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嘤嘤唤儿声
陆子非心里想着该结束了吧?一个地球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律师来到大宋,还没想清楚事情的原因,就代替弟弟从军,不是他想代替,是因为刚穿越而来的他接受不了这么一个身份,主动要求来的,以前看电视和电影中的将军指挥千军万马,站在城墙上或者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所向,敌人灰飞烟灭,来战场的路上还做梦自己说不定也能当上一个大将军,多威风啊!和其他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王八之气震慑天下,一到战场,敌人全吓得屁股尿流,但你来到真正的战场以后,你才知道那他妈都是扯淡,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一个死人在你面前你还能假装镇定,几千个尸体在你面前时,军营的气氛加上你自己的心里作用,对于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不尿裤子你就是好汉,幸好陆子非是厢兵,不属于战斗部队序列,在军营里三年啥事没干就光搞后勤,做饭,喂马,修兵器,只有你想不到,挖厕所也是你的,马不停蹄的跟着大部队跑,陕西,甘肃几乎快跑完了,换长官就像换衣服一样,命令多的都不知道听谁的,经历了三次战役,全输,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附加主角光环,历史的失败还在继续,好水川战役刚刚结束,宋军被党项人像兔子一样撵的满山跑。
经过三年的侧击旁敲,陆子非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处怎么样的一个朝代里,穿越来的那年是宋宝元年间,现在是庆历元年,这两个年号是历史上真正做到了“仁”这个字皇帝的年号,宋仁宗——赵祯,仁宗万事不会,但会做皇帝,小时放权,大事独断,玩百官于股掌,这是后世对他的评价。
如果说唐朝是婚外恋者的天堂,那么宋朝就是读书人的天堂,定川寨,三川口,好水川三年三次大战役死去的将领数不胜数,郭遵,刘平,王珪,任福等等,陆子非开始就是郭遵手下的兵,但是这三年没有一个重要的文人在战场死亡,原陕西知州范雍在战役失败之后仅仅调改他处,依然做知州,夏竦作为三大战役的主要负责人没有责任反而由泾原秦凤经略使升为陕西都部署兼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把范雍所管辖的底盘和人马全交给了他。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再举个例子,大臣可以和皇帝在朝堂上争吵,可以拽他的龙袍,可以把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可以把他喜欢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驱逐出宫,仁宗在位期间没有杀过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他是一个开明的皇帝,所以穿越在他的朝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个前提你必须是文人,武将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秀才,你在想什么呢?问了你好几次都不说话。”转过头看到是王叔。王叔叫王超,是一名从禁军退下来的老兵,从陆子非踏入军营的第一天就对他很照顾,好几次在党项人的道口下逃生都是王叔救了他,其实王叔年龄不大,今年刚好四十岁,由于长期在北方下地劳作、打仗,北方的气候又很干燥,看起来皮肤黝黑,络腮胡子,让人错以为他已经年龄很大了。
“王叔,你说让你一个打仗的粗汉去给人看病,当郎中,你可以吗?”
“当然不行了,村里的牛和羊生病都看不了,哪敢给人看,不死人才怪,你问这干啥。”王超一脸怪异的看着陆子非回答到。
“那皇上为什么打仗要让那些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相公来指挥战斗,难道我们大宋没有将军了吗?”王超听到陆子非这样说,四处瞄了一下,看到没有走到跟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疯了吗?以前在军营里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算了,现在到处都是官,还乱说,这是太祖定下来的规矩,以文驭武,这是祖制,在我们大宋没有武人可以单独领兵作战的,太祖朝除外,你是运气好,在今下的将领里就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也是为弟弟代罪,他是刺字充军,你有秀才的头衔,躲过了这一劫,不然你真不如他,如果那样的话,你这一生基本就毁了。”
“王叔说的可是狄汉臣,狄青将军”“哦,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就是狄青将军,王叔能看出来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你虽然不能上场杀敌,但你给我们的建议让我们活了下来,我敢说我们一起的这几百人都很感激你,但是这些大头兵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你真要想出人头地,东华门外,千古唱名才是你真正的出路,这几次战役你都是亲身经历者,是将士们不出力?郭遵、王珪两位将军的死你亲眼所见,他们一步都没有后退,死于乱箭之中,那么,问题出在了那里,禁军在太祖,太宗朝不说,就是真宗也和辽人死战过,仁宗朝就被一个三家姓奴的后人打成这样(这个三家姓奴说的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的祖父,李继迁),你是读书人,王叔是个粗汉,道理你比我懂,有几个晚上我看到你在偷偷祭奠他们,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红的像苹果,还告诉我们说你想你母亲了,不是我们铁石心肠,而是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这次事情结束,你的罪名将彻底洗清,回去以后好好看书,王叔希望在东华门外听到你的名字。”
“王叔你是高看我了,前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王超也纳闷,这里距离军营很近,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让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拉起陆子非的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走近看到的这一幕可能留在陆子非心中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几千名百姓披麻戴孝,他们多是妇孺,老人,儿童,举着灵幡,抛撒纸钱,攀住一个三十几岁青年人的马,高喊他的名字“韩相公,我儿随你出征,现在你回来了,我的儿子在那里?”这些都是好水川战死的将士遗属,青年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愧对那些战死的英灵,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王超见陆子非不认识眼前的青年,给他解释“这位就是好水川之战的主战之人,也是好水川战役的最高军事指挥韩琦韩相公,这次就地征军所以本地人较多,以前倒是没有这种情况。”陆子非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根本不想认识什么韩相公,眼前的父老乡亲都是谁的父亲,谁的母亲,谁的妻儿,元宝末年他来到大宋的陕西到现在,一直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俯视着这一切,作为一个穿越者,他骨子里的高傲不是千年前的人可以比拟,他想着自己只是个来去匆匆的过客,平静的过完这一世就好,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而这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唤儿声证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是存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自己阵亡的话,是不是今天这些人里会有父亲和母亲,离开家的那天,母亲含着泪告别的哭泣声,父亲沉默不语双手抱头还有弟弟殷切的眼神,西夏紧连着陕西,下一次党项人打来,家人还能像这次一样幸运吗?太过于被动了,首先要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对后面的人生做个短暂的规划。
“王叔,我们回去吧”说完话就走,也没看身后的王超跟上来没有,一路沉默,回到帐篷中“王叔,你把李叔和田叔他们几个人都叫过来吧”随着王超走出帐篷,不一会进来了好几个大汉“秀才,大家都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回过神的陆子非扫了一眼帐篷中的众人,然后说道“感谢各位叔伯三年来对我的照顾,以我的判断,宋夏战争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会停歇一段时间,几位叔叔各自都有什么打算么。”
“俺们还能干什么,除了上战场就是回家种地,凤翔还能好一点,再远一些连地都没得种了,剩余的人家里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吧,秀才你脑子好,有什么好点子。”
陕西人没错了,这么浓重的口音让人不知道都难,听着就有一股亲切感。“田伯,你们以后别叫我秀才了,听着怪怪的,叫我子非就好,想法我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几位叔伯愿意听么?”
这时王超开口了,他当过禁军,在大宋的首都开封呆过,见识比其他人要多“秀才,你说,只要行得通,我替他们做主了,再坏也坏不过现在,大家的兵役也满了,以后过上好日子就行。”“对,王哥说的也是我们想说的”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位叔伯信得过我,那我就说了,西北现在局势糜烂,在陕西难有作为,大家当过兵以外,什么都不会,所以我建议我们成立一个商行,有张将军为我们保护,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要好,王叔,你怎么看。”陆子非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这个,毕竟无商不富。
一听是做生意,大家犹豫了,士、农、工、商四个字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商人没有地位,宋朝更是以读书为荣,这就是大家犹豫的原因,王超清楚经商并没有什么,那个大家族没有经商,只是他们做的更隐秘罢了“秀才你说我们经商,你有什么章程吗?”
“王叔还记得我把我们吃的盐和糖怎么做的更白那件事么?”
“记得,我记得我还问过你,是不是变戏法,最后你告诉我很简单,我以为是你自己的秘密,就没多嘴。”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个”
第二章 活着的圣人
王超还是处于怀疑的态度“这其中的操作过程很复杂,货物的来源,还有货物要卖给西夏或者辽国,我们怎么处理,这几百人里识字的不超过十个人,我们也没有做买卖的经验,还有和党项人、辽国人的交涉也是问题,子非,我感觉这不是个好主意。”
看来不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他们是不会冒险的“王叔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些问题也确实是我们的短板,我先简单说一下大概,配方我有现成的,不存在问题,第一次所需之物我们在长安附近差不多可以收集起来。接下来就是我们不会做买卖,这个很简单,长安现在十室九空,商人都不愿意来这边,无事可做的掌柜应该有很多,我们先请几个人,过个一两年我们自己人也就学会了,以后就以老带新,我们也就有自己的人了,不会做生意这块也解决了,言语这块渭州(今天的甘肃平凉)的兄弟听懂党项语没有什么问题吧,多跑几次我估计你和我都看不出他是宋人还是党项人了,趁着这段时间各自还没有回家,晚上有时间把我们中年龄小的,机灵一点的聚在一起,我教他们识字,再给他们讲讲西夏和辽国的一些知识,做生意的一点小技巧,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王叔,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子非这样说他们的信心明显足了一些,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几个人对望了一眼还是由王超开口“子非,我们的本金怎么算,还有假如盈利,怎么分红。”说完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陆子非,这是他们最关心也是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陆子非轻笑一声“诸位伯伯不必不好意思,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出配方拿三成,你们合伙三成,给边军和衙门这边再分三成,剩下的就是我们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投资,比如有人生病,意外死亡的补偿,有些不可预知的危险都从这一成中扣除,你们合伙的这三成按照每个人出的本金来算,谁出的多谁多分,谁出的少,谁少分,王叔,我这样分配大家可还满意。”
王超说到:“你拿三成我没意见,最后那一成的安排我也很赞同,只是给边军和官府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王超这样说陆子非认真起来了,这个问题丝毫马虎不得“边军和官府这边的三成一个子都不能少,王叔你是没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现在整个西北,甚至北方都是边军在管理,少了他们的那份,别说你想做生意,你连大宋境内都走不出去,他们收了那份钱,在大宋我们就不会为安全和敲诈的问题操心,我自己宁愿少拿一成,他们的那份决不能少。”
王超也知道了边军和官府的重要性“子非,那我们先从那里着手,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不要着急,我们距回家还有一段日子,在这段时间内我写一个详细的计划,到那时候我们刚好离开军营,就可以开始动手了,你先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要保证每个加入进来的人都是自愿的,强扭的瓜不甜,别出了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王超点头说好,他对陆子非的这种信任不是一天两天培养出来的,是用三年时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刚想说他去通知大家,这时门口一个一身戎装的校尉没打招呼就闯了进来,因为知道这地方来的不是党项人,他们只是静静看着,又是个来发布命令的吧,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校尉环顾众人“你们谁是这里的长官,出来一下,安抚使有话要询问。”
陆子非对安抚使这个官名没有概念,他见过最大的官是折(历史上的佘太君就是出自这个家族)家军的张岊将军,而他只是个正七品的巡检,说不定还没有这个报信的校尉官大,王超在陆子非的耳旁对他说“经略安抚使就是一路的最大长官,管民政和军队。”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好几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还兼任军区司令啊!陆子非给了王叔一个眼神,王超对着校尉说“我暂时是他们的队长”。校尉有点不理解,刚才他进来,所有人的表现他都记在了脑子里,很明显做主的是这个年龄比他小的少年,为什么站出来的却不是他,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心里记住了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少年,对王超说了一声“那你跟我来吧”
出了帐篷的王超吓到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站在最前面,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衣,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各种各样的将军,身穿绯袍他不认识的大官,张岊将军只能站在最后面不停地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有一个人他认识,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然,曹皇后的弟弟,在开封城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这只能站在后面,阵容太强大了。
“你是这里的长官”最前面的老人问他。“我是”“不要紧张,慢慢说,我就是看到你们的营地和别处的差别很大,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老人化解了他的紧张与尴尬。
“我们原是郭遵将军的后勤兵,郭遵将军战死,我们又跟着刘平将军,刘平将军也战死了,再后来我们跟着王珪将军,王珪将军他也战死了。”王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靠他最近的人才能听见,他的面部表情很复杂,跟那个将军,那个将军阵亡,是谁都不好意思说。
“郭,刘,王三位将军都是英雄,你不用这么纠结,告诉我答案就好。”
王超也不知道为啥呀!有一次秀才让他们这样做,大家闲着没事当乐子,就听了他的,结果那晚党项人袭营,这些救了他们的命,那次以后只要扎营秀才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原因?他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而且这么多大官,就这一会,他的内衣都湿完了,双腿颤抖的就像筛子,说话都是问题,还能想什么原因。
那位进门通报的校尉看到王超这个情况对老人嘀咕了几句,看来这里是有高人,于是他对众人说“走了这么多路,大家都累了,这里挺干净的,我们进去坐会。”自己率先带头走进帐篷。
陆子非正在考虑商行的后续,他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作为一个后世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当律师的时候亲身处理的商业案件无数,经验在千年前的宋朝绰绰有余,正想的入神被人打搅,心里不爽,看也没看随即开口“你们这些当官的,命令就发不完吗?一天几十个命令谁能执行的完。”一身冷汗过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的精力的王超跟进来听到这句话,完了,这下真的完了,经略安抚使,整个陕西在他官位上面的就一人,握有正真的生杀大权,这熊孩子让他说话注意点,怎么就不听呢?
