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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魂断青楼     北宋假圣人txt下载     北宋假圣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青衫少年万里路

    十月长安的早晨起来你已经能看到一层白花花的霜,不穿夹衣都不敢出门,这一日天还没亮,陆子非和虎子收拾好东西,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主要是有一个书箱,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马厩,陆子非把包袱放在马上解开缰绳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再坚强的人这一刻也会落下泪来,门外站的是陆离,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这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两个大活人,陆离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陆子非跑过去抱住了父亲,陆离说:“你娘要来,我没让,在外不像家里,一切都要注意,吃好,穿好,家里有我,你也不用担心,在外面不舒心了就回来,这里”陆离说不下去了。

    陆子非脑子里缺氧了,他一句话说不出来,父爱这东西和你妈打你一样是没有道理的,从战场回来他只是不知怎么去面对,现在他感受到那种深沉的爱就是血脉相连永远不能割舍,父母在,不远游,但是陆子非知道窝在这个小地方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狠下心刚要跪下去,陆离拉起他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的多了,就不值钱了,走吧?用功读书,爹等着你高中的那天。”将儿子扶上马,拍了下马屁股,院子里留下他一个人,陆子非若是回头就能看到父亲放佛瞬间老了,两鬓的白发那么显眼,薛凝听到马蹄声远去,追出大门外,只剩下儿子的背影,这时候陆离自己都悲伤过度,更何谈去安慰妻子。

    陆子非和虎子都骑的是军中健马,速度很快,过了灞桥一路向东,直到虎子发现马身上的汗才提醒他“子非,休息一会吧?这样下去马会受不了的,第一天就把马跑废了,这样你和我剩下的上千里路只能步行了。”

    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的陆子非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下了马用水洗了把脸,问虎子“咱们现在到哪里了,我们天黑之前能到华州(今渭南)么?”

    虎子说“我们很快就到临潼,过了临潼就是华州,中午我们在临潼休整下,以我们的马力,连续赶路天黑前到达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子非看着虎子说到:“你这次跟我去洛阳,给家里人怎么说的,我都不知道几时才回来,你家里人会担心你么?”

    虎子说“我家里还有我大哥,我两个弟弟,这几年家里收成不好,当时去参军的应该是我大哥,我爹对我说‘大哥走了,家里没有劳力’反正就是一句话让我去,我大哥别去,跟着你我活下来了,回去后我们自己收获的战利品还有饷银我爹全留给我大哥,说是娶媳妇用,这次跟你来,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在乎的是你给我多少钱。”

    陆子非说“这些年我一直虎子虎子的叫你,你的大名叫什么。”

    虎子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大名叫虢虎,我爹和娘也没什么文化,我大哥叫虢龙,我三弟叫虢豹,我四弟叫虢象。”

    还真是省事,陆子非没问虎子有没有姐姐、妹妹,他不敢想象女孩子叫虢熊之类的。

    陆子非说“名字就是个代号,没必要在意。”

    虎子说“这个还真没想过,叫响就行,我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陆子非告诉她“不要去怨恨你爹娘,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有一点办法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上战场,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难道他们不爱你吗?八百里秦川早就耗尽它的潜力了,作为一个庄稼为生的家庭,你大哥去当兵,你还真不一定能撑起那个家,记着我今天给你说的这句话,包括以后有任何困难,在我陆子非眼里,你们平安无事,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

    虎子说“子非,今天我才敢跟你说心里话,当初王叔让我跟你,我不愿意。”

    陆子非说“我看出来了,你最后留在我身边是王叔的意思吧?”

    虎子红着脸说“是啊!王叔说你有大出息,反正我当时没看出来,我想一个瘦的像猴一样的书生一把刀都提不起来,能活下来吗?处于对王叔的信任我还是留下了,到今天我想我没有跟错人,谢谢你,子非。”

    能让这么老实的人说出一句谢谢,真的很不容易,陆子非离开家人的悲伤让虎子的话冲淡了不少,没有前面那么沮丧,颓废了。

    陆子非笑了下说道:“你是我陆子非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说这些话干什么,今后的路还长呢?说谢谢是你以后不想跟着我了,想自立门户。”

    虎子整张脸都变得绯红,手举起来就要发誓,陆子非知道这个小玩笑开的过了,这种老实人都是死心眼,爱钻牛角尖,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好,陆子非说“我和你开个玩笑,你要做什么,你我若是都不相信,那我还有相信的人吗?”

    虎子一脸正经的说道:“子非,你知道我去帮你送婚书,裴姑娘说了什么吗?”

    陆子非紧张的说道:“快说,说了什么。”

    虎子不慌不忙的检查包袱,给马喂水、草料,就是不接陆子非的话茬。

    陆子非抓耳挠腮,他还真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谁能想到老实人心里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不能武斗,那就要靠智力取胜了,你在女人上捏拿我,那我肯定要在这上面找回场子。

    陆子非说“虎子,现在你不告诉我,以后你看上合适的姑娘不要找我,这是公平的。”

    虎子不说话,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就是不看也不理陆子非,这下陆子非真的没辙了,裴佩佩让他心动了,他不否认,在封建社会他们两想走在一起需要莫大的勇气,女子在宋朝的社会地位很低下,苏轼有一次没钱喝酒了,就把自己的小妾卖了换酒喝,陆子非不想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样毁了一生。

    虎子看陆子非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逗他,就说道“裴姑娘啥都没说,她问我你要去那里,我就告诉她你要去洛阳求学,然后她说了句知道了。”

    陆子非拉着虎子问:“然后呢?”

    虎子反问道:“然后?没有然后了啊!裴姑娘说完这句就进店了,我就回来了。”配合他那傻乎乎的表情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虎子看陆子非一脸失望就说“你和裴姑娘合适吗?她比你大,你想过没。”

    陆子非说“你懂女人吗?”

    虎子不屑的说道:“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是个童子鸡。”

    陆子非气急败坏的说“虢虎子,你再敢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吗?”

    虎子说“再说你也是个童子鸡,我可是去过长安城的,就是有点贵,一晚上要五百钱。”

    ?你拿的女子和裴姑娘比,陆子非被虎子打败了,他这一世确实还是个童子鸡,无可争辩,只是你这样挤兑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陆子非垂头丧气的上了马,心里想起了那个女扮男装的蔡姑娘,不知她换上女装和裴姑娘相比谁会更加漂亮,应该是各有千秋。

    陆子非和虎子一路上你揭我短,我揭你短,虎子说不过了就一招鲜,吃遍天,陆子非也没有办法,两个人还算轻松,陆子非离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但是坐在樊楼的李霖心情很不好,他回家后就后悔了,吃习惯了秀才做的饭,他吃不下家里的饭。

    坐在他对面的也是和李霖年龄差不多一样大的少年,看到李霖心不在焉就问“你怎么回事,这次回家好几次叫你出来都是这样,樊楼的菜你也不吃,兰陵酒你也不喝,你到底怎么了。”

    李霖说“我想秀才了,我感觉离了他我快活不下去了,你说樊楼做的这是什么玩意,这是人吃的吗?”李霖指着糊在一块的肉说“还有这酒,味道能淡出鸟来。”

    那少年说“李霖,你这牛吹大了,我是看你不高兴才请你来樊楼吃顿好的,你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我去我姑姑那吃的菜都没有樊楼的好,你却埋汰我,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李霖说“锋子,我说的你别不高兴,不信你去问问伯父,他也是吃过秀才做的菜,还有内侍省的万爷爷都可以作证,吃了他做的菜,樊楼的菜你肯定一口都吃不下去。”

    和李霖一起的就是曹然的儿子曹锋,曹锋听李霖说万爷爷作证不淡定了问道:“你在那见的老祖宗,我怎么不知道,京城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啊!快给我说说。”

    李霖说“万爷爷是去找秀才的,什么事你也别问我,问我也不知道。”

    曹锋说“你口中的秀才是谁?能让你这么挂在嘴边。”

    李霖呵呵一笑说“问我你还不如回去问伯父,我可是看着伯父心甘情愿把五万贯的银票送到他手中的。伯父今天早朝也得到赏赐了吧?”

    曹锋随意的说到“你说的是那瓶什么酒,我爹看的比我这个儿子还紧,本想着偷出来喝了呢?”

    李霖说“那酒叫西凤酒,喝了那酒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酒。”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么?”

    “因为我是第一个尝了那酒的人,而且那酒也是秀才酿的。”

    曹锋说“还坐在这等什么,我们去找他吧?”

    远在天边的陆子非和虎子终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华洲。

第三十二章 奇险天下第一山

    赶了一天的路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就早早睡了,第二天早晨起来陆子非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华洲是三圣三贤的故里,字圣仓颉、酒圣杜康故居都在白水县,而史圣司马迁的故居在韩城,离华洲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这时去就有点得不偿失,三贤中的莱国公寇准倒是年代挺近,不过莱国公最后病逝在了雷州,剩下的就是白居易和张仁愿了,宋朝人没有保护意识,去了基本也看不到啥,所以两人决定继续赶路。

    两个人昨天狂奔了一天,马力还没恢复过来,今天信马由缰,走的慢慢腾腾,陆子非问虎子“你说照着咱两这速度,多久才能到洛阳啊!”

    虎子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陆子非说道:“你若不犯病,我想半个月爬都爬到了,你若是犯病,这个我可说不来,有时候你看那些石人,泥雕都能看一天,这一路上那些东西多了。”

    陆子非说“那是遗迹,是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宝贵遗产,你可以从那些上面看出当时社会生产力,资源的分配等等,我这对你说就是对牛弹琴。”

    虎子抬头认真的看着陆子非说“对牛弹琴怎么了,那我也是那只开过荤的牛,你还是那只可怜的童子鸡。”

    陆子非真的崩溃了,为什么老天要派这么一个腹黑的逗比在我身上呢?说不过就这一句,我也不和你多说,主要是这一句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要不自己也去破个处,不行,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给自己的媳妇留着比较好。

    晃悠晃悠,看着太阳爬下了山头,两个人来到了华阴县,两个人找了一家小客栈,把马寄存好,奔着一座高山而去,虎子说:“子非,家里的山还不够你爬,这才走了多远,你就固态萌发了,你是去求学,不是出来游玩。”

    陆子非说“平时没事多看书,少舞刀弄棒,你知道华阴是什么地方吗?”

    虎子说“我知道的话,那个秀才的头衔就与你没啥关系了,看不惯你这酸皱皱的样子,爱说不说。”

    陆子非说“天下杨氏出华阴,华阴杨氏归东宫,华洲是一片真正的人杰地灵,龙起之地啊!当年的隋文帝就是华阴人。”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将来有一位伟人也是华洲人。

    虎子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用功读书才是正道。”

    陆子非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就这么煞风景呢?正想吟诗一首,缅怀下这片大地养育出这么多的先贤,你这一胡扯,啥都没了,酝酿的思路全打断了。”

    虎子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想不出就想不出,我又不嘲笑你,用咱们家的话说就是,生不出儿子娃,怪炕高,你自己说,是不是这道理。”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从现在开始闭嘴。”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想跟你说,不说话还可以节省一点体力呢?”虎子嘟囔到。

    走了一段路,他们发现路上的行人人越来越少,陆子非想多了,华山在以前算是人际罕见之地,普通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整天想着怎么多种粮食,那有兴趣去爬山,爬一次山还要多吃饭,文人雅士年龄大的,体力跟不上,爬不上去,年龄合适的都在头悬梁锥刺股。

    有可能的上山的就那么几种人,一是上山采药的郎中,人踏迹的少,所以年份好的药材多,不过毒虫,猛兽也比较多,一不小心就丧命于人不知的地方,二是打猎的人,他们是迫于生计想打些猎物补贴家用,他们属于艺高人胆大的类型,剩下最后一种那就是陆子非这种闲的蛋疼的。

    虎子忍不住说“子非,再要往上爬,今晚我们就要露宿在这里了。”

    陆子非说“来到西岳华山,不去东峰观看一次日出,那不是要悔恨一生。”

    虎子说“这种地方太危险了,你看上山后就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

    陆子非说“相传太祖皇帝也来过这拜访陈抟先生,后来成就了他一生的伟业,你不好奇?”

    虎子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一点都不好奇,我觉着睡睡在家里,睡到自然醒,醒来有饭吃就是最大的幸福,他好奇他干啥,我又不想当皇帝。”

    陆子非咬牙切齿的说道:“朽木不可雕也,胸无大志,浪费光阴,浪费粮食。”

    虎子撇撇嘴说道:“你不浪费粮食怎么把包袱全挂在我身上了,你为啥不自己背着。”

    自己好像真的还说不过人家,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计较了,爬上一个平台看到了几间小道观,陆子非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就说吗?天无绝人之路,你看,今晚休息的地方不是有了,把你担心的。”

    虎子怼他说“你就不怕这是个贼窝,进去出不来,我可是听过好多这种故事的。”

    陆子非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对的,你想想,那个贼人会来这种地方,十天半个月遇不到一个人,去抢谁?用点脑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住。”

    敲门后出来的是一个中年道士,看到两个年轻人就问“你们两个少年人来这作甚”

    陆子非还了一礼说“路过华阴,看到西岳之峰,心中的仰慕之情萦绕不去,上来后才知没有住宿之地,打扰之下想在贵地借宿一宿。”

    道士看到陆子非的面相惊疑不已,世间怎会有这样的面相,面相上这是一个早该亡去的人,为什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死亡的极端反面就是新生,这以后是封王拜将之像,东汉末年的曹操据师门记载,也是这少年后半生的面相,贵不可言。

    道士说“二位请进,就是道观有点小,怕委屈了两位,昨日我还有两位好友也在此,晚上可能会有些拥挤,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陆子非和虎子随着道士进了道观问:“不知先生和希夷先生是什么关系?”

    道士说“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怎么知道我和师傅有关系。”

    陆子非作揖拜到“失敬,没想到先生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我是看到门口云台观三个字才想起来,不知他老人家”

    道士爽笑到“家师已仙逝多年,我也听说过山下的人说师傅长生不老,那是以讹传讹,但是家师确实养生有方,终年一百一十八岁,也算得上是高寿了,我叫魏离,是他老人家的三弟子,是其他师兄、师弟都下山游离红尘,我是最不成器的,所以守着师傅留下的道观。”

    进了大殿,陆子非看到有两人在一旁,一人躺在地上好似是受伤了,来到真君像前,点了香,祭拜了道教的前辈,才认真的大量着这里的一切,雕像,蒲团,香烛的味道加上一股硫磺的味道,旁边站着之人明显看起来很焦虑,躺在地上的人倒是安慰站着的道“王兄何必如此做小儿女之态,我也是自愿跟你来这采药,这都是命。”

    站着的人说“钱兄这样的人因我的缘故损失在这,我的良心怎能安。”

    陆子非问魏离“先生,这儿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硫磺味,你们不为病人考虑一下吗?”

    魏离说“我这位好友昨天在山上采药,一不小心,滚下山坡被岩石挂破了腿,硫磺是用来给他治病的。”

    陆子非说“我记得硫磺可以杀虫,可以灭菌,你说治病,我怎么没听说过。”

    魏离惊喜道:“难道小友也懂得岐黄之术,恳请帮忙看看我朋友,小友想游历华山我帮你带路,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有危险。”

    陆子非说“我不是郎中,我可以帮你看看,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魏离说“无论如何,都非常感谢。”

    陆子非过去掀开病人腿上的布,一条二十多公分的伤口出现在陆子非的眼中,伤口周围插着很多银针,伤口上撒有硫磺,杀菌并不代表消炎啊,有些地方都化脓了,刺鼻的脓水不停的在流,他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陆子非问道:“不知这位和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你们能替他做主吗?”

