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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铁血宏图txt下载     铁血宏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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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魂越百年(新书发布,求收藏)

    哆哆嗦嗦打开房门,关上门,进了卧室的瞬间朱逸峰整个人所有的残存的意识都随之烟消云散,重重的倒在地上就浑然不觉了,灵魂仿佛走进了天堂,飘渺在虚幻的世界里……此时醉酒的意境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呼噜声从嗓间发出,那是震耳欲聋的声音,睡梦中的朱逸峰并没有注意到天色发生了变化,藏在云层里的短鞭般的闪电又时常将云团和地面之间的世界变成青兰色。下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都变成了惨白色,只见天空中一道巨型闪电,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天空,直冲着小区冲了过来,它距离地面越近,体积便越小,从几十米一直压缩到几米。

    那道似流星般的闪电在冲向地面时,恰好掠过一栋住宅的房顶,而房顶上几乎所有的零碎物体都漂浮到半空中,角落里细小的石子,墙边旮旯里的一些杂物……甚至连同太阳能热水器也飘浮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却是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那是发生于楼顶。怪异的如流星般的闪电在越过那栋楼顶的时候,便直接撞进了对面的楼宇。

    “轰……”

    从大开窗户闯入房内的光团径直撞上墙壁时,在光球与墙上的镜子发生撞击的瞬间,却又被镜子反弹开,朝着屋内的茶几飞去,在其与茶几撞击的瞬间,那光球瞬间消了,在消失的瞬间却又释放出如“冲击波”般的蓝色光波,朱逸峰的身体似乎被光波撕扯了一遍,在蓝光消失的同时,房间内原本飘浮的一切都落了下来,而诸如茶瓶之类的东西从半空中跌落时,发出的碎响也未能将朱逸峰从睡梦中惊醒。

    好冷……

    尽管仍在睡梦中,但睡梦中却是如此的之冷,以至于朱逸峰整个人都被冻醒了,幽幽的醒来时,他只感觉到透骨的冷。

    这是那?

    为什么会这么黑、这么冷,想动朱逸峰却感觉浑身虚弱无力,甚至就是连坐起来都很困难,以至于只能伸手摸了摸,身上盖了薄薄一层被子,与其说是被子倒不如说是一层被单。

    薄薄的被单,加之身上的薄衣,只让朱逸峰整个人都冻的浑身颤抖着,上牙撞着下牙,那里还有一点醉意。

    这天气怎么这么冷?

    想来应该是冬季,空气都透着一股阴冷。

    不对!

    现在明明是夏天呢?自己明明……想到醉酒后,自己似乎走回了家里,至多也就是把空调打开了,可这么低的温度,又岂是空调所能做到的?

    怎么会这么冷呢?

    还有自己在那?

    就在这时一个中性的声音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目的地到达。”

    “你是谁?”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朱逸峰猛然一惊,连忙朝左右看去,左右还是漆黑一团,看不到任何光线

    “按照你们的理解,你可以称我为人工智能。”

    “什么……什么东西?”

    诧异中,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寒冷,朱逸峰整个人的话声都变尖利起来。

    人工智能,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快,快放我回去,这里是哪里。”

    “101位面,相当于地球时间1852年的坐标,地理地址上海……因为碳基生命无法承受时空穿越时的能量冲击,因此只能采取意识进行穿越……”

    什么,什么?

    他在说什么?意识穿越?

    尽管曾无数次的幻想过穿越,但不知为何,此时置身于这片黑暗之中,朱逸峰的心里也不踏实了起来。

    “快,现在就送我回去,我,我明天还要上班!”

    然而那个冷冰冰的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为了避免爆炸,我将的爆炸的能量转作为时空穿越,现在已经耗尽了能量,除非获得新的能量补充,否则你只滞留于此,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你会慢慢吸收宿主的记忆……”

    什么,爆炸?时空穿越?

    还有什么能量?

    补充什么能量?宿主?记忆?

    “喂!怎么补充能量?我怎么才能回家……”

    再一次的发问换来的却沉默,就在那一片空寂之中,忽地“梆梆梆”三声清脆的竹梆子的响声传入耳中,接着有人高声喊道:

    “有客到,哎呦,梁先生。”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是苏南一带的方言?上海,可不就是苏南嘛!

    有客到?是什么客人?

    疑惑间朱逸峰听到传来一阵生硬的,带着广东腔调的普通话,估且算是普通话吧。难道这人是个广东人?

    “我与朱道明先生是多年好友,没想到朱道明先生去世不久,朱宜锋先生便……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隐隐约约的,还有女人嘤嘤的泣声,这会朱逸峰有点儿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逸峰?这个广东人是在说自己吗?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他,入手的是极为光滑的皮肤,甚至感觉比过去更光滑一些。

    宿主?

    这两个字,让朱逸峰想到所曾看过的网络小说中那些主角的遭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魂穿”?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前一团漆黑,心下着急的朱逸峰想要站起来,可似乎冻僵的手脚却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尝试几次都失败后,他也就只能耐心地躺在那儿积蓄着力气。

    恰在这时那个大嗓门又喊道:

    “梁先生,您请这边坐着,各位亲友见礼啦!”

    恰在这时只听一个凄惨惨的女声轻轻说道。

    “未亡人朱徐氏谢过梁先生!”

    未亡人?

    听着外面的声音,朱逸峰依心底的疑惑更浓了,这三个听着能让任何“宅男”心跳加速的字眼,却让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难道……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四下摸索着。刚刚能够动弹的手脚还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不过手指一摸到周围的东西,心里顿时一凉——棺材!

    自己竟然在棺材中!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

    朱逸峰这才着急起来,可他现在周身无力,却也无可奈何。

    难道自己死了?不对啊,朱徐氏?自己什么时候娶老婆了?

    还有,朱徐氏?

    难道是宿主的老婆?穿越后居然还有一个便宜老婆?

    可她又是谁?

    相貌如何?

    疑惑、紧张、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朱逸峰继续躺在棺材内,慢慢的恢复体力,不知过了多久,然后那个广东腔调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

    “朱太太,如今朱先生已经去世,剩下你孤零零一个人,按道理说,在这个时候,我确实不应该说这件事,但是,朱太太,你是知道的,这债是债,情是情,贵府上需欠下盛成和的债,现在是不是应该……”

    突然一阵喧嚷声打断了那生硬的洋腔,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姓梁,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当年你刚来上海的时候,全是我那可怜的哥哥帮衬着,才有你姓梁的今天,现在我大哥刚过身,侄子又身故,都到这份了,你姓梁的不知报恩不说,反而还上门逼债,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当真是欺负朱徐氏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嘛!我早说过,广东佬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我那可怜的哥哥非不听我的劝,徐氏,你别怕,我那可怜的哥哥和侄儿去了,可这朱家还有人在那……”

    从外间的嘈杂声中,朱逸峰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姓梁的那里是上门拜祭,分明就是趁人死了上门逼债的,这会朱逸峰倒是同情起那朱徐氏了。

    从那苍老的话声中,朱逸峰得知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又与脑海中混成一团的记忆碎片连汇着,一时间尽然凌乱非常,以至于完全摸不着头脑

    身在棺材中,朱逸峰试着抬起手,朝着头上摸了下,头顶处的似刮过胡须般的感觉,让他的心下微微一颤,甚至强撑着身子,将一直有些搁后背的“棍子”抽出来。

    辫子!

    当真是辫子!

    看来自己真的来到了清朝,一个轻柔温婉的话声传了过来。

    “二叔,徐氏自嫁入了朱家的门,就是朱家的媳妇儿,如今少爷去世了,徐氏虽未能给朱家留下一丝血脉,可这朱家的东西,却是公公的血汗,不是谁想拿便能拿的,梁先生,徐氏在这谢过先生吊唁之情,至于朱家欠贵号的银子,待少爷入土后,再行决定,若是有人试图吞没朱家的东西,那到时,徐氏自当告上官府,与他在官府上见分晓!”

    外间这女子一番话,听在朱逸峰的耳中,只让他暗自佩服,这女子的话里柔中带刚,既告诉那姓梁的此事绝不会就些罢休,又隐晦的告诉其它人,显然包括那个为她“出头”的”二叔”,别欺她孤弱。

    不过,这“大清国”的官府真的有用吗?

    但这会,朱逸峰倒是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在棺材中,看来自己是就是那个什么“可怜的侄儿”,或者说,自己就是那朱徐氏的丈夫!

    难道说所谓的“宿主”就是这样的借尸还魂?

    在疑惑中,浑身依然没什么力气的朱逸峰决定继续听下去,先弄个明白是怎么回事再说。更重要的一点是,按照那个死人妖的说法,自己会慢慢的吸收宿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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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众生态(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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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虽只是被那朱徐氏隐晦的一点,但似被戳破心事的朱二爷,老脸一红,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三十年前,凭着多年行商跑买卖的经验,朱家便从苏北迁往此地,与去世的大哥苦心经营不同,这些年朱二爷更是坐吃山空,全凭着家中商号的分红过活。

    可打从前年起,这商号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而在大哥去世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那个侄子虽说极为聪颖,十七岁便考上了秀才,可却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这不到一家的功夫,商号关了门不说,且又欠下一屁股的债,就连人也是气急攻心,染了风寒身故了。

    在心痛之余,他却又心存一思侥幸,寻思着,大哥这门算是绝了后,那朱家的东西自然不能落到旁人家里,先前之所以要替徐灵芸出头,不过只是合算着朱家大房还有这座宅子以及城中的几间门市,当然,更重要的是租界里的仓库,那才是真正值钱的玩意,不知多少人眼红着那。

    或许大哥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可对朱二爷来说,他却骨子里佩服大哥,尤其佩服其眼光,就像那租界里的地以及建立那片地上的仓库一般,当年这租界初设的时候,谁能想到现在这地价能翻上几十倍出去?而且还是有价无市——那些洋鬼子,现在可是不再永租给华商了。

    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眼瞧着那姓梁的上门逼起了债,把算盘打到了朱家的老本上,早把朱家大房当成自己家业的朱二爷自然要站出来,保全“朱家”的财产。

    可却想不到这徐家的女娃儿年纪虽小,倒是自有主意,不单一口呛住了外人,就连同自家人也给一口堵死了。

    当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那怕再是偏房所出,那也有大户人家的底子啊!单就是这心思……可真够细的!

    瞧着眼前的徐家小娘子,朱二爷的心里暗自懊恼起自己太过心切了,这徐灵芸可是徐家的小姐,虽说现在徐家大不如过去,可搁几十年前,单是提一声上海的徐家,便是谁也不敢轻视的人物,即便现如今,这徐家没落了,可毕竟根基尚存。

    更何况,相比于徐家,祖籍安徽的朱家不过只是个刚来的外来户罢了,也就是前几年做了几年的买卖,在这上海的地界上,到底也还算是个人物,可现在不也是家破了嘛。

    而现在徐灵芸话里藏话的一番微点,让朱二爷脸上一阵尴尬,同样也意识到,眼前这侄媳妇虽不过只是徐家偏房出来的小姐,但也绝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打断骨头连着筋,万一惹恼了徐家……到那时候,可真是有些麻烦啊!

    正当朱二爷的那份玲珑心思浮动的时候,而正站在一旁的朱宜涛,这位朱家二房的独苗儿,原本还正贪婪地盯视着穿了一身孝服、逾显得娇媚动人的弟媳妇儿,其实,打从当年他那堂弟娶了这媳妇后,他那双眼睛便没少在其身上打量,可也顶多就是打量罢了,但现在却不同,现在那堂弟死了,这朱家大房按道理东西得归二房了,自然的就是这朱徐氏,嗯,想到这,他的心底便是一热,甚至下意识的把其当成了自家的禁锢。

    现在朱宜涛一听她这么说,便立即跳出来为其撑起腰来。

    “就是,到时候咱定要把这些个忘恩负义之人告上官府!灵芸,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说的是词严义正,话是冠冕堂皇,可那心底的龌龊想法,却又隔着那层肚皮,不为外界所知,但那副龌龊模样,徐灵芸又岂会没看在眼里,那里会给对方机会。

    “这倒是不用劳大伯的大驾,大伯与少爷虽是至亲,但公公和二叔,却都早已分家另过了,现在朱家长房虽只余奴家一人,但凡只要奴家有一口气在,这一门便不算绝了,这家务之事,自不能劳外人之手。”

    而穿了一身孝服的徐灵芸,甚至连看都没看朱宜涛一眼,反倒只是冷冷回应道。

    朱宜涛岂没有听出她讽刺自已,就待他恼羞成怒,正欲破口大骂时,却被他爹一把抓住,原本神色尴尬的朱二爷,这会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接着儿子说道。

    “侄媳妇说的是,自是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会这般“退让”,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怕惹上徐家,毕竟相比于徐家,朱家在这地方不过就是一没根基的客户罢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需要徐徐图之!

    这会他反倒是后悔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尤其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不就是一小寡妇吗?真是……不过,自己这侄媳妇当真确实水灵!还是大哥的有眼光啊!心里这般感叹之余,朱二爷反倒是有些嫉妒起身故的大哥了。

    在众人的谈话中,原本看似吊唁实则上门逼债的梁文佐,这会却是变得为难起来,他欲走却无人送客,欲留,这脸皮已经撕破,却又不能。

    就在梁文佐左右为难,不知是走是留之际,他蓦地一下瞪大了眼睛,骇然朝着灵堂内的棺材看去,那双眼睛中瞬时露出了惧色,就连双腿也打起飘,发起软来。

    那口漆黑木棺尚未钉棺盖,以便供人吊唁,看上最后一眼,在梁文佐的注视中他看到那沉重的棺盖竟然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几根苍白的手指伸出来搭住了棺材板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自许胆大的梁文佐顿时吓的向后一退,指着棺材手指颤抖道。

    “我的老天爷……这……这……”

    见了他的举动,众人都向棺材上看去,登时有两个家里的老妈子更是同时惊叫道。

    “炸尸啦!”

    其中一人一转身便拔腿逃了出去,而另一人却是双腿一软,整个人似团稀泥似的倒了下去,那口吐着白沫,显然是被吓得不醒人事了。

    至于那些个原本还在那或是看笑话,或是同情徐灵芸的人们,瞧着眼前这一幕,顿时逃成一团,即便是几个未曾逃跑的,也都是战战兢兢颤退成一团,那里还敢再言语一声。

    至于拉着儿子的朱二爷,这会三魂七魄已丢了小一半过去,本就心虚的他,只以为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被侄儿的魂魄瞧着了,一时不甘还了阳来想要收拾自己。若非是儿子搀扶着,人恐怕早都瘫软在地了,反倒是朱宜涛还站在那,面不改色的站着,可实际上他那胯下却已经湿作一团,一瘫水迹顺着脚下流淌时,那嘴里还喃喃着。

    “炸、炸尸、尸……”

    他想逃,双腿发软却是抬不动,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棺盖缝下的冒出的手指,那心底的**这会早不知飞散何处了。

    同样被吓的面色苍白的徐灵芸,却没有逃,毕竟里边躺着是她的男人,就算是他炸了尸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已吧!

