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陆候,这件事真的有误会, 给我一点时间,郭家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郭崇信用自己的命担保,若不能让陆候满意,我这条贱命陆候可以随时拿走。”
站在父亲身后的郭承寿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可他没想到严重到了这种地步,需要用父亲的生命去填平别人的怒火,这几天高压下的生活让他长大了不少。
陆子非对郭崇信的话就当放屁,政客口头上的誓言还不如一个三岁婴儿的话有说服力,陆家的护卫从不在外面招人,都是自己从宋夏战场上带回来可以相信的老兵,看着他们一声的伤痕,陆子非的情绪有愤怒变得平静。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郭家的嚣张跋扈我总算见识了,满意的答复我陆子非不敢奢望,我怕陆家上百口人明天横尸街头,我就想知道在大宋就没有郭家畏惧的人吗?”
这会不仅曾公亮、李进在,就是在雍丘县城的上官温也到了,作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履行着自己一贯的作风,谨言慎行,他只关注事情的发展,至于意见,他是惜字如金。
人在大情绪上的表现基本相同,陆子非现在的状态就是在沉默中爆发的那种,这样的表现才最让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它几时会突然在你身后给你个闷棍。
新安县的地能落到郭家手中最大的帮凶和主谋跟刘雄波脱不了关系,刚才趾高气扬的对仇文君说话的语气在陆子非这就完全不同了。
“侯爷,您看我们是否能先把这帮贱民的事情处理了,贵府的事情我们暂时往后推推。”
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刘雄波这样的人,没看你爹都到爆发的边缘了,你还在那火上浇油,一个知县还看不清眼下的局面,真是愚不可及。
韩绛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有发泄对象呢?刘雄波这个不长眼的就及时站出来了,正所谓瞌睡有人送枕头。
“你是那里出来的一根葱,你的意思是陆家的都是小事,你的事都是大事了。”
刘雄波不清楚韩绛的身份,像个怨妇一样说道:“公子又是何人,我乃新安县知县刘雄波。”
韩绛靠近了一些刘雄波,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口痰吐在了他脸上,嘴似机关枪一样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生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囚禁,我倒想问你什么是贱民,你给我解释一下,辛苦,勤劳,朴实的老百姓是怎么变成你口中的贱民的?”
刘雄波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贱民’这个词语也激怒了在场的村民,他们失去理智开始冲击郭家,瞬息万变的局势谁都没想到。
事情又回到了陆子非的预想中的样子,若是再僵持下去村民说不定会妥协,好在这个二愣子新安知县给自己帮了大忙,人虽然蠢了一点,但也有他的作用。
“这就是你想要
的局面吗?事后你得到了什么,民心?自古臣子聚拢民心的有几个落的好下场了,郭家?我想郭家会对你恨之入骨吧!”曾公亮这会只想说一句‘宝宝心里苦’。
陆子非看着身边的曾公亮说道:“您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都没想到民心上,你不说我还真大意了,不过没事,有一个人正好胜任这项工作,上官大人你说是不是,为皇上争取民意的机会来了。”
上官温苦笑一下,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不过这样的机会他真不会放过,平白无故别人求着给的功劳凭啥不要,说几句轻飘飘的话使得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村民冲进了庄园,将所有郭家的人集中在了一起,这时候郭家很多人才明白原来官府不是万能的,也有他们无能无力的时候,
一根筷子虽然脆弱,但是一把筷子却坚固的让人难以置信,几百个村民轻轻松松的就攻破了郭家,都用不上攻,实际上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的。
曾公亮说道:“告诉我,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若让这些人冲出新安县,王伦的事情重演,我会当场看下你的狗头,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心,陆侯爷。”
陆子非丝毫不怀疑曾公亮的话,大宋的这些士大夫你别看他们说话、做事一直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真要是发起狠来,武将都只能是个弟弟。
“王伦好歹是个校尉,这些人的底细我查的明明白白,祖宗八代都没出一个读书的,当山贼可以,你让他们造反,那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
曾公亮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郭家到底是在那里得罪你了,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换做是我,我宁愿选择龚家也不选郭家,郭家虽然不比当初,但是龚家纯粹是一块无人庇佑的肥肉,你想怎么做都没人说三道四,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吗?”
李进和上官温也伸长耳朵想听陆子非怎么回答,他们的智商一般,和这些高智商的人交谈太费劲,能治一边装哑巴,一边偷偷思考。
“我没有想法,您知道我的,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郭家只是刚好碰上,就事论事而已,该我们几个进去了,不然要出人命了。”
曾公亮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郭崇信和刘雄波衣服上,脸上全身鞋印,狼狈的模样让人不觉着他们以前的身份有多高贵,其实他们两还算好,就是衣服脏了点,
而那些助纣为虐的衙役,监工成了村民口中讨伐的重点对象,衙差在古代不算官,吏都算不上,他们和衙门的关系隶属雇佣关系,而衙门雇佣的基本都是本地人,
可以想象一下,十里八乡的,你不认识我,就是我认识你,这样的场面下,村民最恨的还是这些自己人。
郭崇信面不改色的站起来说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心情平复了的话我们再谈谈关于补偿的事情,如何?”
仇文君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要求我们说过了,将原本属于我们的地还给我们,我们这些人立马消失在你们的视线里,这会我还能让其他人保持克制,若再等下去,这一点我也不能给你保证了。”
刘雄波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能不能换一种,毕竟地契在人家手中。”他实在不敢猖狂了,谁知道这些不懂法律的村民在失去理智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郭崇信一看村民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铁心要地,他转身来到陆子非和曾公亮面前说道:“陆候,要是我把地契还给村民你愿意揭过这件事吗?”
陆子非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崇信一眼,想把村民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还想把两家的恩怨一笔带过,这么小儿科的语言陷阱拿来对付自己岂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村民是村民,我是我,郭大人要把这区分开来,并且这是两件事,不是一件事,不要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
见陆子非不上钩,郭崇信心里一阵泛酸,郭家真的是自作孽啊!这望北侯郭家也惹不起啊!二十岁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郭家有什么是人家能看上眼的。
曾公亮对陆子非也算了解,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不会放过郭家了,事情闹到这一步,郭家必须拿出个态度了,只有陆、郭两家的矛盾还好,现在牵扯到民变,曾公亮自己想以雷霆之势平息事态,不然朝廷会怀疑他的执政能力。
“郭大人,你现在还留着那些地下崽吗?还是等着皇上下圣旨将你郭家满门抄斩。”
郭崇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疏忽了对儿子的教育,以至于酿下今日的惨剧,他怎么对郭家的列祖列祖交代,自己是郭家的罪人。
雪上加霜的是上官温说道:“郭大人,你私自改变皇上的口谕,你可知罪。”
郭崇信试探的问道:“不知您是?”这个脸上没有胡须白白嫩嫩的老头身份他有点拿不准。
“我啊!我叫上官温,不知郭大人听过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郭崇信心凉了,如雷贯耳的名字啊!万明之后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城司暗地里的最高领导,一招输,满盘皆输,这是比得罪陆子非更麻烦的事,要是姐姐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就好了。
四面楚歌之下霸王都要乌江自刎,更不要说自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这时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皇上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陆候你说吧!事情已经清楚了,我们也用不着来回试探,郭家认输了,只要郭家有的,倾其所有都会满足陆候的要求。”
陆子非说道:“归还所有郭家侵占村民的土地,补偿他们的损失,你和郭崇俨大人的官职,算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让皇上操心去吧!哦,忘了还有我家的护卫医药钱,没人给个三五千贯就行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上乘的兵法,陆子非就是利用各方的压力让郭家自己屈服。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奔跑吧!少年
北京在在北宋时期叫大名府,这时的大名府看不到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还有夜晚的霓虹灯,能看到的只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小城,李师师和一个小婢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驻落在了这里。
她们主仆从郑州乘船,一路逆流而上,经过了几天的路程,李师师下定决心留在这,婢女是陆家后来为她找的,粗懂文墨,是一个被贬官员的后人。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啊!以您的身份和地位去哪里不是被人众星捧月啊!何必来这种地方受苦,你看这城里连个像样的酒楼和客栈都没有。”
李师师还没从离开陆府的复杂心情中缓过劲来,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里,宋朝的国土面积在历朝历代算是小的,由于经济的地理位置南移,北方和西方是最苦最穷的,南方才是最繁华的,李师师没去南方就是不喜欢南方的浮夸。
“这里有什么不好,我觉着在这里我们能生活的很好,人心淳朴,你我也不缺钱,在汴京你还没有看透人心吗?这里会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小婢女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敢问,自家的小姐放着侯府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来这种偏远地区受苦,这城里人也忒会玩了,自己这个农村人已经跟不上人家的思路了。
“小姐别在这站着了,风大,着凉就不好了。”
李师师对丫鬟的话妄若未闻,双目无神的看着街上稀里哗啦的几个人,思绪飘回了三年前,自己初遇陆子非的那会,那个驾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不畏强权将自己从魔窟里救了出来,那时她就认定他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时事变迁,人生不如意十之**。
若上天让自己重新选择一次,李师师觉着自己还是会毫无犹豫的跟着那个稚嫩的少年走,不过出了汴京,她那颗躁动的心变得平静了,若干年后和他再相遇,还会是当初的模样吗?也许物是人非了吧!
在贾雨村等了两天后,赵祯的圣旨终于到了,削去郭家一切的荣耀头衔,郭崇俨、郭崇信兄弟两的官职全部被撸,这次赵祯没有顾及女儿的感受,毕竟和一个女儿比起来,江山在他心里还是占比多一点。
曾功亮神色复杂的看着陆子非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一切都是照着你的剧本在演,郭家是完蛋了,几年之后也许大家都记不起有一个郭家的存在,可你想过你给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么?”
陆子非笑着说道:“好男儿生在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因为担心一件事对自己造成不良的后果就眼睁睁的看着不去做,呵呵,我们读那些圣人言有什么用。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陆含章说出这四句话不是儿戏,是我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不就是一些趴在尸体上的吸血虫么?让他们放马过来,你们看好了,我要是退后一步,我陆含章就是狗 娘养的。”
贾黯一只手搭在陆
子非的肩膀上说道:“曾大人你却小瞧了含章,他拥有今天的一切,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我可以自信的告诉您,站在着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
但为何我们对含章如此信服,不是因为他文章做的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钱,而是因为他始终如一,他把自己的言论和道理都付诸于了实际行动。”
“对,在这条路上含章永远都不会孤单,我们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帮助他完成心中的理想世界,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未来会有更多的人。”韩绛激动的说道。
曾功亮对少年们的心情很理解,他并没有因为一番热血的言论就盲目附和,他平淡的问道:“你们所说的理想世界是什么?”
陆子非说道:“很简单,大宋的子民人人都能吃饱饭,隔三差五碗里有肉,没有任何一个异族敢欺辱、敢侵犯大宋,这就是我们心中的理想世界。”
对一个国家来说,人人都能吃饱肚子看似简单,实际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种单纯、简单的目标却让曾功亮陷入了沉思,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若是有,那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在想自己个这几个热血少年的区别在哪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自己身后有庞大的家族,不是什么事他都能做决定,他们不一样,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新安县的事情结束了,郭家也成了历史,他已经离开洛阳好几天了,府衙里大量的文书还等着自己去处理,对于陆子非他莫名的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不管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对于你们的理想和行动,我自己心里很希望你们成功,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在不违背我做人原则的情况下,我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帮你们。”
陆子非抱拳说道:“感谢大人,在我心中您是一位可敬的长者,新安县的事情要是没有您帮忙,后果真的难以预料,感谢您。”
曾功亮摇摇手带着衙差和李进的守备军离开了,陆子非知道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位大神需要送走。
上官温这下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少年侯爷在皇上心中那么重要了,看看人家办的事你就知道,老百姓对皇上感恩戴德,皇上极大的削弱了世家的力量,赋税更不用说了,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以皇上为中心,皇上不喜欢才怪。
“陆候真的给老奴上了精彩的一课,以往的那点不服气这次也是被陆候的胸襟气度深深折服,事情完美解决,我也该回宫了,不过走之前我要提醒侯爷一声,那块令牌还是少用为秒,用的次数多了那些心怀嫉妒的人总会找到空子。”
上官温千里驰援自己,虽然是赵祯的意思,但陆子非还是躬谦的说道:“上官大人的恩情小子记在心里了,陆府的大门随时为大人敞开着。”
“有陆候这句话老奴我就很高兴了,侯爷保重,我先告辞了。”
几个人紧绷的神经以上官温的离开终于可以放松了,韩
绛不解的说道:“一个老宦官咋宫里是有一点势力,但也不值得你一位大侯爷这么卑躬屈膝吧!”
刘敞鄙夷的说道:“子华这就是你和含章的区别,那个朝代开国都会留下祖训不准宦官干政,可事实上那个朝代都不能完全做到这点,他们是一个特殊群体,就我朝,据我所知,皇城司,密谍司这样的组织都掌控在他们手中,交恶不如交好。”
陆子非说道:“原父的话有一定道理,没有必要得罪他们,不就是说几句好话么?说了又少不了肉,那一天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贾黯看着几位讨论热烈的好友说道:“事情尘埃落定了,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说了还显得我矫情,这偏僻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好招待三位大少爷的,要不你们各回各家?”
这还了得,这句话的杀伤力太足了,三个人拉腿的拉腿,薅头发的薅头发,对着贾黯就是一顿蹂躏,直到贾黯投降求饶三个人才放过了他。
嬉闹完后,陆子非说道:“直孺,作为兄弟有些话我就直言了,现在我们几个看起来风光无限,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我们没想过以权谋私,但一个稳定的后方对我们以后的路有很大的帮助,子华和原父我不担心。”
几个人看向好兄弟,他们知道这种事必须要自己想通,贾黯请几个人坐下后笑着说道:“通过这件事我也想明白了,你们几个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含章你有什么好办法到时候告诉我,我不会再抗拒你的好意。”
“好,你想明白就好,赚钱的路子我以前就说过,只要你想,我都能帮你做到,这事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现在我们几个是不是该考虑殿试的事情了,别到时候被章惇和刘颁两个小弟弟超越了,我看你们的脸往那搁。”
刘敞搓了搓脸颊说道:“你不说殿试我都快要忘记了,不过我敢肯定直孺还不如我,有个垫底的在,我这心里啊就舒服多了。”
韩绛和陆子非哈哈大笑,贾黯无情的说道:“我虽然人被困在县衙,但是学问没放下,原父你不要猖狂,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呢?当初的赌约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回轮到刘敞担心了,过完年自己就翻过一两次书,比起贾黯他还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能超越,陆子非说道:“强化练习题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们了,这次回去我们几个一起闭关修炼,被我们几个视为囊中之物的状元被人摘走,到时候我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韩绛取笑道:“我们三个可不像某些人三年前就夸下海口,丢脸的又不是我们,我们不着急。”
“哎,你们怎能这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好兄弟不应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你们真忍心看着我被人无情的笑大街。”
少年的心永远都是充满了激情,不管路上有多少坎坷,他们都会一路微笑着奔跑,因为他们有理想,有目标。
第三百六十章 物是人非
前半生都奔走在救国救民路上的范仲淹终于忍受不了汴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在几位好友劝解无果之下,上书朝廷请求外放,而朝中的守旧派势力很快和赵祯达成了一致。
带着参知政事和资政殿大学士的头衔知汾州兼陕西四路边缘安抚使,这些职位的头衔听起来很长,实际上重点就一个,范仲淹被贬为了汾州知州,至于参知政事和资政殿大学士,你人都不在京城了,光顶着个头衔有个屁用。
苏舜钦和石介被贬就已经有了一点苗头,这次范仲淹被贬彻底证明‘庆历新政’以短短一年的时间迅速的失败了,范仲淹作为改革的灵魂人物,他的被贬也使得变法派在朝廷里没有立足之地。
守旧派的胜利让许多人暗中欣喜,‘庆历新政’牵扯到那么多人,朝中官员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走我怎么能上位,重新洗牌的这块大蛋糕将掀起新一轮的风波。
新安县闹得沸沸扬扬的郭家事件,在朝廷大变动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在自身利益面前谁还管得了你郭家,吃不吃亏与我有何干系。
陆子非哼着小调回到府上,发现府里众人的兴致都不怎么高,他感觉到府中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有大事发生了,他的心跳加快,家人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牵挂。
“王大哥,府里的人怎么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是不是出事了?”