    魏离说“我们二人都是他一生的好友,小友有什么想法就说,我们可以做主。”

    陆子非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止住血的,很了不起,他现下最需要的就是退烧,还有就是不能让伤口持续化脓,我要做的就是割掉他伤口上的腐肉,然后将伤口缝合起来,你们商量一下,看要不要这么做。”

    陆子非身上能用到的只有白酒了,若是没带白酒,他还真不敢给人出这主意,他肯定这两人最后一定会同意,人只要还有一丝的活命机会,谁都不会放弃,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魏离说“我们决定让公子放手施为,公子需要让我们准备什么。”

    陆子非说“油灯一枚,薄刃匕首一枚,清水一盆,针和线,其他的你们不用管,在一旁看着就行。”

    魏离和朋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听这意思真的准备用针线缝啊!闻所未闻。

第三十三章 世界上第一次外科手术

    东西很快就准备齐全了,陆子非想到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病人神志清醒,有没有麻醉药,伤者年龄也不小了,从疼痛中能不能支撑过来,所以他问道:“你们谁有办法能让他暂时失去知觉,跟麻沸散作用一样的那种办法。”

    魏离摇了摇头,他是个道士,在师傅门下主攻玄学,药石药理略懂皮毛,看个感冒流鼻涕还差不多,高难度的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一样,旁边的老者咬了咬牙说“你需要多少时辰,时间短的话可以,长了就不行,这方法时间长了对人体损坏很大,不行那怕我宁愿看着他这样。”

    陆子非说“不用太长的时间,半个时辰就可以,你们两个谁给我当下手,我一个人有点慢,还有过程中我怕碰到血管,你不是懂医术么?注意止血,再拿点干净的布,以备不时之需。魏离迅速去找了,这地方找干净的布还真不容易。

    陆子非说“您叫什么,我喊您喂有点不合适。”

    老者说“我叫王唯一,病人是我的好友,叫钱乙。”

    陆子非退了一步,差点倒在地上,虎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定了定神陆子非说道:“您不应该是在太医院么?听说您造了两个针灸铜人,是不是真的。”

    王唯一说“你还知道的不少,现在我们首要的是救活我朋友,他在小儿科的成就上我差的很远,救了他,以后你有了孩子他可以免费帮你,你想这是多好的事。”

    陆子非想想也是,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很多孩子都是因为没来的及及时救治,导致夭折,王唯一认可的人,能差的了,而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牛逼多了,规范了针灸的错误,制作了针灸铜人,作为针灸的准则,相当于他自己制定了标尺,师祖级别的人物。

    陆子非静下心让虎子端着水盆,他将匕首放在烛火上不停的炙烤,感觉可以了,他先用刀刮掉伤口附近以前上的药,然后用清水不停的洗,直到看不见脓水流出才停下,当陆子非再次拿起刀的时候,三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这是真正的拿刀割肉啊!

    陆子非专心致志没有理会他们三人,接过虎子手中的水盆放在伤口边,每割一刀就把刀上的腐肉放在水盆里,割了十几刀以后虎子和魏离忍不住了,捂着嘴跑了出去,随后传来呕吐的声音,王唯一也是硬撑着,这和杀人不一样,杀人只需一刀,这一刀一刀的割,相当于凌迟,他担心好友,也想知道这少年为什么这么做,所以他还在坚持。

    所有的腐肉割完,伤口上全是嫩肉陆子非才放下手中的刀,为啥身边没人了,王唯一问他需要做什么,陆子非让他去重新打了一盆清水,虎子和魏离也靠近了,看到钱乙眼珠子还转,松了一口气,陆子非说“等下我要用酒给他洗伤口,你们三个人按住他。”

    用清水洗过,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按住钱乙,陆子非拧开酒瓶盖,浓郁的酒香散发了出来,魏离的喉咙懂了一下,是在咽口水,陆子非手里的酒接触到伤口后,钱乙好像一头发情的公牛,嘴里发出低吼声,三个人都差点按不住。

    最后陆子非涌现把伤口缝起来,钱乙早都疼晕过去了,陆子非告诉王唯一不要给伤口上敷药,保持通风,行不行就看今晚了。

    当所有该做的都做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陆子非说“你们谁帮他将剩下的酒擦到额头,腋下一些部位,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王唯一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酒给钱乙擦起来,魏离说“我看小友也是第一次施展这种医术吧!不知你是从那里学来的这种办法,今晚假如钱兄真的活下来,小友可是会名扬万古的。”

    陆子非苦笑道:“您还是别小友、小友的叫,我叫陆子非,陕西长安人士,准备去洛阳求学,这种方法我说了您别生气,这是我从战场学来的,你们也知道,钱郎中的病今天不治就没机会了,所以我也是司马当做活马医。”

    陆子非去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几个人都是随意的吃了点,陆子非想看看这个世界第一台手术到底有没有效果,魏离和王唯一则是关系好友,过了今晚就是胜利。

    到了晚上九点多,王唯一给钱乙把脉,说他的情况稳定了下来,陆子非差点都高声欢呼了,西医还是有他的作用,只要能治病救人,救中国人就行。

    王唯一和魏离一起对着陆子非鞠躬作揖,他不敢托大,扶着两人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刚好瞎猫碰着死耗子,两位德高望重,对我一个小辈这样会折寿的。”

    王唯一说“我就叫你小非吧?我好像在那听过你的名字,你要不要跟着我学习医术。”

    魏离暗自摇头,这种面相之人怎可能去做一个大夫,他说道:“小非,我对你其他的不感兴趣,你那酒是那来的,告诉我,我自己去买。”

    陆子非说“魏先生稍等些时间,就半个月左右,市面上就会有这种酒卖,王御医的好意我心领了,医家有言,小医医病,中医医人,大医医国,您觉着大宋的病您医的好吗?”

    王唯一沉默了,陆子非说“我这种治病的方法我可以教给你,还有我自己的一些心得,在军队我自己整理的预防疫病等待都可以给您,而且是毫无保留的,我只希望您用您的名气和手中的权利将这些东西传承出去。”

    王唯一这次鞠躬比上次腰弯的更低,陆子非想要阻拦,魏离拉住了他说道:“这一礼,你受得起,也是你该得的,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感谢你。”陆子非坐立不安的收了这一礼。

    王唯一说“老魏说的对,达者为先,你是这医术的开创者,我学了都应叫你老师,何况你还愿意让世人都学,你说的我懂,我虽有薄明,可是读书人不愿意学,没读书的没法学,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陆子非贼溜溜的说道:“我有一方法,就看您愿不愿意用,舍不舍得放弃。”

    王唯一说“我洗耳恭听,若真行得通,我这半辈子荣华富贵,权利,金钱,该有的都有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只管说。”

    陆子非说“我给您的办法是双管齐下,您这么多年弟子一定不少,你把他们聚集起来,就像书院一样让他们当老师,这样肯定要比一对一传授快。”

    王唯一说:“学生从哪里来”

    陆子非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首先你要找一些粗略懂医术的人,这种人那里最多?当然是军队,我想军方也很愿意和你合作,然后你再收一些年龄小的,等您老了,小的成长起来了,可能没您的医术好,但是他们至少不会胡乱给人看病,开药,您说是不是,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您考虑一下。”

    魏离抓耳挠腮就像个孩子,陆子非没有小气,将剩下的一瓶酒给了他,魏离和李霖一样想都没想直接灌了一口,陆子非没吭气,看着他,魏离瞬间脖子粗脸红,说到“真是好酒,几十年不下山,还有人能酿出这般美酒,看来我避世的规矩要打破了。”

    陆子非说“魏先生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魏离说道:“这点小非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没问题,不就上个东峰么?一会我给你准备棉衣,不然上去会把我们两人冻死在上面,今天估计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休息,时间到了我叫你。”

    陆子非也是乏了,到头就睡,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只有王唯一不停的给钱乙把脉,擦拭身体,迷迷糊糊中发现有人碰他,陆子非看到是魏离,他轻手轻脚没有打扰其他人,后世他是来过华山的,上去的时候爬上去,那时虽然害怕,但两边都有防护缆绳,现在他走的根本不叫路,好几次他都想放弃,可向下看去自己爬了这么高,真的有点可惜。

    终于坐在东峰之上,他穿的棉衣里面全湿透了,还不能脱,凌晨四点的华山真的很冷,自己和虎子没准备的情况下上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两个人的忌日了。

    不过当你上来以后成就感会由然而生,正个人好像都是坐在云雾之中,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们,当真是‘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站起来向下看去,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云雾与天相接的地方,一个月牙形的光芒跳了出来,这束光芒一点一点的向上挺着,当它冲破云雾,直上天际之时,那耀眼的光让陆子非睁不开眼,新的一天就在这里开始,像新降生的婴儿一样,崭新而又不沾尘埃,这也是后来很多人去华山的原因,当你看到这一切时,你心中的烦闷,压力都会随着早晨的日出逐渐消逝。

    真是不虚此行

第三十四章 马丢了

    第三十四章马丢了

    回到道观后陆子非觉着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人往往在事后才知道当初是有多大的勇气,所有美好都是用努力换来的,历经艰难,看到的风景是最美的,不经历你永远不知道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收获,那些都将是你人生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

    虎子揶揄的问他“子非,费了那么大劲,上去就为了看个太阳,有啥感受,给我们说说,我没上去,现在你看我照样能看见太阳升起来了。”

    陆子非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于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王唯一笑着说“我是真的老了,不然也想跟你们上去看看,天下九大观日之地,应该是美不胜收才对,嘴上一直挂着说还有时间,到最后才发现其实已经没有时间了。”

    钱乙背靠着柱子坐在那说:“感谢小非的救命之恩,见到这种开历史先河,鬼斧神工之机技,这次死里逃生也算值了,你这种大无私,心念天下苍生的胸怀不扬名天下我都替你不值。”

    陆子非说“您这样捧我,都不怕我骄傲,膨胀了啊!也算把您当做了实验对象,您不怪罪我就谢天谢地了,这次时间比较紧,我到了洛阳以后,把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写出来,到时候您和王神医有时间可以来洛阳找我,我把我心里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一起再探讨。”

    王唯一连忙挥手说“小非别这样叫我,我可受不起,一点微薄之名,可惜你了,不想跟我学医,不然以你的智慧,我想医术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不是什么难事。”

    陆子非说“其实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医术救人救的是疾病,那我以后救他们的是不让他们饿肚子,殊途同归,大道至简,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魏离点头附和说“小非这点说的好,只要出发点是百姓,那又有什么区别,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坚持不懈的前行,无愧于心就好。”

    陆子非想起了硫磺,硫磺是道士炼丹的必备材料,木炭肯定也不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硝石,有的话可以带走一点,黑火药就是出现在仁宗年间,不知道现在制作出来了没有,带走一点说不定会有奇效,他跟虎子两个人力量是有点薄弱。

    陆子非说“魏先生,不知你这里可有,硝石和木炭。”

    魏离说“有啊,道士没有这些不是让人笑话么?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有不炼丹,不制药,带着还是累赘,你想要很多地方都有,随便去个道观,给点钱,想要多少有多少。”

    陆子非问道“魏先生在炼丹的过程中有没有意外发生,比如说爆炸之类的。”

    魏离回忆了一下说“我对炼丹懂的不多,以前师傅在的时候大师兄倒是经常练,发生过两次你说的那种情况,爆炸后我们进去看到连丹炉的盖子都没掀起来,大师兄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王唯一好像知道点,他开口说道:“小非是不是想制作黑火药。”

    陆子非高兴的说道:“您知道黑火药啊!是不是有人已经制作成功了。”

    王唯一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别说出去,有一次我去为曹皇后检查身体,刚好皇上和枢密副使种世衡大人也在,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好像不怎么成功,和魏兄说的差不多,威力不够大,太过于鸡肋,就放弃了,小非懂得怎么制作吗?”

    陆子非凝重的说道:“我是懂一点,请三位帮我保密,今天的谈话不要说出去,这东西是一种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东西,用不好神州大地会再一次陷入战火之中,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千疮百孔都是小的,它可以毁灭这个世界。”

    陆子非的态度让他们几个人也严肃起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啊!这种东西他们怎么没听说过,魏离和钱乙不在朝廷,他们只是单纯的好奇,王唯一不一样,虽说他只是个御医,可他懂得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三人发誓说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才揭过去。

    还是太莽撞了啊!陆子非心里想到。他也应该想到火药出现以后并没有发挥出那么大的作用,一直到钢铁大炮的出现,才取缔了冷武器的时代,要不要做出来?做出来流传出去怎么办?黑火药的配方后世一个高中生都知道的东西,但是自己只知道黑火药啊,枪,炮这些他不懂,真不该透漏给他们,人心是个最难测的,希望他们不要说出去。

    告别了三人,告诉他们去洛阳要拜谁为师,钱乙伤口的注意事项,带着虎子下山了,下山的感觉只有一个,双腿不是他自己的。

    虎子看到这种情况说“活该,好好的客栈不住,非要去爬山,这下好了吧,好酒我都舍不得喝,你拿着浪费,送人,老道士那好东西那么多,你非要我带点硫磺,石头和木炭。”

    陆子非说“那你可想错了,这次我们两上山收获其实很大。”

    虎子一脸不相信的说道:“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了。”

    陆子非无奈的摇摇头说“王唯一是太医院令,大宋最好的大夫,你说让他欠下人情,有没有好处?钱乙也不差,谁家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他们是你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懂不,最大的收获就是你背上背着的那些,给你说,你会说我吹牛,你会见识到的。”

    虎子嘴上说不管,手还是搀扶着他,两个人回到客栈,陆子非今天不想走了,上一趟华山倒在床上后遗症才发作,要了一桶热水好好洗了个澡,上床就睡,恢复一下元气,明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早上陆子非起来就听到虎子在外面和别人的争吵声,打开门出来看到虎子愤怒的指责和店家不停的道歉,他说“虎子,怎么和别人吵起来了。”

    虎子指着店家说“子非,他们把外面的马看丢了,还推卸责任说不管他们的事。”

    陆子非下楼问“马不见了,难道飞了不成。”

    店家说道:“我们也知道公子的马是好马,一点没敢怠慢,喂得都是黄豆和最好的马料,今天早上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马,到了马厩就发现马不见了。”

    陆子非说“我们的马都是军马,上面是有编号的,你若知情不报,我立刻送你去官府。”

    店家都快哭了,这是无妄之灾,他说“公子先别报官,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

    虎子没那么好的心情,马对将士来说不言而喻,这匹马从战场上缴获下来还是一匹两岁的小马,他一直养在身边,平时都很爱惜,丢了对他来说太伤了。

    虎子说“找不见你就等死吧?你这个破店卖了都还不起。”

    其实虎子说的没错,宋朝马至始至终都很缺,不像唐朝养了六十几万匹的马,所以唐朝的军力在后期都很强盛,物以稀为贵,马少了,那就贵了,陆子非的这两匹马最少值四千贯,这个店在这小县城也就几百贯吧?