老人没什么反应,他一直从底层到今天的地位,清楚这些人也不容易,只是这个做主的人看起来年龄有点小了,常言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心里的第一印象就在期望值上降低了很多,他觉着没什么,可身边的人不行,校尉第一个问责“安抚使范大人面前,你一个厢兵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句话激起了陆子非的怒气,老子仗都打完了,你还来这欺负人“范大人怎么了,范大人是父母生的,难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范大人给这个国家出力,我就没有?虽然我是一个厢兵,可是宋夏战争每一场战斗我都参加了,你神气什么,神气你去打党项人啊,出门几百里党项人就在那,你怎么不去,嘴上说谁不会,门外几千父老乡亲你怎么不去给他们解释他们的儿子去那里了?在我这打肿脸装胖子,谁给你的勇气?是梁静茹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一个律师,嘴仗都打不赢一个宋朝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校尉蒙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兵敢在范大人面前咆哮,而且他最后谁给自己的勇气,梁静茹是什么鬼?这种级别的喷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在开封的那些官二代大家尽量都是动手不动嘴,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哦,你刚才说的范大人是谁啊!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你懂得”完了还给了他一个懂得的表情。
懂你mmp,你这想起来问范大人是谁了,那刚才我挨得你那顿骂不是白挨了。
还是个刺头兵,胆识还不错,看样子是读过书,老人开口道“老夫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范仲淹,你叫什么名字。”
范仲淹,这个名字好像在那听过似的,好熟悉“我叫陆子非,陆逊的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子非,不对,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陆子非像头驴一样向后蹦了几步说道。
老范也被陆子非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听到我的名字这么大反应“老夫范仲淹,字希文。”
一句卧槽都形容不了陆子非现在的心情,历史记载范仲淹和好友韩琦一起在陕西阻击西夏人,王叔给他说韩琦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范仲淹啊!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成为千古绝唱,大宋三百年唯一的圣人,而他见到的还是一个活着的圣人。
第三章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范仲淹在历史上三次被贬官,这点和后世的总设计师差不多,第一次他上书要求刘太后还政于皇上,因而被贬,也是因为这一次,赵祯记住了这个第一次敢为自己直言的小官,第二次他已是谏台的右司谏,准备阻止皇上废去郭皇后,还没上朝就被贬,第三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庆历新政,被贬但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官至参知政事,人生的巅峰,虽然庆历新政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失败了,主要因为他们是一群理想主意者,像韩琦,富弼,欧阳修,庞籍,理想主义者最终输给了守旧派。赵祯是一个很讨厌朋党之争的皇帝,有人告密说范仲淹在搞党争,赵祯相信了,他们个个都被贬出了京城,庆历新政的失败给后面另外一个大人物很多的启发,他就是熙宁变法的主持人王安石。
范仲淹一生都在为这个国家奔波,不管是民生还是军事,出任泰州时所修的堤坝被当地人称之为“范公堤”遗址迄今犹存,军事上他主张以守代攻,好水川之战前他提议防御不要主动出击,韩琦则是认为主动才能占得上风,按照范仲淹的思路败的不一定有这么惨,后来好水川战败后的一系列的改动都是以范仲淹的思想为核心,构筑城寨,营田养兵,历史上有名气的折家军,种家军都是在这个时候训练出来的,也是后世记载的西军,直到北宋末年,他们都是大宋最强悍敢战的士兵,狄青和种世衡等名将也是范仲淹在西北一手提拔上来的,文学上修建有名的花洲书院,同时他还是士林领袖。
在陆子非心目中范公一生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评价,不是谁都可以称之为圣人,他是一名实干家,理念和王阳明的心学很像,行知合一,他说了,也做到了,反应过来的陆子非抛开前面的激动有点不知所措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坐在一群衣冠显赫得到人群中,没一个人敢忽视他的存在,金子和沙子混在一起始终还是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鹤立鸡群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陆子非问了一个令全场所有人哄然大笑的问题“范公,您还收学生吗?”
范仲淹让陆子非逗笑了“你识字吗?”“学生识字,县试以第一的成绩夺取案首,因为弟弟失手杀人,他年龄过于小,我代他从军。”这下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他想起了现在的范仲淹还没有那么大的成就。
“没想到你和汉臣的经历这么像,你没刺字还好,想拜我为师的学生多了去,我为什么要收下你,你要是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我会考虑一下。”老范也是一时兴起,他总感觉这个少年人身上有一股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给自己一点惊喜。
自我表现的机会到了,说的话首先要符合现在的大宋情形,不能夸夸其谈,再就是和老范的思想要在一个起跑线上,就说说西北现在的情形“老师”下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老范打断了“别,我现在还不是你师傅。”陆子非嘿嘿一笑“这不马上就是了,一样的,没啥区别。”周围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一个少年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跟混迹了几十年朝堂的那些老油条差不多了。
“范公,学生就说说这三年我在西北亲身经历的一些见解,您随便听听”
范仲淹没想到他状态调整的这么快,从态度上看是一个当官的好料子,不知道文化底子和人品怎么样“没事,你随便说,我随便听,大宋从不以言论罪。”
“范公觉着我们和西夏战争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没有良将,后勤跟不上,战士不用力?我认为最主要的是我们没有正确的看待敌人,总觉着我们是煌煌天国,礼仪之邦,思维还停留在万国来朝的界面,党项人的身体素质和作战纪律比起辽国差远了,王珪将军和张岊将军就靠几百人也打的他们抱头鼠窜,结果整个局面还是想党项人靠拢了,我总结出了我们输了的几点原因,一,我们没有清楚的认识到西夏是以一国之力在打这场战役,二,在作战地点的选择上,西夏以骑兵为主,我们以步兵为主,但是决战地点却选择在了平原上,三,将士作战命令传达不统一,缺少一个统揽全局,运筹帷幄之人,四,我们没有西夏人狡猾,没有他们奸诈,这是战场,不是学术上的争论,战争就是以赢为目的。”陆子非说完发现帐篷里静悄悄的,这些都是后世人总结出宋夏战争失败的真正原因,大家还在回味他说的话,陆子非也不打扰。
范仲淹仔细琢磨这个少年人的话,说的很在理,事实确实是这样,这母鸡窝里还飞出个金凤凰,分析的条理清晰,问题看的也很透彻“还不错,你在说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去应对大宋和西夏之间的关系。”周围有好几个人嘴都张开了,因为这是朝堂上相公们的权利,这就属于国策了,问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让他们这些为官几十年的人很接受。
陆子非感觉到老范在态度上变了很多,这时候趁热打铁先把这个大靠山定下来岂不完美“那我拜您为师”
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老范心里想到,收徒是一件大事情,宋朝的儒学是主流,天地亲君师,师徒的关系在官场上比父子还重要,文人看中道德和气节,假若弟子道德有缺,会坑死师傅的,没有气节,那就严重了,投靠了辽人的韩德让,投靠了党项人的张元都给大宋带来了不可言喻的创伤,轻易的下决定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这孩子有点市侩,先前说过的话又不能收回去,一旁范仲淹的好友庞籍看出了老友的为难“你先说说范公问你的问题,回答的好,在场的所有人为你作证,这下可以了吧?”
就等你这句话呢?陆子非悬着的心安心的放在腔子里了“这三年的宋夏战争让大宋在西北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和财力,朝廷也不会支持我们再和党项人打下去了,当然党项人也没有精力再打了,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高筑城,广积粮,收拢陕西百姓,把民心聚集起来,民心若是散了,我们打仗又是为了什么。”
范仲淹开口了“你这个说法太笼统,谁都知道这样做,详细的说说”
陆子非梳理了一下脑子说道“首先西北地区的百姓要恢复生产,连年的战乱让百姓对我们失去了信心,百姓的信心要从何而来?一支强大的军队,西北的防线这么长,军队的数量不能太少,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钱,钱从那里来,只有开互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时机到了,就是我们吹响反攻号角的时候。”
范仲淹和庞籍对视了一眼,有点东西,不过操作起来比较困难“朝堂认为开互市对大宋不利,你怎么看。”
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们就没有一点经济学的概念吗?好歹大宋也是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陆子非不知道的是刘娥太后掌握朝政的时候,交子刚刚出世,大宋的经济还处于一个萌芽的状态,这时候的人一想到战争,那就是人与人的对抗,没有什么经济战争,货币战争,武器战争的区分,看来需要给他们普及一下基本的经济原理说道:“若是给我十年时间,我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党项人自动投降。”
老范皱眉头了“你这个牛吹到天上去了,坐在这里的都是朝廷重臣,不要满嘴胡言乱语。”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西夏投降,要我们这些人干啥。
陆子非没有反驳“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是不是说大话,后面你会知道,我说一下互市的作用,互市说白了就是一个商品交换的过程,我们汉人自古以来都是勤劳的,种植粮食,织造布匹,打造铁器,而辽人和党项人都是游牧民族,他们多以放牧,劫掠为生,这也是为什么以前少数民族虽然侵占了汉人的土地,但是不能长久统治的原因,他们不会种地,不会织布,你们以为我是在说废话,接下来你们注意听,我们把大宋境内的粮食,丝绸,布匹,精美的瓷器卖给他们,换来他们的羊皮,牛皮,牛筋甚至于牛羊,我们用他们的东西打造武器,他们得到了什么,精美的丝绸,漂亮的衣服,人性是贪婪的,一旦有了美好的东西,他们就会放弃不好的,这样长期以往的下去,他们只会放牧,享受奢华的生活,他们的粮食和一切的日用品都是由我们提供,那天我们不想提供了,他们是不是就没办法生活了,当他们想起劫掠的时候,长时间的富裕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最开始的雄心壮志和强健的体魄,那战争的想怎么打都是不是都由我们说了算,这就是互市的好处,你们只看到了眼前一点点的失利就放弃,其中的利弊你们这些大人物很容易想明白吧?”
帐篷外传来一阵鼓掌声“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到进来之人是韩琦,陆子非到“韩相公过誉了,学生不敢当。”但是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不敢当的意思。
第四章一封国书
还在沉思的范仲淹也被陆子非的声音拉回现实,看到来找他的韩琦说道“稚圭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琦强颜欢笑,好水川之战可能成为他一生的污点,文人好名,一个好的名气能帮助他在仕途上走的更远,战争失败后的补救措施一定要做“西夏使节送来一份国书,我想征求希文兄你的意思。”
听说了西夏送过来的,范仲淹就要拉着韩琦过去看看,但是韩琦站着没动“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位公子的一番言语,希文兄先别急,我还有些问题想问策于这位公子。”
陆子非着急了,你走了我找谁当师傅去,他二话没说走到范仲淹跟前跪了下来,低着头也不说话,周围的人眼中噙笑,他们也想知道铁骨铮铮,正气凛然的范公怎么处理这个脸皮厚到和城墙一样的少年,这是两个极端的人在思想和行为上的碰撞。
韩琦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着范仲淹问“希文兄,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陆子非,范仲淹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没想到这少年会当众直接跪下来。
在场能帮老范解释的只有庞籍了,其他人都不够格“这孩子和狄汉成的经历有点像,不过他有秀才头衔,今天希文兄看到这处不一样的扎营方式就想了解一下,结果这少年想拜希文兄为师,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听到了。”
韩琦知道范仲淹的难处,不过他不能多嘴,这种事本人做决定还是好一点,这少年也是个心有见地之人,就看希文怎么选择了。
韩琦能想到的范仲淹也能想到,从开始的好奇到说宋夏之间的关系,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但是他的见解很独到,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自己接受不了的就是他过于势力,收还是不收,自己年岁也大了,一腔热血始终没有实现心中的梦想,弟子相当于传人啊!不收?前面话都放了,收?心中还有疑虑。
陆子非这会也觉着自己的行为过于轻率了,今天若是范公没有收下自己,那麻烦大了,文人之间消息传递很快,一个品性高洁的人不愿意收你为徒,其他人心里会怎么想,范希文都不收你,我收下你,是不是意思就是我不如范希文,到那个时候自己只有剩下一条路可走,学习张元,想起死在自己面前的郭遵和王珪将军,他们的死看起来很愚蠢,但是他们的气节,他们的心,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和他身后的百姓,帮助异族践踏华夏,他内心不愿意,二十一世纪的他也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种族就是汉族,他们可以涵盖任何一个种族的优点,勤劳、智慧、怜悯、仁孝,他相信自己现在不管投夏还是投辽都可以富贵一生,可那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给范公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对范仲淹说道“范公见谅,今天小子鲁莽了,这次回去后学生定加好好读书,以后有缘再去拜见先生。”
庞籍听到这句话急了,这是主动放弃了,这少年明显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营地里几百号人都听他的,证明他有让这些人信服的理由,他真是怕出第二个张元,张元比起这个少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张元只是个单纯的书生,他不一样,军队,屯田,经商,样样都通,尤其是对经济的想法上他都自愧不如,若是这么一个人做出和张元一个选择,那对大宋的毁灭是打击性的,读书人不如意了,就去投靠他国,张元已经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有人跟上张元的脚步,能力还比张元强,其余学子怎么看大宋,其他的国家是不是也会这样来大宋挖人,大宋的人才都跑到别的国家,让他国攻击大宋,到那时大宋就真的完了。
陆子非要真的知道庞籍的想法,一定会给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仁宗年间的名相,想的比其他人都远,他自己还是再看看,范公不收他,那他就回家苦读,好好游历一番,大宋好的是对科举的年龄限制不大,饱览完壮丽的山河,顺手在东华门考个状元,娶两房娇妻,一切完美,也不一定非要拜范公为师,见到就是最大的荣幸。
韩琦认为陆子非是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将难题留给希文,和道德绑架差不多,他想错了,在陆子非心中赵祯作为封建王朝权术玩的炉火纯青的一位皇帝,除了他别的人也许能改变一些命运,但决定权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自己也小看了古人,千年来儒家的思想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刻了,君子只认可君子,道德上绝不能有瑕疵,这一点范仲淹也不能免俗,陆子非自己表现的过于急功近利,让老范觉着他的目的性太强。
场面一度尴尬下来,老范心中有忧虑,庞籍和韩琦倒是想让范仲淹收下这个弟子,可皇上不急太监急没用啊!当事人不发话,他们两说了有什么用,旁边的小校尉也是个有眼色的,就对老范说“大人,西夏不是有国书送过来了吗?你先回去处理了,国事为先,后续事情处理好了再谈这件事。”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大宋的精英,国家的决策者,他们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今天从这个小帐篷出来的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件事情范公失信了,庞籍是最心有不甘的人,他很想收下他少年,这话今天不能说,对于一个高傲的人,今天你在张嘴对他说,他会认为你是在施舍他,这样会适得其反,等过一段时间再提出来,面子上大家都能接受。
后世的知情人对今天的画面回忆就是‘范公在今天做了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不然师徒二人都会成为圣人,留下千古美谈佳话。’
“不能做范相公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开封城里比范相公学问好的大儒多了,欧阳公,邵雍,晏相公,以你的才能,拜他们为师也不是有多难,心里不要太难受。”大人物离开后王超安慰陆子非。
陆子非感觉还好,就是有点可惜,本想借助老范的名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陆还是要向前看“王叔,我没事,你给张岊将军说一声,晚上我去他的住处,我有些话对他说。”
“好,我一会就给他带话,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再坚持几天我们就回家了。”王超还是怕陆子非受到打击,会想不开,因为聪明人都喜欢钻牛角尖。
“希文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少年不值得你收为弟子吗?”刚到帅帐庞籍还是心有不甘,他是范仲淹非常要好的朋友,政治生涯前期,给他最大帮助的人就是范仲淹,一向对优秀后辈很照顾,对寒家的读书子弟大力提携范公今天的表现有点异常。
范仲淹的表情很难形容,有些纠结,又有些迷惑,对着庞籍和韩琦说“醇之(庞籍的字)、稚圭(韩琦的字)你们发现没有,那少年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我们在这个年龄段在做什么,寒窗苦读,为了金榜题名头悬梁、锥刺股,议论国事是有,但是你们清楚现实和学生时代的理想是不一样的,解决一件国事需要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触动多少人的神经,在他嘴里那么简单,跟吃饭喝水没有多少区别,我们问的几个问题我想他的回答没有人能超越,好像他准备好答案让我们提问一样。”
庞籍还是先辩解“古有甘罗十二为相,就大宋出现过的神童还少吗?你家大公子十岁就能读诸书,晏相公一十四岁进士及第,那少年比起我说的这几位差的不是一点点,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看好他,是你想的太多了。”
范仲淹说“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他内在的气质,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高人一等,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他最后站起来,给了我台阶下,你没有想到什么吗?只要他人在大宋,还害怕没机会吗?把西夏的使节叫进来,先看看李元昊想干什么,不要忘记我们的职责。”典型的工作狂,一瞬间就改变了状态。
西夏使者进来时走路的步伐都带着傲慢,神情更是趾高气扬,看起来根本就不把范仲淹,韩琦当回事,范仲淹也清楚现在的局势,作为儒家弟子还是很有礼貌的请使者坐下,拿起这份超厚的“国书”大概一翻有二十多页,范仲淹迅速的浏览了一遍,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其中的内容“书辞益慢”,书中的语气狂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最主要的是这份国书不是以李元昊的名义写的,而是野利仁荣,他是谁?西夏国的没宁令(国务院总理),范仲淹没有看完就把国书递给旁边的韩琦,韩琦一声不吭接过国书,他是看完了,手上鼓起的青筋就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状态,爆发的边缘,现在若是有一点星星之火,那么原子弹就会爆炸。
“希文兄怎么看”
第五章 夜谈
渭州一带八月的夜晚穿着单衣的人已经感受到了丝丝的凉意,吵闹的军营渐渐安息下来,长时间的战争让大家的警惕性不减反增,巡逻的部队和骑着马进进出出的斥候显示着紧张的氛围,忙碌了一天的士兵终于可以歇一会,偶尔传来西北地区方言的叫骂声给大家缓解了一点心里压力,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外面都能看到不停走动的人内心的焦虑。
中军大帐里的范仲淹和韩琦加上庞籍三个人将这西夏份国书看了一下午,陕西经略安抚使夏竦不知道跑到那里逍遥快活去了,作为副使的韩琦和范仲淹为难了,二十多页的谩书,不管有多无理,都是国家级的文件,无论哪位臣子街道了,都必须上交中央,可这样的东西交上去,信不信皇帝、宰相们会一个个排队拿斧子砍你?