王超在陆家的地位很特殊,因为陆子非的很多事情都绕不过他,所以陆离不管事的情况下,陆府是王超在做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真不知道怎么给东家交代。
陆子非焦急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你不说话是不是想急死我。”
王超尴尬的说道:“李姑娘人不见了。”
“你是说师师?人不见了能去哪里,京城里你找过了吗?”
面对陆子非接二连三的问题,王超尴尬的说道:“李姑娘是留书出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正在查,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陆子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怎么冷静啊!除了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没藏黑云,李师师是跟自己最久的女人,本想着殿试后给他一个名分将她娶进门,谁知还没来得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是一个人独自出走吗?”
“还有一个小丫鬟,两个人一起。”
“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你们都没发现,是不是这几年安稳的生活使你们失去了警惕心?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你们真是厉害,她们出走几天了,这你总该知道吧!留书出走,你去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自己心情不好,想出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叫他不要派人寻找,等时间到了她自会回来,信中也没提她要去哪里,看着信上字里行间漏出的淡淡哀伤,陆子非心头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算上今天,人已经走了六天了,我确
定人不在京城。”
陆子非被王超简单的头脑智商气着了,要是在京城,还用留什么信,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京城里自己那么多的资源都不知道利用,也是愚蠢至极。
“这样,你去一趟开封府,再跟怀亮去趟高家,查查当日的出城记录,先看看她们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然后再顺藤摸瓜。”
去给父母报了平安,和陌生的儿子玩了一会,回到书房就发现章惇和刘攽在等他,章惇高兴的说道:“含章大哥,听说你们此行闹得动静很大,可惜你不带我和贡夫去。”
陆子非说道:“你们两还小,人性呢?又太黑暗,过早的接触对你们没好处。”
少年老成的刘攽说道:“不过是你们三个年纪大的欺负我们两个年纪小的,这些说辞不过都是借口,不就是比我们两早出生几年么?”
被两个小弟弟无情嘲讽陆子非也是无奈,当时自己以为没多大事,很快就会解决,谁知道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在两个小屁孩面前靠着自己的厚脸皮还是给磨过去了。
章惇神秘兮兮的说道:“含章大哥,今天早上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朝中发生大事了,怎么了,谁家的小妾又和马夫偷情了,还是那个大官的儿子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或者是类似这样的事情。”
章惇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有你说的那么无聊吗?我说的是朝廷大事,偷人那能叫朝廷大事吗?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八婆。”
陆子非故作样子说道:“贡夫,你说子厚是不是那样的人,我觉着以往的他对这些最感兴趣了。”刘攽重重的点了点头,非常认可陆子非的说法。
章惇恼羞成怒道:“我看你们两才像村里的长舌妇,大事,我说的是大事,是范相被贬官的事,你说这事能和那些污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吗?”
陆子非起身说道:“子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范相被贬官了,汾州知州,这下听清楚了。”章惇气恼的说道。
意料之中却让自己无所适从,因为大环境的不成熟,所以陆子非对‘庆历新政’没有插手,只是让这个新生儿顺其自然的发展,没想到还是一年就结束了。
心里那份对成功的期待在这个黄昏下消失殆尽了,失败是正常下的必然,就像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大不过大自然的力量,三年不见自己是时候去拜见了,这时的范府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吧!
“除了范相还有其他的人员变动吗?”
刘攽说道:“没有,今天早朝范相突然上书请求外放,恐怕皇上和众大臣都没反应过来吧!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变得龙腾虎斗,不过再怎么变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坐在一旁观看就行了。”
陆子非对刘攽的话不可置否,高层人员变化对下面的影响肯定很大,每一个人上台后的执政理念都不同,嫡系人马也不一样,自己即将入朝为官
,怎么会没有关系。
赵祯在做皇帝的前十几年一直都是以傀儡的方式出现,等他真正掌握大权以后,就开始收敛大臣手中的权利,将臣子玩弄于鼓掌之间,陆子非再自大也不会认为赵祯会因为和自己的那点交情就放弃权利,他还没天真到那个地步。
“你们两滚蛋吧!让我一个人梳理一下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离殿试就剩下半个月了,你们两可别放马南山,这次考不过就到洛阳给我教学生去。”
章惇也知道陆子非刚回来,就没多打扰他,和刘攽推推搡搡的走了,去的方向也很明显,陆府的厨房,陆子非不在的时候他们不好意思混饭,这下免费的饭票回来了,他们又可以混吃混喝了。
匆匆吃了几口饭,倒头就睡,前世在电视上看别人骑马,背上背一把剑,那姿势不仅飘逸,而且还潇洒,当你自己亲身体会的时候就知道骑马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不习惯的人大腿两侧的嫩肉骑完马你就会发现已经鲜血淋漓。
“他是你儿子,你去和他说。”薛凝推着丈夫说道。
陆离宁死不从,儿子身上的威势越来越大,除非是父子二人谈论一些必要的事,不然他不愿意没事去找儿子商量事情。
“看你这话说的,搞的好像我一个人能生出来儿子一样,你不也是他娘,再说师师这事我们两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薛凝怒目圆睁说道:“师师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把自己的婚事当做儿戏,拖拖拉拉的,儿子的婚姻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作为一个父亲,有什么不敢说的。”
胳膊最终没拧过大腿,陆离敲开了儿子的房门,陆子非从床上做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爹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陆离暗自给自己打气后说道:“小非,那个师师的事情我和你娘。”
陆子非笑了,原来父母是担心自己将师师出走的原因安在他们头上,这个世界上论了解李师师,还没有人能超越自己吧!
“您和母亲想到那里去了,师师只是想出去走走,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陆离尬笑道:“小非,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君翔呢?随着慢慢长大也会问问题了,你娘的意思是你先把梦玥娶进门,至于纳妾我和你娘就不干预了,自然会有人为你操心,你看怎样。”
二十一岁在在二十一世纪结婚会被人笑话死,就是法律也不会允许,但在封建社会,二十一岁已经是未婚大军里的最高级别存在了。
“我不和和您说过这个问题,殿试结束后不管成绩如何,我都会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么?您和母亲的担心儿子理解,不会让您二老等多少时间的。”
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古人对这个看的很重,再就是家里出了李师师的事情让两位老人觉着脸上无光,他们的思想里,要是有了妻子,你一个小妾还想翻天不成,所以他们着急着促成陆子非结婚。
第三百六十一章 历史性的对话
范纯佑看到陆府送来的拜帖后大吃一惊,如今的范家人嫌狗弃,是个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而陆子非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范仲淹请辞后反而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至于是真的高兴还是强装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对大儿子不解的疑问他解释道:“这就是你和他的差距所在”
“还请父亲为孩儿解惑”
范仲淹不由的想起了两个人的通信,开始自己对陆子非的话没放在心上,渐渐的他就发现了事情的势头偏离了自己的控制,发展的方向刚好是那小子所说。
“为父还在朝中时,他为了避嫌,所以从不上门拜访,现在为父辞去了职务,他以晚辈的身份上门,就不存在瓜田李下和政治上的牵扯,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范仲淹对陆子非的看重作为跟父亲时间最长的儿子,范纯佑心里很清楚,他自己也不嫉妒,因为他知道陆子非做的事自己一辈子都难望其背。
“您想说他不想将自己的理念和您的想法混为一谈?”
范仲淹说道:“本就不一样,何来混为一谈,虽然最终的目的相同,但是过程区别就大了。”
范纯佑有些不解,但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没有多问,不过对于陆子非的接待规格他还是顺口问了一句“那明天含章来了我们要不要大张旗鼓一点。”
儿子的意思他明白,范家现在落难了,陆子非的身份很特殊,这个时候上门确实能给范家带来不一样的改变,让那些居心叵点测的人知道范家还没到人人欺辱的地步。
范仲淹是什么人,宁折不弯,不为五斗米折腰,对儿子的小心思他一笑而过,轻声说道:“用不着,只要你爹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有人敢欺上门来,一切如常吧!”
要说这个世界上对陆子非和范仲淹之间关系知之甚深的恐怕就李霖一人了,包括陆子非和范仲淹认识的过程他都亲自参与了。
“我觉着你还是别去的好,现在情势不明,再过几天明朗了你去不行吗?到那时我不会阻拦你的,殿试马上到了,你这么做让上位的那些人怎么想。”
陆子非说道:“你想多了,我和范相的关系在有心人眼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想拿这个说事就显得小家子气了,我不会打无准备之仗,都在心里预演过了。”
李霖见陆子非没有回心转意的打算,就转移话题说道:“你今年就要进入朝廷为官,我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也应该换换了,军器少监这个职位给不了你多大的帮助。”
换个位置,换到哪里去呢?李霖是外戚,又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一些显贵重要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军器少监这个职位很大程度上都是走了后门才拿到手的。
“军器监我们注入了大量的心血,里面有很多新式武器和装备,换个人我真不放心,你知道那些大杀器泄露出去会对大宋造成多大的损失。”
李霖也清楚朝中那些人的尿性,军器监从一个不关紧要的部门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说放弃不心疼是假的,就像一盆花自己从种子辛辛苦苦的养到人见人爱的程度,然后让人连花盆都端走了,你是什么感受。
两个人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喝了一顿闷酒李霖回家继续自己的造人大业去了,他觉着生米煮成熟饭比较有成就感,和高家谈判起来也有底气。
时间到了第二天,这时陆子非第一次亲自上门拜访范仲淹,所以一切都要正规,不爱坐的马车都让他从犄角旮旯里给翻出来,不过衣服还是那身青色的儒衫,穿着候服去那就跟范家把仇结下了。
范家也不是如范仲淹嘴上说的那么大大咧咧,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陆子非的到来他们也是高规格的对待,范纯佑、范纯仁以及最小的范纯礼都规规矩矩、乖乖的站在那等着。
下了马车的陆子非看到这一幕快步走到范纯佑跟前说道:“世兄这样做不是折煞小弟么?”
范纯佑说道:“礼不可废,含章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弟范纯仁,最小的这个是我三弟范纯礼,你们两还不见礼。”
“小弟见过望北候”
陆子非开玩笑说道:“虽然当初范相没有收我做弟子,但你们两也不用这么生分,叫世兄就好。”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两块上好的玉佩递给他们说道:“第一次见面送你们个小东西玩。”
汉人都玉石的钟爱要从汉朝说起,注重文人的宋朝玉已经成为文人的必备之物,但一块好玉在汴京说是天价都不为过,纯仁和纯礼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玉。
“含章你这礼物有点贵重了,你不会是诚心的吧!”范纯佑说完还瞪了两个弟弟一眼,意思你们两第一次见面就收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好吗?
陆子非笑道:“世兄知道两年前我出海了一次,这东西家里很多,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坐在客厅里的范仲淹听到这话笑骂道:“你个小心眼的臭小子,你眼里不值钱的东西在京城都被人捧上天了,还说大宋无好玉,好玉都在陆候家,我范希文一生观人无数,只有在你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三载一晃而过,范相风采依旧令人如沐春风,让小子神往不已。”说着做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做出这个动作就表明我今天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的。
范仲淹叹息道:“是啊!当初见你的那番画面还像昨日,一个戴罪之身的军中少年对一位手握重权的经略使说要拜师,所有人都觉着是一个笑话,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兑现了当日的诺言,谁能预料到啊!”
“小子那时好不伤心,回到帐篷一个人还偷偷哭了一会呢?”
一句玩笑话几个人都笑了,聊天的节奏被他带回了正路上,范纯仁和范纯礼谢过陆子非后就退下了,留下范纯佑一个人在客厅里端茶倒水。
范仲淹笑着说道:“能让陆候哭
了,老朽也是甚为荣幸,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陆子非说道:“您现在这个样子可不符合小子印象中运筹帷幄的气质,还有信中的赌约,范相是否也该。”陆子非这会活像一个市井小贩。
“我也想去洛阳当一位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说实话,这真是我的梦想,只要你能做通皇上那的工作,我马上履行赌约,如何。”
范纯佑一脸的稀里糊涂,什么赌约,他怎么从未听闻过,见一老一少聊得兴起,他也不敢打扰,老实的做着一个服务员该有的职责,脚勤,手快,不说话,不好奇。
陆子非说道:“那接下来您还有什么后续吗?就这样结束?”
范仲淹吩咐范纯佑关上门,这才说道:“关于变法这件事你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陆子非说道:“这件事是皇上提出来的,就最开始一个月皇上的关注度比较高,后来逐渐演变为不管不问,这是小子第一个想不通的地方。”
范仲淹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眼光还是那么犀利,这几天清闲下来我才思前想后的考虑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皇上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的变法会成功。”
“不可能,皇上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以举国之力实行的一场变法,劳民伤财就不说了,最终失败对皇上有何好处,没有理由啊!”陆子非难以置信的说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这方面去。
范仲淹说道:“这是我猜测的,也不一定正确,但是我有很大的把握,原因也不难猜想,皇上需要给天下百姓一个态度,当然和雍王的出生也不无关系。”
陆子非灵光一闪想到了赵祯对变法的态度,即使失败了,也没表现出多少失望,自己太过于依赖对历史的回忆和前世的正史记载了。
“那您和几位重臣岂不是成了牺牲品,这样的结局真的划算吗?”
