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黑暗的一面
庆历八年的这个元宵节充满了惊喜,在皇宫里大家还在商量怎么赏赐有功之士时,开封城早已得悉了这一消息,值此双喜临门之际,他们都快高兴的疯了。
少男、少女忘记了今日本身的节日,都为西北军的英勇高声欢呼,少年人总容易感动,冲动,在儒家思想的影响下,他们对国家的荣耀看的还是挺重。
赵祯在陆子非的赏赐上颇费脑筋,但解决后,这个消息确实值得他为之兴奋,紫宸殿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杨怀玉身上,杨怀玉瞬间亚历山大。
这可能是他一辈子最为值得回忆的一件事了,他的祖父杨继业怕是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让大宋金字塔尖的人共同关注吧!
“现在西北军是停留在大理还是去剩下的那几个郡了。”
“回皇上,臣在回来的时候西北军已经以摧古拉朽之势拿下了兰溪郡,在兰溪郡军队一分为二,曹锋将军带人杀向了腾冲府,张岊将军杀向了乞蓝部,此时距臣离开已经一个月,没有意外的话,大理全境已全部被我军控制。”
陆子非的战略意图到此全部实现,西临天竺,东视蒲甘,北拒吐蕃,东接大宋,这块战略要地以陆子非的意向为目标终于回到了大宋的怀抱。
未来不管大宋是怎么选择,有大理这块踏板在,主动权始终都会窝在大宋的手中,有主动权才有进攻权,这才是陆子非希望看到的一幕。
杜衍说道:“大理民众的反抗心里强不强,他们对宋人的仇视心里如何。”
这两点很重要,打江山易,治江山难,现在是打下来了,若大理人的反抗比较激烈,那后期的治理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文人关注的点和武将还是有区别的。
杨怀玉说道:“很平静,陆大人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对这种统治者的更换已经麻木了,相对来说还算平稳,没什么大的波动。”
文彦博说道:“你自始至终参加了这场战役,对于未来大理军队的驻扎,你有什么看法。”
杨怀玉心想我有你先人板板个看法,我一个月拿多少工资,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我把你该考虑的问题替你想了,你自己干嘛!脑子里装的是全是水吗?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陆大人也没有说过。”
杜衍眼睛眯了一下,文彦博的问题问的很有学问,‘未来大理军队的驻扎’,这是啥意思,就是想让西北军回来,让别的军队过去,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兵部和枢密院一般都同进同退,一起对抗皇上,张升这个人虽然是赵祯提拔起来的,但他对西北军也起了别的念头,比较西北军离开陕西很长时间了。
赵祯说道:“这个问题暂后,除了望北候的赏赐确定以后,其他高级将领以及有功之人,士兵的赏赐交给兵部去核实,核实结束立刻给将士们变现。”
张升应答了一声,文彦博却不想绕过这个话题,他
是西府的主事人,军队的话语权上他必须要占据绝对的优势,这也是他私下里和张升接触的原因。
“西北军经过两年的征战早就疲惫不堪,臣认为我们可以把西北军调换回来,一是对他们的功劳做以奖励,二是西北军这样长期被一个人率领,不合规矩。”
果然当有一支军队所向披靡时,很多人就心不安了,文彦博这是大部队中的一个,包括赵祯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不想做的那么**裸。
皇上在朝会上被怼的下不来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祯同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实力再强,这个国家还是要靠这些人一起治理,他一个人不行啊!
“那大家就议议枢密使提出的建议,说说你们的看法。”
胡宿是绝对的服从赵祯的命令,他问道:“文枢密想把西北军调回来,那调到那里,大理派那支军队去,是派禁军还是边军,其他军队去能否收拾眼下的残局,别到时候弄巧成拙了。”
你说文彦博他敢百分之百保证吗?他不敢,其他军队的战力首先就是个未知数,从杨怀玉的说辞中他们就能发现,大理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若是真发生胡宿说的那种事,文彦博你提出这样的说法,那你必须承担这件事所造成的全部后果。
梁适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站远了一点,生怕这个老家伙碰瓷,但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还是要考虑一下西北军的感受,我们在京城,他们在大理,有些事我们未必知道内幕。我们不能让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心凉了。”
老家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要命,这囊括的人可就多了,这其中的怨言就包括赵祯上次对大理的防备布局,既然有人开了这个头,那就证明还有别人不满意,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赵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局面就不是他喜欢看到的了,更换西北军本来没多大的事情,但有人不满自己的决策,那就是大事了。
宋祁说道:“西北军轮换是有必要的,也是势在必行的,这与个人没有关系,这是国策,不由人能大的过法律和规则,这不是我们针对某一个人。”
今天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味道啊!宋祁强势的回击让文彦博又看到了一些希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祯头疼的是自己也不知道听谁的了。
僵局还是得要有人来打开,何绍远知道自己到了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候了,他说道:“我们取个折中的办法,可以先让一部分将士回来,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后面的将士在心理上也能接受,皇上觉着如何。”
陆子非想着自己做个甩手掌柜,等儿子能适应路途上的颠簸就回京城,结果麻烦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他不做决定,在大理就没人敢接手啊!
余靖拿着一个小本本说道:“高家父子一席人怎么处理,是押回汴京还是。”
陆子非看了看众人
的反应说道:“押回去是你准备给他们管饭吗?现在大理是大宋的领土,高智开是反贼,大宋的律法对反贼是怎么定刑的。”
余靖说道:“满门抄斩,女子全部充入教司坊。”
“那不就得了,不过也可以酌情考虑一下,十岁以下的孩子就算了,剩下的人就按大宋的刑律处置,你们不觉着留着他们是个皇上出难题么?”
高智开是个特殊的存在,不是王却是王,赵祯是个仁义君子,在大理不杀了他回到京城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活命,陆子非不会给自己留下这种隐患。
一言定生死形容的就是此刻的陆子非,高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陆子非只动了一下嘴皮子,大理高氏就这样没了,这也是世人为什么疯狂追逐权利的缘由。
顾隆赫说出了第二个他们需要陆子非做主的事情,这是他们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土司这个机构比高氏一族更难处理,在基层他们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
陆子非喝了一口当地的茶,苦的他神情狰狞,好像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边上的记录人员给了他一杯开水漱了漱口才好了一点。
“我好像不记得大宋的官职中有土司这个称号吧!我再重申一次,这里现在是大宋的土地,我们站在自己的国家,明白吗?要是有人还想当土司不服气,想造反,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庾嘉说道:“这样怕是会激起民愤,大理很多地方都是族长治理一方,族规才是他们畏惧的,官府律令对他们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陆子非笑道:“秀山郡和石城郡我怎么就没听到过那个土司不服我们的管教,你们都是老官场了,要是这点都不懂,我建议你们去那两地好好学习一下。”
余靖用不屑的眼神快速的看了陆子非一眼,你那两个弟子在石城郡和秀山郡杀的那片土地都快成红色了,你好意思让我们这些人去学习,杀人谁不会。
顾隆赫说道:“那两地毕竟只有两郡,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大理全境,是十数倍的难度,大人也要考虑到这一点。”
陆子非说道:“既然要动刀子,那一次性就动到位,别今天一点,明天一点,最后一看,一点成效都没有,一次性到位就是我的要求,你们照着这个要求去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陆子非今天是快刀斩乱麻,只要是不涉及到规则的问题,他都一锤定音,这些人被封建社会腐蚀的太深了,该自己出手时,你却畏手畏脚的,成不了大气候。
余靖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大理现在剩下的军队怎么办,是就地解散还是继续留着。”
这个陆子非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他们的去处,小股的余孽倒是没什么,但十几万军队就不一样了。
辅在安南就是例子,由于一点仁慈,安南的本土势力反复的造反,这十几万人不敢全杀了,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五百八十六章 看不见的地方
军队历来都是争议最大的地方,这个事情陆子非都有点难以决定,解散或者留着都是个大隐患,他在想是不是把这个难题交给朝廷。
“你们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在来我这之前,你们就没有商量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陆子非这个问题,陆子非虽然不想管事,这是陆子非自己想对朝廷表明态度,但他还是实际上大理的主控者。
顾隆赫说道:“人数太多了,我们还要安抚他们的情绪,尽量不让他们抱团,解散后的威胁会更大,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他们几个人面临的窘境又回到了原点,军队数量少于人家,但以少胜多,这里面有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和影响,但文人少的可怜,很多事情他们都要亲力亲为。
余靖说道:“我们派回去的人这个时间应该到京城了,朝廷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等他们来了,看他们怎么说吧!”
余靖也看出了陆子非的为难,这才替他解围,这时陆子非想起大理的国库还未开启,就问道:“国库你们清点了吗?”
顾隆赫说道:“没有您的命令我们谁敢打开库门,这期间已经有士兵蠢蠢欲动,我本来还想跟您说这事来这,但是没来得及说。”
“还不清点等什么呢?多少势力都聚集在大理,混乱中让人放一把火全烧了,到时候你们想哭都没眼泪,把国库里的东西按比例分好,谁敢贪了士兵的那一份我砍谁的头。”
余靖笑道:“我们也有自己的那份,何必去要别人的那份,只要有你这句话,我们就开始了,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呢?发点钱也让士兵冲冲丧气。”
大理城内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外面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但进了门你却能看到别有洞天,简单的陈设却处处显示着平凡的奢华。
华贵的地毯已经被鲜血染红,小狼脸上露出狰笑,他面前年轻人满身伤痕,可脸上表现出的那种倔强的不屈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还不想说吗?你父亲、你哥哥都完蛋了,高家上下没有一个人躲过,你这个高智开的小儿子,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没必要受这个罪,说了吧!说了什么都会过去。”
高勇泰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姓高就和高智开有关系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现在的做法和野兽有什么区别,你们进大理城的时候是怎么宣扬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不见棺材不落泪,来,给这位高公子念念我们收集到的信息,也好让他彻底死心。”
“高勇泰,父亲高智开,母亲乞蓝土司的女儿,今年十八岁,是高智开隐藏在黑暗中内定的下一代高家继承人,高升泰是明面上高智开推出来的傀儡,实际一切都是为你做嫁衣。”
小狼说道:“没啥问题吧!其实你此时和我们死磕等待救援的不是你父亲的部下,而是你外公,我没说错吧!你外公没有儿子,所以你也同时是乞蓝部的继
承人,很可惜,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高勇泰听到小狼说的不幸消息时,脸色终于变了,但刹那又恢复了,乞蓝部和腾冲府一向同进退,宋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拿不下来,这些人是在诓他。
“我不知道什么乞蓝部,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小狼说道:“不承认没什么关系,认真说起来你也是汉家血脉,郑买嗣的后裔,可惜的是郑买嗣建立的大长和国三代而终,郑家后人一直以恢复祖先的荣耀为己任,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们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说的对吧!”
这下高勇泰真的惊讶了,他完全想不通小狼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些信息,这在乞蓝部都是绝密,除过母亲,现在知道的怕是只剩下外祖父和自己了。
“到了现在,你死扛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刚才那个不幸的消息我还没告诉你呢?乞蓝部已经成了过去式,你的外公郑复也在失落中自杀了,你现在是郑家和高家两家唯一的后人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崩溃的临界点,高勇泰也不例外,他在这里坚持不吐露有关任何高家的东西,就是因为他知道外公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救他。
他现在只想确认小狼说的话里有多少水分,真的如眼前这个少年所说,自己的坚持还有意义吗?若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符,自己的身份必然会随之无足轻重。
“我的耐心真的是有限的,希望你不要挑衅我的耐心,今天兴致好,才给你解释了那么多,其实想要揭穿你,很简单,仅你房间里的波斯地毯就能说明问题,你个普通人你告诉我怎么拥有从波斯而来的大量昂贵的地毯,装普通人也要装的像一点。”
高勇泰说道:“你说我外公自尽了,是不是真的。”
小狼笑道:“你看,这不就对了,好好的交流,什么事不都没有了,现在是不是觉着自己挺委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前面我给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外公手里有几万军队,数十万族人,怎么会被你们打败,乞蓝部准备了近百年,五万人怎么可能撼动,而且乞蓝部还有秘密部队。”
现实给了高勇泰迎头一击,少年人的心神失控了,他失去所有了,亲情、权利、金钱,即使在暗中的乞蓝部也没逃过毒手,瞬间的落差让他难以承受。
“我是高勇泰,你们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我爹交给我的财富吗?在郊外的一处庄园里,高家几十年的积累全在。”
小狼说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为了那一点金钱和你在这耗时间,你父亲生前给你的那份名单呢?就是他从段家手中得到的那份。”
高勇泰懵懂的说道:“什么名单,若是像你说的那么重要,以我爹的为人,他是不会给我的,你们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不知道这点吗?”
小狼说道:“我很确定名单就在你身上,你若还想跟我继续玩下去,那我真的没有耐心了,失去那份名单我啥事没有,你可能就难了。”
陆子非进来后鼻子吸了吸,似乎很嫌弃这种味道,再看到五花大绑的高勇泰嘲笑小狼道:“怎么,你那一套失去作用了吗?都给你说不管什么办法都不能生搬硬套。”
“你要是不进来,他早都招了,被你这一打断,我前面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
陆子非笑道:“他要是想招,早都招了,和我来不来没有关系,这种人你得对症下药才可以,你信不信我一招就能解决他。”
小狼很不屑,陆子非的聪明大送人都知道,但他在这方面好像没露出什么特殊的天赋来,他觉着陆子非这是在炸他的话。
“我不相信,你若是做到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哥你可别退缩啊!”
这可是你给我装逼的机会,错过了会天打雷劈的,陆子非朝着门外喊道:“虎子,带进来。”
“阿勇,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他们吧!我哥已经让他们杀了,你不说他们会杀了我全家的。”虎子手中的女人伤心欲绝的对高勇泰说道。
高勇泰不停的挣扎,但就是挣脱不掉身上的绳子,看着女子悲戚的说道:“你们还是人吗?有什么事冲我来,对一个弱女子动手脚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真的不怕遭到世人的唾弃。”
陆子非笑了,这不是明显的小孩子口吻么?一个成年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小狼深情的看了陆子非一眼,像个怨妇一眼说道:“哥,你这是有备而来啊!你这是耍赖,刚才的赌约不算数,那有你这么骗人的。”
陆子非说道:“你也没有说别的啊!男子汉大丈夫你不会输不起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疏忽了么?一个条件而已。”
陆子非见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作用了,就转身对高勇泰说道:“你知道那份名单是什么吗?那上面记录了大理的守护者家族,我只是有点好奇,也没有真的说必须要怎么样,交换一下,怎么样。”
高勇泰歇斯底里的说道:“放了她,放了她我就告诉你名单在那,这世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份名单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那份名单。”
其实他不应该这么急躁的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这会让别人针对你的对症下药,这会的高勇泰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少年人的爱情总是那么热烈,义无反顾。
“既然说了是交换,我当然不会食言,你没有资本和我谈条件,你知道我手底下的将士们多长时间没见到女人了吗?若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到了军营,你自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阿勇,救我,救救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么?”