老范看着低头苦思的二人说道:“到底怎么做,要赶快想出个办法来啊!拖延下去最终还是个死胡同,交了说不定被流放,不交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砍头。”
韩琦和庞籍也明白范仲淹不是吓唬他们,不做改变,范仲淹说的都是轻的,他们确实没什么办法,韩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个狡猾的少年,好像他那里一定有什么办法解决他们三个束手无策的事情,他张口说道:“去把今天中午那个叫陆子非的少年叫过来。”
听到韩琦这样说,范仲淹有些不舒服“稚圭想多了吧,他顶多就是有点小聪明,这种事情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庞籍倒是眼前一亮说到:“希文兄,反正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范仲淹没想到他们二人意见统一,也无所谓了,来了也是白来,这种小事拒绝他们没有必要,随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中午的校尉走了进来,范仲淹对他说道“李锋,你去把今天中午的那个少年叫过来。”
校尉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今天让那个无名小子陆子非一顿顶撞,想起他那脸上坏坏的笑容,就忍不住想揍他,中午本就没吃饭,结果几位大人商议事情到现在,相公们都没吃饭,你一个贴身侍卫敢去?本就是少年人,肚子饿的快,还大半天没吃,越想越气,厢兵和正规军的驻地还有两公里的距离,迈着疲惫的步伐来到陆子非的帐篷外,他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他发誓,这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饭味,在开封他也经常是樊楼常客,这个味道和樊楼的味道截然不同,是那种很浓郁的香味。
进了帐篷看到陆子非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桌子上放着两盘菜,用筷子吃的是一晚汤饼,是不是汤饼不确定,他认识的是碗里的烧饼,这时传来一阵尴尬的声音,校尉脸红了,因为那是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陆子非也愣住了,这个人已经第二次不敲门进自己的帐篷了,重要的是人家抓住了自己开小灶的证据,一个尴尬,一个害怕东窗事发,陆子非放下手中的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校尉也觉得天大地大,也大不过自己吃饭睡觉,两个人也不说话,帐篷里只剩下咀嚼和筷子在盘子里抢菜的声音,终于最后一片肉以进入校尉的嘴里结束了战役。
祭了五脏庙,校尉才想起正事来,慌里慌张的对陆子非说到:“范大人叫你过去”
不对呀,今天中午才分开,老范又没有让自己拜师的意思,这会叫自己过去,那只剩下公事了,什么事情大圣人都解决不了,需要自己这个大头兵。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校尉“喂,饭桶,范相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再叫我饭桶我跟你急眼,我只是一天没吃饭而已,你这里的饭比起樊楼跟猪食差不多,还有我叫李霖,不交喂。”
陆子非呵呵一笑,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李霖被看的不好意思,说到:“比猪食好多了,行吧?有机会去开封城,我请你在樊楼大吃一顿,够意思吧,不过你在的这段日子我就在你这吃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吧,范大人还等着呢?”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自来熟,正好可以摸摸底“你先别急,范大人找我什么事,你知道不。”
李霖靠近了一点陆子非说:“就是今天中午西夏使节送来了一封国书,三位大人在帐篷里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时不时还传出骂娘的话,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叫你过去应该是与这个有关,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说是我说的。”
这是庆历和议的前兆啊!估计是国书的内容有些不堪入目吧,还真让陆子非猜了个**不离十,看来可以提前回家了,先去看看再说。
吃了饭走路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一会陆子非在李霖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中军老范的帅帐,李霖进去通报,陆子非刚想找个地方坐坐,刚才走的有点急,肚子有点不舒服,帐篷中传出一道进来的声音没给他这个机会,出来的李霖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进去后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陆子非感觉到老范的目光停留时间最长。
陆子非先彬彬有礼的对着三位大人问了声好,韩琦就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一封奏折一样的东西地道了他手里。“看完再说。”这应该就是那封西夏使节送来的国书了。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后识字和写字都没什么问题,尤其是写字,到了军营有时间自己还好好练习,因为宋朝还使用的是繁体字,一个读书人不认识字,那你就搞出大笑话了。
默默看完的陆子非感觉这就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写出的一封示威信,不过在皇权至上的朝代有些看不过眼,皇上看了估计会刺激到发疯。陆子非明白了三位相公的意思,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情不难解决,难的是后续的事宜。”
范仲淹没想到他真的有办法,对着陆子非说“先说说你的办法”
陆子非也不啰嗦,对他们三人说:“办法就是把前面二十页去掉,将剩下的那几页重新润笔,这样送上去皇上的颜面算是保住了,三位相公就不好说了。”
韩琦对陆子非说“这是国书,你撕掉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你想过这点没有。”
“想过了啊!虽说我们大宋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是三位相公一点不改的呈给皇上看,就算脑袋保住了,我想在岭南钓一辈子鱼完全有可能,你改了,皇上的脸面保住了,皇上心里记着你们的好,你们就算被贬了,那也是暂时性的,风头一过皇上还是会把你们调回来,是不是这个道理,风险和机遇共存,就看三位相公怎么选择了。”
的确是这样,庞籍心里想到,但是他没有资格做这件事,最有资格的人不在,剩下就看是希文还是稚圭挑头,圣人那肯定有圣人的气质,老范比这严重的事都做过,这点事情怎么可能让他退缩,连夜叫来了西夏使节,当着他的面烧了前面不堪入目的二十页,让他滚回去告诉李元昊,宋朝也是有底线的,那人走了以后,他拿起笔把剩下的一一润色,彻底让这份国书换了颜色,可以面对皇上了。
他用手挡了一下要说话的韩琦,说道:“我已经到古稀之年了,稚圭你年龄还小,这件事情我来做,就是我出了事情,党项人还有你拦着,我们两个都出了事,朝堂上的那些人说不定会放弃经略陕西的,这样我们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祖,快马加鞭送往开封吧。”
陆子非感受到房间凝固的气氛,他退出了帐篷,这种事放在不是宋朝的任何一个朝代,他们几个人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要被砍头的,范仲淹被称为大宋三百年唯一的圣人是有原因的,他的民族信仰和民族气节值得任何一个人学习,在后世的金钱世界里,你遇不到这样一个可以震撼你心灵的人,他可以为这个国家,民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陆子非被李霖拉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李霖是还想吃好吃的,进来后发现帐篷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他们不仅在吃好吃的,还在喝酒,两个人都认识,一个是曹然,也是皇后的亲弟弟,王朝认识的那个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曹锋他爹,曹锋是他的好基友,对曹然跟长辈差不多,曹然看着跟陆子非一起进来的李霖笑了“是小霖子啊!你认识秀才。”这个时候陆子非也缓过气了“指挥使,张大哥你们过来了。”
张岊和陆子非很熟悉了,对着陆子非和李霖说道:“大家一起坐,都是将门出身,没有这么多礼节。”只有李霖有点坐卧不安。
曹然对他说:“既然来了,就坐下来。”
曹然继续说到“子非,很感谢你,步军指挥使黄德和被腰斩后我真是不敢再上战场了,不是你告诉我宋夏之间打不起来,我就错过这次机会了,将门这些年被压制的太厉害了,禁军早不是当初的禁军了,今天晚上曹叔跟着张将军来就是真的向你求教的。”
曹然态度这么低,陆子非自己都有点受宠若惊,更不用说旁边的两人了。
第六章 合作
可以说今日大宋的局面完全是皇帝自己造成的,当然以文驭武的好处也体现出来了,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不是由于内患灭国的朝代,有利就有弊,那弊端就是打仗帅不懂将,将不懂兵,国家在军队上的投入逐渐减少,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弱。
就是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口号都是富国强兵,练就一支敢打敢拼的军队,一支真正的强军可以说是用钱烧出来的,士兵的体能要能力补充,装备的提升,后勤的保障,这些都是要钱的,大宋的经济那么繁荣,钱去那里了,钱全给官员发工资了,拿后世大家熟悉的包拯说,包拯身上有三个官职,龙图阁学士、尚书省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事,零零总总算下来一年的俸禄换成人民币大概是一千三百万,跟包拯官职差不多加上比他官大的几百人是有的,宋朝是诸朝诸代官冗官最多的,给公务员发完工资国库里还有个屁的钱强军。
曹然来陆子非这里也是无奈之举,作为将门领袖,仁宗朝朝最大的外戚,他也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张岊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这么推崇一个秀才好奇之下见了一次,给了他一个惊喜,这次张岊一起拉着他过来,他内心也希望这少年再给他一个意外之喜。
陆子非赶紧还礼“指挥使严重了,我也瞎猫逮住个死耗子。”
曹然故意生气的说道:“你叫张岊大哥,到我这就是指挥使,你是不想与我相交吗?看得起我,你就叫一声曹叔,不要觉着我占你便宜,我儿子跟你一般大了,只是他有你十分之一懂事,让我现在去见祖宗都行。”
陆子非感觉这是正常的人情交往,也不放在心里,对曹然说道:“那小子就高攀了,叫您一声曹叔,本来叫张大哥过来是想让他给我帮点忙,没想到曹叔也到了,既然这样我们几个随便说说,大家就当交流经验。”
曹然知道这种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你以后基本就靠边站,所以先以交流经验的的帽子定义下来,而不是议论朝政和国家政策,诽谤太祖皇帝,看着陆子非的目光越发的欣赏,这少年政治嗅觉太灵敏了,将一切扼杀在了源头。他哈哈大笑说道:“子非说的对,今天我年龄最大,跟你们三个小辈交流交流,看看我的思想落后没有。”
李霖紧接着说了一句“上次我和锋哥一起去鸳鸯楼,丽娘还说他晚上和你大战了三百回合,谁说曹叔年龄大我和谁急,曹叔你别这样看着我啊!锋哥也知道,不信你回去问问他。”
张岊再也憋不住了,嘴里刚喝进去的酒像泉水一样又喷了出来,笑到坐在了地上,不停的揉肚子“没想到指挥使还有这丰功伟绩,堪称我代楷模,回去后我一定要给禁军的兄弟们讲一讲,让他们朝自己的指挥使看齐,多向将军学习。”
风流韵事在宋朝是一件雅事,没人会看不起你,柳永,苏轼,晏几道都是此中的祖师爷,白票还有人给钱的那种,曹然笑骂到:“你们两个就是开封城的蛀虫,而且是人见人打的那种,你们就不能向秀才学习一下,给家里分点忧。”
李霖看陆子非的眼神不一样了,他不是傻子,在场的四个人要说身份尊贵,就是皇后的哥哥曹然都比不上他,已逝的李寰妃是他的亲姑姑,李寰妃是谁?赵祯的生母,他和皇帝是表兄弟,亲的那种,他见过皇帝,眼界自然不一般,范仲淹,韩琦都是朝廷重臣,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都问策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曹然放低身段求教他,那他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陆子非见气氛活跃了,张口说道:“曹叔是想让将门再进一步回到太宗朝那会,像曹彬将军、潘美将军、杨业将军那样领军西出雁门关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是想让武将单纯的可以抗衡文人集团?我知道武将功勋现在一定非常着急,你作为他们推出来的代表,你现在怎么想?”
曹然猛然站起身,眼神中带着杀气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陆子非没有胆怯,微笑着说道:“曹叔用不着这样,坐下来喝口酒,我慢慢给你讲,真宗年间辽人南下,寇莱公(寇准)反对南迁,一力主战,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那时候你们武将就觉着机会来了,没想到的是战争的胜利换来的是寇莱公无情的打压,寇莱公历经几朝,岂会看不出你们的花花肠子,后来大宋国泰民安,举国上下一片宁静,你们觉着没有机会就潜伏了下来,没想到仁宗对战争更是排斥,你们觉着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了,长时间没有战争你们自己内部已经出现了分裂,李元昊的出现给了你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谁成就了西夏,谁成就了李元昊,曹叔心里比我更清楚吧,不过在这场战役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你们没想到禁军的战斗力退化的这么快,这是你们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我说的对吗?曹叔。”
曹然坐在那里不说话了,若不是他调查了陆子非的底细,他还以为陆子非就是将门的一员呢?黄德和出事后背后那些人坐不住了,把他推了出来,到了军营看到禁军的现状,他明白了,带着这样的士兵,就是诸葛武神再世,也挽回不了局面。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认识陆子非的原因,他看到了一支不一样的军队,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太祖朝的禁军都没他们做得好,张岊是他的好友,追问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给他出谋划策。
“子非,帮曹叔渡过这个难关,你会获得整个将门的友谊。”曹然有点病急乱求医的慌张。
陆子非没有让这一点点的甜头冲昏头脑,友谊这个词语在政客嘴里就是个笑话,你想要,他们嘴上多少都可以给你,他想看到实际的东西,夹了一口菜说道:“曹叔,你知道这些不够,相对于付出,这点回报微不足道,假如打上你们的烙印,我在东华门唱名的机会就没有了,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我肯定不做。”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打上武将的印记。
曹然是看出来了,这简直就是沉寖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口头上的诺言根本就没用“那你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终于到了今天的主题了,陆子非开口说到:“我想做点生意,我希望得到边军的庇佑,当然我会拿出利润的三成慰劳边军和官府,但是你们不能插手生意,只能享受分红,我还想要五万贯的现金,这对你们来说是小意思吧?”
