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头狼
任世襄心不在焉的在浴桶里撩着水,心思看起来很重,陆子非的大肚和放权的程度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表现不对。
“大人,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心总感觉不踏实啊!陆大人对我们苛责一点我倒是能好受些,他这么做不符合常理。”
另一个浴桶中的庾嘉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的的平静,听到老下属的话后说道:“杞人忧天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我们自己的情况你不清楚吗?还是你很怕死。”
任世襄不解的说道:“大人这话怎么说,您这越说我越糊涂,我想过无数个和陆大人见面后的样子,就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他也没有巴结我们的必要。”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犯错,你觉着我们应该很陆大人,而陆大人对我们应该赶尽杀绝,是吧!实际上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快点把整件事情全给我讲一遍,不然我今晚还真睡不着。”
庾嘉笑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打江山易,治江山难’,陆大人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以西北军现在的士气,攻下来的城池不应该是三个,那为什么只有三个呢?”
任世襄说道:“为了稳呗!西北军再怎么悍勇也只有五万人,大理人摸清楚状况后若用疲敌之策,陆大人的这点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罗景淮说道:“不对,今天晚上的接风宴杀光,陆大人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治安的问题,而且他和庾大人讨论更多的都是有关公安局这个新部门,结合这种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后方不稳,陆大人也急了。”
“一语中的,陆大人大意了,他以为大理这些人用强硬的手段镇压就可以,但他没想到反弹有点大,政务这方面他又不熟悉,顾隆赫这个人才是有,但如此复杂的局面他控制不住,所以陆大人今天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的。”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里,张琪看着陆子非说道:“先生,局势真的到了您都不好掌控的地步了吗?庾大人这个人心思很重,而且他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睿智的人。”
陆子非说道:“差不多吧!不然一个庾嘉还不至于让我这样,石城郡我本来是可以不来的,我就是怕发生前面的事,所以才亲自过来,你和雪应的任务很重。”
姚雪应说道:“先生,高智开如今在大理城内积极备战,到底是谁和我们在作对。”
“我得到这个教训你们也要引以为戒,你家先生我这次就吃亏在大意上了,我觉着大理只有高智开一个敌人,后来事情不对后我才想通整件事情,想下大棋的人居然还不是我。”
“那是谁”姚雪应和张琪都惊讶了,能把足智多谋的先生摆一道,那还真不是一般厉害。
陆子非说道:“范规在大理呆了一年时间,他整理出来的东西我也认真看了,但当初看的时候只在意他列出的那些数据了,一些小的细节被我忽略掉了,你
们能想到大理隐藏最深的那个人居然是段家。”
张琪说道:“不可能,段家早被架空,圣旨连大理皇宫都出不了,他们怎么可能给先生制造麻烦,难不成是他们感化了佛祖?”
“真让你说对了,他们还真的感化了佛祖,高智开对段家人监视的很严是事实,但他们对和尚却也保持着敬意,事情就坏在皇觉寺那些和尚身上。”
看两个弟子还处于震惊当中,陆子非继续说道:“小瞧任何一个皇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时柴家事发,我觉着皇上的处置手段有点过分,上百年过去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但经历了这件事我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姚雪应说道:“既然他们露出了水面那就没什么威胁了,怕的就是他们永远隐藏在黑暗中。”
“是啊!这件事确实给了我一个很大的警告,做人不能太过得意忘形,张琪你留在石城,我给你两千人,其他的我不用教你了吧!”
张琪说道:“两千人,先生是防备罗殿和自杞的那些蛮族吗?要不您给我五千人,我直接踏平他们,省的他们老是在后面捣乱。”
陆子非说道:“不行,我还要给雪应三千人,让他去秀山郡,分出五千人已经是极限了,我准备在三地休养生息一年,讲文明吞下去的底盘消化了再和高智开决战,罗孽部的人也不得不防,在大理失败了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一个以文人为主的国家,陆子非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在大理的事情就没有人在朝堂反对他,那样的折子比天上飘的雪花少不了多少,没有爆发出来的原因是因为皇上和有些人在压制,等最后的结果出来。
一旦他在大理损兵折将,他自己将面临的是这一辈子永远触碰不到权利,一丁点权利都不会,这些还是建立在他以前的功劳上。
姚雪应说道:“西北军出征后就没向朝廷要过一粒粮食,他们还要怎么样,我记得我爹拉一千人的禁军出去拉练两天都要向朝廷索要大量的粮草,而先生你做的事是太祖爷都没做到的丰功伟绩。”
“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们两个在地方上一定要尊重庾、任两位大人,现在我们没有可用的人手,他们暂时还不能得罪。”
张琪说道:“先生放心,我们又不傻,我们一定会坚决的执行上级的命令,团结好同事,围绕在以先生为中心方针下,勤勤恳恳工作。”
陆子非笑骂道:“别拍我马屁,大理是一块很好的试验田,所以你们在不违背大策略的情况下可以尽情发挥,机会难的。”
汴河上,章惇愁眉苦脸的说道:“几位兄长,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韩绛笑道:“怎么,你小子还不喜欢,海州虽小,但那也是知府啊!你今天才多大,我们几个在京城混吃等死的时候,你已经主政一方了,你再矫情你的几位兄长就要掩面自遮了。”
刘敞也起哄道:“听说海州的
海鲜非常驰名,而且那里有大鱼,现在你是海州的父母官了,这点便宜总要让你的几位兄长占一下吧!”
“对、对、对,还有鸽子蛋一般大的珍珠,我心不重,你给我来几斛就行。”
“几斛?那兄长还是杀了我算了,您几位就不能给我传授一点经验么?我这可是第一次。”
贾黯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说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好了,你让我们几个给你传授经验还不如去救助你陆大哥。”
章惇说道:“陆大哥远在大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而且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刘攽平静的说道:“陆大哥是海路的开创者和开拓者,海州又在海边,只要他点头,你在海州过的会很舒服,也很容易打开工作局面。”
“那岂不是成了扯虎皮···。”
刚上船的李霖说道:“他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没在地方呆过,再一个你年纪小,有秀才这一重保障在,他们才不敢小视你,反过来你陆大哥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会袖手旁观吗?”
章惇说道:“当然不会了,陆大哥那么照顾我,好吧!我明白了,几位兄长就送到这里吧,到了海州我第一时间会给你们回信,到时候欢迎你们来海州做客。”
贾黯说道:“一转眼子厚都出去独当一面了,含章在大理的事情又焦灼起来了,今天我看到了大理那边的奏折,听中书省的人说皇上好像有点迟疑了。”
韩绛冷笑道:“那是灭国之战,要是能轻而易举的完成,还能等到含章去做,朝中的这些大爷整天就知道无病呻吟,你让他们亲自去一趟大理,一个比一个躲的快。”
“皇上还是相信秀才的,困难也只是暂且的,这两天宋家的人表现的有些活跃,我们都多留点心,秀才在大理决不能前功尽弃,等到腾出手,非要让他们跪在地上叫爸爸。”
李霖这种孩子话也是让凝重的气氛活跃了一点,刘敞说道:“大理现场怎么样我们帮不上什么,但给含章制造一个稳定的后方我们义不容辞。”
刘攽说道:“昨天我为皇上讲经的时候,皇上问起了我有关大理的事情,我听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宰执房给的压力太大了,还有御史台的原因。”
贾黯说道:“含章在的时候王拱臣不敢怎么样,他们现在也懂得怎么利用民心和舆论,而我们在御史台的力量又是零,前线传回来一点不好的意思,都会被他们无限放大。”
李霖说道:“事情还没到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秀才能在后面带来更多的胜利,这些都会瞬间烟消云散,皇上还没昏庸到好坏不分的地步,大宋还姓赵。”
带头大哥的人选很重要,他的思想则会影响这个团队的方向,赵祯就是大宋这个团队的带头大哥,而陆子非是这个团队最锋利的矛,这个矛能刺到那里,就看赵祯这个头狼带的好不好了。
第五百四十章 女中豪杰
赵祯现在越发的年轻了,大宋国内的局势一片大好,对朝中的掌控也是收发自如,当初在刘太后时期那可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小青年不见了。
真宗赵恒也就是赵祯的老子,当初也没儿子,就把濮王他爹弄进了皇宫,后来有了赵祯,又偷偷的送出了皇宫,赵祯自己也经历了他老子的一切,好的是赵昕的出世让他的血脉得以延续。
六岁的小孩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雍王又是铁定的下一代大宋的国君,所以在教授赵昕学问的老师人选上,赵祯也用尽了心思。
颜踌在讲台上阴阳顿挫的拿着一本书在讲,坐在小椅子上的赵昕只想睡觉,不是他不愿意好好听,只是老师讲的东西他一句都听不懂。
“殿下今天为何心不在焉,难道是老夫讲的不好?”颜踌看到赵昕的状态后问道。
“先生,不是您讲的不好,只是您讲的我有些听不懂,您说的那些有关为官和处理政务的故事,我觉着您应该讲给父皇听,而不是给我。”
赵昕可不同于以往养在皇宫中什么都不懂的皇子,这两年他有时间就去洛阳,见过陆家教授小学生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这样,可以说很随性,怎么回到宫中就不一样了。
师徒二人不欢而散,颜踌觉着他很有必要向赵祯反映一下雍王赵昕不好好学习的这种态度,而赵昕觉着他有必要和父亲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
有优势的当然是赵昕,他随时可以去面见他父亲,颜踌就不行,所以当赵祯看到儿子在不对的时间点出现在他面前,不喜的说道:“昕儿,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上课么?”
赵昕说道:“父皇,颜师讲的东西太深奥了,孩儿听不懂,所以今天的课程早点结束了。”
赵祯对儿子还算了解,调皮是调皮了点,但绝对不会做出顶撞先生的事情来,他决定先听听事情的原委。
“那颜师今天给你讲的什么,你说出来让父皇听听。”
“他教我怎么做一个好皇帝,父皇您说我连字都没有识完,讲那些东西我听得懂吗?”
这还真把赵祯给难住了,你也不能说颜踌讲的不对,赵昕是接任自己的唯一人选,这是大家公认的,就连他自己很多次在公众场合也说过这样的话。
但儿子说的也有他自己的道理,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他这个皇上还真有点难办,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其实很简单,没有多复杂,但牵扯到自己儿子,就不能那么随意了。
“好,父皇知道了,你去玩吧!明天你还要乖乖去上课,我会给颜师反映这个问题的。”
听到可以去玩了,赵昕高兴的说道:“谢谢父皇,孩儿告退。”走的时候给自己的侍卫给了个眼色,生怕赵祯反悔了。
关于儿子的事情都是大事,赵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后宫,曹皇后对后宫的管理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就很松懈,因为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今天她
处理了几个在宫中轻佻的宫女,杀鸡儆猴给那些不安份的人看,赵祯在会宁宫听到皇后在手里不听话的人,就耐心的等着。
“皇上不是在处理朝政么?怎么有时间来臣妾这儿了。”
赵祯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你知道他今天和颜师闹翻了吗?师徒二人在课堂上当时就起了冲突,这都没什么,让我意外的是他回来居然给我完整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政事曹皇后无所谓,有丈夫在,她没有插手的兴趣,自己的儿子未来也是皇上,所以她在宫中的地位永远没有人能撼动,曹皇后也知道怎么做能让丈夫和儿子满意。
可牵扯到儿子的教育,她就有很大的发言权,因为这时候的儿子还没有被立为储君,所以管教权还在自己手中,这也是丈夫来找自己的原因。
“昕儿太小了,颜师也是有学问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来,就是想从龙,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能给他保证什么,心也太急了吧!”
这天底下能把这个话当着皇上面说出来的可能就那么几个人,恰恰曹皇后就是其中之一,赵祯没有处置颜踌的原因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即使儿子是铁定的下一代君王,但你们总要考虑一下他何时能当上皇帝吧!
“皇后你看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是给儿子重新找个先生还是···。”
曹皇后说道:“再看一段时间吧!毕竟颜师教了昕儿一年多了。”
赵祯说道:“这跟儿子去洛阳有很大的关系,主要是我看他对颜师的教育方式有意见,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儿子现在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有小秘密了,我也不好正面问他。”
曹皇后不屑的说道:“你是皇帝,你告诉我你六岁的儿子有秘密,你在搞笑吗?我不相信你派给他的人没有你的耳目。”
“老子窃 听儿子的秘密听起来总是不那么好,这与我是皇帝没有关系,只是父子之间事情。”
曹皇后说道:“我准备亲自去一趟洛阳,亲自去体验一下那个清华大学的教育方式,两届科举,他们蝉联了所有一甲,这其中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是一点不相信。”
赵祯惊讶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要不你派个自己相信的人去。”
皇后降临一个臣子家里,这代表的意义可就大了,而且朝中最近对陆子非口诛笔伐,这个关节口上,皇后却突然表现出对陆家的亲厚,别人会怎么想,是不是意味着皇后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臣妾只是想为昕儿找一个好的教育环境,在这方面皇室已经落后与人,每次儿子从洛阳回来我就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但过上几天,他又变得沉闷起来,皇上你就没注意到吗?”
皇后心里想什么赵祯很清楚,在对陆子非的关怀上,皇后确实比他做的要多,要好,他是皇帝,顾虑的因素也就多一点,皇后就好一点,她不用想
那么多。
“那我多派点人保护你,皇后你想怎么去。”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想大张旗鼓的去还是悄无声息的的去,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
夫妻这么多年,曹皇后也深谙丈夫的为人,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怎么,我这个皇后去洛阳还要偷偷摸摸不成,皇上是怕城阙给你丢人吗?”
“皇后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你看你什么时候去,我帮你安排。”
曹皇后说道:“三月初吧!听说三月三洛阳集会很热闹,我带儿子也去散散心。”
去吧,去吧,剩下我一个人才好呢?晚上想宠幸谁就宠幸谁,就是儿子走了会有点想,不过还好,就是去他们也在洛阳呆不多。
赵昕晚上陪母后吃饭的时候听到要去洛阳,兴奋的饭都不想吃了,在皇宫里自己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他总觉着宫里的人太死板,无趣,所以他喜欢去洛阳。
而过了沙州的陆子云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现在他们有一百人的队伍,也带着大量的货物,对于一般的强盗他们还真没放在眼里,但遇到二般情况,他有点无助。
“你到底要怎样,你说话啊!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对面精灵一样的女子说道:“你什么我都喜欢,你怎么改,除非你死了,你敢吗?”