沉默了半盏茶功夫的高勇泰突然浑身失去了力气,木然的说道:“好,我告诉你们,名单就在先祖的画像后面,我兑现承诺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放了她。”
陆子非看了一眼女子,再看看高勇泰,内心替他感到同情,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人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 大理路
小狼在画像后面捣鼓了一会,一块铁板出现在了他手中,掂了掂说道:“那些人脑子有问题吧!不就是一份名单么?还用的着刻在铁板上。”
陆子非随意的瞅了两眼说道:“照着上面的名单去找找吧!我觉着这上面的人早都忘了这件事,不过证明一下求个心安。”
高勇泰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没有秘密了,那他面临的命运好像只有死亡,所以他也认命了。
女子妩媚的朝陆子非说道:“侯爷,您交代我的事情我办好了。”
虎子笑道:“吆,这是邀功啊!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你这年纪小小,如此歹毒的心思是怎么练出来的,刚才他舍命为你我一个大男人都觉着感动。”
这也是为什么陆子非为高勇泰感到不值,这女子自从进到房间后,一切的表现都装的那么浮夸,所以他说高勇泰是个可怜人。
高勇泰好似解脱了一般,轻松的说道:“文玲,我欠你的还清了,这污浊的人世间不呆也罢!”说完就缓缓的低下了头。
小狼上前摸了一下的他的脖颈摇了摇头说道:“死了,应该是被抓之前就服毒了,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这个女人。”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心愿已了,这个结局对他来说也算完美,找副棺材把他安葬了吧!”
陆子非现在住在大理皇宫,段思廉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出问题的,不然自己就说不清了,直到段思廉安全的抵达汴京,他的任务才算结束。
张琪舔着脸说道:“先生,今天累着了吧!尝尝弟子亲自为您煮的茶味道如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子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泡茶我就喝,我也不说话,你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先生,您别这样啊!那个···那个先生你是不说快回京城了。”
陆子非头也不抬的说道:“还不清楚,朝廷的命令来了我就回,不来就等着呗!”
不管张琪多着急,陆子非就是不问他有什么事,这可把张琪着急坏了。
“先生,我抓住了两个人,您对他们绝对有兴趣。”
陆子非说道:“哦,是谁啊!说出来我听听。”
张琪说道:“肖固和黄师宓,先生您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还在大理境内吧!”
陆子非疑惑的问道:“侬智高被抓的时候黄师宓不是就被抓了么?还有肖固,他怎么还活着,他不是应该英勇就义了么?”
张琪说道:“事实就是他们还都活着,我记得您对黄师宓恨之入骨,弟子得到他的消息后就令人把他们保护起来了。”
陆子非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释放出慑人的目光说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我在教导你们的时候教给你们的都是怎么杀人吗?你知道要不是我压着,你们几个现在都会在刑部大牢。”
该来的迟早会来,这一点张琪和姚雪应比谁都清楚,陆子非给了他们生杀大权,可他们毕竟是
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即使是在大理这种远离朝廷管辖的地方,一旦收不住手,后果不堪设想。
张琪声音放低说道:“政令出不了府衙,这就是大理的现状,甚至比大宋境内某些地方更严重,他们眼里更本就没有政府的存在,不杀人就没办法。”
陆子非说道:“那你们现在杀了那么多人问题从根本上解决了吗?我都告诉过你们,问题在土地上,只有解决了土地问题,你们才能顺利的接手地方,为何不听我的话,选择一条极端的路。”
又觉着话说的有些重,语气一转问道:“现在局势控制住了没有,要不要我派人去帮你们。”
张琪听到陆子非的语气好了一点,这才行了松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手段极端,但也控制住了,一切都在掌握中,弟子不孝,让先生担心了。”
“滚犊子,知道让我担心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还有你此次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警告你一句,别打他们的主意,我们以前商量的对策就此结束,别再生事端了。”
张琪说道:“为什么啊!先生,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不一定会遇到第二次。”
陆子非听弟子这么说就知道他还没看清事情的本职,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送客了,但自己的弟子,作为师傅,传道、授业,解惑,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朝廷已经注意到西南,这几天大宋政通人和,皇上的心思变得明目张胆,夏竦、富弼、张方平他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尤其是现在大理的战事已经结束。”
张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皇上是觉着这份功劳不应该落在先生手中吗?”
陆子非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事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你和雪应留在大理,三年以后我们再讨论后面的事情,我离开以后,做事必须按照流程走,明白没有。”
张琪失魂落魄的走了,这是一举解决自杞、罗殿、罗氏最好的时机,放到朝廷手中,就是定一个方案都不知道要多少年,一群短视之辈误国啊!
陆子非还没坐稳,又听到有人来拜访了,不过对杨文广,他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更绝的是杨文广见了陆子非第一面就要下跪,这个陆子非是真受不起,受了这一跪是会折寿的,蹬了一眼后面的杨铭玉,拦住了要跪下的杨文广。
“老将军,你这是要羞煞小子啊!我跟您没有什么不世之仇吧!”
杨文广说道:“心里觉着你不会接受,但我下跪却是真心,杨家满门向你叩头都是应该的,没有你,我想杨家此刻也完蛋了,前面一直想来,但战事不结束我想你也没时间想这些事情。”
陆子非让人上茶后说道:“杨家的事是怀玉自己争气,我没做太多的,老将军不必太放在心上。”
杨文广说道:“在京城里像杨家这种武将世家没有二十家也有十几家,陆侯对杨家的恩情杨家记在心里,陆侯若有召唤,杨家万死不辞。”
陆子非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戏码还真发
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杨怀玉的事情只能说是顺手而为,他虽然是西北军的主帅,但做事也不能太过分了,会让下面的人有心里不平衡。
“老将军你这话真的过了,您要再这样,我真的就送客了。”
杨文广也觉着这样的恩情记在心里会好一点,于是笑着说道:“陆侯创下这不世之功,可喜可贺啊!杨家的后人要是有你十分之一我也不用拼着这条老命上战场了。”
只要不是动不动就下跪,陆子非就健谈多了,看着杨怀玉说道:“怀玉在这次战争中立下的功劳很大,您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不错,但人还是怕比较啊!杨家经此波折,我已经很满意了。”
陆子非心想还不满意那你就只能来坐我的位置了,杨怀玉这次回京城一个四品金吾卫大将军或者千牛卫上将军是跑步了的。
陆子非说道:“怀玉回京城了,想必好消息最近就会传来,怀铭你也要好好努力,立功了让你哥明年给你娶个嫂子。”
杨怀铭比陆子非年纪还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用眼神杀了陆子非,还以为你说要给我娶个媳妇呢?杨文广倒是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年轻人玩闹。
“侯爷,朝廷的钦差已经,狄将军让我请您过去。”
杨文广见此就告辞先走了,陆子非一边走一边问报信的人道:“知道朝廷派来的人都有谁吗?都是什么级别的。”
“我听夏大人说有两个侍郎,礼部和兵部各一个,一个枢密副都承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陆子非还挺诧异的,这次在级别上就有点差了,不过数量还是弥补了一点,兵部和枢密院都来人了,看来文彦博这个枢密使还是挺重视的么。
陆子非到了后其他人都把准备工作做好了,一个陆子非不认识的人和蔼的说道:“对诸位的奖励这个比较多,我就不一一读了,几位大人的奖励可能要回到朝廷才有,现在我读有关朝廷对大理做出的决定。”
这挺有意思啊!三个陌生的面庞,对高层的奖励只字不提,朝廷有什么安排吗?容不得他多想,手拿圣旨的人已经开始读了。
“······大理一分为二,大理北路和大理南路,顾隆赫任大理北路转运使,姚博泽任大理南路转运使,李锐弘任神勇军副指挥使。”
顾隆赫的任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姚博泽也没什么稀奇,京城姚家的人,李锐弘这个人陆子非不清楚来历,但神勇军副指挥使就有意思了。
神勇军这个番号陆子非没记错的话属于殿前司的殿前军,这是赵祯的亲卫,战力先不说怎么样,有了神勇军的驻扎,那西北军何去何从,圣旨中一点都没有提及,而且自己的任命也没有。
“陆大人、狄青将军、张岊将军、曹锋将军你们几位需要带部分的西北军回京。”
这样不仅彻底的分解了陆子非在大理的势力,更是让西北军也从此变的不再完整,这个计谋非常的完美,陆子非真想回去见见这个出主意的人。
第五百八十八章 满足现状的李元昊
钦差到此陆子非彻底无事可做了,大理分为了南北两路,军政权利都有了执行人,暂时不走是因为很多地方还需要交接,不确定的奏折要签字。
陆子非也乐的轻松,只要是没有大问题的奏折他都给签字了,到这个时候为难这些人没啥意思,大理的事情朝廷既然已经定下基调,那后续的主战场就是京城了。
既然要回去,那他就需要快速的把大理的事情处理完,京城他现在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回到洛阳好好陪着家人是他最想做的。
这次大理之事功劳最大的必定是陆子非,顾隆赫和余靖的功劳能同时排在第二,陆子非心里觉着余靖的功劳更大一点,因为余靖是从广州就跟在自己身边,但顾隆赫是皇上派来的人,这个衡量只能皇上来做。
“陆侯好心情,这大理的天气确实比京城更养人。”
突如其来声音吓了陆子非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神勇军副指挥使李锐弘,不要小看这个副指挥使,在没有指挥使的情况下,他实际上就是神勇军的主帅。
李锐弘这个人陆子非不太了解,但他的祖父李维勋名气很大,他是‘义社十兄弟’之一,这个义社十兄弟就是以宋太祖赵匡胤为首的十个人,也是陈桥兵变的主要军事代表人物。
赵家‘杯酒释兵权’后很少再让他们掌兵权,但信任绝对没有减少,这时候经过文人长时间压制武将,朝廷里找不出高个的武将,现在只能从矮个里找高个了,陆子非对李锐弘的第一印象不好。
“李指挥使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这个时间李指挥使应该是大理最忙的人之一了。”
李锐弘在同龄人中有自傲的资本,但他在陆子非跟前一点骄傲都没有,他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个人决不能用年龄来对比,想让神勇军在大理站稳脚跟离不了陆子非的帮助。
“我能有什么事,朝廷派指挥使来了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陆子非说道:“李指挥使这话说的太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
李锐弘苦笑道:“陆侯这么抗拒我啊!我是李侍郎介绍来的,我父亲和琅琊郡王关系很好。”
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看来李霖在京城也没闲着,这个侍郎没白当,李锐弘点明了和李霖的关系,这瞬间就让陆子非亲近了好多。
“大理现在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朝廷没有派指挥使来,就是怕你在做事的时候畏手畏脚,稳定、镇压这四个字是我送给你的,只要做到这些,指挥使那个位置必然是你的。”
李锐弘对着陆子非行了一个大礼,要说大理的情况谁最了解,那非陆子非莫属,李锐弘心中很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拜佛了,不然两眼一抹黑的他会掉进大理这个大坑。
“感谢陆侯提点,陆侯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陆子非说道:“西北军朝廷的意思是先回去一半,留下一半,那这一半人的选择上就是个大学问了,他们经历好几次战争,和在京城的神勇军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李锐弘苦笑
道:“神勇军我还能不清楚吗?一群老爷兵,朝廷和皇上把他们扔出来就是想废掉他们,西北军又是一群骄站之兵,不好把控啊!”
“那这个度就要你掌控了,有什么事多向顾大人请教,这点面子他还是给我的。”
陆子非走后,李锐弘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在回味陆子非对他说的这几句话,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却不少,顾隆赫,这个皇上派来监军怎么好像叛变了。
兵部和枢密院的人正在核查士兵的功劳,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定下士兵的赏赐,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因为每个人杀敌或者其他方面的功劳都不一样。
手里拿到钱,兵部的文书上确定了自己的官阶,士兵和那些低级军官才会放心的离开,他们来这里卖命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些。
回到营地他们开始了私底下的分赃,这是他们在战争中所得,这个有三成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算是额外的收入,而且这部分收入是超过他们饷银很多倍的,这也是他们收入的大头,最少的也在五十贯往上。
英明至陆子非,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做到百分百公平,他能做到的就是保证百分之九十的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水至清无鱼,这个潜规则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不是照样存在。
兴庆府吏部尚书府邸中,看着手中的信破丑遇重贵久久不能平静,西北军离开这么长时间西夏是有消息的,后来他们打听到是西南侬智高叛乱,为什么大理被灭国了,西北军为什么会在大理,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大人。”
破丑遇重贵把信递给自己的亲信,说道:“你自己看吧!我现在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恐惧。”
黎明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宋人何时有这种魄力了,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破丑遇重贵说道:“看看最后的署名,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至于你说咱们没有听到风声,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你听到。”
黎明很快就镇静下来了,自己这个主家说不定正希望这样的局面呢?自己也真是的,还是城府不够啊!
“辽国这头老虎已经到了暮年,看着挺吓人,其实就是个样子货,尤其是两次西征以后,反而宋朝不声不响的改革了许多,别的不说,就兴庆府内大街上的商人,能看到几个党项人。”
破丑遇重贵用喝茶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黎明所说的这个里面有自己很大的功劳,他现在都有卷铺盖跑路的冲动了,李元昊要是认真查下来,自己一定跑不了。
“黎先生,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皇上和国相大人。”
黎明说道:“家主你都知道了,你觉着以国相的势力能不知道吗?我觉着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好一点,这样反而不会让人看出什么。”
七年前那一幕在破丑遇重贵心里历历在目,当初的陆子非还是一个孩子,在他眼里真是一个孩子,现在呢?他是大宋的传国侯,这
次更是携灭国之威回来,自己还要蛇鼠两端?
“你不知道那个人的恐怖,他不是人,他是人,他一举解决了西南的问题,如今再没有了牵扯绊他后腿的事情,他的目光迟早会转移到党项人身上来。”
黎明看到主子听到一个名字就吓成这样,好奇的问道:“大人,他真有那么神?”
破丑遇重贵说道:“当时你还在部落的草场,对于左王和右王的事情不清楚,我告诉你,野利家族就是毁在他手上,他一个人在兴庆府掀起了腥风血雨,最后还全身而退,他那样的人打一次交道,你绝不会再想打第二次。”
黎明说道:“野利家族不是造反才被灭族的么?右王现在不是还在西边一带活动。”
破丑遇重贵冷笑一声说道:“遮丑而已,你觉着他们会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吗?”
这样的秘密若是破丑遇重贵不说,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黎明这样的谋臣,内心是渴望和陆子非这样的人交手的,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在心里想想。
破丑遇重贵又说道:“不要做两手准备了,把剩下的物资向兰州转移吧!”
