人相携,李白乐不思蜀。

    “阿兄,你是不是在吐槽太白兄长?”

    “夫子常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默默吐槽略显寡淡,你我一起吧。”

    小瘦墩眨巴着圆圆的眼睛,跃跃欲试。

    孙河失笑,之前那个开口闭口吃饭,让更多人吃饭的小瘦墩,都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了。

    私塾夫子,功不可没。

    “你要知道,你私塾中的夫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你太白兄长诗文的狂热追随者。”

    “兄友弟恭,有助于你实现扛把子的理想。”

    “你得知道,这家中,谁才是大腿。”

    荪歌揉着小瘦墩的脑袋,循循善诱。

    同胞兄弟,小瘦墩这么热情自来熟,拿下李白这个谪仙人也不在话下。

    “大腿?”

    “阿兄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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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十一)

    (四十一)

    小瘦墩嘟嘟囔囔,语气却是格外的一本正经。

    他们三人,阿兄一直是站在顶端的。

    他虽人小,但鬼大。

    阿兄常说要透过表面看本质,那他看到的就是本质。

    “这你可就说错了。”

    “这家里,一切以你太白兄长为主。”

    “他是名动大唐的诗仙,那我便是闻名江湖的侠客,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荪歌声音柔和,笑眯眯道。

    谪仙人李太白,向来都是她存在的价值。

    此间世,李月圆本就是为李太白而生的。

    小瘦墩耸了耸鼻子,轻哼一声,满脸的不赞同。

    “阿兄,太白兄长离不开你的。”

    “这家中,你才是真正的金大腿。”

    “山川美景,佳肴醇酒,仕途诗篇,说到底在太白兄长心中都不及阿兄。”

    “夫子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只要会哄阿兄高兴便好。”

    小瘦墩眯眯眼,头顶蹭了蹭荪歌的手心,满足道。

    荪歌微怔,心中百味陈杂。

    细细想来,小瘦墩也算得上是火眼金睛。

    相处之中,非谁付出良多便是主动权,进退自如才是主动。

    “你啊,真是个鬼灵精。”

    “那待你太白兄长归来,我……”

    “我归来?”

    “待如何?”

    就这样,风尘仆仆的李太白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荪歌面前。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与往日仙气飘飘,风流倜傥,风华绝代的模样不同,此刻归家的李白染上了几分风霜,发丝略显凌乱,衣衫也粘着灰尘。

    一眼便能看出归家之急切,可也是这份急切让人分外动容。

    “待你回来,宴请下私塾的夫子吧。”

    “这段时间以来,他长进明显。”

    “对了,为何归家如此匆忙?”

    荪歌很是自然的接过李白的行囊,笑问道。

    幸亏李太白没有听到小瘦墩刚才那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

    李白抿抿嘴,看了眼一旁同样气喘吁吁的岑勋,一本正经道“岑兄挂念家中长辈。”

    岑勋:……

    !?(?_?;?

    这说的是人话吗?

    岑勋小小的脑袋里,全是大大的问号。

    他挂念家中长辈,一路上却是李太白马不停蹄,披星戴月?

    李白如此孝顺他家中长辈,他为何不知。

    哼,交友不慎!

    岑勋轻哼一声,傲娇的别过头去,可随即又觉得不合礼数“在下的确忧心,这才赶路,还请明月公子见谅。”

    荪歌眨眨眼,这话怨气有些重,难不成鼎鼎大名的岑夫子被万花丛中过的李太白始乱终弃了?

    “这是我新酿的酒,名长安道,劳烦岑夫子品鉴一二。”

    在荪歌的示意下,小瘦墩抱了坛酒过来。

    长安道喷香四溢,醇厚又不失张扬,似是能让人从酒香中领略到长安的绮丽多姿,繁华热闹。

    岑勋眼睛一亮,搓搓手,含笑应下。

    “明月公子出手,必属精品,何来品鉴一说,这是岑某的荣幸。”