“这个我还真不敢,你说你一个部落的公主,跟着我们像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女孩子要矜持。”
看着无奈的陆子云,严子静笑的眼睛都眯上了,这个女孩叫阿狸娜娜,是他们离开沙州时遇上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看到陆子云的第一眼就恋上了陆子云这个小白脸。
一路上两个人也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乐事,女孩子只有几个人是,看穿着身份也不低,他们也就没在意,当然不在意不代表他们就放低了警惕,只是没想到后续阿狸娜娜说要纳陆子云为妾。
“你就从了娜娜姑娘吧!说不定以后在西州回鹘你还能当个皇后什么的,我们兄弟走出去脸上也备有面,是不是。”
陆子云恼羞成怒的骂道:“你滚吧!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我还活不活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摔跤都不是她的对手,你是希望我英年早逝吗?”
严子静为他出谋划策道:“这怎么了,你只要降服了她,我告诉你这,这样的免费保镖可不好找,你想想,在京城你带着她出去,多有面子,不仅长的漂亮,还可以保护你。”
“你这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但她是个异族人啊!你说家里人会不会反对。”
“哎!你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懂汉话,我经常去沙州和瓜州的,在那里遇到的汉人也不少。”
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听到阿狸娜娜的话两个人立马停止了这个话题,不过严子静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也别这么自恋,人家也未必想嫁给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 狠辣的年轻人
严子静对黄头回纥的了解实际上没有西州回鹘多,黄头回纥更像一个政治联盟,而西周回鹘是真正的国家,有着完整的体制和政权。
阿狸娜娜操着一口浓重的甘肃口音,陆子云感觉有些好奇,而严子静觉着正常,因为他们经常在后世的张掖、武威一代活动,有着他们的口音也能理解。
西州回鹘在前唐时属于安西都护府的领地,到了中唐,高仙芝叛乱,唐朝廷将首都从长安搬到了洛阳,逐渐的他们就失去了对安西都护府的控制。
西州回鹘这片土地上曾经出过一个大人物,他风流不羁,醉酒诗百篇,很明显唐朝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白,李白出生于碎叶城,正好在西周回鹘的领土范围内。
“我家是我大哥做主,他为人方正,古板,肯定不会同意我娶一个突厥女子为妻,我劝你还是早点息了这个心思,再说咱们两才认识几天,和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结婚,你不觉着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陆子云回味了一下严子静这个损友帮他出的馊主意,他觉着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说不定回到家会被亲哥打断三条腿。
阿狸娜娜说道:“那你留在焉耆城啊!焉耆也有你们很多汉人生活,我听别人说过你们中原的习俗,等我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我们带着孩子去见你哥,我想他想反对也来不及了吧!”
跟在阿狸娜娜身边的人不懂自家主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陆子云和严子静带着的汉人已经笑道快从骆驼上掉下来了,一个女人对男人说,咱两生米煮熟饭,咋感觉这么彪悍呢?
其实这话从阿狸娜娜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违和感,就感觉她有男人的那种气势,陆子云说道:“你知道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孩子啊!别以为我在焉耆就是个土包子,我去的地方多呢?至少我会说五种语言,只要在西州,就没有难住我阿狸娜娜的事。”
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那来的毅力,愣是追这陆子云他们到了高昌,看到简陋的高昌城里的人,陆子云突然就对青塘那种小混居没有了一点兴趣。
最让人费解的是这里最多的居然是辽人,他们自称和辽国同祖同源。只要这个世界上从在的人类,那么恭喜你,在这里都能找见。
这是真的,因为西州回鹘靠近黑汗这个波斯的前身,他们现在已经露出了獠牙,黑汗的人特征很明显,腰里别着弯刀,嘴里念着穆罕默德,他们都是忠诚的穆斯林。
阿狸娜娜看到陆子云等人骆驼上卸下的货物,惊讶的说道:“原来你们是来做生意的,看你们两个白白净净的倒像个读书人,和商贾之家沾不上关系。”
严子静笑眯眯的说道:“商贾怎么了,没有他们世界的货物怎么流动,你可以在大城市中买到你想买的任何东西,士农工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实质真的是这样吗?”
阿狸娜娜哪晓得自己的的一句无心之言能让陆子云这两个人牵扯到人生大事上来,见严子静又说道:“我们就是来开开眼界,至于货物,都是顺带的。”
“就你们这点货物,能做多大的买卖,几十匹马?几百张皮子?亦或者上百张貂皮?”
西州回鹘的地理条件可以说是这些国家里最差的,一年四季不下雨、雪,吐蕃那种地方都能种点青稞,这里什么都种不了,倒是水果很多,尤其是葡萄,回鹘人酿的葡萄酒在大宋很手欢迎。
“你能不能不要烦人,你这个公主可以没事可做,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住你玩,知道吗?”陆子云对这个女孩也彻底无语了,都给你说过好几遍你不是我的菜,你还非要缠着我,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阿狸娜娜才不管你这些,我就是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要缠着你,反正在这片土地上我不怕你把我怎么样。
秀山郡的新建府衙里,任世襄第一时间就任命姚雪应为秀山郡公安局的副局长,正局长当然是由他自己亲自担任。
姚雪应很明白自己来秀山郡的原因,先生行军太快,让躲在幕后的有些人钻了空子,他来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事消灭在萌芽中。
公安局衙门的地址选好后他就将衙门的建造图纸丢给了一个工部来的小官,他自己则带着一千人从北向南一路扫荡,这个扫荡就要细致的多,一寸一寸的过,一个可疑的人都不放过。
“回大人,查清楚了,这个寨子里的头人和段氏皇族有过接触,而且他们和伽蓝寺的和尚有暗中联系,每年和尚来他们这里赚的钱有他们的一半。”
姚雪应一听笑了,原来是地头蛇,一个部落首领在这他的领地内话语权绝对比那段家的圣旨好用,高智开想自己当皇帝,那部落的首领也不甘输与人后,他们的要求不高,那就是不管谁当了皇帝,都不能插手我们部落内部的事情。
“跟我提要求,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摸清他们的活动范围和人数了吗?”
探子说道:“方圆五十里内外都是他们的田产,人数大概在三百左右。”
姚雪应说道:“那事不宜迟,立即行动吧!只要和段家、和尚。高家有联系的,窜动他们去造反的全部抓起来,若有反抗,就地格杀,不就回报与我。”
从姚雪应的态度很多人看出味道了,这些土鳖这次是真的把望北候得罪到死了,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宋给你们的大理都给不了,如若这样你们还不知足,那就对不起了。
“把他们的头给我找出来。我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既然不顾普通人的死活,那我们也不用在意。”
这一天这个秀山郡都蔫不拉几的,每到一处地方姚雪应就会把当地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互相告发,若查处是真,对不起,我得送你
去阎王爷那报道。
“大人,头人抓到了,您还别说,这狗东西藏的倒是一处好地方,他说他希望用一生的继续来换取自己的平安。
姚雪应每过一处,那那个地方从不例外都会有一座京观,不愧是二陆子非的弟子,为人处事都像一个娘生的。
第一日很新鲜,姚雪应也如愿以偿的成了自己心目中所想的那个人,他自己虽然没有杀人,但那些失去生命的人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自己成了刀下亡魂。
“我都说别让你们这么快暴露出来,现在好了,陆子非恼了,大军压境,你们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办。”他们很狡猾,只要是知情不报的人,那你就去小黑屋呆着去吧!
“大人,向南不行了,我们的兵力有限,主动出了大理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姚雪应索道:“那就停下来,向北扫,我就不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能沉得住气。“
很多人都想不通姚雪应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却对这些事如此的精通和熟悉,别忘了,作为姚家的嫡长子,而他自己有出身将门世家,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
铸京观纯粹是为了体验先生说的乐趣,他也不是轻贱生命,只是他觉着那些人都该死,好好的盛世太平不要,非得表现一下自己的反抗精神。
陆子非的决心超出了大部分的预期,段氏那些和和尚勾结在一起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中有很多人已经支撑不住投降了,别看一千人不多,但放在一个个寨子里,一千全副武装的军队绝对可以碾压一切。
“去尝试着拉拢一下那个年轻人,十几岁的少年,我就不相信他不喜欢美人,送四、五个过去先探探他的态度再说。”
“要是他不收呢?我们和他鱼死网破,我觉着鱼会死,网不一定会破。”
“不试怎么会知道不行呢?反正就是几个女人,不成功也就那样,若成功了呢。”
坐在四人抬的竹撵上,姚雪应欢快的哼着小曲,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下来了。
“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吓我一跳。”
过了一会侍卫扭捏的带着几个形态各异的女子来到姚雪应身边,一时之间姚雪应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哪来的?这是人是鬼,脸上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符?辟邪的?”
侍卫说道:“是前面有人送来的,说是想让大人高抬贵手,这几个是给大人晚上解闷用的。”
“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平白无故的让人笑话,小爷我好歹是金榜题名的人物,要送也送质量好一点的,送这些歪瓜裂枣是什么意思。”
侍卫还真没明白这位主想干什么,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呢,你给我句话,别为难我啊!
姚雪应说道:“去看看送礼的人走了没有,没走的话东西还给他,顺便带句话给他,要么死,要么投降,没有别的路。”
第五百四十二章 野心是靠实力的支撑
姚雪应在秀山郡的传闻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余靖的耳中,这种血腥的手段他这种正统的文人从内心就是排斥的,那不可避免他要找陆子非理论一番。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觉着没错,西北军在大理可以说秋毫无犯,这让他们真以为我们好说话,几个皇室余孽加上些许和尚就想和我扳手腕,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余靖没想到陆子非听到这话以后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有帮着自己弟子的意思,眉头皱的就更紧了,小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陆子非听。
“你今后还要会朝廷,杀人太多对你的名声不好,你都说了是几个余孽,抓起来就是了,送回京城至于皇上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你何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
其实陆子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惊不已,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己的弟子有这样嗜杀的喜好,不过下人回报姚雪应杀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他心中的担忧就没有多少了。
“要是有问题,任大人肯定会反对,现在秀山郡是他的治下,既然他没有做出反对,那就证明他是赞同雪应这样做的,余大人你也是经历过地方的,怎么今天却心软起来了。”
余靖叹息道:“没有意外这里未来将是大宋的领土,在秀山郡杀的人太多了,到了都城大理你要杀多少,要是让大理人没有了归属感,就是打下来,他们也未必从心底信服。”
陆子非笑道:“这个余大人你的担心就多余了,秀山郡是因为靠近特磨道和罗孽部,雪应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你看石城郡就没有吧!”
“你是长官你说了算,我只是希望你别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好好的功劳让你弄得反倒成了罪过,善阐府有我在,你就别插手了,我能处理好。”
陆子非说道:“对那些和尚你也别太过的容忍,该杀的还是要杀,别忘记我们在交趾的事情,和尚不一定全是善人,也有面善心恶的那种人。”
余靖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只有分寸”
没过多久庾嘉过来了,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陆子非就问道:“那位余大人刚走,您这位庾大人就到了,是不是又来劝我的。”
庾嘉说道:“陆大人指的是秀山郡的事情,要是我去,我可能比你那个小弟子做的更狠,不是我说你陆大人,你这看起来心狠,实则心软不过的人不适合混官场。”
陆子非说道:“额,庾大人你看错了,我心狠着呢?”
“你见过那个心狠的人用嘴说自己心狠,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大事找你商量。”在经过的短接的接触后,他发现陆子非实际上还是个少年,聪慧是聪慧,说白了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在做事情上过于理想化。
陆子非说道:“怎么了?是有人不听你的命令,那样的人你以后不用向我汇报,直接自己处置了就好。”
余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想到那去了,与这没关系,我是想问你,西北军缴获上来的财物可不可以用在当地民生的恢复上。”
这个问题可就大了,因为十多万人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钱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供养西北军的,因为在秀山郡、善阐府,石城郡西北军搜刮到的粮食并不多。
“你要用多少?今年粮食夏收后能否做到对西北军的自给自足。”陆子非还是选择支持庾嘉的工作,因为战争只是一时的,长治久安才是他们需要的。
庾嘉思索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粮食?单纯的只是粮食我可以保证没有一点问题,毕竟三州之地供养十万人还是没有一点问题,若还有别的方面我就不能保证了。”
见陆子非还不说话,庾嘉又说道:“其实大理有一项最好的生意可以做,只要大人你做好了,别说十万人,就是再加十万也绰绰有余。”
陆子非就是以商起家,他在这里还真没发现什么大生意可以做,因为大理的地理条件限制,没有海岸,再就是这里崇山峻岭比较多,粮食种植都没有那么好,水果出产确实不错,但运输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那我还真没发现,庾大人你给我好好说叨说叨。”
庾嘉笑道:“大人可能没时间去了解这些,下官这几个月却一直在询问他人,首先大理的玉石,这是一个,你也知道文人爱玩玉,再就是马,这个你肯定想不到吧!”
陆子非目瞪口呆的说道:“庾大人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大理产马,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说是吐蕃我还真就信了,大理这种地方能即使有马,但能产出好马吗?”
“你看吧!是不是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大理也产好马,只是大宋觉着太远,而且大理不是很愿意卖给我们,所以世人不知,大人不知道是因为你没问当时在大理任职的官员。”
陆子非说道:“那我想来想去也就乞蓝部和腾冲府这两个地方了,其余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想到后世的腾冲玉石交易市场,陆子非心想若是这两处在一个地方的话还真的值得一试。
不过事与愿违,庾嘉说道:“玉石的确在腾冲府,马却在乞蓝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乞蓝部和吐蕃、天竺接壤吧!怎么操作这是大人你的事,我只是负责提建议。”
“行,让我考虑一下,不过你要挪用军费这件事,我的规矩是你结合实际情况给我写一个计划书,若是没什么问题,那我上报朝廷,你也可以实行。”
这样的大计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看到效果,几乎相当于一个长期的扶持工作,所以陆子非和庾嘉也不着急,庾嘉也存着探陆子非口风的意味在里面。
在高昌国停留了许久的陆子云也交易完了他们带来的仅有的货物,阿狸娜娜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在集市上他们倒是不怕突厥人直接抢他们的货物,但是买家把货物的价格压的很低。
“非常感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们的帮助,过两天我们就要回中原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就在这分开吧!”陆子云有些底气不足的对阿狸娜娜说道。
严子静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分离,实际上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还要去焉耆、北庭,甚至时间允许的话他们还想去碎叶城看看,只不过现在陆子云有点想脱离阿狸娜娜的视野。
阿狸娜娜手中的小刀在手上转的飞快,看的陆子云心惊胆战,这要是一不小心刺在自己身上即使杀不了人,那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你就不是一个商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来西州的目的,但我敢保证你们绝不是商人。”
陆子云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商人,货物的交易你也看到了,很多都是你亲力所为,你这么怀疑朋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阿狸娜娜冷笑道:“我还没见过商人不在意交易价格的,你告诉我,那个商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却对自己卖了多钱一点不放在心上,还有你们这么多人带着这么一点货物,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我说的对吗?”