“政治和划算不划算有关系吗?真是幼稚,达到目的就是胜利,看来你师傅给你没讲过这方面的事情。”范仲淹呵斥道。
关于变法两个人就简单的说了这些,其余的在信中也聊得差不多了,再说也不过是重复而已,陆子非就问朝廷这场重新洗牌后谁能荣登宰相一职。
范仲淹说道:“晏相上台就是为了变法的顺利进行,现在变法失败了,那他屁股下面的位子也没有几天了,贾昌朝顶替晏相是必然的,不过贾昌朝这个人两面三刀想必也坐不了多久,章得象、宋祁、王尧臣、庞籍、曾功亮都有上一步的机会,就看皇上怎么想了。”
陆子非说道:“范相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范仲淹呵呵一笑轻蔑的说道:“含章说的是夏竦吧!真宗朝夏竦就已经崭露头角,好几次宰相都被他视为囊中之物,最后都擦肩而过便宜了别人,就是因为大家不认可他的人品,做事的手段太卑劣,皇上怎会让他如愿以偿。”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人不动刀
‘庆历新政’虽然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了,但范仲淹的贡献谁都不能抹杀,王安石的‘熙宁变法’能够成功可以说范仲淹功不可没,他成功的就是借鉴了‘庆历新政’失败的原因。
老一辈的革命先锋和新生代的后备力量都很有默契的跳过了改革这个话题,能向一位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宰相请教,陆子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对于今后仕途上的路怎么走,他很想听听这位长者的建议,于是问道:“范相,我殿试过后在为官的选择上您觉着那条路好点。”
范仲淹笑的很畅快,一个少年再聪慧也有他迷茫的时候啊!这才是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天性,要真是陆子非任何事都能做到完美无缺,那范仲淹还真不敢交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想在我这里取经代价可不低。”
陆子非开玩笑的说道:“尽我所有,倾我所能。”
范仲淹摆手说道:“那别,这话你对我说不合适,还是留着给梦玥说吧!我怕梦玥和我这个老头子结仇,不过你们两的事也要抓紧了。”
聊天的气氛异常融洽,范纯佑还是一言不发的给两个人添着茶水,范仲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说这一切的前提首先是你能考中进士,当然我也没怀疑过这点,我今天说的话只能代表我个人的意见,正确与否还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您太谦虚了,先辈总结出的经验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我也相信先辈们的智慧。”
范仲淹点了点头说道:“翰林院和外放我就不说了,这你肯定也知道,我就说一点,一个做了一辈子的老翰林做宰相必然不是那个从地方一直爬上来做宰相人的对手,而地方上的人肯定没有老翰林的大局观好,二者的关系就是如此。”
陆子非说道:“您的意思是做官的经历中,这二者缺一不可?”
范仲淹说道:“可以像你这么认为,斗争经验和大局观缺了其中一个你都不会走的很远,你中进士后我的建议是先留在朝中,等你熟悉了朝廷的机构后再调去地方会好一点,不然你直接去了地方,什么都不懂,那些小吏你都应付不了。”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有句古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经历的事情都是宝贵的经验,要是没人给你讲这些,靠你一个人在官场摸爬滚打,没有几年时间你都搞不清其中的门道。
范仲淹看重陆子非的理由就是他觉着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陆子非可以替他做完,所以在两个人的交谈中,范仲淹是知无不言,尽可能的让陆子非在未来少走一些弯路。
一次拜访,宾主尽欢,酒是西凤酒,是酒厂里最新的发明,不是用瓷器装的,而是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看着陆子非和父亲每喝一口,范纯佑兄弟三人的心都会抽搐一下,太奢侈了。
陆子非离开家后,裴佩佩就带着几个护卫来到京城商会的
总部,因为陆子非的命令,今年年后四方商会的掌柜都没离开京城,对于今天的突然召集,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裴佩佩在会议室里环顾一圈后见人都来齐了就开口说道:“都这么紧张干嘛!今天叫你们来是好事,都放松一点。”
“总经理,是什么好消息你快说出来吧!我们这些人都快在京城无聊死了,挣着家主的钱不做事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说话之人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他们喜欢陆家的做事风格,这样的家住在大宋不会有第二个,所以他们对工作上的事情很上心。
裴佩佩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卖关子了,长安那边羊毛制品的成品终于出来了,而且京城里的店铺也准备好了,我请大家来就是为了看看羊毛的反响如何。”
北方商会的掌柜是最早知道羊毛计划的那批人,他激动的站起来说道:“总经理,真的要成功了吗?天见可怜,我们在这上面的投入终于要看到回报了。”
裴佩佩只负责商会的事情,至于陆子非做这件事的深意和布局她有自己的猜测,但不能在这种场面下说出来,她语气一变说道:“西、北两位商会的负责人听好了,家主让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工作重心这两年都要放在羊毛上,谁的成绩差,谁就回洛阳继续深造学习。”
陆家的培训班他们都知道,也亲自体验过,对成年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们宁愿在外奔波也不想再饱受那样的摧残,这么大的人了,输给对方脸上也不好看,他们明知这是家主的阳谋,但是你还不得不乖乖照着做。
对于羊毛制品的宣传陆家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布局了,他们让卖报的童子在卖报的同时发出小卡片,只是大家都不懂这羊毛能做什么,就不甚注意。
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效果,宣传的多了自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而吸引他们的则是小卡片上的打折、优惠等字眼,京城里不缺聪明人,他们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在店铺门口等着。
店铺门打开的一瞬间人就一涌而进,当他们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时,顿时没有了兴趣,不只是因为衣服的做工粗糙,还有人手抹在上面很不舒服,衣服连皮糙肉厚的手都扎,穿在人身上能舒服才怪。
店员则平静的看着这些大失所望的顾客,等人们情绪平稳后给他们介绍道:“大家的想法我们很理解,但是你们就没想过这么差的衣服我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告诉你们。”
有人暗地里说道:“不就是想用哗众取宠这招赚我们的钱么?这招在京城早都不新鲜了,麻烦你们以后想骗钱能动动脑子么?是不是我们京城人脸上写着‘人傻钱多’四个字。”
服务员说道:“你们只看了衣服怎么就能确定我们在骗人,看大我们门外的招牌了吗?上面是不是写着‘平价服饰’,从这你们就想不到些什么吗?”
这种简单的引导心理学在大宋还是很管用,这不立马就
有人问道:“那你们这衣服一件多少钱,现在一匹差点的布才几贯钱。”
服务员保持微笑说道:“现在市面上一件不好不坏的成衣大概一贯钱,我指的是成年人,小孩不包含在内,而我们这里的羊毛衣只要二百文,价格是布衣的五分之一,大家说呢?”
一个人在家庭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年至少要置办三套新衣服,家庭条件好的会更多,店铺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算将以前的衣服全换成毛衣能省多少钱,这一算了不得,一年在穿衣上省几贯钱,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提前声明,这毛衣在夏季不能穿,因为毛衣的特性就是暖和,夏季穿着出了痱子我们可不管,我们的优惠只搞三天,需要的朋友抓紧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就是这么说,还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首都人有首都人的骄傲啊!在他们看来脸面比温度更重要,这也不代表衣服就卖不出去,其中一个店铺的服务员介绍完就有人打包了店里所有的衣服,因为他从中看出了商机。
一传二,二传三,三传整个汴京城,衣食住行毕竟都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是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买回去穿了的人也好评不断,便宜不说,就暖和这一点二百文钱就多。
店铺关门完后,裴佩佩带着陆家的大掌柜们询问今天的销售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第一天散户买的很少,卖出去的大多都是商人买走了,不过对于这个结果裴佩佩很满意。
能引发京城轰动的消息赵祯肯定都是第一时间知道原因的,这不,在他和曹皇后面前就放着各式各样的毛样,曹皇后说道:“便宜是便宜了,就是扎人,对老百姓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赵祯对陆子非收购羊毛包括在羊毛上的布局都一清二楚,他也没有特意的去关注,因为他清楚陆子非在大是大非上一定会向自己禀报,今天那小子好像去范仲淹府上了。
羊毛的深层含义赵祯不可能对曹皇后说,皇宫里人多嘴杂提前泄露消息对后面的布局不利,不过不影响他说一些商业上的关系。
“就皇城司的人回报,现在京城里的几大布庄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小子不打无准备之仗,布庄的人这次要亏到血本无归了。”
曹皇后随意的说道:“那最终吃亏的还不是那些养蚕、种麻的农户。”
赵祯说道:“皇后这样说也没错,不过从大局出发,毛衣的出现带给朝廷的利大于弊,就供应西北军队这点上就超越麻布和丝绸无数。”
曹皇后应付了丈夫几句就不说了,朝廷的事有皇上,她才懒得发言,这一会没见到儿子她的心早不在这了,儿子才是她的支柱,什么毛衣,朝政见鬼去吧!
想着陆子非告诉自己羊毛和毛衣会让草原变成什么样子,赵祯心里就庆幸那小子幸亏不是自己的敌人,杀人不用刀,这是杀人的最高境界了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金榜题名时
连续好多天毛衣成为了京城人的新宠,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布庄和丝绸店铺的哀嚎,冲击不是一点半点,丝绸还能稍微好一点,因为丝绸本就是供应给有钱人的,但一般卖麻布、绢的店铺就可不堪言了。
陆子非心里很清楚棉布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大量推广,棉花的利用价值被发现是在宋末元初,而真正发扬光大的是明朝,明朝的棉布已经取代了麻、绢、丝绸成为主要的纺织原料。
在技术落后的封建时代,羊毛衫不是奢侈品,有条件的人家选择一次后估计就没有第二次了,陆子非让他出现的最大原因还是想兵不血刃的解决西北问题,在对裴佩佩取得的成绩给予肯定后就放手不管了,因为他人生的第一次重要时刻到了。
为什么人们喜欢少年,因为你在他们身上能看到朝气蓬勃,能看到积极向上,能看到对未来的希冀,他们带给人们的感觉是明天还有希望。
陆子非、贾黯、刘敞、韩绛、章惇、刘攽六个少年人站成一排互相检查着身上的仪容,期盼已久的殿试就在今天,他们早都迫不及待了。
“经也念了,佛也拜了,是草鸡还是凤凰就看今天了,反正我有绝对的把握,你们几个可不要名落孙山后站在那羡慕的看着我。”陆子非随口调侃道。
刘敞撇嘴说道:“含章你不要张狂,羡慕的那个人是谁还不一定呢?你的誓言今天不知多少人在暗处等着看你笑话呢?我们几个可不想做那些人中的一员。”
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陆子非见大家的情绪调节的差不多了,就说道:“来吧!”
六个人,十二只手,这一叠就是一辈子,今天的画面是老了他们回忆少年轻狂的重要一环,六个少年同时大喊一声“加油”
临走前出现了搞笑的一幕,君翔步履蹒跚的走到陆子非跟前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加油”
这就让他想起了后世的研究生、博士生带着儿子上学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不同的时代相同的性质,今天要是唱名东华门外,那就圆满了。
三辆豪华的马车载着六个人朝皇宫进发,一路无话到了皇城门前,所有的考生都在这里等着,陆子非他们也下了车,还别说在人群中真遇到了两个熟人。
折克行迎上来锤了一下陆子非的胸口说道:“含章,想见你这大忙人一面还真难。”
“你就别损我了,事情太多了,我听家人说你来过了,是我的罪过,殿试完就好了,我随时恭候您大驾光临,说话算数。”
又和张永旭寒暄了一会,礼部的人就到了,在点完名,验过身份后,这人带着他们前往紫宸殿,刘敞很熟悉来人就悄悄说道:“礼部侍郎司马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陆子非暗道“砸缸少年司马光啊!看起来丢在人堆里没有丝毫没有起眼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长相平平的人写出了《资治通鉴》那
样的大作,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今天的主角是四百多位考生,官员让出了他们平时上朝的地方站在两旁,殿中摆放的桌椅似乎有些拥挤,拜过赵祯后,就在陆子非疑惑的时候有人出来解释了。
“今日的殿试本该放在崇政殿的,不过崇政殿临时出了点问题,紫宸殿地方是小了一点,但不会影响你们作答,现在众考生根据点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个人叫杨置,是会试的第一名,第二个是贾黯,第三名是王珪,第四个终于轮到陆子非了,在梁适点到陆子非的时候,有很多道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在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宫里的小宦官抬着赵祯的试题题目出现了,殿试是皇帝出题,当场阅卷,作弊和侥幸在这里和天方夜谭差不多,考生看着考题都皱起了眉头,不是题目太难,而是太简单了,几乎每个人都看过类似的例题。
‘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纪纲法度,所以维持治具者也。八政修而食货足,七教明而狱讼息。措国如唐虞,巍乎跨三代之隆,而无忠、质、文偏胜之弊,其策安在?’
这篇策问的答题面很广,问的是怎么能更好的治理好这个国家,其中掺杂了宋、辽、西夏三国关系的处理,可以说自从有了科举,每个朝代都考过这个问题,既然有前例在,你想做出一片好文章超越前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殿试的时间没有那么充裕,而且当着众朝臣和皇上的面,有些人到现在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这时陆子非的优势就出来了,他试着站在赵祯和大臣的角度想了一下该怎么回答。
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了平稳的答题,在殿试这一关你特立独行,笔走偏锋、哗众取宠只有死路一条,能想到的前人早就替你想过了,现在只能结合大宋目前的状况来答题。
在脑海里想好大纲后,陆子非开始在草稿纸上笔走龙蛇,他是殿中第一个动笔的人,梁适看到后还诧异了一下,这也太不谨慎了吧!时间再不充足,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对陆子非的印象瞬间掉到了低谷,又是一个被荣耀毁了的好孩子啊!看的最清楚的还属赵祯,他对陆子非是充满了信心,只要今天陆子非的文章不是很差,那状元之位别无他人。
时间走的很快,大部分时间过去后考生的状态就一目了然,这时陆子非已经完成了誊抄工作,司马光来到了他身后,看到答卷上的字心里先叫了一声好,这手皇上的飞白体摹的真漂亮,文章好坏不说,就这字,啧啧,盛名之下无弱者。
司马光走后还有好几个人做了同样的动作,胡瑗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陆子非虽然和他一直没有名义上的师生关系,但陆子非科举上的学问都是他教的,陆子非这篇文章换做是他自己来做,也不过如此,没有意外,状元非他莫属。
卷时间到了,礼部的人收走了卷子,考生们都松了一口气,大部门人十年寒窗这是第一次参加殿试,这些人脸上都表现的轻松一点,而那些参加了很多次的人脸上就充满了紧张,三年一次,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
“含章,你答的怎么样,我感觉这也太简单了吧!枉费我们几个准备了那么长时间。”韩绛凑到身边说道。
贾黯说道:“子华你就没发现越简单越难吗?前人的好文章实在是太多了。”
章惇也有点小气馁的说道:“是啊!看到考题我整个人都懵了,皇上这题也出的太过随意了一点,可谁知答题的时候发现无从下笔。”
陆子非也感同身受,无奈的说道:“我今天的文章做的四平八稳,出奇的地方不多,你们几个没有在文章中大肆吹嘘吧!”
