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机会是给又准备的人
韩琦回朝是提前的正常述职,谁也没有在意,新衙门和下一任宰相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谁会注意到一个过气的经略使。 杜衍却不这么想,为什么早不回来、迟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庆历新政带来的后续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贾昌朝下台后谁能想到自己会坐上宰相这个位置。 韩琦的资历是足够的,而且韩琦还是一个文武全才,在西北,他主持了和西夏的对峙,在河北这几年更不用说,干的是风生水起,辽国没有动静他有很大的功劳。 出身贫寒,进士加冕,做这个宰相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可其他人真的会放纵改革派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吗?自己就算了,韩琦可是改革派真正的核心二号人物。 否定掉自己的猜测,杜衍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韩琦任枢密使,文彦博改任宰相,这样就合情合理了,文彦博在政治上的智慧他还是比较看好的。 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枢密院的主事必须是一个能压制住狄青的人,这个有巨大军功的武将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军队的认可度太高了,正好文彦博和韩琦在对待武将的问题上有着高度的统一,那就是打压,不让你抬头。 真要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自己手中的权利就可以顺利的交接,朝局也会稳定,不会发生大的变动,自己的一些政策也可以延续下去。 文彦博下台的时候,下一批人就彻底的成长起来了,曾功亮,富弼,张方平,包拯这些人足以挑起重担了,可惜的是范仲淹皇上迟迟不愿意再启用回中书。 想想,也能理解,对范仲淹的使用上,赵祯的内心一直是复杂的,从刘太后的问题到废除郭皇后,范仲淹一直都是站在皇帝的对立面,能让他主政改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韩琦在今天的对话之后也明白了皇上的心思,晒然一笑,自己这是不是也算三起三落了,进驻枢密院,皇上对自己的期待了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皇上想继续裁撤禁军,让京城里的禁军数量保持在二十五万左右,以前大概裁撤了有二十万,被警察部吸收,自己执掌后还有二十多万,任重而道远啊! 第二,皇上似乎有改变边军的想法,至于怎么做,皇上只是提了一句,边军主要集中在西北,自己也都曾在两地工作过,也是一个非常难缠的问题。 亮点结合起来就是军制改革,自己和老范费尽千辛万苦没完成的任务反而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朝廷变了,皇帝变了,大宋也变了,就连繁华的汴京也变得更热闹,更有人气了,大宋在向好的方向前进,大理明年预估给西北提供两万匹战马,一切都很顺利。 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的大宋能经得起失败,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到起点,再来一次,皇上都有信心让自己去做,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美梦谁都会做,但梦想成真这种事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章得象 和夏竦是一个类型的人物,这个计、那个计,三十六计都用完了,还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再坐不上那个宝座,那他最终的结局和夏竦一样,只能干瞪眼,跑关系,送礼,能做的他都做了,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含糊其辞,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说法,章得象安慰自己的话就是‘尽人事,看天命’。 相比于大宋的权利顺利交接,西夏就复杂多了,宁令哥再一次不耐烦,让人去秘密见自己的舅舅野利旺荣,希望野利旺荣能帮自己一把。 “我这个外甥啊!从小就没有老大的心胸和气魄,要不是老大练那个劳什子气功,今天那有他什么事,不过能看到他硬气一次还真不容易。” “那大王要不要帮助太子,他最近来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大王要是不给他个准信,我都怀疑他会自己到咱们营地来。” 野利旺荣哈哈一笑,“帮,当然帮啊!为什么不帮,兴庆府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么?这次正好顺道回去看看,你知道吗?仇恨并不会随着时间减弱,而是会增强,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很多兄弟其实都是靠仇恨活着。” 大哥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西夏最强盛的野利家族一夜之间被夷为了平地,家人,自己还有什么家人,两家人就剩下他一个了。 种世衡的反间计,陆子非的刺杀,这些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他忘不了,他更忘不了的是李元昊的薄情,没有李元昊推波助澜,没有他的不信任,野利家族怎么会消亡的如此之快。 发自内心深处的恨意一直支撑着他走到了今天,宁令哥找上门这么好的事他怎能放过,不仅如此,他还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极限的恨意让野利旺荣迫切的回到那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如果能亲手杀了李元昊为家人和大哥报仇,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制造点麻烦也好。 不论是王朝还是强大的势力,他们的瓦解一般都是从内部开始的,野利旺荣在西夏还是通缉名单上的名列前茅的存在,他们能从回鹘边境深入西夏内部,多亏了宁令哥暗中的帮助。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逃过小狼的眼睛,但他不认为宁令哥有机会能用武力让李元昊这个枭雄就范,发动政变是需要武力支持,但单纯的武力没用,政治就需要用政治的手段。 “现在我们能确定宁令哥和野利旺荣的事情没藏讹庞知道吗?” “不能确定,没藏讹庞的府上是有我们的人,但他的书房我们是进不去的,我们了解到宁令哥的事情都是太子府的暗子传回来的。” 小狼在皇城司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大多数做事都不需要理由,上面给的命令也是不留活口或者活几个人,从收集信息开始到策划一场惊天阴谋,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场挑战。 破丑遇重贵那个老狐狸在和自己交谈中半点风声都不露,不管自己怎么说,他都是一副笑脸,该说的一句没说,不该说的也没说。 感觉他自己到兴庆府后,这件事还是僵持住了,信息不少,但能用的却没有几个,对事情后续的发展感觉没什么大用。 必须打开僵局,得让所有人都动,都苟着、猫着,那还如都变成王八,谁活的久谁就赢了。 选来选去,他还是把这个目标放在了宁令哥身上,这哥们一副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样子,小白一个,好骗也好哄。 要不要自己亲自去接触他呢?当初大哥的做法他们怕是有了防备心,一个汉人无缘无故的接近你,没有什么目的,可能吗? “能找到一个聪明伶俐一点的女孩子吗?给宁令哥送一个过去。” 英雄难过美人关,宁令哥不就是在因为这个才记恨李元昊的么?小狼觉着这一招应该好使,后面又加了一句,“最好是长的像他后妈。” 小狼说后面久在兴庆府的人当然知道指的是谁,“聪明、伶俐的不少,但长的像没移氏的就有难度了。”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浑水摸鱼。” “我们要不在等等,等小非过来吧!毕竟我们是在异国他乡,行动没有想的那么简便。” 闹心,小狼觉着自己到了兴庆府到处都受限,诸事不顺,跟大哥一起的时候做事感觉很简单,只要认真的执行命令,其他的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啊,大哥走到那都是腥风血雨,那个国家、那个人不忌惮,这就是对一个人实力的认可,自己也不想做到他那个地步,有一半就心满意足了。 宁令哥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舅舅,舅甥两人虽然一直是有联系,但是那次事件后,见面还真是第一次,一个老了,一个成熟了。 “舅舅” “长大了,七年不见一个小孩子都快变得我不认识了。” 宁令哥激动的说道:“舅舅你来我就放心了,您不了我这心里没底,这下好了,我一个人有点怕。” 野利旺荣看着周围的一切,自己当初也有啊!而且还比宁令哥这个太子府更牛逼,往事不堪回首啊! “现在你的处境还好啊!你父皇对你还是可以的,并没有对你进行限制啊!” “钱财这些东西舅舅你知道我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也只有在舅舅面前我敢说,就是权利我也没有多少兴趣,男人有些东西是能容忍的。” 野利旺荣想想也是,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在女人这件事上一点都不能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男人最痛苦的事情,野利旺荣也挺同情这个小外甥的。 “舅舅那点兵这些年东躲西藏没有多少人了,而且装备来不及更新,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给点助力没啥问题。” 宁令哥此时表现出不一样的沉稳,“舅舅,我不后悔这样做,我相信你也一样,结果是什么对我们不重要,但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多年后的重逢
赵祯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陆子非给自己的这份密奏上说自己还要去一趟西夏,而且是先斩后奏的方式,后面署着一句,‘皇上你看到这封奏折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兴庆府了,所以皇上也不用派人来了。’。 李元昊这个差点把自己逼疯的男人,陆子非在信上说自己这次能弄死他,若真能如陆子非信上所说,赵祯觉着自己能在汴京城放三天鞭炮。 但和成功相对的是失败,并不是每一次你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幸运女神又不是你亲妈,和陆子非相比,一个李元昊又不是什么了。 二十大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放在自己身边吧!事太多,太远又不放心,大理的事情已经给他吓出一身冷汗了,洛阳不远不近,可人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不行,得给他找个跑不了的工作,看赵祯阴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陆子非也不会想到因为自己任性会让赵祯产生这样的念头。 回到心心念的西安,第一口当然要献给羊肉泡馍了,长安这座城市有着太多不可磨灭的记忆,千年古城不仅是故乡,还是过往,还有那些舍不得人。 “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我了解你们,正宗的羊肉泡馍可能只有在长安能吃到了。” 跟在身后的人笑道:“小非,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在洛阳你不也经常煮羊肉给我们吃。”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那是不一样的情怀。” 陆子非心里想到,在千年后,你到了西安,随便问街上的行人,你们大西安排名第一的美食是什么,他们会异口同声的告诉你,羊肉泡馍。 一种食物成为了一个城市的代表,或许这中间有夸大的成分,但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他的影响力,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凉皮、肉夹馍和冰峰,不然三秦套餐就凑齐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下肚,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自回家,因为很多人也有多年没有回家了。 “我们第一站去那里。小非。” “当年回家考试的那段时间,在家里也置办了一些产业,这次既然回来了就顺道看看,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解决了。” 那几百亩地算是祖地了,以后留着给陆家在这边弄个祠堂,未来子孙后代问起来也知道他们的根在哪里,那个羊毛作坊,其实自己也是个半拉子,去不去都行。 最重要的是他想去看看自己第一次下海后带回来的石油分离这件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怀亮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该回家回家,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了,别让人瞧不起。” 石油分离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在科技落后的现在只能靠人工一点一点的去琢磨,自己当年给了一个大概的方案,要不是查记录,他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高怀亮精力旺盛,对西北人的说话和独特的交易方式(交易双方将手放在衣襟下面)很感兴趣,“大哥,他们这是做 什么,看起来是谈价格,为什么不直接用嘴说。” “保密,这样别人看不到你们两到底说了多少钱,下一个人再来讲价时,心里就会没底,就是一个揣摩别人心思的小技巧。” “这里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透露出一股豪爽、豪迈,要不我们再到处走走,大哥。” 陆子非笑道:“反正不着急,你想玩就去玩一会,我要去一趟经略衙门,到了京兆府不去拜访一下范相公有点说不过去。” 高怀亮惊奇的说道:“大哥你不是说这次的事情是隐秘的么?你不怕陕西四路把消息泄露出去?” “去兴庆府你觉着不和他们通气说的过去吗?一旦发生个什么意外,你想让别人帮你,那时候怕是就难了。” “那好吧!完事了你在经略衙门等我,我过去找你。” 八年时间,陆子非和范仲淹的身份发生了互换,范仲淹经略陕西四路,听起来很威风,但始终属于地方的封疆大吏,和陆子非这种户部侍郎可比性不大,而且现在还不是战时。 宰相门前七品官,经略衙门作为节制四路的衙门所在,可以说比起唐朝时的节度使权利一点不差,陕西四路的人到了这里那个不奉承门房一番,顺便塞点散碎银两。 陆子非施施然的说道:“洛阳故人求见范经略,劳烦小哥通报,就说洛阳陆家。” 陆子非觉着还是不宜过于招摇,他想的倒好,可门房的人见他没有请柬,也没有拜帖,鼻孔朝天说道:“想见经略大人的人多了去,每天冒充老大人亲戚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说是故人就说故人。” 和他们计较不就失了身份,陆子非递出自己的名帖,门房看了一遍,然后上下打量陆子非,这要是没记错,望北候也是他们京兆府的骄傲,这看着和传言有点不相符啊! “你真是望北候,长安县那个陆侯爷?” 陆子非哭笑不得的说道:“如假包换” “那你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但你若是骗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进这经略衙门的大门。” 小鬼难缠指的就是这些人,得罪了他们,只要有一天你求到他们身上,那你就完蛋了,他们会想法设法的刁难你,用抖音上的一句话就是‘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门房把名帖交给里面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等看到经略老大人健步如飞的从房间出来时,他就知道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你现在是大红人了,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范相这不是折煞我一个小辈么?久而不见,老大人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 范仲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子非当然不敢托大,一番礼让后还是范仲淹先一步进门。 门房悔恨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活该自己只能做一个门房,刚才那是多好的机会啊!就让自己这么硬生生的给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遇不上两次吧! 范仲淹让人给陆子非泡茶后说道:“放着好好的户部侍郎不做,怎么跑到这边陲之地来了,别用你那一套游山玩水的说辞搪塞我。” 陆子非品了一口茶,自己发明了这玩意,但好像也喝不出来什么不同,反正在他眼里除了解渴、提神,这玩意也再没啥作用了。 “爹爹,爹爹,我要去买糖糕。”一个步履蹒跚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喊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尴尬的丫鬟。 陆子非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范仲淹是公元989年的人,这会是1048年,算起来也有五十九岁了,这孩子看样子绝对没有三岁,真的是老而弥坚啊! 言语已经不能形容他对偶像的崇拜了,看到陆子非竖起的大拇指,范仲淹哈哈一笑,“老来得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幼子,纯粹,今年两岁多了,是不是很可爱。” 陆子非心说,您老人家也很可爱,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找了一个玉佩戴在了范纯粹的脖子上,小孩子对有颜色的东西还是很喜欢,瞬间就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丫鬟趁着这个机会将范纯粹抱走了。 “其实我想知道纯粹的事情您是怎么给纯佑和纯仁说的。” 六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辈调侃,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小子你讨打,谁都调侃,老夫是你能调侃的人吗?快点说你这次来京兆府所为何事。” “我想再去一趟兴庆府,我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宁令哥和李元昊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是一次兵不血刃的好机会。” 范仲淹从椅子上起来,“你想挑起战争?大理的战事过去还没有一年,你真的是无所畏惧。” 陆子非说道:“我在您心里就那么不知轻重吗?这次我去还是会把事情定义在间谍的战争上,不会牵扯到国家层面上来。” 范仲淹根本不会相信陆子非说的话,这小子胆子太大了,思考了一秒钟,“你可知道韩琦回朝了?” “略有耳闻,怎么,这件事韩琦怕是不知道吧!您怎么牵扯到他身上来了。” “有些事情我担心聪明如你都没有想明白,从你平定侬智高叛乱,将我调回陕西,我就闻到了非比寻常的味道,你再去兴庆府,要是没事还好,一旦开战,你必然会被当做替罪羊扔出来,听清楚了,是百分之百。” 范仲淹的话让陆子非有点稀里糊涂的,这怎么就和侬智高有关系了,而且范仲淹话中的意思他也没听明白。 “您这话我真有点不懂,大理路都已经设置,那件事早过去了吧!” 范仲淹说道:“你是身在局中,没有看到这些正常,就是韩琦现在也只是一心想坐上枢密使那个位置,没有闲工夫想这些,也就是老夫闲来无事爱琢磨。” 韩琦升任枢密使陆子非能猜出来一点,但从范仲淹口中听到,那就可能**不离十了,“文彦博要上台了?看来我躲远一点这个决策没错。”