    中午的时候店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陆子非心里早有准备,军马陌生人一般情况下骑不走的,不要想着很简单,他们跟狗一样也是通人性的。

    陆子非让虎子拿着令牌去县衙报了官,不是他想要赔偿,是因为这种马丢了,你不上报,有人会查而且找你事,知县看到令牌吓了一跳,这是内侍省的令牌,怎么出现在这里,慌忙来到这里了解情况后再三保证一定会找见。

    陆子非没办法让店家带着他们去买了两只小毛驴,买不到马,战争前所有的马都被征用了,看着小毛驴虎子无语了,这能驼起自己吗?一屁股下去说不定就压死了。

    陆子非安慰道:“到了潼关说不定就有马卖,到时候我们再买两匹,先凑合着吧?”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这样了,有总比没有强,虎子把书箱放在陆子非的毛驴上,两个人骑着毛驴上路了,陆子非挺高兴的,这小毛驴走的慢,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不走了,农村人说的懒驴打滚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吃得多,爱放屁,虎子是边走边抱怨。

    看到路边柿子树上红彤彤的柿子摘了几个,结果还被主人家逮住了,老百姓朴实给他们说不浪费随便吃,陆子非挺不好意思的,他给老汉说让他把柿子做成柿饼,这样可以卖点钱。

    虎子问他:“子非,有这种好办法为什么不让自己家做,钱都被别人赚了。”

    陆子非说“钱这个东西我们自己是赚不完的,你再想想,柿子本来就不多,量小,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我们一瓶酒可以让他们好好努力一年,你这种想法是不给别人活路,吃独食,这样别人会排挤你的,钱在农民手里才会更有价值,放在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大的流动性,那他就是钱,没用,知道么?说了你也不懂。”

    虎子翻嘴说“你懂得多,我承认,那你说所我们的马那去了。”

第三十五章 皇帝的心思

    赵祯好了一个早上的心情被破坏了,因为一封小小的奏折,礼部给事中上奏说开封府附近盗贼横行,御史中丞夏竦居然说子虚乌有,还要治礼物给事中诽谤之罪,夏竦有能耐啊!仗打输了,回去继续他的高官大业,还是闻风奏对的御史台老大。

    赵祯没等退朝就起身离开,回到垂拱殿,开始砸东西,外面的小太监听的心惊胆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一个小黄门去请他们的老祖宗了,万明来了以后轻轻推开门进去,地上到处都是渣滓,杯子的,茶壶的,花瓶的,万明没说什么,轻手轻脚的将这些垃圾捡起来,让外面的人进来把地打扫干净。

    这是赵祯才看着他说道:“朝堂上的事你听说了吗?呵呵,吕夷简真是厉害,真的以为他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吗?当时太后在的日子里,我们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活不过明天,终于熬出了头,朕这才真正的当了几年皇帝,我才三十一岁,他们就想着从龙之功。”

    万明说“您小声点,我们刚接手的时候,朝廷一片乱局,也就吕夷简能压得住那些人,如今皇上自己的人慢慢也成长了起来,用不了一两年,您就可以用自己想用的人了。”

    赵祯说“朕生气的不是这个,吕相早朝偏袒赵宗实也许是他在那个位置情有可原,他赵宗实呢?居然一句话不说,真的认定这个位置是他们家的了吗?算了,不说那些烦心事,把陕西那个小秀才贡献的酒帮我倒一杯。”

    万明把酒倒满嘴稍微张了一下,赵祯生下来万明一直就陪在他身边,对这个老家伙的习惯再清楚不过,一杯酒下去,脑子一片混沌,什么事都不用想,过了有十秒开口说“有什么事情就说,这座牢笼里我连你都不能相信,还有谁能相信。”

    万明说“我说了您可别怪罪我”

    赵祯笑骂道:“你这老家伙都学坏了,说吧,不会怪罪你的。”

    万明说“这次去陕西见那小家伙,我告诉他濮王的事情,他说这事怪您。”

    赵祯没生气,好奇的说道:“怪我,怎么又怪到我身上了,是那几个孩子没福分。”

    万明说“不是这个,是您对濮王的事。”

    赵祯问道:“说说,我怎么错了,错在那里了,说得不好,下次见面要收拾他的。”

    万明说“他告诉我说,您封濮王的官职太小了。”

    赵祯这次是气笑了,都从龙椅上站起来了,大声说“那是不是要我直接封他做太子,这样官职就大了。”

    万明很平和的说“您没理解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开封是都城,开封府尹掌管着开封府的一切,许多事做起来就顺手多了,开封府尹对濮王来说犹如蛟龙入海。”

    赵祯这时候明白了,万明的意思是不要给他实职,他说“那你觉着什么职位比较合适。”

    万明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濮王的位置现在很尴尬,决不能外放,或者遥领别的州府,把他放在您眼皮底下是最安全的,他说了一个职位就看您有没有魄力了。”

    赵祯说“这个臭小子还没见过面,就敢考朕,肯定是个皮猴子,他给你说了什么职位。”

    万明说了一个赵祯从来想都没敢想的职位“殿前都点检”

    赵祯躺在椅子上越想越美妙,这个职位为什么好呢?因为殿前都点检是掌管所有禁军,所有太祖赵匡胤就是从这个位置当上皇帝的,然而太祖登基以后就下旨取消了这个官职,现在禁军一分为三,三军长官都是自己的亲信,濮王去了也是个摆设,好就这么办,还需要仔细的筹划一番。

    赵祯说“真没想到,以前的开封府尹都是太子遥领,他们逼着朕封了濮王这个位置,不是我不想,我也没办法,殿前都检点我想他们没话说了吧?他还给你说什么了,一次说完,别吊我胃口,他没进朝堂,有时候有些事情比我们看的更清楚。”

    万明说:“他说濮王府这几年在外还好,在开封府的底子很厚,您要想从根底上处理了他们,开封府尹的人很重要,要是那种不畏强权的人才可以。”

    赵祯说“老家伙,你再这样吊我胃口,小心我去杨妃那,不听你说话了。”

    万明笑呵呵的说道:“这个人皇上你绝对想不到,他推荐的是端州知府包拯包希仁。”

    赵祯回想了一下说“是不是为他父母守孝放弃官职的人?”

    万明说“对,就是他,以前我知道这个人,听说他官评不错,小秀才给我推荐后我去查了,一查吓一跳,他居然五次上奏参舒王和定王的罪,折子被中书省截下了,但是舒王和定王从那以后乖乖的,为了这事,汝南王专门给他送礼,结果直接被他扔出了大门外。”

    赵祯高兴的在大殿里转圈圈,去掉濮王的实职,加上一个魏征一样的人任开封府尹,汝南王一家就成了没牙齿的老虎了,自己以后有了儿子给他们一家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

    赵祯说“要不我给他封个官,让他到朝廷来帮我吧?”

    万明说“我预计他是不会接受的,他一心想着科举高中,实现自己的理想,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官就放弃,再一个您不觉着他年龄太小了么?今年才十八岁。”

    赵祯想想还是放弃了,现在大宋千疮百孔,士族和百姓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朝堂上每天的掣肘数不胜数,想做点事,难。

    早上行路的陆子非打了一个喷嚏念叨到:“是不是谁想我了啊!”是有人想他,那个人差点调他入宫做太监。走着走着毛驴不走了,是前面的车队挡住了去路,两米多宽的路被人档完了,他还怕这毛驴又犯病不想走了呢?

    陆子非看着前面的车队对虎子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大路又不是他们一家的。”

    虎子前去一瞧,前面爬着血淋淋的两个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前面的几个人比划来比划去不知在说些什么,马车里的人始终没出声,他也没敢去多问,这些人身上带着刀,明显不是好惹的人,告诉子非看他怎么处理。

    虎子说了以后陆子非想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不就多等一会吗?等着吧,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马车移动,不耐烦了他就自己去看。

    看到情况后陆子非说“你们有什么事能不能先把车挪一下,让我们先过去,我们急着赶路呢?出门在外就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么?”

    车队那个管事的出来说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过,是他们不让。”说完用手指着那几个一脸横肉的人。

    陆子非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的说“公子也看到了,我们有马车,走路的速度能快到那里去,他们硬是说我们撞坏了他们的人,没有五百贯不让过去,我们给了钱,他们又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要求我们让马车上的人下来,可车上的都是女眷,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陆子非看到这奇怪的组合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有护卫么?让护卫去处理啊!”

    管事的苦笑道:“这些护卫是我们雇用的,他说这种事他们没法管,我们是长安雪花楼的人,听说柳师到洛阳了,我们准备去拜访,顺便去参加花魁大赛。”

    柳师?在北宋有这个称呼的就一人,白票反倒贴的婉约派代表柳永了,一首雨霖铃天下青楼女子同落泪,叫他青楼祖师都不过分,到洛阳有机会要去拜访一下。

    目光转移到对面那些人身上,作风看起来像是强盗,陆子非还是认出了他们,是当初好水川战败没有回去的那些士兵,这些人不好交流啊!

    不能被堵在这一辈子吧,陆子非硬着头皮过去说“几位也是大好男儿,为什么在这里为难一些普通人,既然活下来了,那就是赚了,落草为寇对得起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么?”

    那个一脸横肉的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陆子非叹口气说“你们是哪位将军手下的兵,战事结束了,你们也可以回家了。”

    “我叫代红,是任福将军手下的兵,不知小兄弟怎么看出来的。”

    陆子非说“我也是从那里回来的,你说我怎么看出来的。”

    代红问道:“你说哪位将军手下的,这么小的年龄不应该上战场吧?”

    陆子非不知怎么说了,有点丢人啊!

    “我们是郭遵将军的手下,还跟过刘平和王珪两位将军。”

    代红就像看稀有物种一样看着陆子非说“你们不会就是好水川战场上被人成为兔子的那群火头兵吧?”

    陆子非支支吾吾的说道:“是的”

    代红和手底下那几个人笑完后说“说真的,我心里很佩服你们,那么激烈的战况,能活下来不容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子非说“你们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战争结束后皇上对所有活着的人都进行了封赏,你们没领到上次吗?”

    代红拉着陆子非的领口说“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陆子非说“我对天地起誓,我所说的有一句假话,以后上了战场,万箭穿心而死。”

    代红哭着说“我们不知道啊!我们怕被人回去砍头,才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事,早知道我们何必要这样。”

第三十六章 下海系红绳 从良青丝断

    “代大哥,带着兄弟们回去报个到,领了赏赐,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别人看不清,你还看不清吗?刀头舔血,能有什么好下场,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你做这个强,实在不行去长安,我在那搞了一个商行,里面都是战场下来的袍泽,你去也行。”

    陆子非告诉代红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就后悔了,只想着逃避罪责,没想到皇上没怪罪反而还有赏赐,平安、没有纷争的日子谁不想过,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多一分。

    作为军人,代红话不多,将管事给的钱原数奉还,对陆子非行了一个军中礼节,说道:“今日兄弟你一番话泼醒了我,等我了却了军中的事物,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找你。”

    陆子非疑惑道:“代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跟着我很累的。”

    代红说“我看好你,你这种人在这个世界都活不下去,那我们这些人还是早点抹了脖子的好,到时你管吃管住就好,其他的你看着办。”

    陆子非说“小弟真是受宠若惊,我的大门永远向代大哥开敞。”

    陆子非挨个拥抱了一下所有人,代红领着他的兄弟离开了,远远的陆子非看到他们挥手的背影,虎子都哭了,生活真的不易,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充满了艰辛,各种无奈,就像后世我们要面对老去的父母,爱美的妻子,弱小的幼子,房贷,车贷,信用卡,好的是上天还给了他一次机会。

    管事高兴的都快疯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兴冲冲的跑到陆子非跟前说“感谢公子,今天没有公子我都不知回去怎么向东家交代了,这是一点小心意,请公子不要嫌弃。”说着就把刚才的那些钱往陆子非手里塞。

    虎子挡在了陆子非前面说“我们若是为了钱,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不必救你们,救你们是因为这附近就这一条路,再说我家子非也看不上你那点钱。”

    旁边的一个护卫看不下去了,他们本就想着坐地起价,结果陆子非用言语化解了这场困难,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看不上这些钱,他说道“有钱你们骑个小毛驴,在我这装大头,问问我手下的兄弟们答应么?”

    管事的出来好言相劝道:“大家出门都不容易,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许头,到了洛阳我们在多给一百贯,就当是给兄弟们喝酒了,你看这样行不。”

    窝里反结束了,大家开始上路了,陆子非和虎子骑着小毛驴想走快点也不行,管事那一行人呢?有马车速度同样不快,两队冤家想错开也不行,互相看不顺眼那就忍着呗!

    下午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陆子非和虎子的速度慢慢超过了马车,陆子非看到天即将黑了,就对虎子说“找个地方避雨吧,这样下去恶魔两个人都生病了就不好了。”

    两个人向前走了一截就看到一座山神庙,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备的挺齐全,应该是附近的人也怕遇到这种情况,和后世东北的安全屋一样,你用了里面的东西离开的时候你要补上,不然大家都坐享其成,谁还给里面准备这些东西。

    陆子非外衣有点湿,虎子帮忙给他脱下来,从书箱里拿出迷你小锅,架起火,水一旁的石翁里有,切好的小羊肉块倒进去,等着水热,闲来无事看到土地爷前的蜡烛灭了,香也灭了,陆子非重新点上蜡烛,上了香,这才把外衣拿在手里在火边烤。

    水煎起来了,陆子非放下衣服给锅里下入各种调料,香味慢慢散发出来,陆子非陶醉的说道:“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要是再有一点油泼辣子那就撩咋咧。”

    虎子说“子非,老是听你说辣子辣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你每次吃饭都念念不忘,魂不守舍的样子,真的有那么好吗?”