见他们都摇头,陆子非就放心了,这是一个明显的坑,谁跳谁死,没想到赵祯还是这么阴险的一个人,涉世未深的少年们还兴高采烈称赞题目的简单,殊不知狐狸笑的最开心。
礼部和翰林院的人挑出他们认为最优秀的十份答卷交给皇上,然后由赵祯亲自排出这十个人的名次,剩下的人则由礼部和翰林院的人商议决定。
赵祯翻完十份试卷发现陆子非的也在其中,久在赵祯身边的上官温看到皇上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赵祯主要担心陆子非进不了前十,自己想为他作弊也做不了,这下好了。
秉承公平的原则,赵祯还是将十份考卷都仔细的阅读了一遍,名次也很快定了下来,梁适看到排名没有丝毫意外,那位开始他不看好的侯爷后来他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不过榜眼、探花名字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
最吃惊的人要属欧阳修了,他看了一眼名单,陆子非和皇上的关系大宋的高层不知道的人很少,但接下来的几个人和皇上一点关系可都没有,说明他们是靠着真本事杀到了前列,这份名单出去会引起大轰动的。
关注殿试不仅仅是皇上和大臣,还有城外的那些人,考生的父母,前来等皇榜的书童,下人,官宦人家的闺中小姐等等,看着天色他们觉着应该快了。
远在大名府的李师师赌气出走,但在这时也虔心祈祷,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对一个少年来说尤为重要,是他人生路上的第一步,李师师希望心上人不要等到三年后再来一次。
除了前十名,后面的排名就简单了,那些礼部和翰林院的人迅速的搞定,大家看了名单没有意见后就到了赵祯手里。
“就依这份名单唱名吧!”赵祯扫了一眼说道。
殿试的唱名和乡试、会试不一样,殿试是从一甲往三甲,也就是从前到后,而乡试和会试在贴榜时是从后到前。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皇宫里传出了“一甲第一名长安京兆府考生陆子非,赐进士及第。”连续三声彻响皇城。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甲第二名河南府考生贾黯,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三名洪州考生刘敞,赐进士及第。”榜眼和探花就没有状元的殊荣,状元传唱三次,他们只有两次,二甲传唱一次,三甲没这个待遇。
“二甲第一名河南府考生韩绛,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二名泉州考生章惇,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三名洪州考生刘攽,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四名宜州考生杨置,赐进士出身。”
“二甲第五名成都府考生王珪,赐进士出身。”
二甲宣读完毕后,三甲在紫宸殿里念了一下名字就算结束了,陆子非在激动的心情中听到了吕公著、张永旭的名字,折克行的名字没有听到有点可惜。
这次朝廷开科取士罢黜的士子很少,张元因为罢黜一怒之下投靠了西夏,朝臣吸取了教训,多就多点,无所谓,朝廷养着你,只要你不投敌,不造反就好。
又到了赵祯表演的时间段,长篇大论听得陆子非昏昏欲睡,但其他考生不这样想啊!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官甚至都没见过皇上一次,能听到皇上的教诲,在封建王朝就能吹一辈子了。
“知道你们的心早已飞到宫外去了,朕也就不在这多啰嗦了,去吧!去享受你们十年寒窗来之不易的荣耀,和你们的家人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礼部尚书梁适也站出来勉励了几句新科进士,考试前你可以瞧不起他们,但是考中进士,你再端着架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谁都不知道他们中的某个人有一天会不会超过自己。
宣布了三日后琼林宴的时间,就到了殿试后最**的阶段,骑马游街、榜下捉婿,游街说白了状元、榜眼、探花是主角,捉婿谁都有机会,运气好一步登天,能少奋斗十几年,金榜题名后,紧接着洞房花烛夜,喜上加喜,双喜临门,谁不喜欢。
传唱声音总有个度,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清楚,而贴榜就不一样了,考没考中一目了然,新科进士已经知道了成绩,可他们的家人朋友忐忑不安啊!
朱雀门外人山人海,擦肩接踵,三年一次的盛景汴京人习以为常,但外地来人啧啧称奇,地方上的乡试和这相比,纯粹就是个土鳖,没有可比性。
禁军敲着铜锣开道,就这样都耽搁了半柱香的时间,禁军将城墙边上分离出来,所有人期待已久的答案就写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这一刻城墙下的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专注的看着手拿皇榜禁军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
在朱雀门不远的新门,薛凝手中的手帕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体现着她这会的心情到底有多紧张,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殿试对儿子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陆子云轻松的说道:“娘,我怎么没见您对我这么紧张过,您不会是对我哥没信心吧!”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有信心是一回事,能不能考中是另外一回事,我能不
紧张吗?”
陆子非指着沈括说道:“娘你学学人家小括,多气定神闲啊!一点都不担心。”
沈括说道:“我对先生的实力从没有怀疑过,殿试在先生眼里都算不上考验,紧张什么,担心更是无从说起,小潘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再叫这个名字我和你急,奶奶您别急,状元是先生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担心还不用回去多准备点喜钱等待恭贺的人上门。”
陆子云也是无语,这哥哥教出来的弟子都一脉相承,身上那份自信别人想学都学不来,这两个小屁孩的学问他可是深有体会,以自己在国子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还真不敢说能稳胜他们,或许是妖孽和正常人的区别吧!
而朱雀门前的禁军已经开始了,第一张皇榜贴在城墙上的时候,陆离的眼睛湿润了,他随没有参加过科举,但一甲第一名代表着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是状元啊!三年才出一个啊!儿子的名字写在第一位上,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一位父亲高兴。
不过当他连续看到五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就有些怀疑这皇榜是不是真的,为啥从第一名到第六名都是熟悉的名字,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在禁军将皇榜全部贴完后,现场一片沸腾,有人高兴的大声呼喊,有人喜极而泣,捶胸顿足,当然那只是少数一部分,大部分人还是找到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将这会的景象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想出人头地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读书,除了读书其他的都是死路,其余朝代你可能在军队还能有所建树,宋朝是军队这条路也给你封死了。
街上的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松捷报这可是一件来之不易的机会,能考中进士的人家,这会即使再拮据也会给报喜的人给足喜钱,几百位新科进士报完,收人也是很可观的。
在礼部给状元准备游街的事宜空挡,上官温对赵祯说道:“皇上,现在已经有人在讨论这次殿试的公平性了,您看?”
赵祯惊讶的抬头说道:“公平性?怎么了,难道是紫宸殿里有人作弊,上百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还有能敢作弊?但题目是朕昨天才出的,知道的就你我二人,谁会泄题。”
上官温说道:“不是皇上想的那样,而是前六名的问题,大家都说。”
“说什么,快点的,再吞吞吐吐朕就让你去御马监喂马。”
上官温这下口齿利索的说道:“大家说前六名都和望北候是至交好友,是皇上您故意如此。”
赵祯拿起名单一瞧,还真让他瞧出点什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会试的时候他们六人的成绩如何,你知道吗?”
上官温不假思索的说道:“基本都是名列前茅,会试望北候的成绩听说被人往后压了压,不然不止第四这么简单。”
赵祯笑了笑说道:“不用管那些多嘴的人,殿试一甲及二甲靠前的那些文章都要公布出去的,当时候他们见了文章自然会闭嘴,那小子今天想必高兴坏了。”
“老奴觉着以望北候的性格这次不能夺魁,他恐怕不会有入朝为官的念头了。”
赵祯不知是说给上官温听还是自言自语道:“他在等这个状元,朕何尝不是在等他。”
喜庆的绯红袍子,白如雪、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年轻俊逸的少年郎,还没到御街就引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因为很少有状元能这么年轻,往前几届皆张唐卿和陆子非年龄差不多,其余的都是三十岁往上了。
刘敞呜呼哀哉:“直孺,今天咱两这是做了陪衬啊!”
贾黯对榜眼这个成绩很满意,随口说道:“含章做状元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咱们几个我想是心服口服的吧!从会试一直到殿试,原父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嫉妒的意思,就是感觉有些既生瑜何生亮,和这个妖怪在一起,怎么形容呢?”
韩绛在后面嘿嘿一笑说道:“是那种不服气又大不过吧!”
最高兴的就属章惇和刘攽了,他们两虽然也不差,但比前面几位差距还是很明显,对于这样的成绩,贾黯是满意的话,他们两就是非常满意了。
刘敞怒目含威的说道:“你们两打酱油的高兴什么,这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了。”
陆子非在第一排独占一档,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贾黯和韩绛听到刘敞训两个小的也是会心一笑,章惇不敢反击,刘攽却不惯着自己的哥哥。
立马怼道:“我们两就是沾沾自喜了,你能怎么样,你想想我和子厚比你小了几岁。”
虽然很想掐死这个亲弟弟,但一想到在家里的受宠程度,过段放弃了这个想法,在假设的情况下过过脑瘾就行了,面对两个小子挑衅的眼神,刘敞只能视若无睹。
朱雀门前皇榜上的姓名早被人抄录后带出去挣钱了,这时的大戏就是瞻望状元郎的尊荣,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待嫁的各府大小姐了,像陆子非这样年轻又有才华的夫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她们尖叫着、不管不顾冲向陆子非。
白马王子放在陆子非身上太合适了,情景、现实都契合,很多人都知道陆子非和蔡家有意结亲,但你们还不是没有结婚么?这就说明谁都有机会,我家室不比你差,长的也是如花似玉,我们公平竞争就是了。
怀着侥幸的心里,这些平时柔弱的大小姐们吩咐自家下人一会游街结束就上去抢人,谁抢到重重有赏。
蔡匀听着周围人毫不忌讳的言语,对蔡梦玥说道:“姐,我这个未来的姐夫还是个金龟婿啊!你不做点准备这个姐夫我还真不一定能叫。”
陆子非考中状元,蔡梦玥只为他高兴,对于弟弟的胡言乱语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要是那样的人,自己又何必苦苦等待三年呢?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衣锦还乡
越来越多的人拥在游街的前方,那些家丁见禁军的保护松懈,个个奋不顾身的冲向年轻、长相帅气的新科进士,排名靠前的几个人都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陆子非知道这个习俗,也有一点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疯狂的人群也是惊呆了,这是明目张胆、**裸的抢人啊!禁军笑嘻嘻的看着也不插手。
家丁们冲上来他还能理解一点,但道路两边的姑娘们也没放过他们的意思,手中的情书和鲜花见人就砸,更过分的是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一份,而是好多份,
难道你们都不怕有几个人同时接了情书,对于汴京城的这些千金大小姐的大胆陆子非有了认识,应该她们太饥渴了。
“王大哥,小狼,你们还有兴致在那看热闹,快救我出去啊!”
小狼笑着说道:“哥,今天可是你的人生巅峰啊!平时你见过自己有今日这么受欢迎么?要不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明天早上我和王大哥再去接你。”
“是啊!小非,你看姑娘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你,你就从了人家,说不定还能坐享齐人之福,我和小狼倒是想去,可人家不要啊!”王超也是脚下生根,只动嘴,不动脚。
陆子非在敌人的包围圈里突不出去,眼看就要被几个强壮的下人抬走,陆子非急忙喊道:“我刚才可看见梦玥了,你们两要是见死不救,你们自己想想,要是梦玥进门了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王超知道陆子非这辈子的大房只能是蔡梦玥一个,哪怕陆子非不爱或者娶再多的女人进府,大房这个位置也不会落在她们头上,要是被未来的夫人惦记上,乖乖。
带着护卫冲破包围圈背起陆子非就跑,后面还有很多人穷追不舍,这个新科状元要是做了自己的姑爷,那真的是天上掉馅饼。
“前面的兄弟,拦住那几个人,背上的那人是新科状元啊!”
前面的人一愣,也加入进了围追堵截的行列,陆子非回头一看,心里叹为息止,幸亏带了不少人来,不然还真让捉婿的那些人得逞了。
几个人里就刘攽毫无抵抗之力,因为刘敞对家里的护卫说道:“我有未婚妻了,我弟弟还是光棍一个,这个大好的机会就留给他吧!你们护着我离开这里。”护卫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果断放弃了在后面挣扎的二公子。
刘攽不知所以的说道:“我现在还小,不能成婚,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你们去绑前面那几个啊!他们怎么看都比我合适,你们就是绑我回去也没用。”
“公子不用担心,您这年龄小,我家小姐也小,你们两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刘攽呆呆的问道:“请问贵府小姐今年多大了?”
“我家小姐前几天刚断奶,公子你再等十年,刚刚好,再说我家老爷是礼部侍郎,十年后也许就是宰相了,公子你前途一片光明啊!相信我们,不会骗公子你的。”
刘攽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心里的期待瞬间死亡,你想想你抱着一个刚断奶未婚妻养上十年,你到底是养了一个媳妇还是女儿,真要是成了那还不被几个年龄大的贱人嘲笑死。
陆子非甩掉所有的追兵后,神出鬼没的禁军出现了,带走了马匹,因为这马是御马监的御马,丢了是要掉脑袋的,王超很狗腿的掏出一把钱也不看是多少就塞到了禁军手里。
“一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买点茶、酒喝。”
禁军在接过钱的瞬间就清楚是多少,喜笑眉开的说道:“谢谢侯爷赏赐,小的在这里恭祝侯爷以后在朝堂上大展雄风,所向披靡,年年有惊喜,天天做新郎。”
小狼诧异的看着禁军背影说道:“这个小校尉嘴皮子挺利索啊!是个人才。”
没有了威胁的陆子非说道:“能接到这种任务的人你觉着会是普通人吗?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露脸的机会可不多,估计是那个府上的人吧!京城里藏龙卧虎我们来才有几天。”
在回家的路上,王超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子非的时候,虽然身体瘦弱,满身文气,可脸上不见一点害怕,眼神中只有好奇和不解。
三年时光里,他用自己的智慧征服了军营里所有的老兵,他用稚嫩的的声音告诉大家以后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在他们看来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早在两年前就实现了,现在他高中状元,东华门外三唱名,不用几天时间就会‘天下谁人不识君’,真像一场电影啊!
因为报喜的人第一家走的就是陆府,所以得到消息的人已经开始送礼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来这里混个熟脸,封侯后还能中状元的在大宋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提前投资一点钱财不会有多大损失。
进了家门,恭贺的人就没断过,陆子非也依依回礼,不管认不认识都笑脸相迎,给别人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也很重要,状元肯定是温润如玉,文质彬彬,你要是一副粗狂的形象,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状元是否有水分在其中。
“恭喜哥哥,先生高中状元。”陆子云带着妹妹和沈括几个小家伙第一时间送上了他们的祝福,陆子非中状元令他们无比激动,超过了陆子非封侯时刻。
侯爵他们可以乱嚼舌头,但状元可是凭实力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在文人主导的大宋这个状元可以说是一个人最好的凭证,陆府的基础以前可能还有些虚,那现在就是钢筋混凝土。
“你们几个好好努力,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小萱高兴的说道:“哥,我也可以吗?”