    岑勋觉得自己受伤的小心灵瞬间被抚平。

    不就是披星戴月的赶路嘛,他可以。

    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他。

    岑勋抱着那坛酒,辞别了荪歌和李白,乐呵呵离去。

    荪歌并没有一股脑儿的问东问西,而是等李白沐浴换衣休憩片刻。

    她知晓,无需她问。

    李白声音如徐徐清风,慢条斯理的给荪歌讲述此次河南道一行。

    少了不安躁动,多了释然洒脱。

    翰林供奉,再也拘不住一个李太白。

    “阿月,司马道长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提及司马承祯,李白忍不住唏嘘。

    世间难得的指点迷津的智者,只可惜依旧逃不过岁月的流逝。

    此生,恐难有机会再见。

    荪歌弯眉一笑“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某种程度上,她和司马承祯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选择了司马承祯,司马承祯亦明她用意,敲醒了李白。

    盛名之下无虚士,司马承祯当得起宗师之名。

    李白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就算硬撑,也最多只有两三年的光景了。”

    “修道多年求长生,依旧英雄白头,强留不得,阿月,你说这世上,修道的尽头当真有仙人,能得长生吗?”

    “多年以来,除却干谒,我亦不断访名山寻仙草,缺依旧一无所获。”

    “阿兄。”荪歌将新酿的长安道为李白蓄上,幽幽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荪歌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曾经那个残阳如血的日子,章台宫内,人到暮年的始皇帝声音幽森的问她,这世上是否有长生不老的仙人。

    她和始皇帝,终究还是改变了大秦的结局。

    她那一生,便值得。

    “阿兄,不必执拗。”

    “仙缘一说,虚无缥缈,顺其自然便好。”

    “如司马道长,隐居深山,一生清修,到了生命的尽头,你见他可有不甘?可有慌张?”

    “他这一生无愧无悔,荣耀加身亦能淡然处之,生死于他而言如家常。”

    李白沉默片刻,知晓荪歌的话在理。

    司马承祯,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阿月,匆忙赶回,非岑勋挂念家中长辈,我亦如此。”

    “我挂念阿月,挂念家中。”

    荪歌眨眨眼,四舍五入,她是李白的长辈?

    “不知阿兄接下来打算如何?”

    大明宫里的那位天子,不愿对李白委以重任的同时,偏偏又舍不得李白的诗才。

    玄宗希望,以翰林供奉这一虚职,将李白这位谪仙人流于宫中填词娱乐。

    偌大的梨园,因有李白增色不少。

    “请辞。”

    “陛下素有惜才之名,若我去意已决,陛下不会强求的。”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秀眉一挑,脱口而出。

    请辞?

    可行。

    只是不知太白此时离开翰林院,待他日杨玉环入宫,又有谁能为宫廷乐师李龟年填词,写下清平调。

    贵妃之美,人花相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想来,唯有杨玉环雍容华贵的美貌,方能配得上李白酒后连写三首的清平调。

    语语藻艳,字字葩流。

    ------题外话------

    李白的故事用不了几天就会结束了,大家下个世界有什么好的提议,让我提前构思一下。

第八十八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十二)

    (四十二)

    唯有李白,有此才能。

    突然应召,挥笔于金花笺上连书三首。

    首章咏贵妃之美,次章咏千娇百媚花,三章合咏。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这样的风流旖旎绝世丰神,使人再续不得,着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到此处,荪歌微微有些惋惜。

    “阿兄心中有数便好。”

    她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李白的快乐。

    李白颔首应下,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向玄宗陛下言明。

    饶是玄宗未重用他,但依旧给了他全天下文人都艳羡的礼遇和恩宠。

    当日入大明宫的种种,仍是天下美谈。

    他虽不惧,但触怒帝王非明智之举。

    荪歌并不知李白如何说服玄宗,全身而退,只知玄宗下旨,赐金放还。

    赐金放还,于天下文人墨客而言,如同衣锦还乡,荣耀而归。

    李白谪仙人的名声非但没有蒙上阴影,反而越发大放异彩。

    富丽堂皇的长安城,李白一待便是十年,这对于一个曾经漂泊无定的浪子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过久,便会厌倦。

    可偏偏李太白如鱼得水,乐在其中,甚至将君子远庖厨抛之脑后,会习惯性的在荪歌酿制新酒后,烹羊宰牛,以示庆祝。

    侠客行中,侠客执剑,十步杀一人。

    长安城中,太白握刀,一刀一个小羊崽。

    谪仙人,心甘情愿的染上了红尘烟火,且不愿回头。

    在第三年,荪歌和李白收到了李客的来信,李白之母病故于西域。

    遵照遗命,葬于西域,不归中原。

    荪歌李白,带着小瘦墩千里奔赴西域送葬。

    这是十年间,李白唯一一次离京。

    小瘦墩哭成了泪人,李白亲自挥墨写下悼文,立碑供奉。

    荪歌呆愣于墓前,生死无常,向来如此。

    当年那个让她深感惊艳的异域美人儿,如今在这一抷黄土下长眠。

    “阿月,无需悲伤。”