黎明奇怪的看着主子说道:“兰州?那里可没有我们一个人手,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卓啰和南军司有我们的人,这部分物资转移的时候你一个人操作,其他人问你就说是我的命令,我们要加快速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主子话当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也只能是自己,命令他是不敢质疑的,但心里他还是觉得破丑遇重贵太谨慎了,他自己是汉人,对汉人的心性再清楚不过,陆子非回朝后面临着什么还说不定呢?
黎明猜测的一点没错,没藏讹庞果然得到了大理灭国的消息,第一时间他的心也慌了,因为他一直对李元昊隐瞒了西北军的去向,他这时候能想到的人当然是他的亲妹妹了。
“大哥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今天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没藏黑云躺在椅子上身都没起,慵懒的说道。
没藏黑云虽然看不起这个大哥,但她不得不承认没藏讹庞给她带来了很多方便,大哥心里对她的厌恶她也知道,兄妹两算是抱团取暖吧!
没藏讹庞看了看周围的侍卫,见妹妹好像看不到自己的目光,无奈之下把信递给了她,没藏黑云手上的青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显然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
“大哥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大王那边我会帮你说话的。”
没藏讹庞走后没藏黑云愤怒的盯着边上的两个侍卫说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家那个狼心狗肺的主子去大理了,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很解气。”
“家主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能揣测的,解不解气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马上都要当王后了,还不够你操心。”
没藏黑云说道:“你们永远别忘了,我是你们家大少爷的母亲。”
两个侍卫冷笑一声,看没藏黑云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第五百八十九章 烟花三月奔洛阳
李元昊从体型上来看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雄主的资本,大肆的放纵之后,整个人身体发虚,那肚子估摸着能装下一头猪,你现在还想让这样的人去打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李元昊两败耶律宗真在民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望,老百姓第一在乎谁能给他们填饱肚子,第二就是谁能保护他们的平安。
第一点上李元昊做的马马虎虎,可第二点就不一样了,拳打大宋,打的大宋就差割地求饶,脚踢辽国,踢的耶律宗真都快不孕不育,文治和武功,武功可能是能跟他一生的荣耀。
江山、美人、堕落、自满、不可一世,李元昊都占全了,要不是泰山在大宋境内,李元昊来个泰山封禅都不足为奇,当他听到没藏黑云提起大理的事情,他只是发出了轻蔑的一笑。
大理距离西夏太远了,根本没给他带来压力,在北方人的心中,大理那种地方,是个人都能收复,不是和北方人打过硬仗,那都不算什么。
李元昊是没放在心上,可西夏国有明白人啊!太子宁令哥就是一个,这孩子虽然有点书生气,但在大局势的观察上一点不差。
今天在太子府做客的这个人若是被李元昊或者相国没藏讹庞发现了,那宁令哥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因为这个人在西夏国现在还在通缉令上。
宁令哥看着大摇大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问道:“舅舅?”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初趁着兴庆府大乱逃走的野利旺荣,左王野利遇乞的弟弟,他似乎对自己身处虎穴一点担忧都没有。
宁令哥确认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舅舅,他怎么敢?他难道不怕父皇杀了他吗?宁令哥思绪万千的想着。
“令哥,你看到舅舅惊讶什么,现在的皇城谁想进都可以,我进来你很意外吗?”
“舅舅你可知关于你的通缉令现在都没有撤销,一旦被人知道你在兴庆府,那你插翅难飞。”
宁令哥的心里从来没想过出卖野利旺荣,这不仅是从亲情上考虑,更多的是他们的利益、目标是一致的,目标是谁,当然是李元昊了。
野利旺荣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享受的喝了一口说道:“太子的生活果然和我们这些乱臣贼子不一样,自从离开兴庆府我再也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叶了。”
宁令哥能怎么说,舅舅是舅舅,他是李元昊的儿子,野利旺荣的话中明显将他也怨恨进去了,宁令哥突然想到舅舅说茶叶这事,他顿时明白了,这个舅舅是来向自己求助了。
“这些茶叶是吏部尚书破丑大人送的,倒是还有一些,舅舅走的时候带点,舅舅以后想喝,您给外甥送个信,外甥派人给你送去。”
野利旺荣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打仗的愣头将军了,带着几万人,他们的吃喝拉撒都要靠他自己,这些成长经历不是兴庆府能给他带来的。
不过几年不见,这个当初依偎在自己怀里要他带着射雕
的小外孙似乎也长大了,居然会变着法的要自己藏身之地,帝王家的种就是不一样。
“这种好东西偶尔喝一次就行了,喝多了我怕上瘾,打开天窗说亮话,舅舅这次来找你是打秋风来了,怎么样,能不能帮舅舅一把。”
果然不出宁令哥所料,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他们肯定是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支援一点物资以宁令哥的身份完全可以做到,但这支援的后果他得想清楚了。
“外甥可是担心到时候舅舅弯过头咬你一口,你知道我当初带走的人剩下多少了吗?不到一万,舅舅现在就是想让他们活下去,然后我要去做一些早该做的事情。”
野利家族灭门之仇一直是野利旺荣心中的一根刺,在宁令哥面前他不忌讳什么,他也不怕宁令哥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李元昊。
“现在父皇整日里停留在凤凰山,这又快一年没上朝了,舅舅还是别做那飞蛾扑火之事了,支援你物资没有问题,我将东西到时候送到沙州,你让人带着我的令牌去就可以了。”
野利旺荣说道:“你父皇的事情以后我们再说,没藏黑云那个贱人还有没藏讹庞那个小人,最后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大宋的望北候,我要他们都付出血的代价。”
宁令哥觉着这个舅舅已经魔怔了,他口中的那些人也是自己的心头大恨,但报仇不是拿着一把剑冲上去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啊!
野利旺荣又说道:“我听说你和没藏讹庞走的挺近,那个人你要小心,他是一条藏在暗中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舅舅放心,外甥心里有数的,您要保重自己。”
野利旺荣深深的看了宁令哥一眼,野利家族曾经显赫一时,一门双王加上一个皇后,要是宁令哥再登上王位,那个时候的野利家族是真的会达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真要说一个女人毁掉一个家族野利旺荣也不相信,没藏黑云只是那场战争中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真正的仇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对野利家族产生不信任的李元昊,一个是陆子非这个小阴比。
对陆子非他是真的恨之入骨,在事情发生后他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后来多方打探才知道大哥死于陆子非之手,悔不该啊!
辽国距离远,大理的消息还没传到那里,但洛阳早就知道了,陆子非为大宋带来如此殊荣,洛阳人也焉有荣耶,常言道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的洛阳也不差。
因为读书人的缘故,早春踏青就成了洛阳的一大特色,年轻的学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找着能发挥他们身份的地方,那牡丹园就成了首选之地。
洛阳牡丹源远流长,这其中就不得不提起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帝,正是因为他定都洛阳,才让洛阳成为了牡丹的代名词。
牡丹作为百花之首被文人墨客一直追捧不衰是有它自己的独特之处,有花那必须得有美人,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因为双方都需要对方的衬托。
三月盛开的牡丹只是些稀有的,一般这种都会在大势力的私人花房,但洛阳有陆家,陆家主母说了,要让全洛阳的人都看到早开娇艳的牡丹花。
接下来就有了这个盛大的牡丹园,不过今天奇怪的是牡丹园里的人都围在了一起,让慕名而来的人好奇心大开,这是谁来了有这么大的牌面。
“先生,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您怎么也得给我们留点什么是不。”欧阳修说完周围的学生已经开始起哄了,他们眼前这三位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同时遇到的。
欧阳修的先生是何人,就是那个被人称为官场不倒翁的晏殊,现在致仕后,精神比以前更好了,这不,来洛阳看牡丹正好遇上了同行的欧阳修和柳永。
晏殊此生做官做到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常人口中的宰相,子嗣现在看来还算孝顺,文学的造诣也算说的过去,要说他最骄傲的,那就是他慧眼识人了,代表就是欧阳修和范仲淹,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学生。
“永叔啊!我这个老家伙已经过气了,这些孩子可是追着你的脚步来的,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越老越要注意,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三变,这样的胸怀、境界我这辈子是达不到了。
柳永谦虚的笑道:“晏公想做到这样其实很简单,您只是心里还放不下罢了。”
晏殊笑了笑没说话,他和柳永的际遇差别太大了,一个县长和国务院总理谈论国家大事,两个人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他们唯一能聊到一块的就是诗词,这点上柳永是一点也不咻晏殊。
“几位先生,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我们可是在翘首以盼啊!”秦锦航挑头说道。
欧阳修笑道:“先生,看到了吧!今天在这牡丹园里不留下些什么,怕是走不了啊!”
晏殊再回头一看,身后已是人山人海,虽然大部分人是奔着欧阳修来的,但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这样,今天的学生比较多,既然遇到一起了,那我们就凑个诗会,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样影响人家的秩序不好。”
柳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师徒相互吹捧,欧阳修来洛阳有段时间了,目的呢?庄子上也知道了,但是怎么说呢?庄子上统一的意见是任由他们随便学习,随便观摩。
欧阳修发现在洛阳他的影响力很低,尤其是那个清华大学,学生对他感兴趣的根本不在他的学问上,很多的疑惑让他不得已不请出自己的老师。
在其他人准备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时,欧阳修问柳永道:“陆大人是不是快回来了,我记得我离京的那天只有他一个人来送我了。”
柳永报以礼貌般的笑容,陆家的事情是大家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而且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还厚着脸皮,就这样还不满足,还想法设法从我这打探消息,我能平静的在这和你聊天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第五百九十章 王见王
晏殊除了在做官时比较圆滑以外,他在教书育人和提携下一代上做的比大部分人都好,今天在洛阳他也看到了洛阳人对教育的重视,在这一点上他很高兴。
要说他此行来洛阳的任务,在他看来就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以欧阳修的智慧不难看出陆家人对他已经足够忍让了,但他却强行请来自己,这明显落了下乘。
学生很多,晏殊表现出的和蔼态度让他们欣喜若狂,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当过宰相的人,学问、人生、官场,晏殊都能给出他们最好的指导。
“你们指导有关洛阳和牡丹就不得不提起的一个人是谁?”
若是一个提醒项还可能有点难猜,但晏殊说出了两个提醒项这个就比较好猜了,历史上对洛阳和牡丹情有独钟的只有一个人,他留下了很多有关这方面名诗。
秦锦航觉着这种问题太小儿科了,不过下面几届的师弟就非常狂热了,他们对新学的钻研还没有那么深刻,儒学对他们的荼毒比较深,推荐还是一条比较便捷的路。
“晏公说的可是有‘诗豪’之称的刘梦得,他老人家是我知道的唯一些有关这方面比较多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这两首传世之作都是写于洛阳。”
晏殊笑道:“说的不错,刘梦得最有名是那首《陋室铭》,但他在有关牡丹这方面的造诣绝对不低,也是将牡丹描写的最为切切的一个人。”
柳永说道:“晏公你要是再不为学生写一首诗,他们怕是要造反了。”
晏殊笑道:“那我就献丑了,但愿我这个抛砖引玉今天能引来金凤凰。”
铺纸研磨这种事当然不用欧阳修动手,旁边的学子早在晏殊说完就已经开始动手了,晏殊也不客气,提笔在纸上写下。
‘罗静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春。’
柳永第一个鼓掌,这首《牡丹》确实很应景,晏殊的功底还是在的,边上的学子看着晏殊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
范纯仁对晏殊可不陌生,晏殊作诗有点吓到学生了,因为谁也不能确定他们做出来的诗比晏殊好,所以范纯仁站出来了。
“晏公面前,小子就托大写一首请晏公赐教。”
晏殊笑道:“今天大家都可以写,而且写的最好的那个人,我把我的亲笔文集送他一本。”
这就叫投其所好,文集那里都能买到,虽说不是亲笔写的,但里面的内容是一样的,只是这本文集代表的意义不一样,这是文人之间交易的隐晦表达。
这时很多人开始写了,范纯仁第一个动笔。
‘牡丹奇擅洛都春,百卉千花浪纠纷。国色鲜明舒嫩脸,仙冠重叠剪红云。’
连续两首佳作给了其他人很大压力,范纯仁的这首第一个鼓掌的是晏殊,这是他发自内心的鼓掌。
“希文对你的教导确实不错,你这首《
牡丹》在意境上意境超过我了,不错不错,后面的你们也要加油。”
看到有人超过了晏殊,其他人开始绞尽脑汁的想了,今天的机会来之不易,值得他们去争取一下,哪怕是在晏殊或者欧阳修面前露个熟脸。
在今天来之前,有所准备的人不多,他们也没想到会遇到这几位大佬,这样的急才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有感而发写出来的基本都是打油诗。
范纯仁露了脸,清华大学的这些人就坐不住了,这是他们的主场,让京城来人压过一头,这让他们很没面子。
严子静说道:“我也献丑一首《洛阳春吟》,请大家指正。”
‘洛阳人惯见奇葩,桃李花开未当花。须是牡丹花盛发,满城方始乐无涯。’
一首接着一首的的佳作出世,让文气不显地方来的学子大饱眼福,也不由的唏嘘,这就是地方优势,有些人生下来就在罗马,有些人需要用一生才能走到罗马。
郑哲晗笑道:“师兄都出马了,那小弟也不能落于人后,借花献佛,大家别见笑。”
‘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大如斗,不成一事只空枝。’
郑哲晗《咏牡丹》一出,气氛有点僵住了,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洛阳人诚心是不让我们玩啊!
还有这首《咏牡丹》讽刺味十足,被几个小辈这样无情嘲讽,晏殊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洛阳陆子非不在,其他人说来说去都是推脱,自己这个说客不好当。
距离陆子非离开大理已经一个月了,带着两个媳妇,一儿一女,还有大理最后一任皇帝段思廉风光无限的回到了汴京。
大宋朝廷对这次变相意义上的献俘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朝廷文武百官全到场,在杜衍的带领下摆足场面在城外迎接陆子非一行人。
“陆侯,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紧张,我感觉手心里全是汗。”狄青骑在马上偷偷问道。
陆子非说道:“紧张什么,我们又不是犯错了,你要想着我是有大功劳于朝廷的,他们现在看到你应该是那种羡慕的眼神,懂吗?”
