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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铁血宏图txt下载     铁血宏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张家兄妹(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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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扫尽积雪的街道上,此时显得有很是安静,几乎所有的店铺、门市都是野闭木门,就连城那平素极是热闹的宪司街尾一带,同样也是冷清清的,见不着一个路人,甚至就连那野狗这会也大胆的于街上窜行着。

    “铛!”

    一声锣响于这武昌县城内猛的响了起来,只见两个府中的衙役扛着一面大锣,而那县衙的衙役班头就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喊着。

    “各位街坊,估且听好……”

    作为班头的王武虽未曾习惯这般大声宣读着安民告示,可却也习惯如此将县太爷之令告知全城百姓,毕竟自从发逆进犯以来,县太爷为募集乡勇也好,筹集饷银也罢,全都是这般宣嚷着告知这武昌百姓的,只不过现在他喊出的却是安民告示。

    那紧闭房门的百姓们,听着门外的安民告示声无不是长松一口气,胆量稍大的百姓,甚至找开门来朝左右看去,以确定那当安民告示中所言非虚。

    连同最繁华的西门小码头一带的商号掌柜们听到这话后,也悄悄的派出伙计打探,虽说承平日久,但国人对于所有的一切,适应力总是极强,待到确认安全后,胆大店家自然也就敞开了铺子。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商铺都未受“侵扰”,实际上,在部队进行之后,衙役们就替命“征用”起了全城的饭店、酒楼,以供军队入住,当然这些都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仅只征这些地方,已经足以让百姓们言称“仁师”了。

    “……凡我义旗所指,罔不踊跃欢迎;……兹已纷纷归顺,具见敌忾同情;惟愿亲爱同胞,仍各安分营生;百姓生命财产,绝不乘机相侵;他日大汉光复,人人共享太平……”

    隐隐隐约约的门外传来的班头的嚷喊声,让张子鹏只觉一阵心堵,可同时却又长松了一口气。

    献城了!

    那徐世梁居然一枪未放一箭未发,只凭着逆匪于城下相危,便令人开门献城了。

    大军震怒玉石俱焚,届时如何对得起满城百姓?

    是啊,连武昌府那样的省城都守不住几日,更何况是这武昌县小城,想着那残破的城墙还有面带惧色的百姓,尽管并不赞同县尊献城降匪,但张子鹏却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也许,现在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至少,至少那杀才约束着军伍,未见其杀人劫掠,且又于进城前贴出了安民告示,这又派出衙役沿街宣进以为安民。

    “哎,如何对得起君恩啊!”

    长叹之余,张子鹏总会把目光投向门外,寻思着那人也该派人来拿他这位练勇总办吧?待到他拿自己进衙门的时候,又当如何处之?是出言斥其无君无父?还是乞饶求活?

    在徐世梁决定献城“护民”,典史等人纷纷赞同之后,自觉无力回天又不愿与众人跪迎逆贼的张子鹏便自行折返回家中,同家人告别,等待着逆匪上门抓拿。

    “怎么还没来?按说也应该到了啊……”

    听着隐约传来的衙役们的喊声,张子鹏慢慢的于心底寻思着,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人将他卖于那贼徒了吧!

    “大哥,”

    恰在这时,一个娇脆的话声打断了张子鹏的话声,瞧见走进来的妹妹,张子鹏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惊,大声质问道。

    “小妹,你怎么还没有出城?”

    看着妹妹那如花似玉的娇颜,张子鹏的心底顿时为之一紧,熟读史书的他可是知道像妹妹这样的女人在兵祸中会遭什么样的劫难。

    “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去乡下的舅舅家,那里位于山间,想来也能避于一时……”

    “大哥,”

    进入屋内的张妤婕看着大哥,听着大哥气恼的话语,别用她那温婉的声音说道。

    “大哥,即便是到了舅舅家又能如何呢?与舅舅家,也不过也是寄人篱下罢了,若是没有了哥哥,即便是李家……”

    话未说完,那娇媚的脸上就黯淡起来。

    “小妹,你不知道……”

    话到嘴边,张子鹏痛苦地闭上眼睛。

    “现在徐大人不战而降,令我武昌县陷于匪手,你哥我深受朝廷之恩,与城内编练团勇,现在,那逆匪业已夺城,其势必将会派人前来捉拿大哥,到时候倾巢之下焉有安卵?小妹,你……哎!”

    大哥的回答让张妤婕先是一愣,而后强自笑道。

    “大哥,国家大事我不懂,可既然县太爷都投降了,大哥,你为何……”

    看着大哥脸上的痛苦,张妤婕便出言安慰道。

    “大哥,既然那乱匪自号“义师”,想来定不会不问而滥杀,大哥,你……”

    不等妹妹把话说完,张子鹏便怒斥道。

    “妇人之见!小妹想我张家世受我大清之皇恩,正所谓……”

    话未说完,看到妹妹眸中含着的泪水,张子鹏的心里就是一软,十几年来,父母去世以后,与妹妹相依为命的他,对妹妹一直狠不下心肠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娇纵,若非如此又岂会将她从李家接回来。

    “好了,小妹,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城门未必封门,我这就安排人把你送出去……”

    除了安排小妹,还要把有了身子的夫人送走。

    “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卧房内烛光辉映,将张妤婕的秀脸照得更加红润、美艳。对着点点烛光,想到哥哥要留在城中为朝廷尽忠,她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难道我真的是个祸害?”

    张妤婕轻声自语着,今年已经二十岁的她。早在五年前便嫁入了城西李家,不过刚与那李家的公子拜完堂,那人便醉死于酒席上。

    从那以后,诸如“丧门星”,“望门寡”之类的帽子便扣在了她的身上,在李家,被认为“克夫”的她更是受尽了气,受尽了欺凌。

    后来若不是大哥知道她在李家受尽了欺负,又岂会不顾一切将她接回家中,至于家中一待便是四年,在这四年中,大哥先是科场不利,现在又有生命之危。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吗?

    “难道你真的是个丧门星!害了别人不说,现在又要害了自己大哥?”

    看着镜中的自己,张妤婕那娇颜点再次黯淡下来,尽管她生的明眸皓齿,甚至这个宽松的棉袍已无法眼去姚窕的身姿,但自己毕竟是个丧门星。

    “哎……”

    长叹口气,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娇颜,张妤婕打开了梳妆盒,取出了多年未用的粉底唇纸,精心打扮了起来。

    取出粉盒,往手心里倒了一些,然后将那些芬芳的粉末抹在白嫩的肌肤上。

    对着镜中的女孩,红唇一动一动,张妤婕无声地说道:

    “你已经二十岁了,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大哥又受你所害,你为什么还活着呢?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镜中的女孩静静望着她,秀美的眼眸中,流露出凄婉欲绝的神情。

    “我不会让大哥出事的……”

    张妤婕轻轻说道,她的睫毛一颤,似乎要流下泪来。

    她伸手抚摸着镜中那双流泪不止的美目,淡淡说道:

    “谁让你是个丧门星呢?”

    看着镜中的女孩一点一点鲜妍起来,张妤婕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欢喜,只有那眉宇间闪动着淡淡的忧容。

    就在这时门外轻轻一响,接着又响起了丫环的话语。

    “小姐,车已经备好了,少爷让您趁着城未关门时……”

    无声地开了门,从小苹的脸上她看到了惊讶。

    “小姐,你这是……”

    看着精心打扮的小姐,小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今天这是怎么样了?上一次打扮自己,那还是……

    “大嫂已经走了?”

    张妤婕婉声问了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朝着大哥的书房看了眼,美眸微颤,深吸了口气,对小苹吩咐道。

    “那我们也走吧……”

    “少爷,夫人,小姐都走了……”

    从老仆的口中得到答案之后,张子鹏默默的点点头,整个人完全渲染于那种莫名的悲壮情感之中的他甚至都没有出门去送别妹妹,只是拿起笔在纸上,尽管那拿笔的手有些发颤,甚至都写不出字来,但他仍然坚持写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

第92章 输诚(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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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之后,天空中的阴霾渐重,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今年的这个冬天雪特别多,也特别大。而在这风雪将来之时,武昌县城内百姓正小心的打开房门,小心且又紧张的张望着街头。

    安民告示张贴宣读之后,现在百姓们终于敢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的城市,当百姓们忐忑不安的走出家门时。在武昌县衙内,坐于那的大堂中,头上更是悬着“明镜高悬”的匾牌,朱宜锋直到现在仍觉有些恍惚。

    一枪未放,一炮未鸣!

    献城!

    错愕的看着自解官袍仅着内衣的武昌知县以及那齐跪一旁的主薄、典史以及一众官员,朱宜锋的心底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阵。就这样这武昌县城便拿下来了?

    只是大家伙在城门口摆了一个pose?

    原本自己可还是准备强攻的,准备轰上个百十炮试试这卡龙炮攻城的威力,可谁曾想不过只发一炮,对方便投降了。

    瞧着跪在地上的徐世梁,朱宜锋倒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种胆小如鼠之辈非但不用为难,反倒还可以加以利用,比如继续出任知县,至少在过渡期间,维持本地的秩序,按时催收税银,督促百姓交粮纳锐。待到将来有自己人的时候,再另行委任知县以及六房典史。至于眼下,一切还是先沿用旧制,让这武昌县变成一头奶牛,而不是负担。

    看着跪伏于地那浑身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害怕而不住颤抖的众人,朱宜锋倒不打算的现在便施恩于他们,他知道,即便是施恩,也不见得能让他们尽心办差,与其如此,还不如用畏惧驱使他们。

    “尔等身为汉人,却甘愿为满清驱使,奴役我汉人同胞,尔等该当何罪!”

    一声厉斥传入耳中,只让徐世梁等人无不是浑身一颤,连忙叩头言道着“罪该万死”起来,虽说嘴上这般说着,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将,将军大人,这,这库中尚有银粮,小,小人甘愿全数献予大军……”

    “哦,有银粮?多少?”

    听着他的话,朱宜锋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丝喜色。

    “……尚存库银11453两4钱,钱3864贯761文,米谷4532石……”

    “哦,这县上居然有这么多钱粮?”

    想着那破旧的城墙,朱宜锋着实有些不太相信,这一县之地的银库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那么多粮食。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米,便够上万人食用几个月。这样的小县城会有这么多东西,可以说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回,回将军话,大军抵达武昌前,小小人既然奉朝……奉伪朝之命于此举办勇练,这,这库中存银、存粮半数是由本地乡绅所捐……”

    是本地乡富绅的不假,不过他们不捐行吗?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有他这位七品的知县亲自上门摧捐,这武昌县境内的乡绅自然“踊跃认捐”,不过月余功夫,便捐出了近三万银两,万石米粮来。

    虽说为了活命,在向荣经过的时候,提供了不少银钱米粮,可却也剩下不少。原本那银两是徐世梁“私扣”的,可以说是此次“贼逆横行”的“报酬”。可现在纵是有百般不愿,他也只得把银子交出来,以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世间有后悔药的话,恐怕他早早的就弃城逃跑了,那里还会为了那点银子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这银粮都是捐的!”

    眉头身躯一跳,朱宜锋反问一声!虽说心知这所谓的“捐”是什么“捐”,但还是让他的眼前一亮。

    “那士绅捐银粮的单据何在?”

    既然那些士绅们能给满清捐出个上万两来,那现在自己进城了……哼哼,倒也要看看他们的心意!

    “将,将军,小人,小人这里有单据……”

    史听涛连忙从怀中取出凭证来,作为师爷的他又岂不知道这当口这位大人要这单据有何用?不就是为了从那些个士绅身上“榨”出一笔钱财来嘛,这年月,官是匪,匪也是官啊!

    “单据就不用看了!”

    那单据,朱宜锋连看都没看上一眼,而是把视线投向徐世梁,然后嘿嘿一笑。

    “徐知县,既然你献城而降,本帅又岂会为难而等!”

    话声落下时,朱宜锋又亲手将其扶起,在其惶恐不安中继续说道。

    “既然尔等投靠本帅,本帅自然不会亏待尔等,现在本帅命你暂属武昌县,继续操持续本县,至于这……”

    从史听涛的手中那凭证往徐世梁的手中一塞。

    “这士绅捐纳一事,就全由徐知县办理了……”

    “小,小人……”

    面对这逆匪的淫威,徐世梁又岂敢拒绝,倒是史听涛一见没了性命之危,连忙于一旁说道。

    “请,请大帅放心,小人一定协助知县大人把这差事办好,一定让他们照册捐出,不,捐出一倍的银钱粮食犒劳大军……”

    “一倍……哼哼!”

    冷笑一声,朱宜锋盯着史听涛,那唇角轻扬,脸上尽是冷色。

    “两、两倍……”

    史听涛喃喃着,这,这么多银子,那,那可真和破家没什么区别。可无论如何先让眼前这位大帅满意再说。

    “你史师爷当真是那满清的忠臣啊!”

    大帅的冷笑传入史听涛的耳中,只让他双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

    “大帅,小,小人……”

    “这么小的武昌城,让你给榨出几滴油儿,到最后那百姓的怨气岂不全落到本帅身上!”

    冷笑着,朱宜锋盯着跪在地上的史听涛,瞧着他那副颤若抖筛的模样,心知他的这副可怜不过也就是装出来的罢了,于是抬腿便是一脚。

    “你这东西,岂不是在害本帅!本帅留你何用!”

    “小,小人……”

    被一脚踢倒的史听涛这会那里敢吃痛,而是继续嗑头哀求道。

    “小人小人只是一心为大帅筹集军饷啊……小人忠心可表日月……”

    得……瞧着其那副涕零模样,心下冷笑着,心知戏做的差不多的朱宜锋哼一声。

    “好,好你个忠心可表!徐知县!”

    被这人转眼一盯,这脑袋还在别人手里晃着的徐世梁便只觉得双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在跪下去的同时,那胯间更是一松,顿时一片湿意,

    “这粮饷筹措就交由你和这狗东西负责,若有人胆敢趁机勒索,到时候可别怪本帅的刀子不认人!”

    临了时朱宜锋又特意吩咐道。

    “至于这士绅捐纳,就照原数……”

    冷眼瞧着跪在地上众人颤若抖筛的模样,听着他们用颤抖的声说着“小人不敢”之类的话语,朱宜锋的心底便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感觉,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不已,一个字……爽!

    其实又岂止是一个“爽”字所能概括,直到离开了衙堂,那种谈笑间他人掌握生死的感觉,仍然让朱宜锋有些飘然,似乎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史书上会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个权可不就是予人生死的权吗?

    听着大帅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的时候,原本还跪着的徐世梁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猛的一下瘫坐在那,至于史听涛更是瘫坐在那喃喃着。

    “我,我还活着?”