    陆子非舔了一下嘴唇说“那东西吃了你就会忘不了,它才是吃饭、做菜的灵魂,你是吃过我做的菜,假如有辣子,我保证比我以前做的好吃十倍。”

    虎子对陆子非其他的可能会有怀疑,但是对陆子非做饭上从来没有过哪怕针尖大点的怀疑,吃陆子非做的菜,那是一种享受,他的味道不断的刺激着你,味觉、视觉都是享受,就说现在做的羊肉泡吧!自家以前做就没想过泡着馍馍吃,煮出来,切碎,沾点醋,完事了,一块羊肉在他手里,那真是能吃出花来,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味道完全不同。

    一人两个锅盔掰碎,浇上几勺滚滚的羊肉汤,上面再放几片羊肉,撒上晒干的葱花,要不是太烫,虎子一口都能吞完,在他想法里,饭就要这样吃才爽,什么小碟子小碗,那玩意一口下去跟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还没尝到味道,都到肚子里面了。

    两个人埋头苦干的时候,管事一行人到了,下雨再加上饥肠辘辘,闻到香味一咕噜全冲进小庙里,他们失望的是一口迷你小锅只能煮两个人的饭,干瞪眼没办法。收拾了一下各自拿出随身干粮啃起来,再看看人家,饭不仅是热的,还有肉,这些护卫顿时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陆子非跟虎子才不管他们呢?有因必有果,我帮了你你还刻薄相待,那我不和你说话宗可以了吧?吃完饭陆子非的衣服也烤干了,虎子接着烤他的,陆子非将那些干草收集起来,晚上两个人睡觉可以铺在下面,至少比没有强。

    天黑了躺在草上的陆子非睡不着,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数星星,数到将近五百了还是睡不着,外面的雨比傍晚下的更大了,不是他一个人睡不着,是大家都睡不着。

    陆子非看到那个管事出去了一下,进来后对着陆子非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能否借用一下你们的灶具,让我们给她做点热饭吃。”

    陆子非很不愿意,他一向爱干净,和虎子那是因为熟悉了,陌生人他很犹豫,古人的防病意识本就不强,又是虽未蒙面,谁知道安不安全。

    思索了一下说道:“锅和勺可以借给你们,碗筷你们自备,还有不允许用嘴接触锅和勺子。”

    管事的出去一问,知道自己人也带了碗筷,痛快的答应下来,火一生,好了,谁也别想睡了,能睡着的都是大神,那个许头说“你也别让她躲在马车里了,出来透透气也好,我们虽然爱财,也不至于把你们怎么样,大家见个面后面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对策。”

    管事的说“这个我不能做主,我去问问。”

    这次车上的人终于下来了,陆子非的好奇心也起来了,参加花魁大赛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美貌是第一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是第二关,舞蹈,特殊的特才能是比赛的关键,陆子非以为这女子要参加花魁大赛至少和裴姑娘在美貌上不分上下才可以,看到后谁知道是个黄毛丫头,长得还可以,不过过于青涩了,脸上稍微擦了一点粉,也显示不出成熟。

    女子过来对她的护卫和陆子非说“感谢众位大哥一路上的照顾,我也想下车走走,只是碍于临行前东家的吩咐才在车中不敢与诸位会面,请谅解。”

    对着陆子非说“公子仗义出手感激不尽,以后公子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子非心里想我用的着你的地方,你恐怕一根毛都帮不上,嘴上还是回到:“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姑娘不用这么客气,不知姑娘是想做什么菜,我倒是可以帮忙。”

    女子脸红了,头像鹌鹑一样都快藏到脖子去了,陆子非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借一个陌生人的锅,原来是想熬红糖水喝,他对女子说“姑娘是想熬红糖水还是姜汤,红糖和姜都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女子听到陆子非一口叫破自己的为难,脸更加红了,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叫胡雪,公子不用姑娘姑娘的叫,还有公子说的红糖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姜我们有。”

    陆子非用锅煮姜汤,胡姑娘坐在一边看着,看到陆子非认真的眼神想到,以后有这么一位夫君也就知足了。

    陆子非看大家无聊,胡姑娘的注意力也需要分散下,她有时疼的直皱眉头,就说道“不知胡姑娘擅长什么,能让我们这些粗人长下见识么?”

    胡雪说“公子,我擅长唱歌和跳舞,这地方跳舞施展不开,若大家不嫌弃,我给大家唱首歌。”

    这下男人来了兴趣,累了一天有人唱歌缓解压力就很不错了,更不要说还是个女孩子,许头说“那个读书的,你说首歌,让胡姑娘给咱们唱。”

    陆子非没有拒绝。他说“既然你们是去拜访柳师的,那就唱首他的雨霖铃怎么样。”

    胡雪点下头,意思是没问题,随即张口“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多情自古伤离别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唱完以后大家都沉寂在那美妙的歌声中,陆子非带头鼓掌,一座平时无人的小庙在这个夜晚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

第三十七章 不平凡的一路

    虎子和其他人手都快拍烂了,陆子非感觉胡雪声音很好听,但是没有唱出这首词原有的韵味,《雨霖铃》前半篇要唱出那种离别的愁闷,后半篇要唱出凄清、孤独、无依靠的这种感觉,歌是唱了,这与唱的人经历有关系。

    胡雪也察觉到陆子非的异常,就问他“我看公子面露异色,可有什么要教小妹的吗?”

    陆子非急忙说到:“胡姑娘也不用称呼我什么公子,我叫陆子非,我想请陆姑娘在唱一首,然后我们互相交流,可否。”

    胡雪点头说道:“再唱一首也可以,陆公子也叫我胡雪就行,陆公子想听什么。”还是改不过来。

    陆子非说:“还是继续唱柳师的,《定风波》你会么?”

    胡雪说:“没问题,柳师的词是我们这行每个人都必须会,而且非常熟练的。”

    还是那种熟悉的嗓音,音很高,也很细‘自春来、惨绿愁红恨薄情一去,音书全无,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用的还是一种曲调,始终没有情,这首词对于《雨霖铃》来说更注重感情,一个少妇为了爱情而敢于设想把丈夫“锁“在家里,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反叛行动,到了最后三句,一定要唱出自己对青春的珍惜和对生活的热爱,胡雪无疑唱不出这种感觉。

    这首词完了以后虎子几个人学乖了,不鼓掌也不呐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陆子非身上,包括管事的,还有胡雪的几个贴身丫鬟,陆子非不断翻搅着迷你小锅里的姜汤,看到快热的时候放了少许的糖进去,这一切做完后。

    陆子非沉吟一下说:“我不知道胡雪姑娘那个教你的人给你说过没有,你不适合唱婉约派的词,因为这种词一般情况下都是诉说爱情,离别,相思,对情感的把控程度要求比较高。”

    胡雪惊讶道:“陆公子怎么知道,丽姐姐刚开始教我的时候就这么对我说,只是我很喜欢柳师,晏相公的词,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唱呢?”

    陆子非笑说道:“首先你的声音太细,音高,想唱出惆怅就难,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柳师在做这些词的时候,是已过暮年,老来登科,他那种心境你体会不到,你这还没演出过,也没有经历人生之中的悲欢离合,所以你唱的很好听,但是其中的精髓你没有领悟。”

    胡雪满眼崇拜的看着陆子非,看的陆子非怪不好意思的,后世的好声音、快男、快女看多了,灌耳音也灌了不少,装逼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是女子面前,虎子提醒他,再走神锅就烧干了,陆子非才不好意思的拿过胡雪的碗,将姜汤盛出来。

    胡雪手里捧着一碗爱心姜汤,开心的问陆子非:“陆公子说的都对,丽姐姐和妈妈也是这样教育我的,可我就是喜欢,公子有什么建议吗?”

    陆子非说:“胡雪姑娘可以试试民谣,少数民族的歌曲,这样的歌和词对声音的高低高求很高,胡姑娘的高音很适合,大宋的乐器一般都以萧,笛子,陨这些低沉的声音为主,你可以尝试让乐师用琵琶和你的高音词曲,当然,我只是建议。”

    胡雪在消化陆子非给他说的那些别人没说过的,其他人见胡姑娘不唱了,神情都蔫了,他觉着先来无事给大家说段书也行,他咳嗽了两下,大家又莫名其妙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陆子非说:“时间还早,大家也都睡不着,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虎子和胡姑娘的反应最强烈,因为陆子非给出两个选项,一:射雕英雄传,经典的武侠小说,朝代往后推几十年就会真实发生,讲侠之大义,二:新白娘子传奇,这个就更不用说了,男人不用说都喜欢热血,打打杀杀,女人是掉进凄美的爱情圈子钻不出来,最后表决的情况是男士妥协,陆子非讲白娘子传奇,有时间胡姑娘要给其他人跳一支舞,和谐,安排。

    陆子非开口了:“话说有一位名叫许仙的男子,在上一世从樵夫手中用一颗青梨救下了一条白蛇,千年过后白蛇修为有成,化为人形,来到一座小镇上,找他前世的救命恩人,几经波折两个人终于相遇,相爱,可是到了结婚那天晚上喝了交杯酒白蛇显出了原形一直到他们生下了儿子许仕林,然后法海出现了。”

    说着说着陆子非来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你说你这不是扫兴么?大家听到紧要关键处了,你不说了,我把裤子都脱了,你说你大姨妈来了,这不是要憋死人。

    胡雪第一个站出来抗议道:“陆公子,没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其他人也跟在后面起哄,让陆子非继续说下去。

    陆子非说:“大家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再晚我们明天都起不了床,遇到个什么事也没有精力去应对,后面的日子我们基本会一路同行,每天晚上有时间我就给大家讲一段,不早了,都去休息,胡姑娘你更要早睡了。”

    大家觉着陆子非说的有道理,各自去睡了,但是躺在地上的呼吸声出卖了他们,除了陆子非都在想故事后面的发展,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陆子非看到每个人的眼眶黑黑的。

    他惊呼一声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我觉着睡的挺安稳啊!”

    每个人都对他投去鄙视的目光,你是睡好了,我们能睡好吗?

    胡雪抱怨道:“陆公子你过分了,害的我们一晚上都没睡好,你告诉我们结局好不好。”

    陆子非面对胡雪的撒娇无动于衷,严肃地说:“透剧是不对滴,再说就是个故事而已,你们至于么?想要听这种故事我给你们讲上一年也讲不完。”

    大家懒得理会这个吹牛大王,洗漱一下去潼关还能跟上吃早饭,到了潼关随便吃了一点,陆子非补充了一些日常用品,大家继续上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陆子非怀疑这两天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车队出了潼关路又被拦住了,这次到简单,一个老伯拉着一头牛横在路中间,掩面大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这次陆子非亲自出马,问那老伯“老伯,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这哭。”

    老伯听到陆子非问,哭的更大声了,陆子非好言安慰说:“老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您,您在这哭上一天一夜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老伯抽搐的说道:“开春家里地多,忙不过来,用全家的积蓄买了这头耕牛,谁知道昨天被人割了牛舌头,我去到官府报官,来人看了一下就离开了,说这种案子他们也查不出来,你说我可咋办,全家就靠这头牛,又不能杀,等着它自己死了,我们一家人怎么生活啊!”

    陆子非考虑了好一会,然后对许头说:“许大哥,你派个人去县衙,告诉他们割牛舌头的人找到了,然后带着衙役在县衙门口等,等有人来告状,告状的那人会说他发现有人私杀耕牛,然后你们把那人抓起来,告诉知县那就是偷割牛舌头的人,案子结束,我们在这等你。”

    许头说:“秀才,你有把握吗?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官府发现我面们在欺骗他们,我想我们今年不用去洛阳了。”

    陆子非说:“你放心,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让大家冒险的。”

    陆子非转过头问老伯说:“老伯,这儿离你家近吗?”

    老伯听到这人愿意帮自己,好像还很有把握,他就急忙说道:“不远,半柱香的时间。”

    陆子非说:“老伯你相信我,你现在回家就把牛当着你们村子的人杀了,后面我帮你找出那个割牛舌头的人,怎么样。”

    老伯还是不太确定,宋朝本就缺牲畜,偷杀耕牛轻点流放,重的死刑,老伯的脸上能看出来他很担心这伙人骗他。

    陆子非说:“一会我跟着老伯您,我假如帮不了你,你就把杀牛的罪责推到我身上。”

    老伯也是个朴实人,他说:“你跟着我就行,我也不会把罪责推到你身上,我素昧平生,你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你跟着我,能让我放心不少。”

    陆子非说:“好,一会村子有人问你为啥要杀牛,你就说我们两是来买牛肉的。”

    马上上的人在路边等,陆子非和虎子跟着老伯来到村子,不一会村子里听到老伯杀牛的消息的人全来了,还真有人问了老伯这个问题,老伯照着陆子非说的回答,杀完牛那就是等了,过了有一个多时辰,许头带着两个衙役来了,压着的人就是刚才问老伯为啥杀牛的人,看到事情完美解决,陆子非和许头偷偷的溜了。

    他们走出没多远,老伯带着一条牛腿送给他们作为感谢,陆子非收下了,不收那老伯都要下跪了,你能不收。

    回到车队里,大家都好奇的问他怎么猜到的,陆子非说:“这是个很简单的推理,谁想出来我今晚亲自给他做一个爆炒牛肉。”

第三十八章 变天了

    骑着神奇的小毛驴,嘴里哼着我有一只小毛驴,可我怎么也不骑,陆子非的神奇劲别提了,气的其他人牙痒痒,那老伯出现后虎子在陆子非身边就没离开过,他凭什么靠几句话就能判定杀了牛就有人去报官,环环相扣,根本不给割牛舌头的人反应时间。

    虎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子非,你告诉我答案,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翻嘴。”

    许头说:“就是,秀才,从这到洛阳我们都听你的。”

    陆子非哈哈大笑说:“让你们平时多读书,你们总觉着读书没什么用,这叫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案子听了后大家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人恶作剧,对不对。”

    其他人点头称是,陆子非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那么他为什么要割牛舌头,怎么不去割牛尾巴,牛耳朵,想过吗?”

    虎子说:“能不能别卖弄了,快说。”

    陆子非悻悻然的说:“因为割了尾巴、耳朵牛还可以活,但是割了舌头牛是百分百活不了的,这下明白了么?”

    陆子非看到大家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就说:“割了牛舌头,牛活不了,主家是不是就要将牛杀了,这样他就可以告主家一个杀牛之罪了,这一切的根源就在嫉妒二字上,很明显有人不想让这头牛活了,耕牛这种宝贵的财富在农村一般都是锁在房子里,不熟悉的人根本没机会下手,还要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点的只会是一个村子的人。”

    许头说:“厉害,当真厉害,从几句话,一点细微的地方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的东西,这下我相信你真的不把五百贯钱放在眼里。”

    虎子说:“你们也挺不错,没有见钱眼开,不然你们和长安县丁家一个下场。”

    许头说:“丁家怎么了,那可是长安的地头蛇,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

    虎子嘿嘿笑道:“丁家确实厉害,和童子鸡子非枪女人,童子鸡一怒之下丁家举家前往岭南叛乱去了,你说前两天你们是不是很幸运。”

    许头身上的汗噌噌的往下流,心想那天没动手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从这两天的交谈,做事来看陆子非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以后的相处方式看来要改改了。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这里属于灵宝县,归河南府管,也许是赶集的原因人还不少,叫卖声,牛羊的叫声充斥着整个街道,走了几步又过不去了,陆子非真的是不想走了,人命背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这都第三次遇上这种情况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把毛驴交给虎子,他走向前看去,一个中年男子,瘦骨嶙峋,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地上放着几个小方块,陆子非加快脚步拨开人群蹲在地上拿起小方块看。

    那个男子也看着陆子非,等了一会陆子非开口问:“你这东西怎么卖。”

    男子双目有神的看着陆子非说:“这东西只卖给识货之人,公子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陆子非说:“认识,这东西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说说你想怎么卖。”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用泥烧出来的这个小玩意真的有人要啊!