第六百六十三章 来自老范的提点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楚,咱两今天好好唠一唠?” “我这大闲人一个,长辈如此关心,我要还是不懂事,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要不换个地方,您这府衙我有点瘆的慌。” 范仲淹笑着说道:“你呀!还是当初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走,找个清闲的地方,我也偷一天懒。” 走在不知名的巷道里,范仲淹问道:“京兆府这两年总算恢复了点人气,十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那有这么多人。” 陆子非及时的奉承了一句,“都是您的功劳啊!老百姓无非就是想混一口饭吃,他们的要求并不多,我还是那句话,能吃饱肚子,就没人出来造反。” 走在身后看着老范的背影,陆子非瞬间觉着这位圣人老了,走路时背都佝偻起来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庆历新政失败看来还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坐,这里是我下衙后一个人经常来的地方,也没什么特色,就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清净,没人打扰,夫妇开个小店也是闲来无事。” 陆子非还是想听范仲淹对朝局的看法,文彦博上台后对自己的影响那是必然的大,换其他人自己还有可能很快的回去,文彦博正值壮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您还是给我讲讲韩琦和文彦博入相后会有什么变化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着急,我都给你说了,这件事需要从头到尾的慢慢分析,这开头就要从河北两路、河东路说起。” 陆子非说道:“您这越说越离谱了啊!怎么又和北方有了联系,您不会是在这匡我吧!” 范仲淹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你不知道老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吗?还有你到底想不想听了,不想听这杯酒就当我为你践行了。” “别啊!您说,我保证不乱插嘴了,当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宝宝。” 范仲淹这才重新说道:“自先朝辽人南下那次以后,河北、河东三路就没有了战事,即使庆历初年西北战事紧急,也没有动用那三路的军队,那次也不凑巧,辽人也有动作,致使朝廷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陆子非真的是越听越糊涂,这都说的那跟那啊!怎么感觉一点都不明白,西北战乱,北方的军队当然不能动了,大宋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辽国,北方没事,西北总会有转机,一旦北方失去控制,那大宋就彻底乱了。 “不理解很正常,那次辽人意动我怀疑是河北军的手段,当然这只是我的怀疑,没有一点真凭实据,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十有**是我猜测的这样。” 陆子非‘唰’一下从马扎上直立起来,双眼瞪得老大,“不可能,您要是说养寇自保我还能相信,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屡见不鲜,但要是勾结辽人,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吧!” “我说他们勾结辽人了吗?大惊小怪,一点小事就让你失去分寸了?几时才能稳重起来。 ” 陆子非还是难以置信,坐在小马扎上恍然出神,河北军加上河东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他们不怕被朝廷发现后诛九族吗?刑不上士大夫,那说的士大夫,和武将可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从内心还是不能相信您说的这一切,他们可都是宋人,祖祖辈辈为了抵御辽人送了性命,那片土地流的最多的也是他们几地人的血,他们怎敢这么做。” 范仲淹笑了,“你还是单纯,几年的历练还是太顺了,没让你体会到政治的残酷性,河北军那样做是为了造反吗?不是,他们也是为了保存实力。” “那和您现在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禁军,正确的说应该是现在是三衙是大宋军队的立足之本,太祖、太宗两次北伐早把这点底子耗费殆尽了,现在的禁军名存实亡,我的改革没有成功,但你变相的做法却成功了,事实上皇上发现的比想象中的更可怕,你懂吗?” 禁军糜烂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也是朝廷和皇上有意放纵的结果,六七十万的军队放在诺大的京城,谁会放心?不说强大的战斗力,就是稍微有一点战斗力,皇上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 陆子非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点什么东西,但又感觉什么都没有,“禁军以另外一种方式生存,由军队系统转入了政事堂的控制,这是好事吧!” 范仲淹说道:“是好事,至少坐吃空饷这件事就大大杜绝了,有人不愿意在公安局呆着,辞职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再闹事和朝廷就没有关系了,但这些都不是根本问题。” “那根本问题是什么?” “以文驭武” 妈呀!说道这个陆子非就头疼,赵匡胤也是脑袋不知怎么想的,为了防止唐中期后藩镇割据的局面,定下了这个操蛋的规矩,真是害苦了后人。 “三衙剩下的禁军不还是在文人手里么?是皇上担心还是朝廷担心?” 范仲淹眯着眼说道:“朝廷里那些人争权夺利怕还是没发现这个问题,我觉着应该是皇上,三衙的禁军是在文人手中掌控没错,但你想过没有,三衙的禁军现如今还有多少战斗力,朝廷有战斗力的军队都在哪里?” 陆子非说道:“不是有两万多的西北军留在京城了么?”这些西北军到底是怎么个用法,朝廷一直没有定义,陆子非也不知道赵祯内心是如何一个想法。 “还不够,远远不够,河北、河东现在已是尾大不掉之势,西北也有效仿的意味在里面,皇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分化了。” 这是真正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还是影响到国运的事情,“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完全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我继续说下去你就明白了,朝中空虚,能战之兵除了那点西北军外还有吗?没有,一点边地出事,河北军一路南下,甚至比辽人攻打过来还轻松,换做你坐在 金銮殿上,你能放心吗?” 陆子非喃喃自语道:“是有这种可能,可这是您自己的猜测,不是真的。” “好在是猜测,是真的,你和我今天还能稳如泰山的坐在这里交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陆子非想到,想到。“您刚才在衙门里提到我去平叛侬智高叛乱,这是皇上有意为之吗?” 范仲淹扶手说道:“总算是聪明了一点点,侬智高,呵呵,就是真的把广州给了他又如何,大宋缺那一两个港口吗?笑话,你不去难道狄青就打不过一个蛮夷,这话你相信吗?” 是啊!自己有什么指挥才能,就是平定过程中,也是狄青在指挥,自己不过是从旁协助,那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能随时随地压服狄青,控制住桀骜不驯的西北军。 范仲淹没给陆子非太多的考虑时间,继续说道说道:“西北军去南边,第一是皇上想看看耗费巨资打造的军队到底有没有战斗力,第二就是皇上不想让西北军呆在西北了。” “那要是李元昊兴兵南下呢?没有了西北军,那什么抵挡,还是说将陕西四路拱手相让给李元昊,这样怕是全大宋的百姓都不会答应吧!” “还算聪明,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李元昊南下,可能是皇上最期盼的事情吧!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河东军和河北军调进陕西,事情听起来有点曲折,但说完后你就觉着没有那么复杂。” 陆子非总结了一下,一是汴京空虚,皇上心里没底,需要有战斗力的军队补充禁军,然而西北军成了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支军队被打上了陆子非的印记,陆子非有正好是文人。 二是河北军的军权落入了将门手中,并且显现出失控的样子,这就让赵祯起了戒心,以文驭武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不能改变的,河北军和河东军必须拆散,而拆散的机会很可能就在西北。 三是防微杜渐,西北也呈现出这样的局面,所以范仲淹来了,范仲淹来有好有坏,好在范仲淹也是士大夫阶层,坏就坏在范仲淹曾经主政过西北,二次降临范仲淹抱着什么心态,赵祯不敢百分之百确认。 “韩琦是这个事件中的关键点了,用他在朝中压制狄青,甚至会用不可见人的手段,只是小子在想,这时候的韩琦有没有想到您说的这个问题上。” 范仲淹说道:“这个时候韩稚圭应该反应过来了,别看现在朝中如火朝天,其实皇上关注的问题还是在边军身上,所以你这次去兴庆府,我也不知道如何评价。” 陆子非说道:“分化的意义在于使得兵不认将,将不识兵,不是一定要让军队没有战斗力,边军,边军,要是和禁军一样,那这大宋,小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该完蛋了。”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皇上怎么想的,你和我也不知道,今天给你说这些,就是让你记住,未来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兵权就不要轻易的去沾染,那东西就是一道催命符。”
第六百六十四章 永远的秘密
中央失去了对边军的控制,这是藩镇割据的前兆,赵祯看到这一点后慌了,他要重新拿回对边军的控制权,那他寄予希望的会是谁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靠在朝廷上搬弄嘴皮子那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分化边军也不是你说分化就分化的,这里面的问题陆子非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完。 “所以说你这次去兴庆府,最好是别挑起战争,事情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样,我会上书皇上,用怀柔的手段或者政治手段来解决,武力始终会产生隐忧。” 陆子非心想是自己无意之中挑起了皇上的神经吗?在来陕西之前,仅限于家里有数的几个人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行踪,包括皇上,此时的赵祯应该在窃喜吧! “挑起战争的可能性不大,一切按照我的预测进行,可能对大宋非常有利,但您也知道,这种事情谁都没有完全的把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只能看天意了。” 范仲淹对陆子非这样崇尚个人英雄主意的做法不是很赞同,国与国之间,必须要有相应的气度和格局,暗杀、刺杀、间谍这一套终究是小手段。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不问,大宋能有今天的局面,有你大半的功劳,在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之前,好好想一想,反复斟酌,国家、民族面前,我们自身的利益微不足道。” 圣人之所以能被人称为圣人,那他必然有被人称道的理由,纵观范仲淹一生,除去在朱家(范母改嫁)那段时间,剩下的时间都在为大宋和汉人谋求生路。 崎岖的路途和糟心的过程并没有让他放弃心中的信念,一直都在坚持,在他死的那天,他心中放不下的还是无数的老百姓。 陆子非来了,带着百十亿人的智慧来了,很多事情虽然无法改变,但范仲淹的结局似乎改变了,主持庆历新政本该是他最后的荣耀,但现在好像并不是。 即使自己做了那么多,老范的那颗心还是那样,不管什么时候,大宋和汉人的命运始终在第一位,这一点怎么也没改变。 “李元昊若真的死了,西夏方面我认为他们是没有这个精力南下或者搞一些其他的事情,虽然在我眼里,西夏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但现在的确不是发动总攻的最好时机,这点我很清楚。” 范仲淹捋了捋胡须,“认清自己就好,量力而行,出门在外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未来大宋还要用你的时间多呢?我老了,有想法也不能付诸于行动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什么叫老了,在我眼里,您还是正值壮年,一架马车掌握方向的那个人不能太年轻,否则会失去自我,会跑偏的,大宋不缺有智慧的人,从来不缺。” 范仲淹笑了,“你个滑头,恭维这一套学的倒是有模有样,我自己我还不清楚吗?年龄到了,岁月不由人啊!” 岁月不由人你还能生一个两岁的小儿子,你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五十多岁的人生孩子在二十一世纪都属于高龄, 老不修的。 “纯佑给您老来信了吗?朝廷重新将银行从三司剥离出来,还有两个新衙门,您怎么看。” “你要说这些事情的背后没有你出力,我现在就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还来问我的看法,没有你之前,朝廷那里增加过新衙门,你自己想想,自你进入大家的视野后,朝廷变了多少。” 陆子非笑道:“新衙门咱们也不讨论,就说说银行的事情,您老的亲儿子,您总归关心一下没错吧!夸我两句也行。” 范仲淹伸手敲了陆子非一下,“银行未来的作用会很大,其实并入户部是一件好事,对朝廷而言,任何衙门都需要在朝廷的管控范围之内,三司为什么会取缔,而且这么突然,还不是因为权利凌驾于中书、门下之上。” “三省制度在我看来,眼下是最完美的,其他的三司、枢密院之类都是异类,所以您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尚书省的权利也会重新归类。” “还不久的将来,三司还权于户部这不就是例子,开了这个头,你觉着兵部会没有意见,枢密院好的是比三司谨慎,遇到兵事还会和兵部商量,三司太独了,才以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结局。” 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人没在汴京,但看事情的眼光和自己参与了差不多,看到事情的开头基本已经猜到了结尾,这些人的政治智慧陆子非是拍马也赶不上。 至于范纯佑的工作性质,范仲淹没有多加评论,银行是一个新兴行业,只有组建他的人才清楚未来想要什么,会是什么样子,在这一点上,自己眼前这个少年才有发言权,谨言慎行的范仲淹自然不会说出无凭无据的话来。 一场会面陆子非收获巨大,关于边军失控这件事他是真的是首次听到,惊天秘闻下到底还隐藏了什么,陆子非委实不想再听下去了,级别未到,听了也是徒增烦恼。 范仲淹为什么今天会对陆子非说起这些,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第一就是陆子非为范纯佑的帮助,对大儿子的亏欠让陆子非弥补,这算啥自己的一点小小补偿。 第二就是西夏的局势扑朔迷离,自己作为西北最高的行政长官,他要对西北数百万的老百姓负责,他要让陆子非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高怀亮在衙门等的昏昏欲睡,终于在天黑之前等到了人,“大哥你再不来我就回应天府了” “聊的有点兴起,是不是不耐烦了,时间也正好,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今天吃的够多了,大哥你这口气晚上我们还有事要办吗?”看着都要睡着的高怀亮瞬间就来了兴致。 “想什么呢?看你那样,跟我去一个地方,完了我们就直奔兴庆府,多年不见那些老朋友该想我了。” 从骑马到走路,再到舍弃马匹,这越走郭怀亮越心惊,“大哥,这地方怎么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会不会是?” 陆子非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脑袋瓜子里都想什么呢?我怎么没觉着鬼气森森,我看 是你心里有鬼,这么皎洁的月光下,你给我找只鬼出来我看看,我也很好奇鬼长什么样子。” 原油送到这里也真是难为他们了,现在的条件就这样,除了把山掏个洞,没有别的办法,石油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点燃了,没有化学灭火器,单纯的靠物理灭火····。 多年的研究陆子非也很想知道成效是什么,蒸汽机和石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世界格局,那次在日本,牛刀小试就烧死了几万人,让宋祁对陆子非恨之入骨,要是稍微改进,陆子非自己都不敢想想。 “深更半夜,你们两来这翠华山上做什么?” 郭怀亮本来就对夜间这个气氛心有所想,结果猛然间出来两个脸上涂得乌七八糟的人,吓得一把拉住了陆子非的胳膊。 “看清楚了,是活人,你至于吗?我让你来是保护我的,你这样子谁相信你会武艺。” 郭怀亮讪讪一笑,“大半夜的大哥你自己说,他们即使不是鬼也能把活人吓死,要不,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来不行吗?” 手持武器的两个人见陆子非把他们当成了空气,语气加重了几分沉声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快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打架郭怀亮肯定是不怕的,尤其对方还是两个人,两个活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这里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你们管的着吗?” “当然管的着,这座山被我家包了,你说呢?别墨迹,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陆子非挡了一下郭怀亮,和自己人起冲突没有必要,“王叔呢?你去告诉他,就说小非来了,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其中一个青年试探性的问道:“家主?” “这样称呼也没错,我没想到你们大半夜还在这里设卡,山上一切都好吧!” “都好,都好,但我还是不能放你上去,你再等等,我去通知人。” 王四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在夜幕下确认是陆子非无疑后,惊喜的抱着他语无伦次,“王叔给你看的好好的,一次问题都没有出,我也不懂,就是进展可能有点慢。” “都是次要的,您和其他几位都好吧!” “都好,我们吃得好。穿得好,能有什么,邀天之幸,我们活的都好。” 到了山洞前,陆子非太熟悉这股味道了,是汽油和柴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刹那陆子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满是钢铁和汽笛声的时代,到底是怀念还是恐惧。 “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郭怀亮嘟嘟囔囔的说道。 陆子非没理他,挨个打开了一个个的桶盖,果然是汽油,就是分离的不彻底,颜色没有那么澄清,所幸山洞里的原油不多。 “王叔,我想放弃这里的研究,您觉着怎么样?” “放弃好,放弃好,那些小子在试验的时候我看了,惨无人道,这东西会影响你的阴德,我早想给你写信让你放弃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女人的第六感