    莫非他见自已这般受人欺侮,所以才从阴间还了阳?

    尽管作为基督徒,可她毕竟生长于中国,自然受到神怪的影响。而在丈夫亡故后经历的这一幕幕,更是让她多少对这“炸尸”充满了希望。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她小心地移步向前。

    恰在这时,棺盖被猛的一下推开了,在棺盖掉落的响声传来时,原本就吓的三魂不在七魄不附的朱二爷尖叫一声,顿时口吐白沫,直接被吓晕了过去,至于原本看似冷静的朱宜涛更是直接瘫作于地,嘴里喃喃着。

    “堂弟、堂弟,为兄错了,为兄错了,放过为兄……”

    对于周围的丑态徐灵芸自然是浑然不觉,这瞬间的惊变,更是让吓的一声尖叫,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与旁人的害怕、恐惧不同,尽管她同样害怕,但她虽说紧张兮兮的用手捂着眼,同时却又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指缝,朝着棺材处看了过去。

第3章 终极梦想(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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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特么太重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掀开棺盖的朱逸峰,这会已经完全没了气力,甚至就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棺材盖被掀开之后,徐灵芸则巴巴的看着棺材里坐着人,除了她的男人,朱家大房的独苗儿,还能是谁?

    这会他坐蹲在棺材里,手扶着棺板边,正呼呼地喘着气,因正值冬天,他呼吸时隐约带着些热气,而好不容易壮起胆来从指缝里看到棺材的徐灵芸见了后,那心头顿时便是一阵狂喜,死人哪有能喷出热气的?

    这一瞬间,所有的惶恐全都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对上帝的感激。

    “难不成是上帝可怜自己,让他又还了魂,活过来了。”

    徐灵芸在心里这么想着,可作为一个基督徒,她显得忘记了,除了耶稣,那还有人复活的,至于这还了魂、复了活,这根本就是鬼怪传奇里的事情,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在这一瞬间,自幼接受洗礼的她,信仰在这一瞬间动摇了。

    而费劲力气的朱逸峰,这会正在里边呼呼喘气,掀开棺板时光亮直照得他眼睛把眯了起来,好半晌才适应了光线,在他还“攒够”抬头的力量人还未抬起头时,便听到嘤嘤泣声传入耳中。

    “少爷!”

    一阵似带着无尽委屈与辛酸的泣声传入耳内,只让他的心头一紧。

    连忙顺着声音看去,朱逸峰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她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孝衣,却难掩其丰满的身材,那俏面上尽是泪痕。定睛细看,只见那面带泪痕的少女相貌极为精致,肤色白皙细腻,一双通红的眸子惊看着自己,红润的双颊虽是挂满泪痕,但却难掩她面容中的娇美与妩媚。

    望着这似从画里跳出来似的仙女般的妙人儿,倒让朱逸峰一阵意外,难道说她就是“自己”的那个“便宜媳妇”,这便宜占得……也不错啊!

    在错愕之余,朱逸峰看着这个被外人欺侮,又被自家人算计的可怜寡妇,实在无法想象,她就是自己的媳妇。

    一身白棉布的孝服,头上同样系着白孝,那张瓜子脸儿甚是娇媚,眼睛红红的,长长如帘子似的睫毛仍是湿湿的,不过与先前的义正辞严不同,现在她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而朱逸峰同样愣愣的看着她,孝衣、美颜、少妇——未亡人,我勒个去,这标准的**丝的终极梦想啊!

    当真是要想俏,一身孝啊!

    这是我的未亡人?啊呸,你个倒霉孩子,咒自己那,这,这分明就是你媳妇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便宜,就是不能占,那也得占不是!

    不过自己占便宜可以,那能轮着别人占自家媳妇的便宜,先前在棺材里,听到的那一声声一句句,还有女孩那看似坚强、实则绝然的话语,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想占老子便宜!门都没有!

    冷笑着,他便朝着灵堂内的众人看去,那些吓坐一团或瘫或颤的人们,果然如电影里一般穿着长袍,留着辫子,头上更带着熟悉的瓜皮帽,无不是惊恐的看着自己。

    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反倒让朱宜锋心底的恶意顿时没了落处,反倒因为他们的惊愕而闪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死而复生?

    借尸还魂?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朱逸峰的脑海中浮闪着,不过最终,他却依然是把视线投向这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女孩,看着这年少娇美的“寡妇”

    呸呸!那有这么咒自己的!

    尽管心里这般想,可实际上他心底的感觉可谓是颇为复杂,这便宜占的是不错,可这一上来就有人把自己给“锁”死了,这未免也太……嗯,还好,这个时代好像可以多娶几个媳妇。

    再说,眼前这媳妇那也是不错啊!

    这脸蛋至少能打九分,若是再化个妆,标准的大美女啊……内心涌起很男人的想法却撑不住身子的虚弱,感觉到有些虚脱的他依然勉强挤出个笑容,对那满面泪痕的女孩说道。

    “别怕,我还没死!”

    徐灵芸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泪水渐渐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说眼前的女孩既没有痛哭,也没有欢笑,可是被她的双眸这般盯着,原本还心存的“赏艳”之心的朱逸峰却感觉心底一凉,那目光中流露出的心酸和委曲,却是无法掩饰的。

    徐灵芸满是哀怨地看着朱宜锋,双手紧紧抓着棺木,从两年前嫁过来,两个人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其实两人间根本就谈不上深厚的感情,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埋怨,她能看到他见自己时,目中的轻蔑,谁让她娘是偏房小妾。即便是在他病重时只是无怨无悔地照顾他,所尽的不过只是夫妻本份罢了。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心酸,全都毫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这,节奏有点不对啊,你不应该扑到我怀里的嘛!

    怎么是这副表情?

    女孩目中的委屈与心酸,看得朱逸峰心底一阵心痛,刚想安慰安慰她,可惜身子骨却不怎么争气,早说透了支的身子,这会却已经无力了,想要说些什么,非但没能说出口来,反而是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又……”

    “乱说什么,快,快喊大夫!”

    这会那些回过神来的人们,倒是反应了过来,而一直紧紧的跟在少奶奶身后的朱富财则大声招呼了起来,可尽管他在那招呼着,但于外人的眼里,总归只是朱家的长仆,又岂会有人在意他,于是这灵堂上又是一阵大乱。

    “少奶奶,先把少爷抬起来,喊大夫才是!”

    朱富财连忙提醒着身前的少奶奶。

    “快,快把少爷抬出来!”

    经这么一提醒,已经清醒过来的徐灵芸连忙大声吩咐道,几个仆人将穿着寿衣的少爷拖出了棺材,直到又试了下他的呼吸,方才放下心来,尽管两人之间谈不上感情,可毕竟他还是她的少爷。

    而那吓晕的朱二爷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因为过去多少也曾听人说过有些人假死复生的事,倒也没有太过大惊小怪。见到侄子死而复生,虽说心里有些尴尬,难到底还是替他高兴,毕竟,无论如何,说到根子上,那也是他的亲侄子,也是他大哥的独苗。

    先前之所以试图抢夺财产,固然是为自己作为打算,但是在他私心里倒有一半是担心这徐家的小姐守不住,过上几年带着朱家的家产改嫁他人,或是把朱家在街上的那几间铺子还有租界里的仓库落到徐家的名下,现在侄子活过来了,去了这个担心,自然的也就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于是他连忙尴尬地叫人帮着把侄子抬上了床,接着又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相比于徐灵芸,这会朱二爷反倒是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在他吩咐下,这看似乱成一团的灵堂顿时也就不见了先前的混乱。

    而在众人忙活着的时候,先前惊叫着双腿发软的梁文佐,这会已经逃到了门外站着,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不时的于门外朝着忙活着宅子里看着,毕竟,原本他已经打定主意趁机吞下朱家在租界里的那处仓库,即便是朱徐氏告上官府,他也有办法应付,毕竟这事牵涉到洋人,牵涉到租界,只要到时候稍加周旋,这仓库可不就易了姓了。

    可现在,这朱宜锋却活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如意算盘被打乱的梁文佐,望着那撤去的灵堂,在唇边反复喃喃着,那一双眸子中全是失望之色。

    “为什么没死?怎么会复活呢?自己居然枉做小人了……”

    一想到这,梁文佐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小人之名已经传出了,可偏偏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能不让梁文佐难受!

第4章 债台高筑(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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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虽暗沉沉地笼罩着朱家的宅院,但在房间内,玻璃制的高脚丹凤朝阳油灯的火光噗噗噗地跳动着亮着,在那灯光下桌面上,散乱的堆放着几本书,还有几张凌乱的洋文报纸。

    时近深夜,此时朱逸峰正躺在书房内的藤椅上呼呼的睡着大觉,一张印刷显得有些粗糙的《北华捷报》则随便的搭在身前盖着的棉被上。

    他睡得很沉,嘴角不时颤动着。可突然,他大叫一声,猛然坐起,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又自言自语道。

    “啊!又做恶梦了!”

    并不是恶梦!

    而是记忆,更准确的来说是属于朱宜锋的记忆,那天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朱逸峰便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是属于一个只有十九岁少年的记忆,是由无数零碎的记忆碎片所组成,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最为清楚的恐怕还是其在去世前的不甘与恼怒。

    而那种强烈的不甘与恼怒,对于朱逸峰而言,却等同于燎心燎火的恶梦,每每总是会让他从恶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他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这种惊恐也许是鸠占鹊巢的心虚。

    “没事的,没事,现在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心底喃喃自语着,朱逸峰将报纸放到桌上的时候,看着报纸上的日期——1852年12月1日。

    这是英文报纸上的日期。

    说来到也实属罕见,这朱宜锋居然会英语——也就是在八年前,上海开埠设立租界后,在那位“便宜老爹”的要求下,他便向租界内的美国传教士学习英语,以为将来同洋人打交道,而这几份在上海租界发行的《北华捷报》,既是他了解世界的渠道,同样也表明着他与普通人的不同。

    按脑海中的记忆,这份报纸是半个月前发行的,那么现在对应的西历时间应该是1852年岁末。

    将这个时间甚至上海的租界和十几年前的鸦、片战争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词在朱逸峰的脑海中不断的翻腾着,一点点火星正在他的胸腔中升起。

    原因再简单不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句话总会让任何一个国人为之激愤,想到在随后六七十年前,满清一次又一次的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在激愤的同时,朱逸峰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既然现在自己来到了这个大时代,不作出番大事业,怎么对得起那死人妖“青睐”呢?

    死人妖!

    想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朱逸峰的心底暗自敲着鼓,它把自己丢在这个时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意识穿越、时空、新的能量补充!

    难道说他还会再出现吗?甚至还有可能带自己回家?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他不由朝着书桌上旁的镜子看去,这是他特意吩咐人放在桌上的,从镜中看着镜中的这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也许最多只能称得上白皙清秀,而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不大的眸子却异常黑亮,这一点便使他这个相貌平常的人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尽管黑亮的眸子明亮非常,但却难掩面上的病态的苍白,朱宜锋是感染“伤寒”去世,而现在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复活”后的几天里,伤寒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也许这是得异于那个“人妖”的帮助,毕竟按照正常推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让宿主轻易被疾病伤害。

    但看着那镜中瘦削而又苍白脸庞,朱逸峰心里却明白,现在自己只是朱宜锋,死而复生的朱宜锋!

    “从今以后你就是朱宜锋,朱宜锋就是你!”

    又一次,对着镜中这张渐渐熟悉的脸自语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自己的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如同星星般闪亮着。

    此时,朱宜锋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他站起身,依在窗边朝着窗外看去,窗外的院子黑压压的,见不到丝毫灯光。

    上海!

    闭上眼睛,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陌生的上海,上海县城的破败、拥挤、脏乱,当然还有那相邻的依江而立的上海租界,此时的上海租界远不见数十年后的繁华,在他的脑海中那租界,不过只有一些西式的楼宇和一片仓库罢了,现在那里仅不过只生活着千余外国人。

    想到未来几十年租界作为国中之国的扩张,他的心底禁不住涌起一阵不满来。

    “这满清,当真是该死!!”

    想到这,朱逸峰暗自自嘲道:

    “你不是还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吗?这不是正好嘛?理由正常而充分!”

    穿越到清朝,造反是不是需要理由的,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选择,尽管先前还有那些雄心壮志,可被窗缝处透来的寒风一吹,朱宜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重新坐在椅上,将小被盖在身上,以遮挡寒意,而瞪着眼坐了一会儿,朱宜锋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造反是不需要理由,可自己又拿什么造反呢?”

    尽管过去的几天中,自己那个“便宜”媳妇没有和他提家里的事情,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更准确的来说,是脑海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朱家实际上也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早已不见了往昔的风光,那个有”远见”的老爹在世时更是经历了几次生意失败,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为儿子的将来打算与徐家联姻,作主为儿子娶了徐家妾出的徐灵芸,而这朱宜锋则因为反感其母是“妾室出身”,结婚两年来,两人一直未尝同房。

    “居然就是为了出身……”

    想着徐灵芸那张娇媚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曲线,朱宜锋不禁暗然一笑,当真是便宜自己了,等身体恢复了……

    在心底的念头浮现时,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浮现着,要是那个“人妖”又把自己送回到原本的时空,那她怎么办?还有,若是到时候自己的大事业才进行一半,又该如何?

    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混吃混喝等着“回家”?

    思绪正在急速转着,就要“朝未来的发展方向”深入发展的时候,门外咯吱作响的木梯声却隔着门传了进来,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敦实的中年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进屋的是朱富财,他是朱家的老仆,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小乞丐的他,被朱宜锋父亲从江口拾回了家,从那会起,他便成了朱家的仆人,在他进屋后,看到少爷还没睡,便是一愣。

    “少爷,这夜这么深了,您怎么还没睡了?”

    浑厚嗓音中隐隐的有些气意,在他看来现在少爷身子骨那么弱,自然不能熬夜。

    看着肩宽背厚甚至就连棉衣都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朱富财,朱宜锋不禁羡慕起他的壮实来,就他这身板搁在后世,没准也是健美冠军的主,而朱富财的身体之所以强健,完全是因为他除去仆人之外,还是父亲行商时的贴身保镖,这也是那个“便宜老爹”刻意为之,否则也不会让其在少时便投师习武。

    “嗯,先前睡了一觉,又……又想起了些事,可脑子还有些模糊。”

    在刚“复活”时,面对哭作一团的媳妇,“脑子糊涂”便成了他的借口,虽说记忆已经吸收了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死亡对记忆造成的影响,除去特别深刻的记忆外,更多的却只是零散的记忆碎片,那些记忆碎片是不连贯的,以至于几日来朱宜锋只觉得记忆如乱麻一般,还真有不少事情没搞清楚,甚至于朱宜锋的记忆与朱逸峰的记忆都发生了一些错乱,最重要的一件事——朱家有多少家底,作为当家人的他居然翻找不到。

    “福财,我来问你来答,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爷这么说着,朱富财怔了一下,便点点头应道。

    “嗯,少爷,您尽管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朱宜锋问的都是一些自己需要知道的问题,当然诸如朱家迁至上海县后,在这共有几户之类的问题都不是他真正关心的,直到了解个差不多之后,才问到正题。

    “富财,你实话告诉我,咱们朱家现在还剩下多少家当!”