陆子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从这些地方发现了不对,于是狡辩道:“我们是第一次不行啊!初来乍到这不是很正常,要是赚钱了下一次我们就能带更多的货物过来。”
“呵呵,你知道商队至少要有一个掌柜,一个账房,剩下的都是打下手的伙计,但是你看看你们,除了你们两,剩下的都是带着兵器的护卫,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商人,你告诉我。”
这个还真让陆子云无言以对,谁能想到一个姑娘能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严子静却笑道:“那姑娘你觉着我们是什么人,来西州做什么。”
在严子静跟前阿狸娜娜还真不敢太放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好像一下能看到一个人的心底,在陆子云跟前胡搅蛮超可以,和严子静对话不行。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被人盯上了,现在你们要走,那必须得表明身份,不然你们绝不可能活着离开高昌,我说的是真话。”
严子静吃了一惊,但脸上还是平静的说道:“马贼?那我们还真不怕,你也看到我们这上百个护卫了,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阿狸娜娜骄傲的说道:“马贼不可能,这里是高昌,是西州的重镇,城主不会容忍马贼在这里横行,盯上你们的是虎军,他们有责任监视任何一个进入高昌城内的人,你们带着这么多人,如此招摇,怎么会不引起注意。”
阿狸娜娜走后,陆子云说道:“怎么办,这还真让人有点意外,是我们直接表明身份还是继续隐藏下去。”
严子静说道:“有点得意忘形了啊!不过也没什么,我们又没动武,该缴的税也交了,他们就是想拿我们怎么样,也得有个理由你说呢?西周回鹘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没有那个实力,只要我们表明真是身份,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第五百四十三章 我就是来撑腰的
陆子云还是没躲开他宿命中的这个突厥女孩,阿狸娜娜最终还是跟着陆子云一行人向北庭出发了,至于那天晚上他和阿狸娜娜在房间里说了什么,这是个谜,除了两位当事人,再也没人知道。
而在后续的交谈中,阿狸娜娜也知道了陆子云的兄长也娶了一位异族女子为妻,这更助长了她要嫁给陆子云的决心,很多时候陆子云都在想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引得一个女子能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感情实际上就是看对眼,感觉,两个人有感觉什么都好说,若是没感觉,后面再怎么培养那都是骗人的,就好比我们对初恋的怀念是一个道理,总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在里面。
你要说严子静不羡慕那是假的,那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得到女孩的青睐,不过是嘴硬而已。
有了女孩子,话题就多了起来,队伍的气氛也热闹了一点,在这枯燥乏味的大戈壁至少为大家添加了不少打趣的乐事。
洛阳城外的官道上,威风凛凛的禁军身着白甲,老百姓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位大官出行了,至少看着这阵仗就不少一般人。
而在五天前的紫宸殿里,以宰相宋庠为首的宰相派坚决反对曹皇后去洛阳,他们认为皇后这样的出行会给地方带来很多不便,更有甚者说,皇后管理好后宫就行,出宫不符祖制。
曹皇后以前给人的印象就是与世无争,从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即使作为当朝最大的外戚曹家败落的时候,曹皇后都没有站出来为曹家说一句话。
有一句话叫‘为母则刚’,陆子非在大理为赵家卖命,而朝廷却有人嫉妒他的功劳,不停的攻讦陆家,说陆家有不臣之心,曹皇后心想要是能靠着五万人推翻赵家的天下,那赵家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赵昕现在是曹皇后唯一的弱点,而陆子非则是他为儿子寻找的最好帮手,陆子非多次立功,朝廷都以赏无可赏的借口推过去了,但这次她不想让陆子非寒心。
在曹皇后坚决的态度之下,于是有了今天洛阳城外的这一幕,王安石带着洛阳守备衙门的一众属官在烈日下站的整整齐齐,即使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了,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不站了,我要回去。
“大人,皇后娘娘的凤驾马上到,我们是在这等还是迎上前去。”前去探消息的衙差问道。
王安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就在这等吧!皇后娘娘见不见我们都是个未知数,突然上前去未必是好事,若有什么变故想必娘娘也会遣人来报。”
王安石果然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皇后和外臣接触本就是大忌,曹皇后的凤驾根本在洛阳城没停,直接越过了洛阳守备衙门的人,给他们的回复也很简单,我是因私而来。
王安石心里不诧的说道:“天家那来的私事,你来洛阳早都沸沸扬扬了,就是参你的折子御史台都快放不下了,要不是王拱
臣是皇上一首提拔上来的,你现在还能有心情在这发号使令,大家还不都是看在雍王的面子上。”
白等了一上午,王安石戚戚然的带着大家回去了,城西陆家庄子上,这时候也得到了消息,皇后娘娘根本不是来洛阳龙门石窟礼佛的,而是冲着陆家来的。
陆离、邵雍等人瞬间就失了方寸,这可跟赵昕来家里不一样,皇后来了必须要有专门的住所,专门伺候的人,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很麻烦。
万明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因为又是残缺之身,年轻的时候还不觉着什么,到年纪大了,的确比正常人老态更显,身体虽然老了,但是眼神越发的犀利了。
“皇后突然来陆家庄子上,这是好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陆离你去让你媳妇把客房那边收拾出来,其他人把庄子趁着这个时间打扫一下,几个女眷都收拾好仪容,等着皇后的銮驾到来。”
这一下把陆家的下人忙活坏了,这谁也没见过皇后长什么样子,而且他们这普通人家的地方皇后会住吗?那可是住贯皇宫的人。
蔡梦玥这时候是迫不得已拿起了家里大妇的威风,全家人集体出动,君翔带着君颜和雪琪都出动了,至于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就无人得知了。
“你们三个就别在这添乱了,君翔你带着弟弟妹妹去前院玩吧!”
君翔比赵昕小一点,但也懂事了,他就说道:“奶奶,是不是赵昕要来咱们家了。”
薛凝也不知道怎么该给孙子说,只能捡着他能听懂的说道:“雍王的娘亲也就是皇后娘娘要来咱们家里,到时候你就不能叫雍王的名字了,知道吗?乖孙。”
陆离还没说话,边上的君颜抢答道:“奶奶,奶奶,我也是乖孙。”这是翻译,至于他嘴里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薛凝还是心疼孙子,抱起来亲了又亲,不过他还是没忘记大事,时间不多了,皇后驾临这才是眼前陆家最大的事情,虽然她是个见识不多的妇女,但大是大非面前她分的很清。
“娘娘,咱们这突然造访会不会给陆侯家里麻烦,而且随行人员不少,陆家怕是难以安排。”
曹皇后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到路边都是绿油油的苗田,不少人家正在给地里施肥,那些侧目而视的人也仅仅是惊讶了一番,就回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这让曹皇后很是诧异,难道皇家的威仪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视若无睹。
赵昕打断了曹皇后的沉思,“母亲,孩儿没骗你吧!我都说了这里的路比皇宫里的更平,您还不相信。”
曹皇后确实没有感受到一点的颠簸,再看看马路,平如镜面,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机灵的说道:“这是陆侯府上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是军用物品,这条路是有记载的,当初是为了试验。”
赵昕嚷嚷道:“这里没什么意思
,等会到了集市上,那里才好玩呢?有好多好吃的。”
这个曹皇后倒是知之甚深,每次儿子到洛阳都少不得去这个集市上,回到京城还不忘记给他和皇上带一份,糕点还好,其他的东西带回来就不能吃了,但儿子的一片心意却不能不领情,从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她都能想到那个集市有多热闹。
“那到了庄子上你再去,但是你得答应母后乖乖听话。”
赵昕说道:“我才不一个人去呢?到时候我和君翔一起去,他对那可熟悉,能带我找到好吃的,我自己去不好找。”
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陆家家大,但是架不住人多,房子可能没有皇宫里的好,好的是干净,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探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回来汇报消息,二十里、十里、五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陆家的众人心中也越忐忑,这可是皇后啊!天下女子的楷模,女人能见一面,那真的和普通人见皇上是一个道理。
开路的侍卫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薛凝带着一大帮子女眷停在大门口,陆家已经久不开的中门也是大开,态度摆的很端正。
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检验之后,侍卫接手了陆家的安全守卫工作,只是在作坊那里,受到了一丝阻碍,卫驰也是从皇宫出来的老人,所以他根本不怕这些所谓的禁军。
事情闹到了曹皇后那里,在听到卫驰说:“这个作坊皇后娘娘您不能检查,涉及到皇上的一些秘密。”
卫驰曹皇后是认识的,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他说不能检查那肯定是绝密的事情,所以曹皇后笑着说道:“都是宫里的老人,有什么不相信的,这里是陆家,我们尽量不要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
安全没有问题后,曹皇后缓缓的走下了銮驾,薛凝带着女眷全跪了下去,嘴里没有电视上的那种千岁千岁千千岁,只是安静的跪下。
“快请起,这次本宫不请自来还希望大家不要怪罪。”
“娘娘能来陆家,那是陆家莫大的荣耀,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娘娘里面请。”
门外眺望的人不少,曹皇后也没有多说,带头走进陆家,只是路过万明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怎么连万大人都惊动了,您这岁数有个闪失皇后还不埋怨死本宫啊!”
万明说道:“孩子们诚惶诚恐,我这把老骨头不得不出来啊!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洛阳了,皇上身体还好吧!离开有些年了,还真有点想那座牢笼了。”
曹皇后笑道:“想了就回去看看,现在皇上比以前好多了,我好几次都听到皇上念叨你了。”
“老了就不惹人烦了,留个念想也好,雍王这次也跟来了吗?”
“您觉着他会不来吗?这次来就是为了他而来,剩下的就是朝廷朝局动荡,有人想搅动风云,我在京城静极思动,就想出来看看。”
第五百四十四章 皇后也是人
皇后造访,男性没有那么方便拜见,所以女眷在跟随曹皇后 进去的时候万明给了薛凝和蔡梦玥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下两个女人才松了一口气。
曹皇后落座后笑着对薛凝说道:“你也是有诰命的人了,本来我们早应该就见面了,只是你一直在洛阳,所以这场见面才推到了今日,我就是在京城呆的心情有些不好,想出来散散心。”
你说散心谁敢当真,曹皇后知道薛凝第一次见自己紧张,又转过头对蔡梦玥说道:“京城不呆,非要来洛阳,昕儿就君翔一个朋友,现在他是人在京城,心早跑到洛阳来了。”
一个皇后用开玩笑的口吻和臣子的家属这样说话,这样的恩荣确实让人羡慕,蔡梦玥说道:“母亲和父亲年纪大了,加上妾身去年又有身孕,所以···。”
曹皇后说道:“把那几个孩子都带上来让我看看,你倒是个有福的。”
蔡梦玥赶紧让人去找君颜和雪琪,君翔皇后见的次数多了,皇后膝下子嗣不盛,若不是丈夫,可能濮王现在早已被定为太子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太想把话题引到这方面来。
一岁多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过是家里人多了,他们觉着很热闹,小孩子就喜欢热闹,看到娘亲和奶奶都在,欣喜的就跑过去了。
“快给娘娘行礼,就像你平时给祖父行礼那样。”
君颜还没理解母亲的意思,雪琪歪着脑袋说道:“大娘,她是谁啊!”
也许是曹皇后也没有女儿的缘故,看到糯糯的雪琪也喜不自胜,抱起她说道:“我啊!你叫。”说到这曹皇后自个先笑了,除了叫娘娘她还真想不出来个什么好称呼,其实内心她很想认下这个干女儿。
初次见面,曹皇后给身边的女官一个眼色,女官就捧着两个盒子出来,陆君颜是陆家的嫡长孙,这个身份很重要,所以她送的是一副文房四宝,都是上好的贡品,蔡梦玥也没推辞就代替儿子手下了,可到了女儿这,她犹豫了。
“皇后娘娘,这个臣妾真不敢收。”因为这柄玉如意她见过,全身碧绿,是皇后的心爱之物,好几次进宫她都见到皇后娘娘拿在手里把玩。
曹皇后不以为意的说道:“不就是一柄玉如意,留给小娘子把玩,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是身份不合适,我都想收这个小可爱做干女儿了。”
雪琪也是拿在手里很稀罕,薛凝一听儿媳妇这样说,就知道这东西很贵重,赶紧就把孙女抱到怀里,生怕玉如意掉在地上摔坏了。
正在这时,君翔带着赵昕进来了,七岁的雍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即使是在自己熟悉的陆家,他也表现的彬彬有礼。
“弟弟和妹妹的礼物我忘记放在那个马车上了,等找见了我就派人给送过来。”
最近他对武事很感兴趣,刚才问了一阵君翔也没问出个一二三来,看到蔡梦玥他又问道:“陆侯何时回来啊!我想听听他在大理驰骋沙场的事情。”
这个还真把蔡梦玥给问住了,这种事情丈夫一般是不和她说的,好在曹皇后解围道:“陆侯何时回来你要问你父皇,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刚才给邵先生他们见礼了吗?”
赵昕小朋友明显有点不高兴,讷讷的说道:“没有”
“那快去给几位先生见礼,每次你来洛阳他们都要给你上课,你父皇教你的都忘了吗?”
邵雍此时无奈的说道:“早知道今天,我当初就不收含章做弟子,自己的学问丢下就罢了,还要整天为他提心吊胆,你们说这何时是个头啊!”
“你行了,别在我们几个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含章怎么了,中了状元你这个老师脸上没光彩,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当初的日子有多清贫,现在呢?不说你儿子,他何曾把你当过外人,纯心是让我们几个嫉妒。”
梅尧臣更是说道:“你要不要啊!这样的好弟子你不要让给我,你知道范希文现在又多后悔吗?欧阳修多次捶胸顿足说让你捡了一个大便宜,你还不知足。”
苏舜钦说道:“含章这孩子我是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开始我们都觉着他对从商这种贱业太过上心,现在谁还敢这样看,撇开别的,就洛阳这座清华大学,我觉着他的功绩都能和孔圣相比肩了。”
“子美,慎言,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我们这些人不给他帮忙但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苏舜钦小声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现在看似不显,但十年后谁不相信我说的话。”
孔圣人那是一个标杆,没有天大的功绩绝不会有人超越他,这是定律,再说皇家也需要儒家学说来帮他巩固皇位。
墨钧这个老人精说道:“现在看来是好事,从去年到今年宋家一直和我们打擂台,占着朝堂的优势他们也把我们逼得够惨,皇后来洛阳我觉着是想表明一种态度吧!”