    甚至还有些不太相信似的用力拧了下自己的手臂,直到那吃痛受不了的时候,他才长松口气说道。

    “哎呀,这,这可当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徐大人,咱,咱们这下脑袋瓜子算是保住了……”

    “保住了,保住了……”

    徐世梁喃语着,这会胯下尽湿的他那里还顾得其它,只是庆幸着自己活了下来,其实何止是他纵是其它人的情况也不比他强多少,毕竟这衙门里头平素都是欺软怕硬,方才被人用脑袋一威胁,那里会不害怕?

    “师,师爷……”

    就在这档口,突然,一个衙役悄悄的闪了起来,趴在史听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是说……”

    衙役的话让史听涛的眼前一亮,那脸上的惶恐之色顿时消于无形,连声问道。

    “这,这可是好事啊!人,人在那里?”

第93章 将计就计(今天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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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

    捧过杯盘,以口就杯缘,史听涛的视线没有离开张妤婕的身上,微掀杯盖浅啜一口。那茶水终于让他那灼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这武昌城中,难得有大小姐这般深明大意之人了!”

    可惜……过去,只听人道这李家小寡妇虽是“望门寡”、“丧门星”却生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非但明眸皓齿,还生能让很多妇人汗颜的窈窕身段,过去只道是他人谣言,不以为凭,可先前一见之下,纵是游走半生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史听涛,依然觉得眼前一亮,现在瞥见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跪在自己的面前,却触之不能。更是让他倍觉可惜。

    虽是可惜,但史听涛却能分得出轻重来,眼前这女人可是自己的保命之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这女人身上了。

    “大小姐能够为兄牺牲自己,实是令人感叹,小姐能有此牺牲,老夫焉能不助之?”

    一番感叹后,史听涛暗自在心下一叹,然后说道。

    “老夫这边无法应承什么,想来你也知道,虽说县尊与老夫虽暂且保住了性命,可却也是身于虎口,至多,也就只能把你送入后院,至于成与不成,那逆……”

    话到嘴边,史听涛紧张的朝着窗外看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大帅愿不愿意放过令兄,那就全看小姐了!”

    “小女子明白……”

    垂着眼帘,面色戚然的张妤婕只是跪在那里,为了保住张家,保住大哥一家的性命,她宁可牺牲自己。

    “多谢师爷成全……”

    在女子叩头道谢时,瞧着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史听涛暗自叹了口气,心下寻思着那张朋远好福气,轮着这样一个好妹妹,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又岂轮得到自己。

    再说自己又岂有福消受这等美人恩?

    “那,那可是个丧门星,你,你就不怕……”

    睁大眼睛,徐世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史听涛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居然敢把那李家的丧门星送到大帅根前。

    “那张家小姐为救其兄,而自荐枕席,其心拳拳,其情可悯,在下又怎能忍心以拒绝……”

    史听涛说的是义正词严,可徐世梁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意思来——张家小姐!

    那丧门星是李家的寡妇,至于现在自荐枕席的却是张家的小姐,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哎,这,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

    “县尊……”

    话声微微一压,史听涛劝说道:

    “若是他日官军克复我武昌,万一追究起了大人之责,大人又当如何?”

    啊……

    睁大眼睛,徐世梁却是说不出话来,到时候没准要掉脑袋。

    “这,这……”

    “县尊,到时候这“丧门星”可不就是大人之凭嘛!”

    把一“丧门星”送到逆贼床上,以丧其运……不待史听涛解释,徐世梁也知道到时候如何周旋此事,不是他不守城,是这城无兵可守,这送“丧门星”那,那也是为了报效朝廷啊……

    “这,这能成嘛?”

    “如何不能成,连朝廷的邸报上都让弄五十万斤断肠草克敌,大人自然也就能“丧门星”谋敌人不是!”

    “那,那张小姐你,你送进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徐世梁又犹豫道。

    “你,你如实告诉我,那张家小姐,相貌如何?”

    “媚骨天成,我见犹怜啊!”

    “难道,打仗就这么简单?”

    置身于这衙门中,瞧着这简单的房间,直到现在朱宜锋仍觉有些恍惚,一枪不放,一人未杀,既夺下一座城池,难不成自己也是和刘秀、与朱棣一般,有着“位面之子”般的运气。就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朱宜锋的思绪,抬起头来,只见房门轻轻地打开,一个穿着表色绣花旗袍的女人轻轻地走了进来,只见她低着头,怯怯地问道:

    “大、大帅,天,天色已经晚了,让,让奴家侍候您歇息……”

    进来的是张妤婕,垂着头的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尽管这种“自荐枕席”的举动让她只觉羞辱难当,甚至有辱门弟,可她却知道,这是唯一能保住哥哥性命的法子。

    因为她是史师爷的安排来侍候大帅的,所以亲卫们自然没有阻拦。任着她直接来到朱宜锋的睡房,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那逆匪的眼睛便盯在自己的身上,那打量更是让她只觉得一阵羞辱,但想到生死未定的大哥,她还是强忍住内心的羞耻,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舌头。

    侍候……歇息!

    猛的有个女人跑过来,道出这么一句话来,只让朱宜锋的心魂一荡,再瞧眼前的女人,只见她未抬头,却依可见其神情举止羞羞怯怯、柔柔弱弱,那拿着手帕交绞的双手透出一种潜意识中的抗拒,但是她那波光淋漓、勾魂摄魄的美眸,那虽是宽松的旗胞却又难掩其胸前壮观,波涛汹涌中却充斥着无尽的诱惑。

    瞧着那随着呼吸起伏的“波涛”,坐在椅上的朱宜锋只觉得心下一阵火热,压抑多时的欲念在这时于心间像是小猫似的爬过,燎得他双眼紧盯面前这个欲拒还迎的尤物,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过来。”

    听着这匪贼的话语,张妤婕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迈着细步立到他跟前。

    “抬起头……”

    瞧着走到眼皮底下的女人,朱宜锋倒是只觉一阵惊艳,眼前这个女人与这些日子见过的那些歪瓜裂枣一副营养不良的女人不同,她的那张圆润的蛋形脸上略施了粉黛,面色红润,五官精致,表情冷艳迷人,与后世的一些明星倒是极为相似。她上身穿件宽松的丝质旗袍,虽是宽松却又难掩袍下的那一对惊心动魄的峰峦。

    瞧着眼前的丽人儿,多日来,自从离开上海后一直压抑欲念的朱宜锋伸出手,托着她的下巴,缓缓地抬起她的脸。这张低着头的脸蛋上泛着一种红艳艳的神色。当她的目光被迫与朱宜锋对视时,惊弓之鸟一般躲闪着。

    羞愧通难当的张妤婕已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眼里有一种无形的欲焰在跃动,心中一慌的她那长长睫毛一闪,泪水便于目中闪动着。

    托起女人下巴的手指,掠过她那红唇。感觉着女人那温软的红唇微微翘起,朱宜锋的心底顿时只觉得一阵火热,在禁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的同时,喉头间发一声有些沙哑的的低吟。低吟声里做似乎充斥着一种期待,一种渴求。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吧!

    是谁送给自己的美人?

    管他什么美人计不美人计的!

    男子汉大丈夫……美人计,嗯,那就将计就计吧!

    心底闪达这个念头,朱宜锋的另一手环住女人的腰,把她再拉近自己……呼吸着女人身体上香味,感受着女人的颤抖,他的唇角一扬,猛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

    “啊!”

    整个人被抱起来的时候,紧闭着眼睛的张妤婕,她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遍了自己身躯,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在她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她怯怯地抬起眼,以那水汪汪的双眼偷看着这“逆匪”,这时她才发现这“逆匪”的相貌堂堂,全不似她初时想的那样的粗野不堪。

    女人怯生生的模样落在朱宜锋的眼中,却在像是火星一般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焰。她那神色中的羞怯和柔弱,继续燃烧着朱宜锋那股原始欲念,并让他整个人的血液为之沸腾。欲念之焰被点燃之后不能用理智去浇熄,而那火热汹涌的脉动也不是理智所能主导的。

    伴着粗重的呼吸着,朱宜锋有些粗暴地扯开女人的袍衣,在那丝绵被撕破的声响中,女人像个粽子一般被层层的削开了。在衣服被撕碎的时候,泪珠从张妤婕的眼角处滑落,她只是认命的躺在床上。

    望着女人那充满诱惑而美若凝脂的躯体,盯着眼前的尤物,朱宜锋那里还顾得其它,将其怀压于身下时,那种蚀骨般的快意有如触电似的顿时只让他的心魂一荡。闭着眼睛的张妤婕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那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任由自己纤细的双腿被他强有力的双手分开,在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炽热而又霸道的视线之下的时候,她的身体顿时绷直了,眼睛紧紧闭着、身体僵直在那里。

    随着一声痛苦的长呤,伴着粗重而的肆意的喘息声,那床帘突的垂了下来,在那床帘的摇曳中,粗重而的肆意的喘息声不住的回响着,良久之后偶尔能有一声难以抑制的长长娇声……

第95章 招兵旗(第三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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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逃兵了!”

    一大清早,不过是刚用完早餐,李子渊的汇报让朱宜锋先是一愣,

    有逃兵!

    这事倒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有那么一些人,所图的只是征募新兵的时候,那十两的安家费,所以,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领取了十两的安家费之后,便连夜逃跑了,虽说以后的饷银每月有四两,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吃那“断头饷”。

    “等将来局势稳定了,有了咱们自己的地盘,这募兵非得保长做保不可,到时候施以连座!”

    一句话敲定将来的募兵的方法之后,朱宜锋又冷冷的说道。

    “逃兵当斩!”

    一句简单的话语从朱宜锋的口中道出,为了做做样子他甚至还下达了捉拿的命令,其实在他心里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家伙跑不跑,所谓的“捉拿逃兵”更多的只是象征——毕竟现在他所掌握的仅仅只是一个武昌县,嗯,还有将对岸的黄州,便是出城十里,有没有人买他的帐都是两可之言。

    尽管朱宜锋并不介意通过严苛的军法树立威信,虽然清楚的知道近代军队的战斗力在于军队,而军纪的维持在于“军棍”,但不能给人留下草菅人命的印象,否则就会有如古代的军队一般——主将严苛导致军变。

    归根到底还是要建立众人平等的军法。不患贫但患不均,古代严苛的军法之所以催生军变,就在于其执行随意化、个人化,而近代军法之所以能催生战斗力,则因其制度化、公平化,至少在名义上,在军法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正因如此,才会导致士兵畏惧军法甚于死亡。

    也许应该考虑一下设立宪兵,再弄个军法出来……就在朱宜锋于心底这么寻思着的时候,他注意到李子渊又一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何止是他,这几天其它人不也在朱宜锋身边绕来绕去,一幅想问有不敢问的样子。

    “子临,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心知对方有话要问的朱宜锋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大人,前天、前天您下令斩杀的四人不过只是以死相胁下攀咬所至,那该怎么办?”

    两天来,这个问题一直压在李子渊的心中,尽管他曾目睹过其于假手杀人夺军之举,可却没想到,他会连问都不问便直接杀死两人。

    “那就算他们倒霉吧!”

    想都没想,朱宜锋便随口答道,他真没关心过是不是那四个人干的,对于他来说,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给百姓一个交待,同时借那四个人的脑袋给大家伙以威慑,以树立军法的威信。要不然自己说话谁人会听?

    “那怎么行,那他们不是冤死了吗?”

    “子临,他们是否互相攀咬无所谓,是不是那四个人干的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当有四人违反军法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质疑的我的权威,是在动摇我的威信,他们现在可以违反军法,****妇女,瞧着这事实属平常,军人暴虐实属平常,可现在他们质疑军法,那么将来在战场上就会违背军令,到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所以在发现军队有这种倾向的时候,一定要采取霹雳手段来取回威信,维持军法,只有如此,将来在战场上他们才会畏惧军法而甚于死亡,也只有如此,他们才会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明白了吗?”

    诧异的睁大眼睛,李子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沉思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时,冲着朱宜锋深鞠一礼。

    “职下明白了,就象“后退者死”一样,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为了防止大军溃散就必须把他就地正法,若是放过一人,其它人必会追从,那日大人若不断然以霹雳手段震慑众人,恐怕今日军中乱象已现。”

    “没错!”

    用力点点头,朱宜锋的唇角微微一扬,看着李子渊说道。

    “所以才有慈不掌兵之理,其实治兵如此,治民同样也是如此!”

    “治民也是如此?此话怎讲?”

    李子渊的眼帘微微一跳,诧异看着朱宜锋,他的脑海中立即想到《吕氏春秋?适威》中的“古之君民者,仁义以治之,爱利以安之,忠信以导之”,这慈不掌兵他懂,可“慈不治民”又是什么道理?

    “啊……这个,嗯,现在咱们的兵征的怎么样了?这武昌能募得多少兵?五千,还是三千?”

    见李子渊一副寻根问底的模样,现在无意与其就这一问题探讨的朱宜锋自然懒得去解释他的那番由感而发,而是直接岔开话题询问起了征兵事宜,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自己再过两日,待这武昌县的形势稳定之后,可就要回江对面的黄州府了,掀开横扫黄州的“大业”。

    “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行行好吧!大爷”

    ……

    衣着破烂的乞丐无力的坐在路边,对着路人哀声的讨要着,在这光景那怕就是有好心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虽然说这粮店里还卖着粮食可是那见天涨的粮价,却不是那户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自从月进了正月,那发匪横扫之下便糜烂了地方,而这武昌县的粮价也是坐地起了价,那湖南等地的粮路一断,这粮价自然也就像是坐上“窜天猴”似的一飞冲了天,这城中的普通百姓的日子跟着越发难过起来。

    百姓的日子难过,那些从河南、安徽以至陕西等地流浪至此的乞丐日子亦更加难过起来,在这武昌城内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乞丐,究其原因倒也简单。这些年来人口越多,地少人多之下,加之这些年小范围的水灾、旱灾在北方大地上年年上演,大量的灾民最后大都因无力买粮生存,而被迫沦为乞丐流落他乡。

    因灾逃离故土,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就是永别,其中的很多人最终大都沦为饿殍,倒毙在逃荒乞讨的路上。而武昌虽是一个小城,但因其临近水陆码头,而成为许多乞丐南下乞活的必经之路。

    “爹,我不饿……”

    在城外破旧半塌的土地庙内,一个面呈菜色的少年强忍着口水,将那团米饭推给父亲。对于他们爷两来说,曾经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就像在黄州城外吃着的肉拿着的银子,到最后全都让人家给抢了。

    “儿子,你吃吧,爹不饿!”

    钱发奎嘴里这么说着,可在扭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出门讨了这半天的饭,能讨着这口饭已经不容易了,毕竟现在这武昌县让乱匪给占了。

    好不容易逃到这武昌县,没曾想还没安稳几天,这武昌县便又让乱匪给占了。

    “爹……”

    “让你吃你就吃,瞎嚷嚷个啥,咋嫩不让人安生……”

    嘴里骂了一句,钱发奎似气恼甩手走出了那土地庙,虽说人走了出去,可那肚子却在敲着鼓。

    饿!