    男子说:“一口价,十万贯。”

    还没等陆子非说话,周围的人抢先说了,你这家伙是疯了吗?十万贯,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白日做梦呢?这不就是白家那个女婿么?穷疯了。

    十万贯钱对陆子非来说可以接受,而且自己可以做出比他这更好的,这东西让别人买去,那价值就没那么高了,地上现在的小泥块还是个雏形,后面还要很多的研究和实验才能真的运用于实际中。

    陆子非面带笑容的说道:“你清楚他的价值,可是你这并不完美,你是没钱研究不下去了吧,十万贯给你,你能保证你不会再告诉别人了。”

    男子跪在地上发誓说自己绝不会告诉别人,陆子非说了一句“誓言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男子说:“那你怎样才会相信。”

    陆子非说:“你现在是急着用钱,我先给你三千贯你处理好家事,然后跟我走,我出钱你研究,成功了你想要多少钱,我们再详议,我等你一会,你考虑考虑。”

    男子看着添手指的女儿,不由的心酸起来,自己考上了秀才,妻子不嫌自己嫁过来,后来自己迷恋上了研究,都是妻子一人操持家务,积劳成疾之下撒手而去,剩下女儿跟着自己,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是该为女儿想想了,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

    男子站起来对着陆子非伸出手,陆子非给虎子示点头,虎子掏出三张银票给男子,男子在这个小地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面值的银票,有点不敢确认。

    陆子非说:“你可以找个识货的人帮你看看,没事,我就在这等你。”

    男子转头而去,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带着女儿回来了,说道:“感谢公子,在下毕昇。”

    陆子非没有惊讶,活字印刷术本就是仁宗朝出现的,在这遇到纯属意外之喜,他说道:“你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我的时间挺紧,处理完我们快点上路。”

    毕昇无奈的说:“家徒四壁,除了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留恋的,公子着急赶路,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陆子非走到路边买了几个烧饼,看到旁边有个卖烧鸡的,顺手买了一只,回来递给毕昇,伸出手挡了他要说的话,一群人又在无聊的赶路了。

    这一日早朝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所有人都被这一棍子打的有些晕头转向,濮王不在担任开封府尹,皇上的意思是濮王身体虚弱,转而担任殿前都点检,这个职位一百多年都没有出现了,群臣没办法,忍着鼻子接受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个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饕鬄盛宴,各种任命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眼花缭乱,濮王的继任者是一个他们没听说过的知府,叫包拯,知道情况的人一说,大家明白了,这是专门上来和汝南王、濮王作对的。

    一个开封府尹他们还能接受,那下来的差点让他们的小心脏供血不足,三司使由四川知府张方平接任,晏殊了杜衍共同担任参知政事,宋庠不在副宰相,知扬州,贾昌朝接任,枢密使由陈执中担任,这是东府和西府同时大换血,吕夷简虽然还是百官之首,可他的羽翼被皇上剪的差不多了,这是一次针对宰相的阴谋,大家心里想到。

    包拯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前来传旨的人读完圣旨,包拯还在懵逼之中,开封府尹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啊!传旨的人是万明的跟班,告诉他说是一名叫陆子非的秀才举荐的他,陆子非是谁?自己怎么没听说过,一名秀才都能影响到皇帝的决策了?想不通。

    垂拱殿里以贾昌朝为首前来谢旨的人站成一排安静的看着赵祯在批奏章,这时候他们才理会到皇恩浩荡,高深莫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吕夷简为相十几年,就是刘太后都拿他没办法,可是年纪轻轻的皇上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收回了大部分权利,上来的人与吕夷简集团没有一点关系,或许算不上是皇上的人,可也不是吕相的人,这就是胜利,我的力量增加了不多,可你的力量在消弱。

    赵祯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自己提拔起来的几人说道:“你们都是我大宋的顶梁柱,你们中有很多人都是从地方上来的,那么你们应该清楚我大宋的病因在那,现在你们也有改变这种局面的权利和能力,你们几个说说,病是什么,大病还是小病,怎么个治疗法。”

    在场的贾昌朝官职最大,听到赵祯的话彻底明白了,皇上这是准备改革啊!现在局势不明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李元昊的十万大军还在河北西路滞留,外患还在的情况下改革内部,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贾昌朝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现在这么做会引起朝廷内的恐慌,我们先处理了西夏的问题,这件事做起来可能会好一点,今天我们在这里讨论,吕相不知情,到最后没有中书省的同意,我们的政策也传达不下去。”

    晏殊站出来附和道:“皇上,臣也同意贾相的意见,我们知道皇上想做千古明君,可时机不对,要缓缓。”

    剩下的几人都没说话,他们是新人,对于皇上的心思揣摩还不到位,少言多听最好。

    赵祯见两人全身推脱之言,失望的摆了摆手,出来的几个人连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各自散去。

    赵祯今天的举动只是个试探,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表现,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不是自己一手提拔,用起来确实不顺手,不过今天该做的全部落实了,已经够了。

第三十九章 西凤一出世人惊

    别的城市在早上七点还是比较冷清,开封城不一样,这个点人已经络绎不绝,然而最多的还是进城做生意的行人,他们匆匆忙忙,手里拿着吃的,脚步却不停歇,在正街的一处店铺这时热闹非凡,李霖这种公子哥都大清早起来了,跑出跑进,指手画脚,一边看手里的纸,一边不停的吩咐下人们修改。

    “李霖,你们这时要开酒铺吗?用得着这么奢侈吗?”问话的正是李霖形影不离的好哥们曹锋。

    李霖看着基本上没啥问题的店铺说:“必须用,这是秀才专门交代的,他那个人很爱较真,他安排的,你就照着做,不照他的办法,即使你自作主张成功了,他还是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下次就不带你玩了,损失不起啊!听说他快到洛阳了,这边稳定以后,我也要去定居洛阳,我太想念他了。”不知道的人看到李霖这幅表情还以为他在想自己的媳妇呢?

    两个人进了屋子,内部的装修也很独特,文雅却不失大气,一个个身着旗袍的女子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看的曹锋直流口水,他说了很多次这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资源放在这里卖酒,亏他们想的出来。

    看着窗外的太阳,李霖自言自语道:“酒应该很快就到了,走,我们去接他们。”

    城门开了,大量的人群涌入这个时间上最大的城市,李霖焦急的望着城门口,曹锋安慰他“你别着急啊!这不得有个过程,耐心等待。”

    李霖说:“你不懂,这次的事情关系很大,秀才让我慎重处理,从头到尾都要跟着,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还特意为这事给我写信,我看得出,他也很紧张,夸下的海口,就是一团狗屎,那也要吃完,哪怕含着泪。”

    等了有十几分钟,李霖终于看到十几辆马车进入视线,他走近城门不知和城门官嘀咕了什么,十几辆马车鱼贯而入,一刻不停的走到店铺门口,带头的是万驰的干儿子,他掏出账本给李霖说:“李公子,这是这次来的数目,总共一万瓶,普通的五千瓶,中等的三千瓶,上等的二千瓶,特等的十瓶,您一会监察点数,没有问题就给小的签个字。”

    李霖说:“呵,这是不相信我还是怎么的,不签会怎么样。”

    那个小黄门小声的说道:“您不签字,我们不会让您卖的,这是卫大人说的。”

    李霖不耐烦的说到:“行、行、行,开始吧,这个秀才,整天弄这些没用的。”

    这个点数的过程两方人都有参与,李霖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很重视,价值五十万贯不重视那是脑子让门夹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最多的时候也就两、三千贯的样子。

    李霖听到管家说数目没问题,在账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越看越像蚯蚓爬的,账本扔给对方说:“你们带来的酒全是卖的?就没给我们带点喝的。”

    领头的说:“当然带了,最后一车都是,不过陆公子当时求学走的时候,叮嘱我们告诉你,那特等的十瓶酒,按照他给你说的做,不然你以后别想吃到他做的饭。”

    李霖哭丧着脸喊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认识了他,一瓶酒要我卖一千贯,锋子,你说我们像傻子吗?”

    曹锋说:“不像啊!怎么了。”“那你说让你花一千贯买瓶酒,你愿意吗?”

    曹锋思索道:“那是我有病,一千贯买别的酒,可以多到我们家酒窖都装不下,你让我去买一瓶,你说我能愿意吗?你都把这酒吹上天了,打开一坛先让我尝尝,是不是有你所说的那么好喝,好了我自己掏钱买几瓶回去。”

    李霖来到最后一车,瓶子上没有图案,和刚才那些精美的相比就是天上地下,领头的赶紧解释道:“公子别看这瓶子不怎么样,里面装的酒都是上等的好酒,那边瓶子制作跟不上,就用这种的给您装了,您先将就将就,下次一定给您换成好的。”

    酒是好的就行,随便取了一瓶递给曹锋,他自己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的特等酒,见到东西他就知道一千贯确实有他的道理,酒居然是装在盒子里的,盒子上画的是酒仙李白都在盛开的桃树下的饮酒图,主要是还配上一首精妙绝伦的诗词,真的是相得益彰。

    “桃花屋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不愧有你的,秀才,就凭这个盒子,这首诗,一千贯值。”自言自语完打开盒子,酒瓶用上好的红绸包着,装酒的瓷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比装上等酒的好不少,他那脑子怎么就这么好呢?都是爹娘养的,两个肩膀顶着一个头,区别咋就这么大。

    把管事的叫进来说道:“准备一下,按原计划中午开张,所有的东西照着我排练的来。”

    管事的说:“那老爷不是说他要来么?还等不等了。”

    李霖不耐烦的说道:“等他做什么,他的那些穷鬼朋友能买得起这酒喝吗?”

    管事的满脸尴尬的离去,那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老爷也是亲军校尉,他的朋友都是功勋贵族的后代,喝个酒说不起就夸张了。

    中午吉时到了,西凤酒三个字在匾上龙飞凤舞,李霖一声开始,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七八个人一起点鞭炮,有半个时辰,整条街道都是一股鞭炮味道,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这家店铺,谁家这么任性,开个店鞭炮不要钱的放。

    路人看到西凤酒的牌匾就知道这肯定是卖酒的,只不过这么大的酒铺还是第一次见,内心的**之下,还是有人走进了店铺,迎接他们的不是拿着毛巾的小二,而是面带微笑,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的美女,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心里舒服,但一看价格,心里就不舒服了。

    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大街上疯狂的传着一个消息,一个疯子在卖酒,一小瓶酒最低都卖三十贯,欧阳修好奇了,他和好友蔡襄讨论完书法走到街上,到处都有人在讨论,他们一路尾随而来,看到匾上的字呆住了,欧阳修看了一眼蔡襄,蔡襄点了下头,这怎么可能,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那人题字,不会有错,确实是那个人的题词。

    进来看到太师椅上的人就明白了,走到跟前揪住他的耳朵说“你这害虫怎么又跑到这开酒肆了,你不是应该在陕西么?还有外面的人说你这酒一瓶三十贯,是琼浆玉液吗?”

    李霖刚想骂出声,看到是老师,立刻变脸了,狗腿的说道:“原来是老师来了,我已经回来好长时间了,这酒铺是我朋友的,我只是帮忙照看下,三十贯的酒在我这是最差的,怎么样,老师要不要尝尝。”这可是个大金主,钱欧阳修是不缺,李霖也不想赚他的钱,老师的名气太大了,有他做宣传,大事可期。

    陆子非若是在这,一定给他竖起大拇指,名人效应就是最好的代言。

    欧阳修怎么可能看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笑骂道:“臭小子,喝酒的钱你老师有,酒好了,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李霖先拿来一瓶普通的,打开后用特制的高脚小杯给欧阳修和蔡襄满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欧阳修也是好酒之人,他没喝,端起来先看,酒清澈如水,没有一点浑浊,就这一点,在他心里已经打了一个高分,酒杯放在鼻子下闻,冲鼻的酒香刺激着他的味蕾,一口下去,第一感觉就是辣,烧,好烈的酒,确实是好酒,自己也是头次喝到这么好的酒,草原上的烈酒他也喝过,浊先不说,烈也比不上这酒,没有这酒醇。

    欧阳修说:“是好酒,值这个价钱,给我来几瓶带走。”

    蔡襄喝完后说:“这酒我还真是有幸喝过一次,那是在晏相公家里,听说是皇上赏赐的,不过那酒没这里的好。”

    李霖说:“确实是,那酒也是我带回来的,老师刚才喝的不是最好的,要不要试试最好的。”

    欧阳修说:“上了你这臭小子的当,好奇心都勾引起来了,那就拿出来吧!”

    李霖亲自去酒窖抱了一瓶顶级的上来,因为是在大厅,所有人都能看见,他们听到了刚才欧阳修和李霖的对话,大家放下了手中的事,眼睛都看着李霖怀里的木盒,最贵的酒不知道多少钱。

    李霖将盒子放到欧阳修面前,欧阳修拿起来自己看,盒子做工还行,应该是梨木,画也一般,字还行,有点功底,当他看到上面那首诗的时候不淡定了,好诗,这种洒脱豪迈的诗在这浮华的大宋已经很少有人能写出来了。

    欧阳修冷笑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别告诉我是你这个草包,你连论语都背不完。”

    李霖嘿嘿一笑说道:“我是个什么人,老师当然清楚,可这题诗之人,老师也是见过的。”

    欧阳修说“我见过,让我想想。”

第四十章 洛阳,我来了

    欧阳修恍然大悟道:“是那个秀才兵?我怎么这才想到,我想这酒也是他酿的吧!”

    李霖佩服的说道:“还是老师厉害,一下就猜中了,的确是他,怎么样,不错吧。”

    欧阳修说:“他能将茶叶改变喝法,酿出这酒不足为奇,他才是真的厉害,酒给我打包好,送到我府上,钱自己去管家那领。”说完就和蔡襄一起离去,蔡襄转过头说“给我府上也送几瓶,最好的那种不要,一般的就可以,我可没有永叔那么财大气粗。”

    出了门蔡襄问道:“永叔,听你口气是知道这个酒铺的主人?”

    欧阳修看着蔡襄,盯着他就是不说话,蔡襄被他看的心里发慌,说道:“永叔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欧阳修说:“之女回家后没有给你说起那个少年吗?”

    蔡襄说:“什么少年,没说过啊。”

    欧阳修说:“你也是爱茶之人,我记得那少年还送给侄女一包茶叶,侄女没让你喝吗?”

    蔡襄说:“这件事倒是有,他那喝法挺新颖的,我当时还问了,她含糊了我几句。”

    欧阳修说:“这酒和茶叶是一人所制,不知道他的学业怎么样了,天纵奇才啊!”

    蔡襄听到天纵奇才这四个字想起了已经有很多人说过这话了,他说:“我大概也听过他的事迹,没有你们说的这么,永叔当年也是风华无二,怎么对一个少年这么推崇。”

    欧阳修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就说今天的酒,你算过这些酒里的利润了吗?几十万贯还是有的,李霖那个臭小子在那坐镇,加上那人的题词,若说那人没有参与,你相信吗?”

    欧阳修继续说道:“那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知道酒这生意,没有那人帮他撑腰,他根本做不下去,大头那人拿,剩下的汤水他一辈子都花不完,这两天有人说新任开封府尹也是他向皇上推荐的。”

    欧阳修蔡襄走后那才是真正热闹起来了,国子监祭酒都说了这是他喝过最好的酒,那还等什么,开封城里有的是有钱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都聚集到这里,只要你东西好,不怕没人买,卖的最快的反而是上等酒,那个特等酒都卖出去好几瓶了,买的都是什么人,家有学子在国子监的商人,祭酒爱喝这酒,还不买几瓶送去。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瓶酒被人用三千贯的高价买走之后李霖终于瘫倒椅子上,不仅是李霖,掌柜的,曹锋,伙计没一个人能站着,到现在李霖还有些迷糊,价格这么高的酒,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买,前面还有人尝,后面的人掏钱看都不看,放在桌子上的钱全换成酒。

    曹锋推了一下李霖的胳膊说:“小林子,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霖一个鲤鱼打挺掐着曹锋的脖子说道:“你以后再敢叫我小林子,我和你绝交。”

    曹锋拉开他的手说:“以前也是这么叫,没见你怎么样,这次回来怎么反应这么大。”

    李霖哼哼两声没说话,心里想到我才不是太监,我是正常人,发神经似得大吼一声:“今天所有人,工资翻三倍。”顿时大厅里欢呼时一片。

    “你们两个臭小子在那干啥呢?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李霖和曹锋抬头看到大厅里已经站着好多人了,看到说话之人后面的那人,两个人小跑着过去,曹然给李霖使了个眼色,李霖说“伯父,诸位楼上请,吴伯你带着账本过来。”

    到了楼上,赵祯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笑呵呵的说:“小子,可以啊!今天你们可轰动全城了,怎么样,说说今天的收成。”

    李霖说:“皇上,账本是吴伯和陕西那边来的人一起监视的做,我让他们给你说吧?”