大家可能都有这个怀疑,但天家的心思谁能猜的懂,猜对了还好,猜错了怎么办,这个后果陆子非不在谁都承担不起。
“几位先生好,赵昕有礼了。”虽说现在还不是太子,但邵雍几人都站起来了以示尊重。
大家在问了赵昕最近学业后,就让两个小孩子出去玩了,不过赵昕在聊天的过程中透露出以后会在洛阳就学的信息,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多想了。
邵雍说道:“那位是怎么想的,在宫里有多少饱学之士,为何要将雍王放到洛阳来,虽然清华大学这两次科举都是一鸣惊人,但这对皇上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墨钧开心的差点跳起来,赵昕是谁?是雍王,是太子,是将来的皇上,现今上让他来洛阳学习,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内心也不排斥自己的儿子接触墨家的学问,还有什么能比太子做宣传好。
“我认为这是好事,不仅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洛阳、学校、雍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邵雍反问道:“老先生有没有想过若是雍王在这里的成绩不好或
者那位对我们的教育不满意,那时候对我们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剩下的人都沉思起来,墨钧和邵雍说的都有道理,周溪廉却说道:“你们这是前怕狼后怕虎啊!这个消息属不属实还不知道,就是真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正常教授就是了。”
周溪廉是一辈子做学问,没有经历过科举,也没有在官场的大染缸里呆过,所以他只是单纯的从一个老师的角度出发,但其他人还是觉着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他们庆幸的是宋、陆的对抗中,皇后站在了陆家这边,皇后和皇上本就为一体,所以由此可以看出皇上也是中意陆家的,而且这还是在家主不在的情况下。
这件事坏处也是有的,文官对幸进之辈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这样的人基本上在后来都没落下一个好下场,陆子非要是被众人当做这样的人,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陆子非和历史上那些人不一样的是他是科举出身的状元郎,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一点能为他加不少分。
在没有正式确定消息之前,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毕竟牵扯到皇上。
中午的时候曹皇后肚子用餐,不过陆家的饭菜让宫里检验和记录的人为难了,陆子非的新式做菜方式让宋人知道了猪肉好吃,但皇宫里却明文禁止不准吃。
曹皇后是偷偷吃过的,她觉着味道还好,但是史官不行,你吃可以,我会记录下来,后果你自己考虑。
旁边几个侍婢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些饭菜不管是从卖相还是味道,即使不吃也知道是极为可口的,曹皇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该撤的撤下去。”
吃顿饭都让人不得安生,蔡梦玥见到下人把肉菜扯下来,紧张的问道:“是不是与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娘娘不喜欢吃。”
“主母,我也不知道,只听见里面的人叫我进去把这些菜撤下去。”
咬了咬牙,蔡梦玥来到皇后下榻的房间,看到皇后已经开始用餐,顿时放心了许多,曹皇后说道:“宫中有不允许,下次你们做的时候多想点其他办法。”
蔡梦玥这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亲自去了厨房将这条信息隐晦的传达下去,那些厨娘加班加点的开始研究新菜式。
曹皇后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陆家,让陆家众人安心,另一个目的就是儿子的教育问题,第一个好办,只要她人到了就是一种态度,第二个还真不好做决定。
曹家是勋贵,是外戚,曹皇后也是读过书的,不然当初选秀也轮不到她,吃过饭稍作休息后,蔡梦玥带着她来到了学校。
私塾、大一点的书院,到后来的国子监他都见过,但这么气派的学府他还第一次见,进门后看到操场上那些光着膀子的学生说道:“他们不上课吗?”
蔡梦玥说道:“这是体育课,娘娘,相当于君子六艺中的骑射。”
“哦,教出两届状元的地方我以为不重视这一块呢?”
第五百四十五章 归于平静的大理
陆府的下人跟婢子规矩本来就不多,只要做完份内的事情你坐那休息不会有人说你,但自从曹皇后来了以后,这个情况就变了,没人再敢大模大样的坐在那休息了。
皇后这个词语对普通人来说是个高不可攀的词语,偶尔在庄子上能碰到一次传说中的皇后,那真的能把大家乐坏,这可以是他们连续好多天的炫耀资本。
在清华大学年纪最小的班级看了以后,曹皇后觉着儿子赵昕还太小,先生讲的课过于深奥,一个七岁的孩子根本理解不了,她实际上还是犹豫了。
曹皇后在学校听了有四、五节课,从高到低、从复杂到简单她都没放过,不管是传统的四书五经还是新式的化学、物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觉着很是隐晦难懂。
“君翔平常的教育是谁负责的。”曹皇后想听听蔡梦玥对这件事的看法。
“君翔平日里我由邵先生带的,庄子上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少,先生的儿子也是这般大,所以他老人家亲力亲为这件事,学习这一块我们家里人没管过。”
邵雍有才曹皇后相信,但当初邵雍也只是个二甲罢了,翰林院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可否认陆家庄子上的孩子身上都有着一股子灵性。
儿子以后那是要继承皇位的,这次宫里的先生提前给儿子讲述那些帝王之道让皇上产生了不满,可皇上也没有明确的表示儿子要怎么办。
蔡梦玥壮着胆子说道:“臣妾在这里多嘴一句,皇后娘娘您想把雍王放在庄子上的学校,我觉着不妥,首先这里的条件就没有皇宫好,各个方面都比不上。”
曹皇后那不知蔡梦玥是什么意思,将太子放在庄子上,万一有个什么不对,陆家上下怕是全都得一朝回到解放前,但是宫里的氛围也好不到哪去,整日里死气沉沉的。
蔡梦玥见曹皇后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舒展开来,于是咬着牙继续说道:“臣妾也是读过书的,庄子上的学校能让学生考出好成绩也是有一点诀窍的,这个放在雍王殿下身上未必合适。”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咱们两在这讨论,你却忘了昕儿自己的意思,他七岁了,在皇宫里耳宣目染之下,很多事情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蔡梦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曹皇后话里说出的意思,这是雍王殿下自己的选择,那这就难办了,打记事起他就和君翔在一起,换成个女孩,说青梅竹马都不为过。
突然蔡梦玥想到了丈夫,心生一计道:“娘娘,您看这样行不行,等我家夫君回来让他亲自教授雍王殿下可好,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曹皇后诧异的看了蔡梦玥一眼,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帝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不好名声尽毁的可不少,不过她也觉着陆子非是最好的人选。
“行,那就等陆侯回来我们再谈这件事,到洛阳了
你这个地主是不是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为难的事情过去了,蔡梦玥也是心情大好,愉快的说道:“娘娘来的这个时间也正好,洛阳的牡丹花也是一绝,白马寺的签很灵验,娘娘看怎么安排。”
自唐以后,少林寺一直都是执佛门牛耳,这个曹皇后是清楚的,不过蔡梦玥提白马寺不提少林寺,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陆家人对当年那次在少林寺的刺杀还是很不满。
大理在经过一茬又一茬的清洗之后,再也没人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说宋人是一群刽子手了,陆子非很不想这样做,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的事情本该是为师我来做的,最终却到了你们头上,不说这些了,山上的那些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张琪心不在焉的说道:“无非就是威逼利诱,那些土司还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弟子可不惯着他们,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行的他那众多的儿子里总有想坐那个位置的。”
陆子非看着姚雪应,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姚雪应说道:“我和师兄的处理方式差不多,不过我认为这些土司应该随着他们**的王权而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暂时还不行,稳定这两个字的真髓我们师徒还都领悟的不够彻底,一直觉着朝堂那些人没有锐意进取之心,整天只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看来人家那才叫真正的智慧。”
张琪说道:“先生你以前说过的那套乡镇管理机构我觉着在大理可以试验一下,这样我们可以彻底把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那些陋俗全部改变。”
明清时期的中国,中央的管理也只能到县,而县以下基本都是村民自管,至于管理的办法,花式多样,有德高望重者,有家里在朝为官者,但总归是朝廷的人很少插手村镇里的事情。
现在大宋国内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财政看起来比前几年好了很多,但这些都是商人行为,也不能说是望梅止渴,只能说根基不是很稳定。
老百姓、普通人还是这个国家的主体,只有老百姓脱离了饥饿、贫穷,那你实行这些政策可能更会通畅一点,现下,陆子非并不看好这些。
“时机不好,乡镇这一块我们暂时可以不做,但公安局必须要彻底的贯彻下去,不要觉着公安局的人权利太大,以后不好收回来,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让大理快速的稳定下来,然后快速的结束这场战争。”
张琪说道:“军队数量太少了,朝廷也不支援,要靠着五万人拿下大理全境有点难,这次我们进入大理,好几个地方都已经坐立不安了,这点也不得不防。”
“吐蕃肯定是最担心的一个,大理和他们接壤,他们不坐立不安我才奇怪呢?至于北天竺,不用理他们,几只小苍蝇而已,爱嗡嗡就让他们嗡嗡。”
陆子非此时内心很为难,本以为的摧古拉朽没有,
现在看起来反而还有些深陷泥潭的意思,让高智开准备的时间越长,那对自己越不利,这真让他为难了。
“先生你的心乱了,火药是我们手上的核武器,只要我们稳扎稳打,高智开没有机会的,朝廷里有人对咱们有意见,那也是看不清局势的几个人,谁都可以没有信心,但唯独您不行。”
陆子非笑道:“你们也忒小看你家先生了,你三师娘在广东又给你先生我生了一个闺女,想女儿了,对这场战争的胜利,我是深信不疑。”
姚雪应高兴的说道:“小师妹出生了,那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不能落于人后,大理这破地方想给师妹找个好一点的礼物都不好找,我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
张琪也笑道:“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先生你要不去一趟广东,大理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高智开是不敢主动出击的。”
陆子非说道:“离不开啊!只能委屈你小师妹了,我带你们去军营里转转,你们还没见过战争,先让你们熟悉一下。”
狄青现在越来越有一个大元帅的样子了,张岊、曹锋现在也被他的王八之气所震慑,乖乖的服从人家的安排,多半年的时间他们也渐渐的熟悉了大理的气候,信心满满的准备着后面最终战役。
“大人您这不来将士们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去找了您好几次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今天这是想通了,主动送上门来了。”狄青开玩笑的说道。
陆子非说道:“我每次来你这,你自己说,不是要钱就是要兵,是个人见了还不都得躲着你走,你若是稍微让我顺心一点,我每天还不眼巴巴的来,这两位是我的弟子。”
狄青对着张琪二人说道:“你家先生打仗总是退到没有人的地方,但这教学生的能力我还是非常看好,你们中间有谁想来军中发展,随时来找我,正六品一下的职位随便挑。”
张琪知道这是抬举的话,人家是看在自己先生的面子上,他们这样的小毛毛能入大将军的眼已经很不容易了,顺着杆往上怕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陆子非说道:“将士们没有懈怠吧!后方不稳,我们也不敢着急推进了,这样你的身上的任务就很重了,士兵的心理不能出现问题,等大后方彻底稳定下来,就到了你发挥的时候了。”
狄青说道:“将士们还好,这次出兵他们自己收入加上饷银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就是有一点,都是些年轻小伙子,精力旺盛,这个还真没有好办法。”
这个真把陆子非给难住了,以前是有军妓存在的,自己在洛阳的行为是想让青楼这个行业消失的,现如今看来,不好办,不能开这个头。
“你自己想办法,你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走吧!陪我进去看看。”
狄青苦笑着应下,摊上这么一位上官他有什么办法,好的是他从来不会在军队的事情上指手画脚。
第五百四十六章 完颜烈的谋算
“大理的事情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师徒,西北军看似亲近我们,但若皇上一道圣旨,不用想他们都会放弃我们,处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先生的话张琪和姚雪应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别人羡慕他们的功绩,只要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里有多凶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性命留下。
“先生,您不是说今年我们不会再进攻大理了么?现在我们占领之地也平静下来了,有个一两年的功夫他们就会忘记大理,您不是常说这是人的共性么?”
陆子非想的就跟弟子想的不一样了,以前他与皇帝赵祯更多的是情份,现在他是臣子,两个人属于上下级的关系,就是赵祯想包庇他也要看群臣愿不愿意。
弟子的经历有限,所以他们想的就相对简单一点,后来陆子非也觉着自己做的有点莽撞了,自己一个人在没有朝廷的支持下冒然的进入了大理,有点过于自信了。
一个省从省委书记到县级干部,多少人才能治理好,朝廷才给了他们几个人,三个有经验的老人加上十几个没有经验的学生,反过来想这也是朝廷的一种态度。
“今年的粮食长势怎么样,你家先生我可是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呢?”
“水稻还行,这边气候一年三季都可以,只是大理的农民好像不怎么喜欢伺候庄稼,所以秧苗是种到地里了,成果么?先生你别抱太高的期望。”
陆子非对张琪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什么叫别抱太高的期望,对自己的弟子他可就没对其他人那样客气了。
“治安是重要,但我也没给你说就不管农事了,老百姓可能不在乎是姓赵的还是姓段的当皇帝,但他们一定会在意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给你们说过无数遍,目前我们还要倚重我们手中先进的农事技术。”
姚雪应苦笑道:“先生,我们那有人啊!我一个人都恨不得分成八个人来用,我们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我们很多的想法他们还不理解。”
陆子非说道:“这就是现实情况,跟我在课堂上给你们讲的区别就在这里,困难很多,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来自外面的帮助,能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回到洛阳,曹皇后也把儿子学校的事情放到了身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游玩当中,不过作为皇后,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观察洛阳民生和发展。
洛阳的老百姓很有钱,这是曹皇后最直观的认识,好几次她遇上老百姓去赶集回来,牛车上都放的是满满当当,物质的满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洛阳老百姓的精神面貌。
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汴京虽然是首都,繁华肯定不下洛阳,但汴京人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少了很多人情味。
“大伯,你们现在出来做工,家里的农活谁干呢?还是因为家里地少没地种。”
“贵人多虑了,种庄稼能赚几个钱,这
几年洛阳没受灾,粮食价格一降再降,家里的地我都承包出去了,一家人在做工,开了个小店,一年下来比种粮食收入要高很多。”
地是什么,地是一个农民的心头肉,多少名人在小时候家里拿不出一文钱,但他们都舍不得把地卖掉,有地那就说明你还有资格翻本,没地,你会遭到十里八乡乡亲的唾弃。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农民连地都不想种了,曹皇后也听出来了,那就是利益,种地的利益太小了,老百姓的眼界开阔了,他们不再把种地当成唯一的出路了。
“大伯,洛阳像你家这样情况的人家多不多啊!”曹皇后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多啊!本地人已经很少种地了,洛阳这几年不停的大修建,要的人多呢?随便出去做个啥都比种庄稼强,不过陆家庄子上的新粮食我们还有种,价值高,需求量也大。”
农民不种地反去经商,这对地方主官来说就是一种侮辱,粮食是他们在任上重要的评判标准之一,不要看陆子非大力支撑经商,但商人的地位还是在社会的最底层。
曹皇后深深的看了王安石一眼,看的王安石心里一阵抽搐,您这怪我做什么,我来洛阳才多长时间,而且这些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啊!这很多策略都是前前任、前任和陆侯决定下来的,我能怎么办。
走了几个地方,曹皇后看到的情况和这里基本都差不多,游玩的心思也就没开始那么强烈了,洛阳虽小,但管中窥豹就知道时间长了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她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的儿子筹划,一时之间曹皇后想不通其中的诀窍,但她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并不是自己丈夫希望看到的。
若不是为了儿子,她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在皇宫里不出来,现在出来看到这些却让他开心不起来,洛阳人只知道陆家,不知道赵家,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生长在曹家,嫁给了皇上,曹皇后是一点也不缺政治头脑,洛阳显示出来的种种不同都和京城众官员的施政理念明显有着差别,谁好谁坏她还真说不来,但自己必须得留个心眼。
至于怎么对待洛阳的问题,这是赵祯的事情,与她这个皇后关系不是很大,这个苗头从庆历元年到庆历七年还是第一次出现,防备陆子非真的对吗?答案只能让时间来回答她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完颜烈却怒火高涨,中京的那些大老爷这两年越来越过分了,他们部落的日子才好了几天,今天上供一次,明天上供一次,这样谁能扛得住。
“都别装哑巴!说话,我们该怎么办,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而且这次他们要一千只养,一百头牛,五十匹骏马,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反了他们算了,反正我是看透了,老实人就该被欺负,我们每次都忍气吞声,后果是什么大家都看到了,到底是他们的问题还是每个部落的遭遇都和我们一样。”
“拿什么反,部落里有多少能战之兵你还不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都的实力我们现在还抗衡不了,而且边上还有一头饿狼在盯着我们呢?”