    “少爷,虽说小的十二岁就跟老爷进了朱家,可家里的事,小的这个当下人的知道的也不多,”

    虽说朱富财看起来是个粗人,可他却听着少奶奶的吩咐,现在少爷的身体正在恢复,他自然不想让少爷为那些琐事烦心。

    “哦?”

    轻应一声,直视着朱富财,朱宜锋慢声说道:

    “家里的事,你不用瞒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咱们朱家应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嘴上这般说着,那张满是病容的的面孔上流露出些忧虑,瞧着少爷的模样,朱富财连忙说道。

    “少爷,这您不用担心,虽说咱们朱家打从搬到上海,不如过去风光,可老爷当年眼光也不是外人能比的,即便是外头的欠咱朱家的银子要不回来了……”

    虽说跟在老爷身边跟了十几年,朱富财倒也算精明,可关心则乱,一见少爷面上带着忧色,便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别的不说,便是凭着租界里的仓库,便能让少爷几辈子衣食无忧……”

    朱富财的话中透出的信息,还是让朱宜锋心下一动。哟,没曾想自己还是地主啊,堂堂大上海的地主!……确实,只要守着仓库,而且还是租界里的仓库,别说是这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恐怕也是吃喝不尽了!

    “八年前城外开了洋人的租界,这各地行商云集上海,县上的铺子金贵了,可没人想过租界里头的地也值钱,当初老爷从租界里头永租的那块地,现在可是好地方,难免会有人打咱家的主意……”

    富财的话让朱宜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梁文佐来,那人是上海开埠后从广东来上海的行商,专同洋人做生意,“父亲”当年之所以帮他,便有着想经其介绍同洋人做生意的打算。那个人可不,也盯上了自己在租界里的仓库,要不然又岂会上门逼债?

    “富财,咱家到底欠了外头多少钱?”

    “这,这要要问少奶奶!”

    少奶奶,不就是……想着自己那相敬如宾的便宜媳妇,朱宜锋心下顿时一动,这身体似乎恢复个差不多了,便对朱富财说道。

    “中午,就不要把饭送到书房了,我和少奶奶一起吃。”

第5章 人自迷(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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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米饭,一盘炒腊肉,一盘炒豆芽,一碗豆腐鸡蛋汤。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饭食。

    而所谓的有钱人家,自然是没落的朱家,虽说朱家没落了,可这样看似简单的伙食,在这个时代倒也算丰盛,至少这见顿有荤腥的饭点,在这个时代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

    而对这简单的伙食,朱宜锋倒颇感亲切,虽说不是七个碟八个碗的盛宴,可这饭正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不过,在第一次品尝到这个时代的那些纯天然的饭食之后,味蕾早被后世太多的合成添加物养刁的他对所谓的美食,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无非只是食材天然无污染罢了,可味道……除了盐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味道。

    不过今天与往日却有所不同,只因美色当前!

    享用着午餐时,朱宜锋的眼睛却总是会不自主的投向徐灵芸,至少在名义上,她还他的妻子,而今天的这顿饭却是五天来,他第一次和妻子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在朱宜锋的记忆碎片中,自父亲去世后,两人不仅分了房,而且就连饭也分了,那书房既是他的卧室,同样也是他的餐厅。

    两口子过到这份上,未免也忒让人心寒了,可转个念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哭的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再看着静静的吃着饭的徐灵芸,望着那娇媚的容颜,朱宜锋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个成语来。

    “暴殄天物!”

    在后世,像徐灵芸这般漂亮的女孩,但凡是个男人都恨不得将其捧在手中,可朱宜锋倒好,硬是瞧不起她的出身,觉得辱没了自己,令其守了足足两年活寡,这人实在可恨,死了着实不亏。

    幸好他死了,自己变成了他,若不然……那可真就不知道便宜那个孙子了……呸,你骂自己那!可不就便宜你自己了吗?

    虽看似在吃饭,可朱宜锋却是心在曹营,双眼不时的打量着徐灵芸,今天她穿着绿色缎面旗袍,虽是这旧式的旗袍看似宽松可穿在她身上身前却显得有些紧绷,柔似无骨般的纤纤笋指握着筷子,正埋头用着晚餐,瞧着那微垂的俏颜和那几近摄人魂魄的娇躯,朱宜锋不禁咽了几口涎水,正在痴迷间,却忽然看到徐灵芸抬起头来,初时正在偷看的他还想躲开,可正躲开的时候,心下却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躲什么躲,这可是自己媳妇不行,我得看个够!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少爷,今日饭食是否对您味口?”

    那微抬眼帘时星眸流波令人心醉的风情,朱宜锋心魂一荡,呆呆的凝视着面前的妻子,而少爷投来的视线中的火热,却让徐灵芸脸色羞红,连忙垂头不敢正视,可心下却又是一阵五味杂阵。

    自嫁入朱家两年来,每到夜时,对着油灯,徐灵芸不知黯然神伤过多少次,她能看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目中的轻蔑甚至鄙夷,不知多少个夜晚每每想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的目光,她便泪眼簌簌,委屈的泪水更是多少次浸湿了枕头。

    两年来,她甚至都已习惯了适应了这种日子,可自从五天前少爷死而复生,一切似乎都变得了,少爷再看到她时,目中没有了过去的轻蔑,更见不到鄙夷,更多的是火辣辣的,甚至让人脸红的注视。

    以至甚至在梦中,她都会梦到他看着自己时那让人含羞的目光,可在内心深处她却更害怕了,害怕其完全想起往事后,看着她时再如过去一般的轻蔑、鄙夷,也正因如此,在过去六日间,她依然同过去一般,与他保持着距离。

    虽说女孩垂着头,但朱宜锋还是留意到她眉间的忧色,脑海中有关她的记忆碎片里,满是朱宜锋对她的伤害,想到这他看着女孩说道。

    “灵芸,过,过去两年,苦了你了……”

    应该如何安慰她呢?向她道歉?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美色当前,朱宜锋自然顾不上什么面子,更何况,现在他早已经想通了,自己就是朱宜锋,即然接收了人家的身体、家产甚至老婆,自然的也需要承担一些债务,而眼前的娇妻,便是诸债之一。

    这份香艳十足的债,就是多上几笔,又有何妨……嗯,想来便会让人只觉一阵心热!隐隐的甚至还有些激动,身体年青,可真好啊!

    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徐灵芸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朱宜锋,眸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灵芸,经此一劫后,虽说脑中全是一团浆糊,忘记许多事情,可也想起许多事情,过去两年,千般万般皆是为夫之过……”

    看到面前的徐灵芸,忆起过去“自己”待她的一幕幕,朱宜锋只觉得一阵心痛,想道歉,却又不知应该如何道歉。

    少爷话中的歉意,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浑身微颤,她看着朱宜锋时,想起过去两年的委屈与辛酸,眼睛里顿时便沁满了泪水。

    徐灵芸眸中闪动的泪水,看在朱宜锋的眼中,只让他在心下长叹一声,看着徐灵芸,禁不住再自暗赞一声,且不说她这模样符合后世女神标准,身材也不错,既有东方人的妖小可人,又有欧洲人的丰满,不觉间,朱宜锋竟然有了反应,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朱宜锋以前难不成是个瞎子吗?

    不过这样也好,全便宜了自己,多好!你妈……亏得你死了,要不这便宜可真落不到我头上啊!

    这样一个美人摆在面前,居然不知怜惜,现在即便自己成了他,自然要照单全收,好好怜惜眼前的女孩。心下这般想着一双眼睛只是落在徐灵芸的身上,再不肯离开。

    一时看的出神,朱宜锋竟然忘记继续道歉,见他再没了声响,徐灵芸便看一眼他,发现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到自己身上,心中顿时涌起阵阵羞意,却又有些许未曾体会过的甜意,那俏脸一红,忍不住嗔怪道。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眼睛。”

    朱宜锋说了实话,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那双眸子就象猫眼宝石一般闪亮,深邃的只让朱宜锋有一种想要沉醉其中的感觉。可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的眉间闪过些忧色,脸色更是一沉,先前的喜色瞬间消逝了,这双眼睛一直都是她心底的刺痛,小时候在徐家,就因为这双眼睛,不知多少次被兄弟姐妹们围着她喊“狐狸精”,这会听自己丈夫这般一说,又让她想起过往的旧事,尤其是过去他看着她时的轻蔑。

    “灵芸,你的眼睛真漂亮。”

    觉察到徐灵芸的神色变化,朱宜锋立即联系到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审美观,于国人眼中这双闪亮灵动的美眸,恐怕就是狐狸精的代名词,便是再漂亮也很难不讨人喜欢,于是连忙补救试的,伸手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无骨柔荑却让他心神一荡,盯着她继续赞道。

    “过去竟然那般伤你,实在是为夫有眼无珠……”

    “啊!”

    手被少爷抓住加之如此直白的称赞,却让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面庞更红了,半天才轻声说道。

    “别、少爷,有,有人在……”

    羞的满面通红的她,连忙垂着头,试图把手挣脱出来,可那双美眸却是红红的,泪水几欲夺目而出,这时她只觉少爷手手指轻拭她的眼角,话声继续传入耳间。

    “不要再叫我少爷,以后叫我宜锋吧,灵芸,为夫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绝不再伤你的心!”

    朱宜锋的话只让徐灵芸心头一阵激动,眼泪却是不住的落了下来,

    “别哭了,吃饭,吃饭,一会饭菜凉了!”

    素来就不知道如何哄女孩,甚至有些口拙的朱宜锋见此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拭去徐灵芸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急忙为其夹菜。

    “嗯,”

    轻声着用筷子夹起碗内的菜,吃在嘴里,虽只是块豆腐,但这会徐灵芸那小小的心里只有欢喜和满足。

    因为心有所思的关系,第一次和媳妇吃饭的朱宜锋只吃了个七成饱,便再也难以吃下饭了。而徐灵芸却吃得很是香甜,此时的她心里甜甜,过去两年间所受的委屈与辛酸只因朱宜锋的几句话,便轻易消弥无形了。

    吃完饭,见少爷依然打量着自已,徐灵芸不禁脸上一热,这两年多来,她日日只盼着自已的男人能好好的待自己,如今当真的好好待自己了,可被他这般看着,只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想要站起身,想离开却又生怕惹了误会,但见他的目光依然还在追着打量自已,徐灵芸的脸蛋儿不禁越来越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搭话儿,她在桌边又磨实了一阵儿,红着脸凑过,结结巴巴地道。

    “少爷,你的身体刚刚好转,还是多多休息几日吧!”

    见灵芸那般羞涩状,朱宜锋心中不由大乐,一冲动,忍不住小声调笑道。

    “灵芸,书房那边每到夜时确实有些寒意,要不,今晚咱们住在一起可好!”

    “啊!”

    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俏脸更红了,半晌才只是轻应了声。

    “嗯”不待那蚊呐似的话说完,她人便逃似地出了屋子。

    “咦?不是小脚不能跑吗?”

    瞧着逃似的奔出房间的灵芸,朱宜锋微微一笑,心头便涌起一阵暖意,无论如何,灵芸都是自己的妻子、家人,而这里,也是自己的家。

    想到家,朱宜锋才意识到,方才在饭桌上最紧要的事情反倒忘记了问了。

    “没事,不急,等到了晚上,再问也不迟!”

    想到晚上与娇媚动人的娇妻同床而眠,朱宜锋只觉心间一热,在对几个小时后的夜晚充满了期待的同时,那张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些许异样的微笑来。

    那笑容显得有那么一些期待,当然难免的还有那么点猥琐……

第6章 新房夜话(新书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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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动着的油灯亮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因为油灯使用的是菜籽油的关系,以至于房屋内总带着些菜子散发出的油烟味,在灯光下,雕花木床悬着红绸床帘,就连那被褥亦是欢庆的红色,一不经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进了新房。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今晚的这间房屋,确实是朱宜锋的“新房”。

    而此时,在这“新房”内的桌边,朱宜锋却趴在桌边不住地用手揉着太阳穴。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几份合同、欠条之类的东西,这都是他那个“便宜老爹”留下的遗产,而曾经的那个朱宜锋,也就是因为讨要这些债务,淋了雨后感染了伤寒,加之气急攻心然后便一病不起,死于榻上。

    虽说心知伤寒在这个时代很容易要命,但得益于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的帮助。在“附身”的同时,其对这具身体进行了适当的履行,现在除了因为长期卧床,变得四肢无力,加之长期患病导致气虚身弱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这身体可以慢慢锻炼,但这银子却总是要收回来的,毕竟银子的多少非但关系到自己在这个时空中的生活,更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时空开创一番事业。

    “宜锋,其实,虽说现在商号已经歇了业,可公公到底还留下了一些产业,照样能让咱家衣食无忧,你倒也不用烦恼,再者,你英语极好,便是于租界中洋行任职也足以养家糊口,衣食无忧!”

    生怕言语刺激到朱宜锋,徐灵芸更是字斟句酌的谨慎说道着,只是她并没有提到朱家现在面临的困境,当然,更没有提她的丈夫是怎么凭着一腔热血“断送”了朱家的商号。

    “再则,这也是公公的期望。”

    临了徐灵芸特意强调了一声,公公当年之所以让其学英语,甚至之所以同徐家联姻,为的就是希望其能够同外国人打交道,若非公公去世的早,恐怕现在丈夫应该在外国洋行中当买办才是,毕竟现如今这上海的生意有七八成都是与洋人打交道。

    “英语……”

    这倒是实话,在与朱宜锋有关的记忆碎片中,他可以直接同外国人用英语交流,可以看外文报,而他能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原因,却是得益于那个“便宜老爹”,在这一时代的商人中,那个老爹倒也算是颇有眼光的商人,当年英国人抵达上海,开辟租界后,他立即主动找上门去与英国洋行做起了生丝生意,甚至还把儿子送去和洋人神父学习起了英语。

    “将来国家也好,生意也罢,总难免要和洋人打交道,你要学好英语,有朝一日必可大用……”

    想到那位相貌儒雅的“便宜老爹”说过的话语,朱宜锋不禁佩服起这未曾谋面的“父亲”来,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眼光?

    不过造化弄人,两年前朱道明一病不起,而在他去世前,做成的最后一笔生意,就是与观桥徐家的联姻,虽说明朝时出过徐光启这位太子太保礼部尚书的徐家早已衰败,可毕竟其是上海本地人,而更为重要的是,徐家自徐光启之后,数百年间家学传承,除其信基督教外,皆懂外文、懂数学,即便是作为妾生女的徐灵芸也是如此。

    这人啊……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到洋行任职只是下策,说到底,还是把咱们的放在外面的债收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朱宜锋的话却让徐灵芸心头微颤,她自然想到两个月前,他从英租界回来的路上淋雨后感染伤寒的旧事。

    “宜锋……”

    瞧见徐灵芸脸上上的忧色,朱宜锋笑着安慰道。

    “灵芸,你不用担心,经过这场劫难后,我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既然钱要不回来,能要回多少东西,就要回多少东西吧!”