    “你阿娘死前,面带笑容,宁静满足。”

    “西域,是她心心念念的归处,她不曾觉得遗憾。”

    “阿月,你阿娘临终前给你准备了东西。”

    李客苍白着脸色,宽慰着荪歌。

    无需悲伤吗?

    若无悲伤,李客大片大片冒出的白发是为何?那夜夜难眠,眼角下的青黑色又是为何?

    回到住处,李客将遗物一一拿出。

    三个儿女,一人一双亲手缝制的鞋子,针脚看起来歪歪扭扭,但却分外密实。

    不用猜也知,这是拖着病体做出来的。

    而荪歌比之李白和小瘦墩,多了一套女装,比之西域风格多了些许含蓄,又不中原少了几分约束。

    这是她给自家儿女最后的牵挂。

    小瘦墩抱着明显小了许多的鞋子,轻轻呜咽着。

    他还没将铺子开遍西域,他与阿娘便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在阿娘的记忆中,他还是几年前那个换牙的小肉墩。

    “阿兄。”小瘦墩扁扁嘴,哭声越来越难以控制。

    荪歌看着那套衣裙,眼睛发酸。

    李客并没有留三人太久,而是不由分说催促着他们赶回长安。

    西域的风沙,吹不到长安的繁华。

    西域,是他与夫人心之所念,非他人。

    李客在小城中开了一家酒馆,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听不尽的人生百态,光怪陆离。

    这是他的选择,看似凄苦,实则安乐。

    他心念之地,他所爱之人,皆在此。

    至于儿女,他从未圈养,足以展翅高飞九天揽月,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临别前,李客拉着荪歌,低声“阿月,你阿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她总在纠结,怕你孤苦一生,又怕你委曲求全,但最终还是想让你随心顺心。”

    “无论怎样,阿耶阿娘都为你骄傲。”

    小酒馆的酒旗迎风招展,马蹄声阵阵,风卷黄沙,三人越走越远,小酒馆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似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

    无论是李太白,还是李客,潇洒自由的天性一脉相承。

    他们的快乐,总不在世俗眼中。

    第五年,荪歌在长安等来了裴渊,不负众望,正值壮年,进士及第,成为了长安城炙手可热的新秀。

    而此时,明月酒肆早已在长安城中独占鳌头。

    此时的裴渊,越发的沉稳冷静,记忆里那个会耳根发红的羞涩少年彻底消失在岁月中。

    裴渊看着酒肆内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客人,有文人墨客,有达官贵人,有江湖侠客,有市井百姓。

    在这明月酒肆,总能找到最适合的酒。

    这是阿月的本事,他一直都知晓。

    裴渊坐在酒肆的角落,逐一品尝着这些年来明月酒肆新出品的美酒,在看着酒名,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李明月酿制每一种酒时的心情。

    酿酒大师李明月,从未专门为他酿制过一种酒。

    好似,全天下只有李太白有这样的殊荣。

    若把这大唐分十份,李太白独占九分,这便是李明月给予李太白毋庸置疑的偏爱。

    明目张胆,众所周知。

    第八年,皇室闹出了丑闻。

    寿王李瑁之妻杨玉环,先是奉命出家为女道士,后玄宗下诏让其还俗,册为贵妃。

    一时间,民声哗然。

    就算这其中冠冕堂皇,迷雾重重,但天子脚下四通八达的长安城,从不缺的是明眼人。

    父夺子妻,妻变母妃!