陆子非不是暴君,做不出坑杀工匠的事情来,王四看到陆子非纠结的脸色,小声说道:“咱们所有的环节都是分开的,他们只管做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叔想到那去了,封了这里,您告诉他们,忘了这里的一切,有文字东西留下了的,你带到洛阳去吧!他们的家人王叔你安排好,别让人心生怨言。” 王四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当陆子非说出要封存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他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做这种隐秘工作的人最后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陆子非,一个在战场上都不舍弃一个战友的人会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陆子非也没辜负他的这份信任,自己看人这份功力还是没落下。 “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保证给你收拾的妥妥当当。” “别小家子气,家里如今有钱了,不像那时候我们在战场上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王四的眼神放佛跟着陆子非的话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到处都在死人,他跟着的将领都换了好几个,死完了,自己也想死啊!可自己命好,偏偏就遇到了陆子非。 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四处躲藏,终于战争结束了,大家活下来了,都放弃继续在军队的生活,跟着陆子非讨饭吃,陆子非没让所有人失望,他很庆幸。 “咱们家的补偿要是还不能让他们满意,那这大宋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陆子非认为自己的决策没错,石油还是封存在记忆中比较好,和电磁的出现一样,应该符合历史的发展规律,而不是任由自己一个人推动,这是有违自然之道。 历史的进程不是这样改变的,既然动了这个念头,那就全部销毁,自己还是心太软了,这种隐秘的事情本该只有自己知道的。 “文字也销毁了吧!不用送去洛阳了,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也恢复成什么样吧!记得告诉他们,忘记这里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 高怀亮跟了陆子非一晚上,都没搞清楚那个山洞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陆子非事后又让这里的管事销毁这里的一切,他忍住没问,因为他知道,陆子非想要告诉他自然会说,不想告诉他,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 王四问道:“那小非你今晚在这里休息还是回长安去,这里太脏了,住的都是些粗人。” “我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明天我还要去秦岭里转悠一圈,脏还能脏的过战场,只是这几年有钱了,看起来外表光鲜,我还是那个我,贫穷、富贵都能过。”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陆子非就走了,走的很干脆,他怕自己呆的时间长了会不忍摧毁多年的心血,王四瞅着陆子非的背影,下达了自己在这翠华山上的最后一道命令。 西夏凤凰山行宫,没藏黑云没由来的一阵空虚,按照实力的走 向,此时的她在去年生下了毅宗李谅祚,今年出事后登基为帝,好像老天爷是为了惩罚她,使得她此刻就君翔一个儿子。 李元昊今晚没来她这,没藏黑云一点都不失落,走出陈庆殿,在外面看到了有两个月未见的侍卫,这让她惊讶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那狗主人把你换回去了呢?怎么,在这蛮荒之地没呆够吗?” 何大福规规矩矩的说道:“王后有气别向小的发啊!我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小兵,您对我的态度再恶劣,小的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藏黑云知道对这些小猫小狗说等于白费口舌,但她还是忍不住,自己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最大只是个笼中的金丝雀,汉人的汉武帝曾金屋藏娇,自己还不如人家阿娇呢?至少刘彻是爱阿娇的。 “呵呵,骂你就等于骂你那个狼心狗肺的主人,他在我面前,我也照骂不误,你信不信。” 何大福冷笑道:“当面,这个说句真话,我还真不相信,在这里我向王后您重申一遍,我和小非的关系并不是什么主人和奴仆,懂吗?” 没藏黑云不可置否的说道:“不就是施舍了一点小恩赐吗?驭下的正常手段罢了!你在我这里守了这么多年,还没看透吗?” 守了这么多年,“我只做我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去留意,还有王后用不着不停的挑拨我和小非之间的关系,汉人之间的情谊你们不懂。”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夫妇妻妻,不就是这些东西吗?我还没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汉人的那一套我很清楚,他十年前就想到了今天,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就为了亲眼看着我死。” “那是小非考虑的事情,我只做好我自己的,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没藏黑云的神色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何大福话里有语病,但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具体的是什么,“那我很想知道你们留在这什么都不干,浪费钱财做什么。” 何大福还是那副食古不化的模样说道:“抱歉,你又一次问错人了,这些事我只听家里的话,他们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们这些人出门在外不带脑子的。” 没藏黑云嘲讽道:“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也是啊!你们家那个傻地主钱多,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在这鸟笼中都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和兴庆府的人还有勾结吧!” 何大福不屑的看了没藏黑云一眼,“王后是觉着我们家的钱花着扎手还是怎么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王后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多年过去,没藏黑云不再是那个躲在野利遇乞羽翼下的小姑娘了,在皇宫这座鱼龙混杂之地,不成熟起来,早被那些窥视的人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不说代表她不想计较,懒得计较,因为自己的世界没有了别人,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个活人,在她自己眼里,就 是一具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 因为她没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盲目、虚幻、没有目标、行尸走肉,走不出兴庆府这座监狱,很多时候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活着吗? 没藏黑云犹豫了许久问道:“我儿子还好吗?”那时候鬼迷心窍放弃儿子选择了荣华富贵,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蠢不可及。 汴京、洛阳,那里不比兴庆府好,此时的后悔换不来何大福对她高看一眼,“王后还是不要说错话,王后哪里来的儿子,幸好大王不在,不然有损您的清誉。” “现在这是都不让我提了?儿子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这份血脉联系你们总切不断吧!” 何大福对贪心不足的没藏黑云很不满,每年数十万贯的钱财还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你还想要什么,大公子那可是家主的心头肉,你想在这方面下手,小非不和你拼命才怪。 “我建议王后还是不要打感情牌,小非不太吃这一手,安安心心当你的王后不好吗?非要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不是小看你,你真没那个智慧。” 没藏黑云晒然一笑,自己从没想过什么权利,在如愿以偿坐上王后之位后,甚至她都没对李元昊提起过权利这两个字,今天也是无聊,和一个侍卫聊了这么久。 回去后,没藏黑云心中的那股念头更强烈了,儿子今年快八岁了,吃的如何,穿的好不好,在陆家有没有被虐待,长的帅不帅,长的像谁,这些东西在脑海里犹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也有思念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强烈过啊!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刚才何大福提起陆子非,说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是他要来了吗?野利家族和拓跋家族心中的那个噩梦又要重来一次吗? 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的通何大福为何会说出刚才的话,对,一定是这样,那个清秀少年的模样在自己心中已经模糊了,自己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会怎么样? 他让自己跟他会大宋,自己会答应吗?没藏黑云心乱如麻,一定是这样,不然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他要杀了自己,自己会反抗吗? 李元昊,没藏讹庞,自己现在去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不会,最多一笑而过,李元昊的自大,没藏讹庞是权利的傀儡,他们不会相信自己的。 八年前的事情要是重演,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这次陆子非来是为了什么,大宋的危机早已解除,西夏真如他当年向自己描述的那样,无可救药了吗? 西夏的命运她不关心,没藏黑云很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死亡、重生,他来了,来了也好,自己和他之间总要有个了结,没藏黑云心里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自己就在这里,在这凤凰山行宫等他,等着他来杀自己,杀李元昊,老天爷,你捉弄了我八年,终于有了结果,可以结束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物是人非
没藏黑云的第六感是对的,也许这是女人天生的特殊技能,她们总能预测到将来不久要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此刻的陆子非才到了庆州。 高怀亮看着来来往往的那几个人,不解的说道:“这庆州府内就这么几个人吗?别说和洛阳一带比了,就是长安也没有可比性。” 庆州这个地方陆子非记忆无疑是深刻的,在这里他见证了触及灵魂的呼唤,也是在这里,他对韩琦厌恶,对范仲淹崇拜,对这个社会和朝廷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庆州府里的老百姓没多少,作为和西夏接壤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即使战争过去多年,老百姓心里还是充满怀疑的,尤其是李元昊还时不时的揍一顿耶律宗真。 商人和团练家属是这个城市的主角,优惠政策再大老百姓也不来,因为此时的西北有大量的土地,他们没必要来庆州冒险,军户的家属就不一样了,他们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点,所以硬着头皮来了。 至于商人,那更不用说了,灵敏的嗅觉使得他们在这暗地里和西夏的私下交易赚的盆满钵满,战马我们不敢走私,但牛羊、退役,不堪使用的战马恰好是大宋农户最喜欢的。 有了利益他们根本不担心战争,西夏人也有喜欢享受的,习惯了奢靡的生活,再让他们回到帐篷,可能性太小了,这是人的共性,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西夏贵族拉进了交易的大军。 庆州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一个物品交易市场的中转站,人倒是没多少,但大大小小的牛车、马车络绎不绝,有点小聪明的军户都不种地了,做点小生意怎么也比种那点地强。 这就是现在庆州的状况,和十年前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看得出来陕西路的众官员是用了心的,他们也默许了商人的走私,毕竟是给衙门交税的,这些税收养活了不少人。 “很好了,若是让你看到十年前的庆州,你估计都会怀疑人生,世界上还有这么落后、贫穷的地方,真的不愿意回忆起来啊!太悲惨了。” 高怀亮缩了一下脖子说道:“大哥,当年的三川口之战是不少发生在这里啊!” “不远,就在这附近,十数万人的战争,单纯的想象你都想不过来,那副场面,人们常言‘兵败如山倒’,真不想回忆,西北军也是尽力的杀敌,可···,你知道的,后来李元昊停手了,才给了我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现在呢?若是现在让你带着西北军和西夏人作战,你有几成的胜算。” “三成,最多四成,不能再多了。” 高怀亮有点不相信,陆子非那可是发动过灭国之战的人,这样的人在如今的大宋已经没有了,而且西夏李元昊的近况他也有所耳闻,即使这样,大哥也只有不到四成的胜算吗? “西夏真的就那么强吗?” 陆子非笑了笑,说道:“对这个问题你有误解,不是西夏的军队太强, 而且西夏也过了他们最强势的时期,而是我们的军队太弱,明白了吗?你出身将门世家,自己去想。” 西北军的强大,至少和普通军队比起来很强大,朝廷和皇上看不到吗?不,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能灭国的军队战斗力会差吗?至少他们不希望第二支这样的军队出现罢了。 高家在军队的影响力高怀亮很清楚到他老子这一代就该结束了,自己进了公安局工作就是告诉朝廷我们高家和军队未来不会有什么联系了,这也是为什么高处恭的位置一升再升。 想清楚这些后,高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那大哥,今晚我们在庆州休息还是继续赶路。” “休整一晚吧!我们这些人目标太大,必须借助商队的力量,不然党项人还是会怀疑的,这里很安全,你随便去逛逛吧!” 十月的西北已经很冷了,不穿夹袄早上和晚上一般人都受不了,羊毛织成的毛衣很快就成了这里乃至西夏人最受欢迎的衣服,便宜、保暖,都成了他们的首选。 陆子非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一些娇羞的小娘子朝他扔东西,面对这些陆子非还以微笑,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老了还是怎么,已经没有了十年前的那种冲动。 宣抚西南的夏竦回来了,很多人都等着这个老银币出招掺和一下宰相的争夺,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夏竦在向皇上汇报了大理的一切后就闭门不见客。 等着看好戏的人失望的将目光转移了,他们想不明白夏竦这样的人居然会有一天对权利不感兴趣,难道是这个世界变了。 赵祯在接见夏竦的时候也旁敲侧击过,夏竦的回答让赵祯一阵伤神,“臣大限已到,将死之人,我能清楚感觉到阎王爷在召唤我了,那个位置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吧!” 最后他认为赵祯的选择很正确,文彦博和韩琦都是年富力壮的年纪,此时的朝廷需要他们这样的人,一番赞叹后还是乞求皇上转告陆子非,对夏家手下留情。 赵祯尴尬啊!这件事他怎么转告,话从别人嘴里和自己嘴里说出去那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自己说了,不管如何陆子非都得给自己一点面子。 可这是你们两家的私人恩怨,看在夏竦垂垂老矣,赵祯还是没狠下心来,最终答应了夏竦的请求,没办法,只能委屈陆子非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权利的博弈快结束了,赵祯也不打算在最近几年搞事情,就平平稳稳的发展,夏竦的话让他看到了迫急感,赵昕的培养时不我待,赵家的江山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这是原则。 新一轮的朝廷局面形成了,杜衍主动辞去了宰相之位,在下台前推荐了文彦博接任自己的位置,而韩琦是文彦博上任后第一个捏着鼻子举贤的人,一个强势的枢密使并不符合文彦博的要求。 