    他的肚子不停的叫着,可脸上却民愁容满面,现在乱匪据着城,这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还有几人会舍得施舍一口饭,自己饿着是没关系,可万一要是磊磊饿没了……想到路上饿死的媳妇,想着媳妇看着儿子不舍的眼神,他猛的一咬牙,冲着儿子说道。

    “磊磊,爹先出去一趟!”

    却是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雪,下的很大。

    大雪阻挡了交通,冰封了河流,这大雪里码头上自然显得很是清闲,可是在码头处的空地上,还能见着有人在排着队,那边还有一面书写着“驱逐鞑虏”的旗帜在飘扬着,这是个募兵点,现如今,武昌的百姓大都看出了,这股“乱匪”的不同之处,他们既不强行拉夫,更未曾烧房裹胁,只是竖起旗来募兵,那给出的银子,更是闻所未曾闻的四两银钱,别的不说,单就是那当兵后,先发十两安家费的豪绰,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十两,十两……”

    嘴里念叨着十两银子的安家费,站在募兵的队伍中钱发奎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十两的安家费,还有将来每月四两的饷银。

    “只要有了这银子,磊磊不但能吃饱饭,还能读上书……”

    又一次,流浪千多里的钱发奎对未来的生充满了期待……

第94章 权衡利弊(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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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冬日,可叽叽喳喳的麻雀儿叫声却在院子里回响着,阳光透过从薄薄的窗纸已洒进卧房,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中轻快地飞舞。

    时已如上三竿,朱宜锋才从睡梦中醒来,本来他并没有晚起的习惯,但昨天折腾了一天,晚上睡得又晚,一觉竟然睡到了临近中午时,方才醒了过来。

    “该不会是南柯一梦吧!”

    心底这么想着,他转头一看,头发乱糟糟的女人也还没醒,脸上还红扑扑的,表情香甜的样子十分美丽可爱。

    瞧着女人睡梦中的俏丽模样,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如果真是做梦,那不醒还好点。”

    难怪人道美人计难挡,可不就是嘛,想到昨夜这女人于自己身下委婉承欢的娇柔模样,看着其眼角的泪痕,他倒是未想其它,只当是女人初次的痛苦。

    “这当真是人生得意……”

    瞧着身边女人裸露的粉肩,就在心底再次燎起一阵火焰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喧嚷声。

    “帅爷,帅爷,不,不好了……”

    是于小宝!

    那货现在是自己的警卫营里的哨官,这警卫营实际上也是整支军队的核心,或者说是他朱宜锋的“亲军”,这支五百人的亲军则是他于这个乱世的安身立命之本,只要这五百人不伤筋动骨,那怕就是丢掉了这里,换个地方一样他一样能夺一块地盘出来,至于其它人,至少眼下,只是随时可弃的“外围”。

    听着门外的焦急的喊嚷声,朱宜锋的心头不由一慌,怎么了,难不成是向荣打了过来!

    奶奶的!

    老子的兵这边才过江,你特么不是追洪秀全去了嘛……

    心下一乱,那身下的火热顿时为之一消,连忙起身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打开门走了去出去。

    “瞎嚷嚷什么,于狗子,到底怎么回事?”

    “啊……”

    瞧着大帅正穿着衣裳的样子,于小宝的心底不由慌,他顿时想到昨天史师爷送去的那个娘们来,心知搅了大帅好事的他,心一虚,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

    “帅,帅爷,有,有几十个老百姓抬着具尸体堵住衙门的大门了!”

    哟嗬!

    什么时候,老百姓的胆子变这么大了,居然敢堵衙门了!

    这胆也忒肥了,不知道老子是“反贼”吗?

    “堵门?狗子,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几个兵丁强“奸”了一个小媳妇,还把那小媳妇的男人打了半死,那小媳妇直接上了吊,这不苦主在街坊邻居的陪同下的抬着尸在衙门口跪着那。

    “……其实,大帅,这事,真不是啥事,若是在刚攻下城的时候,别说是睡了一个小媳妇,就是睡了大闺女,那也是睡了,可,可帅、帅爷您不是贴了安心告告示了嘛……”

    听着消息赶过来的史听涛,低头哈腰的站在那,心里头嘀咕着那些百姓当真个够蠢的,直以为那“安民告示”顶用,那,那不就是张擦腚纸罢了……

    好嘛!

    昨个晚上老子刚尝着荤腥,有人就也跟着不奈烦了。老子是大帅,吃个荤的人家乐意,你特么就是一大头兵,这不活腥味了嘛!

    “嗯……”

    朱宜锋叹了一口气后,瞧着一副无骨状的史听涛,随口问道。

    “史师爷,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这……”

    见问题被踢到自己这,史听涛先是观察一下“大帅”的脸色,然后才说道。

    “小的,小的以为,让衙门里赔上几十两银子,就,就行了,毕竟昨天,昨天大军方才,方才进城,而且,而且苦主,苦主也认不出人来……”

    “哦……”

    轻声一声,朱宜锋冲着于小宝吩咐道。

    “给老子打水,洗把脸!”

    洗了把脸之后,朱宜锋便走出了了后衙,在衙门口可以看到黑压压的跪了几十号人,而知县徐世梁就坐在堂上,这会他倒是没有穿满清的官袍,只是穿着黑色棉袍,一见大帅走了过来,他连忙走过去跪着。

    “小人见过大帅!”

    不等徐世梁见礼,那边的哭喊声再次响成一片,尽是一片“求大帅做主”的哭喊声,听着那哭喊声,有着一定“维稳”工作经验的朱宜锋知道,虽说老百姓好忽悠,但多少总要给他们一些交待,更何况自己才刚进这城,还没站稳脚。

    行过礼后,徐世梁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其实事情的经过朱宜锋早就听过了,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感叹了一番,然后问到。

    “不知苦主能不能把犯人认出来?”

    “这个,那个妇人昨夜就已经上吊,她男人当时被人打了个半死没看清楚人……”

    “这就难办了,这叫我怎么去抓人啊……”

    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下,心知这是个“树军风、立威信”好时机的朱宜锋对于小宝下令道。

    “命令弟兄们都在城门外集合。”

    在三千多人的队伍开始于城门外集合的时候,朱宜锋则走出衙门,瞧着那哭跪一片的百姓抱拳说道。

    “诸位乡亲,兄弟起兵只为推满满清,复我中华,救我百姓,今日兄弟之下属犯下此等大罪,兄弟自当给诸位交待,还请诸位随兄弟往城门处,指认凶犯,以正法典!”

    指认,自然是指认不出来的,黑压压的三千多人的队伍与城门外集合成方阵的时候,那些原本还哭喊着“申冤”的百姓,这会反倒是不言语了,纵是那苦主也是怯缩的垂着头,不敢言语,更不要谈什么指认。若是这会有父母官儿出面拿出几十两银子来,估计也会有人喊“青天大老爷”,可偏偏那徐世梁却是一个胆小的主,自保尚有不足的他,那里敢多言语。

    不过对此朱宜锋已经早有准备,他直接令人从每队中中挑出一个平时最活耀、消息最灵通的家伙,这二十几人排成一排,全都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毕竟,他们都没有作奸犯科。

    在众人的注视中,朱宜锋对着面前的这二十三人问道。

    “昨天我们这里有人奸污了一个妇人,你们告诉本大人他们是谁?”

    “大、大帅爷,小,小的真不知道……”

    几乎是在其中一人开口辩解的瞬间,朱宜锋便从腰上掏出转轮手枪,对着这个倒霉鬼的脑袋,二话不说便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那人便倒毙于地上,

    “知情不报,是为包庇,杀无赦!”

    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尸体,恨恨的骂喝一声朱宜锋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是谁干的!”

    一个被他盯的心慌的士兵惊恐的辩解道。

    “大人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

    “乒!”

    枪声再一次于城门前回响着,朱宜锋再一次问了一声,这一次他立刻就得到了答案,再用同样方法问过后面两人确认以后,朱宜锋转过身去。

    “把王麻子、李来顺、胡三、赵武拉出来砍了。”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动,朱宜锋横了于小宝一眼,这会于小宝才想到了自己的职责来,赶快带着手下进入队列中抓人,四人被拉了出来的时候,更是不住的哭喊着“大人饶命”,在那一阵哭嚎声中,持刀的兵士手起刀落,四个脑袋在朱宜锋的面前被砍了下来。

    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到是没有让朱宜锋感觉到多少不适,反倒是在心里对比了起来:泥么,砍头确实比枪毙刺激啊!喀喀四刀下去,四个脑袋就这么掉地上了,一般人恐怕还撑不住场了!

    难怪大家伙都喜欢砍头,看来得给军法队配大刀!砍头总比枪毙省钱吧!可不是,子弹那是一次性的,这大刀,多磨两下就成了……嗯,这个钱得省!大刀得配!

    尽管心里想得砍头更具威慑力,可朱宜锋却转过头来问徐世梁。

    “不知徐知县,对此可算满意?”

    不回头还不当紧,一回头才发现徐世梁那家伙这会已经跑到护城河边扶着桥在那吐着。

    腿脚挺快的啊!

    没有去理会这不成事的家伙,朱宜锋又趁机演讲起来。

    “你们告诉我,我等起兵所为何事!”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这是之前训练时,朱宜锋特意差人教会他们的“职责”,无论他们能不能理解这八字的含意,只要他们能喊出这个口号就声,口号喊的多了,人自然也就“洗脑”了,“洗脑”其实就那么简单,无非就是不断的重复罢了,谎话若是说多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相信。就像那个什么英特纳雄耐尔似的,有时候朱宜锋自己个,都会觉得,没准有一天真会实现。

    “诸位弟兄既然心知我等之责任,又焉能犯下此等人神共愤之事?诸位弟兄说,本大人杀他们五人,可曾有一点冤枉?”

    “不曾有!”

    在一阵齐齐的回答之后,朱宜锋再次冲着附近的百姓抱拳说道。

    “兄弟我起兵,只为推翻满清之奴役,焉敢伤我同胞,今日之事,全怪兄弟御下不严,以至于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愧对乡亲,愧对我同胞啊!”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都再简单不过,出银赔偿苦主,主持公道,再接着自然是人们哭着“青天大老爷”之类的话语,面对的百姓们的感激涕零和那一声声的“青天大老爷”,朱宜锋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早年大学毕业后的基层工作经验使得他非常了解百姓,自然也明白他们的诉求,但同样也深知,百姓的心理极易左右的,他们今天可以呼喊自己是青天大老爷,明天掉过头来还会称自己为“逆匪”,百姓总是盲目的。

    不过连杀五人之后,倒也起到了一些效果,除了多少得到爱民如子的名声之外,同时还有震慑了所有人,至少在军中形成了执法如山的观点,那些被突然的“杀手”给吓傻的兵士将来才会老老实实的不打折扣的执行命令。

    尤其是瞧着那些所谓的“老人”看着自己的那种畏惧感,朱宜锋便知道自己杀鸡给猴看的选择没有错,尽管并不知道如何掌兵,但是曾经的基层的工作经验却告诉他一个真理——欲掌握人心,除了施恩于人之外,还要树以威信,当威信不行着,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的通过暴力树立威信,在基层是通过适当的粗暴对待,而在这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人头。

    “这样也不错,至少现在这队伍是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心道着五颗人头的“回报”,相比于最初的杀人后的自责,现在朱宜锋反倒能够坦然面对那血淋淋的人头了,不仅能够面对,而且还能够去思索其中的得失,权衡着杀人的利弊。

第96章 强抢民女(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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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县后衙靠左最里的瓦房中,那窗纸处透出微晕的灯光,房间内不时的传出“哗啦”的水声,房热气蒸腾,灯光在雾气中显得幽暗,只听得见哗哗的水响。一个大浴桶内正有一名女人一手挽着盘在头上的青丝,一手抓着水瓢往身体上倒着水。

    张妤婕坐在一个大木桶中洗浴着,水没其颈,只见那颈白似雪肤若凝脂,微举的双手和侧弯的娇躯,使得背部勾划出深深的弧线,那一举一动,只让人垂涎欲滴。

    突闻一声娇媚的娇吟声,那满头秀发似瀑布垂下,一副动人的娇躯也慢慢滑入水中,渐渐的连头也没入水里,青丝漂散合着水面上轻轻的动荡,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切是那么的详和。

    在水声里,一张吹弹得破、动人心弦的脸露出水面,张妤婕的娇靥原本光滑细致,洗浴之后的肌肤更是微微泛红,两手横张,搁在浴桶边缘,特大的桶子又高又宽,桶里的水渐起波澜。

    躺在

    就在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洗浴的舒爽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双手捂盖在胸部。

    刚刚走进来的,朱宜锋径直来到了木浴桶旁,他看着桶中的丽人儿,不禁有些看痴了——她的全身的肌肤闪耀着水光,白晰粉嫩无比,还透出了一点点的粉红,而秀美的脸蛋上,滑嫩的肌肤更是白里透红,通透的如珍珠一般。。

    “大,大人……”

    尽管已经与其有过数次欢好,但面对那火辣辣的眼光,张妤婕还是满面羞赧的嗫嚅地叫了一声。

    朱宜锋没有答话,他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恰恰可以看到张妤婕赤、裸的娇体,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那么点,嗯,“诡异”。

    面对这人的视线,张妤婕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慌乱,甚至内心涌起一阵恐惧。

    女人的恐惧让朱宜锋随口问了声:

    “怎么?我很可怕吗?”

    “不,不可怕。”

    张妤婕的答话里充满了恐惧味道,她如何能不害怕呢?这人可是在谈笑下砍了几人的脑袋,虽说是为民作主,可她仍然感觉到了恐惧。

    “说不怕是假的。”

    朱宜锋的声音很平静,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恐惧。

    “其实,要是当真个砍起人头来,别的不说,就是在小小的武昌城,也能让它血流成河,别人不说,就是那些捐纳粮饷与满清的地方士绅,一个个都是该杀之辈,是的,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早都让人给杀了,怎么不叫人害怕?你大哥,不还曾操团练,意图抵抗我吗?他也在该杀之列,你能不怕吗?”

    一见其提及大哥,张妤婕连忙说道:

    “小女子不懂大道理,可奴家看来大人面善,是个仁慈之人。”

    这话说的好声,可是连朱宜锋自己都不信,他知道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自己是什么人,不过只是一个乱匪罢了,他们的所忍所让,不过都是刀斧之下的忍气吞声罢了,就是其兄,当真不知道亲妹妹为了他的安危,牺牲自己吗?