曹然自言自语到:“想要边军的庇护,还拿出这么大的利润,你是想和辽国人、西夏人交易,你要走私违禁物,这样的事我不会做的。”
陆子非对曹然说道:“曹叔你想多了,我确实是想和辽、夏人做生意,可我不会卖一斤铁,一件兵器给他们,我们主要是以生活物品为主,想让边军庇护是西北这些年民不聊生,盗贼横生的缘故,我也是陕西人,我的父母,祖祖辈辈都是,他们深受西夏人的毒茶,我怎么会做卖国的事情,实话告诉曹叔,我是穷怕了,饿肚子的感觉让我记忆犹新。”
曹然放心了很多,说道:“这些东西的话就没事,五万贯也不是事,但是你要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却拿不出来那就不好了。”
果然是政客,陆子非心里想,他说:“现在将门功勋的危机就是你们体现不出一点用处,不能打仗,用起来还不舒服,加上陛下的性格,你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能扛起大旗,要能让所有人认可的那种人,我建议是杨延昭,这是第一点,接下来就是要练就一支能打仗的军队,人数不能少于五万,这是最少的,练兵之法我教给张大哥了,按照我的方法练出的兵你也看到了,战斗力上也没有一点问题,其他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地点就放在西北,时机一到,收复西夏,将门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辽国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曹然还是有点糊涂,他问陆子非:“你能讲清楚一点吗?我有点没听清。”
陆子非无语了,有时候看起来挺精明,实际比起那些文人政客他还差得远,给他解释到:“意思就是你们暂时收缩在朝堂上的势力,一切都为打造这五万新军做准备,只有新军成战斗力了,你们才会有底气,明白了吗?注意别让人摘了桃子。”
陆子非说的有点多,曹然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就站起身告辞“我回去好好想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我的亲兵会把银票给你送过来。”
没了曹然,李霖做到了陆子非身旁对他说:“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我们的脑子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你说了这么多,我没有听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将门是谁啊!他们有什么危机。”
“听不懂就对了,听懂了你不是和他们一样了,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你看你吃的多开心啊!”张岊调侃李霖。
第七章 化腐朽为神奇
陆子非心中早有了计较,这些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是要有钱,自己的家庭在长安也就是个中农阶级,读书,游学,拜师,走门路,关系这些都需要钱,经商可以,自己不能出头,曹家可以拉进来,有曹家定在前面,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天塌下来有高个还有顶着,服完兵役就要收心好好学习了,一十八岁不小了,在这个早婚的年代,很多人十八岁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好几天,早上陆子非自己做了个鸡蛋夹馍吃了,听说这里离崆峒山很近,想去看看,还没走王超过来对他说,有人找他。
“在下是曹指挥使的家将,老爷吩咐让我把东西按照约定给公子送过来。”说完就把一沓厚纸递给自己,陆子非接到手里一看乐了,这就是交子啊!有这东西就方便多了,一个成年人出门最多带几贯钱,你想想五万贯是什么概念,堆积如山。交子就解决了这个难题,方便,快捷,翻看一看都是一千两的面额,整整五十张,第一步的启动资金到位了,剩下的就比较好操作了。“请代我转告曹指挥使,这五万贯我算作曹家的入股,占商行的一成股份,几年以后他会为今天做出的决定而感到自豪。”
盐,茶叶,糖这三样都是暴利行业,保护伞也找好了,西夏是青盐的产地,辽国穷的就剩下牛和羊了,赚这么多钱,利益均沾才是王道,吃独食的人会被撑死,其中的力度一定要掌控好,牛皮、羊皮卖给官府,这是军用物资,官府有了政绩,尝到了甜头,想回头,难了。
陆子非轻轻推了一下王超“王叔,你怎么了。”
王超咽了一口唾沫,激动之下陕西口音又出来了“娃子,这是多少钱。”
陆子非和王超开玩笑到:“王叔,你猜猜这有多少。”
对于一个一辈子见过最大面值就是一百两的王超来说,这么一厚沓银票简直就是他毕生的梦想,睡着都会笑醒,他小心翼翼的说“五千两”陆子非摇了摇头,王超狠下心继续猜到“一万两”陆子非失望了,你们这是没见过钱吗?“这是五万两,我们的本金算是有了,叫其他几位叔伯也进来吧。”王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反正和其他人进来的时候还是处于梦游状态,五万两啊!在农村一天一百文钱就可以养活全家的人来说,五万两银子可以让他每天大鱼大肉吃上几辈子也吃不完,还做什么生意。
大家依次坐好,陆子非开口说道:“今天第一笔资金已经到位,我们商讨的计划可以实行了,这是四万五千两银票,王叔带着这笔钱先去长安给大家找一个大一点落脚的地方,将我们前期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我回家一趟然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王超作为其他的头领说“子非,我觉着这样对你不公平,虽然在座的都是你的父老乡亲,我们一分钱都还没出,但是你这样做我们受之有愧,我们也是你的长辈,这种便宜我们不会占,哪怕俺们不赚这个钱。”“王哥说的对,不管做什么事,对得住自己的心才是最好的。”
还是这时候的人实诚,那有后世的那么多花花肠子,看来要消除他们心中的内疚感才行,陆子非想了想说道:“那我这样分配,大家看行不行,今天我答应给曹家一份股,第一笔钱是我拿出来的,那就从你们那三成中减去一成给曹家,至于本金就从以后的利润中逐年扣除,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超思考了一下,这就好受多了,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对大家说“确实是读过书的秀才,脑子就是比咱们的好使,这个方案我替大家答应了,接下来你说怎么办。”
利益分配完成,规章制度要讲清楚,起身坐到最上首的位置,沉声说道:“诸位都是我的长辈,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先强调两点,第一条:个人不准私自挪用商行里的钱财,一经发现,直接踢出去,第二条:不允许将商行的信息透漏给其他人,谁触犯第二条,将会是所有人的敌人,全商行共诛之,王叔,你前几天联系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一起。”
王超不假思索张口“共有二百三十五人,全都是我们自己人,没有一个外人。”
还是有点少,陆子非心里想,不过也好,自己人用起来放心,随即他对王超说“王叔,挑出一百个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们的训练不能停歇,所有的花费从现在开始就从这笔钱里算。”
“有这个必要吗?子非”
陆子非笑了,对王超说“王叔觉着我们这些人的优点在那里,我们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我们上过战场,当过军人,这是别人没有的,所以王叔你明白了吗?”
“子非你虽然在军营里,但是不清楚士兵的训练花费就是个无底洞,这是个沉重的负担,你要想好了。”王超还是觉着陆子非在多此一举。
在这个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年代,没有自己的一点力量去经商纯粹是找死,思维的狭隘性还是显现出来了,陆子非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到:“王叔放心,我想的很清楚,以后你会知道我这样做的好处,暂时就一百人吧,再往后说不定还要增加。”
王超看到陆子非这么坚决,就不再劝了,说道:“那我们从那里开始。”
是时候拿出一点真本事,让你们看看后世科学技术的厉害了,带着大家来到后院,工具都是现成的,对身后诸人说道:“今天我就教给几位叔伯我们商行安身立命的几项本事,虎子,去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那几块布和烧好的焦炭带过来。”
陆子非随手抓起一把大部分人常用的盐和自己单独食用的盐让大家看,这几个人都知道秀才平时爱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这么白的盐还是第一次见到,心想皇帝家的盐都没有这么白吧?不知道秀才要教他们什么,要是这种本事的话,想都不敢想。
陆子非心想要的就是这种震撼的效果,对他们说“叔伯们没想错,我今天要教你们的就是如何把盐和糖变成我手中的样子,也是我们以后经营的主要项目,它关系着我们几百个家庭,上千口人,我不希望有人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王超这时面目狰狞的说道:“今天我在这里发誓,谁要是敢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或者透漏给别人,我穷尽一生也要让他全家去地狱。”古时候,手艺人的传承很重要,选择徒弟更是严格,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更不用说这种福泽子孙后代的大手艺,王超见过这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最美丽的夜晚,最漂亮的美人,最好的酒,最好吃的饭菜,今天他看到了希望的源头,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因为他还是想回到那个有钱你可以拥有一切的城市。
陆子非见王超说的这么严肃夸张,对他说“王叔不用这样,大家都是乡亲,我相信大家。”
“秀才,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有饭吃吗?这几天吃的那个红烧肉,卤猪耳朵,油泼面给我各弄一份,早上饿着肚子就等换岗了来你这好好吃一顿,还有你偷偷酿的那个小米酒也来一点。”李霖说完发现四周的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浑身上下看了看,没什么事啊!“哎,你们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子非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对他说“今天让你见证一下奇迹,别说话,看着就好。”“虎子,把那些粗盐全部倒进锅里,用你手中的木棒不停的搅动。”大家很好奇,动作出奇的保持一致,伸长脖子看虎子的动作,这样就可以制作出精盐吗?直到锅中看不到粗盐颗粒,水变得浑浊,陆子非让虎子停了下来,给另一口锅中放入焦炭,锅上铺了四层粗纱布,布的孔洞由上到下一次依次变下,再让两个人把煮好的粗盐倒进去,这个过程陆子非一直重复了五次,锅中的水看不到一丝丝的杂质,他自己才停了下来,对无聊的虎子说大火开始烧。
李霖一脸的疑问,看着陆子非,你欠我一个解释,我是来吃饭的,不是给你当苦力的,你那变来变去还能变出花来,就几天时间,陆子非和他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主要是他挡不住美食的诱惑,陆子非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个时候大家都觉着时间过的好慢,虎子烧的火也比平常小了很多。
“出了,真的出了,这真的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王超激动的喊道,他将锅边上白色用指甲扣了一点,放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说道“确实是好盐,嘴里没有一丝的苦味和涩味,比开封城里的精盐还要好,我们这是发了啊!”
李霖不淡定了“你们这是在做私盐,这是犯法的。”
陆子非捂着他的嘴说到“这不是给你做好吃的么,你大声嚷嚷干什么,你没看见他们眼睛都发红了,你不要命了。”
第八章 归程
李霖目瞪口呆,这个过程他从头参加到尾,就这么几个来回,盐变白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陆子非到底是在那里耍了花样,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所有人都是坏人,都在在演他,一个箭步来到锅边和王超一样往嘴里放了一点,好咸,没错,是上好的精盐,但为什么会这样。
陆子非没理在那自言自语的李霖,告诉王超糖变白的方法,糖相对来说比盐更简单,只要过滤掉其中的杂质就好,把方法直接告诉了王超让他去做,自己拉着魔怔的李霖回到了帐篷,对他说“别想了,以你的智商,一辈子都想不明白,那天晚上我说过了,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做,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而且这几天我就要回家了。”
李霖还在想其中的道理,哪能听得见陆子非说什么,扭头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给我整点吃的,还没吃饭呢?”
“没饭,自从认识你之后,你每天都来这里混饭吃,这后勤是整个厢兵的,不是我一个人,你说想吃饭,我就给你做,那岂不是很没面子。”陆子非有点忍受不了这个混子了。
李霖笑嘻嘻的说道:“那为什么你每天吃的和别人不一样,告诉你,有人已经在投诉你们后勤了,说你们开小灶,还有你今天用的那些盐和糖也是军营的,不是你们自己的吧?今天要是没有三个菜,我就在范大人那里张张小嘴,范大人的为人,你知道的。若是你今天把我伺候好了,对你好处大大的,我还会考虑和你一起合作的事,我知道你想做盐的生意,你有盐引吗?你无权无势销路在那,这其中的道道多呢?”说完还做了一个很贱的手势,竖中指,这是他跟着陆子非学的。
怎么把这忘了,没有盐引你是拿不到一粒盐的,这时候的盐和铁是真正属于国家管控的物资,私人制盐是要杀头的,再说商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看来是不下一点血本是不行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霖,对他说:“你只要帮我搞到盐引和糖,我不仅今天让你吃舒服,还送你十道菜的制作方法或者你找个厨子过来我教会他也行,这样可以了吧?”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这个诱惑力对他来说够大,皇宫的菜他吃过无数,味道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他们只不过用的食材是顶尖的,开封城最好的饭菜还属樊楼最好,樊楼的菜和秀才做的相比那就是猪食,这个买卖不亏,盐的生意做的人那么多,加一个秀才又能怎么样,这个国家大的去了,更何况自己也能挣点零花钱。
和陆子非击掌三下说“这下可以了吧,去做饭啊,都给你说我很饿了。”
陆子非做饭的时候想放点毒药毒死他算了,综合考虑后还是算了,从很多地方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富二代,来头不小,就是爱混吃混喝,其他的毛病倒是没有,做了一个红烧茄子,回锅肉,红烧狮子头,这好的是后勤部门,食材很多,在其他地方还真不一定能找的见。
李霖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说“秀才,你还是别想着中状元了,读书多累,你就做个厨子,我们合伙开个酒楼吧,我保证生意红红火火,超过樊楼,挣的钱也多,到时候我带你去秦淮河,你想要什么要的姑娘都有,何必受这份罪呢?”
陆子非翻了个白眼,这货还不死心,对他说“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吗?给我说说你怎么能搞到盐引,你若是骗我,你身份可能尊贵,我也能让你后悔,你可要想好了。”
我也是开封城里的公子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吗?不就是个小小的盐引么?你想要多少,说个数,说好你要那个府路的,我直接给你送过来。”躺在陆子非的太师椅上,剔着牙,吸溜一口泡好的绿茶,这才是神仙的日子啊!还别说,这秀才还真懂得享受。
陆子非也不和他客气,说“盐引我要陕西和开封的,糖我只要开封的,各要一万担,而且开封的盐和糖要你负责去卖,利润你自己说就好,你觉着有什么困难吗?”
李霖也很佩服陆子非的眼光“你为什么觉着我一定能办到呢?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子非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首先你和曹指挥使很熟悉,曹家作为大宋将门第一家,和他们交熟的身份肯定差不了,在一个你来西北军中明显没上过战场,跟在范大人身边纯粹的就是来混点功劳,说白了就是个来镀金的官二代,这样我还看不出来,不显得我是个和你一样的白痴,具体的身份猜不出来,我想在开封城呆过的话,可能猜起来会简单一点。”
“这是我第二次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长得和我的不一样,我想起一个问题,我父亲爱看书,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头昏脑涨,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陆子非看着李霖,李霖被看的心里发慌说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陆子非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你确定你父亲爱看书,就算是爱看书也绝不会这样,你说的这些情况说明他肯定爱熬夜,身体肯定是有些虚,再往深说一点,你家除了你肯定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了。”
李霖没接陆子非的话茬,为什么他会知道,还这么清楚,自己若不是跟他接触比较多的话都不知道这些情况,他的子嗣一直都很弱,长大的就福康一人,其他的都夭折了,今天自己只是多嘴一问,没想到他一口说出了原因,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秀才么?