在最后王尧臣的使用上,大家都犯了难,所有人都知道三司的事情和王尧臣没 多大的关系,可总归是在任上出的问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事情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好在王尧臣很聪明,他表明自己想外出为朝廷镇守一方,这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了,这就好,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朝廷要是不满足,那就真寒人心了。 赵祯知道在这件事上对王尧臣有亏欠,也表现的很大方,现在南方富庶,那你就去福建路吧!在福建路做一任转运使我再把你调回来。 泉州发迹后,福建路由一个没人想去的贫穷地区瞬间变成了一个香饽饽,而且福建路出产茶叶,这可是朝廷和商人最喜欢的,王尧臣也很喜欢赵祯对自己的这个安排。 皆大欢喜吧!文彦博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一个转运使了,刚接手这幅重担,他要熟悉的东西很多,一个转运使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韩琦倒是好多了,一向对军事精通的他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把枢密院握在了手中,禁军、三衙、兵部、狄青,这些他抽出时间来后就要慢慢收拾了。 狄青悔当初不听陆子非之言,做了这个枢密副使,以为是个天大的荣誉,谁当谁知道,这他娘的就是个大坑,盘根错节的关系首先他就没办法,禁军和三衙虽然没有战斗力,可这是勋贵的自留地,还不如在外领兵来的舒服。 在过边境线时,陆子非很自然,一个游牧民族这么长时间的享乐,边防查的能有多严,果然一切在金钱的开道之下,变得顺利无比。 看到高怀亮的眼神,陆子非说道:“这不一样,边防检查人员和大宋的警察性质差不多,西夏的军队战斗力还是有的,尤其是掌握在李元昊手中的那几个军团。” “我就说吗?若他们的军队都是这样的战斗力,我觉着我领一队都能灭了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住高大的房子,餐具、农具,穿的,吃的,我没看出来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有一个词语叫‘同化’,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语,汉人几年前的文明岂是一个兴起几十年的游牧民族能比的,初见成效了吧!” 陆子非说的初见成效是什么意思高怀亮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在西平府陆子非一行人还是没有暴露身份,就是自家的商队都没告诉。 在西平府陆子非看到了身穿西凉军服饰的军官,这让他很疑惑,西平府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翔庆军吧!西凉军怎么会到西平府。 “公子还不知道吧!这是没藏讹庞给李元昊的建议,西凉府和西平府互换军队驻守,所以公子你才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军队换防这自古以来都是大事,属于朝廷的高度机密,在西夏为何一个商人都知道了,看来李元昊的小朝廷已经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了。 汉人、汉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汉人的商铺,这才几年时间啊!哪怕自己不来,可能也用不了多久,这个短暂的王朝也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第六百六十七章 好巧啊!青宜结鬼章
西平府和兴庆府一步之遥,他们之间的距离比汴京到洛阳更近,兴庆府有什么变动或者变化西平府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陆子非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在西平府多留一段时间。 这次跟的不是自家的商队,而是隆德府的一个小商队,双方的协议是他们带陆子非进西平府,一路上有任何安全问题,陆子非他们都会出手相助。 简单的交易,双方都是相安无事,顺利的到了西平府张瑾还是恋恋不舍,那二十几个护卫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就那眼神,妈呀!一看都是杀过人的,只要有这些人护着,自己这次在西平府还不赚翻天。 “公子在西平府还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吗?对这里我还是挺熟的,大道、小道都能说上两句。” 陆子非似笑非笑的盯着张瑾说道:“哦,真的吗?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你在我身上贪图什么,钱财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你们商队就是小点,但也不贪图我这几个人。” 张瑾觉着自己说真话还是好一点,“党项人现在对汉人是和善,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像我们这种小商人,就是被欺负的对象,有公子在边上,我们更有安全感。” 都是聪明人啊!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傻子,特战队员长时间的训练不和外界接触,他们身上表现出的气质很独特,很另类,骗一些普通人还好,但这些商人刁钻的眼睛你是骗不过去的。 “这可就超出合约的范围了,而且我这些兄弟你们怕是请不起,他们的费用很高、很高。” “钱都是小问题,公子你出个价格,只要在我承受的范围之内,都行。”张瑾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死死的咬着牙齿,他要赌一次。 陆子非呵呵笑了,“你这样的表现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以小博大是正常反应,但你没想过你自己的实力,我可以帮你,但你觉着自己的实力能在这西平府有一席之地吗?” 张瑾清楚陆子非说的话是真的,但陆子非的气质非比寻常,据他自己观察,陆子非不是官府的人就是世家的大公子,说话、吃饭以及手下的言行令止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是实力不够,但这次要是成功,我就可以和家里的几个商队整合在一起,下一次我们就不是这点实力了,他们都在观望,汉人的本性公子是清楚的。” 陆子非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说服力,一个商人首先你要有货物,有保障性的货源,然后你还得有销售渠道,这一系列下来一环套一环,却一不可,你觉着这些你都没问题吗?” 张瑾说道:“汉人的骄傲,望北候当年也是从小到大,一步步慢慢起来的,公子你为何这样小看于我,太原府的商人还是有实力的。” 陆子非今天也是兴致高,“望北候陆家的商人是怎么起身的,你清楚具体的细节吗?你有茶叶吗?有多少,丝绸、瓷器、铁器,这些望北候能搞到,你能搞到,望北候和官府、边军的关系你清楚吗?你知道望 北候每年在这方面的投入有多少吗?” 说到这些,张瑾唯有苦笑,自己真要是有那样的实力还用在这苦口婆心吗?那些东西是普通商人能触碰的到的吗?皇亲贵胄也不见得敢伸手。 “公子你这是吓到我了,我只想说我想学陆侯的做法,没有说我敢和陆家的商队相比,陆家的商队在这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这西平府大大小小的官员见了那个不是低头哈腰。” 这么牛逼吗?看来家里人是深的他的传承,其实最好的开路方式就是商人,他们舍得钱,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商人不是本国的就有点尴尬了。 “走,那我今天跟你去看看,看看咱们大宋的商人是怎么在西平府威风凛凛的。” 张瑾还没找到党项人就被别人找上门来了,巧的是找张岊的人还是陆家的商人,陆子非一直没说话,他想看看现在的商人到了什么地步,陆家的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管事,这批货我真的想和党项人直接交易,早先和拓跋一个部落的族长说好了,要不下一批货来了我直接找您。” 这个陆子非不认识的王管事笑了笑,“我大概能懂你的意思,和拓跋海做交易能比和我们直接交易多赚点,但是你熟悉拓跋海吗?作为汉人我提醒一下你,他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这样的小商人栽在他手里的不下五个。” 陆家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张瑾在犹豫,和陆家交易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利润能少点,但安全、可靠。 陆子非在一旁也看懂了,现在家里都做的这么大了吗?垄断生意啊!这个王管事就像后世在车站的掮客,专门在街上或者关口盯着从大宋来的商人。 “我再考虑一下,若是不去拓跋部落,那我肯定会卖给贵商会的。” 王管事没生气,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他见多了,只有撞了南墙他们才会懂得这世间人心的险恶,碰一次璧不算坏事,货迟早还是会拉倒自家的商会去。 走了几步路,陆子非说道:“为什么不去榷场呢?那里至少比你辛辛苦苦来西平府好吧!” “榷场是不存在这些,但公子你不要忘了,大宋有商人,西夏也有啊!而且西夏的商人比咱们汉人更恨,榷场基本是西夏皇族和几个大部落的自留地,除非你有过硬的背景,不然还是别去,伤不起。” 看来到了那里都少补了权贵,宋人还会讲一点武德,西夏的贵族才不管什么德不德的,只要钱能进我的口袋,损害了谁的利益他们不在乎。 夜半时,陆子非和郭怀亮他们几个在院子里烤起了羊腿,承受不住诱惑的张瑾也披了一件衣服出来了,尝了一口陆家独有秘方的烤肉,直呼这是他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 “我还是准备把货直接卖给陆家商会,公子说的有道理,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陆子非放下手中的羊肉, 啜了一口小酒,“自古以来,商人就是权利的附庸,没有权利在背后衬托,那商人只能是待宰的羔羊,这话现在实用,二十年后实用,百年后还实用。” “公子说的有道理,小打小闹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若想做大,没有官府的力量太难了,北方的商人不熟悉大海,其实我也想过去南边,各家有各自的难处吧!” “南边,南边难道就真的像很多人说的遍地是钱,只要去个人就能一夜暴富,那是骗人的,在这里至少有一定规则和规矩的存在,在南洋没有官府,只看实力,你一个平民老百姓去了你自己想会有那么容易吗?” 当头棒喝,陆子非的话彻底让张瑾看清了现实,人还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才能走的安稳,空中行走迟早有一天你会踩空,商人逐利是不错,那也要看你的能力能否撑得起,吃得下。 张瑾只不过是陆子非观看西平府的一个影子,相逢既是有缘,能提点的我告诉你了,至于你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陆子非在想着自己此行的计划,但郭怀亮几人瞬间将他包围在了中央,陆子非睁开眼问道:“怎么了,这么紧张。” “刚才边上有人窥视,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哦,自己将隐秘措施最到了极致,还能有人发现,这就厉害了,是无意间发现的还是一路跟着自己呢? “去看看,我也想知道对面是什么人,注意看一下是不是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隔壁的院子里,几个青年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香啊!肉香酒更香,要不咱们猜拳,谁输了谁过去买。” “行,谁输了谁去。”领头的青年说到。 没想到他们的猜拳还没结束,郭怀亮带着人就跳进来了,双方都楞了一下,然后开始了,刀兵之下惊动了陆子非。 双方的武力值都很强,郭怀亮过去的时候人带的少了,一时之间谁居然也奈何不了谁,郭怀亮惊讶的是对面那个粗狂的青年武艺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陆子非顾不得那么多了,强行打开了隔壁的大门,看到了郭怀亮对峙的人,喊了一嗓子“都停手”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些人身手不弱,你还是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说完还示意手下的人保护好陆子非。 陆子非看着对方的汉子,笑道:“青宜结鬼章,我们这是好久没见了吧!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我结婚的时候。” “陆子非,居然是你,你怎么又来西夏了。”青宜结鬼章的惊讶不比陆子非小,他们当初相识就是在西夏,野利遇乞之死也有他和董毡的功劳。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是我不很正常么?倒是你不好好在青塘呆着来西平府做什么。” 两个人身处两个阵营,相互的试探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陆子非现在的身份来西夏,青宜结鬼章觉着上次的事情又要重演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千年前的间谍生活
“我说我是来西平府考察自家的商队,你信吗?” 青宜结鬼章说道:“信啊!为什么不信,你们陆家的生意现在做的很大,在青塘到处都能看到代表你们陆家的商铺,我都听到大哥嘀咕好几次了。” 陆子非一时之间还真判断不出来青宜结鬼章是真傻还是装傻,生意上能有多大的事让一个大宋朝廷的高官不畏风险来到敌国,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你在说谎,但青宜结鬼章不是,这让陆子非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董毡还好吧!接了老王的位置快七八年了,应该还不错吧!” “我才不管那些事情,不过我觉着大哥过的不快活,整天愁眉苦脸的,我很久没有见过他笑了,也不知道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的,那些人整天惦记着。” 权利和钱永远都是男人追寻的东西,而且还是一生去追求,女人最多能算这个过程中的附属品,在上位者的眼里,有钱、有权,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 青塘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但青塘只是一个部落形式的存在,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政权体,东南西北都有压制他们的存在,西夏、吐蕃、大宋都是强国,只有西边的回纥稍微弱点,即使是这样青塘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尴尬的境地使得青塘有力使不出来,唃厮啰和董毡都算的上一代枭雄,可惜的是生错了时代,被四方压制的死死的,陆子非能体会到董毡的那种难受,英雄和英雄,心有灵犀。 “那你怎么来西平府了,我记得你们青塘和西夏的关系没有那么融洽。”因为青塘的董毡接受过赵祯的册封,以至于青塘好几次帮助大宋给西夏压力,所以两国关系说不上好。 青宜结鬼章纠结了一下说道:“我是受野利旺荣的邀请来西平府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是大哥和他商量的,反正我就听他的,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就值得商榷了,野利旺荣为什么会和董毡勾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野利旺荣现在在哪!野利旺荣要是在兴庆府那就说得通了,但李元昊绝对不喜欢野利旺荣还活着。 “你们刚才是不是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才窥视我们的吧!”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酒,不喝醉他们怎么会说真话,一瓶西凤下去,想说的,不想说的就由不得他们了。 青塘这边的人看到主将和对方认识,再听到陆子非的话,都有些蠢蠢欲动,青宜结鬼章也没有多想,在他们的认知中,朋友之间不该算计这些。 酒肉场上,游牧民族的汉子就没那么坚强了,陆子非笑的鸡贼、鸡贼的,一招鲜,吃遍天,不管什么时候,对方北方人,这一招再好用不过。 而在兴庆府,宁令哥在书房内很挣扎,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是跟了他五年以上的心腹,他信得过这些人,但信得过不代表他就能下定决心。 “时间还是太紧张了,我觉着仓促的发动并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我那位父王可不 是好糊弄的,急不得,虽然我很想完成自己的心愿,但不能急,急会出事的。” 宁令哥觉着手里的力量还是太薄弱,皇城守卫和父亲手里的亲卫他就解决不掉,这时心腹侍卫说道:“太子,再过一个月就是大王的生辰,我听说大王今年想大办。”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也是个机会,至少可以接近,但软禁后我们怎么办,那些亲卫和铁鹞子除了大王的命令我们好像无能为力啊!” 宁令哥不停的在房间里走动,他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这段时间自己只关心朝廷的走向,却忘记了父亲的生日,好大喜功的父亲怎么会忘记向他的子民炫耀他的功绩。 可那一日自己真有机会吗?是不是尝试一下,或者找人商量一下,舅舅,没藏讹庞?不行,没藏讹庞现在的权势自己冷静过后都觉着有点吓人。 他帮助自己登上宝座以后,自己怎么册封他?亲王,屁大点地方来个王中王,自己即使做了皇帝,能有什么用,朝堂说了不算,军队还在他手中,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有什么意思。 “密切关注我父王的行踪,我预估有很大可能这次的宴会会放在凤凰山行宫,先在那边布置好人手,我要知道那边的一举一动。” “可我们手里的力量不够啊!凤凰山那边全是大王的人,我们能得到的只有一点小道消息。” 宁令哥此刻认识到了军权的重要性,还有钱,这自己想做点什么怎么就这么难呢?凤凰山那边他能怎么样呢?那里全是父王的亲卫守护,别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啊!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启动我们所有能用的力量,只要成功了,这个房间里的人都会飞黄腾达,不只是我一个人,这点你们很清楚我没有骗你们,李青,你负责那边。” 李青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里自己的忠诚度在宁令哥心里只能排名靠后,宁令哥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宁令哥又说道:“你机灵一点,我明天想办法把你调到亲卫里面去,我要你每天都传递信息回来,布防,记住了,凤凰山的布防是这次的根本。” 