余靖在边上无情的戳破了他的大话,呵呵一声说道:“不紧张你这么全神贯注干什么,平时你什么时候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说说笑笑之间几个人心里那种压力都无形中减少了,城外是真的人山人海,要不是有禁军和公安维持秩序,就那几百个官员恐怕早都被冲入人潮中找不见了。
沈括、文振华、田志雄这三个无关紧要的人在人海中遥望陆子非,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师傅脸上永远都是那股从容自信的模样。
在京城里的这段时间,沈括是真的瘦了好几斤,面对着那些千年老狐狸,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多次被人上教育课,但那些危险都被师傅留下的暗手化解于无形,这是他最为佩服的地方。
最为感慨的人就是李霖了,当初一次意外的嘴馋,谁能料到这决定了他们
后半生的友情,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他庆幸不已。
朝廷那些羡慕的人想从功劳上打压陆子非,李霖心中冷笑连连,不能确定皇上的心思就在那乱猜测,那不是给自己找坟墓是什么。
年轻化、法律化、规矩化是赵祯现在整顿的要务,他对陆子非的防备根本不是出自于内心的不信任,而是出自保护,有这个意味,这一点恐怕曹皇后都不知道。
此次陆子非带着大理的灭国之功从皇上的重视程度上看他根本就没有外人所说的那种失宠,他在担心过一阵后也看出来了,皇上和秀才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今天要表现的是礼部的人,这让梁适可开心坏了,临退休了还有这么一个大的馅儿饼掉在头上,他非常感激陆子非,甚至有可能他都想抱着陆子非亲几口。
只是后来他去翰林院查找了有关这方面的文献后失望了,段思廉是主动投降、投诚,杜衍的意思是就别搞献俘那一套了,高规格的迎接就可以了。
但这也是一项荣耀工作,大宋自建国以来他梁适也是第一人啊!他这个人比较容易满足,没有其他人那么贪心。
不管什么人来到汴京,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繁华的城市,大理城和汴京城比起来跟二十一世纪的上海和乡下一样。
“陛下觉着这汴京城如何”
段思廉回过神说道:“天下第一城也不为过,以前的我还是坐井观天了,在这里我看到的不管是官员还是商人亦或者是老百姓,在精神面貌上和大理人就不是一个级别。”
陆子非说道:“这里还是城外,陛下以后有时间可以晚上出来看看汴京城的夜景,很漂亮。”
段思廉对陆子非一直有很强的好感,从他对大理的百姓,还有对自己的态度上,尤其是后者,让他这个上位者很是服气,大理败在这种人手里他没有太多的怨气。
迎接只是个场面,是一种荣誉,在冗长的宣读圣旨后,陆子非终于松了一口气,朝廷对段思廉的礼遇并未失礼,这让他对朝廷还真刮目相看了。
梁适在称呼段思廉时就不是陆子非口中的陛下了,不知是不是历史的巧合,梁适一句“段王爷安好”让一旁的陆子非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这是没见到段誉见到他爹段正淳了啊!好像段思廉也没几个妃子啊!段家的六脉神剑他是没证实,但段家的武学根底他印证过了,也就是些特殊的外学武功。
“我是大宋礼部尚书梁适,欢迎段王爷来汴京做客。”
段思廉也回以微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梁适也没有拖沓,直接说道:“陛下在大庆殿今日为段王爷摆接风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客随主便,我没有什么意见。”
翘首以盼的赵祯终于看到了从朱雀门进来的众人,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中间的那个是段思廉无疑,因为当过皇帝的人身上那股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千里马遇伯乐
在中国的封建历史中,位于长安的大明宫和位于北京的紫禁城绝对是世界巅峰级的宫殿,在同时代的的世界对比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汴京的大庆殿规模上可能没有大明宫和紫禁城那么宏伟,但它的富丽堂皇程度上远超大明宫,因为是宋朝的经济能力是其他王朝所不能比拟的。
段思廉现在看到的是经过了三代人不停努力后的效果,在强大的经济能力支持下,大庆殿的壮观再一次颠覆了段思廉对有钱的认知。
老眼昏花的梁适一路都在注意观察段思廉的反应,看到他眼神中的惊讶后,梁适心中的那股骄傲也变得自然起来,今天他就是要让段思廉看到一个大国的气度和气派。
陆子非是见过故宫的,也见过二十一世纪坐落于西安修复后的大明宫,所以大庆殿在他眼里就显得稀松平常,不就是一群古建筑,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今天赵祯和段思廉的会面。
今日是国宴,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还有那些久不出门的人都需要参加这场宴会,曹皇后带着儿子也来了,只不过赵昕的兴致不是很高。
“母后,君翔的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啊!我听宫里的人都说他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曹皇后掌管后宫之事,母仪天下,要是看不出儿子这点小心思那他岂不是白活了。
“陆侯是很厉害,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见他么?等会你就看到了。”
赵昕又说道:“那陆侯回来了,是不是君翔就要回家了。”
曹皇后心想这小小的人心眼倒是不少,君翔和儿子一起长大,这种感情都快超过她这个做母亲的了,心里虽然有些吃味,但她还是乐于见到这一幕的,毕竟儿子未来也需要助力。
“那母后让陆侯做你的老师好不好,他是这个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好呀!好呀!这样我是不是又可以和君翔在一起玩了。”
曹皇后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只想着玩,不过也确实不能怪他,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想到多远。
段思廉看着台阶上面那个穿着衮服的男子,不出所料他就是赵祯了吧!大理要是还在,赵祯是不是不会如此的怠慢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是亡国 之君,和李煜、孟昶是同一类人,和前两人不同的是他们是被大宋俘虏的,自己是主动投降的,面子上稍微能好一点。
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台阶,直到耳边响起“段使君”时,他才抬起了头,眼帘中的赵祯微笑着看向自己,这种目光很有亲和力,让段思廉不至于过分的难堪。
“段使君安全抵达,朕终于可以放心了,自从接到消息朕这心中的担心一日都没有少过。”
段思廉低下头说道:“这是下臣的罪过,路上有几位将军和上千忠勇之士保护,还算安稳。”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已经定下了主次,使君是什么,是奉命出使的人,这
就是赵祯对段思廉身份、地位的定义,而段思廉自称下臣,那也就意味着他承认了自己是臣,赵祯是君。
对于段思廉的识趣,赵祯很满意,他还担心在今日宴会上段思廉会捏拿自己的身份,一个亡国 之君,身处敌方首都,说实话,活下去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今日他要是和群臣起了争端,自己这个主人也不好去责怪任何一方。
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宴会,因为朝廷决定舍弃献俘仪式,那总得要有个彰显大国风采的机会,这就是本次宴会的最终目的,也是赵祯在向祖先和天下人显示自己的功劳。
陆子非在接触到赵祯的目光时,陆子非的感觉是两个人好像那种久违的老朋友一样,而赵祯则是这个孩子还是当初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一场宴会,段思廉每吃下去的一口饭都如同嚼蜡,再美味的食物被人当做猴子一样看,是谁都会不自在,他在想一个站的有多高,摔下来就有多痛,当帝王失去一切时,真的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赵祯的虚荣心满足以后,他对段思廉的期望也就没那么高了,也许他只想看到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那种俯视一个帝王、居高临下的感觉。
段思廉在宴会结束后被送往了城内的一处府邸,这样的结局和自己在路上的想象一样,下半生运气好会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别人囚禁一辈子。
运气不好就和李煜一样,一杯毒酒见阎王,这完全取决于赵祯的态度,仰人鼻息的活着就是这么悲哀。
曲终人散后是一片狼藉,这个过程中狄青表现的非常兴奋,他甚至没有吃东西,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余靖的表现就好多了,该吃吃、该喝喝,因为他知道今天就这样了,不会有别的变化了。
最淡定的还是陆子非,因为他发现今天的菜是照搬了自家的菜谱,他都怀疑赵祯这么是不是为了照顾他的胃。
狄青这个武将在中途还鄙夷的看了陆子非一会,自己是武人吃相至少都比陆子非这个文人都斯文,只是他的心里面酸酸的,他就做不到陆子非这样肆无忌惮,全场恐怕也就他一个人敢这样做。
见识了大宋创历史的一天,所有人都是心满意足的走了,但史志聪偏偏只留下了陆子非,狄青就知道自己即使灭了辽国,也在皇上的心目中比不上陆子非的地位。
“看你在宴会上吃的那么开心,我都不忍心打扰你,怎么,是对我的不满全发泄到食物上了,化悲愤为食欲。”
这种君臣之间的调侃也只会发生在赵祯和陆子非之间,就是史官都被赵祯打发走了,很明显这次秘密的谈话要促膝长谈了。
门外的赵昕趴在门框上偷偷的观察陆子非,结果被陆子非转头一个鬼脸给吓跑了,赵祯看到这不禁莞尔一笑说道:“你从小这么欺负他,别到时候他长大了回过头来欺负你。”
陆子非看了看那个因为自己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时间真快啊!都和自己大腿一般高了,良好的教育、健
康的饮食,让赵昕明显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成长的要好。
“皇上正在春秋鼎盛的年纪,雍王想欺负我,那他还真得等到亲政,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臣已经退休回家养老了,他有再大的气看在臣年纪大的份上气也就消了。”
赵祯听到他字里行间里的消极就笑骂道:“还跟朕玩起这一套了,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大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短时间的统治你知道,未必能给大宋带来多少收益。”
大理已成定局,在管理上和物力上必然要投入一部分,赵祯的担心陆子非明白,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一定能彰显汉家和皇家天威,收获不到表面上的东西,那实际中的更不用谈了。
陆子非说道:“臣觉着从长远来看,大理归属我朝是一件造福于子孙后代的大好事,有人或许在皇上面前说大理是一个累赘,地域上太远,又没有特殊的出产,正印证了杨修那句‘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可他们就从没有想过子孙后代。”
赵祯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陆子非这次没有从经济的角度来为他解释这件事,就证明他的在这件事的出发点上不仅仅是因为钱和自己,而是朝廷、国家、老百姓。
“看后续吧!总体来说这是个好的兆头,出去两年时间辛苦你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回答“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做臣子的本分”
赵祯嘴上虽然说道:“你这种生分的语气让朕很伤心”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说明他对陆子非的话非常受用。
“是你是心里还有气,有气就说出来,一个少年人别老是搞的像七八十岁的样子似的,朕是那种委屈自己臣子的那种人吗?”
陆子非被赵祯这话逗笑了,你不是那种人,你觉着说出去有人相信吗?你坦白的说明情况我可能还真的会理解你,现在这样做,只会让我觉着你这个皇帝做的很虚伪。
“臣没什么委屈的,在外的两年时间皇上对臣的信任和支持是别人没有的,相比于臣受的那点委屈,皇上受到的压力怕是臣的无数倍。”
赵祯欣慰的说道:“你的理解是对朕最好的回报,还有一件事我要给你说,你这次的功劳我准备给你父亲一个侯爵,你看行吗?”
一门双侯,自己这个年龄上公爵确实有点过分,皇上的意思是给一个侯爵,而不是世袭的传国侯,自己身上有爵位,那父亲这个侯爵最终的受益人将会是自己的弟弟,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侯爵,臣的功劳怕是不够。”
赵祯笑道:“一个侯爵皇后还为你感到不值呢?你既然没有意见那就五天后的大朝会带着你父亲一起上朝听封。”
陆子非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皇上,你看臣在广州时又有了两个孩子,儿子就算了,能不能给我两个女儿个封号。”
赵祯没理解陆子非的意思,就是边上的史志聪也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向皇上索要爵位,更过分的是他不给儿子要,反而给女儿要。
第五百九十二章 追寻梦想和生活的本质
史志聪在当上了大内总管以后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随心所欲,在皇宫里那个人进来不是规规矩矩,人模狗样的,陆子非给他的感觉跟回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拜见了皇后,送上一根漂亮的发簪,在史志聪看来这就是逾规的表现,可皇上不仅笑着收下了陆子非的礼物,反而还赏赐给了他一大堆东西,史志聪能看出来皇后娘娘是真的高兴。
这都不算什么,更过分的是他出了会宁宫,遇到了雍王殿下,一见面就用他那蒲扇大手掐雍王殿下肉嘟嘟的小脸,史志聪看到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雍王挣脱了陆子非的魔鬼大手,气哼哼的说道:“我知道你,以前你每次进宫都欺负我,父皇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欺负你了。”
跟在雍王身边的人都是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被指派来的,所以他们很清楚陆子非和雍王之间玩闹的方式,即使陆子非做的再过分,他们只会低下头,不做任何说辞。
“吆,这是长大了啊!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去找我父皇揍你呢?”
赵昕说道:“我长大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小孩子才找大人,我是雍王。”
陆子非乐了,这孩子还挺聪明,知道隐藏自己话中的漏洞,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殊为不易。
“最尊贵的人,那是做出来的,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哦。”
赵昕这些话大多都是从他父皇和母后那里灌耳音来的,若真让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来,陆子非恐怕会先慌起来。
“你带我去你家吧!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君翔了,好不好。”
陆子非笑道:“你现在出宫你父皇不拦着你了,看你的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昕说道:“不会,一个月父皇准许我出三次宫,上次我还和君翔一起去城隍庙逛庙会了,可热闹了,好吃的也多,比宫里的做的还好吃。”
陆子非悄悄对赵昕说道:“我从大理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好玩的,你乖乖在宫里,下次我进宫的时候给你带进来,好不好。”
赵昕说道:“你是担心我父皇和母后吧!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母后让你做我的先生,以后我就可以每天都和君翔在一起了。”
今天陆子非和曹皇后见面的时候,陆子非隐隐约约就感受到皇后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陆子非还没考虑好,就含糊其辞的没有表态,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两个人给外人的感觉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但实际上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旁边的人都可以听到,这也是陆子非故意的,他可不想让皇上多想。
“你都带回来什么好玩的,我现在就想去你家,你放心好了,我经常去的。”
陆子非前脚带着雍王殿下出宫,后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赵祯听到史志聪的汇报只是笑了笑,儿子的安全问题几百人守着,在这汴京城中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陆子非的手下伤了儿子。
京城的府邸陆子非知道的是沈括在这住着,但到了家门口,他看到以儿子和沈括为首带着下人迎接他的回家。
君翔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谈了,两年时间他只能模糊的记住父亲的样子,再加上陆子非从城外进来就直接进宫了,但他还是一眼能够认出陆子非。
“恭迎父亲大人凯旋而归”
陆子非看着比赵昕还健壮的儿子笑骂道:“臭小子,这些文绉绉的话是不是你师兄教你的。”
沈括也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师傅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陆子非敲了一下沈括的脑袋,抱起儿子对自己的护卫说道:“到家了,你们也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君翔感觉到父亲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把头放在了父亲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以前必定非常喜欢这个姿势,不过找到舒服的姿势后正好看到了跟在陆子非身后的赵昕。
“你怎么来了,你这个月出宫的次数不是已经用完了么?”