李霖收好自己的表情问“那你有什么办法么?我父亲子嗣确实很困难,就我一个。”他自己虽极力掩饰,可紧张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陆子非也没点破他,对他说“那我的盐和糖”“放心,只要你的办法有效,你以后想要多少我都保证给你弄来,我可以发誓。”陆子非是想逗逗他,李霖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同龄的朋友了,按照后世网上大众的说法对他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见利忘义,我也没见过病人,我给你说个办法你回去试试,不行的话我到了开封再给你想办法,别这么紧张,这种病不是什么大病,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自我调节就好了,你等着我给你把办法写在纸上,你按照这个去做,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一定要记得长时间,持续性的照我说的做,短时间没有效果。”
李霖拿着纸慌慌张张的走了,房间里陆子非一个人在想李霖到底是什么身份,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公子哥,李姓在仁宗年间有那些望族,曹,杨,丁,范就是没有李啊!难道他用的是假姓名?不过仁宗一生是没有儿子的,皇帝的可能性太小了,这时王超进来了。
“子非,按照你的办法糖也变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霜糖,岭南进贡给皇宫中的糖都没有咱们做的这么好,我们是不是可以着手做了?”
陆子非对激动的王超说“王叔,这时什么地方?这时军营,这点盐和糖是咱们用来做实验的,用的量很少,就是上面查下来,我们也能有理由推脱,你试大量的做,看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不要心急,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到百分之百,一切都按着我们定的计划进行,今天我教给你的方法你记住了没有,虽然我已经交代过一次,王叔你也要留点心,这是我们生意起步的第一步,别闹出笑话。”
王超过分热情让陆子非浇灭了,他也感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对陆子非保证到“子非放心,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盯着他们的,回家的行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陆子非还是想在附近游玩一圈再回家,前世就没来过这边,这一世谁知道离开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机会难得,乘着自己还有时间顺便了解一下现在大宋的基本情况,士农工商挨个观察一下,利于自己以后的路。
陆子非说道:“王叔,我可以不可以带着虎子和你们分开走。”
王超说“咱们是厢兵,不影响,正规军就不行,你和虎子还是有点单薄,遇到事情连个用的人都没有,我再给你安排几个人吧?”
陆子非想了想说道:“可以,两三个人就行,不要太多,多了有点惹眼。”
王超说了声好,就去安排了,陆子非闭目养神想这以后的路。
“你跟着我干什么?前两天我不是把办法都给你说了么?再说你跟着我也没啥用啊!我要回家,你去我家吗?”陆子非没想到李霖要跟着他走,美名曰“想看人杰地灵的八百里秦川”这是理由都懒得找么?
李霖还是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你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我是跟着圣人的步伐走,好不好。”
圣人知道你这个样子,不从坟里跳出来才怪。
第九章 路遇
一条官道上几匹健马奋蹄疾跑,马上少年衣衫飘飘,青春的活力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路上的人看他们倒是有那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思,这五人正是离开渭州向长安进发的陆子非一行人,今天这还算好的,马还跑了一会,前面半个月每天都是走走停停,这里摸摸,那儿看看,虽然骑着马,但是一天走的路程还没有步行的多,陆子非是玩爽了,可其他四人就受罪了,他们又不懂的什么叫古迹,有时候陆子非看到高兴处就大喊大叫,李霖他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陆子非,到处爱去寻找那些文人墨客,坐在那一聊就是半天,还说要去秦岭山中找那些修仙的人,说不定会遇上得道高人,投缘之下传授自己一点飞天遁地的本领,虎子好说歹说才拦下来,虎子本就是太白县人,秦岭从小到大不知去过多少次,那有什么得道高人,避世的人有不少,他们的生活比山下的人艰苦多了,他想不通一个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这段时间陆子非是真的放飞了自我,淳朴的农民,无数的小吃,青山绿水,这才是陶渊明UU小说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的心灵会受到净化,这一切的一切会感染者你,若是没有战争,没有压迫,人生不过如此,看着离家越来越近的路,陆子非说不紧张是假的,两世为人,还是难以面对今世的父母,但是父母对于孩子的关爱不掺杂一丝的杂质,在他身上同样适用。
虎子看到陆子非的马速慢了就问他:“子非,今天我们在那里休息,进不进千阳县城,错过这,那我们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陆子非将马儿停下来,对他说“今晚我们就在千阳县休息一晚,明天争取到陈仓,到了陈仓离家就近了,虎子你要不先回家一趟,到了这里,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虎子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先送你到家,我再回去,给家里的信早都到了,他们也不会担心,王叔让我跟着你,看着你到家才让我离开。”
真是个死脑筋的孩子,在没有热武器的宋朝,虎豹豺狼还是比较多,马上又要翻阅秦岭,多一个人也多一份保障,何况还有一个官二代和他们一起呢?自己又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们在那啰嗦什么,我的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前面不是有个县城么?进去看看,找点东西先垫垫肚子。”李霖等的不耐烦了,他跟着陆子非是有自己的目的,结果一路也没发现他比别人特殊的地方,就是对吃住很讲究,穿衣服也是,爱干净一点,李霖觉着他是有洁癖的,好几次想问病的问题,都被他用别的话题转移了,李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陆子非对他说:“你知道陕西是和山西、河南并称的面食大省,那你知道在千阳县应该吃什么面吗?”虎子和其他两人也笑着看李霖,看他能不能答的上来。
李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恼羞成怒的说道:“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开封,也是第一次踏足陕西,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你们到了开封府,我问你们什么最好吃,你们肯定也不知道,所以就不用讨论这个问题了,有说话的这个功夫说不定我们都开始吃了。”
陆子非骑了半天的马,大腿内侧的皮虽说已能承受,但是磨的还是不舒服,吃饭其次,泡个澡是他现在最想的,几个人来到千阳县城中心位置的一座酒楼,把马交给小二叮嘱用上好的草料,几个人一路这么舒服这几匹马儿是出了大力的,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地方菜,对店小二说“先来一百碗旗花面,一百碗臊子面,先这样,吃完再说。”店小二看了一眼陆子非说道:“公子是行家啊!本店的招牌就是岐山面,公子稍等,马上就好。”“三号桌旗花面一百碗,臊子面一百碗。”
李霖这次学乖了,陆子非叫了二百碗面,跟着陆子非的三人居然好像习以为常,那就证明他们知道五个人可以吃完这些,自己等着吃就好。
“公子,他们是猪么?怎么那么能吃,五个人点了那么多菜,还要了二百碗面。”说话的是他们邻桌的小丫头,有十二三岁,一双狡黠的眼睛好似能说话,说完还偷偷瞄了一下陆子非几个,陆子非笑而不语对着小丫头笑了一下,虎子他们也不想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不过李霖玩心大起“小妹妹,哥哥几个一会吃完了,你就跟着我们几个一起走,怎么样。”李霖一开口把小丫头吓得赶紧躲到他们公子身后,刚才这公子侧身坐着,陆子非几人看不到他的面容,自家的丫鬟说错话,他不得已起身道歉,转过身的时候几个人看呆了,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一身雪白的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明媚皓齿,一双丹凤眼,乌黑的长发垂在两肩,手持象牙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好像习惯了别人对他容貌的惊讶,对着李霖行了一礼说:“在下蔡林夕,真是抱歉,小丫头不懂事,打扰几位用餐了。”回头瞪了一眼小丫头,小丫头也不以为意,吐了吐舌头。
陆子非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蔡公子是易钗而弁,那有男人没有喉结的,除非他是太监,太监出门也不会带着丫鬟,李霖也看出来他是女扮男装,他身上的香味太浓郁了,大宋有男人在头上插花和涂粉的习俗,可绝不会有这种香味,所以剩下的就是一位花木兰了。
两人都没有点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陆子非说到:“没事,小丫头应该没吃过这边的面吧?你看我叫了这么多,小二反而说我是行家,他不制止是有原因的,我们要的这种面在当地叫做一口香,简而言之就是一碗面只吃一口就完了,五个人吃二百碗面其实不是很多,我就见过一个人一次最多吃了将近一百碗,作为外地人来到这里,先要了解他的历史,吃饭是免不了的,多看,多听。”
蔡公子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他也是来到这边时间不长,多少有点尴尬,正好他们的菜上来了,陆子非招呼李霖和虎子他们吃饭,才不至于太过尴尬,李霖吃了一口就对陆子非竖起大拇指,陆子非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没人吃菜,呼噜呼噜的吃面声此起彼伏,直到所有人吃的撑到吃不下才结束,半躺在那一句话都不想说。
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有些东西传了几千年是有他的道理的,就拿臊子面来说,后世未必有这个时候做的好吃,好多小说穿越了以后就可以做好多二十一世纪的菜,怎么可能,很多材料,调料都会制约你的想法,也许你知道怎么做,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比如辣椒现在就没有,你想吃火锅,那是你想多了,玉米,土豆现在都没有,做菜的手法也很单一,不是煮,就是蒸,开封的樊楼为什么是大宋最好的酒楼,那是因为他们第一家使用了炒菜,而且炒菜的锅也和后世的区别很大,不要感觉你穿越了就无所不能,一个人的智慧怎么能比得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承,诸葛武侯在历史上都是有数的聪明人,但他还是输给了司马懿,陆子非自认比不过诸葛武侯,所以藏拙也是一种智慧。
几人吃完饭随便洗漱了一下来到楼下看到陆子非已经在等他们了,他们也习惯了陆子非这种癖好,每去一个地方总要转转看看,陆子非和李霖走在前面,虎子几人在后面正是一副公子出游图,李霖问今天又想去看什么,陆子非对他说“千阳县是中华尊师第一人燕伋的故乡,他师从孔圣,他思念恩师时总要望鲁,所以千阳县只有一处可以瞻仰的地方,那就是望鲁台。”大概给李霖说了一些燕伋的事迹,李霖很郁闷,为什么陆子非走到那里都能说出这个地方的来历,名胜古迹,历史名人,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要比他好很多。
这就出现了一个误区,二十一世纪的优点就是信息传递的快,像这些在网上都可以直接找见,而古人对书存在执念,读书人之间书可以互借,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书,这就是为什么古代读书人少的最根本原因书,少还不流通,李霖家境显赫,那是仁宗掌权以后,刘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仁宗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李霖的家还不如陆子非家,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书香门第是需要一代代的积累和底蕴的,李霖不知道这些实数正常。
缘分到了想不要都不行,迎面而来的又是酒楼遇见的蔡公子主仆二人,还是稍微有点尴尬,陆子非说“蔡公子也出来了”
蔡公子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丫头倒是先说了:“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是不是跟踪我和公子了。”
李霖公子哥的性子有犯了“这千阳县又不是你家的,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对李霖这种老油条很快就败下阵来,大家看着两人斗嘴也不插话,这是算是旅途上的一点小乐趣吧?
第十章 一路同行
“哎,秀才你说这个花木兰一路尾随我们做什么!千阳县就不说了,到陈仓是顺路,这马上都到长安了,他还在我们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要不你去问问?”李霖是个闲不住的性格,看到蔡林夕的马车立马精神了,其实陆子非也有点怀疑,只是没说出口。
陆子非想了想对李霖说:“我们改道去乾陵,瞻仰下千古第一女帝的风采,他们还是跟着的话,那我们就有话说了,现在先别惊扰他们。”
李霖一听陆子非又要去逛什么名胜古迹头都大了,病怏怏的说道:“算是我求你了,别去了行不行,十天的路程我们现在都走了二十天了,你从军三年难道不想家吗?都是些石人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美女和美酒,我这会看到一头母猪都赛过貂蝉,你就不能为兄弟着想一下,你再看看他们几人的表情,我估计回家可以让他们的媳妇三天下不了床。”
陆子非扭头一看,虎子他们眼里都冒着绿光,离家确实挺久了,不过不在乎这一两天,突然计出心头“你陪我去乾陵,到我家后我给你做一顿天下最好吃的菜,让你喝到天下最烈的酒,怎么样,你知道我说道做到,这一点上从没有骗过你。”
李霖对陆子非做菜的手艺非常从不怀疑,这一路上不好吃不卫生的东西他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大多时候都是借别人的厨房自己做着吃,但是酒李霖敢打保票自己绝对比秀才要喝得多,御酒,汾酒各种各样的好酒他都尝过,他这是不是在骗自己陪他去那个什么乾陵。
李霖说:“那假如不是最烈的酒怎么办?一路走来我也没见你喝过酒,你确定你有。”
陆子非说“假如不是最烈,最好的酒,我回家后不停留直接跟你去开封,给你父亲看病,这总行了吧?虎子,你先会长安,看看王叔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给我买些东西备好,我要用,买的时候别在一家买完,分别从几家买,别傻看着啊!给钱。”推了一下无聊的李霖。
“凭啥我给钱,你是给自己买东西,又不是给我买。”李霖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陆子非说道“你想喝好酒,那你就自己掏钱,这酒制作成本不便宜呢,你看你是喝还是不喝。”最后李霖还是不情愿的给了虎子一张千两的银票,陆子非又给虎子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虎子一人策马扬鞭走了,剩下几人改道去了乾陵。
渭州今天的气氛看起来不错,大家得到消息皇上对好水川战败没有做出处罚,反而对有功的将士要大作嘉奖,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把夏竦这个笑面虎调回开封,不在设陕西经略安抚使,范仲淹和韩琦各降一级,原因是他们二人私自篡改国书,他们犯的是欺君之罪,参知政事宋庠建议赵祯砍了他们二人的头,最后不知为什么,范仲淹的对头,大宋的百官之首宰相吕夷简发话了,我是支持范仲淹的,犯错降职处罚就行了,这时大家明白这是皇上和宰相在演双簧,乖乖闭上了嘴。二人能轻轻躲过这场灾祸他们心里明白问题出在那里,刚好想起了那个给他们出主意的少年,就想过来感谢一下,到了地方一看,早已人去楼空。
韩琦看着这片空白的军营对范仲淹说到:“希文兄,今日还后悔么?我们还能安全的站在这里都是拜他所赐,当日说的话也一一应验,他是一心想拜你为师,你不愿意收,我和醇之是一心想收他为徒,人家看不上我们两个,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范仲淹也是唏嘘不已,对韩琦说“那段时间你知道我们面对着什么,一边要防备李元昊再次攻打过来,一边还要处理战后事宜,只见过一面我还是有些担心,后来我让纯祐去了一趟长安,没什么后悔的,缘分还没到吧?”