    朱宜锋摇摇头说道。

    “我过去从来没想封侯拜相,可现在且不说他满清窃居中原,奴隶我同胞,就是这暗无天日的世道逼得百姓不得不反。这既然要推翻满清奴役,就要与这所谓的仁慈决裂……”

    这人的话让张妤婕不敢言语,不知是水凉了还是恐惧的关系,只让她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你冷了吧?”

    女人的颤抖让朱宜锋起身拿了一床薄被来,

    “你站起来。”

    张妤婕不敢不依,**裸地从木桶中站起来,羞涩难当的用手掩住下体。

    朱宜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裹,轻轻一抱,把她抱起来,将她朝着另一间房间里抱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哎,想我朱宜锋过去虽说好色,可却从不曾强迫过她人,当真不知道你哪一点打动了我的心了。”

    被人抱着往床上走去的,张妤婕则咬着嘴唇说道。

    “是,是大人可怜我这个弱女子吧。”

    “或许是吧。”

    将女人抱到床上,看着那被子包裹的娇躯,朱宜锋想要抵抗她的诱惑,但发现内心却回响着一个声音——既然已经有了几次,又何需再装什么正人君子?

    “若是……你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回家……

    大人的话让张捷妤浑身一颤,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年岁甚至比她还小上一岁的男子,原本在来的时候,她还曾以为对方不过只是粗陋蛮夫,可谁曾想却是温温儒雅的英俊少年郎,虽说对其“逆匪”的出身总有那么点抵触,可实则却又有那么点庆幸。

    现在听着“回家”两字,她反感生出一种恐惧之间。

    “大人,我,我……”

    回家,不正是你想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舍得走了?

    这个妖媚子,难道忘记他是逆贼了吗?现在回家不是正好吗?

    可,可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嫁鸡随鸡……

    呸!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难道忘了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是为了……对!

    终于想到自己来此目的的张婕妤连忙从被窝里穿出,浑身赤果果的跪在那里,那头却是也不抬,只是轻轻喃语道。

    “家,小女子不敢回,还,还请大人念在小女子的份上,放过家兄?”

    什么?

    放过什么?

    疑惑的瞧着眼前的这个在冰冷的房间里裸跪于面前的女人,她的这一句话,却让朱宜锋顿时没了任何欲念,这是怎么回事?

    “放过令兄?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接下来,不等张婕妤把话说,出奇的愤怒,就让他大声喊道。

    “于狗子,去,给老子把姓徐的还有姓史的都给喊过来!”

    喊出这一句话后,朱宜锋都没有看那吓的浑身瑟缩的女人,而是直接走出了房屋。之所以会这般愤怒,到也简单,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强抢民女”的人了,更让人恼怒的是,居然还是胁迫,虽说确实动过那种念头,可这么做未免也忒……更让他恼怒的是,那些人居然瞒着自己,这才是最恼人的地方。

    一出门,朱宜锋便瞧见徐世梁与史听涛两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这两位瞧着将军恼怒的模样,几乎是刚一进后衙,腿一软人便跪了下去,抬起腿,一脚一个,全都踢翻在了地上。

    “你们这帮缺德的东西,居然敢联起手来糊弄老子!老子什么时候强抢过民女,什么时候要杀这城中之人!还让人家妹子以身相赎……”

    “将军饶命!”

    别看在人前徐世梁是个知县,史听涛是个师爷,可被这么一踢,立刻痛的满地打滚起来,

    “将军饶命!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故意要欺骗您。我们,我们也是,也是念在她一心救兄的份上,想着给将军弄个暖床的丫环啊……”

    “还说不是故意的!”

    看到这两人这幅耸样,朱宜锋更加怒不可遏,甩开脚丫子朝这两家伙身上猛踹起来,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把老子做成什么人了,老子强抢民女,老子不过就是匪类,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们要是故意的,还不得打着老子名义在勒索全城……”

    其实,到了此时,朱宜锋心里的恼意早就散去了,对他来说,他现在所在乎的压根不是什么名声,更不是想为张婕妤或者自己找一个公道,他所需要的是临走之前,给这两位一点颜色,要不然,这隔着长江,这两位万一再投靠了满清,那自己岂不是白白过江了。

    听着外间的怒骂声,张婕妤愣愣的跪在那。

    这,这么说,他从来就没想过杀哥哥?

    愣了好一会,听着外面的惨叫声的,心下不忍的张婕妤连忙穿好衣服,刚一出门,便瞧见徐大人、史师爷跪在那不住的讨着饶,于是连忙跪下说道。

    “将军,还,还请将军饶过徐大人和史师爷,一切都是小女子的主意……”

    张婕妤的这么一跪,倒是让朱宜锋有了台阶,瞧着面色惶恐的这两人,心知已经教训个差不多的他却又喟然长叹道。

    “你们两啊……哎……我的名声可尽毁你们二人之手,罢了,罢了……”

    被一番踢打之后的徐世梁和史听涛两人一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跪成一排,冲着他“咚咚”磕头。

    “将军,将军,小,小人有话说……”

    史听涛一边叩头一边说道。

    “将军不妨纳张小姐为妾,如此一来,将军和张小姐的名声自然不受损分毫……”

    什么?

    纳妾?

    张婕妤听着这两字,那双美眸瞬时睁大,内心一时间竟然纷乱非常,却是不知应是拒绝,还是答应。

    “这……”

    纳妾,别说是张婕妤就是朱宜锋也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于纳妾,他倒是不排斥,尤其是看着跪在那里如花似玉的丽人儿,心底更是一热,也就是在那心神浮动之时,他的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俏影——灵芸!

    那才是自己的正牌夫人啊!

第97章 上海(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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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方吹来的风似乎更冷了。

    上海的清晨带着江南特有的湿冷,那空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海腥味,这似乎是在表明,在远方的大海上,也许正下着雨或是刮着狂风。天空挤满了灰色的云块,云块在空中翻滚着,淡黄色的太阳光偶然露一下脸,就又赶快躲过进了阴云中。

    又一次,徐灵芸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中,呼吸着带着略带些许海腥味的空气,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现在宜锋怎么样了?”

    尽管在宜锋离开的那天,曾悄声告诉她,这次航行可能在耽搁一些时间,因为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担心。

    而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坏消息总是接二连三的传来,先是湖北省府武昌为逆匪夺占,然后又逆匪沿江而下,一路夺九江,克安庆,现如今,更是兵围了江宁,江宁离上海不过只有数百里,先前这上海还是不闻战事,现在上海却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甚至也正是因为战乱,好不容易得已放行的“太平洋号”才会泊于港内,因为江路断绝了!

    对于时局,她并不关心,作为小女子,她所关心的是她的家,她的夫君却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也许应该去为宜锋祈祷。”

    徐灵芸心里这么想着,便换上了一身穿着蓝色旗袍,然后便离开家去教堂为自己的丈夫祈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教徒,她对上帝的信仰是受家庭的影响,在更多的时候,她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才会成为一个教徒,而现在,她却像是像病急乱投医似的,她要去替自己的丈夫祈祷。

    正值礼拜日,教堂里的的人很多,当徐灵芸和贴身的丫环小苹走进来教堂的时候,一些人扭头朝她们望了过去,阳光洒在她们四周,使她看起来更加美丽了。

    面对众人的视线,徐灵芸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家在看她,至于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小苹却因为众人的注视而面显窘色。然后徐灵芸走到前方做出一件相当惊奇的事情──她走到十字架前,俯身跪了下去,在那里默默的祈祷着。

    坐在前排的布雷德利看清楚跪在十字架前女人是谁时,不禁一惊,只是看了她一眼,虽是满眼惊奇,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些笑容。

    或许,因为有些买办的“背叛”以及法国人的插手,使得他未能阻挡那个该死的鞑靼人卖掉他的生丝,但是,现在那个鞑靼人却失去了音信,同一群叛乱分子做生意,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获取暴利,还有一种就是死亡!

    他更愿意相信现在朱宜锋实际上已死了,因为那些叛乱分子已经打到了江宁,如果他成功卖出了自己的货物,那早都应该回来了,现在等待他的只有一种可能——死亡!

    现在,看着跪拜在圣像前的徐灵芸,布雷德利的视线不禁投到那像天鹅一样优雅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那细腻的皮肤显得耀眼非常。

    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尽管知道在教堂内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是大不敬,但布雷德利依然还是心思大动起来,也许,作为长辈,他应该适时的表现出对未亡人的关心。

    在默默的祈祷之后,徐灵芸静静的走到了中排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这时在讲台上,牧师站在讲坛,开始了布道。

    “各位教友,欢迎前来,今天的教义谈的是原谅。”

    教徒一个一个扭头注意聆听讲道。

    讲台上的牧师侃侃而谈,但徐灵芸却无法专心听,只是一直想着夫君的影子,每当想到与夫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总会给她很温馨的感受,如果宜锋安全回来的话……我们的家一定会成为真正和乐的家庭。

    想到这她含笑合上眼祈祷。

    瞅着面前的上的圣经,徐灵芸感觉一线希望在内心萌生。

    她闭上双眼。多年来她一直在祈求援助和指导,内心却从未相信过。她嘴中说出来的都是无意义的词句,根本没有情绪希望或信任。

    如今他不知祈祷上帝援助是否不只需要空洞的话语,或许真正的信奉才是关键所在。

    她的双手合十地放在圣经上,低垂着头。

    但她就是不知要如何祈祷,想到宜锋的安全,她变得的更加紧张起来。

    尽管宜锋在出发前,非常明确的告诉她,他这次出航会在耽搁一些时间,也许会失去他的音信,让她放心,但是她怎么能够放心呢?

    想到这,她的呼吸加快,绝望把她拖往黑暗的万丈深渊。

    起初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但渐渐地他发现一道暖流渗进她冰冷的手指。睁开双眼,她看见小苹的手紧握住他的,碰触着他保护着她。

    “少奶奶,少爷一定会平平安全的回来的……”

    小苹的一句话让她似乎放松了一些,又像是找到内心的平静,恐惧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她的夫君已经改变了,这是真的,而且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信念坚定的同时,她再度闭上双眼。这回她心头已不再一片混乱,不再有恐惧绝望,有的只是对宜锋的相信和那种坚定的信念。

    她相信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也不知自己坐在那儿低头合眼双手合十有多久了,时间似乎变得不重要,她的心中没有一丝的杂念,有的只是对丈夫的思念。

    “少奶奶?”

    小苹轻柔的声音把她拉出梦也似的情境,她抬头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丫环望着自己时流露出的关切之色。

    “讲道已经结束了。”

    她便站了起来,望着十字架时,目中全是对丈夫的担忧之色。

    在徐灵芸和贴身丫环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两双眼睛看着她们,那两双眼睛中带着一丝得意,甚至还有些许贪婪。

    “一个月了!”

    在坐上马车的时候,布雷德利在点着雪茄烟后,吐出了一句话。

    一个月,已经一个月了,即便是到香港,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来回了,而现在,从他假其它人之手购进的“快捷号”驶出上海,已经长达一个月了,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那艘船就像失踪了似的,没有任何消息。

    “会不会真的被那些叛乱分子给杀了?”

    汤普逊看着布雷德利反问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毕竟谁都无法预料同那些叛乱分子进行交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布雷德利看着汤普逊时,目中似带着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道“快捷号”上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

    “没错,暴徒的心态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他们都死了吗?

    对此汤普逊并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认为朱宜锋与“快捷号”都死于叛乱军之手。

    “我……我想6月底,我就要离开上海了。”

    突然,汤普逊朝着车窗外的租界看了一眼

    “有时候,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是啊,”

    坐在车上的两个人坐在那儿,凝视着窗外的租界,这片土地曾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太多的财富,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这里的过客。

    “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挣上一笔!”

    汤普逊将视线投在布雷德利的身上,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或许……”

    布雷德利心跳加快,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或许什么?”

    拉拉领口,汤普逊仿佛突然嫌它太紧似的。

    “或许我们应该去江宁,和那些叛乱军接触一下,我们可以向他们出售武器?你觉得的呢,毕竟他们也是教徒!”

    “也许吧!”

    布雷德利的嘴角露出迟疑的笑。

    “不过,我认为,这次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朱宜锋很有可能被叛乱军杀害了,也许是因为叛乱军根本没有那么富有,一支步枪一百两,我的天,几乎等于用白银打造一支步枪,我的朋友,我想贪婪才是他会死的根本原因。”

    是的贪婪才是他死去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婪的话,也许现在他还会活着。

    “刚才,在教堂,看到他的妻子在那里为他祈祷,但是叛乱军是无法听从上帝的声音,祈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布雷德利,你觉得,他会不会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什么地方?”

    “躲在什么地方?”

    汤普逊的问题让布雷德利一怔,却没开口。

    “是的,如果他没有被叛乱军所杀,那么,他会在什么地方呢?会不会他本身也加入了叛乱军?”

    尽管在内心深处希望他被人杀死了,但汤普逊却依然有些不太确实,毕竟,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这,这怎么会呢?”

    此时,布雷德德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啊!似乎那些买办们,对于叛乱军也是两种态度,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如果朱宜锋现在成了叛乱军的军官,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性?”

    “可,同样也有可能被杀死!”

    “也许吧!”

    汤普逊身子向前倾,他的视线又一次投向窗外,最后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不过,我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

    在他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只看到车窗外的乞丐似乎更多了……

第98章 一起去(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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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寒风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望着远处的城墙,这顶一头尘垢凝结鸟窠般的乱发,和满腮连鬓胡子,瘘着腰的乞丐瞧着和其它地方的乞丐没什么不同,不过若是有人注意的话,可以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中闪动着激动。

    这,这就是上海县!

    注视着眼前的这座城市。

    此时的朱旺却是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磨难,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乘的船在安庆为太平军夺取,若不是他逃的快,直接跳入江中,恐怕自己也会被太平军给裹胁了,好不容易游到江南,却又被官军洗劫一番,以至于身无分文,若非那些官军发了善心,没准他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要着饭,朝上海走着,他是朱家的家仆,当初若是没有老爷,他朱旺保不齐早都饿死了,朱家养了他,他要报这个恩,就是死,也得把信送给少奶奶。

    这一路上,冷了他就睡在臭气冲天的乞丐窝里,衣衫褴褛的他和那些流民一样,在官道上似行尸走肉似的走着,像只野狗似的旁人丢掉的饭食里找东西吃,每到夜晚他会孤零零躺在那里,忍受着寒风,想象着家里的烧酒、米饭。

    好几次,他差一点死了,可他没想到,临近家门的时候,就在上海城外,他又一次病倒了,这一病便是三四天,发烧烧的人都糊涂了,若不是几个小乞丐救下了他,没准他这命就丢在这家门口了。

    我回家了!

    终于回到家了!

    几乎是走进巷道口的时候,远远的瞧着挂在门前的灯笼,泪瞬间便湿了朱旺的眼睛。

    “旺子叔,你哭个啥?”