    饶是大唐开放包容,长安城兼容并蓄,但公然违逆人伦纲常,依旧为人所不齿。

    可如论百姓如何议论猜疑,都挡不住杨玉环的受宠,以及杨家一门鸡犬升天,飞黄腾达。

    杨家,煊赫至极。

    玄宗传召,李白的清平调问世。

    随之,李白杨贵妃神仙妃子般的花容月貌为人所津津乐道。

    第十年,小瘦墩正式接手了荪歌在长安的产业,明月公子抛却一身铜臭,真正的两袖清风行走江湖。

    这一年,李太白四十四岁。

    这一年,荪歌四十二岁。

    李太白已经站在了大唐文坛的巅峰,如同骄阳皓月,无人能与之相媲美。

    只是,两人都不年轻了。

    公元744年暮春,天宝三年,这个在长安城停留十年的谪仙人,悄无声息的离京了。

    ------题外话------

    下一个人写谁哦……

第八十九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十三)

    (四十三)

    十年,对于李白来说,过于漫长了。

    在此之前,李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长留一地,不为入仕,不为求仙,为的只是烟火红尘。

    “阿兄,去往何处?”

    “河南道。”

    司马承祯于李白而言,总归是有几分奇特意义的。

    年少气盛,神游八极的盛赞。

    困顿挣扎,醍醐灌顶的开解。

    似忘年知己,又似智者大师,司马承祯的存在浓墨重彩,根深蒂固。

    王屋山阳台观是司马承祯老去之地,传闻,司马承祯羽化之时,有双鹤绕坛,白云从坛中涌出,上连于天,容色如生。

    玄宗感念其德高望重仙风道骨,赐银青光禄大夫,号贞一先生。

    可以说,司马承祯这一生,圆满至极。

    李白前往河南道,必然要重游故地。

    一匹马,一壶酒,长剑在身,锦绣在凶,没了当年游历诸地想方设法干谒心切,一路上是真正的悠闲恣意。

    面对大好河山,不再别有目的。

    天高云淡,小马游荡,时而漫步时而奔腾,岂是畅快二字能够概括。

    走走停停,诗仙太白离长安游山川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少人试图,沿路慕名拜见。

    东都洛阳。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

    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熙熙攘攘,忙于游乐赏花的李太白,遇到了慕名专门前来拜见的杜甫。

    就是那个与李白分别后,用一生在追忆怀念李白的诗圣杜甫。

    《赠李白》、《冬日有怀李白》、《春日忆李白》、《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梦李白》、《天末怀李白》……

    零零碎碎,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思李白,逢年过节忆李白,烘托气氛夸李白。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若说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汪伦是李白的榜一大哥,那杜甫就是最忠实的迷弟。

    荪歌依稀记得,后世是这样形容李白与杜甫的相遇“四千年的历史里,除了孔子见老子,没有比这两人的会面,更重大,更神圣,更可纪念的。”

    “如同太阳和月亮的相遇。”

    李白声名斐然,如光芒万丈的太阳。

    杜甫科举不第,如微露光华的月亮。

    此时的杜甫,三十三岁,虽科举失利,但雄心不改,依旧意气风发。

    谁说杜甫不曾年轻过呢!

    荪歌看着面前这个微微紧张,眼睛又亮的惊人的杜子美,心中忍不住叹息。

    后世之人提及杜甫,最先能想起的永远是一个“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暮气沉沉穷困交加的形象。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可实际上呢?

    杜甫出身清白,京兆杜氏也曾煊赫一时,自幼才气不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来便是暮霭心性。

    无论是“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还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都足以证明杜甫亦曾经是心高气傲鲜衣怒马之人。

    只见杜甫微微躬身垂首,双手交叠于额前“晚生……”

    李白连连阻止“同辈论交变好。”

    杜子美的一句晚生,硬生生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天地良心,他虽比杜子美年长十一岁,但多年仰赖阿月悉心照料,再加之长安十年养尊处优心性开阔,单看外貌,说与杜子美同龄也未尝不可。

    所以,杜子美自称晚生大可不必。

    杜甫微怔,颇有些不知所措。

    在杜甫心中,李太白就是当之无愧的神,他心甘情愿的将李太白捧在神坛之上。

    “在下杜子美,仰慕谪仙人甚久。”

    “坐。”

    李白摆摆手,随意道“不必拘谨。”

    他和阿月,都不是循规蹈矩恪守礼教之人。

    杜甫搓搓手,心潮澎湃的坐在李白对面,然后含笑对于荪歌问好。

    “见过明月公子。”