    吴伯听到皇上两个字腿都软了,祖坟上的青烟要有多大这辈子才能见到皇上,他战战兢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皇上笑着说“没事,你就和你以往给主家报账一样。”

    吴伯还是不行,说不出来,太紧张了,陕西这边的人站出来说:“禀报皇上,还是奴才来说吧?”万明点了下头。赵祯想的来吴伯的心情,对着陕西这边的人点了下头,宫里出去的人还是不错的,胆气和气度是外面那些人没有的。

    李霖踢了吴伯一脚“狗肉上不了席面,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曹然反过来踢了李霖一脚:“你再在那废话就滚出去。”

    小黄门说:“这次的酒共一万瓶,这个我们和李公子一起点过数,价格是陆公子定好的,所以账目很清晰,普通酒十五万贯,中等酒十五万贯,上等酒二十万贯,特等酒一万贯,总计五十一万贯。”汇报完将手里的账本递给万明,万明放到赵祯面前。

    赵祯没有看账本,看着小黄门说“我听说最后的特等酒卖了不止一万贯吧?”

    小黄门说:“是的,皇上,最后还多出来五千贯,这也是陆公子交代的,每次十瓶特等酒,多买出来的钱可以不用记入账本,是发给我们的福利,怎么发是陆公子和卫大人商议的。”

    赵祯问:“为什么特等酒来了不给宫里送几瓶,是不是那个小秀才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黄门看了一眼万明,支支吾吾的说:“陆公子说,皇上去店里想喝酒,也要拿钱来买,这是规矩,规矩破了就不好了。”

    赵祯笑了,小的肆无忌惮,笑完后擦了下眼泪说“不错,能把朕的人培养成这样,很不错,那你们陆公子还交代什么了没有。”

    “陆公子说见到皇上就告诉他,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完成,没见到的话就算了。”

    赵祯说“那就好,做的也很好,只是这酒始终要粮食酿啊!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

    李霖对着吴伯和小黄门说:“你们先下去,将钱先送往宫里,帐记清楚,完了我会签字,记得也让宫里的人把字签了。”说完瞅了一眼心情不错的表哥。

    李霖对赵祯说:“当时秀才要酿酒的时候就对我说过这个话,他说粮食足够的话他一年就可以压死大宋所有的酒商,就是因为缺粮食,所以我们今天才有这么一点酒,不过他告诉我一个消息说,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年三熟的水稻,他明年准备和我一起去寻找。”

    赵祯站起来一双死鱼眼看着李霖说:“他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一个状元算什么,朕现在就可以封他是状元。”

    李霖向后退了下,离赵祯有点距离才说:“他那人很少骗人,我也问过他,我说这不是开玩笑,他认真的告诉我,确实有,他说明年和我一起造大船去寻找。”

    赵祯脸色狰狞的问:“他现在在那?”

    身后的万明回答道:“明天左右好像就到洛阳了,好像是想拜邵雍为师。”

    赵祯说:“这偌大的开封府,汴京城就没有他看上的一个老师?”

    万明说:“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赵祯气道:“他有个屁的想法,只不过是不想来这座牢笼罢了。”

    远在路上的陆子非也是头大如斗,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现在是看到酒楼都不去了,就是他掏钱这些人也不去吃了,就等着他做饭,陆子非自己不吃,那这些人也不吃,你吃我们看着你吃,看你好意思么?

    陆子非痛苦的说道:“大哥们,我求求你们了,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们立马都到洛阳了,我这是给你们做了一路的饭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胡雪调皮的说道:“谁让你做的菜那么好吃,吃了你做的,其他的我吃不下去。”

    陆子非说:“那到了洛阳我们就分开了,你们怎么办,从现在开始,我不给你们做饭,你们适应一下,到时候到了洛阳,你们就可以接受别的饭了。”

    一路上大家开着玩笑,热热闹闹,遇到好的风景还是停留一下,时间过的很快,十月底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弱弱那个小丫头想自己了没有,父母身体好不好,毕萱跑过来问他“子非哥哥,你在做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

    陆子非说:“哥哥没做什么,小萱怎么不去和胡姐姐玩了。”

    毕萱说:“我看到胡姐姐累了,我就下来了。”

    毕昇过来让小萱去自己玩,看着女儿的背影想到,这次是跟对人了,和陆子非的接触中他发现对方比他更懂活字印刷术,他说:“子非,我觉着你比我懂得多,你为什么不”

    陆子非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制作出来传播出去,是不?”

    毕昇说“是”

    陆子非说:“你觉着我们现在把这东西做出来有能力护得住么?士族把持着这个国家,到了他们手里,这东西只会变成一种敛财的工具,我们的想法并不会实现。”

    毕昇说:“还是子非想的更远,我还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陆子非说:“我懂得只是个想法,实际的东西还是你要去做,会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的。”

    说完陆子非不再说话,看着洛阳的方向暗自说道:“洛阳,我来了”一段新的旅程开始了。

第四十章章 邵雍

    洛阳在北宋的心目中很重要,去年宰相吕夷简上书将洛阳改为西京,与汴京合称为两京,为什么洛阳的地位超过长安城,一是洛阳在后唐曾建都,政治,经济,文化都很发达,二是赵家的祖陵在洛阳附近,加上运河交通方便,所以铸就了今天陆子非眼前的景象。

    昨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在城外休整了一晚上,早晨起来吃过饭,大家聚集在一起,气氛看起来有些伤感,经过十几天的同行,熟悉了彼此的存在,晚上的说书声,唱歌声,跳舞声,喝彩声,这会不停的在脑海中反复放映。

    第一个说话的是胡雪,她泪眼朦胧的说道:“感谢这一路来陆公子的照顾,让我学到了以前很多没有想过的东西,我很开心认识陆公子。”说道这说不下去了,大家都看出来,胡雪喜欢陆子非,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子非好像把胡雪当做了妹妹。

    许头双手抱拳道:“此去经年,我和弟兄们祝愿公子学业有成,少年登科,在那金銮殿上为我们长安城争个状元回来。”大家笑了,就是笑的有些勉强。

    陆子非对大家说:“你们别这样搞啊!搞得好像生死离别一样,我只是去求学,还在洛阳城里,还有许大哥,我家在长安,我又不是不回去,说好了回去还要请你喝酒,胡姑娘在洛阳有时间我去找你,到时你别装作不认识。”

    许头说:“好,那一言为定,我在长安城等着公子荣耀归来,胡姑娘,你叫我一声许大哥,我多说两句,有机会找个人替你赎身吧?告辞。”话是给胡雪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看着陆子非,胡雪也眼巴巴的看着。

    无奈之下陆子非说:“快走吧,不然一会天变了想走都走不了,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见,有些事等我科举后再说。”

    许头和胡雪的离去陆子非还好,因为他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人一生你不可能留住所有的的朋友,虎子很伤感,陆子非说:“你这样我去洛阳飘雪楼就不带你了。”

    虎子说:“你不带我,我现在就回长安,然后娶了裴姑娘,你在梦里可是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我可听的清清楚楚,好像还有一个蔡姑娘什么的。”

    陆子非平静的看着虎子说:“那天开始你不是说不和我翻嘴了么?你这是又翻了。”

    虎子熟悉陆子非的动作,若无其事的说道:“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毕大哥过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虎子问道:“你叫他毕大哥,但是却让人家女儿叫你哥哥,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陆子非说:“我想年轻一点,叫哥哥不是显得我更加年轻,叫你叔叔,别人一想就知道你是个油腻大叔,哥哥多好,小萱那么小他哥哥能有多大。”

    虎子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这其中的道理,陆子非一把抱起小萱刮着她的鼻子问:“想哥哥了没有。”

    毕萱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说:“想了”

    陆子非说:“是想哥哥人了,还是想哥哥买的好吃的。”

    毕萱的头趴在陆子非肩膀上说道:“都想”

    陆子非捏着她秀气的鼻子说:“真是个小机灵鬼。”

    毕昇说:“公子,院子选了两处,一处在郊外,一处在中央,我们先去看哪一个。”

    陆子非想了想问:“郊外的那处大不大,环境怎么样,你的研究还有我自己的一些事情都需要安静的环境,太过于喧哗了不好,还有不要叫我公子。”

    毕昇说:“规矩就是规矩,以后您交往的人都是学子和有学问的人,没有规矩别人会看轻我们,这时候规矩立起来,总比以后别人说出好,那样谁脸上都不好看。”

    陆子非看着一脸认真的毕昇,这个人曾经也是有和自己一样的头衔,是生活让他变成了这样,自己若不是来自后世,真的还不一定有人家生活的好,社会的阶层和圈子让他们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他说:“到了洛阳我会找个管家,你要记着你不是仆人,下人,你是我聘请来的,在这个家里也是有身份的,你叫公子可以,小萱叫什么,你不要管。”

    毕昇听到陆子非不容质疑的口气苦笑道:“行,你是家长,你说了算。”

    小萱坐在小毛驴上高兴的看着这一切,不用愁吃穿,有好吃的,好玩的,这是长这么大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希望永远延续下去。

    四人来到郊外的时候陆子非就喜欢上这里,背靠着一座不大的山,有条不大的河环绕着,周围就这一户人家,很符合他的心意,他们进去后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来人院子里的人迎了上来,说道:“就是这位公子要买房子吗?”

    毕昇站出来介绍到:“这是我家公子,你给他介绍一下吧?”

    那人说:“庄子里随时可以入住,庄子大小有五亩地,前面还有大概三十亩地,包括庄子后面的那座小山,具体的东西就这些,你们单独要庄子也行,地我就卖给别人了,我建议你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全部买下来,我家老爷要去开封了,不然真舍不得卖,在洛阳你们绝找不到第二处像这样的庄子了。”

    陆子非说:“我是来求学的,说实话,我很喜欢这里,你说说,全部买下来多少钱,单独买多少钱,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全都买下来。”

    那人说:“庄子三千贯,你们也别想压价,这是老爷的底线,三十亩地和背后的小山一千贯,全部的话我可以再减两百贯,这是我看你们诚心要,给你们最诚心的价格。”

    陆子非听了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对虎子说:“你和毕大哥一起去把地契手续办了,然后买点生活用品,再帮我把拜师六礼买回来,我和小萱先逛逛我们的新家。”

    那人听到陆子非这么爽快也很高兴,陆子非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邵雍家在那,随即开口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邵雍,邵尧夫家在那里。”

    那人想了一下说:“你说的可是隐居洛阳做学问的邵先生。”

    陆子非说:“对,就是他。”

    那人笑道:“那你这庄子还真买对了,看到对面的那座山了吗?挺高的那座,先生父母过世后就在那种地做学问,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你想拜他为师可要多努力。”

    陆子非拜谢,那人和虎子一起去过户地契了,剩下陆子非和小萱两个人了。

    小萱看着这么大的院子和这么多的房子高兴的问道:“子非哥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陆子非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是啊!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小萱喜欢这里吗?”

    毕萱高兴的说:“喜欢啊!就是人有点少。”

    陆子非莞尔一笑,还真是个小孩子,不过人确实有点少,有点冷清,小云和弱弱加上父亲和母亲过来的话,那就热闹了。

    开始两个人走着,走了一段路小萱发现还有很多地方没走就耍赖皮,陆子非治好背着她。虎子和毕昇回来的时候陆子非看完了所有的地方,虽然是只有五亩地大,但也是三进三出的院落,毕昇说暂时还没有女主,但后院只能陆子非住,前院以后住仆人,他和虎子住在中院就可以,陆子非想让大家以后住在一起,遭到了虎子和毕昇的同时反对。这种事都不是规矩的原因,别人会认为你们家是没有家教。

    房子都是干净的,大部分家具都还在,收拾完陆子非看时间还早就带着六礼骑着小毛驴准备去拜师了,好在不是很远,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一骑就开始打滚,总算是到了,邵雍这个名字出现后陆子非就好好回想了,进士出身,几度拒绝为官,种田为生,品格高尚,好酒,易学,理学大师,易学的成就最大。

    看到这里你才知道什么叫种田为乐,屋子都是茅草屋,陆子非怀疑风大一点就会吹倒,一只黄狗趴在篱笆墙边,陆子非还没走到跟前,它就狂吠起来,这时茅草屋里出来一个头顶帕子的女子,看到陆子非和他手上的东西,喝住了黄狗的吼叫对陆子非说:“你先等下,我帮你进去问问,今天他还有客人在。”

    陆子非恭敬的说道:“麻烦了。”不过还是向一边挪了挪脚步,那只大狗看起来挺吓人的。

    女子出来问:“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别人介绍你过来的。”

    陆子非说:“是我的蒙师让我来的。”拿出张永旭写的介绍信递给女子。

    女子拿着介绍信有进去了,陆子非在等,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女子出来让陆子非进去,进去后房子里坐着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两个人泾渭分明,一个人粗布麻衣,面容消瘦,另外一个紫衣华服,一副富贵相,那自己要拜的就是粗布麻衣之人了。

    陆子非神色如常的看着二人,二人也看着陆子非,那封信放在华服人的面前,麻衣之人说:“我就是邵雍,你是穆宁介绍过来的,我可以收下你,有一点提前说明,我教你知识,但我不保证你一定能考中进士。”

    “拜见老师”

第四十二章 陆含章

    邵雍看着面对两人神色如常,面色不改的弟子也是很欢喜,加上张永旭心里提过的横渠四句,面相上更不用说,大红大贵面相,否极泰来,最大的磨难之关已经过去,剩下的就像一块璞玉,你慢慢去雕琢,修饰,就能成为和氏璧那样的传世美玉。

    邵雍自己考中进士就放弃为官的路,游学,探险是他最大的爱好,自己美玉当官的心思,调教一个这样的人他还是愿意,以前也有很多人来自己这求学,拜师,他都没答应,陆子非过来他应下这件事不仅仅是好友的一封信,他更相信顺其自然,易经不就是道如自然。

    邵雍问:“你今年多大了,可还取字?”