“那这样无休止的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我们和汉人的交易眼馋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谁不想取而代之,还是财富惹的祸啊!”说这个话的是一个老人,他是当初拒绝陆家和完颜部落结盟的,汉人在他的认识里都是狡诈的。
只是享受到了财富给他们带来快感的那些族人就不那样想了,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你一句话就让我们放弃,谁甘心。
“先稳住他们吧!再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未必是出自大都的命令,这也就给了我们一点操作的空间,我想我们得有人去一趟大都了。”
完颜烈说道:“郑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大都走一走关系?这能有用吗?皇上现如今将手中的权利看的越来越近,即使是太子殿下也小心翼翼,我们走谁的关系也未必好使。”
郑哲晗说道:“我们走魏王的路子,现在皇上对魏王还是信任的,再者,一个小小的完颜部落皇上也没看在眼中,太子那边也可以尝试一下。”
完颜烈说道:“回跋部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们稍微有一点动作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高丽国的事情他们还记恨我们呢?”
正是因为高丽的原因,郑哲晗才想加快速度,高丽也在经历战争,外戚和皇族斗的不可开交,大宋作为双方的武器提供者,你们突然不打了,我造出来的武器卖给谁啊!
当前最紧急的就是收拾掉挡在完颜部落前的回跋部,这是东京道上的第一大部落,实力远超完颜部,他们控制辽阳府,有能力终结掉高丽的战争。
“两大部落都在积极的积蓄力量,回跋部又占着天然的优势,我觉着我们先下手为强,东京道一个部落就足矣,完颜族长你说呢?”
完颜烈知道郑哲晗没安好心,但看到族人眼神中的兴奋,他知道郑哲晗的计谋成功了,这可是东京道啊!只要有回跋部在一天,他们完颜部就没有出头之日。
谁不想做老大,千年老二这个名字完颜烈也希望从自己头上去掉,可开弓还有回头箭吗?这些辛勤、朴实的子民将何去何从,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还是成为别人家的奴隶?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不得不想这些。
“回跋部能上马的成年男人有六千多人,我们呢?三千人不到,郑先生你觉着这样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能取胜的概率有多大。”
郑哲晗笑道:“打仗那不也全是靠人数,装备、天时地利人和也很重要,我们以有心算无心,我觉着有七成的胜算,完颜族长觉着这个概率够不够。”
完颜烈要说没有野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但他希望他自己的野心能在自己控制之中,而不是别人的推动下前行,作为一个上位者,他不喜欢被动,他更喜欢主动。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内乱
完颜部想着吞并回跋部,其实回跋部未尝不是同样的心思,要不是上面一直有人压着,恐怕现在的东京道完颜部一点渣滓都剩不下了。
回跋部在地理位置上就优于完颜部,他们坐拥东京辽阳府,背靠长白山,南与高丽国接壤,在物产上完颜部就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
完颜部的崛起只不过是几年的事情,但回跋部不一样,他们一直都是辽国的贵族,在耶律家族起事时就出过很大的力气,耶律家族能将东京交给他们回跋部守护,这就是证明。
完颜部通过和陆家的交易,他们有了武器,底气就强了很多,当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发现,哦,想要更强大,那就要越过横在他们身前的那座山-回跋部。
见识了汉人的神兵利器和生活工具后,他们觉着他们还可以得到的更多,加上辽国朝廷不停的盘剥,郑哲晗只是在后面轻轻的推波助澜后,部落族人的不满就瞬间爆发了。
攻打另外一个大部落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辽人作战都是骑兵,他们没有步兵,往往一场战争很快就能分出胜负,所以在对待回跋部这件事上,需要举族之力才可以。
完颜烈看到族人的表现也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士气已经被激起来了,自己就是族长也无能为力了,只有一战了。
“先去把大都派来的那几个人杀了,找个没人的雪窝子把他们埋了,然后将外面的族人全部叫回来,完颜部落的人不干就不干,干就干大的。”
听到族长同意了,那些年轻人嗷嗷叫的冲向了朝廷派来的使者,杀人在他们眼中和杀一头畜生没什么区别,他们就喜欢那种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
几个税务官至死都不知道完颜部落的人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都,他们代表的可是朝廷,皇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何时有了这样的胆量,只可惜心里想的这些话他只能和阎王爷去说了。
完颜部的领地在今天的哈尔滨附近,回跋部在沈阳附近,所以要攻打回跋部,必须穿过黄龙府,也就是今天的长春附近,好在是这里人烟稀少,不然大规模的行军还没到辽阳府就被回跋部的人给灭了。
“公子,要不我们就别去了,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过去,现在输赢不确定的情况下您露面是不是有点不好。”
郑哲晗笑道:“完颜烈想脱离我们的控制你没发现吗?这种白眼狼我们必须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先生当初的初心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实和我们想象的有点脱节。”
二牛读书少,他如今也很生气他爹当初为啥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后来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自那次带着完颜部落的人回到洛阳以后,他就一直是完颜部落和陆家的联系人,直至郑哲晗来了以后。
“郑公子你是想通过回跋部消耗完颜部的实力,可你想过没有,完颜部的底子薄,这一场战争下来还能剩下多少
都是个未知数,我怕你到时候不好交代。”
郑哲晗说道:“现在看来成年人的控制太难,一旦有了主观意识,别人的影响就显得微不足道,你不觉着他儿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吗?我先行一步,辽阳府里还需要做一点准备。”
回跋部的族长叫回跋杰傲,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有些牛逼,不过现实中就是个瘦弱的老头子,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谁好像都是在盯着猎物。
“完颜部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这次多给了他们几天的考虑时间,他们还以为我们不闻不问就放过他们了,不要以为攀上几个汉人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回跋达卡说道:“这次索求的物资还在完颜烈的承受范围之内,我想他们还不敢挑衅回跋部的威严,用不了几天我想他们就该到了吧!”
回跋杰傲说道:“这样最好,我要一次一次从他身上一层一层的割肉,我就不信他能坚持多长时间,不过汉人那边你注意一点,这帮汉人还是很有实力的,能合作最好。”
“大都传来的消息不太好,我们回跋部要不要也尝试着支持一下。”
儿子的话回跋杰傲何尝不懂,但现在这个时候真不是表态的好时机啊!明眼人都知道耶律洪基百分之百是皇位继承人,可皇太叔那边,皇上的恩宠多了,大家也分不清楚了。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既然开始没有做出态度,现在做不做不重要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不管是谁以后坐上那个位子,对我们的地位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回跋达卡说道:“那汉人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完颜部几年时间内能迅速崛起,他们功不可没,父亲你说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回跋杰傲说道:“汉人一向诡计多端,而两次西征失败后大都的局势越显得扑朔迷离,几十年的身份要互换过来了,汉人不再是那个予求予给的宋朝了,时代变了。”
“当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我们首先要巩固我们在辽阳府的地位,这是最重要的,汉人算是一个伏笔吧!他们能和我们合作最好不过,南边这几年没听说有什么大灾大难,不好说啊!”
完颜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每当遇到朝廷的询问时,他就以献礼为借口,还别说这个理由挺好用的,守卫看到献给大都的牛羊大手一挥也就放行了。
“千人过境,他们居然看都不看一下,难怪有传言说朝廷对地方已经失去掌控了,并不是空穴来风,就是不知道回跋部的管理是否也像朝廷这么松懈。”
完颜烈现在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比起侬智高来还不如,人少不听话,没有纪律性可言,这些都是暂时的,想起辽阳府的富庶,完颜烈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郑哲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辽阳府,这里有大批的物质囤积,要是让完颜部落那些莽汉进来抢走了,他哭都找不见地方。
“李掌柜,完颜烈怨
气很大,他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回跋杰傲,完颜烈带着他的族人已经朝着辽阳府出发了,吩咐咱们家的人,这两天要注意安全,再一个是要看好物资。”
李方佑也是大吃一惊,除了去年耶律宗真犯二以外,辽国的整体还是没啥大问题,耶律重元的权势更大了,涅鲁古回到大都后更嚣张了,乍听之下,谁都没料到完颜部会先挑起战争。
“完颜烈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里是辽阳府,有城墙和府城为依托,就是完颜部落再强大一点也没有希望,是不是你又在后面给他说什么了。”
郑哲晗苦笑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完颜烈想摆脱我们的手掌心,完颜部落不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我也是急智之下把火引向了回跋部,谁知完颜部落的人却同意劫掠回跋部。”
李方佑说道:“你这还真是无心插柳了,回跋部现在实力很强,以完颜烈手里的那点力量完全不够看,但愿他们别傻乎乎的直接冲上来送死。”
“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那就要选择笔走偏锋,以奇致胜,回跋部绝对想不到完颜部敢对他们发起挑战,所以还是有一点机会的。”
“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他们战争之后你想看到什么样的局面。”
郑哲晗笑道:“不管怎么样,完颜烈一定要死,回跋部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好也是能一锅端了,浑水摸鱼倒是挺合适我们的。”
李方佑说道:“有难道,完颜烈还好说,回跋杰傲这个人很怕死,周围的侍卫从来没下过十个,想杀他,那只有我们的人亲自动手了。”
“回跋部现在顾不上他们,用我们的人我担心会让别人发现蛛丝马迹,但是这一战过后,我们要让完颜部的人知道,离开我们他们什么都不是,没有我们,他们只能回到深山老林里。”
李方佑不由的感叹道:“年轻人,杀心不要那么重,完颜烈还有多长时间到,我去安排一下,你最好是把完颜烈给放进城来,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三天后,在城门官的检查过后,完颜烈带着十几个侍卫进城了,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回跋杰傲心底也把那一点点的不安消除了。
四月的天在辽阳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城门上看守的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里的话题,因为宵禁的缘故,晚上值班也没有那么累,在城头上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他们还诧异了,这个点了,城主开城门是要做什么。
回答他们的则是亮起的火把和无数的马蹄声,楞神后侍卫在城墙上大喊道:“敌袭”
夜深人静,骑兵进城,辽阳府的人还以为是高丽人杀过来了呢,只是当他们看清袭击者身上的衣服后就说不出话了。
完颜烈也不墨迹,自己亲率一支人马奔向了城主府,那里住着回跋杰傲以及他的亲属,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他们,外面即使有再多的兵,他也不怕。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两败俱伤
城门失守,兵营都没反应过来,回跋杰傲在睡梦中被吵醒,惊愕中就被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了,只是看到抓他的人,不想醒也得醒了。
“完颜烈?你是不是觉着你们完颜部的日子太幸福了,想给族人找点事做。”回跋杰傲看清来人是完颜烈后反倒不慌张了。
“这种时候了还自欺欺人,你既然要逼死我们完颜部,那我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回跋族长,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回跋杰傲心里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他实在不敢相信完颜部单靠一部之力就想和回跋部扳手腕,除非他身后有别人支持,会是谁呢?
耶律家、萧家、其他部落,又或者是汉人?辽阳府是自己的地盘,从完颜烈的行为来看,他是直奔自己的府邸而来,那是不是证明他本次带的人不是很多。
事发突然,辽阳城内的人也没想到有人胆敢进犯辽阳府,这是辽国的东京,驻扎有中央军的,等他们从窗户口看到的好像都是自己人啊!那是谁跟谁打呢?