韩琦说“还缘分,你还是祈祷那少年别遇上正在路上永叔(欧阳修),遇上永叔你也就歇菜了,不过纯祐去长安回来怎么说的。”
“农户之家,父亲是个小吏,一个弟弟,去年还添了一个妹妹,事情的原因和他说的差不多,不过他弟弟失手杀人纯祐的意思好像是另有隐情,乡邻和启蒙老师对他的评价也不错,不过心性的改变上有点大,没有从军前性格偏向于懦弱,现在比较自信,自信应该是到了军营后锻炼出来的,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对他的影响挺大。”范仲淹给韩琦重复了一边儿子从长安回来给他说的。
韩琦点了点头说“出身没问题,人品,家庭也调查清楚了,不过有些迟了啊!”韩琦的语气有些调侃的意味,两人现在可以说是陕西最大的官,品衔也一样,我的文采也不差,为啥他就非要拜你为师,不拜我,现在谁也没拜,心里平衡多了。
范仲淹为官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清楚韩琦的心思,对他说“稚圭这是吃不到葡萄还是葡萄酸呀!那少年确实是我认识的少年中最为出彩的,不是因为他的学问,而是他对一件事情的分析,对大局观的掌控,你没发现有些地方他比你和我都要看的透彻,我们现在发布的政令就是当日他所说的,我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了皇上,看皇上有什么反应没有,有一点你没说错,遇上永叔可能就真没戏了,他的性格和永叔很投。”
韩琦似乎有点想说又不想说的意思,正好让范仲淹的目光捕捉到了问:“稚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韩琦还是说了出来,他选择相信范仲淹的人品,说道:“最近有人上书说要在西北重新组建一支新的军队,练兵之法都交给皇上看了,而这个方法和张岊将军的练兵方式一模一样,最后我问了密谍司还有战场存活下来的老兵,都可以证明这种兵法出自那个少年之手,那天晚上我们在修改西夏国书,曹指挥使,张岊将军和那个少年确实在一个帐篷中商讨事情,我怀疑在西北组建新军也是他的主意。”
范仲淹没在意那些旁枝末节说道:“这是那些人忍不住了吗?后唐武将乱国,太祖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有以文驭武的国策,他们想做什么,皇上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根本不想打仗,是有人进谗言了吗?压制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要给他们机会的好,至于新军倒是可以组建,我可能在这边呆不了多长时间了,但有一点稚圭你必须坚持,那就是练兵之人不是你可以,统兵之权一定要在你手里,西北的这几次战役也给了皇上很大压力啊!”
韩琦年龄比范仲淹小,有些事情只是隐约知道,不清楚其中的内幕,他问道:“若是曹家或者潘家这种怎么办?我能压制的住他们么?”
“西北你和我肯定会留下一个人,你的可能性最大,至于你说的是不可能的,皇上那一关他们就过不了,他们也不会那么傻的,力度你自己把控,朝中的大人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得逞,就是不知道我们哪位小神童还给他们出什么主意没有,你防备着点。”范仲淹提醒到。
就在韩琦和范仲淹商量怎么防备陆子非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乾陵,李霖说:“你看,我给你说的不错吧?哪位蔡木兰一定不是好人,我们走到那,他跟到那,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说不定他是辽人和党项人的奸细,这样我们就立大功了。”
陆子非一把拉住他,无语的说道:“你的脑子都生锈了,你就没想着用用他吗?他跟着我们肯定有意图,但绝不是奸细之类的,你去怎么问人家,路又不是我们一家的,想跟就让他跟着,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陷阱。”
来到乾陵不看无字碑那不就等于没来,走近后他们看到两个中年人坐在碑前谈古论今,陆子非没有香烛之类的东西就对着碑鞠了三次躬,看着饱受风吹雨打的碑体,内心还是起了波澜,武则天留下无字碑让后人去评价她一生的功过,在陆子非看来这就是掩耳盗铃,不过旁边两人的议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也是在讨论武则天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其中一个人说到:“永叔,武则天以母嫁子,这是他第一个污点,她当权以后大肆屠杀李氏后人,包括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人母他也不合格,她在位期间滥用奸臣,亲信弄得国家一片混乱,差一点狼烟四起,面首不停,后宫污秽不堪,我若是在这个上面题字,过大于功。
哪位叫做永叔的听到对面的人这么说皱了皱眉“傻站在那干啥,想听一点觉悟都没有,看不到杯子里没水了么?”
陆子非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我啊!脾气还挺大,他自嘲了下,三人出门小人受罪,对后面的大牛说让把他需要的东西拿过来。
说话的两人都没管忙前忙后的陆子非,继续在那高声畅谈,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味两人都在寻找香味的源头,最终目光定格在陆子非的手上。
陆子非也不炫耀,将煮好的茶给了他们一人一杯,叫永叔的喝了一口,茶在嘴里转了几圈,“咦”了一声,过了一会连着说了好几个不错。
第十一章论茶
“宽夫尝尝这茶,和我们平常喝的区别很大,这才是茶应有的味道,比你给我泡的要好多了。”这二人是谁呢?是来宣布朝廷旨意的欧阳修和文彦博二人,圣旨的内容他们二人早已了然于胸,所以才敢慢腾腾的到处游玩,坐在这里谈古评今,他们是想给范仲淹和韩琦二人处理后续问题的时间,这是一种官场上文人之间的默契,这次我给你时间,下次你也要给我,大家心照不宣就好,说不定谁都会有那么一天,无言的潜规则没有人敢做出头鸟。
文彦博端起茶杯看着杯中带点绿色的茶汤和平时浓郁的茶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皱了皱眉一饮而尽,陆子非轻轻的摇了下头,这点茶叶还是自己偷偷积攒了三年才有的,那种放葱、姜、枣、桂皮、茱萸、薄荷和各种各样材料的茶他实在喝不下去,这些自己炒的茶叶让人这样牛饮,他确实有点心疼,陆子非这点细微的表情还是让欧阳修捕捉到了,他对陆子非说:“有什么话就说,刚从战场下来的一个小丘八还在那装文人,摇什么头。”
陆子非心想宋朝的文人都这么牛插吗?范仲淹和庞籍还好,韩琦和眼前的这两位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态,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陆子非也没生气,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还是那句话,特立可以,独行不行,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情,想了想文人那就用文人的方式,开口说道:“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这是茶的第一次出现,到唐朝陆公集之大成著《茶经》,此后后人喝茶都以此为标准,加入各种各样的调料,但是这样喝真的好吗?在我眼里茶可以体现两种作用,一人精神世界,二是它的功能,很显然功能就是解渴,那么怎么喝都无所谓了,加调料也是喝,不加调料也是喝,我认为茶最重要的作用也是在精神世界上,茶有四妙;曰湛、曰幽、曰灵、曰远。用以澡吾根器,美吾智意,改吾闻见,导吾杳冥,品茶可以让自己的道德更高尚,使自己的学识更完美,可以开阔和提高我们的视野,让我们感悟人生的真谛,茶本身的味道比较淡,一旦假如调料,那么调料的味会压住茶的味,这就意味着我们喝的不是茶,而是调料。”
欧阳修还是老神自在的品味这种新的饮茶方式,文彦博问陆子非:“这种方式是你自己发明还是别人告诉你的,难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有你的好?”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出来文彦博是一个非常守旧的人,说的不好听就是墨守成规。
“文相公不要被他骗了,这种饮茶方式我家老爷早就提出来了。”说话的是跟着陆子非他们的蔡公子主仆二人里的小丫头,一脸的骄傲的说道。
“小紫,你再这么没礼貌,你就一个人回家吧,不要跟着我了。”蔡公子训斥了自己的丫头上前对欧阳修和文彦博问好“欧阳叔叔和文叔叔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欧阳修看到一位翩然公子叫自己叔叔,好像不认识啊!再仔细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到:“原来是你这个丫头,怎么穿成这幅模样,看样子你们是认识了,这位是谁家的公子。”
蔡公子对欧阳修说:“这次出来省亲,接到父亲的一封信,让我去给范公送一封信,期间听到了范公对陆公子的评价,就想认识一下,没想到陆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反而转道来了乾陵,应该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在跟踪他。”
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李霖,本来陆子非带着他来乾陵就不是很情愿,还出现了这么个情况,他说:“原来你是想认识我们秀才啊!你直接说出来多好,害的秀才带着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有求于人连真面目都不愿意露出来,搁谁都以为你有别的企图,还有你的小丫鬟说这茶你父亲早就提出来了,我在开封府怎么没见过?”
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男装现身本就不容易,让李霖一顿抢白,有些欲泣欲哭,陆子非刚想说话就被欧阳修打断了“你个开封城里的害虫有你说话的份吗?战争结束了怎么还不回家,你不怕你父亲和那人把你又禁足,蔡大人也是我的故友,他确实对茶很有研究,好几次收到他的书信都提到了这件事,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你总该相信了吧?他和范公是好友,你也可以求证。”欧阳修说完李霖才发现是这尊大神,当初他父亲想让他去人家门下听课,被赶了出来,虽然很符合李霖不想上学的心,但是也很没面子,他父亲的面子眼前这里都不给,他算什么,忍气吞声吧?撇撇嘴又走开了,他才不愿意和老学究坐在那里。
欧阳修看着陆子非还在那平静的煮茶,心里暗自赞叹一声,好心性,他对眼前这少年也感兴趣了,看来范公对他的评价很高,蔡襄的女儿他小时候就见过,聪明伶俐,知书达理,容貌也是没的说,能让她跟一路,应该有过人之处,不过他是个小丘八,范公没收下他,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吧!其实欧阳修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文坛领袖的呼声,但是他思考问题的全面性和范仲淹还是差的远了,这次有事,不然倒是真的可以调教一下。
文彦博开口了,他既守旧又非常遵守太祖留下的规矩,对于陆子非这种人从内心就比较排斥,说道“你既然是当兵的,为什么他们叫你秀才。”
陆子非规规矩矩说道:“学生从军前也是和田书院的学生,参加了乡试,取得了秀才的头衔,后来家里发生变故,我才代替弟弟入伍。”
文彦博说:“既然如此,回去好好温习课本,今年会试已过,没有意外你想科举要等到三年后了,这几年你在军营中渡过,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好好上学说不定三年后你可以骑马游街,不要整天和那些蛀虫呆在一起,他有恩萌,你有吗?文人就要有个文人的样子,不要和那些丘八混在一起,自降身份。”
陆子非站起来还了一礼,还是长辈对你的赐言,必须站起来回礼,就像长着赐不可辞一个道理,文彦博看到陆子非的做法后对他点了一下头,欧阳修担心年轻人受不了这份指教说道:“这是文宽夫,也是朝廷的户部尚书,老夫欧阳修,国子监祭酒,宽夫对你刚才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他是进士及第,再入翰林,对科举有发言权,这个是我的名帖,到时候你来开封城,欢迎你到我家做客。”陆子非接到手里一看是张和请帖差不多的东西,郑重的收了起来。蔡公子看到那张名帖眼里全身羡慕,像欧阳修这种人不会随便给一个人送名帖的,必须是他认可的人才可以,她的身份让她没有得到这种名帖的机会。
陆子非没在意名帖,他在意的是欧阳修三个子,唐宋八大家之一,自唐韩愈和柳宗元之后文学成就第一人,八大家苏轼,苏哲,苏洵,曾固的座师(会试的监考官),范仲淹后世的评价比欧阳修要高的多,但你不能否认欧阳修的功绩,陆子非在接触到这么多名人以后,慢慢的都有点麻木了,文彦博也是仁宗年间的名相,看来上天还是眷恋他的。还有不要小瞧欧阳修给自己的这张小小帖子,古时候你没有名帖上门去拜访别人,人家是不会让你进门的,这东西相当于通行证,有了就能进,没有就靠边站。
“这位你早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了吧?她是侍御史蔡襄之女,蔡大人对茶有研究,但是你若能得到他的楷帖,你就赚大了,一个大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既然是误会就让它过去好了,看得出你也是个有气量的人,以后有机会你们两多交流交流,今天给我个薄面,你看如何。”欧阳修特意给他解释了一下。
陆子非赶紧说到:“欧阳公严重了,这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也相信蔡姑娘不是故意的,有机会一定要请教蔡大人的茶艺和书法。”
欧阳修看到陆子非这么上道也很满意,这时平复心情的蔡姑娘说话了“陆世兄见谅,小妹蔡梦玥有礼了,范公给我说世兄有大才,没想到世兄对茶艺这么有研究,我可以尝一杯世兄的茶吗?”
陆子非没有说话,毕竟人家是个姑娘,他怕有忌讳,重新从盆子里夹出一个茶杯给蔡梦玥倒了一杯,蔡梦玥端起来先闻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过了一分钟将剩下的一口喝了,陆子非也没有打扰她,家学渊源啊!自己是占着后世的便宜,不然呵呵,他和欧阳修的喝法有点像,但是要比欧阳修明显专业。
蔡梦玥放下茶杯说道:“世兄的茶先苦后甜,味虽有些淡,这与茶叶的好坏应该有关系,但味道确实是茶本该有的,世兄这茶是炒的吧?”
第十二章 近乡心怯
“蔡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尝了一口就就知道了其中的门道。”陆子非由衷的说道。
蔡梦玥不敢托大,回应到:“世兄廖赞了,只能尝出是炒的,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家父对茶有浓厚的兴趣,也研究过不少的喝法,但是比起世兄还是小巫见大巫,从精致、文雅都不能比较,世兄的茶用水泡出来还是原来的味道,父亲的茶煮出来已失本味。”
陆子非说道:“只是每个人的喝法和口味不一样而已,有些人喜欢清淡,有些人喜欢浓郁,我这还有一些,到时候蔡姑娘走的时候可以带点回去,明年新茶下来有机会我让人再送些过去。”陆子非说完没什么,欧阳修和文彦博倒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蔡梦玥,看她怎么回答,蔡梦玥是土生土长的大宋人,怎么能没听出里面的歧义,脸一下就变红了,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到:“那就麻烦世兄了。”欧阳修和文彦博二人哈哈大笑,陆子非摸着后脑勺不知其意。其实陆子非这话是有问题,幸好姑娘的长辈没在,对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就相当于文定的意思,大家看陆子非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懂,也就没在意。
欧阳修问陆子非:“你从西边过来,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陆子非回答到:“暂时稳定下来了,后面基本不会再有战争了,议和的可能性很大,就看党项人想要什么了,这些就是朝堂上相公们的事了。”
文彦博惊讶了,一个小小的秀才凭什么敢说西夏人不会再进攻边境“你可有依据,还是想在我们两人跟前卖弄一下,要是空口无凭,我对你很失望。”
陆子非感觉这些前辈都很喜欢考验人,不回答还不行,他们这些大人物一句话有可能断送你一生的路,欧阳修专心致志的品茶,也不发表意见,不过竖起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陆子非说:“这次战争我们虽然失败了,但对党项人的打击也很大,野利家族想打压帝后一族,两家最近闹的不可开交,他们是劫掠了不少的战利品,但是这些全部进了贵族的口袋,牧民的意见也很大,逃到陕西的党项人说都有很多小部落迁徙走了,那下一步就是暴乱了,李元昊需要腾出手平复他们的内部纷争,战争主要还是靠人数,普通牧民不为他们出战,那他们就失去了初衷,北方的辽人需要的是三方平衡,而不是一家独大,所以我判断这次的战争到此为止了,两国都需要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北宋这时候也有情报机构了,得到的消息和陆子非说的差不多,朝堂上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想着议和,太平的日子让他们失去了锐气,文彦博很惊讶,若没人教,那这个少年就厉害了,这份眼光就是朝中的很多大人物都没有的。
“那你觉着党项人议和会提出什么要求。”文彦博继续问。
陆子非想了想当初的那段历史说“当初李继迁请求我们分封他们,真宗皇帝以一府之地让他们归属大宋,现在他们迫切需要的是大义和名分,我想他们的第一个要求应该是让大宋承认西夏国的独立性,第二个就是打开边境地区的互市,其余的就是要点钱财,棉帛之类的了。”
文彦博和欧阳修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子非,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是个妖怪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从这么残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绝无侥幸可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骇,文彦博和欧阳修都想到了开互市,这是惯例,当初辽国南下的原因也是这个,他们没想到低一点,这才是重中之重,没有名分,就是师出无名,在大义上站不住脚,怎么就没想到了,让一个少年比下去,两个人都没有了拷问的心思。
陆子非没敢打扰二人,可李霖不怕啊!他早都不想呆在这了,秀才最厉害的你们还没见过呢?见了估计你们都要跪在地上膜拜了,让秀才快点离开这两个老东西,给自己做饭吃,人多了没他的份,吃过秀才做的饭,其他的饭菜他真是吃不下去,有一次他偷偷打开秀才做饭放调料的包袱,里面的东西很平常,和自家的并没有多大区别,有区别的是包袱里有很多中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没那个天分,每次等着吃就好“秀才,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吧,不然今天又到不了你家了,我不想今晚在荒郊野外露宿了。”
欧阳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陆子非跟着他不知是好是坏,自己只不过刚认识人家一会,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人家。
陆子非来乾陵只是为了确认蔡姑娘的身份,现在知道了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起身看着李唐两位皇帝留下的这一切口中不由自主的念到:“千秋公案翻**,百顷良田变土田,无字碑头镌满字,谁人能识古坤元。”装个逼赶紧跑,留下背影让他们仰望吧?