    陆子非向前一步弯腰抱拳回答道:“回老师,学生今年一十八岁,至今未曾取字,本想着让张师取一个,张师告诉我,让您帮我取。”

    邵雍轻笑道:“这个穆宁,就是个死脑筋,不知他那道坎过去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说我是个神棍,既然如此,我帮你取一个吧,叫含章吧,君贶觉着怎么样。”

    对面的华服之人说道:“含章可贞,有美德而不显耀,是个好字,尧夫大才。”

    陆子非双膝跪地,做三拜九叩之礼:“感谢老师为学生取字。”

    陆子非这种大礼行完,邵雍必须前去搀扶一下,这是中国古代最尊敬,也是最大的礼节,这种礼一般出现在祭祖,跪拜父母,跪拜君王,跪拜老师的也有,不多,看到陆子非行大礼,邵雍把他扶起来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行这种礼,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是个随性的人,你心里有礼,就足够了,表面上的没那么多讲究。”

    陆子非说:“老师是人生的第二个父母,行礼这是应该的,这不先巴结一下您,后面让您帮忙不就好说话了。”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邵雍和对面之人都呆住了,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无耻,这前面的不全都是假的了,陆子非连忙说道:“老师,您可不能反悔,这都答应了,字都取了,我是赖上你了。”

    “君贶,今天早上我感觉心神不宁,他来了后我以为是我的弟子缘来了,现在看来,确实是弟子缘,不过是孽缘啊!我怀疑我养了几十年的道心要破。”邵雍神色复杂的说道。

    对面之人说:“尧夫,君子一诺,五月为轻,承君此诺,望守一生。”

    邵雍说:“我知道,你还不让我发下牢骚,来含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大人物,你想在科举上有大成就,你可要好好请教他,天圣八年举进士第一名,登庚午科状元及第,王拱辰,字,君贶,现任洛阳留守。”

    陆子非行礼说道:“学生见过留守大人。”

    王拱辰笑道:“今日本想过来和你老师讨论一下当下的局势,不过尧夫今日喜收爱徒,来时慌忙没带什么礼物,既然你要考科举,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套历年的科举真题。”

    陆子非刚要拒绝,邵雍开口说:“这个我可要代徒儿收下了,洛阳也就你这个大状元有这,其余人还真没有,含章,还不感谢感谢王大人。”

    大宋啥都好,就是礼节太多了,文人之间的礼节更是繁琐,随后王拱辰告辞离去。

    门外的女子进来,邵雍说:“这是你师娘,本地人,你刚来洛阳,有什么不懂需要买的,你就问你师娘,浣娘,这是我刚收的弟子,陆子非,我给他取字含章,你以后叫他含章就好。”

    陆子非这次拜谢是真心实意的,老师这个样子,师娘还十年如一日的侍奉在身旁,确实值得尊敬,虽没行九叩之礼,但是陆子非腰弯的很低。

    浣娘扶起陆子非,眼里全是欢喜,他们二人没有孩子,这一直是她的心结,有了徒弟,至少比现在好的多,看着陆子非说道:“想吃什么,告诉师娘,师娘去给你做。”

    陆子非说:“师娘做什么都行,今日来的仓促”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来拜师的,又不是专程来看我的,有心就好。”还真是夫妻两,说话的口气都那么像。

    陆子非嘻嘻哈哈的说到:“我就住在对面,师娘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想来就来,您不觉着烦就好。”

    浣娘疑问道:“对面不是住的余员外么?前段时间我看他们还往里面搬家具呢?”

    陆子非说:“好像是他们一家去开封了,刚好被我买下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处庄子离老师那么近,证明我和师傅的确有师徒缘分。”

    邵雍摇头说道:“真不知收下你是对是错,浣娘,你先去做饭,我和含章再聊一会。”

    陆子非给老师倒了杯水说道:“这世上那有卖后悔药的,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邵雍接触的人多少君子,很少见到这么赖皮之人,他只是无奈,并没有说不喜欢。

    邵雍说道:“你老师信上给我说你荒废了三年的学业,怎么回事。”

    陆子非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后面刘家的事情也说了,邵雍说:“我看到你不是很喜欢王拱辰,为什么,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陆子非想了想说:“我见过一人和他身上的气息差不多,当时我在乾陵遇到他有一番谈话,王大人身上的比他还浓重。”

    邵雍好奇的问道:“什么气息?”

    陆子非说:“有一股浓重的腐气,老师感觉不出来吗?说难听点就是儒学读傻了的人。”

    邵雍说:“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最近朝堂大换血,他忍不住了,他的座师是吕相,皇上这次大清洗吕相的羽翼,他是找我求卦来了。”

    陆子非嗤之以鼻道:“就是吕相下台,你坐好你的事情,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不想着做事,光想着往上爬,心肯定虚,卜卦这种事心诚则灵,你对神仙都不心诚,神仙能帮助你吗?”

    邵雍说:“看来子非并不反对周易,很多读书人都说这是装神弄鬼。”

    陆子非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我们没有研究透彻而已,周易是一门学问,不是大街上摆摊算卦的,这与求神拜佛有很大的区别,求神拜佛是为了心安。”

    邵雍拍着手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份见识,老祖宗留下的很多东西都已经丢了。”

    陆子非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不要老想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好,谁说我们自己就不如老祖宗了,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温故知新,开拓创新,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邵雍感叹道:“含章,老师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老师会在后面监督你的。”

    陆子非则是拿着一本书在看,数学方面的,后世所有小说中都逃避不了的数学问题,鸡兔同笼问题,这玩意用古文写出来确实挺难,因为你要把一个个的数字先用大写的一、二列出来(壹,贰),用阿拉伯数字就没有这么复杂,看着老师的解答陆子非都笑了。

    “怎么,瞧不起我,这个方法在当时求学的时候几十个人只有我一个算出来了。”邵雍一脸骄傲的说道。

    陆子非心想我今天不给你来点猛料都对不起我自己,他对着邵雍说:“老师,我十岁的时候就会算这道题,你信不信。”

    邵雍冷笑道:“论语,四经大宋比我厉害的人数不胜数,这点我是承认的,术数,算学这方面我在大宋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你在我这吹牛,你吹错地方了。”

    陆子非一脸正气的说道:“那老师我们打个赌,如何,君子之间的赌约,您赢了,您以后说什么是什么,我绝对服从,若是我赢了”

    邵雍说:“你赢了怎么样。”

    陆子非说:“我赢了,您要允许我改造你和师娘住的屋子,怎么样。”

    邵雍说:“可以,你要怎么个比法。”

    陆子非说:“我去叫师娘,让她当公证人。”

    浣娘笑捂着嘴偷笑,弟子第一次和师傅见面就要挑战师傅的强项,那个师傅能忍受的了。

    陆子非说:“老师听题,这一道题老师答上来,我就认输,小明给水池里放满水需要三炷香,放空水池里的水需要四柱香,如果小明同时注水和放水,那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得到满池水。”

    浣娘说:“这个小明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陆子非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后世好多学生在考试的时候也是这么骂小明的。

    邵雍认真起来了,不一会画满了几张纸,这个过程中他的眉头始终紧皱,邵雍不是迂腐之人,他发现自己用术数解决不了,来到院外,找了一个杯子,下面钻了一个孔,一边往里倒水,一边让往出流,几次之后,他对陆子非说:“是不是十二炷香”

    陆子非抱怨说道:“老师您这是作弊,不算的,你要用算学算出来。”

    邵雍笑道:“你也没说啊!只要有答案不就行了。”

    “那只能算平局”

第四十三章 学生教老师

    陆子非给邵雍斟了一杯酒说:“老师,您现在的状态还能教我四书五经吗?我可是要考状元的人,你要是耽搁了我,那可是在耽误一位大宋将来的宰辅,你想好了没有。”

    邵雍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老师我教你还不像玩,术数这方面还没比完呢?多少人求着我,我还不愿意呢?今天我要是早点知道你这个样子,早都让你滚蛋了,你问问你师娘。”

    陆子非夹了一口菜说:“师娘,你觉着以前的那些歪瓜裂枣能和我比吗?”

    浣娘笑着说:“你别和你师傅贫嘴了,在贫嘴菜都凉了,这两年雨水不好,眼看天气冷了,又要进入没蔬菜吃的季节了,趁现在还有,多吃点。”

    陆子非说:“师娘想吃蔬菜还不容易,师娘想吃天天都有。”

    邵雍用筷子敲了一下陆子非的头说:“别把牛皮吹破了,垂拱殿和慈宁宫冬天都没有多少蔬菜吃,都是有定量的,你还想吃天天有,快点吃你的菜吧!拿着你父母的钱挥霍,算什么本事,那天你自己有钱了再说。”

    陆子非翻了个白眼说:“老师那个眼睛看到我花父母的钱了,我父亲是长安县的户曹,我母亲和师娘一样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你觉着我父亲让我求个学,会给我这么多钱。?

    自己的学生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他还是能分辨出来,他问道:“那你的钱是从那来的,你从军的饷银加上你战场上的缴获没有这么多,再看你那身体,明显杀不了人。”

    陆子非看到自己带来的六礼还在那放着,从里面把两瓶酒翻出来,放在桌子上,对邵雍说:“我就是凭这个赚的钱,您的品德,学识,包括做人的一部分我都非常钦佩,有些老师看到学生某些方面比自己强,就会心生嫉妒,您没有,张师也没有,这是我的幸运,但有些方面我就不赞同您。”

    浣娘今天的饭吃的最舒服,以前自己和丈夫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吃完他研究学问,自己洗碗,收拾家里,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很少,含章来了后,家里的生气都多了,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个男人在那争论。

    邵雍听到学生前面的赞美还心里美滋滋的,后面这话风转了,说我有缺点那必须说清楚,他停下筷子端着酒杯说:“那些方面,你说啊!”

    陆子非向着浣娘靠近一点,坐好随时出逃的准备,然后说:“您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力,选择了艰苦的环境,却让师娘跟着你受苦,受累,这是错误的,艰苦的环境虽然可以让人变得更加坚强,可是你想过吗?有好的环境谁会选择下雨漏水,吃饭没肉的日子,您有这个能力让师娘过上好日子,可是您却选择了一条最错误的路。”

    邵雍说道:“你不觉着优越的环境会让人失去动力吗?温柔乡,英雄冢。”

    陆子非说:“我住着好房子,吃着好菜,其他的事我不担心,我一心一意做我该做的事情,您在研究学问,那我问您,您喝的酒那来的,您吃的饭哪来的,您看的书谁给你钱买的。”

    邵雍还真说不上来话了,浣娘派了一下陆子非说:“臭小子,那有你这么说你师傅的,大部分读书人都是这么做的,又不是师娘一个人。”

    陆子非说:“我拜师之前很多人都给我说过老师的品德,这也是我千里迢迢来这的理由,在大宋我想拜谁为师都有可能,我不单单是为了学一点科举的知识,我十年寒窗就是为了让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过的更好,如若不然,我十年寒窗有什么用,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我们的先人早都告诉我们了,首先你要照顾好你和家人,然后再想着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

    邵雍不知道怎么去反驳自己的学生,不管从那个角度好像自己都说不过人家,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这番话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打破了他对以往学问和人性的认识。

    陆子非这才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西凤,放置了多半个月,酒的冲劲没有那么强了,瓶口飘出来的香味增多了,他给他们三个人每人都到了一杯,举起酒说:“我敬师傅和师娘一杯,还有以后我想在这里更换,改变一些东西的时候,您别多说话。”

    邵雍是个真爱酒的人,听到弟子说光点头答应,一口下去,直冲云霄,陆子非感觉口感好了一点,后劲还是很大,邵雍还在那回味。

    陆子非对浣娘说:“这酒师傅和师娘每天少喝一点,有助于身体健康,不能贪杯,多喝无益,您要监视我师傅,别让他偷喝。”

    邵雍说:“臭小子,你这酒那买的,我怎么从没喝过。”

    陆子非说:“您当然没喝过,这酒现在只有开封有卖的,其他地方没有,再说,您想喝,你有钱买吗?这瓶酒一百贯钱。”

    邵雍睁大眼睛说:“你说多少?一百贯,就这么一小瓶。”

    陆子非说:“您没听错,就是一百贯,现在知道我的钱从那来的了么?”

    “你说这酒是你酿的?”

    陆子非说:“是啊!不然我那来的那多钱随意挥霍,以后您和师娘记住,在弟子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我也希望您不要说不好意思接受我的好意,生活好了,我们才能安心的去做学问。”

    邵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随意,我不管。”他也看出来这个弟子的为人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我能过的舒服就好,其实他没发现他的思想也在改变。

    这下陆子非放心了,他以前问过卫驰说有没有飞天遁地的那种功夫,卫驰说没有,邵雍可是这方面的大家,陆子非贼头贼脑的说:“老师,您说易学大师,想必去过不少名山吧?”

    邵雍不知道弟子问这干什么,就点了点头说:“有名气的大多都去过,没名气的也去过不少,怎么,你想去游历,现在不行,等你殿试完以后吧。”

    陆子非说:“您想到那里去了,我想问您在那些大山里有没有遇到神仙,教你那种飞天入地的本事,或者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那种功夫。”

    邵雍抓起筷子就扔了过去说:“你以后敢陷入长生这个漩涡里,我就打死你,你也上过战场,一刀下去天人两隔,哪里有什么永生,还说别人读书读傻了,我看你才是读傻了,强身健体的吐纳之法是有,这个我就会,属于养生的范畴内,就是这作用也没有那么大,那些山里的隐士你的想象中他们是怎么样的?”

    陆子非说:“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

    邵雍说:“你赶紧滚蛋吧,他们少很干活,吃的多是山下送上来的,念经,打拳,啥都不想,肯定能比常人活的久一点,但是你想想,他们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我是想用艰苦的环境让自己不忘初心,可我没想过那种生活,你想学吐纳之法,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教你。”

    陆子非说:“以前别人给我说过,我不相信,我知道您在这方面研究很深,就想问问您。”

    “走,吃完了去给我讲讲你的那个什么数字。”

    “那您也别急,等我帮师娘收拾了桌子。”

    浣娘笑着说:“你们去吧?师娘收拾就行。”

    陆子非在桌子上写下‘0,1,2,3,9’这十个数字,然后又用汉子在后面标注,然后他对邵雍说:“老师,这个您看得懂吧!把您平常用来算账的数字用这些阿拉伯数字代替。”

    邵雍说:“这个能看得懂,你继续说。”

    陆子非这次告诉了邵雍‘+’‘—’以及一些简单的运算法则,邵雍已经沉迷进去了,对一个爱读书的人来说,一种新的学问诞生,需要给他们时间去接受,去了解。

    告别了师娘,一个人拉着小毛驴,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想到,数字的出现会改变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由数字组成,他这只蝴蝶已经影响到了这个世界,未来的一切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一直走到庄子的门口,发现小萱在等他,小萱看到他如乳燕归巢一般奔来,搂着他的脖子说:“哥哥,你做什么去了,你是不是不要小萱了,小萱以后会乖乖听话,不要玩具了。”

    陆子非看着小萱说:“谁告诉你哥哥不要小萱了,哥哥只是出去办事去了,明天早上带你去见一个有意思的叔叔阿姨,好不好。”

    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毕昇接过陆子非手里的小毛驴缰绳说:“顺利吗?”

    陆子非说:“很顺利,从明天起,我就要开始好好温习功课了,家里的这一切你多操点心,明天出去找家人把门前这些地利用起来。”

    毕昇说:“这马上要到冬天了,想种也要到明年开春,浪费钱做什么。”

    陆子非说:“我要种出让这个世界都为之震惊的庄稼。”

第四十四章 逃不了君子远庖厨的话题

    “虎子,你准备一下,咱们做饭的那一套你现在去找个铁匠铺打造一套,还有我给你写个单子,上面的调料中药还是和在长安一样分开买,别在一家。”

    虎子说:“现在咱家还没有呢?你就想着给别人弄,这样好吗?”