那希冀的小眼神看的陆子非一阵头疼,硬着头皮说道:“可以”
十二岁的小萱可不是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了,看陆子非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就嫌弃的说道:“哥你就是骗子,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弱弱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大哥就是个骗子,几次说好了带我出去玩都食言了。”
薛凝抱着孙子出来说道:“贫嘴,还
不快让你哥进去。”
亢奋的陆离带着儿子径直朝着祠堂走去,这么大的喜讯一定要告知列祖列宗才行,好让祖宗知道陆家也出了一个状元,是他这个好爹培养出来的。
同样的事情同时发生在很多家,最为隆重的就属王尧臣家里了,王尧臣自己有很大的可能进入大宋的中枢,两个内弟又一起高中进士,还是排名靠前的那种,王尧臣没理由不隆重。
刘敞的姐姐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道:“姐姐没看错你们,从今往后谁还敢小看我,古今往来有几个兄弟同时高中的,就是可惜了远在洪州的爹爹和娘亲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姐,这怎么还哭了,高兴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女人的眼泪说流就流,不需要任何酝酿,说停也能立马停下,连借口都用不着,似乎想起什么,揪住刘敞的耳朵说道:“作为哥哥哪有你这么坑弟弟的,不知道小攽是被那个府上带走了,要是人太丑,家世不好怎么办,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刘敞讪讪说道:“我这不是看小弟不开窍么?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接触一下也有好处,你说是不,姐。”长姐如母,刘敞求学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所以对这个亲姐还是有些畏惧的。
“你姐夫说了要宴请四方宾客,你也是给你姐我长了脸,今天就放过你了,不过距离去礼部报道还有一段时间,你自己的婚事也该解决了吧!”
在听了陆子非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后,刘敞觉着以前自己对这方面纯粹就是个白痴,在陆子非口中的自由恋爱,两个人的三观,性格等等,在自己那个未婚妻身上一点都体现不出来。
借着尿遁落荒而逃,想到以后自己婚姻是座坟墓,他就一阵后怕,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虚与委蛇是很有必要的。
贾黯和韩绛呆在一起,他们约定过几天一起回家,趁着这段空隙将家里的事情全处理了,等吏部的任命下来就不一定有机会了,因为朝廷可能将你外放到万里之外好些年回不了家。
至于章惇则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章得象的府上,章得象是个很势力的人,章惇在叔父府上受的白眼并不少,只是他一直忍着,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今天高中二甲,以往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下人今天都规矩了很多,少年心性的章惇心里想到,怪不得人人都喜欢衣锦还乡,在自己体会过这种感觉后,他明白了,原来真的很爽。
看着迎面而来一脸横肉、脸上擦的粉都快掉下来的男人婆婶娘,他就一阵恶心,人势力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少见。
“这不是我章家的新科进士吗?看我怎么说来着,‘金麟 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今天子厚喜中二甲,我章府也该大肆庆贺一番,子厚放心,你叔父已经安排好了。”
喜悦的心情刹那间没有了,看见你我还有个屁的衣锦还乡的感觉,开始对我好一点,现在还用这样低声下气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埋葬青春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走到一起更是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能考中进士的人都不会差到那里去,科举的成绩只能说明你文章写的好不好,与你其他的方面没有关系。
这一届有意思的是前六名让一个团队给包揽,那剩下的人肯定希望有一个人站出来牵头对抗这个庞然大物,杨置、王珪、吕公著就是他们的选择,不管从成绩还是家世上至少比陆子非他们差的不是很远。
陆陆续续的人进来,两个阵营黑白分明,杨置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走到陆子非跟前说道:“在下杨置,对状元郎是倾慕已久啊!以后请多多指教。”
韩绛就见不得杨置这样的人,明明不对付还装作胸怀宽广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笑面虎”,边上的贾黯瞪了他一眼,韩绛又将目光放手中的酒杯上。
陆子非笑着回应道:“倾慕这个词语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怕嫂夫人对我有什么误解,指教更是不敢当,共同进步吧!”
杨置啥信息都没打探到,悻悻然的走了,贾黯说道:“子华你瞧见没,含章这话说的才真是滴水不漏,你都不看今天这里是些什么人,当场起了冲突落的谁的面子。”
“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上去给他一拳,什么玩意吗?再说我们和他很熟吗?‘在下杨置,对状元郎倾慕已久啊!以后请多多指教。’你们听他那话,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韩绛惟妙惟肖的学舌又引来几个人的白眼,大家坐的这么近你都不怕人家听到,但想到他的性格,又释然了,他真要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陆子非他们才会觉着不对呢?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看戏的人没看到想看的一幕,所有人都到齐后,礼部尚书梁适和礼部侍郎司马光踏着点进来了。
看到领导要讲话了,大家都正襟危坐,梁适很满意这群菜鸟们的态度,和蔼的说道:“琼林宴是对你们科举成绩肯定的传统,是朝廷对你们的表彰,所以今天就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放松一点,就当做吃一顿普通的饭。”
你说不在意,我们真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没有一点姿态你不当场甩袖而去才怪,领导的讲话艺术就在这,全看手底下人自己怎么领悟了。
‘食不言寝不语’很符合这会的场景,梁适说大家一起举杯,士子们则是全体起立,来回几次后,梁适就借机说道:“既然我在这里你们放不开,正好我有点事,就让君实陪你们,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有代沟了。”
这下好多了,司马光端着酒杯来到陆子非这一桌说道:“状元郎,作为丙辰科的代表,你是不是应该为大家做点贡献?”
陆子非心想就不能让人安静的吃顿饭吗?不过对司马光的话他还是站起来说道:“大人您可别在折煞小子了,有什么事您开口,能办到我这绝不推辞。”
司马光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外界褒贬不一的年轻人,对于陆子非身上的头衔,他不会觉着因
为皇上的一点宠爱,就能让群臣没有反对意见轻而易举的赏赐给一个二十岁的少年。
“自太祖建国以来,历届新科进士的殿试文章都会装订成册以供天下文人欣赏、学习,这件事每次都会落在状元身上,手抄的怎么比得上印刷的,你说是不。”
陆子非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呢?原来是这个,其实这也是给历届状元一个收拢其他士子的一种手段,你想想出书对那些有钱人和有名望的人来说都难如登天,但状元将这件事做成了,你其余士子不感激人家说的过去吗?
“学生会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
吕公著握紧拳头盯着那些兴奋的同年,被一个乡野小子骑在头上,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吕惠卿的事情他可没忘记陆子非给了他多大的难堪,难道真像父亲所说,有的人的光芒是与生俱来的,你无论怎么努力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这时候必须要压一压陆子非的威风了,不然真没机会了,王珪充作急先锋来到陆子非身旁说道:“出书这件事简直就是为望北候量身定制的,侯爷能否在出书的时候将你的大作也添一些进去,让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瞻望一番。”
司马光皱了皱眉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他也想看看陆子非有没有这个能力引导这一届的新科进士,王珪的话惹急了韩绛他们。
陆子非示意他们做好,不要激动,他坐着没起身也没看王珪,和平常一样说道:“我先声明一点,坐在这的是和你们身份一样的新科进士陆子非,不是什么侯爷,你明白吗?”
王珪的脸红了,自以为高明的小陷阱被陆子非当着几百人的面说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早知道就不耍这点小聪明了。
“口误,口误,含章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陆子非还是没起身,继续说道:“至于你说我的大作,更是不存在,因为我就没有所谓的大作,这个状元有侥幸的成分,谁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都是七尺男儿,玩心机你们不觉着像个娘们么?若谁真觉着自己的文章,诗词可以流传千古,你们可以写给我,我让大儒们评审,真的没有问题,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印上去。”
这地方是找不见老鼠洞,若真有,王珪会第一时间钻进去,他现在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几百人自己为何要傻傻的站出来呢?不过心里前面对陆子非的嫉妒变成了怨恨。
见王珪被状元的犀利言辞说的无处藏身,剩下的人也不敢去触霉头了,然后宴会就在一片和谐中结束了。
司马光作为宴会的主持人,在最后做了结束讲话“从现在起你们将有两个月的假期处理你们自己的事情,两个月后直接去吏部领你们的任命书,临走钱再多说一句,祝你们好运。”
调皮,这是士子们对司马光的评价,出了皇宫大家分道扬镳,韩绛说道:“你们不觉着就这样结束我们的学生生涯有些可惜?”
贾黯直楞的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再考一次?我记得朝
廷不允许这样做,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刘敞笑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保证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韩绛则是贱兮兮的说道:“听说海上明月楼来了几位与众不同的异域美女,你们不想去看看吗?有人说他们跳舞都不穿衣服。”
“你有点出息好吗?不就是去青楼么?搞的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陆子非说完不经意的看了一下章惇和刘攽,熟悉的几个人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章惇看见大声抗议道:“你们别想丢下我和小攽偷偷去,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
刘敞说道:“你们俩毛都没长齐,去青楼都不怕把身体给憋坏了,乖乖回家玩你们的小儿游戏去,听话,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买糖。”
韩绛也是深以为然,章惇气的直跺脚,刘攽看着不要脸的哥哥说道:“你不带我们,我现在就回去给大姐说你去青楼了,让他亲自去明月楼把你抓回去。”
听到姐姐,刘敞缩了缩脖子,显然这个威胁是对症下药了,陆子非笑着说道:“没事,带着他们吧!以后这样的诱惑更多,让他们提前体验体验不是什么坏事。”
海上明月楼陆子非也是耳闻已久,在洛阳就听过他的大名,李师师就是出自明月楼,意见统一后,六个人杀向了这个时代最好的烟花场所。
到地方后陆子非看到一幢气派的大楼,不过比起天上人间就差远了,进进出出的人证明这里的生意有多好,看着门口两个姑娘的穿衣,陆子非都觉着冷。
“原父你和子华是常客,今晚你们两说了算,我们四个跟在你们后面就行。”
刘敞当仁不让走在前面,进了楼老鸨子已经迎上来了,说是老鸨子,实际上也就三十多岁,和给天上人间培训舞女的潘楠年龄差不多,一见面就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几位公子这么久不来都想死楼里的姑娘了。”
“是想爷兜里的银子还是想爷。”
“当然是想公子您人了,今天几位来的正是时候,楼里有众位喜欢的节目,公子你是”
韩绛作为常客怎么会不懂老鸨的意思,笑着说道:“先给你这几位爷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见识一下你说的喜欢节目后再去房间里找乐子。”
“好嘞,几位公子楼上请,姑娘们,还不出来招呼未来的状元郎,你们不是整天嚷嚷么?现在人来了你们在等什么。”
章惇偷偷问陆子非:“哥,青楼就这个模样啊!”
陆子非笑道:“那你以为是什么模样”
章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刘敞接过话说道:“明月楼还算好了,你去别的地方更不堪。”
陆子非对章惇和刘攽说道:“你原父和子华大哥将青春都埋葬在了这里,你们可不要学他们。”
刘攽是个好孩子,点头答应后说道:“她们为什么把脸化成那副模样,不怕半夜吓着人。”
韩绛嘿嘿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两还没体会到她们的好处”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笑泯恩仇
“注意言辞,这还有两个孩子呢?”贾黯提醒两个本性尽显的无耻之徒。
章惇失望的说道:“就是这个样子啊!和书中描写的差不多吗?坦胸露乳,卖弄风骚,和文人墨客一点不沾边,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来这里。”
刘攽替他回答道:“你还记得含章大哥说的那句话那?”
“你指的是那句”
“就是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他们就是拿着钱来这找刺激来了,你以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韩绛惊讶的说道:“原来小攽你也深谙此道啊!看来是同道中人,原谅你子华哥哥看走眼了,含章你的伪装也可以啊!我这花丛老手都没总结出这么精辟的句子。”
几个没下线的人在妻、妾、偷这个问题的深入讨论上,随着六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姑娘年轻的到来终于停止了。
“这位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公子,不,是陆候爷。”为首的姑娘看到陆子非惊讶的问道。
其他几个姑娘听到这话眼中射出了迷人的光彩,新科状元啊!即使免费她们也愿意那,有了跟新科状元共度良宵的噱头,自己还不立马变得身价百倍。
陆子非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她们坐在旁边的空座上,笑着说道:“叫我陆公子就好,状元和侯爷就别在提了,今晚你们主要任务是照顾好她们几位。”
再认真一看,天哪,榜眼、探花都在,用眼睛扫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六个,传言真的不假,坐在这的正是丙辰科进士科的前六名,今天这是把一辈子的好运都撞上了吗?
韩绛和刘敞很自然的将姑娘搂在怀里说着悄悄话,剩下的几个人则是相敬如宾的说着京城里的奇闻趣事,章惇和刘攽则是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这不是信奉‘野花哪有家花香’的望北候么?怎么破戒了。”李霖一副终于被我抓住的样子说道。
姑娘见到李霖这位混世魔王都起来行礼,陆子非说道:“你们坐好了,他那样的值得住你们的大礼吗?”
“幺,这还护上了,难道是老相识,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也是第一次来海上明月楼吧!”
陆子非嫌弃的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想坐就坐下,不想坐就别在这扰人雅兴。”
李霖双手一摊毫不在乎的坐下来,好像陆子非骂的不是他,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没看到爷来了,还不去找小果果过来陪爷,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哪干嘛!”
章惇纳闷的问道:“李哥,你来这不怕高姐姐一怒之下把这里给拆了?”
李霖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衫,又想到美丽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然后霸气的说道:“李家是我做主,你高姐姐别看她在外面威风,在家里乖的跟小猫一样。”
所有熟悉他的人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至于眼神里表露的意思只有他自己体会了,李霖是这里的常客,刘敞和韩绛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个乖宝宝,所以在他加入进来后,气氛更加热闹了。
陆子非找了几个骰子教他们吹牛,学会了的李霖兴高采烈的灌着那位名叫小果果的姑娘,反正大家是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请问这位是陆候吗?我家主人想请您过去一趟。”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玩的正在兴头上的李霖不爽了,你这是故意搅爷的兴啊!
“京城的规矩都不懂吗?是你不懂还是你家主人不懂,要不要我教教你。”在京城这片土地上,李霖还真不怕任何人,尤其是这种争风吃醋上。
这人一身护卫打扮,明显认识李霖,对李霖的话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笑着用躬谦的语气说道:“小郡王息怒,我家主人的身份是真不好透露,我敢保证陆候过去不会有丝毫危险。”
李霖的手伸进小果果的衣服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你他妈傻还是我傻,你一句不方便透露我们就要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你以为你是皇上,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见人自己过来,我们在这等着。”
从下人来到谈话完毕,陆子非静静的坐在那一句话没说,当然他也相信李霖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帮他处理好一切。
“看神态不是一般人,不知是那位大神又看不惯我了。”陆子非苦笑道。
李霖目空一切的说道:“京城里的牛神鬼蛇多的去了,不惯着他们的坏毛病,我们玩我们的,不用理会他们。”说完在小果果衣服里的那只手更放肆了。
陆子非他们坐在二楼,见楼下的人躁动,贾黯就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嗑药了。”
几个姑娘的神情不太好,包括在李霖怀里的那位,陆子非听到楼下的人都在喊‘出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身边最开始说话的姑娘问道:“这是不是你们妈妈说的惊喜?”
那位姑娘看样子是想说些不满的话,但想到陆子非的身份就说道:“是西域来的两个舞姬,他们跳的舞与中原舞蹈截然不同,最近来的客人都喜欢看她们。”
李霖顿时精神了,迫不及待的说道:“比起琼娘怎么样”
“琼娘和她们没比过,不过在舞艺上,我能看出来她们很厉害。”
西域一般在古代泛指的是青海、新疆,而在舞曲上有造诣的地方屈指可数,毕竟这东西需要底蕴来传承,陆子非能想到的地方就一个。
“姑娘知道她们是哪里人吗?”