    东西!

    这是那些“洋白劳”们的共同点,他们并没有否认债务,更没有“赖帐”,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同意偿还债务,只不过所谓的偿还,不过是种变了花样的“歧视”。

    朱宜锋拿起一份英文欠款协议书,

    “这笔帐似乎还点戏,这太平洋贸易公司不是同意用“太平洋号”帆船还债吗?一共不到两万的帐,这艘船……772吨?咦,还有蒸气动力!应该也值这个价吧!”

    疑惑着,因为记忆碎片中没有这笔债的相关记忆,朱宜锋便把视线投向徐灵芸。

    “灵芸,我怎么没同意?”

    “宜锋,那是因为,因为……”

    尽管有些犹豫,但徐灵芸还是如实的答道。

    “这艘船差不多是十年前的旧船,当年的造价至多也就两万元,而且,还拖欠着码头将上千元的泊费,若是拿去卖了,杂七杂八的扣除之后,至多只能卖一万一两千元!”

    你妹的,又是个坑啊!

    这洋鬼子,就没有一个地道的吗?

    在心里咒骂一声,剩下十几份少则千多元,多则一两万元的欠款,这会朱宜锋倒是佩服起那个“便宜老爹”的“魄力”了,这年头和洋鬼子做生意,居然不带收现款的,即便是闹上法庭,那些洋鬼子双岂会为他主持公道。

    那些个洋人能认债已经算是颇为难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重视法律以及规则的西方人而言,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中国人牺牲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规则”内玩弄所谓的“规则游戏”,正如国人喜好文字游戏一般。

    看来这充当“规则制定者”的历史当真悠久啊!

    “灵芸,这些外国洋行,一共欠咱们多少钱?”

    “七万四千六百一二元,这还只是本钱,若是算上利息的话……”

    对家里的帐,徐灵芸自然一清二楚,更何况在他病重期间,她也曾查看过这些资料,这会自然张口就来了。

    “那若是按现在按他们的还法,咱们能收回来多少?”

    “扣掉太平洋公司的那笔的话,至多能收回来五成,也就是三万多,可能还要更少,毕竟有的东西,即便是还给咱们,咱们也没地方卖出去,顶多只能低价转给其它人。”

    徐灵芸的话声越说越低,生怕因而刺激到身体刚刚恢复的朱宜锋,虽说他现在性格变了不少,可她依然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其再像过去一般,踏上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讨债之路。

    四万多……

    念叨着这个字,朱宜锋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这笔钱看似不少,居家过日子是够了,可自己……那可是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再说,即然来到这个时代,即便是不能成就一番大事,那也要混个足谷翁当当,这四万多能干什么事业?

    “灵芸,你实话告诉我,咱们家是不是还欠着别人的债?”

    想到穿越时的遭遇,朱宜锋便出言询问道。

    “那梁文佐,咱们一共欠他多少?”

    听其问道这事,徐灵芸的心头便是一紧,虽说现在朱宜锋因为死而复生的关系,不少事情都记不清了,可她却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补助。

    “这……宜锋,要不今天咱们便不说此事了?”

    见其欲转移话题,朱宜锋的心里便涌起一阵不祥感。

    “灵芸,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来,外面咱们能够要回的也就三万多,没准咱们家欠的还不止这个数吧!”

    生意买卖,有人欠钱自然也欠别人钱,对此朱宜锋自然有心理准备。

    “宜锋,其实,这,这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年公公和梁文佐合伙时,到也获利颇丰,只是后来……”

    徐灵芸看一眼丈夫,后来正是他几次从其手中周转,到最后就是那些债慢慢的拖垮了商号。

    “那咱们一共欠了多少?”

    “连本带利的话,差,差不多有,有九万两……”

    什么!

    双眼猛的一睁,朱宜锋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欠这么多银子?

    原本他还想盘算一下家当,然后好好谋划一下,将来成就一番事情,现在看来这一切自然是没有指往了,朱宜锋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赤手空拳便能成就一番大事。

    可现在到好,这成就一番事业的梦想还没开始,这边的一笔巨额债务便压了过来。

    “那个姓梁来咱们家是想干什么?”

    “他,他是想要公公当年于租界内置下的铺子还有码头的仓库……”

    租界内的仓库!

    徐灵芸的话让朱宜锋心底一阵诧异,心想着这“便宜老爹”的眼光可真不一般啊,这可是1852年,上海租界开埠还不到十年,他居然就在租界里有了投资。

    难怪姓梁的盯上了那仓库,上海租界的地皮在未来几十年里可是增值了几千几万倍!

    可问题是……那是将来!

    现在,眼下可是有小十万两的债,在那里等着自己!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少爷的朱宜锋的心思一沉,那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为将来的日子犯起愁来,就在愁意展现的时候,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则在那里自我安慰道,其实有什么大不的?不就是银子吗?你现在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老婆,这可是自己过去梦寐以求的,也许不应该去奢求其它了。

    只要先想办法解决那笔近十万两的欠债就行了……

    不,不行,得想一个法子才好。

    朱宜锋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脑海中寻思着这笔很有可能毁家的巨债。就在愁眉紧锁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再次冒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代是冒险家的时代!

    突然,朱宜锋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在后世看过的有关这个时代的故事中,无一不在证明这一事实——这是一个属于冒险家的时代,凭借超越时代一百多年的见识,难道自己就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即便是短期内没有造反的资本,成就一番事业应该也是毫无阻力才对啊!

    别人能赤手空拳的闯出一片天地,自己再不济,也不算赤手空拳不是!有家不说,还有那么一点家业!

    想到这,朱宜锋的胸腔中顿时热血沸腾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因心情的澎湃而显得有些急促,虱子多了不咬人,不就是点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凭超过这时间的164多年的见识,还会愁挣不到钱?你也忒丢穿越者的脸了吧!

    一直注意着朱宜锋的徐灵芸见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还以为他又因此心恼起来,连忙开口说道。

    “老公,其实……”

第7章 花烛夜(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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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其实……”

    慌不择言的一声亲呢的称呼,却让徐灵芸的俏颜顿时一红,这老公、老婆的称谓不过只是夫妻间私下的亲呢,而现在她居然说出来了,这如何不让她倍觉羞赧。

    “其实,你大可不必忧虑,即便是把码头的仓库、铺子全赔了出去,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便行了……”

    那清脆娇柔的话声传来时,朱宜锋的思绪也被打断了,他抬头看着徐灵芸那双美眸流露出的全是浓浓的关切之意。

    “灵芸。”

    心头一暖,他笑说道。

    “现在我已经想通了,钱财不过只是身外之物,我只是想到其它事情……”

    望着徐灵芸那娇媚的脸庞,迎着那目中的关切,朱宜锋心头温暖的同时,却又有些担心,虽说当初“复活”后,虽说“恢复”了一些肢离破碎的记忆,但许多记忆根本无法连成片,现在自己以失忆为借口,但时间长了,总会不自主的露出马脚来,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媳妇,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家!

    至少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就是自己的根本。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则是除去自己之外,这个家的主事人。

    女人,尤其是像灵芸这种出身大家且极为聪慧的女子,当真是心细如发,总有一天会对自己和过去的不同,而心生疑惑,失忆,难道总以这做为借口吗?

    迎着她望去,看着那张如花般娇艳的脸蛋,凝视着灵芸的那双美眸,便起站起身来,当下也不迟疑,也不说话,一把将灵芸拉到自己怀中,然后朝床上抱去。

    “啊!”

    突然的拥抱只让徐灵芸惊得低呼一声,欲挣脱却又生怕跌在地上,只能任由朱宜锋抱着,在朱宜锋朝床边走去时,她的俏脸更是羞的通红,她已经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既然你是我媳妇,就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心下这般想着,抱着灵芸的朱宜锋径直走到床边,然后将满面羞红的她放在床上,躺在床上的徐灵芸,看着朱宜锋那充满了男人气息的身躯扑过来,才颤声问。

    “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

    话音未落,朱宜锋便吻在她的樱唇上,虽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一下,但那股如电击般的酥麻却让徐灵芸浑身一软,全没有了一丝气力,而接下来有力的强吻却让她只觉得说不清的酥麻感犹顿时便蹿遍她的四肢。

    吻着,朱宜锋的手不老实地从衣襟边伸了进去,虽着隔着内衣但入手却又绵又大,让他不禁暗叫一声:这次当真赚大了,起码是d+,即便是在那个bc横行的时代,这胸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就内心而言,几乎是从第一次见到这徐灵芸,他便非常欢喜这个女孩,且不说她相貌极美,完全符合后世美女的标准,单就是在棺材内听着她应对外人和族人图谋家业时展现出来的聪慧,更让朱宜锋明白,这个女孩绝不是个花瓶,不仅能持家,而且人也聪明。

    现在,更要命的是身材也是这般的火辣,绝对是个称职的贤内助。

    樱唇被朱宜锋吻住,又被人抓着胸口,灵芸虽然已经嫁到朱家两年,可一直没有圆房,其实同普通没经人事的小女孩也没任何区别。这时便是浑身瘫软,那从未曾有过的感觉使得她一身都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只烫得她的脑子里一片模糊。

    这一吻长得厉害,如果可以,朱宜锋倒想永远吻住她的唇,可惜因为身体刚恢复的关系,气力不够了,只得将嘴松开。

    再看身下,徐灵芸已经羞得满面桃花粉,闭着眼睛不住喘息。

    “不……宜锋,不,不要……”

    “怎么不要了。”

    朱宜锋笑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也是正常。”

    “不……”

    被朱宜锋抓着胸脯的徐灵芸此时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满面羞红的她急着小声说道。

    “怡锋,你的身体,现在,还,还不可以……”

    虽说心知这是夫妻必然之事,徐灵芸却更担心朱宜锋的身体,毕竟他在床上病了近两个月,这身子还没有调养好。

    “没事!”

    朱宜锋现在可顾不得那许多了,如果说先前他之所以这么做还别有心思,此刻却一心一意要做成这件好事。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再说,这也是锻炼!”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已经用力,耳边便传来一声娇媚的吟声。

    嗓间发出的低低地轻吟,却让徐灵芸的脸更红了,粉红色甚至蔓延耳垂了。只能如羔羊般任由朱宜锋摆布了,只是闭着眼睛轻道。

    “鞋,鞋子,别,别弄脏了被子!”

    有些心急的朱宜锋这时一听,才连忙起身去脱她的鞋,而脱鞋时,看着那双穿着袜子纤足,朱宜锋却不禁一愣。

    袜子?

    不是裹脚布?

    可虽说那双纤细非常的纤足穿着袜子,可却没有网络照片中那让人惊愕的所谓”三寸金莲”。

    “妾身,妾身的脚,是不是很难看?”

    满面绯红的徐灵芸敏锐地感觉到朱宜锋的目光所在,急忙将纤足朝被子下迅速藏了藏,带着几分恐慌询问,因为家庭的关系所以徐家的女儿都没有缠过足,而她自然也没缠过脚,不过因为脚小倒也没有几人注意到,而现在却要全展露出在老公眼前。

    “不,一点儿都不难看。”

    灵芸颤抖的声音里透出的恐惶,让朱宜锋赶紧将目光收回来,连忙拥住她说道。

    “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我没缠过脚,不,不过这都是因为徐家的女儿从前朝的时候,便,便不缠足,若,若是你不满意,我,我以后缠便是了……”

    徐灵芸的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道,话还没说。

    “缠足,不!”

    朱宜锋眼前立刻闪过网上看过的那丑陋的甚至有些吓人的老照片,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声说道,

    “千万不要缠,好好脚非缠什么,真的成了什么三寸金莲,那可就真成残废了,我就喜欢天足!”

    “真,真的……”

    徐灵芸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惊喜的看着朱宜锋,虽说她年少,可却也知道,因为不缠足徐家的女子总遭受外人些许微词。

    “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缠过的脚整个骨头都折断了。像个驴蹄子般,那有灵芸你这天足漂亮!”

    “噗哧!”

    徐灵芸被他打的比方彻底给逗乐了,精致的俏脸洒满了灯光,而望着那娇媚的俏颜,朱宜锋只觉呼吸越来急促。

    “宜锋,我、我的脚,真的不难看么?”

    偏偏有人不知道危险,徐灵芸抬起头,带着几分期盼询问,而她迎着的却是一双火辣辣的充满渴望眼睛,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狂热,更是让她的心脏急跳连连。

    “老婆……”

    只觉浑身上下一片燥热的朱宜锋,甚至就连后世的称谓都带了出来,呼吸急促的他,更是手脚并用的,开始脱起徐灵芸的衣服。

    “啊,别、别,先,先吹了灯……啊……”

    在徐灵芸的话语中,闷声不吭的朱宜锋一用力撕扯着她的衣物,而女人只是被动的而服从的顺应着他的扯扯,顺从的服从他的狂野。

    “嗷呜……”

    在这瞬间,朱宜锋只觉得内心响起一声狼嚎,飞快的除掉衣服,人便扑在床上,手一拉,将大红的被子拉盖在两人身上,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被朱宜锋赤身地紧紧抱住,徐灵芸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要融化了,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朱宜锋胸前浑身轻颤的她幽幽道。

    “你可得轻点……我有点害怕……啊!”

    伴着那声有些痛苦,却又带着些许淡淡的甜蜜的痛吟声。屋内的油灯火苗又跳了跳,橘色的灯光摇曳,这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只让这卧房里有种说不出的情调。

    偶尔的一声难以抑制的长长娇声,在那灯光摇曳中,显得甚至诱人,那诱人心魄的长吟,却使得外面间甚至就连那悬空的明月都羞得躲入了云后……

第8章 难题(新书已发布)

    (新书不易!您的每一个推荐、每一个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0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龙套报名贴已开于书评区,欢迎大家报名,每一个角色都会有自己相应的位置!报得越早,越有可能成为元老!今天这是第二更了,大家伙能不能用推荐票砸一下无语!鼓励一下!嘿嘿!)