李青忍不住要吐槽了,你好歹是太子,能不能用点脑子,即使自己去了李元昊的亲卫,布防图这种机密怎么会让你一个新人去染指。 “我觉着有点难,殿下,亲卫军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倒是我有一个兄弟在凤凰山行宫执勤,可以争取一下。” 冷静下来的宁令哥也想到了李青的顾忌,尴尬的一笑,说道:“怪我,还说让你们不急,反倒是我急了,你那个兄弟可靠吗?” 李青说道:“可靠,叫何大福,在亲卫呆了七八年,现在就在陈庆殿外当值,有点小贪财,只要给一点小恩惠,殿下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宁令哥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他提供的情报有价值,从现在开始你和他接头,所费钱财全从府上支取。”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宁令哥当然舍得那点钱财了,只要是有一丁点的希望,他都不会放过,此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推翻李元昊的统治。 李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当初他们那一批人,大多数都选择了在兴庆府成家,一方面是考虑到潜伏的危险,另一个就是没有个女人,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身份,见识以及各个方面让李青回到家能享受到帝王一般的享受,女人看着李青的脸色,默默的说道:“夫君今天在家里吃饭吗?” 李青很想说自己不吃,但看到女人希冀的眼神,心软了一下,“吃啊!吃完了我要出去,你去准备吧!今天我陪你和孩子好好吃个饭。” 就一顿饭吃的是有滋有味,一家人都和开心,李青也没应付,放下了心里的工作,尽心尽力的陪着孩子们,只是两个孩子表现出的习惯让李青暗自皱起了眉头。 汉人的孩子,父辈没上餐桌,他们那敢先碰桌子上的东西,家教在西夏没有,但自己始终有一天是要回大宋的,这样的孩子带回去家中老人会不会说闲话。 但愿这次的事情能成功,能向着所有人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女人到时候愿不愿意回去让她自己选择,但这两个孩子必须带回去,汉家的崽子必须要有汉家的风范。 吃完饭李青去找何大福,最近小狼压的紧,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也多了起来,以前很多时候他们相见不相知,如今每天都需要将手里的情报做互换。 “今天我把李元昊生辰的事情透露给了宁令哥,确实如小狼的预测,宁令哥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我今天晚上过来就是想问你,李元昊这次的来真的吗?” 何大福说道:“真,肯定是真的,但我现在还不确定李元昊是想试探众人的态度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过寿。” 李青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个消息你是从那位的口中得知的吗?” “恩,不知怎么回事,她最近有意无意的向我透露这方面的消息,我怀疑她想到了什么,但我又不敢问她。” “是吗?小非要来这个我们知道,但何时来咱们都不知道,她怀疑能怀疑到什么上去,想来想去没理由啊!” 何大福说道:“反正我们要小心一点,她也是聪明人,而且此时她很关注大公子的动向,这个消息我已经告诉小狼了,你也要留意,她手里有钱,说不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呢?” 李青说道:“她我们就算了,到时候小非来了让他去处理吧!就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你和我还能把她怎么样,能怎么样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宁令哥的动静你给小狼说一声,而且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似乎还有什么瞒着我呢?” “你不是整日里都跟在他身边么?” “前一段时间有几次他都支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出去了,这只是我的怀疑,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 他来了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这种工作很累,在信仰缺失的年代,有些人未必能长久的坚持下去,何大福和李青经过了长期的心理煎熬,他们的内心感觉对得起炎黄子孙这个身份了。 西夏方面真要查他们的身份实际没有那么难,但千疮百孔的朝廷谁会对几个内奸感兴趣,作为帝王的李元昊都不在意自己的国家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当然也不在乎了。 阴差阳错让李青这一批人平安的在兴庆府生活了下来,七八年时间过去,在他们身上也看不到汉人的迹象,很多时候他们也把自己当做一个党项人去生活,没有刻意,只是顺其自然。 事情说完后,两个人沉默起来了,各自都不敢问对方的生活,在无数个夜晚,他们焦虑不安,情绪失控,妻儿捂着嘴生怕他们是疯了,可谁又能懂他们心里苦楚。 “小非快要来了吧!” “应该快了吧!他有着一双超越时光的眼睛,在兴庆府这么久,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在千里之外早都知道了,我想快了。” “回吗?”何大福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 这个回答让何大福有那么一丝丝的惊讶,“为什么” 他自己在这边安家,利用陆家的关系,在兴庆府赚了不少钱,因为身份的问题,陆家的商队对这一点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相信眼前这个人也不例外。 “为什么啊!你真要我说个理由,那就是孩子吧!也可能是因为年迈的父母,你担心的事情不存在,若是兴庆府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觉着上台的人会放过我们吗?” 道理谁都会讲,可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真要做起来,那有那么容易,很难的,这是对人心的考验,何大福很想说自己想留下来。 李青接下来的话让他放弃了留下来的这个念头,“你想留下来,当初我们这批人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数量不在少数,你说你能想到的事情,小非会想不到吗?” “是啊!小非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这可恶的战争,要不是战争,我们怎会变成今天这样。” 相比何大福,李青的信仰就显得坚定多了,“我们是汉人,这是小非一直重申的一件事,今天的话也就你和我说说,在其他人面前我劝你还是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何大福全身一颤,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是发个牢骚,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 李青心想,你若是没有那样的心思,今天就不会在和我聊天中露出这么多别的心思,恐怕你也是打着试探我的想法吧!我何尝不是,但忠心这个东西一旦引起怀疑,就好比破镜不能重圆一样。 不知在这样的深夜,有多少人抱着和李青他们同样的想法难以入眠,正常的生活突然被一则消息打断,大家都有些惊慌失措,没有方向。 青宜结鬼章在和陆子非短暂的相聚后就提出了告辞 ,两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说实话真挺尴尬的,既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那还不如分开走好点。 郭怀亮看着青宜结鬼章的背影说道:“大哥,这人好高的武艺,在单打独斗上我还是头次遇上这种劲敌,你不担心他中途会破坏你的计划吗?” 陆子非笑道:“单打独斗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你觉着他在空旷的地方遇上二十个特战队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高怀亮看了看站在陆子非身后目无表情的这些少年,心有余悸的说道:“九死一生,不,应该说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而不就对了,战阵上我更不可能怕他,一个人影响不了一场战争的结局,至于这一次,野利旺荣请青宜结鬼章助阵,我没猜错他很大概率是和我们一个阵营。” 在路上,有人问青宜结鬼章陆子非是什么人,青宜结鬼章说道:“他是一个魔鬼,一个永远无法战胜的魔鬼,大哥百分之八十的烦恼都是来自于他,你能想象他没有特意的去针对青塘,只是顺带着,就给大哥造成了这么大的烦恼吗?” “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我看他身边的人也不多,只要将军你牵制住那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就行。” 青宜结鬼章苦笑道:“你们以为我就没想过吗?没机会的,头发丝粗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动手,现在我们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后面的辩解,青宜结鬼章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他们不理解陆子非的恐怖,青宜结鬼章却有,他有理由相信动手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人全死。 青塘前路艰难,大哥三十几岁的人和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差不多,他看着都心疼,这才有了这次和豺狼合作的事情,始作俑者就是陆子非,这个自己曾经认为是朋友的人。 面对陆子非,小觑他的人坟头草早超过三丈高了,这次自己要做的事情跟大宋没有冲突,他不想还没做什么就惹怒这么一个大敌,陆子非,整个世界年轻人的敌人,压的所有人都抬不起头的人,他青宜结鬼章不敢小视。 大理就是前车之鉴啊!陆子非以摧古拉朽之势覆灭了大理,这让董毡看到了青塘的结局,临行之前大哥用丧到极致的语气对自己说道:“小弟,真的要靠你了。”那种难受让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都落泪了。 一个青宜结鬼章在陆子非看来不过是个意外之喜罢了!看到故人总比看到敌人的心情好一点,在对西平府的形势有了一个大体的预估后,陆子非也出发前往了兴庆府。 十月初八这天,破丑遇重贵的心情很不好,说了早朝,可大王不上朝,朝堂上上下下还不是没藏讹庞一个人说了算,这样的兵部尚书当的真没意思。 有时候他在想,西夏真的到了这一步,无药可治了吗?一个一言堂的朝堂,大家都像傀儡一样,自己一个兵部尚书居然不知道朝廷大军调动的动向,这不是笑话么? 破丑遇重贵也没想到 没藏讹庞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十年前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依靠野利家族生存,毫不起眼的人居然会一跃成为西夏权倾朝野的存在。 瞧不起没藏讹庞是真心的,但也真心羡慕没藏讹庞的运气,自己怎么就没这么一个能把大王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妹妹,不然今天没藏讹庞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但又想到自己查到没藏黑云的过往,他又很庆幸,那个少年再一次回到这里后,看到李元昊和没藏黑云或者没藏讹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兵部自己最大,也没人管着自己,兵事也没人问自己的意见,还不如早点回家和小妾造几个小人儿玩,给属官打了个招呼,破丑遇重贵就这样施施然的回家了。 尚书府还是那个尚书府,管家在给破丑遇重贵看茶后想说府中今天收到一份特殊的拜帖,但家主新纳的第十七房小妾扭着小蛮腰坐在了家主旁边,还腻腻的来了一句“夫君···。” 听着拉长的声音,管家差点吐出中午饭,家主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了,你好歹注意一点形象啊!家里后院那座古井里已经有好几个和你一样的冤魂在里面了。 正想来一出现场直播,破丑遇重贵扭头看到管家还杵在边上,语气不善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管家说道:“今天有人给您送来一份拜帖,很奇怪的拜帖,来人说的话也怪怪的。” 破丑遇重贵就想破口大骂管家,这点小事在这尚书府里每天不都上演么?还用请示我怎么做,但转念一想,管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就随口问道:“又是那家来求官了。” “不是求官,来人说‘故人来赴旧约,希望老爷今晚在春满楼相见。’拜帖上什么都没写,结尾只写了一个陆字。” ‘陆’字,破丑遇重贵根本没想到陆子非身上,这没头没脑的拜帖倒是有意思,春满楼,春满楼,汉人,陆,旧约,失神之下的破丑遇重贵把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夫君,你没事吧!” “滚,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没眼色的小贱人。”小妾泪眼朦胧的跑了,夫君这是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晚上处理了,以后我不想看到她。” 管家应了一声,心说看你还腻不腻了,这还没五分钟吧!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怎么敢来,他真的敢来,怎么办,怎么办呢?要不要去见他,他是个疯子,他来了这兴庆府还有好事吗?”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把管家都听糊涂了,谁来了,能把老爷吓成这个样子。 “七年前的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呵呵,没想到他现在还真有这个胆子,哈哈,你既然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要和你赌。 “老爷,到底是谁啊!”管家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困扰了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那个人终于来了,好、好、好,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技高一筹。”
第六百七十章 贫贱之知不可忘
春风楼里,陆子非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里的装扮,汉人啊!走在那里都能扎根,生存能力百分之百,还能把汉人好的习俗顺便带到陌生的地方,这些美食应该征服了兴庆府所有贵族的胃吧!
“生意如何,看这人流我都心动了,日进斗金差不多吧!”
“酒楼有点惹眼,闹事的人太多,看着是收入不少,但赖账的,吃霸王餐的,仔细算下来,还不如安安稳稳做个小生意。”
有些话陆子非听了只是笑笑,既然不赚钱你为何要开,但他知道天底下的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赚完的,只有不妨碍自己,虽他们去了,我也不戳破你的谎言。
“陆侯,要不要我帮你收拾几间上房,今晚就住在这里。”
“你先把我带来的人安顿下来,再给我弄一桌好酒好菜,等会我还要招呼一个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客人,不会是女人吧!掌柜的心里联想翩翩,不过已经有一个辽国女人了,再有个西夏的也不算过分。
陆子非在想破丑遇重贵会不会来,破丑遇重贵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两个人都在猜对方的想法,见了会怎么样,不见又会怎么样。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瞬,脑子用最快的转速思虑过后,破丑遇重贵决定前往春风楼,他也是那里的熟客,对线路可以说轻车熟路,夜很晚了,他带着两个护卫出发了。
夜色很明亮,破丑遇重贵一路都是担惊受怕,因为一个兵部尚书这么晚了在街上乱溜达,这让别人怎么想,必然会有人生疑,上天似乎今天很眷顾他,一个巡视的卫兵都没遇到。
春风楼近在眼前,踌躇了一刹那,破丑遇重贵就敲开了房门,掌柜的都开始打瞌睡了,他觉着陆子非要等的客人不会来了,但敲门声让他对陆子非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您是破丑大人吗?看着长的挺像。”掌柜的擦了擦眼角的眼屎问道。
“我是来见人的,这是拜帖。”
掌柜翻开帖子,空无一字的帖子落款那个‘陆’字很显眼,这个世界上只有陆侯一个人喜欢用那个叫‘钢笔’的东西写字,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您请,人已经在二楼等您了。”
短短的几十步楼梯,破丑遇重贵好像走了一个世纪,内心的煎熬和忐忑让他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但很快他的步伐又轻盈起来了。
既然做了决定,犹犹豫豫在接下来的交战中可能会处于下风,对上陆子非,破丑遇重贵一点大意都不敢有,七年过去,那个妖孽应该更恐怖了。
五十岁对阵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政治智慧和为人处事经历按理说碾压对方才对,但还没到门口,破丑遇重贵就闻到了一股强劲的压力扑面而来。
陆子非也从椅子上起身了,沉重的脚步声无不在提醒着他自己要等的人到了,和破丑遇重贵的交锋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难免还会有点惴惴不安。
房门开着,破丑遇重贵看到了站在餐桌旁的青
年,从体型上依稀还是能看出当初的影子,清澈的眼睛都能映照出自己的影子。
“略备薄酒,很感谢尚书大人赏脸。”陆子非用如沐春风的语气说道。
“七年时间,我破丑遇重贵真的没佩服过一个人,一介白身到朝廷的户部侍郎,世袭侯爵,除了历史上的那些幸进之辈,我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侥幸,侥幸而已,都是皇上和朝廷的厚爱,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做到了尚书这个职位上,你和我比起来速度一点也不慢,咱两也就别互相恭维了。”
破丑遇重贵笑道:“陆侯这次来兴庆府有什么事吗?”
陆子非轻笑道:“有点想老朋友了,就顺路来看看,看到老朋友一切安好,我这心里就放心了,我想尚书大人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我一点都不想你,陆侯来一次兴庆府给西夏子民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了战争所带来的后果,在我心里,更希望陆侯一辈子呆在宋境。”
破丑遇重贵的疑惑远远不止这些,陆子非太年轻了,宋人皇帝难道真的就不担心将来陆子非手中的权利太大,使赵家江山改朝换代?