赵昕撇撇嘴说道:“当然是跟着你爹出来的,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放心,小五那个狗腿子一定给父皇和母后说了。”
陆子非也委实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和小伙伴玩,放下儿子后对两个小家伙说道:“后面几车里装的都是好玩的,不过那几条大蛇和鳄鱼你们别靠近。”
这点上陆子非就错了,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最重的,你不让他们看什么、玩什么,他们越想看、越想玩,这些陆子非都没注意到,因为进门后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吆,你们两个今天不在衙门办公,小心我上御史台去举报你们。”
李霖说道:“就以咱这身份,你去举报看有没有人敢受理,还有你怎么把雍王带到家里来了,你怕是还不知道,现在都满城风雨了。”
陆子非说道:“你觉着皇宫里的事情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吗?我出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雍王,你说这是巧合吗?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贾黯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要是有含章这么的功劳,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含章现在反倒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李霖说道:“秀才和其他人不一样,开始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怕,后来意识到了,一直都想办法除去头上皇室的帽子,皇上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我们的付出付诸东流啊!”
陆子非说道:“想说事情能不能先等我洗个澡啊!我都感觉我全身发臭。”
前院护卫们小心翼翼的拉着赵昕和君翔,他们两个对车里的蟒蛇和鳄鱼太感兴趣了,吓得赵昕身边那几个小太监都快尿了,他们看着那条小腿粗细的蟒蛇都浑身发颤。
沈括说道:“在麻逸时,我也见过这种蟒蛇,但没有师傅带回来的这条大,这得活了几百年了吧!”
有个知情的护卫说道:“这条蛇是大理的一个部落长老养
的,他们擅长养这些东西,大人听说他们会蛊术,就去见证了一番,然后啥都不是,这条蛇就被我们带回来了。”
贾黯说道:“这恐怕是他们部落的图腾吧!你们也真是杀人诛心啊!”
侍卫说道:“他们蛊惑大理的老百姓对抗我们,大人很生气,烦不胜烦后就带走了这条蛇,从那以后情况就变得好多了。”
李霖生了个女儿,所以他看到熊猫幼崽的时候惊喜的说道:“食铁兽啊!听说秦岭大山里有这玩意,没想到幼兽挺好看的,带回去让我女儿玩不错。”
这些稀奇的东西也没有多稀奇,不要觉着古人什么都没见过,在宋朝鳄鱼在湖南、湖北等地已经屡见不鲜了,包括稀少的熊猫。
陆子非换了了一身单衣,听到李霖的说道:“这玩意还是养着吧!别看长的这么可爱,实际攻击性还是很强,别不小心伤到孩子了。”
李霖说道:“你带这些渗人的玩意回来干什么,看着就让人心里膈应。”
陆子非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都是财富的象征,我只能说你们太孤陋寡闻。”
李霖说道:“你别在那卖弄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谁有心情听你讲什么发财大计,还有你在宫里大吃大喝,我们可是饿着肚子在等你。”
火锅已经不是陆子非的独门秘方了,现在只要是李霖想吃,他随时都可以吃的到,因为高美丽是火锅的上忠实粉丝,所以他们家现在是有专业的火锅研究、制作团队。
“怎么样,是不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我敢保证,在火锅这方面我可以自傲的说,我是最厉害的,服不服。”
陆子非一看就笑了,这不就是把麻辣锅底换成菌汤的了么?不过能想到这,证明他们李霖还是动了脑筋的。
“你还可以把锅从中间分开,一半做成麻辣的,一半做成菌汤的,也可以分成四份,做四个锅底,既然你都准备好了,我们还在等什么。”
埋头苦干是对食物最起码的尊重,火锅、串串这东西,你就是吃饱了还是能继续吃,在感觉肚子快装不下的时候,陆子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知道你们想说的话很多,其实在我看来一切还是跟从前那样美好,变得是人心,是环境,如若你们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梳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到最后你们会发现,这是正常现象。”
李霖冷笑道:“我没有你那么宽阔的心胸,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仇就要报,别人怎么对我,我就要以牙还牙,我觉着你变得和那些朝堂上的人越来越像了。”
在李霖心中,陆子非一直是一股清流,绝不会和那些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陆子非变得不一样了。
陆子非笑的像个孩子,李霖这样的表现说明他还是那个李霖,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你说我当初决定入世的最大原因是什么,是济世,这是理想,我们能走到今天,不就是这股信念支撑着我们么?”
第五百九十三章 京城四少
“我没你懂的多,什么治国平天下与我关系也不大,我的能力有多少我就做多少,没能力我宁愿不做,但能做这些的前提是我不受委屈。”
这些人里李霖的怨气是最大的,他一个人在后方,其他的什么都不做,就单单保护几家人这件事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想做反击,陆子非偏偏一副无所谓、我不计较的样子,让他心里很受伤。
开导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时间长了会让李霖心绪不通,抑郁,还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式和态度就不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对公不对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若只是单纯的对我们,那我们还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贾黯说道:“要你这么说,那谁都能牵扯到公事上来,你是我们的车头,榜样,别人看到你这样的态度,你可以想象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陆子非说道:“最开始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我就想着找些帮手,毕竟人多力量大,但后来你们慢慢的成长起来,我干预的就少了,想必你们也发现这点了吧!子厚给我的来信中我都闻到了酸味。”
赵祯想要独揽大权,那他怎么会允许臣子拉帮结派,老一辈的思想赵祯没有办法强制的改变,但新生代的这些年轻官员,赵祯是绝对不允许他们有这个念头,贾黯的地位还是太低了,有些问题身处迷雾中他看不清。
李霖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什么都不做,过去就让他过去?”
陆子非说道:“你现在是工部侍郎,不是在军器监混日子的那个时候了,同时你更是一个父亲,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你都不应该小孩子脾气。”
别人是年纪越大越理性,李霖是年纪越大越感性,这样的人做朋友无疑是非常舒服的,但你时不时的得哄他,怎么说呢?就像个老小孩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来了就只有残羹剩饭,我是紧赶慢赶都迟了。”
陆子非拥抱了一下韩绛,新婚燕尔的韩绛满面春风,好兄弟之间不用太多的言语,不过该损的时候那是丝毫不最软。
“在我们老家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起来的迟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好你个陆含章,个子没长多少,这嘴上功夫倒是长了不少。”
李霖笑道:“子华不在家陪美娇娘怎么跑到这来了,今晚我请客,明月楼去不去。”
韩绛听到李霖提起海上明月楼就破口大骂道:“都怪含章,搞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艺术献身,说了为了尊重女婿,现在就是去明月楼,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李霖说道:“那他的精髓你就没学到,他还说过‘这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没办到只能说明你钱不够。’,告诉你一个诀窍,去明月楼的时候你就别带铜钱和银币,只带金币,那些姑娘肯定是抢
着对你投怀送抱。”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越过了朝廷的事情,年轻人见面聚会怎么会少的了喝酒,家里喝酒当然没那个气氛,最后还是决定去明月楼。
男人结婚后还是有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体现在责任心上,尤其是李霖,他在高美丽同志面前是没有反抗力的,这种程度上的气管炎在后世怕都是难以见到。
每次别人用这个调侃李霖的时候,李霖还会骄傲的说道:“那是我爱我媳妇的表现”在男权社会,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会让女人感动,但这种思想不是谁都能做到。
韩绛爱自己的媳妇,但绝不会像李霖一样,在内外上他分的很清楚,比如去逛青楼,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媳妇会有别的想法,夜不归宿对李霖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明月楼比以前更气派了,装修也更豪华了,在风格上更像洛阳的天上人间,这也取决了陆子非和石湘之间恩怨的释然。
这次大理之行,年轻一辈收益最大的就是杨怀玉和石湘,杨怀玉有一部分是替父赎罪,所以朝廷对他的宣扬没有石湘那么厉害,石湘用几年时间换回了这么一份荣耀,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伙伴还是非常羡慕。
这几年汴京城里大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了,有钱人多了他们消费的方式就会从低俗转化为情调,在这个事情上,中古至今好像都没有什么改变,商人在钱多到和陆子非一样,他们就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粗糙的鸡尾酒,精致瓶装啤酒,不伦不类的是这里居然还有茶室,陆子非心想这不仅是酒吧,还是茶吧,艺术表演吧,美人吧很多吧的结合体。
一楼是一个开阔的酒吧,这跟后世的酒吧很相似,大多数都是京城衙门的一些小吏,小班后来这里放松,台上有表演才艺的人,陆子非看了一眼,是那种大型的歌舞表演。
二楼同样也是,但比一楼更加的精致,座位更少,这一层的人基本是非富即贵,而表演的女子都是明月楼的当家花旦,出场费很高。
来到三楼人就更少了,这一层给陆子非的感觉最好,像是一个咖啡厅,环境很安静,很适合谈事情,脚底下有很多玻璃,然后你可以通过这些玻璃看到二层的人。
陆子非诧异的说道:“既然是来喝酒,在这一层有什么意思,喝酒就是喝气氛,在这里喝酒有点四不像,还是下去吧!”
李霖和韩绛神秘的一笑,倒是把陆子非和贾黯搞得摸不着头脑,我没说错什么,就是来喝酒的啊!难道你们来这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别着急,四楼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和我这个小郡王的身份不符。”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子弟,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四楼只有房间的四周有一圈放着一致,中间位置陆子非也不知道那是酒池还是喷泉,零星的几个客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当
然陆子非也看到了几个不雅的画面。
“你们是文人,酒池肉林这个成语总听说过吧!子华觉着明月楼变了,变的只是下面几层,这第四层还和以前一样,在这里你就是上帝,只要你有钱,你想干什么都行。”
贾黯不是很喜欢李霖嘴里的那种荒唐,不是说他不喜欢这里的女人,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被同事或者御史台的人看见了,你有十张嘴怕是都说不清。
陆子非不屑的说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这时一个美女深情款款的走向了李霖,李霖还回头给了陆子非一个得意的表情,陆子非觉着李霖是真的越活越年轻了。
“小郡王可是好几天没来看小桃花了,难道是小郡王在别处有新欢移情别恋了。”
李霖随手就是一枚金币扔进了花枝招展的老鸨的衣服里,在老鸨笑面如花的表情中还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老鸨似乎也很享受李霖给他的这种待遇。
“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吧!尤其是那些异国小娘子,今天这几位你可得罪不起,别想着以次充好,得罪了他们你的明月楼到时候就危险了。”
老鸨偷偷瞄了一下陆子非几个,贾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曾经在开封公安局呼风唤雨的男人简直就是他们这种场所的克星,虽说贾黯现在不在开封公安局工作了,但你能知道他就没有关系了,贾黯这样的人真的是李霖说的那种爷爷。
“怎么可能,明月楼的声誉小郡王您还不知道,保证让您满意,不过您确定晚上要留宿这里吗?”看来李霖怕媳妇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啊!
来了几个青涩的小姑娘陪酒,陆子非为他们讲述着大理发生的趣事,听到陆子非在大理和高家、段家斗智斗勇,他们不由的喝彩,即使他们人不在大理,听陆子非的讲述都如同身临其境,到了精彩之处,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喝彩声。
陆子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青楼这个地方犯冲,每次感觉不发生点什么好像就不完整一样,他们几个人的声音也不算大,但对面几个人过来带着挑衅的口吻开始谩骂。
在京城敢和李霖当面叫板的人真的很少,贾黯在边上解释道:“李霖现在是工部侍郎,步入了高官行列,不在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官二代了。”
这么说陆子非就明白了,不当官别人拿你没办法,当了官你就要遵守官场的规则。
韩绛说道:“这几个人是京城最新的太子党集团,京城人称‘京城四少’。”
陆子非指着一个头上插花骚气青年说道:“我认识他,文彦枢密的儿子吧!我记得好像叫文维申,以前跟夏伯孙混的。”
贾黯冷哼道:“兵部尚书张升的公子,枢密使的儿子,公安部长傅洛尘的儿子,参知政事何绍远的公子,都是朝廷里的风云人物,说真的京城还真没几个人得罪的起他们。”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大宋独一份
陆子非觉着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失去了装逼的资本,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自己,没有必要,想要什么女人,只要自己开金口,那个女人不是投怀送抱。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处的圈子,从圈子你就能看出来每个人交往的人群,像文维申这种公子哥,政治嗅觉绝对敏锐,没有家里的原因,他是不敢这么肆意张扬得的。
更让陆子非觉着这件事有意思的是,枢密使的公子,兵部尚书的公子还有公安部长的公子,这三个人手中掌握的兵力和治安力量可是不弱,何绍远更是前刑部尚书,是故意做给人看还是他们真的结盟了。
李霖和陆子非认识以后就变得低调起来了,韩绛因为他老子的原因也很成熟,他们四个人中只有贾黯对这样的事情有点陌生。
“我还在想他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原来是黄姑娘出来了,我算是理解了。”
陆子非说道:“这个黄姑娘是谁啊!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四个京城大少同时卖脸的,什么来头,我不记得除了师师还有人如此受欢迎。”
李霖说道:“这个女人很有手腕,到了京城短短半年就能到所有达官贵人的座上宾,你说厉不厉害,别人不知道我却无意中知道这个女人来自高丽。”
高丽的女人,陆子非就想到了几年前和自己做军火生意的王熙,不知道他的皇位夺的怎么样了,这个女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韩绛说道:“这年代的疯狗咬人都不看人了吗?还是觉着自己腕够大,这京城你们已经可以横行无忌了。”
这里有区别的是韩绛和贾黯他们都是进士出身,在宋朝文人是主宰,文彦博贵为枢密使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翰林出手,这是有违官场规则的。
张升的儿子是从老家刚到京城,韩绛他不认识,包括低调的李霖他也不认识,不过他们的装束,很大可能就是几个穷酸。
“谁没加紧把你们给漏出来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京城,是明月楼,我现在怀疑你们几个有钱上四楼么?别等会走的时候没钱付给人家。”
陆子非笑着没说话,这些孩子真是的,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打着家里的旗号游手好闲、胡作非为,有不少大官也是栽倒在这方面。
文维申看到陆子非的那一刻就想离开这里,可转念一想,父亲都是枢密使了,我还怕你个吊,正常情况你应该巴结我才对。
而且他从父亲和别人的聊天中听到皇上对陆子非的看法,一瞬间的软弱就被他掩饰过去了,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不是望北候么?原来望北候也和我们一样,喜欢来逛明月楼。”
李霖说道:“你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啊!不长记性,在你爷爷我身上找存在感来了,要不要今天我帮你记忆一下。”
要说让文维申在李霖和陆子非两人中选择一个敌人,那文维申百分之百会选择李霖,因为李霖是外戚,就这一点李霖和陆子非比起来就有些先天不足。
“不知道在
这里我应该称呼你李侍郎和小郡王,来明月楼您可要小心御史参你。”
唇枪舌战李霖本就很擅长,他还想嘲讽过去,那位黄姑娘过来,很直接,越过了其他人径直走向了陆子非。
在众人的记忆中能让黄姑娘这么主动的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京城四少的眼睛都直了,陆子非觉着还好,长的很漂亮,跟八三版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很像,但眼神中又有王熙凤的那种媚,这样的女人确实招男人喜欢。
“小女子对侯爷仰慕已久,今日能得见侯爷真容,小女子三生有幸。”
韩绛和李霖已经在一旁挤眉弄眼了,这人和人还真不一样了,李霖是这里的常客,也没见黄淑仪这么主动过,难道是秀才身上有什么和正常男人不一样的地方。
陆子非笑道:“姑娘这个抬爱我受不起,我就是个普通人,和其他人一样,当然,姑娘也很漂亮。”
黄淑仪调皮的说道:“那侯爷觉着我漂亮还是侯爷夫人漂亮,亦或者我能在侯爷心中排第几位,这个排位是侯爷口中的漂亮。”
陆子非随口就想说第六位,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说道:“最多第七吧!也许还不到。”
黄淑仪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有了,她觉着陆子非不说第一,至少也会第二、第三,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第七,第七是个什么玩意。
“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可能侯爷见多识广,亲眼见过的美人比较多。”
陆子非说道:“单以容貌来说,我家里的几位夫人都超过你,可我对一个女人的评价不单单是长相,我觉着心灵也同样重要,黄姑娘你说呢?”