欧阳修问文彦博:“宽夫你说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希文没留下来,东京里的神童和年轻俊杰比他相差天上地下,我记得希文也很喜欢提携后背。”
“欧阳叔叔,这个原因我知道。”蔡梦玥对询问的欧阳修说。
“对呀!你已经见过希文兄了,他是怎么说的。”
蔡梦玥就将范仲淹和韩琦对陆子非的评价说了一遍,欧阳修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弟子,大声呼喊痛哉。
文彦博说:“那少年明性也是个骄傲之人,希文当日落了他的面子,你觉着今天你收他为徒有可能吗?不过确实有点可惜,读书人不少,能像他这样的凤毛麟角。”
陆子非看着急急忙忙拉着自己走的李霖说道:“平常你也着急,可从没有今天这种情况,你是对他们二人有什么意见吗?我感觉他们也是饱学之士。”
李霖翻了个白眼说:“他们二人都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一个户部尚书,虽说现在钱粮统归三司,户部尚书品级也不低,另一个国子监祭酒掌管天下学问之事,你说肚子里能没墨水,再多的墨水也没用,我随便说,你也随便听,文彦博是新一代守旧派的代表,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欧阳修呢?没用一点政治觉悟,诗词歌赋写的倒是不错,但是十年寒窗,你是为了卖艺帝王家,不是写诗词歌赋,所以上面对他们二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说这手指还朝上指了指。你要科举中进士,不用和他们拉什么关系,事业上不能给你带来帮助和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
历史上的欧阳修在政治上确实没有什么建树,不过文彦博还是当过宰相的,陆子非不清楚自己这只蝴蝶到底有没有掀起微风,现在下决断有点早,不过李霖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皇帝对欧阳修和文彦博二人的评价,看来他的底细还没暴漏完,陆子非心里想到。
一行几人过了咸阳来到渭河边,陆子非准备烤两只羊腿,渭河里的鲤鱼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吃一口都能满嘴流油,看到陆子非亲自动手李霖的积极性体现出来了,好似一个瘾君子刚吸食大烟一样,精神百倍,主动请缨夏河抓鱼,不大点时间河边传出了浓郁的香味,撒上一点孜然,神仙都坐不住,这是后世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喜欢的口味,没问题,安排。
吃完以后李霖并不开心,因为他们刚要开吃,几个裤子都没穿的小孩看着烤架上的羊腿和烤鱼在流口水,没办法,陆大圣人看不下去了将一半送给了那几个孩子吃导致李霖没吃饱,所以嘟囔了一路了,陆子非答应了他好多顿饭亲手做的饭才安抚下来,一路上荒草凄凄,人烟稀少,直到靠近长安城才好一点,也好不到那里去,五千年的中国看长安,斑驳的城墙隐约的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天可汗后关中就失去了他的中心地位,安禄山造反,五胡乱华,异族入侵给这座城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陆子非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座城市焕发出原有的光芒。
本来他还想进城看看王叔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想想几十里外的家人,他决定不进城,直接回家,对着身后的李霖说了一声,让虎子他们先去找王叔,到了长安安全问题就不用担忧了,一路快马加鞭两个人没有停歇一直跑到了万年县,李霖以为就到了呢?结果陆子非没说话继续跑,过了十几分钟陆子非的马停下来了,他们面前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看大门就能看出来,两人马后跟着许多孩子看热闹,孩子的嬉闹声惊扰到了院中的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看到马上的陆子非还当自己眼花了,掐了一下手背,疼的呲牙咧嘴,是真的,哥哥回来了,顿时院中传来惊喜的喊叫声“娘,娘,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陆子非也咧着嘴笑了。
第十三章家
院中的脚步声渐近,陆子非的心紧张起来了,他怕自己露馅,当时穿越而来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心里都很沉重,谁也没有说话的**,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他内心还是很复杂,还是面对问题。
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看起来还好,就是有点憔悴,望着站在眼前的陆子非眼中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小跑到陆子非面前摸着他的脸,嘴里喃喃的说道“是我的小非没错了,是我的小非。”一瞬间陆子非就感受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甚至不用去验证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这是一种说不出来,没理由,没依据的相信。
陆子非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道:“孩儿不孝,三年在外不能照顾父亲和娘亲大人,让二老担心了。”
陆子非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三年战争让一个男孩变的更加坚毅,更加成熟,就是皮肤有点黑转过头对身后的陆子云喊了一声“矗在那干啥呢?还不快去给你哥哥准备火盆。”
这是陕西或者整个北方都有的习俗,那就是接触过死人和上过战场的人回家一定要从火盆上走三次,意思就是别把霉运带回家里,陆子非对母亲介绍到:“母亲,这是我的战友,李霖,开封人。”李霖稽首跟着说了一句“伯母好”
“好,都好,你们平安归来就好。”刚说完话院中传来一阵哭声,小弟把火盆端出来了,还那来的小孩在哭,陆子非的母亲就尴尬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大儿子呢?这是个大事,长子继承一切,未来小儿子和女儿都要靠他,陆子非说话,该知道的母亲自然会告诉他,和李霖一起从火盆上来回走了三次,结束了这个讲究,让陆子云将两匹马牵去后院,他随着母亲进了大门,刚进来就看见一个糯米团子般的小人,扎着一个冲天辫,嘴一扁,要哭的样子,他加快脚步来到跟前一把抱了起来,陆子非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奶香味,看到娘亲在身边,也不哭了,就在陆子非身上到处偷瞄,家里没有这个人啊!
陆子非的母亲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松了一口气,说“小非,这是你妹妹,今年一岁多了,小名叫弱弱,大名你父亲说等你回来给起,弱弱,叫哥哥。”哥哥不是这个样子啊!
陆子非知道孩子还有陌生感,但是他有制胜法宝,他从袖口拿出了一块糖,是自己参照大白兔做的,然后他像大灰狼引诱小红帽一般说“叫哥哥,这个就给你吃,可甜了。”小弱弱听到甜这个词语眼睛亮了,父亲买的桂花糕也是甜的,那要不要叫呢?不认识他,陆子非的站在一旁母亲看到兄妹互动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非,你别逗那个小磨人精了,快点你朋友进房子坐。”
“娘,你不用和他客气,他来咱家就是混吃混喝的。”
“那有你这么说朋友的,你们先进去坐会,我让人烧点水,你们洗个澡。”
陆子非没听到母亲说什么,他正在和弱弱斗争呢?弱弱不叫哥哥,陆子非不给她糖吃,最后还是败给了女人的眼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水雾弥漫,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不假,一流泪你只有投降一条路,绝对没有第二条陆可走,而且与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当奶糖到了嘴里她的眼泪立马就不见了,这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戏精啊!这么小造诣就这么深,陆子非想了想,这应该是天赋,属于女人的专项技能。
烧好水,陆子云拿来换洗的衣服,两人终于洗了一个干净的热水澡,出来后陆子非发现父亲已从县衙回来了,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继续磕头,陆离将儿子扶起来,看着儿子黝黑的皮肤和坚定的眼神,悬在空里的心放了下来,他也不期望什么建功立业,儿子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
“和你朋友准备一下,今天你凯旋而归,我们父子喝一点。”陆离拍了拍和自己一般高儿子的肩头。
陆子云这是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大哥,门外来了好几个骑马的,说是找你,你快出去看看。”找自己的,除了王叔应该没有别人了吧,自己前脚刚进门,后面就有人知道行踪。
出门后陆子非看到王超带着虎子来了,几匹马上挂的满满当当,应该是自己在需要的调料和工具了,几口铁锅太显眼了,说道:“王叔来的刚是时候,正准备做饭,你就带东西刚来了,走进去。”进来后陆子非安培几个人将东西分类卸下来,陆离和陆子云在一边看稀奇,弱弱被抱在怀里用眼睛偷偷的瞄着众人,最多的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刚才给她糖吃的大哥身上。
“虎子,你带着他两过去在后院架个锅台,一会我给大家露一手,在去打点酒,三年生死度日,今日我们好好放松一下。”听到今天陆子非亲自动手还有酒喝,虎子欢快的答应了。
注意到了弱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他就知道又是一个馋嘴的小丫头,从陆离手里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问她还想不想吃糖,弱弱看了下陆离,看到父亲鼓励的眼神,说想吃,陆子非把剩下的糖全给了他,嘱咐他给二哥一点,然后让他去找陆子云玩。
陆子非带着李霖王超走进客厅,顺便请父亲也坐下,给他们分别看了茶问王超“王叔我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王超说:“现在掌柜和伙计这些都找好了,地方也找了一处大的,你说的那个培训正在做,茶叶我在市场上看了有不少,不过糖和盐并没有多少。”
“那那些人的训练跟上没有。”
王超有些心疼的说:“他们一百个人每天将近需要三百贯钱,是不是别继续了,我们手里的钱剩下的不多了。”
陆子非说:“钱的事王叔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在训练上你给我盯紧了,不许有丝毫的懈怠,但绝不能超过一百个人,糖和盐你不用管,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将剩下的钱全部收了茶叶,今年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先打开局面。”
王超应答了一声,陆子非又问给茶杯把脉的李霖“我的糖和盐没什么问题吧,你可是拍着胸脯答应的,误了我的事,你这被子别想吃到我做的一口饭菜。”
李霖跟着陆子非的目的就是为了病的事,一路上他没问,是因为他在等消息,东京那边应该快来人了吧?他不敢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是有协议的,你看好我父亲的病,我帮你解决糖引和盐引的问题,主要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若是有用,你可以放心,真的不是事。”
陆离听了一会明白了,儿子这是准备行商啊!不行,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个户曹,说白了就是读书少的原因,不是那件事,儿子说不定现在都中进士了,决不能让商人的身份毁了他一生,急忙开口说道:“小非,你从小到大就比较懂事,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三年前本该是我去,你说家没人照顾,我听了你的,但是你想做商人,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你行商的,就是你娘那边你也过不了关,听我的话,你在家好好温习功课,隔壁的蓝田县有个举人这两年在家招收弟子,我帮你问问,可以的话你就去,你比我读的书多,更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才是。”
陆子非明白父亲的意思,和大家当初想的一样,他还是想给父亲解释清楚,家里之间不要有隔阂最好,常言道‘家和万事兴’,陆子非说“父亲想多了,这个生意是王叔在做,我只是在后面给他们出出主意,背后还有曹家,你不用担心,我还是会继续我的学业,不过我想去外面,陕西这些年好老师都走了,经商这件事有人负责,父亲放心就好。”
陆离听儿子的意思又要出去,嘴里说“刚回来怎么又准备出去,急也不在一时。”
陆子非说:“父亲,孩儿已比别人满了三年,这三年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你说我能不着急,考举人和进士必须让有经验的人辅导你,你才会有进步,闭门造车不行。”
陆离说“那你准备去那?”
陆子非思考了一下说道:“洛阳的可能性最大,离家也不是很远,离东京也不远,名儒、学士也多,我想去那里看看。”
“本来还想和你商量一下三年前的事情呢?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陆子非一听三年前的事情双眼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光芒“发亲发现了什么。”
陆离看儿子没有让两个外人出去就明白他们是自己人,说“小云从小就爱粘你,他的性格你是清楚的,窝里横还好,你说让他把人推下井,我不相信他有那个胆子。”
陆子非想想也是啊!一个不敢看杀鸡的人,怎么敢杀人,别人不敢保证,子云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清楚弟弟的性子。
“父亲的仇人?”
第十四章 天下第一美酒
陆离说:“你离开以后我又问了一遍小云事情的经过,他说那天他走在井边是和其他的小朋友捉迷藏,看到地上的玉镯就藏起来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门外听到刘县丞和他儿子,也就是你那个同窗刘洋断断续续的对话,好像在说跳井女子的后事安排好没有,我也没敢大张旗鼓的调查,出钱查了下那个死亡女子的底细,他确实和刘洋有关系,什么关系不知道。”
陆子非倒是挺感激那个所谓的同窗,不然自己还真融合不进来,但是回家后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让他享受,他就是陆离的儿子,陆子云和弱弱的大哥,长兄如父,他需要担起这个责任,既然小云是冤枉的,那必须给他家一个说法。欺负他可以,欺负他的家人那就是触碰龙的逆鳞,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要做到铁证如山,不给他们一点翻盘的机会。他需要好好规划一下这件事情,想一个完美的计划,打蛇打七寸,一击毙命。
陆子非说:“父亲别过问这件事了,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李霖也听明白了,秀才家是被人下套了,他对陆子非说:“秀才,要不要我出手,直接去县衙直接帮了那个什么县丞,一顿板子下来我想他什么都招了。”
陆子非说:“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件事我还是想自己亲自办,你别插手,需要用你我会给你打招呼,王叔,让人先查查底细,隐秘一点,先别让人发现。”
王超现在对陆子非敬若神明,这点事虽小,他还是站起来郑重的保证到:“子非放心,我一定查清他祖宗三代,晚上起几次床都记着。
陆子非对陆离说:“这件事我们家人知道就行,父亲你也别声张,敌明我暗做有些事情会简单一点,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
事情说完大家坐在那无所事事,陆离想起了女儿大名的事情说道:“小非,弱弱还没有大名呢?咱家就你学问最好,你帮你妹妹想一个。”
自己叫子非,弟弟叫子云,那妹妹的名字里要带子字,还要是两个字的,这个女孩名字还真不好想,女子名字一般都取,水、梦、柳、涵之类的,就是有点俗,都说男楚辞,女诗经,忽然他脑海中一个字蹦了出来“诺”,陆子非说“就叫陆子诺,父亲看可还行,君子一诺千金的诺,希望这个字能给她带来好运。”
“陆子诺,子诺,可以,就叫子诺,确实比你爹我学问多,读书人起的名字都这么有含义。”陆离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兄妹三人的名字都是陆子起头,寓意也好。
虎子进来对陆子非说“非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快动手吧?”