    陆子非说:“别发牢骚,这不是没办法么?你是没去过,明天早上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不知道在那种环境下他们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可能比我们在西北的环境还差,那房子我坐在里面都怕,风一吹估计就会倒,我们明天过去先帮他们收拾收拾。”

    毕昇说:“尧夫先生也是有名的大儒,我也是听过他的大名,生活怎么可能这么窘迫。”

    陆子非呵呵一笑说道:“显示自己清高呗,我只是心疼我师娘不容易,至于他,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今晚我们能不能洗个热水澡,这一路上都快浑身发臭了,你们看小萱今天都不愿意亲我了。”

    毕萱捂着鼻子道:“臭哥哥当然不愿意亲了,亲了小萱也变成臭臭的了。”惹得众人轰然大笑,陆子非抱着小萱回屋子,虎子和毕昇去忙自己的事了。

    陆子非回到屋子,想着这过去的种种,真像做梦一般,二十一世纪,钱是唯一的衡量标准,而那个时候自己是没钱,在大宋自己没有为钱发过愁,但是当钱成为一种数字以后,你想的更多的是责任,担当,家人,说大一点就是国家、民族,所以说能力是和责任挂钩的。

    目前为止,自己让高度酒问世,数字也出现,饮食正在努力的改变,千年后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吗?或者说重新创造那么一个世界,自己渴望的到底是什么,权势还是亲情,谁都喜欢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滋味,陆子非摸着自己的良心问‘到底是不是这样’,相比于前面他更喜欢‘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故事的开始往往是美好的,随着发展就不受控制了,所有的初衷也都是好的,中间充满了无奈和变数,所以故事的结尾有千变万化,一个细微的意外,造成的结局都不一样,现在陆子非在想,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都不配小萱玩了?”

    惊醒的陆子非笑着说:“好,哥哥陪你玩一个有意思的。”

    晚上虎子和毕昇回来的时候,一大一小还在那玩的不亦乐乎,他们等着两个人玩完这局游戏,毕昇说:“这个挺有意思的,看起来简单,实则里面含有大智慧。”

    陆子非说:“这是一种开发孩子智力的游戏,叫五子棋,五星连珠才算赢,没有为其那么复杂,但是也很考验人,有时间帮你们制作几款更有意思的棋,你们的事情忙完了没?”

    虎子说:“所有的都买回来了,两大车,拉不回来我就顺便买了两头牛拉着,反正以后种地还是要买,我是不是很聪明。”

    陆子非和毕昇相视而笑,头脑简单的人做事有时候也有好处。

    陆子非对毕昇说:“有些事你做不合适,明天你去人市上看有没有合适的家仆买几个,老实点的,厨娘要年轻点的,年龄大了我怕学不会,还有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身世一定要清白,其他的没啥要求。”

    毕昇说:“都买那些,护院这些呢?我们还需要一个管家?”

    陆子非说:“护院这块暂时不考虑,过两天我们这还有人过来,到时候护院也就到了,管家你先去看看,有合适的带回来我看看,没有就算了,李霖来了我让他给咱们推荐一个。”

    毕昇说:“那我去了,你们三个明天都去尧夫先生那里吗?”

    陆子非看着毕昇说:“怎么,难道你去办事要带着小萱还是不放心我们两个人。”

    毕昇赶紧说:“我有那意思吗?我是怕小萱跟着你们去打扰人家。”

    陆子非说:“有什么打扰的,师娘一个人无聊,带过去正好给她解解闷。”

    一夜相安无事,大清早起来用猪毛刷子刷了牙,刷完嘴里全是毛,一气之下就将刷子扔了,旁边刷牙的小萱看的痴痴的笑笑,过两天自己一定要先把牙刷,香皂这些东西做出来,每天早上的刷牙,洗脸纯粹就是苦难,先解决生活再说。

    耕牛很乖,前面小萱自己非要拉一头,陆子非就让她牵着绳子,自己在一旁护着,后面跟着的是虎子牵着另外一头,牛车比那头懒驴还要慢,半个时辰多费了一半的时间才到。

    邵雍看到陆子非带这么多东西来说:“你这是要住在我们家还是怎么的?”

    陆子非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昨天不是说过了么?你还问这干啥,我家那么多房子都没人住,我为啥要住你家。”

    浣娘听到丈夫的说话声出来就看到师徒二人又在那斗嘴,看到小萱,抱起来在脸上亲了又亲说:“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么俊,告诉婶婶,你叫什么名字。”

    小萱看了一眼陆子非,陆子非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小萱说:“我叫毕萱,哥哥他们叫我小萱,婶婶也可以叫我小萱。”

    陆子非不怀好意的说道:“师娘这么喜欢,和我师傅生一个啊,这个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果然炸过了,邵雍拿着一块毛巾追着陆子非满地跑,一会儿院子里就鸡飞狗跳,浣娘揪住陆子非的耳朵说:“坏小子,你师傅,师娘的玩笑都敢开,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是看不起你师傅,师娘吗?”

    陆子非说:“师娘你想那去了,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是我自己发明的,这不,拿过来让师娘见识一下,有的东西挺好用的,这是虎子,战场上一直跟着我到现在,以后有什么事,师娘直接让他去做就好了,虎子这是我师娘。”

    虎子也恭敬的说道:“先生好,婶婶好,我叫虎子,以后有什么力气活,跑腿的活,先生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邵雍恩了一声,对陆子非说:“一起从战场上下来,就对人家好一点,别把人家当下人使唤。”

    陆子非说:“师傅您想到那去了,我一直都拿他当兄弟的,很多事我不让他去做,就怕他吃亏,所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虎子很自觉的去弄灶台,他很清楚陆子非的习惯,小萱跟着浣娘跑前跑后,没事还去逗一下大黄狗,陆子非这么早过来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气功。

    “师傅,你的气功能不能飞花摘叶,隔空伤人。”陆子非问。

    邵雍起的胡子都飞起来了,吼道:“我昨天是不是给你这个孽子白说了,养生,你懂吗?”

    陆子非安慰道:“好,好,您炼炼,我看看总行了吧?”

    邵雍说:“你注意我的呼吸和动作,一旦开始,没有特殊的事情,这套动作一定要打完。”

    邵雍的动作开始了,有点像太极拳,却比太极拳的速度要快,自己确定见过,对,就是五禽戏,在华山上见过魏离先生也打过,和师傅这套异曲同工,大同小异,动作配合着呼吸,怎么说呢?就是肺活量很大,吸气和闭气时间都很长,邵雍做完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后看着陆子非说“有什么感想”

    陆子非说:“您这套动作是不是叫五禽戏。”

    邵雍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华山见过魏先生打过这套拳,看来我的武侠梦破碎了。”说完开始自己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嘴里哼着,左扭一圈,右扭一圈,每天一遍,身体棒棒,邵雍摸了一下陆子非的额头说:“没发烧啊!怎么把脑子烧坏了。”

    陆子非说:“我好着呢?你不觉着我这套动作比你的五禽戏好么?”这可是全国推广的,是经过认证的,你那不过是野路子而已。

    邵雍也不理这个神经病,他每天拳只打一次,完了回去准备喝茶,陆子非到了院子里看到虎子把灶台糊好了,陆子非就知道该他出手的时间到了。

    早上吃点清淡的,但是下午的卤肉必须要提前做,这是走到哪都要做的菜式,剩下的做两个小菜,喝点稀饭,烙几张饼,生活还是这么惬意。

    邵雍看着陆子非说:“你考什么状元,你干脆去当厨子得了,你别用那眼神看我,你看你师娘的表情就知道了。”

    浣娘也是一脸的尴尬,开始还不觉着有什么,后面自己也是越吃越多,以至于后来吃的有点多,撑着了,用手戳了一下丈夫说:“你乱说啥嘞,老不正经,含章是来学习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圣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他也是读圣贤书的,不照样做了,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陆子非没想到有人终于在这个问题上问自己了,他内心泪流满面,我以为你们没人问呢?这么好装逼的机会你们不问我差点都错过去了,不愧是我的老师,给我创造装逼的机会。

    陆子非严肃的看着邵雍说:“师傅,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君子远庖厨就是不让君子靠近厨房。”

    邵雍说:“难道你还有不同的见解?”

    “当然”

第四十五章 这玩意是人学的么

    陆子非说:“君子远庖厨是圣人教导我们不管对于任何生命都要保持敬畏之心,对于杀生要心存仁慈之心,少造杀孽,这与做饭有什么关系,后人对于圣人之言理解有误,然后我们就认为做饭,上厨房这种事情读书人要远离,这已经偏离了圣人的本来意思。”

    邵雍眼中流露出的赞美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看着陆子非说:“含章有这样的领悟正门你独自思考了,这点非常好,老师在你这个年龄可没有你这样的想法,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想出来,我也能想出来,虽然我领悟的时间比起你晚一点,为什么其他人就没有想出来。”

    是啊!怎么忽略了这点,论语,孟子从战国时期传承到现在,几千年的历时,研究的人不知有多少,这句话并不是很难理解,为什么留有留下其他的见解呢?绝对不可能,除非是···

    “老师你是说,他们最终都知道了这句圣人言的本意,只是不想说出来,是吗?”

    邵雍说到:“孺子可教,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你知道吗?”

    陆子非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想保持读书人的优越性和高贵性,用来贬低其他的行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老师是这样吗?”

    邵雍看着这个弟子越看越喜欢,头脑的反应快,聪明,有礼貌,稍微有点爱出风头,这能理解,一个年轻人没有一点爱慕虚荣之心,没有嫉妒心,怎么去成长,怎么去进步。

    邵雍说:“好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含章知道这所有的根源在那里吗?就在那些世家、高官手里,当然皇家的默许也助长了他们这种嚣张气焰,读书人永远就那么多,皇帝想治理天下,还是要靠他们,所以他们才这么肆无忌惮,想解决这件事,那就是让更多的人去读书,那他们的优越性就不存在了”

    陆子非说:“读书人少是因为想读书的人没有书读,借书难是最大的问题,老师,我若是有办法解决书的问题,你说能不能铲除他们的根基。”

    邵雍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几千年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你若是解决了,我想天下读书人都会感激你的,你仅凭这一项就有资格进入圣庙,和夫子并列。”

    陆子非说:“老师何时见过我说大话,这次来洛阳的路上确实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他发明了一种办法可以快速的印出书本,而且所有的字一般大,整齐,整洁,远非抄书所能比,现在剩下一点小细节没解决,解决了就可以实际操作,我也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所以您觉着这件事怎么办才能完美无缺的做好。”

    邵雍站起来看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子非,心中的情绪不能言表,这个弟子真的是每每都有出人意料的发现,这是改变天下局势的东西,运用的好,世家的垄断就此被打破,操作过程要慎重起来,这是一盘大棋,靠着他们师徒二人的力量会被撞得粉碎,皇家对于这东西肯定有兴趣,而且是很大的兴趣,皇上一个人也不行,得加上所有寒门的人,牵连实在是太大了,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要动动了。

    邵雍说:“这件事目前为止,有几个人知道,你这会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陆子非说:“只有我和那个人,小萱就是他女儿,我发现这件事后就把他呆在身边,他的口风很紧,当地人根本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都在嘲讽他,我清楚其中的利弊,所以和师傅商量,您也别吓唬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命值钱,惹急了我,我直接公布天下,我不好过,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邵雍说:“你先保密,东西出来后你印几本我看看,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师徒二人再想办法,加上那位,我们自己也筹措一些力量,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还是有机会的,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穷其一生也要把它做好。”

    陆子非笑嘻嘻的说:“顺便还可以让我们师徒二人名垂千古,腰包也可以赚的鼓鼓囊囊,一举多得。”

    邵雍无言的说道:“为什么你这臭小子什么都能和钱联系起来,这是学问,你懂吗?你的文人风骨呢?”

    陆子非说道:“人都快饿死了,还讲什么风骨,有风骨的那些人您想想是不是最后都穷困了到。”

    邵雍说道:“你这孽障,胆敢在外面说这种话,我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我邵雍一世清白都会毁在你的手上,晚节不保啊!”

    陆子非笑着说道:“没事的,师傅,就是有什么事,弟子也能让您和师娘过得很好,人一辈子谁还不做几件错事”

    邵雍心里想着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挖了这个弟子家的祖坟,所以这辈子派他来折磨自己,没有夺妻之恨,杀子之仇,怎么会遇见他,这才是从陌生人到认识的第二天啊!下一届的科举还要等到三年后,这种痛苦三年之后才可以结束,自己真是嘴贱啊!答应他做什么,张永旭的面子有那么大吗?一步错,步步错,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邵雍说:“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闲来扯皮,我先给你说一下科举,科举分为进士科、九经、五经···明法、明经各科,大宋的文人认可的就两科,一是进士科,二是明经科,这两科进士科最为重要,进士出身做官起步就要比别人高,认可度也高,进士科你的县试已过,那么就剩下省试和殿试了,省试考四个科目,诗赋、经义、论及策,诗赋很好理解,那就是考官出题,你来写诗,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天赋了,经义最简单,那就是考你对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圣人经典的熟悉程度和理解程度,只要你看得多,背的多,那你就能取得高分,接下来的论和策是重点,百分之九十的考生都会在这里栽跟头。”

    陆子非说:“师傅,您的意思是要把哪些圣人经典都要背下来,是么?”

    邵雍说话被打断非常的不爽,语气不善的说道:“对啊!每个考生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一个人例外,怎么了。”

    陆子非真是日了狗了,虽然自己学的是法律专业,可没有这么作啊!这些人都是**吗?记忆力不好的人怎么办,看着怒火即将爆发出来的师傅,陆子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师傅,您继续。”

    邵雍懒得和他计较,接着说道:“论就是要求考生评论经史记载的某个典故或某一位历史人物。策就是让你对当下的一些时务发表你自己的见解,这二者可合成为策论。殿试只考一科,就策一门,这是进士科所有要考的题目,这里最简单的我说过是经义,那么我们就先从经义开始,每天你要背十篇文章,第二天早上你当着我的面背诵完为止,背过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都好,背不过你的享受主义幸福人生就此结束,读书不同于你做其他事情,这是没有一丝的侥幸可言,只有脚踏实地,多读勤记。”

    陆子非说:“那师傅,我们的考题是由谁来出,出题的那人偏袒自己的学生怎么办?还有经义,圣人典籍何其之多,有的人穷其一生也读不完,假如考官所出的题目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们的考试成绩岂不是由考官一个人决定了。”

    邵雍看着自己这个弟子不知道怎么说,这脑子里一天都想的些什么东西啊!你说他是歪理吧,但的确有一些道理,你说他有道理吧,又说不出道理在哪,稍不注意,就掉进他给你挖的坑里了。

    “出题之人并不是一个,当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一科幸运那你不可能每一科都运气那么好,经义你不知道那就怪你自己了,出题之人只要能找出他的出处真实存在就可以,不知道职能说你孤陋寡闻,阅卷的人也不是一个,都糊着姓名这一点没人能偏向谁,你的文章有争议,那大家一起裁决,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别人都没你那么多的问题,你简直就是个问题少年,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好好想想你的十篇文章吧!别在这纠缠这些问题了,明天早上《论语》前十篇,书都在书架上,自己找。”

    陆子非心里诅咒这样的师傅应该不让他一辈子喝酒,太不负责任了,翻出论语一看,我的妈呀!原来就想为啥一本书能理解出那么多的东西来,现在一看,全明白了,这玩意根本就没有标点符号,全凭你自己,你理解成啥,那就是啥,这给背书增加的难度不是一点点,是成倍的。

    陆子非背了一下午,就背了一篇,十分之一,离十篇还差九篇呢?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好的,这一晚上不吃不睡也背不完,加上小萱一会拿个鸡腿,一会拿个猪蹄跑进来就问他吃不吃,这种环境下是背不了了。

    气的他扔下书想到,这玩意是人学的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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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假圣人介绍:
陆子非穿越的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但是战争给了他心灵的创伤,无数老弱妇孺失声痛苦,陆子非决定为这个坚强的民族做点什么,借用张载的一段话就是lsquo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部曲折重生的故事就此开始了。北宋假圣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宋假圣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宋假圣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