当完颜部落的人抢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装不下了,他们就没想过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充斥着仇富的心里,他们将辽阳府点燃了。
一个人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可以放弃任何东西,身外之物今天没了,明天还可以赚回来,但命只有一条,所以完颜部落的人在辽阳府直接杀死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被那些鱼目混珠的人钻了空子。
李方佑听着外面混合不清的声音说道:“今天过后辽阳府又要戒严了,你们一天就不能消停一点吗?真不知道家主把你们派出来是为了什么。”
先生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帮到先生什么,大理的战争出现了意外,战争的周期可能会拉大,这样的情况下大宋别的地方不宜再发生战争,自己现在这样做,也是经过周密思考的。
辽阳府这边完颜部和回跋部冲突起来,辽国也没有心思再放到大宋身上了,这相当于变相的为先生解忧,其实他更想去大理,北方来的人多,天才总想着处处显示出自己的不同之处。
郑哲晗说道:“小狼训练出来的这些人是越来越好用了,墨家的人到了洛阳又是如虎添翼,不然今天还真不好保证完颜烈一定会死。”
李方佑说道:“这也就是在外面,不然小狼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家主他在洛阳和京城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你觉着密谍司城隍司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啧啧,李掌柜你是没见那些人的训练,说真的,我只看不练都觉着毛骨悚然,你可以想象三个月如一日那种生活,他们需要多大的毅力。”即使郑哲晗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有余悸。
李方佑说道:“那他们也享受了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他们训练的时候一天吃饭花的钱顶 我们半个月,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是定律。”
郑哲晗笑道:“我们生活在太平盛世中,这个世道
也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平静,我们能健康、安全的活着只不过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对他们我是心怀无限感激。”
李方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郑哲晗讨论太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要怎么安排,整个陆家只有一个人能做主,那就是陆子非,其他人你想插手这块,那你的用心就值得商榷了。
“你说完颜烈会如何处置回跋杰傲,换做是我被人那么欺压,我一定要留着他慢慢折磨,让他尝遍人世间的种种酷刑。”
郑哲晗笑道:“这个不好说,就看完颜烈的谋划有多大了,若只是为了一时的快感,羞辱一番,一刀剁了就是,若想从辽阳府拿到更多的,那回跋杰傲就暂时不能死。”
李方佑说道:“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杀了还是留着。”
郑哲晗稍稍迟钝了下说道:“杀了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把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去做,李掌柜,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觉着回跋杰傲会死。”
“你个臭小子还想骗我入套,不外乎两种情况,完颜烈不杀回跋杰傲,但完颜烈死在我们的人手里,他的属下一定要为首领报仇,剩下哪一种更简单了,忽悠我,你小子还差点。”
郑哲晗说道:“是啊!有些人的命运早早就被别人确定了,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一切都明了了,咱两在这猜来猜去也没用。”
岂不知外面早已闹翻了天,人群混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大家平时的穿着都差不多,这时候乍眼一看,都是自己人啊!这还怎么打。
完颜烈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家位置上,瞅着自己的俘虏说道:“怎么样,现在还嘴硬吗?”完颜烈对回跋部落的不满也不仅仅是因为多次上供的事情,这个事情说起来还跟陆子非有点关系。
耶律宗真前几年在清理一部分政敌的时候就选择了辽阳府,当初也是杀了一大批的人,在那次清洗之后,回跋部落趁势而起,将这个东京道都握在了手中。
回跋杰傲‘呸’了一声,把口中的血水吐掉说道:“别忘了,城外还有一万中央军呢?那代表的是什么,生杀大权,你就是杀了我,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中央军的名头确实吓人,但他们前几天有事,高丽的李资义又在边境溜达了,那一万中央军几天前就离开辽阳府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完颜烈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出这句话,也可能是长时间被欺压的原因。
有备而来啊!完颜烈绝对没有这样的脑子,是谁在背后为完颜烈出谋划策,事实很简单,只是他不敢想而已,活命,这是回跋杰傲唯一的想法,活下去。
“别杀我,杀了我对你没啥好处,留着我这条命可以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辽阳府,怎么样,这次我认栽了。”
“杀了你,我照样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辽阳城,这个理由不够换你的命,至少我觉着你的命挺值钱的,来点实在的,时间紧张。”
辽阳城
回跋杰傲是不可能给完颜部落的,这是根本,回跋部落不缺族长,缺的是城市根据地,辽阳府拿到手中回跋部落付出很多,自己即使愿意,族人也不会愿意。
“我将我一生积累的财富给你,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足够你养活够多的族人,这个行不行。”
完颜烈一招手,一个壮汉就把回跋达卡提了过来,对回跋杰傲嘲讽的说道:“你的财富你不说,总有人会说,你是硬骨头,你儿子你孙子总有一个软骨头,别耍花招,我们麻利点。”
部落的财产那些老不死肯定不会交出来换自己的命,自己好像真的走到绝路上了,今天谁能救自己的命呢?虚无缥缈的长生天吗?
不知道是不是回跋杰傲的乞求感动了上天,一支利箭以八十米每秒的速度射向了完颜烈的胸口,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完颜烈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至死嘴里的那句话都没有说完。
“有刺客,保护族长。”这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先看看完颜烈死了没有吗?纠结刺客有什么用,就是抓住了也不能让他把箭收回去。
正中胸口,一箭致命,看着嘴唇渐渐变青的完颜烈,亲卫一下倒在身边摇了摇头,还有不信邪的上去试了试鼻息,在确认完颜烈彻彻底底的死亡后,将所有的怒火放到了回跋杰傲身上。
“杀了他们,为族长报仇。”义愤填膺的完颜族人情绪很激动,在没了完颜烈的控制,他们有了自己的小想法。
老大死了,你想当老大,那你不得给前老大报仇,不报仇你拿什么服众,完颜烈的儿子还小,主弱臣强,这是最好的机会。
完颜烈死了,回跋杰傲父子也死了,辽阳城城主府被人一把大伙付之一炬,被抢的人家想死的心都有了,躲过一劫的人偷偷在家里庆祝。
第二天早上起来城内一片安静,就好像大声说句话会引来昨晚的惨剧一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些地方还未浇灭的火苗告诉众人这些都是真的。
城主府不复存在,事情发生以后回跋部落的人个个都像家里有人去世一样,城主府里的钱可是有他们的份额,一夜之间就没了,给谁谁也接受不了。
“是完颜部落的人干的,有人认出他们了,这个仇不报我们回跋部落今后怎么辽阳府立足,完颜部落真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仇一定要报,但是现下我们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城主府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建起来,不能让辽阳城内的百姓对我们失去信心。”
相比回跋部落的争论不休,郑哲晗就舒服多了,早上起来洗个澡,简简单单吃个早餐,然后听商队的人绘声绘色的说昨晚事情的经过,看他说的这么起劲,郑哲晗都以为他昨晚亲自在场。
战争是消耗一个国家实力最快的方式,辽国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再发生内战,那糜烂的速度会更快,这是大宋每一个人都希望看到的。
第五百五十章 刘敞的烦恼
从整个地图面板上来看,辽阳府可以说微不足道,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用阿基米德的话说就是给我一根棍子,我一个人就能撬起地球。
耶律宗真听到这个消息后,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骂回跋杰傲是个蠢货,在全方位压制的情况下还能被人掏了老窝,官司打到他这来,无凭无据他又能怎么样。
时间再向前推三十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耶律宗真都不会问谁的错误,先各打五十大板,等你们都承认错误了,再研究谁对谁错。
现在随着自己掌控力的下降,辽阳府他已经有点无暇顾及到了,对回跋部落的不满他最终还是和了稀泥,用鞭长莫及来形容耶律宗真再合适不过。
辽阳府的回跋部落和黄龙府的完颜部落只是平淡日子里的一点调节剂,世界很大,他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在脑后,至于这场小型战争中的受害者和受益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时间到了五月,大宋朝廷也听闻到了一点辽阳府的消息,但他们没有那个闲工夫了,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从过年后一滴雨都没有下,干旱之势已成定局,夏粮还未收获,卡在这个节点上,朝廷和地方都很为难。
在南方有了三季水稻和海外粮食的支援后,大宋的粮食危机已经消除了大半部分,但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没有水路,即使想支援时间也有些来不及。
“府尊,现在老百姓手中的存粮撑不过十天了,粮商又攥紧库房里的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啊!要是超过一百文,那可真就是天价了。”
刘敞也是眉头紧皱,刚来唐州一个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放谁身上都不爽,前任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自己给谁睡不头疼。
“平常仓呢?平常仓还有多少粮食,若是全部放出来,能坚持多长时间,别告诉我唐州也跟当初的淮南西路一样,平常仓的粮食也被那些官商勾结的人给偷偷卖掉了。”
通判苦笑道:“大人您想多了,平常仓这种东西一般人怎么敢去碰,淮南西路那些人是猪油蒙心了,想钱想疯了,话说回来,平常仓是用来救命的最后一口粮,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刘敞说道:“除了平常仓我真想不到那里还有粮食了,我是知府、你是通判,出了事你和我都逃不了责任,到了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关头了。”
唐州通判叫柳青南,是真宗朝举人出身,没有进士头衔的他一辈子本来不想多奢求走多远,想着能老死唐州他就知足了,谁知眼巴巴的看着上任走了,知府的位子却没落到自己头上,心中要是说对刘敞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想想他和陆子非都是通判,听着名字一样,但实际中不管是权利还是作用都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再看看刘敞的年纪,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敞带上衙差走出了知府衙门,唐州在秦淮气候分界线,兼南
北气候优点,五月的天已经相当之热,这时看着自己身上厚厚的官服,刘敞想起了陆子非设计的那套夏季穿的衣服,颇有些怀念。
刘敞自己知道制冰之法,但这属于陆家的生财法门,自己偷偷做点还行,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还是挺不愿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硝石成了朝廷严格把控的违禁品。
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一切人力都显得那么脆弱,尤其是不存在科技力的情况下,炎热的太阳晒的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活物,这一切都没逃过刘敞的眼睛,越是这样,他的心越下沉。
随口对身边的一个衙差问道:“你们家里还有多少粮食,能坚持几个月。”
因为衙差一般都是就近招收,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本地人,可能是刘敞来的时间短,威严还不足,衙差低着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觉着我这个知府不配还是你们在怀念老知府,公安局这个衙门我想你们都应该听过了,到时候衙差是要裁撤一部分的,我想你们也不想丢了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吧!”
这是**裸的威胁啊!脸都不要了,刘敞在这一点上把陆子非的不要脸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学到精髓了,一个小衙差一个月给家里带来的灰色收入也不少啊!在收入低少的年代,这样一份补贴就显得弥足珍贵。
果然有人站出来说道:“回知府大人,小人家里的粮食还可以坚持半年。”只是最后半年这两个字低不可闻,但刘敞还是听清楚了。
“半年,你家的粮食存储还真不少,洛阳陆家庄子上的新型粮食唐州有没有推广。”
“前知府大人觉着那些粮食被人吹嘘的太过了,最后仅有的那点种子衙门的人拿回去煮着吃了,所以唐州是没有种植的。”
刘敞心里那个气啊!要是去年多种点地瓜,今年自己又何必这么为难,但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啊!能治心里吐槽几句了。
“你们所有人家里都有备粮还是他一个人家里有。”
剩下的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眼睛很贼的青年出来说道:“三月的时候看到京西南路和京西北路都没有下雨,我们自己就先私下里商量给家里存了一部分。”
刘敞这是明白了,官府的人看到情况不对,想到了会出现干旱,所以在有备无患的心理下,给自己家人准备了足够的粮食。
你说官府的人会储存,老百姓就不会吗?难道只有官府的人聪明,不是这样的,老百姓也有聪明人,他们也懂,但是他们手里拿来的钱买粮食,他们也不是傻子。
“照这样说,三月份发现这一情况,你们唐州就没有做一点补救措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恶劣下去,你们怎么忍心看着无数人被饿死,你们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其实刘敞也知道对一群衙差说这一的话是对牛弹琴,他们也做不了主,但他就是忍不住,在洛阳求学的那段
时间,陆子非就曾给他们分析过旱灾、水灾、蝗灾,这三种老百姓不可抵挡的自然灾害。
蝗灾少有遇到,旱灾和水灾几乎隔两年就会有,水灾会发生在沿河流域,而旱灾最容易发生在没有海的地方,唐州恰恰就是这样的地方。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过他想试探一下衙差们的反应。
“这次存粮,官府中人有没有人参与。”因为只要发生水灾、旱灾之类,都会有人想着发国难财,商人也会想法设法的取得官府的暗中支持,他觉着唐州也不会例外。
虽然衙差还是那副我不知道的表情,但刘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慌张和愤怒,剩下的只有粮食,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想做事孤掌难鸣。
城外的田地里这个时节本应该是绿油油的一片,他看到的是什么,龟裂的田地,有些裂缝甚至自己的小拇指都能插下去,可想而知唐州的旱灾有多严重。
庄稼没有水死了,后面有雨夏天还可以种点别的挽回一点损失,但人没有水怎么活,人可以不吃饭,唯独不能不喝水,离开唐州往南继续走,刘敞真的心凉了。
小孩哭着要水喝,要饭吃,可井边怎么也打不出一滴水来,人在缺水的情况下,会精神萎靡,看不到一点活着的气息。
刘敞看到的每一个老百姓皮肤都跟树皮一样,民间常说你的表情跟便秘了一样,缺水喝的人都是便秘的表情,一个人还好,当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时候,你的心情可想而知。
“老乡,你们这井还能不能打的更深一点,说不定这样还能打出水来。”
那个村民本来是不想理刘敞的,可看到刘敞身上的官府又有气无力的说道:“打深一点,官老爷你可知道这口井里有多少亡魂,整整五个人,他们都想把井打深一点,可人却被活活憋死在了井下。”
身体缺水本就呼吸困难,加上井下缺氧,那个村民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平时我们这里十米左右就能打出水来,现在这井足足有二十米,即使是这样,一点水也没有。”
刘敞说道:“这附近可有什么河或者湖泊之类的,实在不行,引水过来行不行。”
边上的人说道:“小河小湖早都干了,大河,唐州境内是没有的。”
衙差说道:“京西南路最大的河流是淮河,但只流过蔡州,唐州想要引水,也只能引淮河的水,距离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刘敞也有一个疑惑,这么长时间缺水村民是怎么生活的。
村民说道:“大人是不是在想我们是怎么活着的,晚上在树上接点露水,全家出动,做饭都有点奢侈,最多润润嗓子。”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天气这个东西谁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钦天监那群神棍刘敞是不敢相信,他们的把戏早被含章破解了,难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有钱好办事
唐州比起当初淮南西路的旱灾有一个好处就是离京城近,中间只隔了颖昌府和陈留,和洛阳、东京的地理关系是一个三角形,这样奏折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皇帝面前。
赵祯最近也是放飞了自我,皇后去了洛阳还没回来,自己终于可以晚上想宠幸那个妃子就宠幸那个妃子,想睡在那就睡在那,朝廷上一切又顺顺当当,这样的日子他是真心期盼再多几日。
摸着身边杨妃吹弹即破,肤如凝脂的脸蛋,赵祯不由的感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怎么将自己的皮肤保养的如此之好,老夫老妻还是熟悉双方的喜好啊!
但一想到又要早朝,面临那些老家伙的繁琐,赵祯的心情又不好了,宋祁是他喜好的臣子,可密谍司传回来的信息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宋庠有点老了,人老了,做事情就比较猥琐,不管什么事做起来都四平八稳,说好听点这叫稳,说不好听点就是怂,这样下来的后果就是他对朝廷的事情不是那么上心,反倒是把自己家的事放在了第一位。
如今大宋四方风云起,发展、战争每天都有,几乎变化随时都在发生,这样一位宰相明显不符合大宋的期望,赵祯在想用什么借口把宋庠给换掉,总不能无缘无故不要人了,这可是宰相,不是知县。
杨妃早就醒了,这种讨赵祯欢心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好不容易等到皇后和雍王都不在宫里的机会,错过了自己都对不起自己日日对着梳妆台打扮的哀愁。
赵祯的一切小细节都在她的脑子里,温柔的亲手替赵祯穿好了衣服,让婢女端上来自己昨晚就准备好的早饭,这一米一菜都是她亲力亲为种出来的,至于里面的水分有多少没人知道,果然赵祯被这一幕感动的一塌糊涂。
“还是爱妃你懂朕,朝廷没有钱,你这样的做法值得整个后宫去学习,好样的,准备好,今晚朕还你这。”说完还学着少年时期的模样在杨妃脸上亲了一口。
杨妃那个娇羞,看的赵祯又是一番冲动,但边上的上官温一脸吃了粑粑的样子,赵祯知道不行了,还有一群讨命的在等着自己呢?