    甘仓,瞧着身边的旺子叔,忍不住嘟嚷着。

    “小仓,以后你和南南他们再也用着挨饿了……”

    朱旺擦了一把眼泪,人便朝着家里走过去,而甘仓却是认了出来,这不是那户好心人的家嘛,从那次送了一封信,在这里吃了一顿饱饭后,每次他饿极了便会来这,只要敲敲门,院里的人就会送出一碗饭来,后来他发现只要是乞丐上门,他们家总会施舍些许饭菜,纵是饭菜没有了,也会送上几文钱。

    这户人家是真正的良善人家。

    “旺子叔,咱今个就,就别去了,我,我今天才,才去过,还,还得了四文钱哩……”

    就在甘仓满面窘态的拉着朱旺的时候,却只听着朱旺猛的敲起了门来。门敲的很是用力,以至于甘仓等人无不是连忙闪到一边去,生怕被人收拾了,他们可是见过这家的门房,那可是膀大腰圆的汉子。

    “旺子叔,咱……”

    不等甘仓说话,那门便打开了,一个高出朱旺的汉子站在门边。

    瞧着衣衫褴褛的叫化子,朱富财先是一愣,嘴里嚷嚷着。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你这么要饭的嘛,要不是少奶奶……”

    就在朱富财一边骂咧着一边数铜板准备打发这叫花子的时候,只见这叫花子呜哇放声大哭起来。

    “你,你这个咋了,我可没打你,咱不带……”

    “富财叔,富财叔……”

    那喊声中不知含着多少委屈。

    “是我啊,是阿旺啊,富财叔……”

    “阿旺!”

    朱富财再一瞧,可不是嘛,这灰头灰脸的乞丐可不就是阿旺啊。

    “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朱旺的模样,朱富财的心头顿时一慌,他立即想到了少爷。

    “少爷,少爷怎么了?朱旺,快告诉我,少爷在那!”

    一把抓住朱旺,朱富财大声喊问道,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心底完全被前所未有的后悔所笼罩了,为什么没有跟少爷一起去,若是一起去了,少爷……

    “少爷,少爷他……”

    被抓住双臂的朱旺结结巴巴的话更是加重了朱富财的疑惑,就在朱富财整个人近乎失魂落魄的时候,朱旺的话传到了他的耳中。

    “没,没事,少爷让我给少奶奶,带,带封信……”

    “哇!”

    突然,院子里传一声泣声,是徐灵芸,在屋子里的她听着外面的乱声出来时,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信,信呢?”

    徐灵芸连忙跑到门边,不顾朱旺身上的臭气薰人,急急的问道。

    “快,快把信给我……”

    “少奶奶,信,少爷的信!”

    急匆匆的展开信,信报的是平安,终于,在夫君离开一个月后,徐灵芸得到夫君的消息,在这一瞬间,那阴郁的天空像被阳光驱散似的,让她整个人变得欢快起来。待看完夫君的信后,她却又沉默了,信虽报的是平安,但信中的内容,却怎么也让人放心不下。

    “富财,你先带阿旺去梳洗一下,嗯,再派人去请习先生过来。”

    差不多等了近一个钟头,在朱家的客厅里,在贴身丫环和朱富财的陪同下,徐灵芸见了习之墨,简单的客气之后,徐灵芸将朱宜锋的信交给了他,接过信,习之墨简单的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太太,这形势夫人您也知道,目前数十万发匪围攻江宁,据逃过来的人说,整个江面上尽是发匪之船,非是在下无意出船,只是这船无法通过江宁,在下……”

    不等习之墨拒绝完,他的话就被徐灵芸给打断了。

    “习先生,按道理来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应插手行里的事情,可现在少爷困于黄州,急待您去搭救,若是再拖下去……”

    话只说了一半,徐灵芸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泣不成声道。

    “若是不行……我便是自己个乘船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困在那!”

    “太太,此事万万不可……”

    被徐灵芸这般一说,被逼的无以躲身的习之墨,思索片刻后猛的一咬牙说道:

    “太太,刚才这信您还告诉过别人吗?”

    思索了好一会,徐灵芸才摇了摇头说道。

    “还未告诉其它人!”

    听太太这么一说,习之墨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没有就好!太太,什么话也甭说了,既然东家信得过我习某,习某便不会亏了这份信任,我这派人去码头,通过船,去黄州把东家接回来!”

    习之墨这般一说,徐灵芸方才停住哭泣,也不看他,眼睛只怔怔瞪着前方,好一会她才说道。

    “富财,您和习先生一起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少爷接回来!知道吗?”

    “少奶奶,少爷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我……”

    按朱富财的想法,他自然想去接少爷,可那边毕竟还有少爷的吩咐,少爷之所以把他留在家里就是为了保护太太。

    “富财,你不要糊涂,少爷就是朱家的天,没有了少爷,也就没有了朱家,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又岂能守得住朱家?你若不能把少爷接回来,老爷一定会死不瞑目!”

    少奶奶的话让朱富财急的直跺脚,最后痛声说道:

    “少奶奶,我知道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可少奶奶,您……”

    朱富财又岂不知道少奶奶为何让他去,是害怕习之墨像上一次一样,半途而返,那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第99章 夫妻(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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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这一声娇柔的话声与厅堂内响起的时候,所有人无不是一愣。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身材娇小柔弱的徐灵芸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出的那份沉静令习之墨暗自吃惊不已。

    “太太,此事万万不可能!”

    “少奶奶,你万万不能去啊!”

    “有何不可?”

    面对习之墨与朱富财两人的反对,徐灵芸几乎是一字一句道:

    “习先生,这去黄州,不论是刀山火海也好,我也要去,若是没有了少爷,这朱家的天便是要塌下来了!留着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你们一起去,若是……”

    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就不用再说了,而习之墨盯着眼前身材娇小柔弱的太太,却是深鞠一礼说道。

    “少奶奶,请您放心,习某此次就是豁出性命来,也一定会把的少爷给接回来!”

    看似一句称呼上的不经意改变,实际上却隐隐表明了习之墨的心态上的变化,在这一瞬间,他真正把自己当成了朱家的人,而不只是行里的雇员。

    “如此,便多谢习先生了,哦,对了,瞧我这记性……”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徐灵芸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来,那是一张房契。

    “上次少爷他走的急,特意叮嘱我说习先生您出过洋,住在华界里定会觉得的不方便,便差人在租界里置办了一处宅子,让我把这房契拿给你,我这记性,若不是在少爷他妾身的信里提到这事,我都给忘了……”

    瞧着少奶奶把房契让丫环递给习之墨,站在太太身边的朱富财的目中却闪过一道赞赏之色,这租界里的房契是少爷特意买下的,不过却不是送给习之墨的,还是让少奶奶住进去,现在少奶奶却把这房契拿了出来,用来笼络习之墨。

    这事少奶奶做的可当真是滴水不漏,若是在习之墨答应之前送了出去,那可就真的落了下着了。

    瞧着愣愣不知所以的习之墨,朱富财暗自寻思着,姓习的,这礼也给你了,物也给了,这次若你不卖命的话,那就别怪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了……

    “少奶奶,这……您可莫要再羞辱之墨,我……”

    不等习之墨拒绝,徐灵芸又说道。

    “习先生,这是少爷亲自盯嘱的,您若是再推辞了,让妾身如何向少爷交待?”

    终于,习之墨还是接下了那房契,聪明如他又岂不知道,这房契是什么?

    “少奶奶,你就这么把那带花园的洋房子给了那人,万一到时候那人不去了……”

    在习之墨离开后,想着租界里那处漂亮极了的洋房子,小苹忍不住嘟喃了一声,作为陪嫁的丫环,自幼于小姐一起长大的她,说起话来,自然有些持宠而娇的意思。

    “万一他要是不去了,还有富财叔!”

    徐灵芸的话很平静,就像只是随口一句话似的,而朱富财则于一旁长躬道。

    “少奶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少奶奶您,这船上毕竟都是粗夫蛮汉的……”

    “那租界里不也有女眷吗?她们是怎么来的?不也是搭船来的吗?富财叔,总之一切都仰仗您了!”

    说完话,徐灵芸又静静的对朱富财道了个万福,只让朱富财连连躲身,那句富财叔是老爷在世时吩咐的,可这个礼,他却是不敢受下。

    半个多钟头后,一身西式男装的徐灵芸不过只是刚一出现在码头,就让刘逸轩吓了一跳,他连忙走过去说道,对戴着呢绒帽的她说道。

    “太太,您,您这又是何必呢?毕竟……”

    话只说了一半,刘逸轩先是长叹口气,他又未尝不能理解太太的心情。而后又说道。

    “您放心,这船长也是咱们行里的老人了,深得少爷的信任,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身家清白的,没有人敢造次,至于之林……”

    看一眼正在船上同船长说着话的习之墨,刘逸轩轻声说道。

    “人倒也值得信任,只是这一路上,既要同官军打交道,又要同发匪打交道,我担心他还是有那么点……”

    话未说完,刘逸轩便恼的想咬自己的舌头,你这大嘴巴,嘴上不把缝是不是,说什么那,难道就不知道此行的风险吗?万一太太这边让你去,你看你怎么办?

    “刘先生,您的心情我自然知道,少爷对你更是深信不疑,之所以让习先生去,还不是因为这家里需要有人照应着,这事,非得刘先生您来办不可!”

    徐灵芸并没有去揣测眼前刘逸轩的心思,对于她来说,她最关心的是船什么时候能到黄州,至于其它,她反倒不怎么在意了。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应该客气,可她的这番客气话,却让刘逸轩的脸颊一热,连忙说道。

    “少奶奶,我已经和之林说过了,这船上备了几千杆枪,还有几十箱大烟,这碰着太平军就给他们洋枪洋炮,碰着官军就给大烟,毕竟这兵也好,匪也罢,只要对症下药,总能过得了他们那关,不过少奶奶,无论如何,这碰着他们了您可别露面……”

    傍晚时分,领着海关牌照的“太平洋号”缓缓驶出黄埔江的码头,在江心航行的时候,徐灵芸的双眸凝视着远方,心底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夫君,想着他为这个家担着的风险,那眸中的波光一闪,泪水便滑落下来。

    “宜锋,这次若是上帝保佑你能平安归来,到时万万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

    “阿嚏!”

    黄州府衙内,许是在过江的时候受了些风寒,以至于朱宜锋打了个喷嚏,然后看着面前的沈明、林郁青、王大龙,于小宝、王孚、李元吉,还有被王孚派人招回来的刘健,再加上崔定山,这几位便是自己手下的大将了——也就是营长,每人手下五百多号人马,除了自己随身的护兵营外,都是一色的红缨枪。至于仅有的火枪都装备在护兵营中。

    每一个被大人看到的人,无不是挺起胸膛来,原因倒也简单,这大人先前可是了,要让大家伙领兵去战罗田、下蕲水,复蕲州、夺黄梅,总之一句话,大人是要用到他们。若是说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什么顾虑,可现在,大人不费一枪一弹,轻下武昌县后,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那里是攻城,分明就是送上门来的富贵啊!

    更何况还有32斤洋炮助阵。

    “嗯……”

    沉吟着,朱宜锋倒是没有直接点将,该派谁去,这些人中,谁才是自己的亲信?沈明?嗯,这个倒也算,还有林郁青、于小宝,他们倒也都算,问题是,这种因利而取的所谓的亲信,面对诱惑时,会不会像王孚一样把自己给卖了?

    见大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王孚连忙站起身说道。

    “大人,卑职只需一千人马,便能把蕲州夺下来!”

    以王孚的精明,他倒是会给自己挑地方,那蕲州先前为太平军攻占,县令都被砍了脑袋,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空城,别说是一千人马,便是一个营的兵也能拿下来,他话声一落,于小宝便不乐意的说道。

    “夺蕲州那座空城,又岂需要一千,大人,小人只要自己一个营的兵,就能把蕲州夺下来!”

    好嘛,到处是请战的,瞧着这一位位纷纷起身请战,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心知士气可鼓不可泄的他当然知道如何进一步鼓动士气。

    “诸位兄弟之骁勇,我又岂能不知,我看这样,现在咱们有八千人马,除去江南留着两千新兵和一营之兵外,这江北也就不到六千,除两千留守黄州外,其它兵分两路,一路沿江,取蕲水,下蕲州,夺广济、黄梅,一路北上,攻罗田、取麻城、占黄安……”

    做出兵分两路的部署之后,朱宜锋又对兵马配置上进行了一番部署,虽说两路军分别是以沈明、王孚两人为主,可其麾下的部队,却又进行了打乱,将所谓的“嫡系”打至对方的麾下,从而避免了他们的拥兵自重,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保证了自己的权威。

    对于这一安排,自然无人反对,就在军事的部署一一完成之后,朱宜锋又对李子渊问道。

    “子临,你看,若是打下这七县,咱们能不能派出足够的人手接管七县?”

第100章 问计(第三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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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易攻!

    这太平军之所以能够一路扫荡就是满清的县城个个防守空虚,实际上除去一些绿营驻防城外,大多数县城全无清军,所依靠的只是县上临时募集的几百丁勇,加之承平日久,城墙年久失修,自然极及攻克。

    可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不是攻城,亦不是掠地,而是如何掌握攻下的城下,更准确的来说,如何在占领城市后,如何加以统治,或者套用一个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如何进行根据地的建设,这根据地的建设,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政权,只有确立了政权统治,才能征其税、调其民,化其力为战力,相比于攻城,最重要恐怕还是县令的选派。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照到林治平脸上,他才悠悠醒来,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当下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心中好一阵庆幸,这脑袋瓜子依然还在啊!

    那日狂言乱语之后,那请他上了望江楼喝了美酒、吃了佳肴,可待他醒来后,便被软禁在这房子里,从那天起,这美酒佳肴便没少得他,只是人出不去,想着回到四下漏风的家里这冬天也有些难熬,林治平便留了下来,依然的美酒佳肴,依然的烂醉如泥。

    他揉揉眼睛,四下看了眼,确实这正是这几****所处的房间,到处都摆放着书,这些书都是他这几日里读的书,一边读书,一边喝酒,这日子倒也自在,就在将要起身的时候,他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人便闭上眼睛。

    室内虽然凌乱,但桌上、几上、床上、地上,到处都是书,刚一进屋,瞧着正在睡的林治平,心知他在装睡的朱宜锋便上前推攘他说道:

    “林秀才,起来起来!你瞧瞧你看的这些书,做的这些批注,我倒是真替你惋惜!你这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腹有经纶,胸有韬略,这般人才却是明珠蒙尘,实在是可惜之至,怎么样,这几日过的可还满意?读书读的可有所悟?”

    装做被推醒的林治平,揉揉眼睛,故作模样的打个哈欠,冷笑道:

    “哦?你自己不也就是一反贼嘛,怎么今个居然也过来和我论书?”