黄淑仪脸色很不好看,长时间被男人恭维、捧着,在她自己的内心,京城里的这些名媛没人能和自己相比,而且在他知道的信息里,陆子非也有一个出身青楼的小妾。
陆子非对黄淑仪的低评价让文维申很不爽,他同样也想到了李师师的出身,只是他没想到这句话给他留下了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陆侯当初也不爽娶了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现在人老珠黄,和黄姑娘比起来差远了吧!”
陆子非眼睛中爆发出的煞气让离他最近的韩绛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其余几个人也内心骇然,一个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势。
说出这句话文维申就有些后悔,张斯和傅与冰心中却对文维申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大哥应有的表现,只是他们不知道文维申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文枢密忙着朝廷的大事是不是疏于了对你的管教,这样吧!我今天就代替文枢密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教,什么是叫尊重人。”
凭空出现的两个护卫分开了文维申和张斯几人的距离,陆子非伸出大手就在文维申脸上来了十几下,文维申人都被打傻了,张斯更是惊骇的看着陆子非,这京城里还有人真敢上刺刀抽文维申的耳光。
文维申捂着脸指着陆子非说道:“望北候,你真可以,觉着这
个京城没人能治的了你吗?我把话摆在这里,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陆子非走近了一点,一脚踢在了文维申的肚子上,像张斯这种刚到京城的那见过这样的场面,黄淑仪皱着眉头对身边的老鸨说了几句悄悄话。
石湘过来一看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子非是他的贵人,文彦博是枢密使,掌管全**队系统,他还真的夹在了中间。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在心仪的女孩面前丢了面子,自尊心作祟的他看了一眼陆子非冷笑着离开了,石湘尴尬的看着陆子非不知道说什么。
“李霖,拿钱,既然来都来了,总要消费一番,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这点钱还拿的出来。”此话一出,石湘更尴尬了。
京城四少各自回了家,傅洛尘听到儿子讲述了今天事情的过程,那只心爱的汝窑茶杯指向性的落到了儿子傅与冰的额头上。
“你知道陆侯今天要是和你计较,我会怎么做吗?我会打断你的双腿,然后让人把你抬到陆府去请罪,一个我见了都要礼让七分的人你凭什么敢得罪他。”
傅与冰觉着很委屈,今天的事是文维申一个人搞出来的,父亲为什么要算到他的头上,不帮自己出气就算了,还拿茶杯砸他。
“他望北候就是再得圣宠,今天四个人那个就比他身份差了,父亲您也是一部尚书,有必要这么怕他吗?”
陆子非有撼动他的实力,傅洛尘很清楚,因为自己实际上就是摘了陆子非的果实,陆子非以前强势是朝堂上帮手众多,在皇上剪除了那些和陆子非亲近的臣子后,以前的优势现在恰恰是他的弱势。
在傅洛尘的印象中,陆子非绝不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今天四个少年跟他只是口舌之争,而且文维申的话明显是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说出口的。
文彦博不是弱者,陆子非的做法看似占理,实则是向挑衅文彦博的权威,正常情况文彦博强力的反击陆子非未必承受的住,但他为什么要强势出手。
推敲过后,他和陆子非想到了一块,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陆子非是在做给皇上看。
“从今以后你不准再和文枢密家的那个小子交往了,这件事的后果你会看到的,但愿你能平安的渡过这次。”
京城没有秘密,这是个泛指,明月楼发生了这样的事有心人都知道了,这时候他们看文彦博的眼神就怪怪的,雍王到望北候府还没几个小时,你就让你儿子去找茬,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史志聪把这个消息讲给赵祯听的时候,赵祯说了句“现在这些孩子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前人为他们创造的和平世界。”
史志聪头低下什么都没敢说,皇上的语气他能感觉出一点不同,可他觉着又不可能,文彦博担任枢密使才多长世界。
几个少年人争风吃醋似乎影响到了整个京城人的心情,他们都想知道文彦博和陆子非之间的碰撞会绽放出什么样的火花,果然是风云人物走到那里都是自带光环。
第五百九十五章 嚣张的文彦博
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上升到大人之间的政治 斗争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确实如此,杜衍年纪大了,文彦博是下一任宰相的有力竞争者,这个风向很重要。
文维申这个样子回家不想让家里人发现都难,老母亲看到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伤心欲绝的向文彦博哭诉。
“老爷,你儿子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文彦博素来以冷静、沉着著称,看到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一如往常的问道:“谁打的?”
文维申低头说道:“望北侯陆子非”
“他今天才回京,你们怎么会遇到的,陆侯我了解,绝不会无缘无故和你起冲突,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说实话你就去祠堂跪着。”
文维申听老子的语气就知道他认真了,这个时候要死还不说实话,他接下来的处境可能会更可怕,在详细的讲述了事情的过程后。
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文维申的脸上,今天他才和东府的人决定下陆子非的去向,儿子就他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难道是上天派儿子来惩罚他的。
“滚去祠堂跪着,三天之内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祠堂,你要是敢偷偷跑出来,后果自己想。”
大家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好像陆子非打了文维申一顿就这样了,文维申的打白挨了,文彦博忍气吞声,陆子非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欧阳修听到陆家人前往汴京的时候内心极致复杂,陆子非回京了,自己的任务还毫无头绪,陆子非不在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发现,等那个小狐狸回来了,自己还有机会吗?
他觉着自己得再找一次好友,等他到了邵雍的住所,邵雍正在揍儿子,看到欧阳修的到来,邵雍笑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永叔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吗?”
“除了那件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劳烦你这位大忙人。”
邵雍说道:“庄子里的一切都是向你敞开的,想了解学校的任何东西你自己就可以,没必要我陪着你,我带你去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只有你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
欧阳修苦笑道:“我就是什么都发现不了才来找你的,你们对学生的教育令我匪夷所思。”
肉肉看到父亲要去和欧阳修商量事情,就向欧阳修做了个鬼脸,欧阳修也被他逗乐了,这些臭小子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当爹的那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邵雍现在很期待陆子非的回来,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没有孩子想有一个,现在有了,他反倒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个人来到大操场上,邵雍说道:“这所学校不是我的,这点你心知肚明,我在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带你参观了学校的所有,这已经很失礼了。”
欧阳修说道:“还有一个地方你没带我去,我想知道那个医学研究院是个什么东西。”
邵雍没想到欧阳修问起了那个地方,皱了皱眉头说道:“那里面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们研究
的都是和治病救人有关的东西,你应该看到了,禁卫守卫,想进去只有含章和皇上的命令才可以。”
“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教给学生的四书五经那么少,但他们的学业却一点没落下。”
“格物之学你听过吧!含章虽然没给我具体的解释过这个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但经过我的仔细揣摩,其实就是对生活有帮助的一门学问,至于你说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欧阳修说道:“你知道的,我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完不成任务我没办法交差。”
邵雍说道:“你有在我身上浪费的这个精力,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即将回来的含章,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我这不就想快点结束么?你不帮我,我一个人又解决不了,他回来说真的,我这个闲职还真捏拿不住他。”
邵雍翻了个白眼说道:“他是我弟子,你是我朋友,你说我帮谁。”
欧阳修也觉着憋屈,能让他看的地方他啥都发现不了,老师讲课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上课的感觉就是生动了很多,其余的也就那样啊!
不让他看的他又看不了,就好比眼前明明放着一大块金子,你却带不走,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他必须得破开这个局面,再这样下去等到陆子非回来他可能连唯一的那一点点主动权都没有了。
内院里陆离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说小非为啥非要我去,京城那个地方我不喜欢。”
薛凝横了丈夫一眼说道:“儿子让你去你就去是了,话这么多干嘛!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小非这些年把你养的你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是个当爹的了。”
陆离说道:“我就发个牢骚,现在年纪大了,不想动弹了,你说儿子这次是不是又要升官。”
二十几年的夫妻薛凝还能不了解丈夫,态度缓和了一点说道:“我让小云跟你去吧!他一天老是找不到人,正好陪你去,省的他一天到外面胡作非为。”
“儿子多大了,你还这么宠着他,这样他那天能长大,你会害了他的。”
“那你还不是一样,你女儿都十岁了,你一天出门还抱着她,你告诉我,咱两到底是谁在无底线的宠,你看你女儿现在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吗?”
陆离讪讪的不说话了,对这个小女儿,他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加上两个哥哥,几个嫂子,学校那些大一点的那些学长都宠她,现在薛凝想见女儿一面都难,也不知道一天在那疯。
“夫人,你有没有觉着我们夫妇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要不我们回长安吧!”
薛凝迟疑的看了一眼丈夫说道:“可以,等你从京城回来我就陪你回去,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几天,我给你带多少衣服。”
陆离调侃道:“那你不想见你小孙子和小孙女了?”
“你说的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你得向后靠一靠,等看完了孙子孙女再说,门外面那个,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还不给我滚进来。”
陆子云涎着脸说道:“亲爱的娘亲,
您找儿子有什么大事吗?”
陆离见不得儿子这幅不要脸的模样,薛凝很享受的说道:“乖儿子,你明天陪你爹去一趟京城,你爹说他一个人不习惯。”
陆子云早就得到消息了,此去京城他们陆家绝对会傲视整个大宋,一门双侯,这样的荣耀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那都是无上的,而且这样的功绩是一个人干出来的。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追不上大哥的脚步,当自己骑个凤凰牌二八大杠沾沾自喜时,定睛一看,原来人家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布加迪,两者没有可比性。
“好,没问弱弱去不去,京城最近应该比较热闹。”
薛凝虎目一睁,骂道:“不准带那个疯丫头,你这次去京城你大哥的事情办完了,你顺便去一趟唐家,人家姑娘要看看你,你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陆子云头大如斗,唐家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娶这样的小姑娘用大哥的话来说那不是犯罪么?
“要不再过两年,唐姑娘年纪还小。”陆子云都不敢大声说,只能装作弱小的样子用商量的语气问。
“你嫂子已经帮你打听过了,人家姑娘能看上你都是我们陆家烧高香了,他爹,这事到了京城你一定要给老大说,老二我是一点都不放心。”
陆离看到战火马上要烧到自己身上,急忙答应了下来,老陆家阴盛阳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觉着自己就是孙猴子,这辈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了。
狄家终于在今天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狄青回想自己戎马半生,一个枢密副使是自己应得的,想着想着就到了该上朝的时间。
出了家门,副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对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忠实部下,狄青很器重,这次大理的功劳很多,他在上报功劳名单的时候自然多添了他一个,就这样的事情,任谁也跳不出毛病来。
“以后你也是做将军的人了,别再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了。”
鱼牧手中的动作并未因狄青的话而停下来,而是继续做着以前的老工作,狄青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到了宣德门前,狄青下了马车,还没站稳就听到后面的呵斥声,狄青正想着反击回去却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文彦博。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在抬头看看天,时间还来得及,就差瓜子,花生,啤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一点规矩都没有,谁让你们把马车驾到这个地方来的。”
狄青看到文彦博还是怵的,尤其未来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文彦博的下属,首轮的交锋上,狄青的气势就弱了很多。
“我们马上挪走”
文彦博说道:“挪走有用我们还要律例干什么,来人,按律他们今天该受什么处罚。”
“回枢密使,该打四十军棍。”
“那你们还等什么”
狄青脸色铁青,下马威也不是这个给的,打鱼牧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棍子落在鱼牧的屁股上,疼的却是自己的脸。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造反心里痒痒吗?
四十军棍一下不少的打完,文彦博亲自看着打完才走,狄青的脸色和黑锅底差不多,鱼牧疼到已经说不出话,今天这个耻辱比他在战场上打了败仗还难受。
“他文彦博这样欺负人,今天我一定要在御前帮你讨个公道,你先回家里养伤,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完了。”文彦博我和你势不两立。
要不是朝廷今天颁布有关他的任命,狄青百分之百会转身就走,在众人的嘲笑中,他一个人默默的走进了宣德门,京城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和文彦博同行的张升说道:“枢密使今天反应有些过激了,毕竟是第一次进宫,这样大动干戈是否和皇上的意思相饽。”
文彦博不在意的说道:“一个武夫和他客气什么,真的以为立了一点功劳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这种事情遇到第二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爹爹,你刷牙就刷牙,为什么老是呲水,娘亲说这样很不卫生。”
陆子非觉着这时候的热教育孩子教的太死板了,儿子这周正的模样陆子非放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一个小儒生的诞生,小小年纪做事一板一眼,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爹偷偷告诉你,这个办法你娘我都没给她说,刷牙的时候呲水,那是咱们家的不传之秘,。”看到儿子还不相信,陆子非蛊惑道:“不信你试试,看爹爹骗你了没有。”
君翔疑惑的看了一眼老爹,尝试着面朝天空吐了一口水,结果力气不足,水全呲到脸色了。
“爹,你又骗人,不过真的很舒服,娘亲在的时候可不准我这么做。”
“当然了,爹能骗你一个小孩子,爹爹过段时间回洛阳,你是留在京城还是跟我一起回洛阳。”儿子虽然年纪小,但陆子非还是征求孩子的意见。
君翔问道:“那赵忻怎么办,他跟我们去洛阳吗?”