坐在龙椅上,赵祯还在想着晚上去杨妃那的事情,下面的人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京西南南路的灾情瞒不住了,几年前淮南两路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啊!那时候只是缺粮食,现在京西南路缺的是救命的水。
“启禀皇上,京西南路发生了大规模的旱灾,现在百姓急需粮食和水,京西南路转运衙门知情不报,臣建议革除他的职位,押回京城详细审问。”御史中丞王拱臣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就是王拱臣这样说了,赵祯还是没放在心上,因为御史喜欢把事情夸大其词,这是他们的常态,至于灾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下面很快就会有人辩白,他一点也不着急。
紧随其后就是宋庠的狗腿子通政司的人,因为奏折到了,必定要经过他们的手,发生了灾情京西南路或者地方上绝对不
敢隐藏不报的。
“中丞大人是不是言过其实了,京西南路送上来的奏折里只是提到了轻微的干旱,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宰执房在那份奏折上也是做出了批示。”
王拱臣冷冷的一笑说道:“做出了批示?言过其实,刘大人你确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唐州上任知府升任利州路转运副使时给刘大人送礼送的太多了吧!”
“王中丞,你这是污蔑、诽谤,在这紫宸殿里,你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我当然为我说的话负责,你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唐州、蔡州发生了什么吧!你若知道了,我想你绝对不敢这样说。”
这时其他人也听出不对味了,王拱臣这是得理不饶人啊!一般情况下没有天大的事情王拱臣这样的大人物不会轻易弹劾一个转运使,省长级别的人物,算得上封疆大吏了。
其实宋朝是一个挺畸形的朝代,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他们都是输在外敌入侵,文人之间的倾轧、斗争虽然激烈,但一件事一旦涉及到原则问题上,他们还是很团结的。
富弼说道:“王中丞你有什么消息就说出来,到时候该处罚谁、是谁的责任,这么多人看着,而且皇上还在,我想没人能逃得掉。”
富弼是宰相宋庠的副手,他这个人没事的时候只做事,在朝中的风评很好,即使是赵祯也很看好他,尤其是他负责和辽国在洛阳的那次谈判以后。
通政使刘岩萎了,他可以反驳王拱臣,因为王拱臣是御史台的长官,和他不是一个部门,没有隶属关系,就是得罪了,也有宰相罩着,他内心并不以为然,但富弼不一样,参知政事是通政司的直属上级。
王拱臣还是很给富弼的面子,说道:“京西南北两路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旱灾,北路还好,南路以唐州和蔡州最为严重,可以说已经到了赤地千里的地步,通政司这帮狗东西居然敢把这样的奏折压着不发,我想问一句,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好在今天是小朝会,上朝的基本都是高层,为官的职业素养还算不错,惊讶过后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宋庠,刘岩是你的铁杆手下,除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你在从中捣鬼。
宋庠在听到王拱臣说出赤地千里四个字时,就知道要坏事了,到了他们这种地位,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轻易下结论,但只要说出来,那一定准没错。
宋祁说道:“赤地千里是不是有点过了,灾难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及时做出补救,而不是找谁的问题,刘大人,把有关唐州和蔡州的奏折拿过来,就现在。”
刘岩满脸的苦涩,那些奏折要是拿上来,不说别人,宰相怕是先会弄死他,他不敢拿出来啊!看到奏折里的内容他和唐州上任知府事情也必然会被人发现。
“去拿啊!愣在那做什么,没有听到宋尚书的话吗?”宋庠呵斥道。
刘岩退下了,这个时候
已经晚了,他听信了别人的话,觉着灾情可能没有那么严重,灾情现在到了隐藏不住的地步,仕途丢了是小事,名声是大事。
“荒谬、荒唐、蛀虫、这是渎职,要不是王中丞今天把这件事捅出来,唐州的人死光了我这个皇帝恐怕还会被瞒在鼓里,这就是朕的臣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做出的事却猪狗不如,一点人性都没有。”
杜衍说道:“这么严重的灾情,唐州知府和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处置他好办,现在是粮食从那里来,这波及到的面积也太大了。”
曾功亮说道:“粮食还好说,这几年大宋受灾的地区不多,挤一挤总饿不死人,杜枢密你看看奏折后面的描述,缺水啊!人没有被饿死先被渴死了,所以解决水才是最大的难题。”
赵祯真的不想看到刘岩这样的人了,贪官只要不过分,赵祯即使是听到一星半点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刘岩这种为了一己私利损害万万老百姓,他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是健忘的,曹诱那个坏痞性质上比刘岩还过分一点,但谁让人家有个好姑姑呢?曹诱出了钱这件事可以过去,刘岩不行,因为他是宰相的人,宰相大人需要他来背锅。
“张方平,你们三司还能拿出多少钱支持京西南路?”赵祯直接奔着主题去了,也不和你乱哔哔,咱们直接拿真金白银说话。
张方平像弥勒佛一样站在那,听到皇上点他的名字,眼皮耸了耸说道:“二十万贯,这还是臣上次从大理那边截留下来的,多的没有。”
赵祯想用四十五的大脚踢张方平那张猪脸,二十万贯能干什么,说不定还没走到唐州就没有了,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说三司没钱,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宋庠说道:“二十万贯有点少了,奏折上京西北路的情况还能好一点,这样地方上他们自己就能处理掉,朝廷赈灾只需要赈唐州和蔡州可以,两州之地以现在的粮价,六十万贯足够了,户部和三司一起凑,没什么问题吧!”
张方平还是像个二百五一样一句话把宋庠怼的差点咽气。
“我说过,没钱,二十万贯要就有,多了没有。”三司掌管全国的财政大权,别说三十万贯,就是一百万贯他想要挤,都不是什么难事,说白了张方平还是不想为宋庠擦屁股。
三司不想拿钱,户部尚书宋祁是有心无力啊!他不敢明着将他和大哥的关系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户部现在的地位很尴尬,今天他要是表现出户部有钱,那明天他在户部就别想再看到一文钱了。
赵祯一看这局面,得,这几个人又是盯上了自己的钱袋子,他知道今年自己有点过分了,不表现一下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今天过了,明天还会有别的事。
“三司拿二十万贯,剩下的内库全部补齐,户部能拿多少拿多少。”
现在解决了一个问题,还剩下一个水的问题,这时候文彦博说出了一个更吓人的办法。
第五百五十二章 泥腿子知府
赵祯这次大方的让群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往常想从皇上那一文钱,就像要他身上的肉一样,难道是貔貅今天改性了,不过这话也就敢在心里独自想一想,说出口皇上不扒了他们的皮才怪。
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不外乎就是那几种情况,打井、引渠、抽水,而这几种情况都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而唐州和蔡州以现如今的情况明显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文彦博说出的办法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了,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天平军去给老百姓打井,这怎么能行,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而且火药是杀敌用的,一旦使用者失手,谁担待的起这个责任,火药的威力我们都知道的。”庞籍第一个反对道。
在火药使用的可取性上,所有人都想保留自己的想法,因为火药他们只闻其名,效果和性能到底怎么样,他们不清楚,他们不想因为一次谏言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宋庠对刘岩失望是一定的,此次意外肯定让皇上对他产生了误解,至于是怎样的处罚现在看起来没人提起,但秋后算账是必然的,现在有人想出了办法,他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安排一个妥当的人去监视火药的使用,不管用多少都让人记录清楚,一切都以灾情为重,手段过分一点不影响大局,先例吗?总要有人来打破,军队救灾也属情理之中。”
赵祯对自己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王拱臣很是满意,明知道王拱臣和陆子非有恩怨,他还是秉承惜才的初衷将他一步步提拔到御史中丞的位置上,今天终于做了一回让他称心如意的事情,这就叫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别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样文彦博的办法在没人出头的情况下通过,刘岩和上任唐州知府问题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灾情过后才是算总帐的时候。
赈灾银子何时到唐州暂时不知,但刘畅却是忙的手忙脚乱,柳青南也是第一次对这个年轻的知府慎重起来了,一个翰林出身,从未在地方工作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大人,休息一下吧!您的力气有限,打井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熟悉的人来做。”
柳青南心想你是老大,你若要干,我们站着看合适吗?这不是逼着我们也向你看齐么?家里人总觉着孩子当官了,是人上人,结果整天还干着苦力的活,那做这官还有什么意思。
刘敞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柳青南不冷不热的说道:“耍官威也要看时候,有能力治好灾情,有你耍威风的时候,在一群老百姓面前装官老爷,能体现出你的厉害吗?”
柳青南和其他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道理是这样,谁都会讲,但道理和行为能做到一致的又有几人,刘敞这样的做法使得柳青南在内心上更抗拒了。
“大人,如若要让大家集体行动
的话,我这就回去集结知府衙门的所有人。”柳青南这话也有赌气的意思,要干大家一起干,谁也别想偷懒。
刘敞气极而笑,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通判的,老百姓都聚集在一起打井呢?你他吗在边上显示优越感,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当一个官员开始亲民的时候,不管他是在作秀还是真心,老百姓都愿意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在宋朝这种官府威信力比较高的宋朝。
“知府老爷,咱们现在最多只能打到这个程度了,再深先不说有没有水,我们的人首先就下不去,难度太大了,我怀疑唐州地底下根本没有水了。”
刘敞此刻也在怀疑这个问题,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深才对啊!昨天他在造访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的时候,老人告诉他水肯定是有的,只要你井打的够深。
这个深度在普通人这的确成了极限,他在想除了老百姓还有谁能把井的更深,好像真的没有了,太难了,刘敞心想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在你们印象里,还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吗?你们日常生活和土地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多。”
不耻下问这是陆子非这一脉的传承,刘敞、贾黯他们当然都学到了,几个老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这官老爷还有一天要问策他们这些泥腿子啊!
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效果声音弱弱的说道:“大人,我知道还有人能把这个井打的更深,不过他未必愿意。”
刘敞一下站起来说道:“都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火烧屁股啊!是谁?你们请不来,我自己去请,两天之内我们必须找到水源。”
“张四,他可以。”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刘敞心想这个张四看来在这十里八乡是个知名人物啊!不过看大家的神情,似乎不是那么好。
“这个张四是干嘛的,现在人在那里,只要他能把打井的技术教给大伙,救唐州百姓于火坑,我当着大家的面保证,即使他以前有什么前科,官府也会一笔勾销。”
这是一个小的承诺,听到这个后,后面有人说道:“张四是个掏窝子的,他来说不定真可以把这井打的更深。”
刘敞还以为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呢?原来是个盗墓贼,唐州靠近洛阳,古墓的数量本来就不少,而且洛阳(河南、陕西)这两地本就是盗墓贼辈出的地方,还真是不稀奇。
“去请他过来,好言相劝,客气点,这个人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
在两柱香后,衙差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来到刘敞身前,张四这个名字取得并不怎么样,但现实中人很秀气,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很瘦,最有特点的是他的五指修长。
“你叫张四吧!不用紧张,这次叫你来的目的路上衙差应该给你说了,我也给你保证不了太多的东西,从今往后只要放弃盗墓,我在衙门给你找个工作怎么样。”
这个条件
已经很诱人了,盗墓贼那也是贼,能从贼这个身份转变为官,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转变,换做其他时候,刘敞放出这句话,多的钱不敢说,五万贯绝对有人买。
张四比起其他人就镇静许多,而且他看刘敞的眼神有些奇怪,感觉好像认识一样。
“几年前刘大人还未做官的时候,小人在洛阳有幸见过一面,大人说出的话我相信,小人也不求个官身,我想让大人帮我写一份推荐信。”
这回轮到刘敞惊讶了,能看出来这是个聪明人,刘敞笑道:“推荐信好写,你要去那,我们的谈话速度要快一点,因为你知道很多人等不住了。”
张四说道:“我想去望北候洛阳的庄子上,以大人和侯爷的交情这样一封信不难吧!”
“好,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写,你现在告诉我,这井的深度你还能增大么?”
张四心里也高兴,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再也不用顾及别人异样的眼神和无休止的奚落了,打个井算什么,他现在就是想迫切的离开这里。
“两个人在上面拉吊篮,两个人拿着扇子不停歇的往井里扇风,大人找四个人负责这些,其他的大人你交给我就好,明天早上我一定让你看到水。”张四信心十足、胸有成竹的说道。
就怕你不给我准确时间,张四立军令状,这让刘敞的信心也多了几分,打井的事情暂时解决后,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别的地方来。
回到府衙,刘敞让人去通知柳青南,因为他还有些不懂的地方问柳青南这个地头蛇。
“大人,您找我。”柳青南不咸不淡的说道。
刘敞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会你给我甩脸色,有你哭的时候,不过就是这会没心思理你罢了。
“柳大人,你是本地人,我想问下你,若一万人从蔡州引淮河水到唐州十天时间可以办到吗?一万人这个数字还可以再大一点点。”
柳青南心里也是大骂,你这样搞,你是小伙子当然能撑住,我们呢?上了年纪的人,你这是想把我们的命要了吗?出师未捷身先死。
“唐州以前也有过旱灾,不过没有这次严重,靠近蔡州的老百姓也从淮河引过水,现在那些渠应该还在,这样就能节省很多力气,十天时间差不多。”
刘敞现在也顾不上粮食灌不灌溉了,先把人救命的水解决了再说,这一点确定后,他准备再问问其他人,像柳青南这种五谷不分的人可信度没有那么高。
在多方确认后,刘敞准备去天平军军营,这里记录在册的厢兵和乡勇加起来一万人还不止,只要把这些人发动起来,引渠这件事甚至比打井更简单。
不过走出府衙后他又退回来了,他觉着在井水还不确定之前不宜去天平军,也不能去打井的地方,去了给张四他们的压力太大,这时候他有些想几个好朋友了,一年时间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好久都没聚齐过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对一个人的肯定
蛇鼠各有道,他们的职业虽然不光彩,但他们的手段也是一代代人智慧的结晶,尤其是盗墓贼这种高危的职业,第二天早上张四没有让刘敞失望。
井里的张四拼命的摇晃着绳子,几十米深度,加上缺氧,张四也没有力气大声喊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晃绳子,即使是这样都有点迟了。
有经验的老农听到井下‘咕咚’声急忙对身边的人喊道:“快、快拉四上来,应该是出水了。”边上两个拉绳子的小伙子使出吃奶的劲,只要有水,这点力气他们还是愿意使。
张四上来看到刘敞第一句话就是:“不负所望”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就能说明刘敞这会有多高兴,可能这口井对于整个唐州来说略显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能振奋人心。
这种时候没有水更能激起老百姓的求生欲了,刘敞笑道:“你的信我已经写好了,不出意外五天后你就能收到回复。”
张四也由衷的信了,恐怕他埋在地下的列祖列宗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们张家也能脱去盗墓贼这个影响几代人的帽子,不过张四看到刘敞有些欲言又止。
“知府大人是想让我把办法贡献出来吗?其实大人不必为难,小人早已有这个打算了,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只要多观察几遍,大家都会恍然大悟,很简单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人家谋生的手段,盗墓贼在封建社会是遭人唾弃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但刘敞还是说道:“我代表唐州的百万百姓谢谢你。”
这半天的时间里,张四已经听周围的人说过刘敞的身份了,文曲星下凡,年纪轻轻就是知府,这样的人对自己说声谢谢,张四感觉身上的骨头都酥了,对普通人来说这真的是很大的荣耀。
憋了好一会,张四说了句:“大人是一个好官,像您这样的身份还愿意跟我们这些人站在一起,草民也是第一次见。”内心更是感叹,这样的人活该人家当知府。
“曾经有人给我说,一个人把一项工作做到极致,那他百分之百是个人才,这个人估计就是你的偶像望北候,你确实聪明,他对外人严重的贱业并没有什么歧视,你选择陆家庄子确实是个对的。”
张四也说道:“草民也是在洛阳听过好多有关望北候的故事,后来有幸也见过一面,所以···。”
刘敞笑道:“我想你也经过多方求证了吧!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许你到了他那里有机会一展所长,只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会收获你想要的,我还要去解决引水的事,后面有人会跟你交接,好好干。”
刘敞走后很多老百姓打心眼里认可了这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一样大的知府大人,想想张四所说的很对啊!他们是什么身份,知府大人是什么身份。
打井治标不治本,很像望梅止渴吧!人力也不允许刘敞这么做,真的要彻底解决唐州的旱灾,治本的办法有两个,一个就是老天爷给脸下大雨,第二个就是从淮河引水
过来,下雨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刘敞不敢赌。
天平军虽然是厢兵,但也属于正规军,他这个唐州知府名义上是有权利的调动的,但也只有在外敌入侵时,旱灾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好说,天平军指挥使未必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天平军的指挥使叫李恭,是李谦溥的曾孙,也是出自将门世家,不过李家自李谦溥死后,李家就没落了,一万人的指挥使放在禁军里实际官职已经够高了,但厢兵,还是算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没什么存在感。
李恭见到刘敞的时候很客气,态度也很端正,因为天平军在唐州领地范围,后勤上要一部分要靠唐州提供,所以他不敢在刘敞面前摆架子。
只是听完刘敞的要求后李恭就沉思起来了,天平军按理说出军营必须要有三处的调令,可唐州大旱他是知道的,不然一向看不起军人的知府大人不会亲自上门来的。
“李指挥使是担心朝廷那边吗?我可以给指挥使写手信,你看如何,即使以后朝廷追究起来,有什么责任,李指挥使全推给我就行,李指挥使还担忧吗?”