“公子叫我嫣然就好,她们是哪里人我不清楚,因为妈妈不然我们和那两个女人接触。”
贾黯说道:“无非就是龟兹、焉耆这两个地方来的,如今是不多见了,历史记载唐太宗和唐玄宗时期有龟兹国献舞女以求册封,弹丸小国也就只能用女人来换取一时的平安罢了。”
“英雄所见略同,不过龟兹靠近天竺,文化深受那边的影响,他们的跳舞时躯体的幅度变化较大,再加上一些你们懂得的原因,所以让人觉着新奇,时间长了也会有审美疲劳的。”陆子非笑着说道。
“啪”“啪”“啪”“说的好,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即使没见过真正的舞蹈,也能说的准确无误,
状元郎和榜眼的博闻强识令人钦佩。”
陆子非见有人称赞就想谦虚一下,结果李霖抢先说道:“刚才是你让人过来的吗?”
“唐突几位了,我就是见猎心喜,想结识一下几位年轻才俊,没想到搞出误会了。”
陆子非见李霖看到这个年轻人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李霖呵呵一笑说道:“濮王殿下的厚爱我们几个可受不起,人也见到了,没事别站在那影响我们欣赏美人跳舞。”
这就是赵宗实吗?如若不是自己,赵祯的皇位就由他来接班了,他脸上的神态像极了赵祯,应该是从小生活在赵祯身边的原因吧!一举一动都很像,逛个青楼都能遇见他,还真是冤家路窄。
赵宗实也不生气李霖的无礼,神态自然的说道:“小霖想看我让人将他们送到你府上,天天给你一个人跳都可以。”
“别,我可承受不起这份深情厚谊,有事说事,你看大家都挺忙的,别耽搁别人的时间。”
赵宗实脸上的肌肉不自在的跳动,轻轻的深呼吸了一下说道:“陆候能给个面子单独聊一会么?”
李霖还是不让陆子非说话,挡在他前面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这几位都是自己人,信得过,濮王殿下难道是想说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赵宗实对李霖是真的无可奈何,自己前途渺茫,不知路在何方,李霖呢?从和皇上的亲近程度上来说,比他自己还要近一点,现在一个失宠,一个受宠,即使自己是亲王也压不住。
自己得意的时候,陆子非这样的人想见自己都要看他心情好不好,现在自己放下身段前来,别人还这幅态度,真是讽刺,天意弄人,为了那一丝的希望,不得不这么做啊。
“我要是强请呢?”
“你可以试试”
附近的温度急速下降,姑娘们都退走了,她们的工作使得她们很会察言观色,趋利避害。
“王爷怎么和小郡王齐冲突了,难道是对今天的姑娘不满意,不瞒两位,楼里还有一双并蒂莲在调教之中,我让她们今晚服侍两位贵客,如何。”徐娘半老的老鸨子和稀泥的说道。
李霖烦躁的说道:“滚一边去,发骚都不看人,去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
老鸨子尴尬的站在那不知如何接话,赵宗实说道:“小霖你真要和我对着来?”
“别把话说的这么满,谁和谁对着来你比我心里清楚。”
“王爷和小郡王能否给小女子一个面子,别在楼里大闹。”
陆子非见到这女子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句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他的评价就是难得一见的符合后世审美观点的东方美女。
赵宗实的眉头蹙成了一团,显然是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份,不过心中对比过后还是说道:“琼娘你退下吧!这事你掺和不起。”
琼娘轻声叹息,知道自己无能无力了,藏在暗自的石湘恨死了这个多事的濮王,好好的节目都堵不住你的眼睛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父母内心的感受
李霖和赵宗实像两只杀红眼的斗鸡,谁也不让着谁,韩绛看陆子非把目光放在了琼娘身上就说道:“怎么样?带劲不,可惜这女人是石湘的心头肉,不会送给你。”
陆子非和石湘恩怨的来龙去脉韩绛是知道的,李师师就是他虎口夺食抢走的,陆子非心想这个女人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韩绛似乎懂得他心通,笑着解释道:“是不是觉着这琼娘没有你的师师有魅力,石湘为什么会不放手?因为海上明月楼能有今天就是她一手经营上来的。”
“哦,是这样啊!我家不缺她,只是第一眼让人惊艳而已。”
韩绛说道:“那你可是小看她了,石家垄断了京城的大部分青楼生意她居功至伟,不然一个青楼女子凭什么有勇气和濮王对话。”
能来海上明月楼消费的,无非就是那些固定的人群,普通人家谁脑子进水了来这里,濮王和李霖较量的画面精彩程度超过了舞台上那两个西域美人舞姿,在他们的想法里就是女人可以随时来看,这样的热闹是可遇而不可求。
陆子非从离开陕西就和濮王一系的人恩怨不断,陆子非也是烦了,这些人怎么像癞皮狗一样粘着人不松口,今天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跟着赵宗实走了,那在赵祯身上多年的努力可真就白费了。
赵宗实到现在还能保持住刚开始的笑脸,陆子非也挺佩服的,一个人能忍耐到这种地步还不成功那真没天理了,遇到自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濮王何必和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好吗?”
赵宗实说道:“我知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和陆候你有点过节,不过我已经替陆候教训过他们了,今天就是希望陆候能给个薄面共饮几杯。”
越是这个时候,一定要越坚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这一大群人他都不得不强硬的拒绝赵宗实的邀请。
“今天不行,濮王也看到了,我今天有兄弟要陪,等那天有时间了我亲自上门讨杯酒喝,濮阳意下如何?”
陆子非软硬不吃点燃了赵宗实压在心里的那股暴虐,他冷冷的说道:“陆公子看来今天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话完又扭身对侍卫说道:“刚才我在这丢了一块皇上御赐的玉佩,我怀疑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偷走了,把人都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搜查。”
侍卫就要上前拿人,石湘知道自己要是再躲在后面不出来,那就跟陆子非永远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石家承受不起来自皇上的怒火啊!
“殿下今天真的要在我石家的地盘上惹是生非,石家的人还没死完呢?”
赵宗实好似早知道石湘会出来,波澜不惊的说道:“石湘你想好了吗?我的玉佩可是在你明月楼丢的,你不怕明月楼的名声坏了,再也没人光顾这里。”
我他妈名声坏了也是你赵宗实搞的,今天在这里有一
个算一个谁看不出来是你故意找茬,拿身份压人亏你能想的出来,六个新科进士加上李霖,光天化日之下除了皇上谁敢动他们。
“楼里的生意就不劳殿下挂念了,陆候和小郡王恐怕看不上殿下的玉佩,剩下这几位的身份殿下想必也清楚吧!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才是殿下要考虑的事情。”
不得罪有什么办法,赵宗实现在就想破釜沉舟做最后一击,天花都没要了那个孽障的命,自己还有什么盼头,刺杀?在皇宫里刺杀你怕是嫌自己命太长。
“人我今天必须带走,玉佩是皇上在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御赐的,东西一定要找见。”
石湘看赵宗实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说道:“既然王爷要一意孤行,那我们就报官吧!让开封府的人来查,私自抓人我想王爷没有这个权利吧!”
赵宗实想不到以往见到自己就唯唯诺诺的石湘都敢违背自己的意志,气的七窍生烟,心里叹息一声,还是身份的变换使自己失去了以往的荣光,围在自己身边偌大的人群瞬间就分崩离析了,不坐到那个位置上你给别人再大的许诺人都不会完全相信。
“山不转水转,希望以后不要有我翻身的那天,不然。”冷静下来的赵宗实丢下一句话走了,他知道再胡搅蛮缠下去丢人的只有自己。
“濮王殿下以后没钱来海上明月楼了差人来琅琊郡王府上吱一声,我请你。”李霖还不忘给赵宗实伤口上撒盐。
正下楼梯的赵宗实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起身回头看了李霖一眼,落魄的走了,石湘见李霖在最后还给自己拉仇恨就委屈的说道:“小郡王得饶人处且饶人那!”
李霖坏笑道:“石公子刚才那些话说的霸气,真的给石家长脸了,不信你明天上街,保证所有人都说你石公子的好话。”
石湘没理会李霖的胡言乱语,对着陆子非说道:“陆候好久不见,也恭喜陆候荣登状元,以前小弟不懂事,今天借这个机会给陆候道个歉。”
陆子非假装不能释怀的说道:“道个歉就想让那件事过去?我的命可都差点丢了,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把她送给我吧!”说完手指了一下琼娘。
聂胜琼愣住了,怎么就和自己有关系了,石湘也没有陆子非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琼娘身子还保留着呢?那是自己的自留地,要不是石家有家规,正妻不能娶青楼女子,不然琼娘早被自己娶进门了,还轮得到别人惦记。
“陆候换个要求行不,师师都让你带走了,琼娘再让陆候带走,我真的就没法活了。”
陆子非也看出了他们两情深意切,笑着说道:“开个玩笑,裙子不夺人所爱,我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石公子今天的变化确实让人吃惊。”
石湘和聂胜琼听到陆子非的话双双松了口气,陆子非高中状元那真是今非昔比,前途一片光明都不用怀疑,陆子非提出要求的那一刻,石湘心里都动摇了。
“陆候、小郡王还有几位公子,我们去上面吧!这里人不合适
说话了,再呆下去就要让人当猴看了。”聂胜琼心细的说道。
李霖说道:“别人要上去,不花个上千贯都不行,秀才来了你们就这样,对得起那些花钱的人吗?”
“小郡王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要是不好好表现,陆候能原谅我才怪。”
李霖一副我早已看透的眼神的说道:“我们几个就不上去了,知道你想单独见秀才,我们在下面就好,不过刚才的兴致被那个蠢材打扰了,你可要重新安排。”
石湘感激的说道:“没问题,小郡王和几位公子今天尽情的玩,我买单。”
到了上面陆子非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海上明月楼,别出心裁的将夜明珠掉在上空,不注意看你会真以为夜明珠浮在空中,就行夜空中的月亮,地面上是一池蓝色的水,陆子非怀疑是用了颜料,但是水又很清澈。
聂胜琼笑着说道:“在陆候面前班门弄斧了”
陆子非说道:“很好的创意,是你想出来的吧!石湘的脑子我没看出来有什么艺术细胞。”
“比起侯爷的天上人间,这里不值一提,去了天上人间小女子才知道什么叫平凡的奢侈,什么叫享受,那才是真正的让人叹为观止。”
聂胜琼说话、行为捏拿的正到好处,让人听了就很舒服,说完就借着去泡茶离开,将地方留给两个男人。
石湘说道:“陆候高中的那天我本想亲自去的,但一想估计那几天你也忙的没时间见我,今天说真的还要感谢一番濮王,不然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陆候独处。”
陆子非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那件事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年轻人不干几件混蛋事还能叫年轻人么?”
‘一笑泯恩仇’说的就是他们两现在的样子,接下来都是石湘在说,陆子非在听,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陆子非听懂了,但是他还没搞懂石湘的真实意图。
石湘说道:“同龄人中,能让我佩服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陆候排在第一,我想让陆候给我出个主义。”
陆子非沉默了许久说道:“从军我是赞同的,石家要是保持现在这样,过不了二十年,百分之百会败落,大宋四面环敌,军中总会有一番作为的,西北暂时不会有战争,我的建议就是去东、南一带,海外巨大的利益必然会爆发战争,我想你要的也是我这句话吧!”
石湘认真的听着陆子非站在国家的层面上分析整个局势,心里愈发的佩服今天的决定,直到陆子非说完,他鞠了一躬说道:“石湘感谢陆候的肺腑之言,日后若有所差遣,只需陆候一句话。”
陆子非笑道:“这话就严重了,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对你有用就好。”
正事说完,石湘得到了他想要的,没了心事衣服容光焕发的样子,贼兮兮的说道:“那两个并蒂莲真的是极品,我保证还是新鲜的,陆候要不要试试。”
“滚吧!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色中饿鬼,以后缺德事少做点,就当是给孩子积福了。”
第三百七十章 虚无却存在
“和陌生人做 爱,向枕边人说谎”在后世你可以将这种情况看做背叛,但是在宋朝,这是一种理所当然,明朝的娱乐业达到了巅峰,可普遍性上却比宋朝差远了。
男人在青楼里的学习天赋跟女人的蛮不讲理是同一个层次,章惇和刘攽刚来还说了很多不屑的话,这会你再看,和姑娘们玩的溜溜哒。
大厅里的活动结束了,该回家的人怅然若失的走出了大门,不回家的人搂着心仪的姑娘进屋子了,至于里面会发生什么,你再多等一会,整个楼里的声音会告诉你。
陆子非笑着说道:“子厚,小攽你们两今晚要在这里留宿么?”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对女人身体感兴趣的时候,刘攽还好,听到陆子非的话立马表现出一副我跟你回去的神情,章惇的表情犹豫了,他和身边的姑娘聊的甚是愉快。
石湘说道:“陆候你也是的,人家也是新科进士,虽然没有你的名次高,该到尝尝荤腥的年龄了,他们的手也该解放了。”
其实陆子非自己想多了,封建社会像章惇这个年纪在农村早都结婚了,食髓知味这个次拥在他们身上也就不合适了。
“那你们好好玩,我要回家去了,记得明天早上早点回家。”
看刘攽意动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自己一直用自己的年龄去要求他们,实际上自己都四十岁了,他们才十几岁啊!
石湘拍着胸脯保证道:“陆候放心,在我这里人不会少一根汗毛的,当然有些毛毛我就不敢保证了。”
真猥琐,都是些淫痞,自己还能说什么,出了门看到弟弟在等他就问道:“怎么来着等我了,怕我晚上不回家?”
陆子云对亲哥的自制力还是很有信心,知道他没有夜宿青楼的习惯,神态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有,只是在家里呆不住,想出来接你。”
陆子非笑了,看着个子比自己矮了一点的弟弟,突然发现那个喜欢粘着自己,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也长大了,不过一个什么事都经过的小屁孩还想在自己面前撒谎,还是太嫩了。
“有事就说,看你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我就想锤你,还没成家就已经不想对你哥说心里话了。”
陆子云扭扭捏捏的说道:“不是不想对哥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陆子非躺在马车里对外面的车夫说道:“先不急着回家,沿着城墙转一圈。”
闭上眼睛想弟弟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他自己肯定没事,前不缺他一文,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京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叫他冤大头,光听这个外号你就可想而知。
家里的事陆子非自己在操持,从没让他管过,那只能是出在父母身上了,会是什么呢?儿女双全,孙子也有了,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是爹娘出什么事了?”
陆子云不可置信的呢喃道:“哥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出在了父母身上,他说道:“我们是亲兄弟,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对我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吧!”