    晃如梦境一样,在睡梦中的朱宜锋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在幻境一般。轻松自在的大学生活,嬉笑怒骂的朋友,慈祥可亲的父母,甚至还有那繁忙的工作,一切的一切都成为过去。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嗯,暂时都过去了。

    不过还好,自己并不是平空来到这个时代,至少,在这个时代自己还有几个亲人,就像……即便是在睡梦中,梦到昨夜一幕幕,他还是笑出了声。

    也是那笑声让朱宜锋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已洒进卧房,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轻快地飞舞。时已如上三竿,他才醒过来,多年来,他都没有晚起的习惯,但昨天一整天折腾得太过分,晚上睡得又晚,一觉竟然睡到了临近中午。

    他转头一看,身边的灵芸似乎已经起床了,再朝一旁看去,却看到已经收拾打扮好的徐灵芸正坐在椅上,她的脸上还红扑扑的,见自己醒来了神情中却又带着些羞涩,她似乎在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相撞,只见她的神色一阵慌张、看向了别处,那模样甚至比昨日更加害羞。

    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极了,如果说不留心看的话倒是感觉不到她短短一时间的复杂心情,朱宜锋的心里隐隐猜着,也许昨夜经历了太强烈的感官和各个方面的变化,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吧。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也许是因为早起的缘故。神情中仍旧带着些许倦色,一头青丝随意地挽着拿一根发簪别着、却一丝不乱。她只穿着淡青色碎花旗袍,看起来倒是清新整洁。

    瞧着徐灵芸那娇美模样,朱宜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如果真是做梦,那不醒还好点。”

    朱宜锋的话,让徐灵芸的心底一甜,但却只是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小声说道。

    “老爷,让妾身伺候您更衣!”

    也许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妇德,尽管两人昨夜终于办了“两年前”就应该办下的夫妻之事,虽说这会徐灵芸的心底羞喜交织,但现在却显得非常平静。不过朱宜锋,还是觉察到她眉宇间闪动的喜色,就在徐灵芸准备帮朱宜锋穿衣服的时候,他连忙摆手道。

    “这些事情,我,我自己来就行。我又不是没长着手和脚,还有……”

    盯着手中拿着衣服准备给自己穿衣的徐灵芸,朱宜锋一边拒绝,一边强调道。

    “以后,在咱家里,你我之间,不要称什么老爷了,叫老爷多生分,就像昨天那样就叫我宜锋,嗯,叫老公便行了!这样显得亲近!”

    “哦!”

    轻应一声,想到昨夜在他身下轻吟着“老公”的样子,脸上立刻又布满了红云,便垂着眼皮,手却已经解开了朱宜锋的辫子,开始为他梳理起头发来,为了把头发理顺,她用梳子微微用力,却让朱宜锋感觉有些不适,看着镜子中那光洁的额头以及那丑陋至极的辫子,朱宜锋心下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灵芸,在租界里住的有咱们中国人吗?里面有没有剪掉辫子的?”

    怎么看都看不惯这猪尾巴的朱宜锋,自然不愿再留这辫子,可现在毕竟身处“我鞑清”地盘,若是能剪刀这象征着奴役的“猪尾巴”,他倒是不介意搬去租界。

    “租界?剪掉辫子的?”

    正用梳子梳理头发的徐灵芸先是微微一愣,又思索了一会才答道。

    “租界里住的倒是也有国人,不过至多也就三四十人罢了,这辫子若是剪了,怕会被人说成假洋鬼子的!早些时候,有教堂里的孩童减了辫子,后来都闹到官府上了……”

    剪个辫子就成假洋鬼子了?

    灵芸的话,让朱宜锋的心里一阵嘀咕,不过他瞧着镜子里的那同耻辱、奴役等名词关联在一起的辫子,心头却只有一种冲动,想要剪掉它的冲动。

    “灵芸,咱家的剪子呢?”

    朱宜锋的话不过是刚一出口,徐灵芸就像猜出他的心思似的连忙说道。

    “宜锋,不,不能剪,你若是把辫子剪了,到时候,外人不知道会怎么说!”

    “不就是个辫子吗?搁二百一十年前,咱中国人可不留这猪尾巴!”

    也可能是因为身边的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亲近的人,他才能说出这番话,而在道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却看到徐灵芸的脸上全是一副惊恐之色,这时他才意识到,这辫子在这个时代国人的心中,地位只怕远非他所能理解,于是急忙安慰道。

    “灵芸,你别担心,我现在不剪它便是了……”

    早晚有一天非得把辫子剪掉了!

    不但要剪掉自己头上的,所有中国人头上的辫子都要剪掉,头上的要剪,心里头的同样也要剪!

    “到底应该干什么呢?”

    拿着手里面的一份英文报纸,边浏览边思索着,现在,朱宜锋最关心的问题恐怕就是自己应该干什么了,虽说作为身为新时代的青年,习惯了四处求职的他并不为此烦恼。而且坚信以自己超过古人的见识,即便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也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但是为今之计,却的还是先寻找个行业,涉足其中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方才能谈得所谓的雄图伟业,至于其它一切都是空想,至于的像徐灵芸、朱富财说的那样,靠着父辈留下的铺子,当个“包租公”,绝不是他希望过的日子。

    同样,如果自己不思进取的话,就是这种安稳日子,也很难过上——那笔“生前”欠下的巨款,虽说不能让他人亡,但是家破却没有任何问题。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挣到十万两银子,还掉那笔债?

    此时的上海不似数十年后的上海,虽说遍地皆是机会,但此时的上海租界却只是一个刚刚显出城市的稚形罢了。这里的洋行从事的大都是转口贸易,或是将中国的茶叶、生丝运往欧洲,或将印度等国的鸦片或者欧洲的工业品运往中国。

    现在生丝出口完全为外人所垄断,如何从事这一行当呢?再说,从事生丝业需要资金,钱从那里来,即便是筹集了款子,又怎么可能在人家再次上门之前挣到十万两?

    要不贩鸦片?

    不行!

    念头方起,朱宜锋心底便有一个声音立即加以否定,无论如何,鸦片,在任何中国人的记忆中都是极为复杂的存在,即便是现在满清政府鼓励种植鸦片,以取代进口鸦片,但向国内贩卖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朱宜锋根本能法说服自己。

    除去鸦片之外,还有什么商品呢?

    这个时代中国进口最大宗是鸦片,而出口最大宗则是生丝,每年价值数千万两的生丝从苏浙、广东等地出口海外,不过现在中国的生丝出口业为外国洋行所笼断,那位“便宜老爹”过去就是同外国洋行合作,收购生丝售于洋行,而现在外国洋行之所以能够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垄断苏浙生丝出口,完全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外贸。

    在自身无法保证货源的情况下,若是从行商手中收购生丝,除非自己能像洋行那样把生丝直接出口欧洲,否则根本就是无利可图。

    “要不就直接出口?”

    念叨着,朱宜锋想到那艘用于抵债的旧船,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那艘船,然后直接向欧洲出口生丝的话。

    可直接向欧洲出口真的有那么容易吗?跳过洋行直接向欧洲出口生丝,可不是有船就行的,再者,船只不过是运输工具,即便是自己没有船,也可以用外国的商船运输生丝,最关键的是如何在欧洲把生丝卖掉。

    联系到现在欧洲人对中国人的歧视,朱宜锋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而就在犯起嘀咕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来——徐树珊,尽管关于徐树珊的记忆碎片只有那么几个,但他是徐灵芸的同父同母的兄长,七年前,只有17岁的他随法国传教士前往法国读书,两年前其考入了巴黎工艺学校,现在正在那里读机械学。

    “要不,看看能不能委托他,由他在法国设立办事处?”

    指尖轻击着桌面,朱宜锋在唇边盘算着,如果能在法国设立办事处,直接向法国出口生丝,自己完全可以从中间商的手里采购生丝,利润至少不会比那些洋行差吧。

    可问题是怎么采购生丝。

    “本钱从什么地方来?即便是把所有的欠债都收回来,应该从什么地方收购生丝呢?”

    在困扰中朱宜锋紧闭着眼睛,脑海中慢慢的思索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思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于这个年代,他并不怎么了解。

    “现在是1852年的12月份……”

    1852年有什么大事?似乎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突然,一个名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太平军!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在历史上面目不清的名词,立即又想到了历史书中的一些记录,武昌!如果没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逼近武昌了吧,再然后,他们应该打到南京,接着……

    “对,对,没错,就这么干!”

    想着史料中的记载,朱宜锋整个都变得兴奋起来,原本一直被诸多问题困扰的他,就像是在迷宫中看到出口似的,兴奋的在唇边喃语道。

    “这肯定能行,肯定能行……”

第9章 黄埔江畔(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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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2年的上海,其繁华远不及数十年后,在上海的租界之中即看不到林立的高楼大厦,同样也看不到如织的车海,那些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两侧,只能看到一些两层至多三层高的英式楼房,这些红墙黑瓦的西式楼房大都直面黄埔江,在黄埔江边,那几十年后为世界所熟知的繁华非常的外滩,更多的却是仓库,一栋栋仓库紧邻着江畔,朱家的仓库既在其中。

    朝黄埔江中看去,入目所见皆是点点白帆,当然还有不少轮船喷吐着煤烟,来自各国的商船,将各国的商品运往中国或从这里装满生丝、茶叶运返欧美。

    尽管自《南京条约》后,开启了五口通商的时代,但在开埠之城中,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与上海相比,苏浙的生丝、安徽的茶叶、景德镇的瓷器,诸如此类的商品都可以运抵上海,再由上海运往世界各地,对于欧洲人来说,上海最大的优势即在于其恰当的地理位置,也正是因为其作为长江龙头的位置,才使得上海,准确的来说是上海的租界,在短短数年间,便发展成为东亚“最现代化”的港口,吸引着来自各国的商船。当然,几十年后,这座城市会获得另一个称号“东方巴黎”。

    不过,对于穿越后第一次走出房门的朱宜锋来说,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路边林立的洋行上,至多也就是偶尔将视线投向黄埔江内的帆船,那古色古香的帆船,总是会引起他的兴趣,但真正留给他深刻印象的,却是在通往租界的路上,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衣着破烂的国人,其中不少人都是行乞的乞丐,这里有用破木板搭成的棚屋,这里也有一栋栋环境优美的英式洋行,这里有满街的乞丐,可到处都有肥得流油的富人。

    不过,这次朱宜锋之所以走出家门,并不是欣赏1852年的上海街景,而是出门办正事,几乎是一出门便直接朝着码头走了过去,之所以去码头,是为了解决一些债务问题。

    “少爷,您真准备接那艘船?”

    紧跟着少爷的朱旺,说话时都显得有些紧张,似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非要做这么一个亏本生意,要知道,过去少爷怎么也不可能接受那样苛刻的条件。但那那里是抵帐,甚至就是耍无赖。

    “阿旺,这年月,能要一回来一分,便是一分!”

    港口!

    几乎是在上海开埠的同时,租界租地人会议其便制定了的规划——因为其立足于转口贸易,便决定了上海发展的根本,这是一座以港为生的城市,经过近十年的发展,位于江滩边的租界已经显现了城市的雏形,而在江畔线上,则布满了码头栈桥,十余座木质或石基的栈桥延入江中内,栈桥两侧更是停满了各国商船。

    在来到码头之后,朱宜锋更直观的看到了国人——码头上的苦力,尽管正值寒冬,带着潮气的海风甚是阴冷,但那些码头上,那些身着单衣的苦力,只是麻木的挤坐在码头的边缘,那黝黑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那有些发青的嘴唇和颤抖的身体,在表明他们正在同寒冷抗衡着,而他们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全是麻木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神。

    在马车驶进了码头后,朱宜锋可以看到码头上苦力们正扛着沉重的货物,背负重物的腰身完全压弯了,豆大的汗滴从苦力们的额上滴下,在将货物码放整齐后,苦力们即便是在领取结算工钱的货牌时,那麻木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神采。

    看着这些人,朱宜锋的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却只有一个词——麻木不仁。或许,这是这个时代国人最大的特点,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麻木,同样的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

    希望,这个词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从国人的字典中消失了。

    “哎!”

    一声长叹后,朱宜锋将视线收了回来,恰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在下马车后,朱宜锋看到码头上早已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头戴礼帽的外国人,他就是汤普逊,那个欠下自己近两万元的美国人。

    “朱……”

    在朱宜锋下车时,汤普逊忍不住一愣,因为他看到朱宜锋身上竟然穿着西装,这倒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即便是在英国治下的香港,也只有少数买办才会穿西装,在这里大多人还是穿着中国式的袍子。

    “朱,你知道吗?你天生就适合穿西装的。”

    虽说有些惊讶,但汤普逊还是称赞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

    这身西装是朱宜锋衣柜中唯一的一件西装,相比于满清的衣袍,他更喜欢这件西装,至少在穿着习惯上,更接近后世的服装。

    “我所接触过的中国人,他们要么是趾高气扬,要么就是卑躬屈膝,而你却是笔直的站着,和美国人一样,西装穿到你身上才能显现它的气质,如果是其它人,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已经来到中国近十年的汤普逊,接触过很多中国人,不过,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好奇,为什么大病一场之后,朱宜锋的变化会这么大,过去曾见过他的怒火、也见过他的谦逊,可是,却从没有见过他向现在这样,是自信,还是?不对,应该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自信吗?不仅仅只是自信,其中还有一些其它的情绪。

    “哦?是吗?”

    反问一声,朱宜锋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中国人!船在什么地方?”

    “什么是真正的中国人?”

    虽说有些好奇,但见对方并不准备解释,汤普逊便耸耸肩,然后用手中的文明杖指向泊位处的一艘木壳帆船说道。

    “这就是太平洋号!”

    坐在舢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太平洋号”,尽管朱宜锋想当自己冷静下来,但看来船上那高大的桅杆,他的心情还是显得有些激动,只要今天自己把协议签下,那么这艘船就会改姓朱,成为自己的船。

    上了船,从船尾往船头看,入目所见都是木柱和绳索。最为吸引人的还是那高高的桅杆和捆起的船帆,在船舷边,朱宜锋甚至还看到了8门前装火炮,这是这个时代商船的共同点,火炮是用于防御海盗的。

    “……这艘船于1844年建造于纽约的司密斯-迪门,船体材料是最好的北美红橡,是由美国最著名的船舶设计师和制造家唐纳?麦凯设计监造的飞剪船,他的速度非常快,过去是用来运茶,从上海驶往纽约,只需要120天,最多130天!它可是世界上最快的船,比蒸汽船还快!在运行期间从没出过任何问题。”

    在汤普逊介绍着这艘飞剪船时,随行的伯维修船公司的美国技师则正在对商船进行检查。

    “朱先生,根据船上的记录,这艘船曾在两年前进港时,冲撞暗礁,在进行彻底维修时,其木料改用了澳大利亚桉木。”

    技师的话让朱宜锋朝着汤普逊看去,脸上更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汤普逊先生……”

    “朱先生,你知道的,船只在运行中,总是不可避免的需要维修,我的朋友,相信我,十年前,这艘船的造价超过两万美元!”

    尽管谎言被揭穿,但汤普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之色,甚至理直气壮的继续说道。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准备回到美国,我的朋友,这艘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售的,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首先考虑您,请相信我,旗昌等公司非常乐意购买这艘船!”

    “汤普逊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若是加上利息,你的那笔欠款已经超过两万元,也就是两万美元!”