    林治平瞧着这进屋的青年,认出了这人便是那日与酒馆碰到的人,自己就是被他给软禁这里的,这当真是逞一时口舌惹出来的祸事。

    “反贼?”

    朱宜锋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摇头说道:

    “林兄说我是反贼,我却是不认的,这论书,论来论去论的无非就是道理,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就好好的论论这个道?”

    上下打量着他,林治平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就不知道你所指的道是?”

    “人间之正道,春秋之大义!”

    吐出十字之后,朱宜锋自己动手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杯,而后看着林治平,却是念笑不言,大学时曾参加过辩论队的他非常清楚,只有占据道德的至高点,方才能无懈可周,而这林治平从一开始称自己为“反贼”,便已经注定了这一场论,他根本就占不了上风。

    “人间之正道,春秋之大义……春秋之义在于尊周,老弟好手段啊,简单十字,便把林某话尽堵死,这理,不论也罢!”

    林治平又岂不知道对方是挖了个坑等他跳进去,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也就那么跳了,毕竟文人相轻,无论如何都会论个所以然来,但林治平却知道,若是当真论下去,不过只是自取其辱,更何况,自己是汉人。

    “那兄弟于林兄眼中仍是反贼?”

    “林某失言,自罚一杯!”

    在林治平的身上,倒全没有读书人的傲气,做起事来反倒是极为光棍,全没有任何顾虑,想来这也简单,毕竟少年成才、屡试不第的阴影总会改变许多人的性格。

    不过,他在喝了一杯酒后,那股文人的傲气,却又让他继续说道。

    “坐而论道,所争无非一个理字,固然兄台持以大义之理,可办事,却复杂得多,毕竟,不是人人皆会于林某一般,被囚于此,与兄台论这个大义之理!”

    “确实如此!”

    呵呵一笑,朱宜锋看着林治平说道:

    “这几日之事,想来林兄,应该也略知一二吧!”

    迎着投在身上的视线,林治平点点头:

    “虽说林某被软禁于此,可门外的看守却总会谈论些许时事,渡江取武昌,两路大军北伐西征,兄台于黄州大有鲸吞之势,以区区数千人马,夺一府之地,实是让人感叹。”

    林治平的言语间倒是带着个佩服之间,这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这看似将平的湖北时局又被这黄州府几千“义兵”搅动了。

    微微一笑,颇似得意的说道:

    “古有项羽八千子弟起江东,今有朱某百八壮士起江右,区区黄州府,又岂是小弟之意?小弟之心无外八字……”

    得意之余,朱宜锋静静的吐出八字。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这八字传入林治平的耳中,让他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年不到二十的青年,好一会才说,

    “朱老弟之魄力,实是令林某汗颜!”

    “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

    突然神情变幻不定的林治平吐出这句来说道:

    “当然洪武皇帝于集庆招兵时军营外树立的大旗书了这首诗句!所谓红巾贼,也就成了我汉家儿郎之义军,有此八字,兄台之军若能行“义军”之实,自当无愧“义军”之名!”

    话锋一转,林治平却又把矛头指往他处。

    “可以在下观来,那太平军虽说行以扬汉反满,可其所依靠者拜上帝会,所推崇者天父天兄;所信者亦是西洋耶稣异教,迷《新约》之邪书;所过之处,毁孔圣之牌位,焚士子之学宫,满清虽以塞外之蛮夷而主中华,却引以中华之教华,而太平军者却与我中华千年之教化为敌,已激起天怒人怨。凡孔孟之徒、斯文之辈,莫不切齿痛恨。就连乡村愚民、贩夫走卒,亦不能容其砸菩萨神灵、关帝岳王像之暴行。如此这般,又焉能担得起“义军”之名?”

    面对林治平的这一番反问,朱宜锋并没有发怒反驳,而只是静静的等他说完之后方才说道。

    “林兄,朱某不是太平军,在下先前只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却是被太平军给逼上了这条路!”

    他这般一说,林治平先是一愣,而后笑说道:

    “朱老弟,我真服了你了!这,这……你真不是太平军?”

    瞧着他一副不信的模样,朱宜锋笑说道:

    “事关名节,不能不认真。朱某虽说扯过两天太平军的旗,可却也扯过练勇的旗,但朱某既不是太平军,更不是满清之兵,自朱某入城以来,可曾滥杀一人?朱某之兵可曾祸害百姓?这“义军”之名,朱某当得起!”

    认真的看着他,林治平那双眼睛中闪过一道神采:

    “那不知朱老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待黄州局势稳定之时,既然夺以武昌,进而掌控湖北,以湖北之地,北进中原,西接四川南下湘粤……”

    听着朱宜锋的解释,林治平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连声叫道:

    “好!朱老弟的这番谋略好极了!现在湖北空虚,倾省之兵不过数千,地方官员或逃或杀,或是人心惶惶,正可谓是得而全不费功夫,若能定以湖北,他日自可北进中原,一举成以大业,不过……”

    他微微一探身,盯着朱宜锋说道。

    “可老弟想过没有,那武昌却还有向荣留下的几千精兵,不知老弟准备怎么拿下武昌!”

第101章 武昌(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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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几场江南罕见的大雪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于厚厚的积雪之中,但在武昌城内却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这烟火并非是年节时的爆竹味,而是城市燃烧时后散发出的异味。

    咸丰二年末三年初的这场兵火之灾,几乎毁去了整个武昌,先是巡抚常大淳为避免城外民房沦为“粤匪”开挖地道的掩护,而抢先加以烧毁。大火连烧六日夜,城外百姓不知多少人葬身火海之中。随后,“粤匪”夺城后,为裹胁武昌城中百姓尽数入营,以壮声势,更是在撤弃武昌时,放火焚城,虽是撤弃匆忙未急严格实施,可那场大火依然连烧了四五日,方才熄灭,而此时城中建筑却是十不存三。

    大雪或许可以掩去世间的一切,但是却无法掩去那满城的断垣残壁,虽说能覆盖一切污物,但依然无法掩去那呛人的焦糊味。此时,尽管战事早已结束,而在那废墟中却只有少数的百姓,茫然麻木的走动着,或于断垣残壁间寻找着些许有用之物。

    “哎,三镇数十万人丁,如今存者不过数万,实在是可叹……”

    置身于城墙上,瞧着那被炸成数截的文昌门一带城墙,江忠源略作一叹后,却摇头说道。

    “只余下这么些人丁,这城墙何以修复?”

    作为新任的湖北按察使,江忠源可谓是正值春风得意之时,作为落榜的举子,他非是正途出身,靠的是兴办团练,镇压逆匪起家,自“粤匪”起事后,他组织楚勇至广西参战,并在蓑衣渡之战中击毙冯云山。此后,转战湖南、湖北,从守制于家的七品县一路升至湖北按察使,他又如何能不得意。

    但现在,面对这被焚的城市,十不存一的百姓,尤其是这断塌的城墙,他却找不到丝毫得意之感,毕竟这“粤匪”兵祸之后湖北地方总是不靖,湖南东南通城、崇阳、嘉鱼、蒲圻一带受“粤匪”所鼓又有人先后起事,虽只是癣疥之患,但绝不能任其作大的话,若是让他们攻下了城,到时候,这个这未捂热的红顶子,没准也就到了。

    “大哥,依我说,现在兵情如火,直接于这城中拉夫修城便是了,谁若是不愿,便治他们一个通匪之罪,拉到江边直接砍了,您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官,能不清楚朝廷?那常大淳放火焚城,烧死的百姓岂止万人,朝廷又岂能追究丝毫嘛!只要咱们守住了这武昌城,于朝廷便是一功。”

    一旁的江忠濬瞧见大哥面上的忧色,便于一旁为大哥排起忧来。

    “老二,莫要胡言乱语!需知祸从口出之理!”

    尽管明知道江忠濬说的是实话,江忠源仍然出声提醒着,有些事情心理明白便行了。

    “再者,张石卿已自长沙启程,不日将于武昌就任湖广总督,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考虑吧!至于咱们……”

    无根无萍的!这次机缘巧和因留守武昌而任湖北按察使,本就不知道惹多少人眼红了,万一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有人上个折子,这事可不江忠源能担待起的。

    “大人、武昌县又为匪陷了……”

    江忠源的话声还未落,那边急急的通传声,却是让江忠源只觉一阵头晕目炫。

    “武昌县陷了,怎么回事?难道“粤匪”杀了回马枪,向大人他……”

    “粤匪”自然没有杀回马枪,向荣也没有为“粤匪”所败,又下武昌县不过只是江北残余“粤匪”,而对于手中只有千五百楚勇的江忠源来说,就在他纠结于是守武昌空城,还夺回武昌县的时候,作为此时湖北地界上品衔最高的湖北按察使得他,却接二连三的接到一个个坏消息。

    “正月十三,蕲水城为贼所夺,知县尤致良被杀,十四蕲州为贼所夺,守城团勇不战而溃,十六,广济知县弃城而逃……”

    在“粤匪”焚城的大火中只余下半座的按察使衙门签押堂内,一个个坏消息让江忠源眉头紧锁着,不过只是短短数日,黄州府的“粤匪”断后残余,非但没有如其它“粤匪”般撤弃黄州,反倒是在黄州四下出击,凭着“粤匪”残留的几分威风,凭数千之兵,且兵分两路居然在短短数日内几乎扫平了黄州,据下了一府之地。在听到麻城知县弃城出逃时,江忠源猛的将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该杀,若非地方官员无胆,局势又岂会如此!”

    地方官临匪出逃,自然会有朝宫廷追究,可现在的问题是,作为湖北按察使得他却需要为黄州府在短短七日内几乎悉数陷匪的现实负责,他需要给朝廷一个交待,要不然,朝廷就会让他有所“交待”。

    稍作思索,江忠源看着坐在椅上的江忠濬,虽说这楚勇是由他所练,但这几年打仗却全靠着他这个弟弟,虽说他这个弟弟文章一般,可于战场上却可谓是悍勇非常,当初在蓑衣渡若非是其悍勇,他又岂会有机会炮杀“粤匪”伪王冯云山。

    “忠濬、忠济听令!”

    上阵父子兵,这句话诚然不假,江忠源所练的三营楚勇,勇皆是新宁乡党,官多是其于新宁任教职时所教的学生,至于三营营官则是三个亲弟弟,也正是这种乡谊、师情加亲情,使得江忠源所练的楚勇于“粤匪”撕杀时,个个悍勇全不知退让,究其原因正在于这种复杂关系。

    “卑职在!”

    在这签押堂内,只有上下而没有兄弟,大哥的号令让的江忠濬连忙站起身,恭立着。

    “你立即点齐两营兵,自江北汉口出击,兵发黄州,现在,“粤匪”残余主力正欲据我黄州之地,这黄州府城“粤匪”兵不过两千,若是顺利,定能夺下黄州府,到时候……”

    到时候,也好向朝廷交待啊!可瞧着站在那的亲弟弟,他又补充道。

    “这样,除了两营楚勇外,汉口李沛成还有千五团勇,也一并调予你,二弟,你务必夺下黄州府,毕竟,咱们……”

    江忠源的话声不大,可不等他说完,江忠濬便立即点头说道。

    “大哥,我明白,你尽管坐镇武昌,等小弟的好消息……”

    说罢,他的话声又是一压。

    “大哥,这事急从权,现在这既然出了黄州贼逆,这武昌城的城墙不能不修啊……”

    江忠濬的话倒是让江忠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武昌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这边一切都有为兄,只是这沙场上箭矢无眼,二弟你多多小心!”

    一番叮嘱后,在二弟、三弟离开押签堂后,江忠源整个人便坐在椅上,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状,现在,他倒是担心二弟、三弟的安危,毕竟与“粤匪”撕杀近两年之后,对于“粤匪”的战力,他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即便是所谓的正牌“粤匪”,凭着二弟率领的一千楚勇,也能杀个平手,至于那黄州府的数千方才裹胁之匪,自然不足为惧。现在江忠源更担心的事情是官场上的纠葛。

    “会不会有人趁机弹劾自己?又该如何?”

    嘴里这般念叨着,江忠源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便抬眼看着留于签押堂内刘长佑,问道。

    “子默,现在黄州府几近全陷贼手,若是朝中有人趁机弹劾又该如何?”

    虽说刘长佑于江忠源身边参赞兵事,可两人却是好友,听着江忠源的询问,刘长佑思索片刻后说道,

    “岷樵,这江北之匪尽因向荣江南追击未靖,大人不若上书朝中,将……”

    “不可!”

    不等刘长佑把话说完,江忠源便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虽说在追击太平军时,他受向荣辖制,但他却是受乌尔泰提点,而乌尔泰与向荣不和,又是是众周所知之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却非常清楚,相比于汉臣,他们更相信满臣,作为外臣以汉弹满,没准到时候只会惹祸上身。

    “子默,你我根基浅薄,此时只会徒树强敌,万万不可再提!”

    尽管明知道原因,但纵是在知交好友面前,江忠源也不会提及朝中的“满汉之别”,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但绝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就像这“满汉之别”一般。

    “嗯,那……”

    意识到自己失误之后的刘长佑,略作沉吟后,便说道。

    “那就只能全凭张公了!”

    刘长佑口中的张公,指的自然是新任湖广总督张亮基,其曾经湖南巡抚,于在江忠源于长沙协防时,对其可谓是极为欣赏。

    “嗯,确实如此……”

    点点头,江忠源思索片刻,又说道。

    “不过若是想让张公为我说话,恐怕这黄州也非得夺下不可!要不然,纵是张公力保我等,恐怕……”

第102章 奠基(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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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兵荒马乱的,可人总要生活。这刚出正月,黄州府便慢慢的恢复了些元气来,市面上虽说未完全恢复先前的繁华,可诸如米粮铺之类的商铺却在过去的十几天先后慢慢开了市来,初时,那些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商铺东家掌柜的,还有那么些担心,可慢慢的他们却发现,除了这城头变幻了大王旗外,似乎没有太多的影响。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未受到影响,至少对于剃头匠来说,他们的生意却是受到影响,“正月里不剃头——死舅(思旧)”,打从明清革鼎起,这正月里就没有剃头的说法,往年出了正月进了二月,便是剃头匠最为忙活的时候,可现如今,这黄州城内的剃头匠却是哀声怨气的,那知府衙门里贴出了告示来。

    “剃头留辫者是为汉奸!重罚!”