“今天我在门外听到爹和娘说话,听爹的意思他好像在京城呆的不顺心。”陆子非尴尬的说道。
陆子非说道:“不顺心,是指哪方面。”
陆子云说道:“哥哥你不觉着爹的身份现在很为难么?你的身份越高,他就越尴尬,在府里哥你是这个家家主,爹夹在中间左右难做,难不成还从儿子手里夺权不成。”
陆子非看了这个整天斗鸡遛狗的弟弟一眼,心里挺复杂的,能发现这个问题证明他真的懂事了,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了,自己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真的忽略了父母在陆家家庭地位上的感受。
“问题是你发现的,那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陆子云期待的说道:“哥你这是在考校我吗?”
陆子非笑着鼓励道:“你可以当做是”
“那我就说了,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哥你把嫂子娶进门,然后安排父母去洛阳,那儿老人多,他们之间共同的话题也多,京城地方是不小,但老人还是喜欢人多。”
陆子非内心也认可弟弟的说法,他现在唯一想确定的就是这话是爹娘的意思借着弟弟的嘴说出来,还是弟弟自己设身处地的为爹娘着想而考虑的。
“你在国子监还得一两年吧!我呢?吏部的任命也没下来,爹娘去了洛阳谁照顾?说句难听话,突然发生个意外情况你和我都不在身边怎么办。”古人的寿命很短,主要是饮食和医疗的问题,陆子非还是很担心这点。
陆子云壮着胆子说道:“哥,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在国子监就纯属混日子。”
还没等他说完陆子非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不想去了,是吧!”
陆子云低下头不敢看哥哥,但嘴里还是继续说道:“是的,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我这一辈子再怎么学都考不中进士,就连小括跟小潘子现在都给我压力了。”
陆子非清楚古代的科举有多难,他能一路高歌猛进是因为他毕竟有外挂的存在,加上前世学的是文科,弟弟能不能考中进士他不在乎,但他也不会让弟弟成为范进一样的人。
“你告诉我,国子监里有多少学生是靠自己考进去的?”
“三分之一吧!”
“那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呢?”
“恩萌的占多数,剩下的是靠关系。”
陆子非说道:“还想不明白吗?和你一样的那些人家里就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吗?那为什么他们的子女还在国子监坚持,三年时间了你还在迷糊?”
陆子云嘟囔道:“还不是他们的年龄小,年龄大了自然就各回各家了。”
“笨驴,你想想那些恩萌和靠关系进来的人,他们的家世显赫不显赫,朝里有没有人,这都是关系,人情,你们一起上学,这叫同窗,哥虽然看不起那些人,但他们的确是组成这个郭家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陆子云似乎摸到了一点痕迹,气馁的说道:“原来哥你让我去国子监是这个原因啊!”
陆子非一招纯熟的摸狗杀,在弟弟
生气的甩掉他的手后说道:“当时事情的原由我想现在你清楚了吧!你不来京城我也可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当然可能会慢一点,但你哥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你记住这辈子哥和爹娘永远不会骗我,伤害你。”
“我知道,我能在京城潇洒自在、无忧无虑、大把的花钱都是哥哥你带来的,只是我的确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啊!”
陆子非笑道:“再坚持两年你想干什么都行,我不阻拦你,就是爹和娘那边我都帮你说话,够意思了吧!”
陆子云觉着这样似乎也不错,两年换后半生的无拘无束,值得。兄弟二人拉钩为定。
“哥你还没说我的想法怎么样呢?”
“就按你说的做吧!这几天你辛苦一点,多帮爹和娘跑跑腿,我尽快把你嫂子娶进门。”
陆子云是心结尽去,陆子非却不得不感叹,父母对孩子再大度,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自尊,自尊和脸面一样,你说不上来,可它是真实存在的。
很多时候陆子非在想我已经彻底融入大宋了,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宋朝人,可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或者改变的,做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交给时间。
回家后陆子非也没有对二老提起这件事,怕伤到他们的脸面,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饭带着礼物去找他理想中的媒人。
“我还以为你现在看不起我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了,望北候今天来是有何指教。”欧阳修的毒舌一见面就损道。
陆子非苦笑道:“欧阳盟主这是对小子有气,那您先发泄发泄,等气消了我再进府。”
欧阳修对陆子非这种无赖的做法给气笑了,骂了一句“还不滚进来,站在那等我去叫个戏班子敲锣打鼓的请你吗?”
陆子非饶有兴致的品鉴着欧阳修家客厅里的名人字画,他看到一副落款为吴道子的《天王图》,还有一副虞世南的书法图,这要是真迹放到后世能卖多少钱,无价之宝吧!
“别打我那几幅画的主意,那是我给自己留的棺材本。”欧阳修警告陆子非说道。
陆子非垂涎三尺的问道:“是不是真迹”
欧阳修骄傲的说道:“你觉着我会收藏假的字画挂在客厅里让人笑话么?”
“我还您换怎么样?我家里的东西您能看上那样,我立马叫人给你送过来。”
“虞世南的那副行书先不说,就吴道子那幅画我也不要求你拿来《兰亭集序》这样的稀世珍宝,但换颜大家的《祭侄文稿》,阎立本的《步辇图》还是绰绰有余,怎么样,能拿出来我就和你换。”
陆子非听到这几个名字就头皮发麻,这玩意我去那给你找,得到这样的宝贝还不赶快藏起来,谁会拿出来炫耀。
“我在海外得到了一块帝王绿的翡翠,有人出一万两黄金我都没卖,我用它换您不吃亏吧!”
欧阳修嫌弃的说道:“别拿你那些破铜烂铁和圣人的墨宝想必,赶紧说你今天来的目的,不然我就要送客了。”那小眼神像防贼一样放着他。
陆子非的心受伤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结婚原来可以赚钱啊
“所以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给你免费做媒婆?你觉着我一个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文坛未来的领袖合适吗?”欧阳修为老不尊、自说自夸道。
这个时候就该软了,用好话加马屁显得他高高在上,这件事离了他就办不成,要让他必须感受到自身的优越感,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还是的得有,而且这事自己干不了。
“您看我在京城认识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来找您。”
欧阳修鼻孔朝天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当媒婆是我的荣幸?”
我艹,能不能好好听听人把话说完,陆子非露出一个自认为讨饶的笑脸说道:“您别误解我的意思啊!何况我话还没说完呢?自古有君子成人之美,您看我和梦玥青梅竹马、天作之合,这桩婚姻成了您想别人提起我们,第一功臣也是您,对不。”
“你还是别往你脸上贴金了,青梅竹马、天作之合,我呸,真不知道梦玥看上你哪里了。”
陆子非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发扬厚脸皮精神说道:“金子不管埋在哪里他都会发光,我这样的翩翩少年站在人群中,不是我自吹,我的光芒会掩盖所有人。”
欧阳修被陆子非的不要脸打败了,无奈的摆手说道:“停、停、停,你再说下去我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君谟那我去说,你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陆子非有些扭捏的说道:“就牵过手,亲过嘴,别的还没来得及做。”
欧阳修听到这话气的直打哆嗦,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陆子非说道:“混账,我是问你,你们六礼走到哪一步了,你给我说的是什么玩意。”
陆子非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您早这样说不就行了,我还以为您要问我们床底之间的事情呢?您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你给我滚犊子,这媒我不说了,送客。”欧阳修让陆子非的胡搅蛮缠给恼着了。
“看您,就想和您开个玩笑,六礼纳采和问名就不用了,我们直接从纳吉开始吧!我想蔡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欧阳修问道:“那你今天过来带大雁了没有?”
“没有啊!”
“没有你让我两手空空的去和人家‘订盟’?蔡家在泉州也是书香门第,你不怕人家一气之下推了这门婚事,啥都没问清楚你就来找我。”
陆子非说道:“这会去那找大雁,集市上有没有卖的。”
欧阳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汴京城外的田野里多的是,从而证明你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都不知道梦玥嫁给你对不对。”
陆子非心想你这不是扯远了,不就是一只大雁么?给我一天时间,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把大雁送过来,您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欧阳修今天好似看陆子非那都不顺眼,气哼哼的说道:“大雁要一对,两只,你别给我整一只过来,我丢不起那人,还有婚期你们何时定。”
陆子非说道:“我已经派人给我师傅去信了,这
事就交给他老人家吧!”
听到邵雍来定婚期,欧阳修的脸色终于好一点了,说道:“这还差不多,事说完了你还坐在这干啥,大雁会自动飞到你怀里吗?”
对欧阳修今天生硬的说话态度,陆子非只能归结为他的更年期到了,除了这个原因他再想不到别的了,走出欧阳修的府邸,陆子非想起自己还没问大雁要活的还是死的。
“怀亮,今天跟哥去城外一趟。”想要打雁凭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算了,只能求助于功夫好的高怀亮了。
高怀亮眼睛一亮问道:“哥,今天去揍谁,要不要多带点人手,上次就是吃了人少的亏。”
陆子非还能说什么,这种脑子里只装着打架跟战争的人,你只要一张口,他都能想到那上面去,陆子非只好说道:“带几个人吧!今天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捉大雁,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吗?”
一听不是打架,高怀亮眼中的神采就失去了大半,病怏怏的说道:“那得问府中的下人了,他们经常去外面应该清楚一点。”
十几个人在汴河边的沼泽里一个个大呼小叫,高家府上的护卫哀怨的看着陆子非,都给您说了‘订盟’的大雁死的也可以,您非要活捉,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成功捉到了一公一母两只,陆子非没出多少力,高府上的护卫却筋疲力尽了,陆子非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贯的银票递给他们,说道:“兄弟们今天辛苦了,拿着回去买点酒喝,暖暖身子。”
一百贯十个人分一个人也能分到十贯钱,在工资不高的护卫眼里是一笔不小的收人了,眼里露出渴望,不过他们懂规矩,这钱自家公子说能拿他们才会要。
高怀亮瞅了一眼说道:“给你们就拿着,我哥啥都缺,就是不缺钱,看你们那没有出息的样子,好像高家从来不给你们发饷银一样。”
护卫们拿到钱欣喜的向陆子非道谢,陆子非笑了笑也感谢他们今天的相助,跟高怀亮两个人提着大雁心满意足的回府了。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劈头盖脸的骂声,薛凝看着这个大儿子恨得牙痒痒,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给我和你爹商量下就去找人,幸亏人家没和你计较,不然有你受的。
晚饭前,陆子非将家里人召集起来宣布了这则消息,后面进府的人虽然高兴,但是最为兴奋的还是那些跟着陆子非一路打拼的老人,家主现在啥都有了,名利双收,就差个老婆了,他们干着急没办法,这下真的好了。
“王大哥你最近多辛苦辛苦,这方面我没经历过,事情你和我爹我娘商量着来,不要怕花钱,人这一辈子只结一次婚,钱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只要求一点,我的婚礼必须是天地下最隆重、最好的,库房里那些钱都快发霉了,趁着这次机会你给我花出去。”
王超激动的直点头,陆家有多少钱他比陆子非这个家主都清楚,一场婚礼能花多少钱,对他来说陆子非的婚姻大事还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一台巨无霸的机器开始运转了,谁都不知道围绕在陆家身边的人都
多少,爆发出的能量有多大,反正那不停歇进进出出的人就能说明一切。
第二天早上陆子非看到大雁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两只大雁丑小鸭变白天鹅、草鸡变凤凰了,身上不知被谁用颜料涂的五颜六色。
看到鬼鬼祟祟的儿子,他一把抱起来问道:“君翔,你给爹说是谁把大雁弄成这个样子的。”
君翔很犹豫、很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父亲,最终在奶糖的诱惑下他还是老实交代了。
“是姑姑跟小潘哥哥弄的,他们说这个样子好看。”
对这自己这个调皮的妹妹他也是无可奈何,五颜六色就五颜六色吧!到了欧阳修家又被一阵数落,好在欧阳修没有多废话,带着大雁去了蔡家。
搞笑的是欧阳修到了蔡家,蔡襄看到两只大雁说道:“永叔你来就来吧!还带两只锦鸡。”
欧阳修受伤了,少年人办事一点都不牢靠,这弄的叫什么事吗?
“睁大你的那双招子再看看这是什么?”
蔡府的管家不确定的说道:“欧阳大人带的是大雁吧!”
欧阳修笑着说道:“你这个下人不错,至少比君谟的眼神好。”
大雁只有在‘订盟’也就是纳吉上用得到,其他时候只能拿来吃肉,所以蔡襄瞬间就明白欧阳修上门的意图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自家女儿的事情这位好友是清楚的,他是替谁来的。
将欧阳修请上座,蔡襄问道:“永叔你这是?”
“我有不是傻子,你不用多想,我就是替那小子来的,你还不赶紧巴结巴结我。”
蔡襄说道:“含章刚中状元不久,怎么这么着急。”
欧阳修说道:“那你就要去问你家姑爷了,那小子昨天慌里慌张的就来了,我心情不好,就没问他,难道君谟你对这门亲事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蔡襄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含章人我是认可的,我担心梦玥,她那性子。”
“有我们这些叔伯在怕什么,难道他还能翻了天,把心放进肚子里,这临门一脚了,你有变得患得患失,你现在该好好考虑一席梦玥的嫁妆了。”最后一句话含有很大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蔡襄苦笑道:“发生这件事后我夫人就急忙往原来的里面添加,如今看来还是上不了台面。”
欧阳修也沉吟道:“虽然那小子家里不差钱,但外面嫁女的人攀比成性,梦玥带去的嫁妆少了恐被人笑话。”
古人说的‘十里红妆,千亩良田’这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很多人将就是因为嫁女把一个家庭拉垮,嫁女是亏钱,娶亲是赚钱,跟后世男方娶一个媳妇要父母半条命恰恰相反。
陆家也在讨论这个话题,陆离说道:“咱们家的经济现在我和你娘不参与,但依照你的说法,蔡家倾一族之力都陪不起这份嫁妆。”
陆子非弄不明白这有什么陪不起的,后面听到薛凝的解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二老,感觉这不是娶媳妇,是赚钱啊!还是小钱,要是谁家养个十个儿子,还不立马变成世界首富。
第三百八十二章 好事还会传染
“富豪之家,间有以数百金做嫁资者,此则准诸古昔,大不侔矣。毕婚后,男家之费什一,女方之费什九。”这是对宋朝婚嫁的真实记载。
甚至后来有人专门做图谋嫁妆的卑劣之事,从这就能发现这里面的利益到底有多大,‘十里红妆’这个成语可能有些含糊,不能清晰的看到具体之物,但千亩良田这个数据很直接。
陆离对一无所知的儿子说道:“所以你要想好了,我和你娘倒是没什么,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支持,不过你老丈人家就不好说了。”
陆子非已经对家里人说了,排场能搞多大就搞多大,现在蔡家的情况自己又不了解,你说这叫啥事吗?自己娶媳妇还要担心岳父家里的嫁妆够不够。
“娘,你说我现在能不能去偷偷见一见梦玥,她家的情况她应该清楚吧!”