    毫不客气的直接戳穿汤普逊的谎言后,朱宜锋直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过五十的美国佬。

    “那笔钱足够我购买一艘同样的新船!而这只有一艘十年船龄的旧船!我想,根据现在的协议,我很难同意您仅仅只用这么一艘旧船偿还您所欠下的债务,而且这艘船还拖欠了巨额的泊位费。”

    不待对方反对,早已经做好打算的朱宜锋又把话峰一转,

    “所以,除了这艘船之外,我还需要其它的补偿!”

    盯视着汤普逊,在今天来见汤普逊之前,他已经在脑海中反复研究过这个人,汤普逊在十八年前创办了美中贸易公司,多年来,他一直以香港为基地进行转口贸易,他的这家公司从事的不仅仅只是茶叶、生丝、皮毛以及鸦片生意,他同样从事一些其它生意。

    能从他身上榨出来一点,是一点!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需要从他这里获得一些特殊的商品。

    “比如说,一些来自国外的商品!”

第10章 交易(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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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品?”

    朱宜锋的话让汤普逊整个人立即陷入思索中。

    用货物或者不动产偿还欠债,是洋行偿还拖欠华商欠款最普遍的方式,即可以节省资金、清理无法售出的存货,又不会引起官司,即便是所谓的由领事充当法官的“法庭”也会默许这种“欺骗”,在过去的多年间,不知多少洋行,用那些卖不出的棉布甚至钢琴等商品,充抵了数十甚至数百万元的债务。

    “朱先生,不知道,您所指的其它补偿是什么?”

    适当的给予一定的补偿,汤普逊倒是未感觉到任何抵触,甚至在他看来,这是解决这笔债务的一个办法。

    但问题是他需要什么,在公司的仓库中确实也确实积压着一批旧货,比如有蛀眼的北美皮毛,还有滞销近一年的棉布,嗯,还有一些鸦片,不,鸦片的销路很好,这个是不需要考虑的。

    “汤普逊先生,我是生意人,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朱宜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这艘即将属于自己的商船说道。

    “根据目前的市价,这艘船至多只值一万元,如果再扣除泊费、维修费,我得到的偿款不超过六千元,或许,在上海,或许那个所谓的“法庭”会默认这种赔偿方式,但是,在美国呢?我的朋友,在美国,美国的法庭会如何处理呢?”

    什么!

    汤普逊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在说什么,他是准备到美国起诉吗?

    “朱先生……”

    “我想,美国一定有律师事务所愿意充当我的起诉代理人,比如高特律师事务所,你觉得的呢?”

    走到汤普逊的面前,朱宜锋逼视着他,语气中全没有一丝的客气。

    汤普逊像是要躲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一般,一开始,他还以为朱宜锋是在虚张声势,可当朱宜锋提到高特律师事务所的瞬间,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准备动真格的了,如果他没有做好准备,又岂会知道高特律师事务所?

    或许,其它人并不知道这个律师事务所,但作为一个纽约人的汤普逊却不陌生,他甚至曾委托这家在纽约颇为知名的律师行为他追讨过一笔债务。在上海,那些由领事充当的“临时法官”或许会倾向于保护侨民的利益,但是在纽约,法官却需要为法律负责的,任何一个法官都不会在这种事实清楚的商业纠纷上犯错,因为这一判例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数以万计的银行或者个人债权人的利益。

    其实,朱宜锋知道这家事务所的原因非常简单——报纸!他是从报纸上知道的这家律师事务所,而且这顶多只是一种尝试。

    “该死的!”

    在心底暗骂一声,此时的汤普逊脸色不时变幻着。

    “朱先生,这个,这个,我想,我觉得,我们……”

    汤普逊的脸色变化一丝不落的落在朱宜锋的目中,他只是面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我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请相信我,朱先生,信誉是每一个商人的根本,这也是我同令尊多年合作的原因,同时,也希望您能够谅解,因为公司面临着的经营上的问题,所以,导致未能及时还款,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就还款问题商量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话峰一转,汤普逊看朱宜锋反问道。

    “不知道,你希望获得什么样的商品呢?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朋友,现在,我的仓库中,并没有多少值钱的商品,也就是一些棉布,嗯,还有一些毛皮……”

    汤普逊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朱宜锋却已经走到舷边火炮,似乎在打量着那几门防御海盗的火炮。

    “武器,汤普逊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你的仓库中,存放有一些武器!”

    尽管与汤普逊并没有过密的交往,但朱宜锋却知道,这个美国佬除了是个商人、鸦片贩子之外,同样还曾试图成为一名军火商。而他的那些武器,不是放在别人的仓库里,就是存放在朱家的仓库之中!

    “武器!”

    眼睛睁大,汤普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语,什么,他在说什么,他,他要武器,他想用武器充抵这笔债务!

    “你,你确定吗?”

    压抑内心激动的情绪,汤普逊试探着问道。

    他之所以会这般的激动,原因到也简单——四年前,作为商人的他,在获知美国击败墨西哥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缴获自墨西哥的数以万计的武器,那些武器足够廉价,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目睹了落后而原始的中**队之后,他相信经历过与英国战争之后的中国人一定会从欧洲购买武器,于是他便用极为低廉的,几乎是“废铁”般的价格,购买了陆军缴获自墨西哥军队的武器。

    虽说那些步枪不过只是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褐贝斯改装的击发火枪以及旧式的火炮,但是在他看来,这足以满足中国人的需要,要知道,墨西哥军队就是拿着那种步枪抵抗美国的军队。

    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尽管遭受了失败,但是中国人完全无意从洋商的手中购买武器,他们或许会在战争期间以及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购买诸如卡龙炮,但他们对于欧美的步枪、野战炮完全没有任何兴趣,而这直接导致汤普逊的“灾难”——在仓库中,积压着数量庞大的一批武器,那些武器在仓库中一放就是四年!

    现在!终于有人想要购买那些武器,不,不是购买,是用来抵销欠款,这样……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当然!”

    朱宜锋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随口说道。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汤普逊脸上的惊讶之色,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国人对于西洋武器的认同有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是缓慢的,至少在淮军之前,满清军队从未曾接受过欧美武器,相比之下,作为起义者的太平军,却对欧美武器极为欢迎,而那些外国冒险家,同样也在战争中看到了商机——在太平军占领南京后不到半个月,就有冒险商人将大量的武器卖予太平军。从此之后,堪称暴利的军火贸易,便在军火贩子与太平军之间活跃着。

    但,这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至少是在其占领南京之后,“叛乱”为上海租界内的商人所知晓之后的事。

    现在,别说是这些外国佬不知道太平军,就是上海县里的士绅,同样也不知道这场即将试卷关个中国,在十几年中夺去上亿国人生命的战祸。

    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就是商机!

    “火枪、火炮、火药,总之,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你确定!”

    对方的“狮子子大开口”反倒是吓到了汤普逊,他根本分不清对方的目的,难道他不知道,军火是比棉布还难卖的“非畅销物资”吗?

    “当然,”

    点点头,朱宜锋接着说道。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最优惠的价格!毕竟,你我都非常清楚,那些武器积压了很长时间,没准已经生锈了!”

    现在朱宜锋反倒是庆幸他的那位便宜老爹,在上海刚刚开埠时,便从英国领事那里“永租”那片土地并建成了仓库,供中小洋商存货之用,而汤普逊的那些武器一直存放在仓库内,每个月,他都需要支付数百元的房租。如果不是因为了解此事,他又岂会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当然,朱先生,请你放心,我们是老朋友了!在价格上,我自然会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什么是最优惠的价格?

    只要比市价便宜就行了,至于那些武器当年不正是用几乎等于“废铁”的价格买下的吗?现在只要能处理掉那批武器,就可以回笼大笔资金!

    “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能现在,就把这笔钱给你,但是,我可以先会付20%的定金,然后提取所有的货物……”

    深知绝不能错过眼下这一良机的朱宜锋,先沉吟片刻而后又接着说道。

    “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将剩余货款交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第11章 坑的就是你(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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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后,这里会变成什么?

    置身于占地不下20亩的仓库之中,看着那砖基木墙的简易仓库,朱宜锋越发的佩服起那位未曾谋面“父亲”,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有几人能有眼光在上海开埠之初,便“永租”下这片仓库,几十年,不,也只需要十几年后,这里的地价就会飞涨,而到那时,又有几个中国人能于租界中“永租”一片超过20亩的土地。

    若是先前没有“败家”的话,别的不说,就凭这片地,恐怕这辈子便吃喝不尽了!

    但现在再提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银子的问题!

    几乎是在人刚从马车上跳下来,朱宜锋便看到了梁文佐一行。

    “哎呀,贤侄啊,你们总算来了!”

    梁文佐用那带着广东口音的话语高喊着,一脸欢欣的走了过来。

    先前,接到朱宜锋的信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请自己到仓库面淡,难道朱宜锋已经想好了,要把这片仓库卖给自己……不对,是用来抵销欠下的那几笔款子。

    虽说是长辈,但有时候……嗯,这小人还是要做的!

    “贤侄啊,能是什么大事,虽说我与你父亲交好,算是贤侄的长辈,可贤侄这身体未安,若是有事,直接我直接到家中又有何不可,万一你若是再受了风寒……”

    对方的这副虚假的关切,让朱宜锋只是微笑着,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其演完之后,方才说道。

    “对不住,梁世叔,小侄来迟了。”

    此时,对于的朱宜锋来说,他反倒并不在意其当初上门逼债之事,生意就是生意,若是没有他上门逼债的举动,自己又岂会知道其对这片地窥视已久?又岂能从他那里弄出一笔银子来?

    “贤侄,这次让为叔来这,不知所为何事……”

    虽说眼在朱宜锋的身上,但梁文佐的心却在这片地上,或许,对于不少生意人来说,这英租界的地,只是一块地,但早在广东十三行便同洋人打交道的梁文佐,却非常清楚这地的升值将来的空间,眼瞧着这十三行一日不日,而上海租界却是日益兴盛,将来这里取代十三行早已成为必然。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动起了在租界中置产的心思,可现如今这租界皆为洋商永租,即便是新租之地,华商承租也不再似当初一般永租,在这片租界之中,华商于开埠之初永租的地,不过只有那么几块,可那几块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块地方的面积大、位置好,这可是邻江之地!

    “梁世叔,经先前一劫之后,小侄已经深知,这经商之事,绝非人人皆可从事之业,所以,小侄已经下定决心,自此之后,静心读书,研读圣贤文章,将来谋以科举之道……”

    朱宜锋半真半假的说着,那脸上更是一副诚恳之色。

    “贤侄能这般想,我也就放心了,想来这也是令尊之期望!”

    梁文佐呵呵笑着,心里却是因朱宜锋的这番话,动起了念头来,难道说,他当真准备让步这片地,他准备怎么让?二十亩能卖个什么价儿?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两年前洋商恩地克向合众国传教会托事人文惠廉监司买地1.913亩,那块地紧挨着这座仓库,其花费了共1万两,也就是说,这每亩至少得五千两。

    “的确,想来先父也希望小侄走以正途吧!”

    长叹口气,朱宜锋的话音猛一转。

    “这不,既然小侄已志不在商,这仓库嘛,自然要向外售出。小侄知道世叔与界内洋商交好,所以想委托世叔将这片仓库售予洋商,既可整体出售,亦可分割成若干大小不一的地块加以售出,不知世叔以为如何?”

    朱宜锋的话让梁文佐的手一僵,瞬时睁大了眼,眼下的肌肉微微抽动,好一会儿才又笑了开来。

    “贤侄所言极事,若是这般售出的话,大小商行皆可购地……”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可以心里却是翻起了五味来,这人怎么一场大劫之后,人反倒是变精明了,因为位置的关系,这二十亩地因地势好、价格高,能买得起的人极为有限,可若是分割的话,这地价不知会给推到什么地步。

    不行!

    绝不能让他得逞了!

    “贤侄,离这不远倒是有家广东菜馆,若是贤侄有意的话,不诺你我二人到那里细谈!”

    因为中国人接触洋商最早的便是广东人,而且上海洋行通译大都为广东人的关系,在这租界之中,自然有专做广东人生意的广东菜馆,而梁文佐更是其中的常客。

    “来来来,我在这留了位子,就在楼上的包间,今天我要与贤侄多聊聊,喝两杯。”

    “多谢。”

    朱宜锋拱手,打量着这家广东菜馆,虽说并不是饭点,可却已经有不少客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说着广东话,尽管对于广东话并怎么懂,但是他还是听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谈着生意,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买办。洋行大班之间,有着大班们的生意,而这些买办们同样也有着他们自己的生意。

    若当真是生计无着,没准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过现在……瞧着在略走于前的梁文佐在那里带着路,朱宜锋的唇角微扬。

    这件事,能不能成,可就看能不能把个忽悠住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虽说过去朱家看似颇有家业,可现在即便是让朱宜锋拿出几千两银子来,都极为困难,虽说借着对历史的熟悉,从汤普逊那里弄来一批极为廉价,甚至可能性说白捡的武器,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拿不出钱来买那些武器,

    现在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拿出这笔银子来!

    “贤侄,你瞧,这些人,都和我一样,不过就是洋人的买办,瞧着风光,可实际上啊……”

    在上二楼的时候,梁文佐在朱宜锋身边低语道。

    “其间苦涩又有几人体谅,你不知道,这买办说白了,就是牙行里的间人,一边要让那些洋鬼子满意,另一方面,还要维持好与国商的关系,若不然……哎,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贤侄,既然你已经决定走科举正途,这买办一行,自是要远离的……”

    “这家伙是存心的!”

    不用细想,朱宜锋都能猜出他为什么这么说,这人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告诉他买办不好当,这个行业不好混,你还是走科举吧!

    “世叔,其实小侄说是要走正途,可这文章功夫却非短日可能,所以,小侄才想走捐纳为官……”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宜锋全是一副不以为耻的模样,不过因为此时半数官员皆是捐班出身的关系,加之梁文佐本就是商人而非文人,自然谈不上瞧不上捐纳为官之人,反倒是点头赞同道。

    “如此亦可,可为捷径,可为捷径……”

    听他说想走捐班,梁文佐立即明白,其为何要卖那块地了,现在朱家值钱的,也就只有那块地,虽说捐个七品官只需千多两,可若是想捞上肥缺,上下怕至少需要万余两拿去打点。

    银子!

    接下来的事情到也简单,一方曲意奉诚,一方有所图谋,两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后,梁文佐才慢慢的把话题往那片地上引着,而朱宜锋则主动配合着他

    “其实,但凡有些许机会,小侄又岂会售出祖业,且不提其它,便是欠世叔的银钱,便让小侄寝食难安啊!”

    尽管表面上看似满面愧色,但朱宜锋的心底却是一阵阵的冷笑,他知道梁文佐上钩了。

    梁文佐赶紧说道。

    “唉,瞧世侄说的,为叔与令尊交好多年,又岂会逼债……”

    此时梁文佐显然忘记了去门逼债之事,似乎对于他来说,这不过就是随时可以掀过去的旧事。

    “当初为叔之所以上门逼门一番,说到底,与其说是为自己,倒不如说是因为你二叔,说句不当讲的话,你家那位二叔啊……”

    接下来梁文佐又把责任完全推到了他那二叔身上,在他口中,那位二叔自朱宜锋病重后,便多次试图谋夺朱家大房的家当,在商言商,当初之所以上门逼债,那也是迫不得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一番言语之后,梁文佐又把话锋一转。

    “过去的事儿,暂且不提,当初上门逼债,千般不是,万般不对,都怪世叔,既然贤侄身体康复,旧事便无需再提,至于这债嘛……”

    “俗话说人死债不消,这债,自然是要还的!”