陆子非双手一摊说道:“这个你爹就没那个权利了,得看皇宫里的那两位,他爹娘不同意,水也没办法,要是赵忻不去洛阳,你还回不回去。”
“那爹爹你还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去了,爹爹会一直陪着你,怎么样。”
出于对血脉的天性,君翔在爷爷奶奶,蔡梦玥和父亲之间,他最喜欢的人还是父亲,跟父亲在一起他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跟别人有种压抑,但是他觉着这样做又有点对不起小伙伴。
“那我跟着爹爹一起回去,爹爹你能不能给皇上说一声,让赵忻也跟着我们一起去。”
陆子非不由苦笑,你爹要是有这个能力那厉害了,赵忻可是下一代的君王啊!而且这时候的他需要避嫌,不过儿子的希冀的眼神又让他心软了,小孩子就是喜欢和小伙伴一起玩,在陆子非看来这是正常的。
正在进行父子之间的爱心早餐时,李霖就从门口进来来,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的韭菜粉条包子狼吞虎咽的解决了一个。
“你今天不是上早朝么?怎么跑到我这来了,礼部和御史台的人
不找你麻烦。”
李霖连着吃了三个才停手,胡乱抹了抹嘴高兴的说道:“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件大事,文彦博当着很多朝臣的面责罚了狄青将军的副将,好戏马上到来了。”
陆子非看了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对付肉包子的儿子,这才对李霖说道:“把我换到狄青那个位置,我不会接受朝廷那个副枢密使,那个东西就是个火药桶,打仗他行,搞政治他不行。”
李霖说道:“狄青将军才回来啊!这是他从大理回来后的第一次上朝,你说文彦博是不是太强势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文彦博在整个北宋时期都算是名人,在宋朝这种社会环境下,想收拾一个武将还不简单,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枢密使,整个西府都是他说了算。
“你还是没有看清文彦博是冲着谁去的,狄青的发家之地是西北,是范相执政的那段时间,西北近些年频频传来喜报,文彦博现在是为将来做打算。”
李霖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是说文彦博是针对范仲淹的,没有必要吧!就是我这样的人都知道皇上绝不会把范相召回京城,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子非说道:“这种事情谁说的来,范相绝对是有宰相之才,胸中是有锦绣山河的,这点我想皇上他都必须承认,下一任宰相人选上,范相绝对是文彦博的最大的阻碍。”
李霖在对范仲淹的事情上和陆子非的想法完全相反,范仲淹是犯了赵祯的忌讳,所以李霖觉着无论范仲淹多有才,赵祯都不会用他。
陆子非继续说道:“你也可以看成是文彦博对庆历党的防备,杜相当初也不是新政的坚决拥护者,他现在还不是坐在了宰相的宝座上。”
李霖摆摆手说道:“这个先不说,你说狄青和文彦博会不会到你死我活的那种程度。”
“你想什么呢?鱼会死,网不会破,说不定鱼儿挣扎的越厉害,网反而会越结实,你见过我朝那个武将担任副枢密使有好下场的,曹彬还是枢密使呢?结果你比我更清楚吧!而且曹彬是曹家人,狄青身后有什么。”
李霖说道:“哎!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呢?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又会无声无息的过去,那你说,今天朝堂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陆子非笑道:“那种屈辱狄青现场都没有发作,到了朝堂上为了副枢密使的职位,你说他会选择和文彦博硬碰硬吗?我觉着他没有那个勇气,他若是那样做了,我现在都能预测到结果。”
“什么结果?”李霖有点好奇。
陆子非说道:“文臣群起攻之,皇上迫于压力不了了之,至于后续,那主动权就到了文彦博手里,想怎么揉捏还不是他说了算。”
李霖一个葛优躺有气无力的睡在了躺椅上说道:“听你这么一分析,狄青一成的胜算都没有,白高兴了。”
陆子非说道:“文彦博和你又没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那么希望人家和狄青掐起来。”
“当然有过节了,他想把军
器监从十二监剥离出来并入军部,你说我能乐意吗?”
“十二监是皇上的自留地,岂能轻易的就让文彦博剥离出去,你放一百个心,他不会的。”
李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爹让我通知你一声,有时间去我家。”
陆子非说道:“等两天吧!我老子来了我和他一起吧!”
朝堂上果然如同陆子非说的那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家脸上都表现的很自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在说道军事上的事情时,文彦博还低头和狄青讨论了两句。
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是身处朝堂的必备学问,你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你就别想长久的在这里混下去,文彦博的功力更是殿堂级的,面子上的功夫他是一点都不弱于人。
史志聪当场宣读了狄青为副枢密使的圣旨后,狄青跪在地上激动的久久不能平静,副枢密使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自己能从一个刺面的罪囚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臣领旨谢恩”
赵祯勉励了狄青几句又郑重的对文彦博说道:“有关西北军将士的奖赏有没有落到实处,文爱卿你要当回事,别让抛头颅、洒热血将士们打了胜仗反而心寒了。”
杜衍心知今天的主角是文彦博和狄青,所以只要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都不出声,对西北军将士的奖励这是朝廷共同的决定,在这上面没人会做文章。
文彦博说道:“臣遵旨,皇上,臣还有一事,西北军和禁军交换防地的事情也可以议程了。”
西北军和禁军交换驻地的事情没有陆子非的参与真的可以吗?赵祯觉着文彦博太着急了。
“杜爱卿,你怎么看文爱卿提的事情。”
杜衍说道:“这件事臣还是想听听望北候的意见。”
文彦博的眼睛收缩了一下,他以为杜衍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和自己应该是一致的,现在看来杜衍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
赵祯说道:“既然杜爱卿觉着需要听听望北候的意见,那就下次大朝会吧!你们都没什么事了吧!你们没什么事我有事,史志聪,把那本贝州上来的奏折给众爱卿看看。”
众臣一听贝州,那种小地方又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奏折怎么没走中枢直接到了皇上手中。
杜衍第一个翻阅,他带着老花镜浏览的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看完了,顺手递给了边上的宋祁,一个接一个的看完后,没人说话了。
王则是个什么玩意,奏折中提到这个人是宣毅军中的一个校尉,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起兵造反了,韩琦因为要顾全大局还不敢轻易的出兵,造成一个王则成了坏一锅汤的那只老鼠。
到处都在宣扬四海升平,举国丰收,可随着一个个造反的人站出来反对当局者,你说赵祯的脸上能有光吗?
侬智高还好,这人至少是有一点底蕴,可这个王则你告诉我他是干嘛的,一个校尉就随随便便造反了,还有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啊!
第五百九十七章 范仲淹和韩琦
王则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你说你一个校尉造什么反,带领着百十个人就想推翻朝廷,并不是每个癞蛤蟆都能吃到天鹅肉。
一次又一次的造反使得赵祯脸上很没面子,他自认在位时期一心都扑在了老百姓身上,在陆子非没有出现之前,他想吃顿好的都需要考虑一下。
河北的情况杜衍比较清楚,因为他在河北做过经略使,而且皇上把难题抛出来了,作为臣子你得主动站出来为皇上排忧解难。
“一个校尉造反不足为虑,宣毅军没有动是因为韩琦担心北边的辽国的动向,朝廷给河北东路一道圣旨,臣以为叛乱很快就能平息。”
杜衍的话赵祯点了点头,事实上确实是像他说的那样,一个小的叛乱在他接到手里的奏折时就没有放在心上,接二连三的叛乱对他的威信打击太大了。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平叛,这是眼睛能看到,手能摸到的功劳,枢密院、兵部加上皇上三方势力的人都有可能去,是个人去都能拿到这个功劳。
最好的人选是狄青,平定侬智高,攻占大理,以他的能力去贝州擒拿王则可以说手到擒来,但文人会让狄青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中书的人都看向杜衍,可杜衍盯着脚尖不抬头,好像脚底下有什么绝世美女吸引着他一样,张升倒是有些意动,但他知道在自己心照不宣的小团体里,文彦博是最需要这个资本的人。
这时候作为搅屎棍的王拱辰站出来了,他说道:“我认为望北候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熟悉北方的环境,再一个他对战事不是纸上谈兵。”
曾经同一个阵营的小伙伴在各自登上自己的巅峰后开始了分道扬镳的道路,王拱辰纯粹是恶心文彦博,既然我去不了,我也要让你去不了。
有人推荐陆子非当然会有人出来反对了,最不想让陆子非上战场的必须是宋祁,现在他是参知政事,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发言权,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站了出来。
“望北候在外为国家征战两年,今天皇上都是念其辛苦没让来参加早朝,朝廷又不止望北候一个能打仗的人,这么无休止的用一个人,没有道理的。”
现在是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陆子非相比狄青来说更能让文人接受一点,文彦博有点站不住了,真要让皇上强行通过了这个决策,那自己在枢密院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没等他说章得象这个墙头草又站出来说道:“臣举荐德州知州贾昌朝,德州靠近贝州,贾昌朝又是深谙兵法之道,对付一个小小的校尉臣以为还是很轻松的。”
赵祯感觉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了,再说一会说不定会把奄奄一息的吕夷简抬出来,贾昌朝再回来安置到那去,搅屎棍之称果真是名不虚传。
掌得象的提议都没过众人的脑子就被否决掉了,陆子非灭掉大理给他父亲挣回来一个侯爵,王则这个小蟊贼再怎么说也能给个子爵吧!
官职小的人都想为家里挣一份家业,官职大的想利用这次机会谋求更大的利益,反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现在的朝
堂已经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了,大家都差不多,我没有怕你的必要。
文彦博看到局势一步步的脱离自己的掌控,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不由得也有点焦急,作为枢密使他担心他那一系的官员不理解他的意思,在他人看来你都是枢密使了还在乎那点功劳。
在功劳面前没有人能不动心,这就是所谓的人性,赵祯坐在龙椅上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种关头他坐在上面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的很清楚,他喜欢这种感觉。
“枢密使去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视察一番河北两路的军事,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儿戏似的事情了,顺便告诉韩琦,看好北方的辽人。”
赵祯对此已经显得不耐烦了,大理是他功绩的体现,他不想看到这样叛乱无休止的发生,他需要有人强势的镇压王则叛乱,他正是看准了文彦博立功心切这一点。
狄青和文彦博之间的事情,在朝堂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也没人提起,好像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文彦博去平叛,顺利的话他回来会在军方有了绝对的权威,狄青那时候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韩琦经略河北,王则叛乱的消息他的奏折比密谍司的慢一点,当他知道宣毅军的一个校尉造反时,他的内心是不敢相信的。
贝州在他的印象中就是穷乡僻壤,他们的生活基本都是政府支助,长期的抵御北方辽人入侵,那里的潜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庆历新政失败后,韩琦由一个理想主义者变成了现实主义者,他不在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到了河北以后,勤练兵,多囤田,广积粮,修城建寨,他将自己的权利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韩琦在沉下心做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只要给他时间,将积累积攒到超出界限时,辽国就不足为虑,仅凭一腔热血是胜不了辽国的。
他对朝廷派来平叛的人也很好奇,这是摆明送功劳的,大理的消息他也听到了,他不相信朝堂那群人能经的住这个白送的诱惑。
“大人,这种功劳我们自己就可以啊!为什么非要等朝廷派兵来,您不需要······。”
韩琦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属官说道:“兵部、枢密院、皇上的圣旨,你告诉我,我们有哪一项,你可知道,我们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做了,功劳也会变成犯罪,你信不信。”
属官心里和朝堂的那些人差不多,看见功劳就踏不开步子,自己是以被贬的身份治理河北,而他能再次启用的原因就是侬智高叛乱,这其中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下官没有大人的高瞻远瞩。”
看来属官内心还是不以为然,韩琦也不想为他多解释那么多,只是淡淡的说道:“只要让河北的民生恢复正常生活,抵御住辽国的入侵,这就是最大的功劳,不要整天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不理还在懵懂中的属官,韩琦就带着几个护卫出城了,今天他要去巡查辽宋两国的榷场,陆子非建立这个榷场后,最大的受利者是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商人,虽然他们拿走了大头,但河
北的百姓还是能喝到一点汤水。
对衙门来说税收是最直接的好处,有了钱他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河北离不开榷场,辽国也离不开,在那里韩琦可以了解到辽国最新的消息,这些对别人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对他来说却无比重要。
对付辽国这个庞然大物,在正面不能直接对抗时,那就要从别处下手,经济、农业、商业都是另类的战争,而辽国不擅长的正是他们宋人擅长的。
而在西北的范仲淹已经早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河北虽然有榷场,但西北在范仲淹手里全力的支持商人,只要是去西夏、青塘、回纥,回鹘的商人,都会受到西北军方的保护。
这样的情势下,商人都是蜂拥而至,除去泉州、广州、登州这几个特殊的海港外,西北就成了大宋第二大交易市场,在范仲淹的手里,长安有可能恢复到盛唐时的繁荣。
葱葱郁郁的麦田预示着生命的希望,范仲淹很喜欢看着这一幕,别的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粮食才是正道、王道,他只后悔自己领悟到这个道理有点迟。
这个想法和韩琦基本保持一致,他们致力于改革的国家矛盾实际上是选择了一个最蠢的办法,难怪当时他和陆子非通信时陆子非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成功。
大理成为大宋的土地也让范仲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改革方式,这种方式同样也有弊病,但却比当初他那个直来直去的方式要好得多,在拥有了足够的土地后,朝廷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消灭冗官、冗兵、冗费问题。
陆子非向外扩张的办法并不是他第一个使用,每当土地兼并严重到无法阻挡的时候,那这个王朝即将就要面临灭亡,新王朝开始,大家又重新分地,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造成了一代代的王朝更替,所以土地永远是中华大地上最核心的问题。
种世衡见范仲淹心情很好就说道:“大人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范仲淹笑道:“望北侯覆灭大理这件事要是放在太祖、太宗时期封个异姓王都不为过,本朝的话可能有点难,除非他能像皇上封给他的侯爵名字一样,收复燕云十六州。”
种世衡说道:“我跟望北侯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他给我的感觉是看不透,听说他早就发下了这样的宏愿,要说在本朝谁能完成这个惊世目标,我觉着也唯有他了。”
范仲淹看到种世衡便秘的表情说道:“想笑就笑,别把身体给憋坏了,当初我就是和他在这里相识的,他当日在这里对我说过的那些计划全都实现了,西夏传回的消息你也听到了,根已经烂了。”
种世衡说道:“狄青陷入朝堂那个泥潭之中,张岊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西北军大人怎么看。”
“西北军当初就是一支实验队伍,现在已经发挥了他的作用,有生之年你别像再看到他们了,起一支新军很有必要,未来不管局势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有一支可战之兵,我们随时都能应付局面。”
“大人说的正是属下所想,难道我和大人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五百九十八章 快速发展的银行
种世衡说道:“西北的局势一片大好,听说韩经略在河北搞的也不错,大人我说句话您可别多心啊!”
范仲淹一看种世衡就知道他没装什么好屁,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让望北候来秦凤路代替我,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也看好他来,但皇上和朝廷不允许的。”
种世衡说不羡慕狄青那是假的,种家由文转武在他手里看到了一些希望,可现在的这点成就完全不够看,他也需要狄青那种灭国之功。
一种病态的心理在种世衡的心中产生了,他更希冀此时的西北发生战争,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现在的西北能真正上战场的将士却没有了,不经历战火的将士算不上铁血之狮。
“可惜了,他来西北才能发挥他最大的才华,窝在京城那个满是浮华能有什么出息。”
范仲淹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陆子非有一天必须要来西北,因为这里还有一件关于他自己还没有解决的问题,他到时候不得不来了。
“放心,你还会见到他的,一个人心中的报复开始实施,他就不会停下来,更何况他和西北有着不解之缘。”
种世衡好奇的问道:“什么不解之缘,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啊!”