    对于刚经过一场兵祸的的黄州百姓而言,那简单的一个“罚”字,其威慑甚至不逊于“杀”字,所以的自然没有人敢再剃头,其实倒也不是所有人不剃头,至少,在城外的军营里,那些新募的义军兵勇,却是要剪掉辫子,然后再如那和尚一般将头发剃光。

    兵勇们可以剃头,倒是勉强让那些剃头匠可以维持生计,实际上,现在的黄州城,不少百姓都是靠着做义军兵勇的买卖,方才得已糊口,就像这城中的布线庄,同样也是做着义军的生意,在街上的一些并不大的布线庄里头,往往堆满了裁缝物事、各种布料,兵荒马乱的,按说生意也一般,可实际上里面却有几位媳妇、姑娘,正在拿着针头缝着衣裳,衣裳是为义军兵勇缝制的号衣,不,是军服。

    那军服的款式与旧式的号衣不同,甚至就连针脚也不同,洋式的款、洋式的针脚,虽说对于这些妇人来说,这衣赏的款式也好、针脚也罢瞧着都很新鲜,可一通百通下,不过只是短短数日,她们便按着要求缝出了府上要的衣裳来。

    短短数天内这些妇人们缝制出来的数千套蓝布军装,便发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虽说那营内的大都是新兵,可这些新兵换上新军装之后,倒是显出了几分气势来,尤其是当那一阵“杀”声喊出的时候,更是震的人们心魂一荡。

    “终于有那么几分模样了!”

    置身于军营中,瞧着雪地中操练的士兵,朱宜锋的神情中略带着得意之色,不过只用了九天的时间,自己的那支只训练了十几天、用红缨枪武装起来的“义军”,便“横扫”了整个黄州府。说到横扫,倒也不假,无论是不是对方主动弃城而逃,这黄州府确实被自己“横扫”了。

    “就是装备太简陋了……”

    可不是太简陋嘛?

    虽说他们现在都穿上蓝色的“新式军装”,可不过就是装备着红缨枪,人手一杆八尺长的红缨枪。不过红缨枪倒也有红缨枪的好处,与双手持的大刀相比,红缨枪不需要大幅度挥舞,甚至不需要技巧,更便于多人协同作战一使用红缨枪只需要有一定的臂力即可,不需要高超的武艺,适合主要由农民子弟组成的“义军”。

    “大帅,罗田那边遣来的一千百新兵,已经到了!”

    现在朱宜锋的称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一开始的时候,有人称“大人”,也有人称“帅爷”、“将军”,也就是从武昌县回来之后,心态上的变化,让朱宜锋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个称谓“大帅”,不论是“帅爷”、“将军”,在他看来,都没有那一声“大帅”,更为威风。

    当然,过去那一声“大帅”,有些虚张声势之闲,可现如今,横扫了黄州府之后,他却有那么几分身为“大帅”的底气了。

    出师三千,还师万五……

    瞧着眼前的五千新兵,想到还有几千新兵正在赶往黄州的路上,朱宜锋暗自盘算起自己的兵力来,若是满打满算的话,这可是有差不多两万兵力了。

    年节难过,年前年后往往都是普通百姓最为难过的青黄不接之时,也正因如此,义军四两的军饷自然让贫民趋之若鹜般的投效,树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古人果不欺我。

    “等过几天,两路军回师之后,再修整上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去取武昌了!”

    尽管现在兵不过两万,可横扫黄州府的底气却刺激着他的野心,人的野心总是会膨胀。

    “会不会太早了点?”

    几乎是刚一回到衙门里,只不过是刚把准备谋略汉阳、武昌两府的事情说出来,那边李子渊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顾虑之处。

    “毕竟,咱们现在于黄州还未站稳!”

    “裕达,有什么看法?”

    面对李子渊的反对,朱宜锋便直接将目光投向林治平。现在这位黄州本地的士子已经进入自己幕中,非但进了幕中,而且还推荐了十几位本地郁郁不得其志的举子秀才,现在这黄州的局势能得稳定,倒有这些知县、县丞的几分功夫。

    “无所谓站稳与不站稳,这从古至今造反者,所凭者说,说是仁义,实则全是兵威,若是大帅败了,纵是如林平是在下自家之侄,想来也会转身投以官军,若是大人胜了,这黄州自然是稳若泰山!”

    林治平的一句话道出了一个事实——对于造反者而言,除非累世积累官宦之家,否则绝无什么稳固的根据地,至少在起家之初,绝无稳固的根据地。对于那些新委的官员而言,这边的委任不过只是其晋身投靠“朝廷”的凭仗。

    “大人欲取以汉阳府、武昌府,虽说看似冒进,可实则却也可行,毕竟现在湖北之地兵力空虚,官者以江忠源之布政使为高,兵者不过数千人,总督、巡抚皆无之下,地方官吏为粤匪轻武昌之势所吓,其心早已胆丧,我义军之所以能轻下黄州,凭的正是这份地方官之惶恐!”

    慢条细理的话语到最后只是为了一句话——现在可以进攻武昌,可以夺取汉阳。

    “可是,裕达,你别忘了江忠源所率之楚勇悍勇非常,就是粤匪也在他那吃过大亏!”

    若是说先前还不知道谁是江忠源,最近几天,在听说其任湖北布政使后,朱宜锋可对其可谓是久闻大名,也知道也冯云山正是死于此人之手。

    “无所谓悍勇!所谓挺身而斗,不足为勇!”

    直接摇了摇头,对于清军的一惯轻蔑,使得朱宜锋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自信。

    “再则,我以两万之精锐攻其五千,又岂会不成?”

    江忠源到底是谁,朱宜锋不知道,他的楚勇到底有多勇,他也不清楚,可他却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纵是再过悍勇的满清练勇也经不起炮击,等到两路大军撤回来的时候,到时候携带十四门卡龙重炮,即便是没有西式火枪,单凭火炮,也能将其逼退,更何况,他相信自己练出来的“新军”,虽说还谈不上悍勇,可是凭着横扫黄州积下的傲气,加上近代化严格训练初步形成的团体意思,自然能够与所谓的楚勇拼上一拼。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最近部队要加强训练,还有,……”

    话声稍顿,朱宜锋看着林治平问道。

    “现在咱们这炮铸的怎么样了?”

第103章 作坊(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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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叮当……

    离衙门不远的被太平军一把火烧掉的府学废墟内,依着残墙搭出了几十间草棚,那草棚里总是日夜不停的传出金属锤击声,那是工坊的铁匠在打造兵器,依如任何一支造反者一般,这打造兵器从来都是一件大事。

    对于朱宜锋这位“义军”大帅,同样也是如此,几乎是在据下黄州的当天起,他便命人张贴告示招募工匠,与太平军或者官军往往强征工匠不同,他在告示上说明了每月六两银子的“高薪”,而且这六两,还只是“基本薪酬”。

    尽管如此,也是用了好几天的功夫,这城中的先前为避免被强征而“潜逃”铁匠才纷纷为“高薪所诱”,来到了这工坊中作工,不过这铁匠倒也不多,毕竟,这黄州城内外也就那么十几处铁匠铺,不过十几个铁匠带着百余名学徒打造起红缨枪、大刀之类的武器,速度倒也颇快,尤其是前者,只有一根铁枪头,只要铁料能供应上,一天便能打造出数千个铁枪头来。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朱宜锋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廉价的红缨枪上,实际上,几乎是在建立工坊的当天,他就命人建起了化铁炉,化铁炉依然是传统的中国式化铁炉,至于工匠幸亏这个时代基本上每个城中都有铸铁坊——专门铸造各种农具的铸铁坊

    那些铸铁坊里的铸匠这会自然也被招募到工坊之中,成为了工坊里的工匠。也就是从那天起,32磅以及12磅的卡龙炮的炮弹,便被送进了这工坊的铸坊之中,那铸铁匠人依着炮弹制起模,但他们所制的模并不是传统的泥模,而是如铸造农具一般的铁模。

    之所以会首先制造炮弹,则是为因为相比其它,炮弹的结构无疑更简单一些——只是一个圆型球体,当然,这铸造的是实心弹。

    置身于兵器坊的铸坊之中,看着地上木板上堆放整个的数百发球形实心弹,不需要取过炸弹,仔细查验,朱宜锋便能分别出这些自铸炮弹与船上炮弹的不同——这些由生铁铸成的炮弹都是以两个半圆坯模做铸而成,尽管用的是铁模,但外观看起来依然非常粗糙,且又留有合模时的线痕,相比之下船上的炮弹虽说同样为生铁铸成,但因为采用失蜡法铸造,所以外观看起来较为光滑而且没有铸痕。

    “李师傅,这铸痕怎么这么明显?”

    瞧着炮弹上的铸痕,朱宜锋的眉头便是一锁,问道身边的铸坊工长。

    “大,大帅,这炮弹只能铸成这样,亏得是铁模,若,若是用泥模,估计上面肯定有不少沙眼……”

    作为成记铸行里的铸工,铸了几十年铁锅、铁犁的李老歪自然知道这泥模的劣处,当然也知道这铁模劣处。

    “大帅,除非用蜜蜡制球、制模,否则这弹上的线痕肯定是去不了的,要不就得用熟铁,若是用熟铁,可以用锉去线痕……”

    熟铁……

    黄州城有那么多熟铁吗?

    那些熟铁还不够打造兵器的!

    至于这些用铁模铸出的炮弹,无一例的都是无法锻造、机加的白口铸铁,当初之所以选择铁模,是因为其方便整合,不像泥模那样必须靠时间来等待阴干,实际上,原本朱宜锋更倾向于采用沙模,不过最终却选择了技术成熟,在各个铸坊中使用了千百年的铁模——千百年来,国人一直使用铁模铸造农具、铁锅。

    但是铁模的也有缺点,从金属铸造学和金相学的角度来看,铁模的导热效果好,造成散热太快,使得生铁液在冷却时存在过冷度较大的问题,铁液中的渗碳体来不及析出石墨就已经凝固,因此铁中的渗碳体主要以碳化铁的形式存在,也即是白口铁。当然由于铁液在凝固过程中过冷度较大,因此表层的金属结晶微粒比较致密,身管较为光滑,也就是卖相很好。

    相比之下铁模的唯一好处就是加快了生产速率,不用像泥模那样等待泥模阴干。这点在十几年前鸦片战争时龚振麟的铁模中显得尤为突出,但是铁模铸炮的产品白口化非常严重,由于冷却速度太快,虽然比较光滑,但是生成的几乎都是白口铁,导致脆性增大,火炮的性能下降。

    在火炮上如此,在炮弹上同样也不例外。

    尽管大学时读的是冶金,可是毕竟从大学毕业后,已经多年没有碰过本专业的东西,加之21世纪大学教授的冶金知识,更多是基于现代工业基础之上,对于现在的原始冶金技术了解,甚至远不如这些工匠,也因如此,他没有冒然的以外行指导内行的方式,对铸坊大加干涉,毕竟即便是让是一个21世纪的冶金博士来这,或许他可以设计出炼铁高炉,但却很难解决高炉的吹风等一系列的技术问题,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有针对性的逐步改良。

    除了所谓的熟铁,普通的白口铸铁就不能锻造、机加吗?拿起其中的一枚12磅炮弹,掂着这枚炮弹,朱宜锋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可锻化退火——就是白口铸铁的可锻化退火,使其成为可锻铸铁,即在950c左右高温下长时间保温,使其组织中的碳化铁分解,转化为可锻性铸铁的组织。

    “这样,李师傅,我们能不能建个退火炉?”

    放下手中的炮弹,朱宜锋随手在地上画起了一个退火炉的结构来,所为火焰退火炉的结构并不复杂,实际上可以说非常简单。

    “……然后将生铁铸成的炮弹壳平铺炉床数层,以河沙覆盖并充填空隙,然后再进行加热,以河沙进行保温……”

    解释着这个用意时,朱宜锋只听着李老歪旁的李石生轻声嘀咕道。

    “就是把铁拿在炉子里烧一下,可这个火候可不好掌握。”

    李石生的话,让朱宜锋看了这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一样,他是李老歪的儿子,可锻化退火在古时候,中国也用过,只不过属于经验性的,他们只知道烧一下可以降低白口铸铁的脆性,但是正像他说的那样,火候不好掌握,所以才没有广泛使用,纵是行家里手,也不见得能烧出个所以然来。

    “火候好控制,这个退火的温度是……”

    渗碳体的石墨化是在910~960c及730~780c保温时进行。在910~960c保温时主要进行着共晶渗碳体和二次渗碳体的石墨化。在此温度范围内加热温度越高,则石墨化过程进行得越迅速。但是,加热温度过高,例如超过1000c,则容易出现片状石墨,而损坏了可锻铸铁的性能。

    对于学习冶金的朱宜锋来说,他自然知道这个温度,可眼前的这些人显然并不清楚的什么是超过1000c,什么是石墨化,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便改口说道。

    “这个火候实际上和银块、硼砂的熔点差不多,当银块、硼砂开始融化的时候,火候就行了,也就可进行保温,咱们可以以此为火候来控制焖火的火候……”

    当然,这并不是朱宜锋在教科书上学到的,而是一次无意中于近现代冶金事业名人中看到的资料,但并不妨碍这时候他拿过来借用这一经验。

    “大帅,这个火候就这么简单??”

    虽说大帅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但却足以让黄老歪等人睁大眼睛,当然,更让他们诧异的是,大帅居然直接告诉了他们原因,这不等于直接把吃饭的家什双手送人吗?

    “就这么简单,行与不行,你们先试一下,嗯,对了,还有炮模在那?送过了吗?”

    话锋一转,朱宜锋重新回到了这次回到这次来兵器坊的用意——火炮!

    尽管现在“义军”有十四门快捷号上的卡龙炮,除去两门12磅炮外,其它的12门更是威力强大的32磅炮,但这并不能满足“义军”的需求,更何况自己现在可是有两万大军!

    造枪是不太可能,相比之下铸炮无疑是最现实的,当年太平军金田起义前,可不就是于金田开炉铸炮嘛。不过,朱宜锋所要的却不是太平军的那种“土炮”,他需要的是12磅卡龙炮!

    “大帅,那木模老田头他们今天上早上前就已经造出来了……”

    不等李老歪把话说完,却有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立正,敬礼之后,那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帅,李长吏请您赶紧回衙门,有紧急军情!”

第104章 敌情(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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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急军情!

    这边不过只是才走出不到十几步远,耳畔忽然又传来一阵闷雷声。

    “咚!咚!”

    紧跟着,竖在黄州城北门敌楼中央的牛皮鼓,这会也被人用力敲响。

    “咚咚,咚咚咚……”

    那鼓声极重,瞬时便传遍了整个黄州城,虽说现在这黄州在朱宜锋治下,可其习惯却仍然沿用着旧时的时间,包括敌袭时鸣鼓示警。这更是中国千百年来的习惯,若是城头上有炮的话,恐怕会鸣炮,然后便宜是紧闭城门,守城几千年之后,对于守城,国人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应对之策。

    “坏了,紧急军情!”