    朱宜锋随口一句话,让梁文佐尴尬的笑了笑,但多年经商,早就练出的脸皮,让他笑说道。

    “其实,以为叔之见,那块地嘛,既然明棠兄留予贤侄,贤侄是万不能出售的,可贤侄既想谋以出身,这银钱嘛……”

    盯着朱宜锋,梁文佐慢声说道。

    “虽说世叔不过就是一买办,可也算颇有家资,不诺这样,若是贤侄信得过世叔的话,可暂时先从我这里周转一二,不知贤侄以为如何?……”

第12章 不早朝(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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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吃过了晚餐,朱宜锋便看着报纸,除去一份《北华捷报》之外,在上海便没有其它的报纸,幸好在读大学时英语学的不错,而且朱宜锋本身英语也相当不错,所以现在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障碍。

    “赶明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办一份报纸!”

    想到近代报纸的作用,朱宜锋的心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浮想联翩,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甚至还动起过实在不行,就于上海办工厂诸如此类的念头,这个充满各式各样机遇的时代摆在眼前,总会让人浮想联翩,总会让人兴起的这样的念头,当然每当这些念头浮想的时候,他总会把这些想法抄写在一个小册子上以避免自己遗忘,当然小册子会放在最隐秘的地方。

    “再过几天就是1853年了……”

    看着报纸上的时间,现在是1852年12月28日,半闭着眼睛,朱宜锋脑海又浮现出明年的另一件大事。

    “如果明年有机会的话,前往日本进行贸易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佩里舰队明年就会抵达日本,朱宜锋在唇边轻语道,再过几个月佩里的“黑船”就会抵达日本,一年后日本就会被迫开国,在日本开国后,由于日本国内金银比价与国际市场比价差距悬殊,列强利用日本黄金价格大大低于国际牌价,大量套购,攫取暴利、致使日本大量黄金大量外流,这可是200%的暴利!

    这倒是一个投机的好机会!

    对面椅子上坐着徐灵芸,听着老公的话,目中却带着些疑惑,看着老公时她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一种甜意,但却还杂夹着一些疑惑,自从宜锋死而复生后,他的变化极大,和过去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过似乎变的更好了,想到自从那日圆房之后,两人之间的亲呢,在脸色羞红同时,那一丝幸福便深刻在她的眉梢眼角。

    蓦地朱宜锋撩下了报纸,突然笑了出来。

    老公突然的笑声,让满面羞红的徐灵芸心里猛一跳,定了神看着宜锋,脸色稍稍有点变了。神经过敏的她以为自己的所想被窥见了似的,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更红了。

    “灵芸,只要过了今年,从明年,咱们家一定会再次兴旺起来!”

    朱宜锋似乎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机会,这几天看着报纸上的新闻,他看到了太多的机会,超越这个时代一个半世纪的见识,尤其是对历史的一些了解,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现在,他就像是看到一片银海似的,那片飘浮着白银的大海,只等着他去打捞,如何能不激动。何止是兴旺起来,未尝没有富可敌国的机会,如何有机会的话,化家为国也不是没有机会!

    “啊!”

    老公的话让徐灵芸的脸色立刻又是一变,心头卜卜地又抖又跳,甚至羞的在心里啐了一口,自己怎么尽胡思乱想的,还以为他……

    然而全心神贯注的沉浸于那片银海之中的朱宜锋,却并没留意到徐灵芸的神情变化,他站起来踱了几步,用力挥着他的臂膊,然后又立定了,看着徐灵芸的低垂的粉颈,自言自语地说:

    “灵芸,我说过,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如果能成功的话,就连我的理想……”

    “理想?”

    徐灵芸忽然抬起头来问。此时她心头便好像轻松了些,却又自感羞涩,脸上不禁泛出红晕,听着老公提到理想,她却又有些疑惑,这或许是老公和过去最大的不同,过去的朱宜锋,从没有什么抱负与理想,所思所想不过只是把家里的生意维持下去,然后本本份分的在家过日子。那里像现在这样,脑子里思索的尽是她看不见分不清的抱负。

    面带微笑走到徐灵芸的跟前,朱宜锋把双手轻轻的放在徐灵芸的肩上,然后平平淡淡地说道:

    “是的。就是理想,我的理想不仅仅只是让你和咱们未来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还有其它的,更多的、更大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我也必须要去做!灵芸!”

    这一声热情的呼唤,像一道电流,温暖地灌满了徐灵芸的心头;她仰脸看看宜锋,她看出这热情不仅仅是为了她,同样也为了他的“理想”。

    可,他的理想是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支持她。

    “这几天,我要随船去一趟香港,咱们家的将来,可都看这一趟了,灵芸!……”

    看着灵芸,朱宜锋略带歉意的接着说道。

    “到时候,家里就辛苦你了!”

    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未成行,原因非常简单——现在有了船、有了货物,但却没有船长与船员,这些人现在都在招募,只待船长、船长招募齐备了,自己就会带着他们前往湖北,追随太平军的脚步,同他们进行“贸易”。

    而所谓的“香港”,不过只是一个掩饰罢了,一出黄埔江,他们就会直接顺长江逆流而上,他已经向不少人打听过,尽管现在长江沿岸城市并未通商,但是多年来总有外国商船逆流而上,以寻求合适的商机。

    徐灵芸的心情顿时变得矛盾复杂起来,她不想丈夫离开,可在另一方面,她却知道,对于他来说,最终,他总需要成就自己的事业,而且,这次他好不容易讨回公公在世时的债,自然要千方百计的把那些货变成现银。

    “宜锋,我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看看徐灵芸,看着她目中的担心,朱宜锋他把口气略放和平些,带着笑意的说道:

    “不过就是生意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可,自古行船,总是……我怕,我……”

    生怕说出不吉利的话,徐灵芸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担心。行船总有风险,尤其是海上。

    “灵芸……”

    看着妻子那副忧心不已的模样,朱宜锋本欲出言相劝,但瞧着其那娇艳的脸庞,心下却是一阵火热,双手却是忍不住环住了她的腰身。

    “啊……现在正是白天,万一……”

    不待徐灵芸说完,朱宜锋便一把抱起她,朝着床着走去时,瞧着她那满面通红的模样,心底的欲念更是越发强烈了,那里还顾得什么白日。既便是光天化日,又该如何?

    ……良久后,朱宜锋靠在床头,怀里的徐灵芸软绵绵的好像骨头都没有,她一面喘息一面紧紧贴着朱宜锋,脸脖上滑漉漉的一片细汗,不知是他的汗水还是她的香汗,感觉最滑腻的还是腹部,滴滴香汗渗于腹间,甚是滑腻。

    朱宜锋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洁雪白的后背,手指沿着她背心感受着那内弧的流线,感受着他那细腻的肌肤,掠过后腰的线条便开始攀升,心里甚至涌出一阵想要沉迷这温柔乡中的感觉,似乎在这个时候,他隐隐理解为什么古代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典故,试问这般美色之中,又有几人不愿沉浸其中。

    闭着眼睛浑身酸软无力的徐灵芸只是躺于他的怀中,舒舒服服地仍他抚摸,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就像是猫儿一般依赖着主人的怀抱与抚摸。

    “什么时间了?”

    朱宜锋随口问道。

    或许君王可以从此不早朝,但对于朱宜锋来说,他现在却没有那个本钱,即便是美色当前,也只能强忍心间的欲念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浑身酸软无力的徐灵芸有气无力地娇声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了云雾里几回,魂都要出窍了。”

    那懒慵媚散的话声传入朱宜锋的耳中,只让他心魂一荡,就在那欲念再次压过理智,食指大动的时候,却又听徐灵芸轻咬着下唇,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公,不,不要了……我真不行了……”

    待这句话说出口时,她早已是满面羞红的紧闭着眼睛,睫毛更是在微微地颤抖,就连那呼吸都有些紧张了,女人的拒绝让朱宜锋的心底顿时生出一阵得意之感来,似乎自己穿越后,这具经改造的身体在许多方面都提高了许多,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嗯,那你先休息一会吧……”

    话一说完,朱宜锋便“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再强逞欢欲。

    起床穿衣,忙活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回头看时,徐灵芸已经侧身蜷着被子里睡着了,满足地睡得一脸香甜。他走过去,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又把被角压在她身子底下,然后才悄悄的走出卧室,他走到外面时,站在院子里只见太阳都快下山了……有时候时间真是过得实在太快了。

第13章 出发(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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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刚刚完成船东更手续的“太平洋号”蒸汽帆船,停泊在泊位上正在为出航作着最后的准备,数艘围着“太平洋号”的小舢板将新鲜蔬菜、水果以及大米,当然还少不了面粉以及装在笼子里的鸡,船上的那些已经习惯了西式帆具的中国水手,正在检查着帆具,不时的将一些腐朽的绳索更换为全新马尼拉麻制成的粗绳。

    尽管现在开国不过十三年,但外国洋船上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了中国水手的身影,这些水手,大都来自广东,只有极少数的船员来自江浙。不过他们大都只是普通的水手,至于船长、大副往往仍以外国人为主。

    站在舢板船头,在水手划动舢板朝着“太平洋”驶去时,朱宜锋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此时,他的视线中只有这艘船,准确的来说,是这艘没有蒸汽机的小船所承载的希望。

    在舢板驶近太平洋号的时候,朱宜锋可以看到船头雕饰,那雕饰好像是自由女神的,在从她的下面过去时,朱宜锋的心里忍不住浮现一个念头。

    “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完成吧!”

    片刻的思索并没有阻止舢板靠到大船的旁边,“太平洋号”已经放下上攀网。在踩着攀网上船之后,朱宜锋遇到了大副约翰逊先生,并且接受了他的敬礼。他是个法国水手,身上甚至还穿着法国的海员制服。

    虽说此时的上海租界只是初显城市的雏形,但是作为一个新兴的贸易港,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雇佣到足够的水手,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葡萄牙的,甚至还有一些北欧国家的水手,当然,更多的却是中国水手,在上海开埠后,这里云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员,即便是从未曾操弄西洋帆具的中国水手也集取此于。

    当然,船员好找,但合适的船长却不好找,这一点,倒是……也不算难,在这个云集着各国船员的地方,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只要提供足够的薪水,自然可以聘请到称职的船长,比如自己的那位船长,一位来自美国的船长。

    就在这时一个水手便跟进了船舱。

    “先生,约翰逊船长要求同您谈话。”

    对于船东,水手的话语同样极为恭敬,尽管在船上,船长从来都是船上的皇帝,但对于水手们来说船东同样也是皇帝。

    “我随时听从船长的命令,请他进来。”

    朱宜锋点头应道,在任何一艘船上,船长都享有绝对的权威,即便是船东亦需要服从船长的命令,这是西方自大航海时代时便树立起的传统。

    船长紧随在水手的后面,立刻就走进来,把门关在了身后。

    “船长,怎么样?我希望一切顺利,一切准备得井井有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天就出海。”

    对于接下来的航程,朱宜锋整个都显得极为期待,对历史的了解,使得他非常清楚,眼下自己必须要趁其它人反应过来之前,同太平军接上头,把武器卖给他们,否则一但待其全世界都知道了他们,非但会有来自军火商的竞争,更为重要的是,还有沿江的检查、拦截,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是的,先生,”

    约翰逊船长看着自己的雇主,服从之后,又试探着询问道。

    “我相信开门见山会好一点,即使冒触犯您的危险。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地,真的是香港吗?”

    穿着一身破旧的海员呢大衣的约翰逊有些狡赖的看着朱宜锋,从第一次看到货物清单,他就断定,此行的目的,香港的可能性并不大。任何一个人都非常清楚,或许会有人从香港将武器运往上海,但绝不会有任何人会从上海运出武器到香港,可偏偏,他的这位船东却准备这么干,准确把一批老旧的武器运往香港。

    “也许,船长,大海是变幻莫测的,谁知道下一瞬间的变化呢?”

    朱宜锋笑着说道,他之所以选择约翰逊,是因为这个来自美国的船长是个冒险家,他曾于美国海军学校就读,只不过因为酗酒被开除了,随后他又在半个地球上的港口航行过,直到去年,才受聘成为船长,不过很不走运,他的船在长江口外遭遇风暴,撞在礁石上,而他的船亦沉******。海难经常发生,但是人们都将撞上礁石的原因归于他当时喝醉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过去的一年中,曾经是位船长的他,甚至连一个水手的工作都难以得到,因此他只能在酒吧里买醉,成天喝的烂醉如泥,他根本不能返回美国——且不说他在美国的债主还等着他还债,就是在上海,他还面临着官司——船长以及货主要求他进行赔偿,可以说,他已经山穷水尽了。

    钱!

    这种人需要钱,为了钱他愿意去冒险!这正是朱宜锋选择他的原因,一个山穷水尽的人,才不会错过任何机会,至于那些船员,只要给他们双倍的薪水,他们就愿意航行到任何地方。至于目的地选择香港,这不过只是出港报备罢了。

    “先生,我想说的是,也正因如此,大海才会充满危险,”

    约翰逊认真的说道,同时他点燃烟斗中的烟草,迎着朱宜锋的视线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现在我们也许就应该规划本次航行的路线。”

    在说话时,他刻意加重了“本次航行”,以告诉对方,他已经猜到了本次航行的目的,绝不会是香港。

    “嗯……现在还没有必要,”

    沉吟片刻,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的船长,现在你只需要沿正常航行行驶就行了,我们的目的是香港,明白吗?”

    “先生,是的,我明白,我的任务就是要将这艘船开到先生命令我开到的地方,”

    约翰逊耸耸肩膀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知道,至少在离港之前,对方是绝不会把目的地告诉他的,因为这只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信任是通过不断的合作产生的,而不是一开始,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午四时就可以离港,而且现在风向也很适当这次航行。”

    整整过了等待了三星期,在过去的三个星期中,梁文佐一直在等待着“太平洋号”的消息,它会驶向何处?

    上海并不大,尽管一开始梁文佐真的认为朱宜锋是准备走仁途,可未曾想,在借予其两万两银子后,一个消息传来后,却让他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宦然兄,你觉得,那小子,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梁文佐问道一旁的徐子川,他们两人都是广府老乡,多年前,便一同于十三行通译门下学习洋文,上海开埠后,更是前后来上海打拼,这些年两人合作也算亲密,这一次,借予那小子的二万两中便有他的一半。

    “没事儿,雨山老弟,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

    叼着雪茄烟的徐子川吐出一口烟雾,透过玻璃窗朝着窗外的黄埔望了眼去。与大多数中国买办不喜穿西装不同,徐子川却是穿着一身西装,而且还喝咖啡、抽雪茄,品红酒、吃牛排,甚至还娶了外国媳妇,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西化的人,也正是这种西化,使得他在买办这个行当,深受西洋人信任。

    “不论他去那,对他来说,无非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就把地皮抵给咱们?”