换一种思路,若赵宋朝廷重视陆子非,那怎么让他独身来到敌国这么危险的地方,两种不同的思维在破丑遇重贵的心里来回徘徊。
“哈哈,破丑大人的话还真有点伤人,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样**裸的说出来很伤情面,稍微婉转一点我都能接受。”
一步错,步步错,七年前鬼迷心窍,导致自己今天的谈话气势始终处于弱势,事情还没有正式开始谈,话语的主导权却一直在陆子非手中。
“陆侯今天晚上和我相见,不仅是想聊一点点的香火之情吧!”
陆子非注视了破丑遇重贵几秒,突然开口,“当年我们在西平府的协议还算数吗?”
这是步入主题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算数怎么样,不算数又怎么样。”
陆子非对他这样无赖的回答并没有感到一点的意外,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算数,那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下去,不算数,那什么事都没有。”
在陆子非看来,破丑遇重贵是个识时务的人,在利害面前,他区分的很清楚,破丑家族为西北偷偷提供的战马超过了五万匹,仅这一点,他就没有回头路,当然也不排除他死了心要为西夏送葬。
破丑遇重贵的精神高度集中,在陆子非的问题回答上,他必须斟酌好用词,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为族人负责的一种表现。
“合作,陆侯当初付出了最小的代价换取了破丑家族最大的利益,要是合作的方式还跟以前一样,那我的回答是拒绝。”
陆子非的手在桌子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敲着,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好骗的,他算好了一切,就是没算到破丑遇重贵的官升的如此之快,心里感叹了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条件可以谈,但是合作的核心不能变,西夏现在
看起来还是一个健康的中年人,但事实是不是这样,破丑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一个表面无事,其实早已病入膏肓的巨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权臣当道,贵族铺张奢靡,在未建国之时,大家同甘共苦,八大部族齐心协力,现在不一样了,为了一匹丝绸、一块美玉,精美的瓷器,名贵的茶叶,他们不惜耗费巨资也要大打出手,这不是一个兴旺民族应有的表现。
“陆侯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们党项人了,耶律宗真五年两征,还不是被我们大王打的找不到东南西北,西夏或者兴庆府真有陆侯说的那么孱弱,那宋人为何只是静静的看着而无动于衷呢?”
“辽国不过是一头病虎而已,耶律宗真为何西征而不是南下,破丑大人心里难道就不清楚吗?军队是不是还保持战斗力,这点我想不难猜测,面对灭国之战,无论如何都要挣扎一下,不是吗?两次命运都站在了西夏这边,不然今天我们就不可能坐在这儿侃侃而谈了。”
“呵呵,陆侯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诡辩之术在我面前没用,不管是不是命运站在了我们这边,毫无疑问都是我们赢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好。”
谈判进入到了僵持阶段,破丑遇重贵没用轻易的就答应活拒绝陆子非的提议,兵部尚书的权利虽然不大,但在这兴庆府绝对是横着走的对象,投靠了大宋,真的就比自己现在的生活和待遇好吗?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不是诡辩,我人虽不在兴庆府,但对你们朝堂的事情还是了解一点的,没藏讹庞是野心之辈,西夏的局势即将会引来改变,破丑大人怕是想和以前一样做一个糊涂虫恐怕是不行了。”
破丑遇重贵眯着眼说道:“改变···,不知陆侯指的是什么。”
陆子非笑道:“不着急,不着急,到时候大人自会看到,但那时合作的方式我可能就要变一变了,我还是希望破丑大人好好考虑一下。”
破丑遇重贵在心里比较了一番后说道:“兴庆府有一个传闻,正好我在这里想问一下陆侯。”
“大人但说无妨”
“七年前那场祸事发生的时候陆侯也在兴庆府,而且出现在左王府上,有人看到陆侯和左王夫人有过接触,后来左王出事,左王夫人在一间道观生下一子,据左王府上的医者说,在出事之前,左王夫人是没有怀孕的。”
陆子非还以为当初的事情天衣无缝呢?看来只要是有心,还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大人这话我有点听不懂,左王夫人不是被你们的大王霸占了吗?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看到陆子非矢口否认,破丑遇重贵说道:“那贵府大公子的母亲是谁,其实大王对陆侯的赏识一直都有,若是陆侯能来西夏,您和左王夫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陆子非有些恼怒了,“中国有句老话,‘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知尚书大人听过没有。”
破丑遇重贵听出来陆子非的语调变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巨大贸易的背后
破丑遇重贵从陆子非用称呼的转变上猜出对方可能已经不耐烦了,就在即将暴走的边缘,但令他失望的是陆子非没有按照剧情走。
“破丑大人前些年将家里的资产大笔的转移到了夏州,再到太原府,这一两年又秘密的想西边转移了一部分,其实破丑家族在西夏基本成一个空壳了,包括族人,不知我说的可对。”
破丑遇重贵惊骇的看着陆子非,向太原那边转移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他也没想瞒着陆子非,但向西,家里知道的都仅限几个人,陆子非是怎么知道的?
“我府上有你的眼线?你监视我,陆侯这事做的可有些不地道。”
陆子非说道:“彼此、彼此,破丑大人不是也向大宋和洛阳派人了么?不点破是因为我想给大家都留点面子,既然大人觉着没这个必要,那对不起了,我戳破了。”
“你知道的,这点还不足以让我彻底的下定决心。”
陆子非敢约破丑遇重贵来,那肯定是做足了功课,在政客的眼里,没有足够的筹码当然不能使他们信服。
“李元昊有三子,这个破丑大人总该知道吧!”
破丑遇重贵楞了一下,他不明白陆子非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是天下共知的,有什么好说的。
“活下来的就前太子和当今太子,前太子练功出了岔子,目前唯一、合法的就宁令哥一个,不然大王也不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陆子非反问道:“谁告诉你活下来的只有两个?”
“你什么意思?”
“李阿理和他母亲咩迷氏还活着,当年有人救了他们母子。”
破丑遇重贵有些癫狂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骗人的,他们母子早应该魂归地府了,怎么会还活着,三皇子要是还活着,年纪和陆侯一般大吧!”
陆子非笑着解释道:“也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三皇子殿下居然和我是同窗,其实我八年前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破丑遇重贵清楚了,陆子非所谋甚大,根本不是杀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他这是要发动一场流血的政变,要是事情真照着陆子非想的方向去发展,自己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我都说了,你是魔鬼,是真正的魔鬼,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为何要在这人间肆虐,你的战场在地狱啊!人怎么和魔鬼对抗呢?”
有这么的筹码一直等了七年,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再回到兴庆府掀起腥风血雨,破丑遇重贵的心境崩溃了,自己能阻挡或者告发陆子非吗?不能,破丑家族几十万人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的。
“我要见他们母子一面,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等我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我们再谈,今天我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
“好,我也没觉着一次就可以顺利的完成谈判,最后我想说一句,兵部尚书听起
来挺气派,实则啥都不是,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破丑大人肯定有自己的见解。”
破丑遇重贵失魂落魄的走了,背叛国家他不怕,缺了他这个国家照样会运转,只要大王还活着,但陆子非此行的目的深思下去,极恐。
所有人都忘了那对母子,陆子非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认出了他们,这是个致命的威胁,宁令哥一死,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那只有李阿理了,那时候他们捏着鼻子也得认啊!
从小在大宋长大的孩子会对西夏有归属感吗?这些都是问题,西夏在夹缝里求生存,正式建国也不过几十年,自己是地地道道的西夏子民,那是一种来自良心的谴责。
陆子非一个人坐在酒桌上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想着今天晚上的会面,这样也好,刘洋的身份总要有一个人来揭穿,不然事到临头再出意外就不好收拾了。
这个秘密武器自己藏了多年,利用不好都对不起自己多年的猥琐发育,最后李阿理必须一人定乾坤,让西夏臣子没有反抗以及反驳的机会。
一盘大棋,需要精心的去雕琢,每一个车、马、象、兵都要计算到,下这盘棋的人太多,谁是最后的殷家就看谁隐藏的深,后招强了,这样才有挑战性,一击即溃的对手激不起他的**。
事情发酵的过程中,陆子非开启了自己的兴庆府之旅,在封建时期,一个国家的首都那必须是经济中心,最典型的是朱棣当年北迁都城时带走了旧都大部分的富户,西平府虽然繁华,但和兴庆府比起来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在兴庆府宋人的商铺能占到总体的三成,不要小瞧这三成,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据了,这里不像大宋,西域的商人很多,尤其是这个时候粟特人逐渐活跃在了西域商战的舞台上。
还有一个怪异的现象,在这里外国人的身份似乎很高,本地牧民的社会地位很低,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士兵对他们拳打脚踢,对外国人却闻言细语。
陆子非看了很多地方,最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宋人和异国人在看到这些负责纠察街道上的商铺的士兵时,总会拿点小钱打发他们,但本地的牧民那里来的钱喂这些吸血鬼。
下苦力的牧民辛辛苦苦的带着自己的出产不多的商品来到兴庆府,心里幻想着可以多卖点钱,可他们小看了这些人的贪婪程度,层层剥削下来,他们的收入亏到维持不了家里的正常开支。
这个世界,出出都有压迫,处处都有剥削,但最终苦的还是最底层的人,他们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在贵族眼里他们只需要享乐,他们觉着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因为他们是贵族,普通人只配给他们服务。
有一点他们没想到,没有这些牧民没日没夜的为他们放牧,他们哪来的高高在上的俯视,其实你说他们真的不知道吗?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想要把这个世界区分开来。
“皮子怎么卖?”陆子非盯着一张火红火红的
皮子问道。
“十个银币”汉子看到陆子非听到自己的报价后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又改口道:“七个银币是我的底线了,这是上好的火狐皮,我曾在一个汉人的商铺里看到过,整整一百个银币,还没我这张好。”
七个银币,七贯钱,这张火狐皮没有丝毫的损坏,猎人应该是从眼睛一箭射死的,陆子非给出的答案是完美,要是汴京那些贵妇人看到这张皮子恐怕会尖叫吧!
付完钱,汉子翻看着七枚银币,在确定没有假钱后对陆子非说道:“爽快,你这汉人不错。”
陆子非笑笑,“你们这样的皮子多吗?”
汉子叹息道:“几年出一张就了不起了,今天要是遇不到你,我还是会卖给那些吸血鬼,家里活不下去了,羊羔还在贴膘就被他们拉走了,再过两年我们就没活路了。”
历史上没藏讹庞上台为西夏人还争取过,占领了大宋的河湟之地,用来种植粮食以减少对肉食的消耗,但后来又被大宋要回去了。
现在他们的主食就是肉,牛羊肉,牛羊是所有牧民的全部,给部落交税也是以牛羊来计算的,看来西夏和辽国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知道那里有卖粮食的吗?麦子或者大米。”
汉子大量了一番陆子非,说道:“你这个汉人可真有意思,粮食当然只能在汉人的商铺买到了,你见过党项人有种粮食的吗?也有,可都给那些大人物吃了,那有卖的。”
陆子非告别了汉子,来到一个汉人的商铺里,伙计一脸喜庆的问道:“贵人从那里来的,需要些什么,不是我吹,我们这里没有的,你去别处也找不到。”
“哦,口气挺大,麦子怎么卖的,顺便再报一下稻米的价格。”
“麦子啊!看在你是汉人的份上,一斤收你两百文,米就贵了,三百文。”
陆子非没说话,后面跟着的侍卫骂道:“你抢钱啊!京兆府一斤小麦也就三十文钱撑死,而且还是上等的,还有米,两淮,江南,荆湖都是大丰收,有些地方甚至比小麦还便宜,你怎么敢出这样的价格。”
小二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一看公子就是不懂民生的,您可知道一斤小麦,一斤米从大宋运送到这里需要多少钱吗?再往西,再往北,你去看看,比我们这价格还高,有的是人吃,这里的贵族不缺那点钱。”
陆子非知道伙计的话不假,刚才在进门的时候他眼角瞟到好几家的牌子上都写着差不多的价格,陆运没有海运那么方便,所以价格会比大宋偏高,这要是放在大宋,早有人开始造反了。
陆子非没买,回到住处他还在想,贸易是货物和货物之间的交易,产出和收入基本是持平的,一个国家的钱和国民经济总收入也是持平。
大宋的商人都快把牧民掏空了,一旦供需关系不对等,会发生什么?自己这次不来,怕是西夏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卫慕成勇
陆子非一个人想了很久,其实自己不来这个世界,西夏也存在不了多少时间,而自己的到来只是加速了西夏的灭亡。
小国家的悲哀就是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金融系统,在大国的摧残下,首先灭亡的就是金融,金融一旦崩溃,那国家的信誉就会降到最低。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了解什么叫金融,最直接的就是金钱贬值或者钱币被别国垄断,没办法,本国的子民使用外国的货币,一旦人家宣布放弃当前的货币或者在商人身上下点功夫,那时候你只能束手就擒。
西夏如今就处于这个尴尬的境地,自己有货币,但商人、民众不认可,你有力使不上,仿造大宋的钱,又没人家的技术,时间长了,西夏朝廷也就听之任之了。
看来现在还是急不得,徐徐图之方为正道,但加速**完全可以,给事情定性后,陆子非就轻松了一点,更多的是来自今天直观的认识。
在见小狼之前陆子非决定先去见另外一个人,也是一个七年前留下伏笔的人,这个人相对来说知道的东西可能比小狼更多。
又是夜晚,一家成衣店,老板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看到陆子非俊俏的模样,两只眼睛恨不得把一辈子能放的电全放完。
“公子是需要衣服还是别的,只要公子你开金口,这里有的你可以免费使用一次,是任何东西。”说完还暗示性的看了看自己的身段。
陆子非调皮的说道:“这里面是不是也包括老板娘你啊!”
老板娘眼睛赌呢?早先年混迹青楼别的没学的,识人这一套倒是学的有模有样,陆子非这个样子明显是调戏自己,这样的人物肯定看不上自己。
“当年的,有人调戏你媳妇呢?你就不出来管管。”
满脸风霜的汉子出来后看到陆子非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自己又不敢确定,试探性的问道:“陆公子?”
陆子非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这才笑着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结婚了,我在想来找你是不是一个错误,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
汉子看了女人一眼,眼中全身柔情,也许是两个命运相同的人相互怜惜吧!
“陆公子,要不是对你腰间的玉佩还有点印象,我真的认不出来了,听说你在南边过的很好,早先年陆家的商队说你封侯了,我都断了那个念头,没想到陆公子千金之躯还独身来找我,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陆子非感觉到卫慕成勇的语气不是那么坚定了,卫慕家族当年被李元昊满门抄斩,随后野利家族取缔了卫慕家族,现在卫慕家族和野利家族都成了过去式,卫慕成勇的复仇心还有那么强烈吗?