薛凝忽然怀疑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没有意外欧阳大人回来你们的亲事就算定下来了,蔡家是不可能让你们两在结婚之前见面的,这是规矩,再有,蔡家主事的是你那未来的岳父,财政大权肯定在你岳母手中,梦玥能知道什么,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奶奶。”
看来此路是真的行不通了,结个婚要父母半条命这种事陆子非是不会做的,他自己有这个条件不让别人为难,主要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钱多花不出去而难为。
蔡襄送走欧阳修后就和妻子商量起嫁妆的事情来,葛氏就一脸的不情愿,她一开始对陆子非的出身就很有成见,只不过是拗不过亲生女儿没办法。
“百亩良田,两间店铺,一箱药材,四箱书籍,其余零零碎碎的就不说了,这样的嫁妆够丰厚了,就京城也找不出几家这样陪嫁的人家了。”
蔡襄说道:“你要是真疼女儿,就重新把嫁妆改改,蔡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耕读传世之家,你要打算以后不见你姑爷,那我也无话可说。”
葛氏听到丈夫的语气身上的盛气凌人的气势就弱了不少,蔡襄是个清官,又不贪污受贿,家里的经济来源就靠泉州老家和一些店铺,那些店铺有很多还是自己的嫁妆。
“陪那么多你小心你儿子以后娶不到媳妇”葛氏恨声说道。
蔡襄则是笑道:“没钱不是有他姐夫么?刚才不说是因为你没想明白,事情有好的一面那必然有坏的一面,小玥的嫁妆这么丰厚,含章能亏了咱家,你说是不。”
葛氏一下喜笑颜开了,陆家多有钱她耳朵里都能听出老茧了,上次陆子非上门带的那套礼物不就是证明么?看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想开后就兴冲冲的去找女儿商量婚事了。
蔡襄还有话没对妻子说,哪怕是枕边人,他听到风声皇上有意让他担任泉州知府,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告诉他的人说了是陆子非给皇上建议的。
眼看变法失败,蔡襄都想过辞官归隐,正在自己下决心的
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才知道那人没骗自己,这样的女婿多点嫁妆值得。
上官温看赵祯一家三口玩的其乐融融,就笑着说道:“皇上怕什还不知道望北候要结婚了。”
赵祯猛然起身问道:“你说那小子要结婚了,消息准确吗?”
“准确,今日欧阳尚书去蔡家‘订盟’了,而且蔡家也应了。”
赵祯笑骂道:“难怪那小子中了状元都不进宫来谢恩,原来是有了媳妇忘了我们啊!”
曹皇后说道:“谁说没来,我记得他们明明来了。”
赵祯说道:“那能一样吗?他应该单独来谢恩,不过这是好事,我得想想赏赐他点什么了。”
曹皇后白了赵祯一眼,丈夫心里想什么她能不明白,结婚对从政的人来说就是政治思想成熟的表现,陆子非一直对大宋的归属感不强,结婚就是一个好的开头,剩下的就是铁杵磨针,水磨的功夫了。
上官温看到皇后追着儿子走了,悄声对赵祯说道:“前天夜里濮王和望北候在海上明月楼发生了冲突,最后濮王甩袖离开了。”
“怎么回事?”
上官温说道:“濮王想拉拢望北候,陆候不愿意,濮王就想动强,不过琅琊郡王的公子和石家那个小子在,濮王没有得逞。”
赵祯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心不在焉的问道:“还有什么吗?”
熟悉赵祯脾气的上官温知道这才是重点,自己接下来的话能很大程度决定陆子非未来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一刹那他有过陷害陆子非的心思,不过还是放弃了。
上官温据实说道:“陆候拒绝的非常果断,当场就没给濮王面子,弄得濮王下不了台,最后恼羞成怒之下才选择用诬陷的手段。”
赵祯笑靥如花的说道:“那小子也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向宗实低个头事情不就过去了么?宗实年长一些,知道那小子的性格也不知道让着一点,我记得垂拱殿有一套《论语》,你亲自给宗实送过去,让他好好研读,再顺道去趟那小子府上,告诉他,罚俸一年。”
上官温现在都有些替赵宗实可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智者的表现,大势已去你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以求东山再起,四处招摇、树敌只能加速你的灭亡。
送书让你看,那是明摆着敲打你,《论语》是儒家的圣经,‘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就是要你研读的对象,你再看望北候,说是罚俸,实则是偏袒,那点俸禄望北候估计都懒得去领吧!
一个小插曲看似在京城没泛起浪花,但朝廷的高层都知道濮王完了,除非再发生雍王不幸夭折这样的事,不然赵宗实这一辈子永远没机会走出京城一步。
两天的时间望北候大婚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作为当事人的陆子非也忙的脚不沾地,布置家里、量身做衣服,准备请帖,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清楚有多繁琐。
有点空闲准备坐下喝口茶,门房的人就进来说道:“家主,门外有一个说是你的故人求见。”
“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或者来自哪里吗?”
“没有,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自己的故人没有多少,既然能找上门来,就证明肯定和自己认识,不会是仇人之类的。
“那你请他进来吧!带去会客厅,我在那等他。”
来的人不仅是故识,而且还是那种生死之交,只见来人猖狂大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孔武有力的臂膀差点让陆子非嘴里的那口气都上不来。
在陆子非不停的挣扎中,那铁箍一样该死的胳膊终于从脖子上离开了,张岊说道:“现在成了大名鼎鼎的陆候,想进门都要通报,这身份终究不一样了。”
陆子非心里也是高兴至极,不过还是翻着喘不上气的白眼说道:“知道我现在是侯爷了,还不跪下磕头请安。”
“说你小子胖你还真喘上了,等你那天能在武力上胜过我了你随便要求。”张岊坏笑道。
陆子非说道:“能不能换个条件,这个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怎么就张大哥你一个人,嫂子和侄女人呢?”
张岊憨憨的说道:“你那侄女还小,你嫂子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怕带来丢人,就让他们在客栈等着了。”
陆子非生气了,是非常生气的那种,他怒声说道:“你既然认为你兄弟是那种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人,你又何必上门来呢?”
张岊看好兄弟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讨好的说道:“我这人小非你还不了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没有那个意思,过两天我带你侄女过来你给取个名,读书人我就佩服你。”
陆子非的脸色好了很多,微带不悦的说道:“张大哥你永远记住,我陆含章永远不会成为忘恩负义之辈,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这一点始终不会变。”
张岊看着陆子非认真的脸庞忍不住感慨,自己当时一个无心的举动,给如今的自己带来了无尽的好处,能三年如一日的保持赤子之心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他乡遇故知’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酒席还没安排好门房又来报说邵雍来了,陆子非赶紧起身,这你不出去就说不过去了。
“师傅、万老、王老、柳老你们都来了。”四个老人的到来给了陆子非心灵上最大的安慰。
万明笑着说道:“万明几个老不死的以后都要靠着你生活,趁着现在还能动不巴结以后动不了了还不被你抬着扔了。”
邵雍的眼中充满了欣慰,得意,满足,这个弟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柳永酸酸的说道:“我们知道你骄傲,但也不能在们几个面前秀恩爱吧!”
陆子非扶着年纪最大的万明,心里底气十足,有他们在自己真的无所畏惧,什么困难都可以笑着面对,他也感觉最近这好事是一波接着一波。
第三百七十三章 纳证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结婚前来到身边为自己加油壮威,对于把结婚看的神圣无比的陆子非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份礼物珍贵。
张岊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武夫,和文绉绉的读书人坐在一起就感觉浑身不自在,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陆子非将他送到府外,叮嘱他一定要带嫂子和侄女来认认门。
几个老人到来,听到消息的陆离迅速赶来问安,一番寒暄过后,客厅就变成了老人和小孩的领地,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其中还夹杂着夸赞声。
邵雍慰藉的说道:“含章你把这几个小家伙教的不错,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去参加县里的考试甚至都不用出全力,在做先生这一块你已经青出于蓝。”
陆子非自谦道:“师傅你太高看我了,他们能有今天的长进都是他们自己勤学而来,我也是放羊式的教育,好在他们都懂事,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四个人里就邵雍和王唯一有后人,他们两此刻的想法就是后代一定要让这小子来教育,万明呢?早都绝了这个念头,柳永则是风流一生,至今没有结婚。
万明在洛阳呆了两年,现在居然有了返老还童的样子,比起三年前人的精神面貌更加好了,他笑着说道:“学问不学问我不如尧夫,但我就喜欢这几个孩子的钟灵毓秀,见人有礼貌,说话得体,没有世家子弟身上的那种浮躁。”
沈括作为陆子非的大弟子,这时候怎么会忘记夸师一波,小大人般的说道:“师傅平时教育我们学问不好没事,时间长了总会好,可做人一旦你做错了,就会给人先入为主的看法。”
“你师傅这个小猴子这话说的在理,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觉着他聪明是一个千年不出的妖孽,接触了几天我就发现他心太软,成不了大事,直到我在洛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才懂得这样的性格弥足珍贵,你们几个要好好学习他这一点。”
万明的话几个小的听进去没有陆子非不知道,不过潘武站在那不动身形,似乎在等什么,柳永就笑的直不起腰。
“看到了吧!先生的学问学到了,厚脸皮也继承下来了,幸亏我早有准备。”每个孩子一人一件小巧玲珑的乐器,沈括他们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把玩。
万明的风格就是简单、粗暴、直接,每人一个大金元宝,邵雍和王唯一也分别给了礼物,这是他们对过年礼物的补偿。
陆子非叫屈道:“为什么小的都有,我没有,这不公平,我也还是个孩子。”
万明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孩子都会叫爹了,还这么没脸没皮。”
陆子非说道:“男人都是老小孩玩爷爷你不知道吗?”
“别贫了,我看前院的摆设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蔡家纳证(就是男方去女方家里送彩礼)。”
陆子非羞涩的说道:“是,本来我想和我爹一起去的,我家人丁单薄您是知道的,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我爹就不去了。”
万明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尧
夫和景庄(柳永)被抓壮丁了,这样也好,省的那些长舌妇说万明家没有个撑门面的人,我这残缺之人就不去了,去了不好看。”
陆子非睁大眼睛说道:“谁敢说这话,小子立马去把他撕成八块,您去是给他们蔡家面子,天下好女儿多的去了,我们家又不是非得娶他们家才行。”
邵雍喝止了弟子的惊人之语,安抚道:“万老不想去我和柳老陪你去,一个蔡家还不值得万老登门,这话在家里说,发发牢骚可以,在外面别乱嚼舌头。”
万明对陆子非的表现出的护短深深感动,这世界上也就这傻小子愿意为自己这个残废出头了吧!自己服侍了两代帝王,在都没有人这么维护过自己,当然那些献殷勤的人不算。
“别动不动就把人大卸八块,我既然回京了不去趟皇宫就说不过去了,你们去纳证,我去皇宫处理完事情很快就回来。”
作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宦官,当时派去洛阳也是迫不得已,几年没回来,现在回来了你不去汇报工作,难道还等赵祯上门来听你的教导。
万明对皇宫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用别人带领,径直到了垂拱殿,赵祯见到他愣了一瞬说道:“吆,万大总管终于舍得从洛阳回来了。”
万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说道:“奴才万明叩见皇上,三载不见皇上气色更胜往昔。”
“行了,起来吧!你也不差,看来洛阳是个养人的好地方还是那小子有什么秘诀偷偷给你了,看你的样子再过几年说不定你都比朕年轻了。”
万明在熟悉的地方提起茶壶给赵祯的杯子里添了茶水,说道:“没有皇上的成全就没有奴才的今天,奴才有今天也是皇上恩赐的结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没错,跟那小子在一起久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见长,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给朕说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陆候汉人的身份不容置疑,没有一点问题,这是奴才无数次验证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他的学问来历还比较模糊,不过墨家还有人在,那鬼谷传人传承至今也不足为奇。”
该查的密谍司在就有结果了,赵祯只是想看陆子非在长时间的日常生活中会不会漏出破绽,现在看来万明和密谍司的调查后果不谋而同,陆子非的身份没有再怀疑的必要了,至于学问,在赵祯看来一点都不会对大宋造成什么伤害。
“火药的研究有没有什么进展。”
万明说道:“最难的还是保存问题,听陆候说这个问题以如今的手段还难以做到,只能慢慢来,威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赵祯说道:“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对那些窥视的人不用留情,涉及到火药除了知情人,只要显露出对其有想法的人,你可以自行决定,我不想在站在之前看到这东西被敌人知道。”
万明笑着应承下来,用生命发誓保证除非自己死了,不然绝不会发生赵祯所说的那种情况,火药对大宋和赵祯都有很重要的意义,可对他一个残缺之人来说,
就那样吧!
小猴子的出身不在引起赵祯的疑虑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足为虑,未来小猴子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再也不会有什么掣肘拖他的后退。
还不知躲过生命中最大难关的陆子非带着令人羡慕的财宝趾高气扬的杀向蔡家,身后的小弟浩浩荡荡都看不到尾,在外人的眼中是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杨。
有人指着纳证的队伍说道:“这就是朝廷新晋升的望北候啊!看着人数和货物差不多都价值几百万贯了,真是有钱人。”
“兄台这消息早都落后了,这位侯爷可不一般,他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蔡家是走了狗屎运才遇到这么好的姑爷。”旁边的人补充道。
后面的人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奉若珍宝的西凤酒幕后东家也是这位侯爷加新科状元,几百万贯对他来说还不是毛毛雨。”
在大家的议论中陆子非的老底一一被翻了出来,最后越说越离谱,说陆子非是皇上在外的私生子,皇上这样做是为流落在外的皇子顺利交接铺路。
骑在马上的陆子非咧着嘴笑了,笑这些无事生非的人不动脑子,赵祯有私生子的话会被朝臣逼到绝路上,一个皇子得状元头衔有什么用。
邵雍不由的感叹道:“京城就是京城,洛阳再怎么繁华都比不上京城,好些年不来,汴京的人更多了,道路更拥挤了。”
陆子非笑着说道:“一个国家的首都,它的地位与经济没有关系,之所以是首都是因为它的地理条件更为合适,汴京可以说是大宋的信仰之地、图腾之地。”
柳永同志看到汴京就想到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被皇帝下旨写青词、数十次名落孙山、流连于烟花酒巷、简单的概述来说就是成在写词,败在写词。
纳证就相当于男女双方领结婚证一样,所以今天蔡家的人只要在京城都必须来见证这一刻,好让你们混个熟脸,别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拜帖是昨天送的,今天蔡家府前干净到看不见尘埃,因为陆家所有的彩礼都要一件一件在府前点名才能进门。
蔡襄看到邵雍和柳永的时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没错。
“邵先生和柳老能来真是蔡家莫大的荣幸。”
邵雍下马,哈哈一笑说道:“君谟今天可别混淆了身份,你是审查官,我们是鹌鹑。”
陆子非知道师傅和便宜岳父认识,但邵雍给他说过,两个人就见过一面,属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但样子貌似师傅在京城的名气不小,邵雍似乎猜到弟子在想什么,转过头给了陆子非一个得意的眼神。
蔡襄还以笑脸说道:“什么审查官,邵先生真是风趣。”
邵雍说道:“别叫邵先生,这个叫法不亲切,我们先开始正事,完了好好叙叙旧?”双方的长辈见面在陆子非看来第一印象都很好,那是不是预示着接下来的事情也会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