    世人皆知,谪仙人与明月公子向来形影不离,始终相伴。

    时至今日,唯有明月公子能让谪仙人褪却仙气,素手做羹汤;当然谒唯有谪仙人能让明月公子再次酿酒。

    “你们聊,你们聊。”荪歌嘴角挂着笑容,努力降低存在感。

    咳咳,不必理会她,她做个吃瓜群众就好。

    说实话,她是磕过李太白和杜甫cp的。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李白:……

    李白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家阿月的眼神颇有些不怀好意。

    李白如坐针毡,而杜甫全程沉浸于追星成功的喜悦当中。

    这大唐,谪仙人李太白的崇拜者如过江之鲫,能有几人似他这般与谪仙人对面而坐,得谪仙人斟茶。

    杜甫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还挂着几丝可疑的红晕,眼神时而羞涩,时而坚定,让荪歌这个吃瓜群众忍不住浮想联翩。

    对,就是这个韵味。

    欲拒还迎很娇羞,甜的很上头。

    李白则是在不住的宽慰杜子美莫紧张,放轻松。

    荪歌心中大呼,磕到了。

    继续继续,她还可以!

    当年她磕岑夫子和李白,都没这么热血沸腾。

    注意到荪歌的眼神越来越火热,李白越发心神不定,今日若看黄历,必然写着不宜迎客。

    李白客客气气开口道“子美,不如今日就先谈到这里,明日再继续,可好?”

    荪歌眨眼,粉红的泡泡猝不及防的碎了。

    “杜郎君,不如今日就留下用饭吧。”

    “阿兄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般相谈甚欢了。”

    李白:!?(?_?;?

    很久没有与人这般相谈甚欢?

    阿月说这话,也不知良心痛不痛。

    “那便留下吧。”

    “对酒畅饮,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荪歌既已开口,李太白就算心中疑惑,也不会再出言反驳。

    闻言,杜甫心中喜悦更盛。

    李白斗酒诗百篇,已经是无数文人墨客公认的一个事实。

    饮酒后的李白,仿佛才是真正的仙人降世。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多谢明月公子,多谢谪仙人。”

    在杜子美看不到的角落,李太白揪着荪歌的袖子,面目凝重“阿月,你是不是对杜甫起了别样心思?”

    这般热情,细思极恐。

第九十章成为李月圆后,我和李白双双顶流了(四十四)

    (四十四)

    甚至,比之当年对裴渊,更甚。

    那热辣辣不加掩饰的目光,让人惊心动魄。

    “阿月,若这杜甫未曾娶亲,就算是出身京兆杜氏,母亲更是崔家之人,连哄带骗阿兄也帮你。”

    “可杜甫早已娶弘农少卿杨氏之女为妻,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阿月,听阿兄一句劝,当断则断。”

    有妇之夫,不能沾染,否则贻害无穷。

    荪歌:Σ(?д?lll)

    她刚刚是听到了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她在兴致勃勃的磕李白和杜甫,李太白在暗戳戳的怀疑她对杜甫有不轨之心。

    这天雷滚滚的狗血感,让她梦回当年裴渊嘴贱肌肤之亲的时刻。

    这下,误会大了!

    荪歌反抓住李白的手,拼命地摇了摇头“阿兄,我没有。”

    她对杜子美之心,清白的很。

    好吧,貌似也不清白,她已经脑补了无数脸红心跳的画面了。

    只不过,主角不是她自己。

    李白狐疑的盯着荪歌,似是要判断真假。

    “阿月,人生在世,虽万事遂心,但仍有所为有所不为。”

    放浪形骸潇洒不羁的前提,永远是不伤及旁人。

    道家讲承负和今生。

    “阿兄,你多虑了。”

    “阿月只是觉得他有阿兄之风,未来在诗道上的前途亦不可限量,许能与阿兄旗鼓相当。”

    一个诗仙,一个诗圣,并称李杜。

    扪心自问,古往今来最成功的追星者可能就是杜子美了。

    活的时候你对我爱答不理,死了我就跟你千万年并称,李不离杜。

    李白稍稍松了口气,只要阿月没有对杜子美一见倾心,他就是把谪仙人的名头送给杜子美都行。

    “阿月,文坛从需要一枝独秀,百花齐放才是正理。”

    “不过,杜甫之志未必在文坛。”

    李白想到杜甫的家世出身,凝眉轻声道。

    “他还年轻,有的是机缘在官场上大放异彩,重现杜氏一门的荣光。”