陆子非笑骂了一声“以后不要跟着李霖那个混蛋学,每天就想着怎么吃,猪买回来了没有。”
“买回来了,你说的猪蹄和下水买了很多,非哥快弄吧?渭河边没吃好,就等着吃这顿呢。”
陆子非出去一看,妈呀,这群二货是把屠宰场搬到我家了,后院臭气冲天,弱弱捂着鼻子往出跑,被陆子非一把搂在怀里,这下不反抗了,知道这个哥哥有糖吃,不过头埋在怀里不出来。“今天你们也要动手,李霖,就说你呢?每次你都吃的最多,你去吧那些猪蹄先用活烤一下,把那些猪下水洗干净。”
李霖都快吐了“秀才,你别告诉我,我平时吃的就是你用这些东西做的。”
陆子非笑着回答“是啊!怎么了,这些别人至少还处理了一下,在军营你吃的那些都是刚杀的,你自己想想,你都吃了什么,以后叫唤着让我给你做饭么?”
就在陆子非和李霖的嬉闹的同时,他的名字半个月前就出现在了东京皇宫主人的案头,包括他偷着挤奶牛的奶,私自用救人的药材做饭,给范仲淹、韩琦出主意、在帐篷里与范仲淹韩琦的问答,所有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折子是李霖通过密谍司送回来的,看着那狗爬一般的字,赵祯笑了,这孩子的心意是好的,不过这名叫陆子非的少年就有意思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不是一个少年能拥有的智慧,曹然几天前回来他来专门叫过来问了一下,主意果然是案头上的少年所想,他突然有种很想见一下这个少年的**,一个乡间少年到底是和人调教,药方他没有贸然的去用,御医拿去研究了,健体的方法有点作用,这几天上朝状态好多了,孩子一直是他的心结,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都会去尝试一下。
“皇上还在想那个少年吗?听大哥的意思,这孩子在军队上的心思比较重,这样是不是不好。”说话的是赵祯的第二任皇后,曹然的妹妹,历史上他和赵祯没有一个孩子。
赵祯笑了“少年心性,朕理解,封狼居伍胥,那个少年没这个心思,就是朕当时也有,你还是没有看出问题所在,通过种种判断,他对于自己是一个汉人骄傲,所以忠诚无需怀疑。”
曹皇后笑着问道“那皇上担心的是什么,听说他是个秀才,那三年后一定回来东京,到时候皇上亲自考教就好了。”
赵祯说:“你还没听出来吗?他对自己的身份说的是汉人,而不是宋人,那就意味着他在乎的是这个民族,至于谁当皇帝,他不感兴趣,明白了吧?”
曹皇后到:“那以后不录用他就是了,皇上每天夜以继日的操心国家大事,这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和相公们商量国事才是您要考虑的。”
赵祯大笑了一声说“皇后你可想错了,这种人一定要用,你把他放在朝堂上可能做不了什么,若你把他放在地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这种人更好控制。”最后一句声音有点小,曹皇后也没有听清楚。快走出大殿了对着房子里的空气说道:“万明,将东西给李霖,他知道怎么做。”房间里只传来了答应的声音,就是看不到人,曹皇后都有点毛骨悚然。
李霖的大嗓门吼道:“我帮你洗猪肠子就算了,我想喝口酒,你还倒进锅里,你给我说清楚,秀才,不然今天我要和你决斗。”陆离看着几个人在那斗嘴,嬉闹不由的笑了,自己老了,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半天的时间就让弱弱粘着他,看得出来小非很爱这个妹妹,一家人幸福,健康,快乐还有什么好奢求的,至于说君子远庖厨,那不是扯淡。
陆子非说:“亏你想的出来,还决斗,你看虎子和王叔蠢蠢欲动,你去和他们试试,我是文人,知道文人的意思么?那就是用脑子加上笔和嘴来战斗的,只有莽夫才用肌肉战斗,你光看到我把酒倒进了锅里,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倒进去,这些下水味道本就比正常的肉腥味要重,不处理一下,你能吃的下去,酒主要就是除去腥味,增加香味,知道了吗?以后不知道,就多看,多想,不要多嘴,最终丢人的还是你。”
李霖根本不在乎陆子非怎么说他,他只在乎菜好吃就行,洗菜这些事做完,陆子非就不让他们碰了,陆子非的母亲也过来了,他想不通为儿子做的菜那么好吃吗?他说她做的时候,小非的朋友都拦着她,以前儿子是两手不沾阳春水,去军队三年还学会了这手艺,她要看看,心里不是很服气儿子,老娘我做了几十年的饭,你个臭小子三年就能超过我,我是不相信。
陆子非开始了,他用的是自己让人专门打造的薄皮锅,菜籽油,随着各种各样的菜下锅,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巷子都充满了香味,各家各户都出来寻找源头,一看是陆离家都回去了,陆户曹儿子今天从军回来,吃点好的是应该的,爆炒肥肠,红烧排骨,卤猪蹄,猪耳朵,各种各样,味道杠杠的,当陆子非做完所有的菜才发现所有人都抱着肚子在那坐着,再看看桌子上的菜,哪还有什么菜,全身空盘子,这么能吃吗?至少半头猪,背着六、七个人吃完了。
没办法给自己用剩下的边角料随便做了一点,装在一个大碗里,蹲在角落里,诠释了陕西八大怪里的板凳不坐蹲起来,这顿饭也是他三年来吃的最舒服的一顿,不需要提心吊胆,放心大胆的吃就好。
只有弱弱一个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陆子非“哥哥,娘亲不让我吃。”说话还不利索,陆子非揣摩了一下才知道他说什么,一岁多敢给你吃才怪。“弱弱乖,哥哥明天给你做糖吃,好不好。”“你别那样宠着她,会把她宠坏的,本来说话还听,现在你这样以后就无法无天了。”母亲说完陆子非和陆离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陆子非说:“其实我以前就想要一个妹妹,只是没敢说出口。”
陆离笑着不说话,陆子非的母亲揪住他的耳朵说“臭小子,什么话都敢说,有了弱弱我都不敢出门,你还在这嬉皮笑脸。”
几个人吃完饭无所事事陆子非说“把买的酒拿进来,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天下第一美酒的魅力。”
第十五章 好消息
李霖、王超包括虎子几个人望着眼前这几十坛好酒喉咙不由自主的咽口水,吃的太饱也是罪过,老祖宗早就说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陆子非让王超把他定制的那套蒸馏器皿拿进来,每一个人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是锅,下面又开了个洞,竹子粗细的铜管,这得多少钱啊!陆子非没在意其他人怀疑的目光,自顾的将所有的东西安装起来。
看着陆子非把所有的零件全部连接在了一起,一头架在灶台上,一头的下面是一个大桶,大锅和大桶由人大腿粗细的管子连接,大桶里面又有很多细细的管子,准备好一切以后,陆子非吩咐虎子把坛子里的酒全部倒入大锅里,灶台也开始加热,做完这一切,他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就像看一个败家子在挥霍老爹留下的遗产一样。
陆子非说“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他还在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
王超心疼的说道:“子非,你知道你让我帮你做的这些东西多少钱?整整三千贯,就是你们家十年也花费不了这么多,你用的管子都是铜做的,你知道吗?”
陆离惊呆了“王兄弟,你说这些东西三千贯。”
王超说到:“是啊!还有几十贯的零头我没说。”
“三千贯,不多,你让人再帮我打造一套,钱我还剩下一点,一会我给你,没想到挺便宜的,王叔你被这幅表情啊!你若是知道这东西可以给你换回来几千万贯的回报,你觉着值不值。”陆子非开心的说道。他最怕这些东西没人能打造的出来,既然打造出来了,区区三千贯算什么,三万贯都不亏,后世国家都烟和酒都是超过百分之五十收税,你可以想想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冒着杀头的危险都值得。
不行,垫背的还是要拉,看着李霖就像看到了一堆金币,李霖被陆子非看的有些发毛“有什么话你就说,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陆子非和李霖勾肩搭背的进了屋子,陆离知道儿子有话对他朋友说,拦住了要进去的弱弱,进来后陆子非对李霖说“你认识皇上吧?”李霖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想来想去朝中没有一个李姓的高官,最后我听别人说皇上的生母姓李,我就想到了你身上,你是皇上的什么人,别怕,这事情做成了,你表哥肯定对你另眼相看,你知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言过吧?”
李霖这才缓过气,秀才不会和比干一样是七窍玲珑心吧?靠着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能推断出他的身份,天生做大官的料啊!趁现在他还一无所有,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的好,有了决断就好说了“你猜的很对,你先把你要做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听。”
陆子非说:“我要和皇上做酒这门生意。”
李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和我做就行了,我给你几千贯,够不够。”
陆子非轻蔑的看着李霖说:“你现在还没见过酒,才敢说这大话,酒出来我保证你不敢说,每年上千碗贯的利润,你确定没有皇上你和做不会被人杀了扔进黄河喂鱼。”
“上千万贯?你不是没睡醒吧?兰陵萧家的兰陵飘雪每年也就百万贯的收入,就这大头还要进了那人的口袋,有一千万贯的利润,我估计第一个砍咱两头的一定是那位,这两年西北战争早就把国库打空了,他正想办法弄钱呢?”李霖对陆子非说。
陆子非悠悠的说道:“我们认识也一个月了,你见我那次说了假话,一千万贯并不是很多,主要是粮食问题,你知道现在的粮食都是来自于四川和江苏和两湖之地,北方的粮食一半都需要南方支援,还要满足战争,天灾,自然灾害的紧急情况,所以皇上不允许大量的酿酒,除非有一点,酒的利润超过了粮食的本身价值,那么皇上就会让你酿,天下间能大量酿酒还不被人惦记,除了皇上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李霖摸着头说到:“你说的有点道理啊!但你说的那酒有那么好吗?”
陆子非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若你答应帮我给皇上说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假如找到实物,千家万户都给你立生祠。”
李霖鄙视陆子非“你越说越离谱了,万家生词,说句大不敬的话,太祖都没做到这一点。”
陆子非说道:“假如有一种稻子可以一年三熟,你说那些农户会不会为你立生祠。”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年三熟的稻子,除非你是神仙,会仙法。”李霖摇头说。
陆子非肯定的对他说到:“从广州出发,在海上航行十天左右,你就能看到一个国家,那里的人种稻子都是随意的仍在地里,他们那里每个人都很懒,但是他们有吃不完的粮食,很多粮食都烂在了地里,今年不行,明年你和我组建一支船队,你很快就会相信。”
李霖也分不清秀才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管如何,秀才说明天早上就能见分晓。
陆离看到儿子出来了,就问他“这玩意能酿出来酒吗?酿酒不不应该是用酒曲么?”
“父亲,我们打个赌可好,酿出好酒,你帮我找几头有奶的牛,就是专门产奶的那种,酿不出好酒,我抽回所有的钱,乖乖的去跟着你说的先生安心科举,而且酒的好坏你们说了算,还有酿出的酒不值我们倒进去的这些,也算我输,怎么样。”陆子非始终是笑眯眯的样子。
陆离想不通儿子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不过怎么听都是自己的赢面大一点,有什么不敢赌的,自己是户曹,找几头产奶的牛又不是什么大事,找到了,钱儿子出“好,这个赌我打了。”父子二人三击掌,算作是男人之间的赌约成立了。
接过父亲怀里的弱弱,对他说到“明天哥哥赢了你就有今天那种甜甜的糖吃,父亲赢了,你就没有了,弱弱你说谁赢了好。”
“哥哥”“你见他不到一天的时间,我抱着你一年多,你个小没良心的。”陆离吃儿子的醋了,大儿子身上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晚上陆子非看了一会书准备睡觉的时候,陆子云进来了。“小云有什么事吗?”
陆子云吞吞吐吐的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陆子非说“是不是想和大哥一起睡?”
陆子云没说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陆子非笑骂道:“小时候想睡早早就跑来了,现在长大了,还不好意思了,你先上去躺在床上,大哥烫个脚就上来。”
陆子非上床后发现弟弟的啜泣声就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给哥哥说,做这副小女儿的姿态像什么。”
“大哥,他们都说是我害的你丢了秀才头衔,还让你去从军。”说完哭声越大了。
看来小屁孩长大了,能分清事情的好坏了,不再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陆子非安慰他“其他人不相信你,可大哥相信你,我弟弟绝对没有杀人,这件事哥哥会查清楚,与你没有关系,即使有关系,你是我弟弟,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兄弟二人不知说了多少,看着陆子云睡去,陆子非累了一天困意也上来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梦中与周公对弈的陆子非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穿着睡衣出来看到其他人都在盯着三个大桶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陆子非大声问“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清早的。”
李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陆子非跟前,又以同样的速度把他拉倒蒸馏器皿前说“你闻到了没有,好香的酒味,我们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开,刚好你醒了,到底能不能打开。”
“可以了,开最上面那个桶,剩余那两个桶父亲你先收起来。”陆离这时候也相信这里面装的是好酒,虎子给帮忙把酒抬了进去。
李霖听到陆子非说可以了,迫不及待的打开留下的这只桶,一时间,大家觉着自己放佛置身于酒池之中,桶里没有酒,只有清水,李霖拿起旁边的那只碗,盛了半碗,陆子非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口灌了下去。大早上没吃一口饭这么喝酒精真的会死人的。
“水,水,给我一口水喝。”李霖这时脖子都成了红的,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子非心里清楚,大早上没吃一口饭,这么喝酒精不出事才怪。
李霖终于可以说话了“秀才,你说的对,这酒当的起天下第一美酒的美誉。”
陆子非心里也有淡淡的优越感,他说道:“这称为天下第一美酒,那抬进去的那两桶算什么。”
李霖的眼睛睁的比牛眼睛还要大“你是说那两桶比我喝的这个还要好?”
陆子非点头说“是比这个好,不过那两桶要放几天才能喝,现在不能喝,喝了会死人。”
“父亲,别那样喝。”陆离听李霖这样说也想偷喝一碗试试,结果还让儿子发现了。
陆子非无奈的解释道“这酒纯度很高,要和只能用小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喝,你这样喝会出问题,而且你们还没吃早饭。”
“秀才,我决定帮你做成这桩生意。”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父亲你答应我的事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