厢兵很少有机会打仗上战场,就是训练也是稀稀拉拉,在战争时期他们主要任务就是搞后勤,就是庆历元年西北战争最紧张的时候,朝廷都没有调用一个厢兵,说白了就是农民太多,地太少,朝廷出钱养着他们。
李恭说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瞻前顾后,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别的要求我没有,就一点,知府衙门必须承担在救灾期间天平军的粮草。”
听到李恭答应,刘敞差点高兴的跳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指挥使几时能派人开始动手,毕竟这是一项大工程。”
李恭问道:“大人想怎么做,唐州全境都要引吗?”
刘敞摇了摇头说道:“全境不可能,耗时太多了,那样的话我估计没有一个多月时间根本完不成,我的计划是靠近蔡州的地方引水,靠近均州的这边打井,两边齐头并进,还要加上老百姓的帮助,我筹划半个月时间。”
“大人考虑的很周全,天平军有一多半也是唐州人,大人的决定他们肯定会举双手赞成,今天还有半天时间,我先让他们找齐工具,明天一早我们正式开始如何。”
双方约定好了时间,李恭将刘敞送到了军营门口,临走前李恭有问道:“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中间要是下雨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刘敞神秘的一笑说道:“怎么会白费,有了淮河水,唐州不就可以灌溉庄稼了,以后若再遇到旱灾这样的情况,我们就不用怕了啊!”
留下一脸错愕的李恭,这个小知府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智慧绝对是够用,想的也够远,再想想自家的孩子,比人家还大,整天就知道走马飞鹰,和一群纨绔子弟胡闹,这就是差距啊!
所有人期盼的大雨并没有来临,在知府大人的带头下几万人主动加入了这项大开荒,这气势跟合作社时期
的大生产非常像。
刘敞对渠的宽度没有太高的要求,因为谋算的再深,也要先解决眼下的困难,后面有什么想法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做。
王拱臣风尘仆仆的到了唐州后,看到唐州的现状他心都凉了,这岂止是渎职那么简单,他真恨不得现在回到京城向皇上说明前任知府的恶行。
“你们知府大人呢?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情,他人在那。”
衙门里的人看到钦差仪仗,就知道是朝廷拍的人到了,急忙说道:“知府大人不在,他去视察灾情了。”
王拱臣又说道:“那其他人呢?通判,教谕出来个能喘气的和我说话。”
衙差说道:“大人们都出去了,知府衙门只剩下几个看门的人了。”
王拱臣心里很生气,他还以为这些人是提前知道了自己要来躲起来了,但是他没表露出来,平静的说道:“你带我去你们家大人视察的地方。”
衙差知道轻重,自己大人最近的种种他也有所耳闻,带着王拱臣前往泌阳县,在路途中王拱臣指着聚集的人群问道:“我已经看到过好几堆这样的人了,他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聚在一起。”
衙差说道:“回钦差大人,他们是在打井,因为以前的井里没有水了,知府大人不知在那里找了一个能人,现在可以打出水来了,就是有点麻烦。”
王拱臣特意还去看了,发现这个衙差说的是真的,因为自己这是突然检查,所以他相信唐州知府衙门不是在骗自己,而且井里确实有水,老百姓排着长长的队伍。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泌阳县,不过整个泌阳县没有休息的意思,人声鼎沸,热闹玄天,王拱臣不知缘由也没贸然的去问。
问道香味,他终于找到不舒服的原因了,原来是赶了半天路他肚子饿了。
站在田垄高处的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的人群挥动着锄头、铁锹,才思敏捷的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些人在干什么。
这需要很大的魄力啊!而且他在人群中发现了军队的踪影,他不仅没有多想,心里还很佩服这个唐州知府,要是把自己放在他这个位置上,也不一定有他做的好。
不管灾情给唐州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刘敞这个知府在他这里得到的评分是满分,他比大宋一半以上的地方官都要做得好。
刘敞因为热把官服卷的高高的,官帽也不知道丢在那去了,靴子上全是泥土,这样狼狈的形象哪里像一个知府,若不是身上官服的颜色和图案,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个辛勤劳作的普通老百姓吧!
“这是我见到为数不多的好官,能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就是稍微年轻了一点,不然我还真想把他调到御史台去。”
跟随王拱臣一起来的人没想到自家大人对一个小小的知府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其实还是他们境界和眼界的问题,看问题的高度不一样。
第五百五十四章 心境的改变
陆子非屁颠屁颠的跟在王唯一身后,不过他再怎么舔着脸,王唯一也不理他,老头子对他很生气,这年纪没长几岁,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我已经给你赔罪了,你还想怎么样,又不少多大个事。”
王唯一停下脚步怒哼哼的说道:“赔罪的诚意在那里,你告诉我你除了画饼还能干什么。”
陆子非偷笑了一下说道:“那你说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王唯一说道:“七十三、八十四,明年的坎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过去,你这边还要多长时间,我这边差不多了,该收集、归纳的基本已经完成。”
“什么坎不坎的,有我在,阎王想从我这里拿人也得经过我的同意,看您这矫健的步伐,再活个二十年妥妥的,民间说法您也相信啊!”
王唯一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说道:“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活到我这个年龄也没什么遗憾了,该享受的荣华富贵那样我都没错过,人间荣耀我一个郎中也做到了极限,做人呐!不能太贪心小子。”
陆子非笑道:“我觉着贪心一点好,若是无欲无求,还不如出家为僧,活着就要争取。”
“贪心的小子,走吧!既然来了,我们总要上去找找,传说中的仙人有没有就看这了。”
陆子非对神仙之流打心底反感,这世界上要是有神仙早让人捷足先登了,还轮得到他们,秦始皇、汉武帝那个不想长生不老,他们在这方面投资的人力、物力都不能用金钱计算,随便上个山就想遇到仙缘,想多了。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都怀疑这地方李太白来过,不然怎么会叫抚仙湖,这种虚无的谎言您老人家还看不透。”
王唯一转过头看着陆子非说道:“我这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生死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长生是什么难道我不必你清楚。”
严格意义上来说王唯一属于道家人,在这方面他确实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点,长生这个千古追逐的话题有什么内幕他肯定知道。
陆子非笑道:“这地方不说别的,就从名字这一点来说,汉人的痕迹也太重了,青龙山、抚仙湖,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昆仑、华山、瀛洲,我都去过了,除了荒芜,我真的没见过什么仙人,倒是野人见过不少。”
“你这小子太鸡贼了,还说你出自鬼谷一脉,鬼谷也是道家的分支,长生你们比传统道家人知道的更多,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在我这劝说。”
陆子非笑道:“那咱们今天就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里如何,您到时候可别要死要活的留在这里修仙,小子到时候回去没办法向你的家人交代。”
旁边的人都笑了,自家老大最近一直不开心,王老也是看在眼里,陆子非现在关乎着几百万人的身家性命,一旦有什么问题,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青龙山上的抚仙湖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当地人将这里说的神乎其
神,王唯一觉着这是一个解开陆子非心结的好地方。
“你们别在那偷笑,听说这里有大虫,小心别被叼走了,说出去多丢人的。”
陆子非一向对打猎的兴趣不大,听王唯一说有老虎,顿时来了兴趣,云南丛林密布,又靠近东南亚,确实存在有老虎的情况,剥几张虎皮回去做大衣却是不错的选择。
安全他还真不怎么担心,明处、暗处百十人的亲卫,若是搞不定一头畜生,那他们应该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自杀。
不慌不忙的上山后,看到的和别处的山没什么区别,不过树林里的小动物很多,虎子检查了周围后看到不远处一片清澈的小湖,湖面有几只不认识的小动物,奇特的是这个湖面雾气很重,就是虎子自己也有点心里发怵。
“小非,快来看,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抚仙湖了吧!看起来确实有点不一样。”
闻讯赶来的陆子非看到后说道:“虎子,你用手摸摸,湖中的水是不是有温度。”蒸汽这么大陆子非觉着这里非常有可能是一个温泉。
“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有温度,不过温度不高。”虎子惊讶的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能形成这样的也无非就是几种情况,温泉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一种,因为水中有硫,所以会有一点温度。
山上神仙没有找到,还差点被一群猴子围攻,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才将他们驱逐,王唯一还是戒不掉到了山上就找草药的习惯,陆子非带着两个人在周边转了起来。
“都说终南隐士多,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人在隐居,到了人家家门口,应该拜访一下。”
虎子说道:“看起来没人了,是不是有点不安全,我们还是别去了吧!人家也没有出来打个招呼,我们贸然上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主要他们实在担心陆子非的安全,神仙与他们没有关系,但陆子非是他们的一切,他们身为亲兵主将出事,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要了,这会他们和虎子的想法是一致的。
“那来的那么多危险,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虎子给边上的一个亲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回去再找些人过来,紧紧的将陆子非围在身后,亲兵上去敲门,没想到还真有人来开门。
“几位是?”开门的看到这几个人他都不认识疑惑的问道。
陆子非听到他说的是汉语,分开亲卫上前说道:“我们是来青龙山找仙人的游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隐居在此的高人,特意过来拜访一下,希望我们没冒昧到居士。”
陆子非身上的气度还有身边人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尤其是侍卫身上的刀,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隐居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寒舍简陋,诸位不嫌弃就好,里面请。”
进入到院落,确实比较简陋,山顶看着是屋顶的东西实际跟陕北箍窑一样的东西,外面看着像房子,到了里面你就能
发现他不是房子。
这么高的山,陆子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的,院子里有很多晒干的蔬菜,还有山上采的一些山货,一条黄狗看到他们进来了也一声不吭,气的主人踢了它一脚出气。
院子里有坐的地方,陆子非也不想让人觉着自己不懂礼貌,所以就坐落在简陋的石椅上,在交谈中陆子非问到居士怎么称呼。
“萍水相逢,几位叫我青龙居士就好,我没看错的话,几位都是汉人吧!”
陆子非他们也没有隐匿行踪,大大方方的说道:“大师目光如炬,我们确实是汉人。”
青龙居士说道:“那我就明白了,说起来我也算半个汉人,在大理做过一段时间的官,后来觉着官场不太合适我,后来就隐居在这青龙山上了。”
“那这青龙山和抚仙湖的名字看来也是居士起的了。”
“让几位见笑了,确实是我取的,我喜欢李太白的那种洒脱,自己又做不来,索性就给这里取了这两个名字。”
这个回答和陆子非想的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出入, 这会陆子非觉着这个人颇有些沽名钓誉的味道,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大师隐居在这里是研究学问还是养生或者是避世。”
青龙居士说道:“要从你说的这三个里面选,我觉着是避世,年轻的时候也有匡扶社稷,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梦想,后来被现实打败,一个人连自己都做不好,怎么去拯救别人。”
陆子非说道:“你去做了吗?去努力了吗?去尝试了吗?”
“正因为去做了,但过程中你发现只有你一个人想前进,想改变,其他人都想保持现状,拖你的后腿,当一个人心灰意冷以后,那种感觉你懂吗?”
陆子非由此想到了自己身上,这也是他最近情绪变化的结症所在,在大宋的问题上,陆子非一直觉着侵略、劫掠,就能解决朝廷内部的问题,现在他发现并不能。
战争没有给朝廷带来财政上的压力,而且还略有盈余,经商带动了一大部分商人富了起来,但带给老百姓真实的改变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发动这次大理的战争,有一部分原因是彻底解决西南之患,让朝廷有更多的时间去筹备对北方的战略,另一方面就是为大宋的百姓寻找一条出路,但现在看来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
朝廷里部分阻挠加上陆子非内心的弥漫使得他很想放弃这次大理之行,于是他问道:“居士的坚持和放弃各自都收获大了什么。”
“坚持是要有意义,放弃是要看值不值得,居士的困惑来自内心,别的意见和建议只能当做参考,至于要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只有你本人才能做出做正确的选择。”
唉!又遇上一个假道士,什么时候道家还需要用佛家的禅语来回答问题,陆子非会心一笑,很多时候人往往会自己钻进自己设置的死胡同里,跳出圈子其实就可以看的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