“没有,我就是来找你聊聊,看看你过的怎么样,看到你过的很好,我也很开心。”
卫慕成勇看了老婆一眼说道:“关门吧!今天我们不做生意了,有贵客来,你去春风楼弄几个小菜回来,我和陆公子好好喝几杯
。”
两个男人明显是有事要谈,女人也很懂事,告罪了一声就关门离开了,卫慕成勇带着陆子非来到了后面,房间的空间不大,看得出来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一般。
“公子来找我必然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和公子有着一致的目的,虽然我对如今的生活还算满意,但家仇一直在我内心萦绕不去,仇不报,我无法安心的生活。”
陆子非问道:“那她呢?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就在刚才我都放弃了,活在仇恨中很痛苦,人还算要向前看,不用让自己活的那么累。”
卫慕成勇说道:“她是知道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了,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也许是仇恨的力量让我活到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应该给我说的。”
“我这次来兴庆府,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李元昊都要死,他死了,你心里的怨恨也就放下了,当年是我救了你,好人我就当到底吧!”
卫慕成勇瞬间活了,瞬间有了情绪的波动,坚持的信念突然有了盼头,陆子非觉着卫慕成勇活下去的概率都大了很多。
“这话只有在你陆公子的嘴里出来我才相信,李元昊再怎么差那也是皇帝,但公子不一样,公子的智慧我是见过的,很感谢公子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我,帮我完成心愿。”
“互相利用吧!谈不上什么帮助,我也要借助你在兴庆府的熟悉,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事情败露,你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可就没有了。”
卫慕成勇说道:“陆公子觉着我今天的生活幸福吗?破除不了心中的心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当年的惨状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梦魇,具体怎么做。”
陆子非说道:“先不要太激动,你没有亲手报仇的机会,我再厉害也是个人,不是神仙,没有一个人能从几十万军队的包围下逃生,我也不例外。”
“我只要他死,至于怎么个死法,说真的,我不太在意。”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想从宁令哥下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或者你知道宁令哥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人,和没移氏差不多的那种。”
卫慕成勇伸手竖起了大拇指,“公子果然慧眼如炬,宁令哥是最好的下手之人,但也不能小瞧了他,毕竟也是泡在政治圈里的人,还有就是没移氏并不是宁令哥最在意的人,只是宁令哥不想让那种屈辱一直留在头上罢了。”
陆子非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在宁令哥心里还有比没移氏更重要的了。”
“当然,就是他那个心黑的母亲了,外界传言她死了,其实还没有,不然宁令哥早和李元昊翻脸了,目前宁令哥是唯一的继承人,李元昊还是会顾及一点的。”
杀了李元昊的前皇后野利氏,彻底激起宁令哥的决心,这一招恨是够恨了,但陆子非觉着火候还是不是很足。
卫慕成勇说道:“公子是不是觉着不够,那就让李元昊多去几次天都山行宫,少去几次凤凰山行宫,那场面
一定很火爆。”
“天都山行宫,我没记错的话天都山以前是山界军的驻地,而山界军被野利遇乞兄弟掌控,也就是说李元昊剥夺了野利家族所有的东西。”
卫慕成勇冷笑道:“一个皇帝岂会给自己留下麻烦,更何况李元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卫慕家族、野利家族的前科就是明天没藏家族。”
这个陆子非相信,一个国家不会让一个部族一枝独秀,这不利于国家的发展,更对皇权是一种威胁,现在李元昊还能容忍没藏讹庞,是因为李元昊觉着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控内。
“最了解你的可能不是你的家人、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话一点都没错,你再一次明确了我的想法,今天我在大街上听到很多人说李元昊要举办寿宴,是不是。”
“对,这个我很清楚,因为我也参加过好几次。”
“今天我们先谈到这,过几天我会通知你的,你也和你老婆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她担心,也算是我给你几天反悔的时间吧!”
卫慕成勇的老婆回来后就看到陆子非要离去了,笑着说道:“春风楼里的饭有点难买,不留下了吃点吗?”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陆子非走了有五米的路,身后传来了卫慕成勇“谢谢”的声音,“欠你的这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只是没见到你人,所以拖到了今天。”
“谢谢太客气了,人的一生很短,反正都是活着,我感觉快乐一点总是好的,你说呢?”
看着丈夫脸上露出的笑容,女子似是吃醋的说道:“他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汉人朋友,也没见你带家里来过。”
卫慕成勇呢喃道:“他呀!神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卫成勇,所以你也得感谢他,不然你哪里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哎!今天晚上的月亮打东边出来了吗?猪脑袋居然都能开窍,还是我听错了。”
“走吧!他是不稀罕这些吃食,但咱们稀罕,不吃浪费了,今晚陪我喝几杯。”丈夫高兴,女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两个人嘀咕着进了家门。
回到客栈的陆子非对高怀亮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小狼引过来,早来了这么长时间,他得到的消息至少要比我们多吧!”
高怀亮兴冲冲的走了,在这里除了陆子非没有一个和自己熟悉的人,那些特战队员每个人都像是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一样,有一个熟人陪着他在这里玩,他能不高兴吗?
小狼对郭怀亮也熟,看到郭怀亮他就知道陆子非到了兴庆府,本来这个御用亲卫的位置是他的,只是这次自己提前走了,所以才让郭怀亮捡了个便宜。
“你和大哥几时来的,怎么不通知我。”
“大哥做事你还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到了也没两天,你在这边如何。”
小狼抠了抠头发,烦躁的说道:“不尽如意啊!这次怕是要挨训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兔死狐悲
“意思是说你还没有任何头绪?你好歹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这话从你嘴里出来你不羞愧吗?”陆子非大笑着嘲讽小狼。
小狼同学也不觉着有什么丢人的,这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没有想法再正常不过,“大哥,你就别调侃我了,杀一人和谋一国是有区别的。”
“能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就好了”
“大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来两天有什么收获么?当时想着很简单的事情,来了之后才知道有多难,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
陆子非说道:“收获倒是有一些,从现在起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强度会超出你们的心理预期。”
郭怀亮笑道:“大哥你只要不让我动脑子,像杀人、跑腿之类的事情交给我跟小狼去做就好,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指挥。”
“不是,你们两个还想让我拿刀去杀人啊!我要有那能力,带你们两个做什么。”
小狼说道:“当然不会让大哥你冲锋陷阵,脏活、累活你只管交给我们,我已经做好准备,大哥你直接安排就行。”
陆子非说道:“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了无痕迹,表现的自然,不能痕迹太明显,李元昊对我是真的恨之入骨,一旦事情败露,后果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个自己想。”
“我们一定会慎重再慎重,这方面我自信还是有点经验。”
“好,我就喜欢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兄弟是兄弟,做事是做事,第一件事,杀了藏在宁令哥的生母,李元昊的前皇后野利氏,我的要求是必须用毒,最好是鸠杀,要让人看到第一眼就觉着是李元昊不想让她活了,懂吗?”
小狼咂舌,这个也是有难度的,“第一怎么进入皇宫,第二进入皇宫后怎么找到野利氏的住所,事情完成后怎么撤退,皇宫的守卫必然很严。”
“很好,能想到这些证明你动脑筋了,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对西夏皇宫很熟悉,由他带你们进去,出来,然后我会在外面接应你们,记着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在他们两没见到卫慕成勇之前,很多细节都无法商讨,所以陆子非只给他们说了一个大概,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小狼和郭怀亮就去准备他们需要的装备了。
就在这一天,卫慕成勇将自己的老婆送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将家里所有的财产也给了这个女人,自己要是一去不回,这些东西能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物质充足的情况下过完一生。
可他就没想到,一个刚挣脱了命运枷锁看到希望的女人,在失去了这个对她好的男人后,还能不能活下去,有没有活下去的**或者勇气。
卫慕成勇是知道假装不说还是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卫慕家族上万口人,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冤魂,总要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他是卫慕家最后一个男丁,这个责任他必须自己承担起来。
在见到小狼和郭怀亮后,对这两个年轻的小青年他表
示了自己的质疑,任务很危险,但不代表他喜欢送死,做这种事情清晰的头脑,敏捷的身手,缺一不可。
既然是要做伙伴,当然需要双方都彼此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陆子非自然懂得卫慕成勇想做什么,但他没有阻止。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卫慕成勇对自己的身手有着足够的信心。
“小狼,我没听错吧!这位大哥让我们联手对付他?”
“恩,你的耳朵没有被驴毛塞住,我听到的也是这样的,既然人家想要试试我们的实力,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处,来吧!咱两联手对敌的机会可不多。”
这兄弟二人一个出自军人世家,擅长大开大合,一个出自密谍机构,擅长专攻敌人的下三路,需要让他们联手对付的敌人陆子非还没见过。
卫慕成勇很坚挺,五分钟后顶着两个熊猫眼后退认输了,是那种大声叫着求饶,面子什么的他已经放弃了,这两人也不打伤自己,就拿他当猴耍。
“我错了,真的错了,不是假的,我不该怀疑你们的实力,放过我吧!”
小狼挖了挖鼻孔,“这就不行了,多坚持一会啊!我和这傻小子第一次配合没想到还挺默契的,再练一会,说不定我们的配合会更好,这方便我们后面的行动,再来百十个回合?”
卫慕成勇可怜巴巴的看着陆子非,求虐这种事不是谁都喜欢的啊!
陆子非见卫慕成勇低头了,笑道:“行了,别耍宝了,一对一卫慕的实力你们两也未必赢的了,人齐了我们开始商量行动过程吧!”
卫慕成勇小声问道:“陆公子,你在那找到这么两个悍将的,妥妥的百人敌。”
“不要太看得起他们,不过是仗着年轻力壮。”
“很厉害,尤其是那个玩阴的小子,一看就知道练的是杀人技,也就只有陆公子能让这样的人心悦诚服,有这样的底气我也敢去西夏皇宫里转两圈。”
小狼说道:“别看我们两个的武艺好,但大哥最大的仪仗却不是我们,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大哥,你那套训练方式下次我也要尝试一下。”
陆子非捂着额头,“你们能不能别扯那么远,现在先做我们需要做的事情,那些等以后回去了我们再说,卫慕你对西夏的皇宫很熟悉吧!野利氏关押在那里你清楚吗?”
几个人同时收起了嬉皮笑脸,卫慕成勇说道:“早有准备,我有皇宫的地图和布防图,包括巡逻卫兵的时间节点我也很清楚,现在进去和出来都不难,难的是在里面如何行事。”
这就不是一时半会收集起来的信息了,没有平时一点一滴的观察、积累,给谁都不会相信你有这么充足的准备。
“你确实应该感谢我”陆子非这句话说的小狼和郭怀亮摸不着头脑。
卫慕成勇听懂了,陆子非不来兴庆府他也会独身一人去皇宫刺杀李元昊,没有周密的计划和陆子非的脑子,他知道自己百分之百会失败,结局就是李元昊还活的好好的,自己命送黄泉。
“是啊!谢谢你是应该的,你的出现非常及时。”
陆子非摆了摆手,“各司其职,你的任务就是把我的人安全的带进去,再安全的带回来,在皇宫内的一切都让他们两个带人去做,你准备了这么多是我没想到的。”
小狼想不通为什么事情到了陆子非手里就变得简单起来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那么难,需要的东西已经备齐,就等陆子非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行动起来了。
卫慕成勇说道:“好,我相信陆公子,但我们在行动过程中以谁为主,意见有分歧的时候以谁的话为准确信息,这个很重要。”
陆子非说道:“你熟悉这里的一切,当然以你为主,遇到任何人力不可违的阻力,你说了算,他们两个会听从你的意见。”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何时行动,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就今晚吧!迟则生变,你们三个再带两个特战队员,正好一个行动小组,我在皇宫外等你们的好消息,记住了,还是那句话,保命第一,活着一切都有可能,现在做的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可能,明白吗。”
卫慕成勇不知从哪里搞来五套亲卫军的军装,换好后,来到离西夏皇宫不远的一处民宅,陆子非心里暗想,地道都准备好了,这人心里的恨到底有多少啊!
小狼惊讶的说道:“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就知道你会有这些准备,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和陆公子的故事说起来就长了,若我们能活着回来,我慢慢的和你们说。”
小狼和郭怀亮四人跟着卫慕成勇在地道里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地道口设计的很巧妙,正好在假山上。
卫慕成勇说道:“这里就是李元昊的后宫所在,只是他一年也不会来几次,从这里到野利氏那个贱人的居所有半柱香的时间,卫慕只要躲过两拨哨位就安全了。”
小狼问道:“那门口的守卫呢?”
“只能强行动手了,守在门前我们谁也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进去,门口的守卫有四个,杀了后尽量别惊动远处的守卫。”
因为是后宫,除了自己找死的傻子以外很少有人来,所以这里的守卫很松懈,只是到了野利氏居住的宫殿时,出了点小意外,守卫不是四个,而是八个。
卫慕成勇阴笑道:“李元昊那个狼心狗肺居然挺看重这个贱人的,咱们三个一人两个,剩下的两个就交给后面的兄弟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容的就是这些杀手,几乎没发出一丝声响,八个侍卫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野利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在照顾,看到五个人进来,野利氏很镇定,但那个丫鬟全身都筛糠,然后双眼翻白,昏过去了。
“是大王要我死了吗?”
“娘娘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是大王的意思,就不必我们用强了吧!”