    脸上露出一丝嘲色,徐子川的唇角一扬。

    “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的契……至于汤普逊那老东西,哼哼,他的那一堆破铜烂铁,都在积压了几年了,五十万两银子的东西,作价还不到十五万两便贱卖了,那合同我托美利坚的能达带出来看了下,除了二万两的定金以及三个月内付清尾数的约定,没有别的约束,他汤姆逊不过就那小子的供货商罢了,对方付不出钱,他把货收回,和咱们的地扯不上关系……”

    徐子川接着又把话声微微一扬,用不满的口气说道。

    “不过这小子确实不地道,雨山,这次他可是把咱们都给眶了,拿着咱们的银子去做买卖,真亏他娘……依我说,等他这次回来,咱们就得想办法把他给办了!”

    “哎,老朱家就那么根苗了,想个法子把地拿过来便行了!”

    摇摇头先是拒绝了徐子川的意思,可他接着却又说道。

    “不过,适当的给点教训,也不是不行,全当替老朱教训了……”

第14章 在江上(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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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洋号”的船头劈开冰冷的江面,在浪花的拍打下,逆流而上,一路沿长江朝着中国的腹地深处驶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这是一个风情浪静的夜晚,尽管如此,但对于冒然“闯进”内陆的“太平洋号”来说,却是一次考验。

    两天前,驶出黄埔江的太平洋号,便乘夜逆流而上,此时,尽管各国商船时常闯入长江腹地,但是因沿江并无通商口岸,所以,一路只能小心谨慎航行,亏得现在正是冬天,江面上终日江雾弥漫,这也给“太平洋号”机会!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成功的话,非但可以还清债!甚至还能……这是最好的的机会!

    走出舱室的朱宜锋默默的在心里寻思着。

    他现在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心,庆幸的是自己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个时间点,让自己可以在接下来的十几年的动荡中谋得个人财富,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个动荡中除了充满了财富之外,同样也充满着机遇,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机遇。

    那么,也许真的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走出船艉那间船舱,朱宜锋来到舰桥上,在星光下可以看到一个人正在操着船舵,待看清了掌舵的人之后,他不由一愣。

    掌舵的竟然是个中国人!

    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甚至身材都有眼瘦削的中国人,与大多数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没有留辫子,而是留着像欧洲人一样的发形,这个水手和其它水手一样,都是在上海雇佣的,不过似乎一开始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与其它的水手穿着破旧的棉衣不同,他穿着一身高级船员的呢绒短大衣,难怪自己没有注意到他,若是他再戴顶海员帽的时候,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不过,为什么要让他掌舵?

    “你好,朱先生!”

    恰在这里约翰逊出现了,他似乎看到了朱宜锋面上的疑惑,便出声解释道。

    “沈,是个非常出色的水手,他甚至是一名合格的船长!当然,如果有人愿意雇佣他的话!”

    约翰逊的解释让朱宜锋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面色黝黑,看起来至多二十七八岁,但实际年龄肯定更小的青年,他可以做船长?

    “朱先生,我八岁的时候就上船了,到今年正好在船上呆了十六年!”

    沈明在一旁解释道,他说的是江苏话。

    “朱先生,我的老船长在离开上海时在船上发现了他,当时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天生的水手……”

    “船长,我说过,我们家世代跑船,生下来就能游长江!”

    “当然,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所以,他就成了船上的船员,我们一同去过非洲、去过美国,去过英国、法国、普鲁士,甚至还去过俄罗斯,几乎航行了大半个世界,他和许多水手为了金钱航行不同,他是因为喜欢大海!就像陆地会烧坏他的双脚似的,他更愿意呆在船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人生三分之二都在船上,这意味着,从那时起他几乎就没在岸上呆过,难道是陆地真的会烧坏他的双脚?当然这种诧异更多的却是好奇,朱宜锋更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他真的那么喜欢大海吗?

    “朱先生,不是陆地会烧坏我的脚,我喜欢,我们沈家早在宋朝的时候就是船家,我喜欢在船上过日子!一天不呆在船上,浑身都不舒服!十几年前,第一次在长江见着洋船的时候,我就想到那样的船上干活,后来听说在上海有洋船,所以我就跑了过去,朱先生,你不知道,只有在船上,你才知道世界有多大,还有大海……”

    人总是有些不可思议,像自己这样的人,现在最大的或许就是能够脚踏实地,重新踏上陆地,而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他就像一只下了海的船,注定要在海上度过一生。

    似乎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航海更重要的事情。而这样的人在中国却是极为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在中国以“贩海为生”人们大多数都是迫于生计,就像这艘船上的水手一样,有几个人是出于爱好?

    “沈是个非常聪明的年青人,他既会用测量纬度,也会测量经度,老船长几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交给了他,甚至,在一些方面他比我更出色,但是,您是知道的朱先生,因为肤色的关系,……”

    在约翰逊的解释中,朱宜锋知道了这个喜欢航海的年青人的遭遇,因为肤色的关系,没有人会聘请他做船长,甚至不容忍他成为高级船员,而在某种程度上,现在他之所以操舵,不过是约翰逊的“偷懒”之举。

    不过从约翰逊的话中,似乎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以至于他在这里全力推荐他,也许……看着那个似乎命中注定一生都会在船上渡过的年青人,这他享受着这一切,将自己的全部生活都留在海上的沈明。

    朱宜锋的心思浮动起来,相比于那些高薪聘请的外国船长,如果自己给这个年青人一个机会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从而为自己效命。

    这个在江海上航行了十六年的青年,甚至比一些船长更了解大海,就像约翰逊说的那个,他洞悉海上的一切,因为他知道自己毕生的努力就是在海上航行,让船在海中自由地行驶;而陆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始终要抗拒的东西。

    这样的人更适合大海,更适合在船上。

    “沈明……”

    中国人……同胞总比外国人更可靠,而且只要自己施以足够的恩惠并给他以知遇,那么他一定会有所回报,回报以忠诚,也许吧!

    “沈明,你自幼在长江航行是不是长江很了解?”

    “先生,我们家自宋朝的时候就沿长跑船,嗯,虽说有些了解,可行毕竟是八年前的事了,当时年龄还小!”

    沈明看一眼自己的雇主,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船东往往都是外国人,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中国船东。

    “虽说谈不上了若指掌,可应该也差不多比其它人了解一些吧!”

    “那,如果,我们现在要沿江一路航行到武昌,最好,还不被人发现,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

    “这……”

    沉吟片刻,沈明不由自主的朝着货舱看去,船上装着什么货物,自然瞒不过像他这样的水手,船东这是想要躲避什么。

    “其实现在是冬天,江面上终日弥漫着大雾,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很难被人发现……”

    话一出口,沈明便有些后悔了,眼前的船东想要躲避的肯定官府,他连忙补充道。

    “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很多私盐贩子都会趁着江雾起来的时候,往湖广贩盐,所以也是巡查最严的时候。”

    “贩私盐?巡查最严?”

    朱宜锋诧异的看着沈明,自己可真特么会挑时间,不对,不是自己会挑时间,而是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

    “其实,查的严,也没有什么……”

    “哦?说来听听!”

    “先生,虽说这查私盐查的严,可也就局限于此,过去这些年,每年驶入长江的外国船又岂止一艘两艘,去年的时候,我也随船进过长江,不过那时只到过芜湖,那些查私盐的大都知道,这洋船是不会运私盐的,而且相比于私盐,他们更喜欢从洋船买些东西……”

    “买东西?”

    先是一愣,朱宜锋心随即明白了沈明指的是什么,是鸦片!

    没错,就是鸦片!

    那些人更乐意从船上买上一些鸦片。

    “基本上,只要有一箱鸦片,就足够通关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行贿!

    对于行贿,朱宜锋并不排斥,而且在此之前,他也曾向一些人打听过,大家给的答案都一样——鸦片是最好的行贿手段!

    “嗯……”

    朱宜锋点点头,面上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而沈明就站在他的身边,望着弥漫着江雾的江面,突然,朱宜锋将视线转身沈明。

    “沈明,如果这次航行顺利的话,我准备把这艘船交给你,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第15章 遭遇(新书不易,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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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面上江雾弥漫,纵是数十丈外亦很难看清,浓雾锁着江面,而在那浓雾中,一艘帆船逆流而上,蒸气机喷吐着些许烟雾与江雾和成一团,更让这雾浓重了几分。

    在过去的几天中,在江雾的掩护和蒸气机的帮助下,“太平洋号”顺利的驶过的江苏,驶进了安徽,现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即将在驶达九江,这将是最近几年“洋船”驶入长江最远之地。

    随着距离湖北越来越近,此时朱宜锋便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越靠近“战区”,风险便越多,而更让人紧张的是,即便是成功接触到太平军,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自己。

    在历史上,那些人对国人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那一他们非但没给自己银子,反而把自己拉了“壮丁”怎么办?

    “我们到了!”

    借着灯光望着船头下方发黄的海水,沈明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发黄的海水是鄱阳湖汇入长江时冲击产生的泥沙,这意味着,再过两天的功夫,他们就会抵达湖北。

    “朱先生,我们到九江了,最多两天,咱们就能抵达武昌!”

    想到那座尚不知是否为太平军夺占的城市,朱宜锋仿佛人在梦中一般,因为他还没从那空前的紧张中缓过神来,现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是无尽的财富?还是不曾料想的危险?

    然后他听到约翰逊船长发布命令的声音。在船长的命令下,“太平洋”继续向前航行着。

    “喂,伙计们,”

    约翰逊船长扶着扶栏看着水手们说道。

    “你们中有谁曾经到过我们要去的那座城市?”

    “我去过,先生!”

    于国杰连忙在一旁应声用生硬的英语说道,尽管在雇佣中国船员的洋船上,往往都有通译,但总有不少水手因为长时间的接触外国人,学会那么一些外语,于国杰便是其中之一。

    “几年前,我还在船帮的时候,我曾到过这座城市,那是一座大城市……”

    “哦,是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这里的人会需要武器吗?”

    约翰逊有些好奇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

    朱宜锋在心里默默寻思着,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船会在什么时候到达武昌一带,然后他应该如何同太平军沟通,如何把船上的那些货物卖出去。

    这是第一个问题,首先必须要想办法同那些太平军取得联系,然后想办法,把船上的武器卖给他们。

    当然,那个价格还不能低了。在太平军同意收下这些军火之后,用什么付款呢?这同样需要加以考虑,毕竟,任何一艘满载现银的商船都是危险的,在商船上,有危险的不仅仅只是海盗,甚至就连同船上的水手,也保不齐会见财起意。面对白银的诱惑,谁又能加以抗拒?

    尽量要生丝,现在茶叶还没有下来,要不然,要茶叶也行!

    只消片刻功夫,朱宜锋便在心里作出了决定,生丝、茶叶,在上海都能很容易的出手,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这种易货贸易更容易压价,毕竟对于太平军来说,生丝也好、茶叶也罢,往往都是取之无用的废物,他们做的是无本买卖,茶叶可以自己喝,至于生,难道他们一边行军一边将生丝织成绸吗?

    现在,朱宜锋已经再次恢复了他的真面目——一个真正的奸商,冒着杀头掉脑袋的风险来到这里,所追逐的自然是利益。

    “并不是为了只做一笔买卖,还要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只不过是开始。”

    话声稍顿,朱宜锋望着船下越来越浑浊的江水,现在他比先前平静了许多。置身于船艏,他凝视着笼罩在江雾中的长江,此时,这长江,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条银河,流淌着白银的银河!。

    望着那滚滚江水,想象着这江水流淌着的白银,朱宜锋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紧张感,如果遭遇清军怎么办?

    这个问题之前还没有考虑过,有太平军,自然也有清军,万一碰到清军的话……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混乱了起来,前方的江面突现几条船。

    “不好,前面碰上了江巡了!”

    沈明的话,让原本正在思索中的朱宜锋不由大惊失色,他急忙朝着的江上看去,果然可以看到几盏桅灯。

    “怎么会……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心底这么寻思着,朱宜锋快步走上船头,和朱富财一起朝前方张望。前方几艘独桅舢板越来越近,直到他们靠近了,凭着桅灯上的些许灯光,大家才看清这是一群官兵,准确的来说是清军。

    清军,这是朱宜锋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军队”,与其说是一群军人,倒不如说是一群穿着“号衣”营养不良的百姓,瞧着其乱蓬蓬的模样,朱宜锋反倒觉得与其说他们是一群军人,倒不如说是一群百姓,甚至瞧着其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号衣,这些人更像是乞丐。

    “大人,这,这船上都是洋人……”

    那几艘舢板上的兵丁瞧着船舷边的洋人,那脸色立即变得不大自然起来。

    “你这龟孙子,大人我当然知道这船上是洋人,这要不是洋人的船,本大人又岂会拦下……”

    在一阵骂嚷声中,朱宜锋看到一位穿着官袍官员,那人在船舷边扫视一圈,到最后却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位先生可是洋船上的通译?”

    通译?

    哦,也就是翻译。

    难道自己长着一副“翻译官”的模样?

    心底这么寻思着,朱宜锋连忙点头应下,就在他寻思着对方是什么想法的时候,却听着那穿着官衣的官员满面堆笑的说道。

    “不知这船上可携有烟土?”

    许是害怕对方误会,这官员又急忙说道。

    “先生无需担心,在下虽是奉旨于此缉拿私盐,也就专管私盐,可你知道,这年月生活不易,我知道,你们的烟土在船上是一个价,到了岸上又是一个价,进了洋行,这价码也就根着涨了三四倍了……”

    丁力一的脸上堆着笑,不过就是一八品小官的他,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既然自己在这江上的巡防,那贩些烟土倒也是“份内之事”,只不过,过去这洋船可从未来过。

    “烟土……”

    双目睁大,朱宜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不及应对之时,只见那官员却是已经差人拿出了银子来,那银子虽瞧着不多,可却也有几百两出去。

    难不成这就是1853年的钓鱼执法?

    十三年前的“鸦片战争”并未使鸦片输入并末合法化,外商只有私自偷运中国。其合法化是直到几年后发生第二次鸦片战争的事情,从约翰逊等人那里,朱宜锋自然知道,现在外商只能走私鸦片。

    “这位先生,在下丁力一,正是这九江的江防巡察,若是先生信得过在下,可与在下于这洋船上细谈,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丁力一来说,他的所思所想倒是再简单不过——银子,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银子。

    瞧着这以身为质的丁大人,朱宜锋倒是感叹着银子的诱惑力,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他的心头一动,连忙说道。

    “信得过,信得过,自然信得过大人,还请大人上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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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以改变,可以创造!以铁血挽回国运,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复兴中华,一切从1852开始!铁血宏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宏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宏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