范仲淹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种世衡也开起了玩笑,说道:“我怎么听别人说尊夫人又有喜了,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嘴上是恭喜,但语言中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出来。
范仲淹一时还真反驳不了,他年纪不小了,夫人怀上了,他总不能不要吧!
陆子非刚刚接上了自己的老子,老爷子坐了两天马车,腰有些受不了,陆子非就先安排他去睡了,陆子云倒是跃跃欲试,想和大哥好好聊一聊,但王超将他轰走了。
“王大哥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有这样的反应。”
王超说道:“本来我是不来京城的,但是有件事我要亲自和你商量一下。”
王超这样说,陆子非真的有点慌了,王超现在的心思全在自己的嫡长子身上,对于外界的事情他一般很少插手了,现在他专程来京城找自己,会是什么事呢。
“王大哥你说,我听着,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严肃,我有点怕。”
王超说道:“是我有点急了,没藏黑云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君翔今年都七岁了,过两年懂事了,你如何解释。”
庆历八年,君翔确实七岁了,没藏黑云这个都快消逝在记忆中的人又被王超提起了,想杀了她易如反掌,可杀了他以后怎么向儿子解释,是我亲手杀了你娘。
王超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在那,你可想过那件事是有痕迹可查的,君翔不会凭空出现,至少在我掌握的信息中就有不下三个人知道,若是这件事被朝堂上的人用作攻讦你,你到时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对于王超说的这一点陆子非不担心,因为孩子在大宋,是汉人,别人说也只是过过嘴瘾,对他产
生不了实质上的伤害,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他不想在儿子未来成长的道路上留下隐患。
“王大哥你怎么看,或者兄弟们怎么看。”
“其他人还好,就是西夏的那些老兄弟意见比较大,我们对没藏黑云在金钱上的支持并没有减少,每年都是几十万贯,大家可能心里不平衡了吧!”
果然是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王超说完看了看陆子非的脸色慢吞吞的说道:“兄弟们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不能留了,留下迟早是个大麻烦。”
陆子非反问道:“那你们想过君翔么?除非我们能瞒他一辈子,若是做不到这点,那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西药考虑做了这件事的后果。”
王超好像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陆子非,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不忍心,要是君翔知道了,你是想让孩子背上一个弑母的恶名吗?你觉着谁来背这个锅好一点。”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没藏黑云是陆子非来到这个世界唯一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只能说他低估了人心,小看了一个女人对故土的依恋。
“今年之内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到时候不行我亲自去一趟西夏,事情总归要有始有终,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自己造下的孽,自己还。”
王超说道:“那你就尽快,这件事我觉着拖不得了,再拖下去若是再给李元昊生个一男半女,我想那时候你才难做吧!”
没藏黑云的事情想要解决,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他想要有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突然陆子非对王超说道:“王大哥你去把小云给我叫过来。”
陆子云脸上的黑斑还没有褪去,给了大哥一个亲切的拥抱过后,浮夸的说道:“哥,你要帮我,不然我真的活不了了。”
陆子非说道:“你先别急着给我撒娇,我有事找你呢?你现在把京城所有的力量全都集结起来帮我找一个人,偷偷的进行,不要让密谍司和皇城司的人知道。”
陆子云说道:“谁啊!要大哥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
“刘若尘”
陆子云陷入了回忆之中,刘若尘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他努力的去想,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那听过,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陆子非这时又对他说了另外一个人名字。
“刘若尘你不知道,刘若云你难道还记不起来吗?”
刘若云听到大哥说起刘若云这个名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那段记忆他真的不想再想起来了,陆家的变故就是出自这个名字。
“刘洋的大伯,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个人了,说不定早就死了。”
陆子非说道:“找到这个人,我有大用,他应该还在京城,密切关注濮王府,我相信他就在那个角落里偷偷猫着。”
时间稍微有点久远,陆子云对刘若尘都没有那么清晰了,刘若云更是没见过,所以他说道:“大哥你有这个人的画像或者什么吗?”
“没有,而且刘若尘已经死了,你想找的话必然是有困难的
,多花点心思。”
陆子云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但他对亲哥的话还是比较上心,反正让他找他找就是了,不过七年前他年纪还小,后来又被送到京城做人质,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是很清楚,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必然和当初的事情有关联。
有些话大哥既然不想告诉自己,那就说明这件事他没有知道的必要,他不是个多嘴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家里人刚来,上朝的事情还没等到朝廷的通知,陆子非安顿完家里人后,他就进城了,今天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范纯佑现在是汴京城里最忙的人,没有唯一,因为朝廷和大宋银行即将要进行交接,他都有些后悔在陆子非手中接过了这项工作。
陆子非在范纯佑办公室门口看了一会忍不住说道:“范经理这么忙吗?我这个大活人站在这你就看不到吗?”
范纯佑看到门口的陆子非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大哥,两年了,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给你做牛做马两年我都差点以为这银行是我的了呢?
“你是谁?怎么上到这里来的,保安,保安都死那里去了,快来给我把这个人轰出去。”
保安看到领导的脸色不好真的要上来赶人,范纯佑的助力冲保安骂道:“出去,一点眼色没有,他是咱们的老板,榆木脑袋。”
陆子非给了助力一个赞赏的眼神,对范纯佑说道:“哎,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啊!怎么搞得跟个怨妇一样,别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也是有事才出去的。”
“你一句有事说的轻松,我在京城里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吧!有那么好几次我都认为我得了你口中的那个叫抑郁症的病。”
陆子非观察了范纯佑有一分钟的时间,看到他的脸上并没有抑郁症的明显特征啊!怎么会抑郁呢?一个人都忙到没时间和媳妇亲热,你告诉我说他有抑郁症,陆子非是不会相信的。
范纯佑说道:“你可知道宰相那种级别的官员一个接一个的来找你,给你压力的时候,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这个单薄的小肩膀根本扛不起来。”
这下陆子非是明白了,你说你压力大就压力大,这个我能理解,你却骗我说是抑郁症,你说这突然之下谁能接受的了。
“不是和三司合并了么?你可以把一些不重要的工作交给朝廷派来的人去做啊!”
“你这是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说的轻巧,当你知道朝廷的那些人连阿拉伯数字都分不清楚的时候,你的内心是崩溃的,我现在已经不指望他们了。”
“好吧!你总得给我说一点好消息让我开心一下,说说这两年的收益如何。”
范纯佑没好气的说道:“零蛋,还有负出。”
陆子非又不自然的摸了摸脑袋,说道:“不对啊!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每年的盈利还有不少呢?”
“那我这两年给你增加的上百个分行你说算不算盈利。”
“哦,是这样啊!那你说清楚,害的我又误会你了。”
第六百章 婚姻坟墓
“镖局这个职业计相知道吧!当然现在那些镖局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么重的一副胆子,而且他们是江湖草莽,对保险箱里的钱说不定会起歪心思,所以我们准备把运输这项任务交给军队,和禁军合作。”
王尧臣没想到陆子非会提出这么一个办法,和军队合作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军方的人怕是也很乐意达成协议,禁军种田、开荒、救灾,护卫个安全又怎么了。
“那你们如何保证军队的人不会监守自盗,毕竟人心隔肚皮,大宗的金钱面前他们难免会起据为己有这样的心思,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很多,我也见过不少。”
陆子非说道:“这个就要说到运输装置上了,装钱的箱子我们请墨家的人设计,在运输途中他们是没有钥匙的,只能到了目的地,银行的人才能打开,即使他们偷走了箱子,也打不开。”
王尧臣说道:“那他们要是用火把箱子烧融呢?”这话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当箱子烧融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跟着融化了,那他们也拿不出箱子里的钱了。
陆子非也绕过了这个话题,随即说道:“这个费额的问题银行和军方在慢慢商议,我想这是个双赢的局面,他们不会拒绝的。”
王尧臣说道:“不错,看来你们确实是下了功夫的,那第二个问题,钱的储存和发放这一块你们是怎么计划的,比如各路、州、府、监、军的税收存到银行,国家急需要这笔钱的时候,你们怎么以最快的方式拿出来。”
陆子非心想,你还说我考虑的周全,我想你提出的这些问题都是你思虑了无数个夜晚才汇总而成吧!这时候陆子非恍然而醒,王尧臣这是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才来银行的啊!
“计相这几个问题问道了银行的核心上,银行赚利息不是他最大的优点,银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兴起,最大的优点是他的流通性和便捷性。
比如说汴京城内需要五百万贯的现金,这时候汴京城内的银行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钱,怎么办呢?那我们就需要以最快的速度从洛阳、大名府、应天府调钱。
当然如此大宗的数额必须提前通知,有两天的时间,汴京城需要三千万贯我们都能凑起来,储存那就更简单了,汴京城里的保险库就是例子。”
王尧臣服了,大宋的人都知道陆子非在经济上的才华无人能出左右,今天一番谈话让他觉着陆子非比自己更合适做这个三司使。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就简单多了,我要派一批年轻的官员来你们银行学习,我希望你们能倾囊相授,我在这里先谢过陆侯了。”
陆子非说道:“大人派人来学习我是不反对的,但金融体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要速成我觉着有点难,大人若是相信我的话,我给大人的建议是先让一小部分人来银行学习,然后大人派一大批人去洛阳学习,几年之后,他们进入银行,就能熟练的进行工作了。”
王尧臣抚掌
笑道:“好,果然是大宋最聪明的人,宽夫能和你相交,是他的荣幸。”
陆子非谦虚的说道:“计相过誉了,我和宽夫是君子之交,是相互学习,不存谁荣幸不荣幸。”
“好,算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说着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陆子非笑道:“计相这恐怕不是自罚吧!是看上我这好酒了。”一句玩笑话又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王尧臣说道:“你老丈人前几天和我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了你,他对你这个女婿是真的满意,还有你原来在三司的那几个属下,都不错。”
这话看似说的零零散散,没有一点头绪,实际上王尧臣已经点出了很多,尤其是陆子非曾经在三司工作过的这段经历,而王尧臣点出这些,就是告诉陆子非,你的这些人我会帮你照看好的。
陆子非当然是听明白了,别人投之以桃,自己报之以李,那也不过分,于是说道:“这两天我可能会有点忙,等这几天忙完了,我还有事要上门拜访计相。”
“我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先忙你的,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陆家一门双侯,极为难得的荣耀啊!看的我都心里恨自己不懂战事。”
陆子非说道:“运气好,要是换做计相去可能还会比我更轻松一点。”
王尧臣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声陆子非,看的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好,银行的作用随着社会的进步和铜钱的不短缺已经愈发的凸显,自己只要有这一个功劳就足以傲视朝堂了。
经过今天的交谈,他也深刻的认识到陆子非这个人只能交往,不能得罪,一个能控制如此多金钱的人,想做什么事做不成,他因这一点都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回到家陆子非就被他老子叫过去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来京城的原因了,儿子的官爵没有变化,自己稀里糊涂的变成了侯爷,这让一个小吏突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儿子比父亲强,作为父亲,心情可能会比较复杂,他每一个父亲都绝对抱着儿子能出人头地,比他人好的心思,绝不会说希望儿子一事无成,比自己还差。
陆家的一切都起源于陆子非,那么陆子非是陆家的根基,他的官职当然是越大越好,这样陆家就可以长久的传承下去,将功劳换到自己身上,几十年后还是会化为乌有。
“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这个功劳给我有什么用。”
陆子云站在角落里不说话,陆子非没想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这样的结果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是三方妥协的后果,父亲不知其中的韵味吧!
“爹您想到那去了,满朝上下,您看除了世袭的公爵,那有二十几岁的公爵,异姓不封王,这么早就公爵,您让皇上以后还怎么相信儿子,这个侯爵您心安理得的拿着就是了,儿子和父亲和分彼此吗?”
陆离讪讪的说道:“那你也应该和我商量一
下,不应该自己就这么决定了。”
“儿子也想啊!我回来第一天皇上就告诉我,他们已经决定好了,没有给我反驳的余地。”
陆离有气没地发,然后就看到了墙角的小儿子,心想你这小兔崽子命倒好,什么都是坐享其成,那我骂你几句出出气总可以吧!
“滚过来,站那是怕我看不到你吗?”
陆子云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父兄的跟前,陆子非笑道:“爹,您没事说他干什么,都是大孩子了,在家里没事,在外面得给他留点脸面。”
陆离骂道:“大孩子,他那还能叫孩子,整天就不干一点正事,跑去西域差点把你娘吓出心脏病来。”
在这件事上,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陆子非觉着弟弟这趟西域之行会给他一生带来用之不尽的财富,父母不在乎你有多大的成就,只在意你是否安全健康。
陆子非只能尽力的为弟弟辩解道:“有很多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爹你也别太过把他看的太严了。”
陆离说道:“我懒得管他,现在你娘把他交给你了,有人给他介绍了一门唐家的亲事,你找个时间带着你弟弟去看看。”
唐家,陆子非问道:“是右司谏唐玠还是户部尚书唐介。”
若真是陆子非说的这个唐玠,那他有一个非常牛逼的亲孙女,这个亲孙女生出了陆游这个著名的爱国诗人,而且也是她亲手拆散了陆游和唐婉的婚姻,那两首传承千年的《凤头钗》也皆是因她而起。
“对,就是你说的那个右司谏,人家姑娘都十三岁了,你弟弟还嫌弃人家年纪小,不肯去,你娘在我来之前可是给咱们父子下了政治命令,完不成任务,不许回家。”
十三岁,倒是和弟弟挺般配的,确实年纪有点小,陆子非说道:“亲事可以定下来,小云还不着急,等姑娘十八岁就差不多了,等朝会过后我带着小云去拜访一下。”
陆子云对陆子非不停的使眼色,陆子非直接无视,只要陆子非敢开口让弟弟自由恋爱,陆子非都能想到结果,必然是种猪一个,唐玠是谏官,名声上很好,现在陆家有了两个侯爵,正好在身份上没了瑕疵。
“那我就不管了,长兄如父,你来操办这件事也不过分。”不过陆子非还是感受到父亲话中那股意犹未尽的意味。
“爹你是担心门当户对吗?不存在的,要是唐家人在意这个,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陆离走后,陆子云迫不及待的对陆子非说道:“哥,我今年才十六,还不到十七,我还不想掉进婚姻的坟墓。”
陆子非骂道:“小括和小萱的婚事都定下来了,你还不想,我刚才都说了,你们可以先订婚,然后再等几年结婚,我又没让你立马结婚,有什么事我见过唐大人后再说。”
陆子云绝望了,大哥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