    听着那急急的鼓声,朱宜锋只觉那头皮瞬间一紧,再顾不上想什么火枪火炮,冲着于小宝大声命令道。

    “立即去找林郁青,让他们两个集结警卫营和留守部队,带着武器到府衙门口的空地上待命!”

    随即,又迅速将头转向身边的林治平,急匆匆地吩咐道。

    “你去找李长吏,命令他集结城外大营里的弟兄,退回城内。什么都不要收拾,鼓敲得这么急,八成是有兵马打过来了!”

    会是谁打过来呢?

    心里暗自嘀咕着,朱宜锋立即想到了了另一件事,自己明明在城外几十里撒出了一堆“探子”,怎么这个时候居然有人直接打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难道是太平军打了一个回马枪?从水路打了过来?

    不对,不可能啊!

    算算日子,还有这几天传来的消息来看,那些太平军可是已经打到了南京,没准这会人家已经攻克南京了,怎么会杀个回马枪?

    难道是清军?他们又是怎么到的黄州城下?

    就这般于心底疑惑着,朱宜锋的脚步越走越快,这个时代的黄州,虽然也称得上是个历史名城,但规模却比朱宜锋生长的小县城也大不了大多少。顶多用了七八分钟左右,他就拖着一卫兵跑到了府衙门口,长时间锻炼的结果,这会倒也显了出来,非但他是一副气不喘心不跳的模样,身边的卫兵也是一副面不改色之装。至于林治平,却是大口喘着气,大有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府衙门口,朱宜锋继续朝正堂冲去。

    “大帅,朝,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

    “在那?到那了?”

    “离回龙山还有十几里……啊!”

    不等李子渊把话说完,一跑急跑过来的朱宜锋抬腿冲着他便是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让你给老子乱敲鼓!”

    几乎与此同时,林郁青、丁老六等人也先后赶到了,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满脸惶恐李子渊。

    “大、大帅……”

    李子渊瞧着大帅,整个只显得极为惶恐不安,这能怪谁,那清军离黄州还有几十里远,他就火急火燎的敲起了城门鼓,全城示警了,朱宜锋又岂能不恼,踢他一脚已经是轻得了,可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他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初做“反贼”,这猛的听到朝廷的大军打来了,又岂能不害怕,这人一害怕心一慌,自然也就干了蠢事了。

    片刻的恼怒之后,朱宜锋自己这会倒是比其他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气。看看手下留守的将领差不多都到齐了,松开紧握着的拳头,依然板着脸说道。

    “实在对不住大伙,本以为还能在黄州城再过几天安稳日子,等弟兄们把人马操练好了,就带着大家伙夺汉阳,下武昌,可结果那鞑子的官兵却不想让咱们遂了心,这不那个新任的湖北布政使让他的亲兄弟江忠濬,带着几千人马家伙前来剿灭咱们,前锋已经过了回龙山镇了,这后续的差不多有三四千人吧……”

    在这里,朱宜锋适当的减少了一下对方的兵马,毕竟这年头打仗都是号称,那向荣不过只有一万多兵,却能号称五万。至于那江忠濬又能率领多少兵?万人?除非他江忠源能把全湖北地界上所有的团勇都抽过来,要不他还真挤不出这么多人马。

    “三四千人,这么多?”

    可即便如此,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几千人马依然让他们的心头一慌。

    “怎么这么快?江家哥几个不是才升的官么?怎么连个屁股还没捂热,就打过了来了……”

    “江忠濬是谁?他很厉害么?”

    顿时,众人七嘴八舌地吵成了一片。谁都无法相信,朝廷的人马,居然这么快就杀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至于江忠濬是谁,除了知道他是江忠源的亲弟弟之外,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被大伙吵得头疼,朱宜锋用力拍了下桌案,他倒是耐着性子给大家解释了起来:

    “这个江忠濬虽说只是一个记名道台,但也不是什么文官。可也不是大字不识的武官,他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凭多年前随其兄练勇剿匪起家,虽说只是秀才出身,可差不多就等于文武双全……”

    “丢他祖的!俺还以为是什么名将呢,原来是个不中用的酸秀才!”

    没等朱宜锋把情况介绍完,潘家顺搓着手掌,用一嘴的湖南话大声打断。

    “当年在湖南起事的时候,像这样的秀才,咱没杀过五六个,也杀过三四个,无非就是纸上谈兵的主!”

    “就!读书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就是,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让咱们夺了黄州!”

    其他几人也立刻来了精神头,一个个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毕竟这几天那边沈明、王孚两位可是把黄州府都打了下来,他们就窝在这黄州,那能有什么功劳,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嘛——这黄州大营里可是住了小一万弟兄。

    “据咱们的斥候探到的消息,他几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回龙山!”

    又用力敲了下桌案,大声提醒着眼前这些盲目乐观的人,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黄州可不是打下来的,是“吓到”手的。

    “好了,瞧上瞧不上是一说,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咱们怎么挡住他!”

    瞧着众人的这般模样,朱宜锋反倒是后悔开什么“诸葛亮会议”了,什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就这一群人……娘、的,连个臭皮匠也不如。指往他们能给自己提出什么好主意。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眼下黄州的兵,除了一个警卫营之外,其它二十个营,全都是新兵!最多只是训练十三四天的新兵。

    可江忠濬率领的是什么?那可是同太平军撕杀一年多的百战精锐!

    将来无论如何都得先建个参谋部,就这些人……指往他们给自己当参谋,母猪都能上树,心底这般想着,朱宜锋的视线投向这一屋人中的唯一一个外国人——詹姆士,这个曾在东印度公司陆军当过上士的水兵。

    他依然穿着一件破旧的船员大衣,那呢绒面料上甚至可以看到虫蛀的孔洞,再加上一个破烟斗,对于詹姆士来说,多年来这就是他的打扮,在“快捷号”上,他不过只是水手长,即便是这个水手长,也仅只是凭着他比那些水手的资历更老,甚至就是现在,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义军”的教官,也是因为资历,当然,除了资历以外,东印度公司陆军中服役的上士经历,倒也使得他比其它的几名水手出身的“洋员”多出了些经验来。

    “詹姆士,你怎么看?”

    直接越过其它人,朱宜锋直接用英文询问道,这位虽说是他半文盲,可毕竟也是英国人。

    “阁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士兵都是新兵,这是你必须要考虑的,而且,我们火枪以及火炮也极为有限!但是我们的敌人,装备并不一定比我们更好!”

    话声略微一顿,尽管詹姆士知道,除了大帅,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他仍然希望让别人注意到他的得意。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发挥我们的全部力量,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击败那些人!”

    瞧着夸夸其谈的詹姆士,朱宜锋的眉头一皱,这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什么投入全部力量,用一万多新兵一窝蜂的围上去打吗?

    又一次,他发现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主角一展王八之气,天下英雄尽相来投,什么身边尽是英雄才子,都是特么扯淡,别的不说,就是眼下,自己身边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渔民、土匪、流氓、逃兵……在心底升起这种无力感的同时,他又不想打消众人的积极性,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比划着的时候,慢慢的,在他的指尖,一个不甚规整的布属慢慢的成形了。

    “……当下理应固守城池,等待沈、王两位将军回师……”

    就在的王致玉这位黄州城的秀才于那里侃侃而谈的时候,朱宜锋却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话。

    “守城?不!我们要在城外迎战这个什么“江家军”!”

第105章 弛禁三日(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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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车马旌旗,炫耀数里,官道上的大军,只显得好不威风。

    虽说只是几千人马,可却也是浩浩荡荡,实际上,即便是只是几千人马,在外人看来,也已经足够威风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三十八岁的江忠濬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自数年前随长兄创办团勇,先平瑶人雷再浩之乱,后又率乡兵楚勇入广西,当初虽是兵少,可几仗一却打出了楚勇的威风,尤其是在蓑衣渡,更是一战毙伪王。由此奠定了楚勇不可敌的威名。

    当然,这楚勇不可敌,全部建在劫掠上,兵过如筛这句话着实不假,从广西到湖南,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折子,指责楚勇劫掠,可于朝廷而言,他们所需要只是胜仗。这楚勇倒也不负朝廷的信任,随后战道州、援长沙,在大哥的指挥下,楚勇之名可谓是名扬天下,至于江忠濬本人,也从一白身,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记名道台,只待他日有缺,既可如大哥一般入朝为官。

    “二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骑在马上的江忠济适时的提醒着二哥,论行军打仗以至个人武勇,他自然是不如二哥,可论及谨慎却又远于二哥,可以说江家四兄弟在性格上各有不同,也正因如此,每次江忠源让老二领兵的时候,总会让谨慎有余的老三跟着他,至于最为年少的老四,则留在大哥身边,因为他的性格最似大哥,但却是文采有余、悍勇不足。

    江忠济之所以会这般提醒,是因为出了汉口城之后,二哥便令部队火速行军,大有要一日而下黄州的想法。甚至就连弟兄们想趁着行军的途中“添些彩”也被制止了,往日里行军是边走边抢,等到了地方之后,弟兄们的自然乐于效命。

    可今天却与平时不太一样,以至于不少弟兄可谓是抱怨连连。

    “不是咱们走的太快,是咱们要不走快,万一那三路粤匪合成一路,到时候咱们江家可就完了!”

    江忠濬首先想到的不是朝廷,而是江家,准确的来说是江家弟兄四人的顶戴,江家能有今天全凭练勇剿匪,若是黄州府为粤匪尽夺的消息传到京城,没准皇上一怒之下就会摘掉他们兄弟四人好不容易拼来的顶戴。

    “二哥,这,这怎么会?”

    虽说江忠济谨慎小心有余,可他却没想到局势居然如此紧张。

    “那,那黄州不过只是粤匪残余,何以能成气候!”

    “他们是不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丢了黄州府,朝廷若是怪罪下来,到时候全都得落在大哥的头上,咱们弟兄若是不把黄州打下来,不定会有多少人怪罪大哥,让大哥担这个罪责!”

    很多时候,官场比沙场还要险恶,在沙场上考虑的只是明刀明箭,可在官场上,那却是暗箭难防,一不小心丢掉的可不仅仅只是身家性命那么简单!

    “那……”

    就在江忠济的话声落下的时候,前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待骑马的传令兵跑近后,那气喘吁吁的传令兵便大声喊道。

    “大人,前方十里发现大队粤匪!”

    粤匪居然没有据城而守!

    这完全出乎了江忠濬的意料,原本他可是已经做好了攻城的打算,还寻思着让李沛成打头阵,可谁曾想,粤匪居然弃城而出,在城外摆起了阵来。

    “二哥,小心有诈!”

    不等李沛成开口,江忠济便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有诈?哼哼……”

    冷笑一声,江忠濬冷笑道。

    “老三,你当真是书读多了,这战场上那一刀不是真刀真枪的拼,那诈不过只是说书先生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在说话的时候,江忠濬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平坦田地,这样的地方设什么伏?

    “大人,以卑职之见,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沛成这位举人出身的汉阳团勇总办,则于一旁轻声提醒道。

    “李总办,当初你也够小心的了,可汉阳不还是丢了嘛了!”

    这一句等于直接打在李沛成的脸上,身为汉阳团勇总办的他,当初可不就丢了汉阳,若不是身边的将士用命,他又岂能杀出汉阳城,逃入汉江,沿江北上,直到粤匪撤出汉阳方才带着几百团勇杀了回来。

    “好了,老三,不过就是几千乌合之众,当初那些粤省老匪又能如何?”

    江忠濬冷笑着,大有不把地方放在眼里意思,实际上,打从一战毙敌伪王之后,他还真没有把那些粤匪放在眼里。

    大队人马在城北聚集着,有如老电影一般,而置身于用竹筐垒成的胸墙后,朱宜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此时,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林治平的那句话。

    “无所谓站稳与不站稳,这从古至今造反者,所凭者说,说是仁义,实则全是兵威,若是大帅败了,纵是如林平是在下自家之侄,想来也会转身投以官军,若是大人胜了,这黄州自然是稳若泰山!”

    是的,自己现在看似兵强马壮,可实际上却是败不得,若是今天败了,这刚拿下的黄州府,转眼间就会易人,有着“投敌”前科的王孚定会投靠江家兄弟,至于沈明……相信他也会作出很聪明的选择,至于十几位县官儿,他们恐怕也希望自己败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戴罪立功,由逆转官,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又一次,朱宜锋审视着周围的几处胸墙,十门火炮就立于胸墙之间,那是詹姆士根据在印度的作战经验临时构建的“炮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十门火炮将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当然,还有就是那支两百人的洋枪队。

    至于其它呢?

    朝着周围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十个五百人的方队在就在周围排列着,这是自己的全部力量,或许,他们看仰首挺胸,可实际上,唐浩然却非常清楚,这不过只是一支样子货!

    连续十几天的时间,这些新兵也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其他阵列、格斗和小范围内相互配合之类,都还连门儿都没有摸到。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见得了真章。但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再加上那整齐的军装,只显得好不威风。

    至于战斗,嗯,他们就只会一招,就是端着红缨枪像刺刀一样,向前刺。

    也就仅限于此了,可就凭他们,能挡住江忠濬的数千精锐吗?

    现在唐浩然并没有答案,而他现在采用的战术非常简单,借鉴了汉尼拔在坎尼会战用使用的双重包抄的战术,将训练最差的,不足十天的五千新兵置于中军,而主力则是以滑膛枪为主的亲兵营。而那些训练十天以上的“老兵”则置于两翼,以作两翼包抄之用。

    “大帅,江忠濬到了!”

    就在这时,林郁青的一句话,让朱宜锋将纷乱的心神收回,投向前方,可不是嘛,江忠濬已经到了——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只是在这一瞬间,朱宜锋仍然不得不说,这江忠濬果然不愧是曾击毙冯玉山的精悍之将,其率领的部队虽说兵员不多,而且瞧起来乱蓬蓬的,但却也迅速完成队形的转换,虽说依然的乱蓬蓬的,不像义军这般整齐,可这毕竟也是一股精锐,曾经追击太平军“老匪”千里的清军精锐。

    “炮队居中,步队左右!”

    骑在马上的江忠濬在老三下令的时候,同样在打量着这股粤匪,只是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似乎托大了,与过去见过的那些乱蓬蓬的行军布阵会无章法的粤匪不同,这群粤匪无一例外的穿着蓝布军衣,而且队伍排列极为整齐,那一个个方队就像是摆放于大地上的棋盘似的。而第一个方队前,都有一排半人高的装满泥土的竹筐,以泥为垒,这倒是一个打仗的行家!

    “二哥,你看,这……”

    不待老三说话,江忠濬便用眉头制止了他,这个时候可不是夸状敌人的时候,唇角略微一扬,江忠濬策马向前走出数步,然后勒转马身,冲着身后的丁勇嚷吼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破城之后,弛禁三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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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以改变,可以创造!以铁血挽回国运,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复兴中华,一切从1852开始!铁血宏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宏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宏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