顺利,非常顺利,野利皇后喝下了小狼加了料的毒酒,野利氏好像认出了卫慕成勇。
第六百七十四章 无声的怒吼
“你是谁?不对,大王要我死,根本不用这样的方式,只要让人传个话,宫里的死太监自会来做这些事情,你们穿着亲卫军的军服,你们到底是谁?没藏黑云那个贱人还是没移氏那个臭不要脸的。”
做过皇后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反应速度也是杠杠的,人不在状态的情况下还能快速的分辨出小狼几个人的身份不对,这就要扎实的基本功了。
卫慕成勇本来是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要静静的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死了就算了,结果还被人识破了伪装,为了满足这个女人的愿望或者说发泄一下内心多年的压抑。
“认识我吗?我叫卫慕成勇,是卫慕皇后的侄儿,卫慕家族最后一个男人,至于是谁要杀你,这个只能靠你自己去猜测了,我就不告诉你了。”
野利氏张大嘴看着卫慕成勇,当年卫慕家族她就是幕后黑手之一,几个弟弟是执行者,李元昊是元凶,在几方势力的联合下卫慕家族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弟弟回来告诉她,卫慕家族的直系成员全死在了他们的刀口之下,这个人是从那里的。
“你是不是在想,当年都把卫慕家人杀完了,为何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其实也不会有人冒充卫慕家的人了,冒充有何意义,我当年没在府上,所以躲过了一劫,就这么简单。”
简简单单几句话的功夫,野利氏的面色已经变了,出气也变得粗了很多,“报应,都是报应,卫慕家族的命运同样落在了野利家族身上,这个世界上除了皇上,没有一个人能随心所欲,你杀了我,也好,也好。”
卫慕成勇脸上并没有大仇得报的那种快感,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自己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反而会这样。
“该走了,我们在这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会轮换的卫兵来了看到外面的情况,我们就走不了了,这只是第一个,下面还有更大的在等着你。”
野利氏在弥留之际说道:“我恨我自己不够狠,不然今天死在这冰冷的冷宫中的还不知道是谁呢?看错了人我自己活该,没藏黑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怜悯是不会有的,可怜倒是有一些,平凡人有平凡人的苦恼,但他们的人生不会有太大的大起大落,但棋局中的人就不一样了,失败了,你将面对的是一无所有,所以平凡不代表不快乐。
陆子非在皇宫外紧张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比进去执行任务的那五个人更揪心,一个都损失不起啊!都是他最亲近,最可靠的兄弟。
真正看到他们五个安然无恙的从地道里钻出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有下一次,他自己宁愿也同样跟着去,在外面简直是折磨人。
“大哥你就不担心外面任务失败?”
“失败了你好歹露出沮丧的表情啊!你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还用的着我猜吗?”
小狼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是我执行的任务中最顺利的一件,幸亏有这条地道,不然想完成这件任务
几乎不可能。”
陆子非说道:“走吧!先离开这里,我想皇宫里也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让陆子非算到,第二天中午,兴庆府内还是一片平静,皇宫内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大街上也有没有一点关于野利氏的谣言。
平静不代表什么事都没有,野利氏的死亡首先那些侍卫就脱不了干系,为了家人他们也不得不把这个消息报道上去。
李元昊人还没在皇宫,大内总管先是瞒着所有人第一时间将这条信息送到了凤凰山行宫,李元昊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很随意的说道:“死了就死了,给我说有什么用。”
“那规格呢?按什么规格举办丧事,朝臣要不要通知。”
“你想请谁?皇家的事情还要别人掺和吗?告诉太子一声就可以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真是晦气,摆驾天都山,大清早的诚心不让人舒服。”
没藏黑云恍然失神,野利氏可以说是她的恩人,自己能走进这座皇宫,衣食无忧的活着都是这个女人的功劳,更不用说野利遇乞是自己的第一任丈夫。
此时在这凤凰山行宫,没藏黑云真的是思绪万千,李元昊是走了,她也相信这件事不是李元昊做的,昨晚李元昊一整夜都和自己在一起,是自杀还是别的原因。
“野利皇后是怎么死的,给我说真话,她的身体一直不是挺好的,加上太子的照顾怎么会说没就没的,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传消息的人咬了咬牙说道:“夜里皇后是被人毒死的,值班的守卫被人杀了,娘娘救我啊!我不敢去太子府传消息,太子爷听到这个消息会杀了我的。”
没藏黑云一个趔趄,毒杀,居然是毒杀,谁这么大胆,敢在李元昊没开口的情况下毒杀了野利氏,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太子绝不可能杀了自己的母亲,因为他在某些地方还要用母亲的帮忙,那好像只有一个人能办得到了,自己那个心思重的要命的哥哥。
但没藏黑云转念一想,哥哥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巅峰,再想前进一步,那只能自己当皇帝了,没必要和一个过气的皇后计较,再说他们两个如今还是合作关系。
宁令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转手就给了报消息的人一个大耳刮子,“我前两天去看母亲的时候她身体还好好的,你他吗的是不是脑子有病,诅咒我母亲。”
“殿下,您觉着这种事我敢和您开玩笑吗?昨天晚上娘娘被毒杀在玉华殿,发现后没人敢传消息,直到今天才有人去了凤凰山传递消息,大王说就不必给别人说了,告诉殿下您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令哥拉着来人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不是真的。”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懵住了,对太子来说那是最后一点亲情的存在,这个时候没一个人敢大声喘
气。
“你能确定是毒杀吗?”
“可以,七窍流血,面色乌黑,是中毒无疑了。”
其实宁令哥多问几句也能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但他看似平静的心早已充满了暴戾,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父王杀了母亲,用一杯毒酒结束了母亲的性命,为什么,他要去亲口问一问到底为什么。
“大王还在凤凰山吗?”
“我离开的时候大王已经不在凤凰山了”偷偷看了一眼宁令哥,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现在应该在天都山行宫”
这话让在场的人不仅不敢出大气,而且脸色瞬间都全变了,天都山那位可是眼前这位心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痛啊!
“在天都山啊!行,我去天都山。”
这个表现不对吧!不应该是这幅表现啊!暴怒、杀人才是应有的表现啊!
李青说道:“殿下,要不我们先进宫处理娘娘的后事,后事处理完了我们再去找大王问个清楚不迟,现在去是不是···。”
宁令哥说道:“我很冷静,你们不用劝我,做什么我也很清楚,就去天都山,你们是怕了吗?我不怕,谁怕谁不用去了。”
呵呵,这时候谁敢说不去,明天在郊外家人就能找到尸体了,这种时候就是表现你忠心的时候,你看一个个的都是明白人,没一个退缩的。
天都山行宫的守卫强度和西夏皇宫就不是一个等级了,皇帝在哪里,那里的守卫必然是最严格的,没有李元昊的命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天都山行宫。
“我要见大王,劳请拓跋将军通报一声。”
对李元昊的亲卫队长宁令哥还是给了相当的尊重,拓跋螯瞅了一眼宁令哥,又瞅了一眼,又一眼,不知他连续几次看宁令哥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等一会,我去给您通报。”
宁令哥一直都很平静,能忍到这个地步,他的属下都很佩服,谁都看的出来太子殿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可他就是不爆发,这份功力见涨啊!
拓跋螯回来了,带回的口信也让宁令哥绝望,“大王说了,太子要是没事干,不用给他请安,有时间回皇宫把你母亲的后世办了。”
宁令哥双手的大拇指在自己手上都掐出了血,一句话没说就跪在了行宫门口,拓跋螯一看这情况,也不管了,爱跪你就跪着吧!
但经不住宁令哥今天吃了秤砣,十月中旬的西夏已经有点凉了,两个时辰后,拓跋螯有些不忍心了,壮着胆子再去通报了一次。
这次拓跋螯没回来,回来的是你一个女人,女人看着宁令哥神色很乖,很难形容,一眼,只是一眼,宁令哥就像吃了伟哥,双眼瞬间变为了血色。
后面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坏菜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没移氏,宁令哥和他的属下最不想见到的人。
“大王不想见你,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
第六百七十五章 缺失的完美
宁令哥此时眼中不是充血,而是泣血,他现在只能把一切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去揣测,父王没有批准自己的觐见,第一次拒绝,第二次让这个女人出来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吗?
天气也很给力,空中罕见的下起了雨,这似乎和汉人几百年后的那出窦娥冤差不多,一个人能承受多少,那他就有多强大,宁令哥起身走了,这次是他三十年人生中走的最为决绝的一次。
一直以来宁令哥生活在大人的羽翼下,就是没移氏的事情也只是为了找回男人的尊严,大哥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皇位的事情,只是这天上掉馅饼,突然就砸中了他。
然后当上太子后,他过的更不快乐了,一系列的打击让他这个小白白不知所措了,母亲活着的时候至少他还有情,有爱,母亲死后,宁令哥觉着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李青跟在后面不停的揣测,到底是谁杀了野利皇后,他的脑子是清晰的,在排除了李元昊后,他也想到了没藏讹庞,现在有这个动机的也只有没藏讹庞了。
回去的路是通往皇宫的,在看到野利氏遗容的惨状后,宁令哥撕心裂肺的吼道:“去给我杀了那些废物,一个人都看不好的废物还留着做什么,李青你亲自去执行。”
李青在看到被小狼杀了的侍卫尸体时,就发现了不对,他察觉到了浓浓的陆家作风,难道是小非来了?那这些尸体就留不得了。
“你们几个去把这几具尸体火化了吧!留着以免戳到殿下的伤心处。”
太子六率的人没有怀疑,也没有犹豫,至于换班的那些侍卫也被李青秘密的在牢中杀了,在杀之前,李青支走了其他人,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得到的答案确实是外面的人杀了野利皇后。
李青惊出了一身冷汗,在皇宫中无声无息的杀了人,难道他们就不怕太子一直会追查下去吗?粗糙的做事方式又有些不像家里人的作风,又或者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
但同时李青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样的大任务没有小非的点头家里人绝对不敢私自动手,意思是小非来兴庆府了,还没告诉他们这些潜伏的人。
他必须去找何大福了,这个疑惑只有自己的上线何大福帮自己解释,人还在皇宫,但心早飞到九霄云外了。
野利氏的死西夏朝廷保持了集体沉默,和太子走的近的人去上了两柱香,敌对势力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没藏讹庞没表态,所以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皇后的葬礼本应是一场国丧,但西夏人对这个也不是那么重视,真正伤心的也就那么两个人,野利旺荣犹如一头发青的公狮子,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他公然出现在大众场合,他都想杀向天都山行宫。
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人心思就是比宁令哥强,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等他想问那些侍卫的时候才知道那些人全死了,而且是宁令哥下的命令。
仇恨有了
,至于是李元昊还是没藏讹庞都不重要了,他要复仇,要杀了所有怀疑的对象,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已经让他不能克制自己了。
“蠢货一个,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姐姐,你放心,我在此立誓一定为你报仇,赎弟弟不孝,不能去给姐姐上一炷香,但我会用敌人的人头祭奠你。”
没藏讹庞也很恼怒,第一时间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虽然他权倾朝野,但后宫的事情他是真的插不上手,想让人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和野利旺荣差不多。
“真是不让人安心一点,最近的局势我怎么有点看不懂,是皇上吗?应该是。”站在没藏讹庞的视角,李元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李元昊年纪还不大,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太子。
和宁令哥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两个人的合作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权利是不小了,即便是太子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未来呢?来之不易的权利他不会轻易的交出去。
“你代我去祭奠一下野利皇后”这话是他对礼部尚书说的。
米索(米擒氏)说道:“大王都没让大张旗鼓,我去,谁都知道代表的是您,这会不会让人产生误会,这两天上门拜祭的人不多。”
没藏讹庞头疼,这他吗的都叫什么事啊!“去吧!和太子的关系还不能太僵,有些事情我们也只能借助太子这个身份去做,这样吧!你晚上去。”
米索心里大骂,你也不是个东西,拜祭人哪有晚上去的,你这不是诚心让我惹人烦么?宁令哥看到我晚上去,不记恨我我自己都不相信。
但米索没有选择的余地,没藏讹庞让他晚上将他媳妇送到府上,他恐怕都会乖乖听命,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是金钱永远达不到的效果。
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晚上去祭奠直接被宁令哥轰出来了,宁令哥觉着这是对他的欺辱,要不你白天光明正大的来,要么你不来都无所谓,这个时间点来你不是欺负人么?
大爷我也不伺候了,你们爱咋的咋的,你们都想做好人,把我放在中间夹着烤,我艹你先人,我不是肉夹馍,我也是有尊严的。
米擒氏,野利氏,卫慕氏,破丑氏都是西夏的大族,皇位是谁坐和我关系很大,但和我部族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这朝廷始终有我米擒一族的一席之地,随你们闹吧!我闭门不出还不行。
西夏部族的模式和大宋的世家差不多,万变不离其宗,权利始终还是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底层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陆子非在小狼他们安全后也想到了这次行动的漏洞,做都做了,后悔也没什么用,最多也就祈祷一下事情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传回来的消息真和祈祷的一样,这让陆子非自嘲道:“这人命好了做什么事情都顺,这种几率都让我们能碰着,老天爷都在偏向我们。”
小狼说道:“李元昊太薄情了,如
此薄情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宁令哥怀恨在心很正常,有这样的父亲谁不心疼,不管怎么说你有点态度也行啊!这直接是面子工程都不愿意做了。”
郭怀亮笑道:“这很奇怪吗?帝王之家无亲情,有什么不理解的,李元昊何尝不是想把野利家族一网打尽,在我看来他很乐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李家的江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子非说道:“能当皇帝,政治智慧一定不差,这是必然,我们发动这件事属于偶然时间,李元昊再怎么想得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说我们的做法符合了他的利益。”
小狼紧接着说道:“符合他的利益不代表后续对他也有利,我们只是想西夏的局势变得混乱起来,好让我们渔翁得利,暂时的一点利益说明不了什么。”
“是啊!我们只是为了推动事情的进程,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下面我们隔岸观火,任由事情发展,在需要的时候在后面推一把就可以,最近我们就隐匿一段时间,别让李元昊察觉出什么来。”
郭怀亮说道:“要不我们找点事做吧!这样下去我们人会废了的。”
陆子非说道:“怎么没有事,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多呢?养精蓄锐吧!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更硬的仗还在后面,我不希望你们掉以轻心将命留在了异国他乡,我对你们的父母要有一个交代。”
“大哥你这说的也忒严重了。”
陆子非深深的瞪了郭怀亮一眼,正想来一顿臭骂,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小狼说道:“应该是的人来了,这些人对大哥你很是想念。”
何大福带头,忐忑的内心在看到陆子非脸上的笑容才好了一点,“老了,不过比宋夏战争时期好多了,成家了,有了女人照顾就不一样了,至少知道刮胡子了。”
“小非你的变化也很大,没想到当年一别就是七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这些人里有许多陆子非已经叫不上名字了,但陆家的信物还在,这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一起聊着聊着李青就问起了野利氏的事情,和自己发现的问题,陆子非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漏洞就突然被圆过去了,原来是自己人的清理了麻烦。
“你做的太好了,我们几个刚才还把这份功劳归功于上天,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清理的时候没留下什么后患吧!”
李青笑道:“没有,我当时只是怀疑,就当作是家里人干的,宁令哥下的令,不会有人怀疑,但是后来有人询问过,大家都皆以太子有命搪塞过去了。”
陆子非说道:“这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虽然这次事情过程计划的没有那么周祥,但结局大家都很满意,这就ok了,说实话,我后来都有点后悔自己莽撞了。”
李青说道:“已经很厉害了,你没来之前我们几乎什么作为都没有,你这样显得我们更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