    李白看的出来,此次进士落榜,并未对杜子美造成打击。

    入仕,必是杜子美一生所求。

    荪歌敛眉,沉默不语。

    杜子美的一生,远不如李太白的潇洒自在。

    否则,杜子美也不会用一生怀念与李白相伴寻仙无忧无虑的这两年。

    河西尉,左拾遗,这种微不足道的官,便是杜子美的仕途的尽头。

    郁郁不得志,困居长安食不果腹,战乱流离幼子饿死,晚年凄苦逝于途中。

    杜甫的诗,便是大唐由盛转衰最好的见证。

    “阿兄,不如今日你亲自下厨吧。”

    荪歌敛起心中纷乱复杂的情绪,央求道。

    哪怕李太白和杜子美不能免去“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的分道扬镳,但她仍希望,在某个阶段上,二人是圆满的。

    亲自下厨?

    李白嘴角微微抽搐,他以为离开长安他就可以远离一刀一个小羊崽的形象,重回谪仙人了。

    杜子美视他为前辈,这样自崩人设是不是不太好?

    “阿兄,正好你也让杜子美像你学习一二。”

    “读书人下厨,并不是一件天打雷劈的事情。”

    嗯,细节上改变杜子美。

    李白挑眉,颇为无奈,清贵富裕如杜家,哪里需要杜子美这个被寄予厚望的贵公子操心吃食一事。

    阿月才是真正的多虑。

    可见荪歌难得的执拗,只好揉揉荪歌的头应了下来。

    不就左手小羊崽,右手小河鱼,如此简单。

    杜子美看着卷起袖子,在厨房中忙的热火朝天的李太白,下意识憨憨地揉了揉眼睛。

    原来,文人墨客也好,官员侠客也罢,都不曾拘泥于固定的一种形式。

    “杜郎君,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不应以为耻,应以为荣。”

    “朝廷俸禄,亲事农桑,手艺谋生,都可以。”

    荪歌站在杜甫身后,意味深长地劝说道。

    她只是希望尽她的绵薄之力,能让这位与李太白起名的诗圣杜子美,稍稍好过一些。

    她用了数十年朝夕相伴改变了李太白。

    她不知,也无法确定,今日李太白亲自示范,她开口劝解,杜子美能入心几分。

    杜甫沉默的站着,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

    眼中时而思索,时而诧异。

    “入座吧。”

    荪歌见李白拭汗洗手,拿出亲酿美酒招呼着杜甫。

    杜子美,当得起这盏酒。

    她想敬曾经那个豪气如云,斗志昂扬的杜子美。

    也想敬未来那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老人。

    这盏酒,她敬的心甘情愿。

    受宠若惊的杜甫手握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谪仙人下厨,明月公子斟酒,他不知他为何会受如此礼遇?

    “像阿兄说的那般,无需慌张。”

    “若非要问因由,那就是合眼缘。”

    荪歌笑着解释着,这般紧张的杜甫真真有几分小媳妇儿的模样。

    哪里还有后世那幅经典人像画的锁眉眯眼,面颊清瘦,褶皱丛生,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沧桑。

    杜甫憨笑,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李白:……

    好吧,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他家阿月当真没有看上这个还算清贵俊逸的有妇之夫?

    李白再一次在心中强调了有妇之夫四个字。

    轻咳一声,开始亲自招呼杜子美。

    阿月那种黏糊糊热辣辣的实现,他真真不想看到了。

    三杯两盏酒下肚,紧张羞涩的杜子美渐渐放松下来。

    可杜甫终究不是李太白的会当一饮三百杯不倒,酒意微微上头,杜子美便醉了。

    胡话一堆,简而言之概括便是三百六十日,日日不重复对李白的思念敬仰。

    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有些话,听了让人脸热。

    谁说古人含蓄的,表白起来也是热辣滚烫直截了当。

    杜子美恨不得将自己的那颗心剖出来,双手捧给李太白。

    李白:……

    荪歌:……

    这酒醉的还真是让人面红耳赤啊。

    “阿兄,若这杜甫未娶妻,阿月连哄带骗给你抢过来,奈何佳人已有妻室。”

    “当断则断啊!”

    荪歌抬手,拍了拍李白的肩膀,憋着笑意,努力装作语气沉重的样子将李白方才对话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杜子美到底想跟谁相濡以沫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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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无cp】
古来圣贤皆寂寞,大风起兮荪歌至。快穿:千古风流人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千古风流人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千古风流人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