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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铁血宏图txt下载     铁血宏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黑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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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飞舞,寒风朔朔,从城里到外面的大路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皑皑的一层雪地,看去一片平滑,恍如一片琉璃世界。雪花仍在飘落,冉冉的飘落。今年的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寒上几分,那接连的几场在南国更为极为罕见的暴风雪,更不知冻毙了多少流民、乞丐,这与往年不同的天气,似乎征兆着来年的不祥。

    而在这通往回龙山镇的官道边,一个破落的过路店子孤零零耸立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若是搁着往年,一连几天的大雪,不知将会困住了许多过往旅客,这过路店子自然也就都住得满满的,可现如今,这过路店子却显得有些冷清,除了掌柜的有伙计之外,再也没有了旁人。

    其实,就在几天前,这过路店子还关上了门——为躲避兵祸店子的掌柜伙计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这过路店子也曾遭过一番洗劫,甚至就连同那铁锅也不知被谁给起走了,不过这两日,这过路店却又一次开了张,掌柜、伙计加上厨子三四人便张罗起了店子,只可惜,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自然没有什么客人。

    “我说,林大哥,这地方可都三天没见人影了,照我说,咱们干脆直接进城得了……”

    于小宝嘴里嘟嚷着,好好的“官军”不当,这下好了,反倒成了个厨子,这多少总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懂个啥,东家让咱们呆在这,自然有东家的道理,”

    东家到底是什么道理,林郁青不知道,不过他们总是偶尔的冒充一下官军的探子,在这官道上露上几回脸,为的就是让人把消息带来黄州城里太平军。至于为什么要让黄州城里的太平军知道官军来了,这就不是林郁青知道的了,他只知道,要在第一时间把黄州城的消息带回去。

    “得,当我没说,我说这今个下着雪,咱该不用出去了吧……”

    这边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隐隐的传来一阵马铃声,虽说隔着棉帘子,可那马铃铛发出的脆响还是传了过来,又过了片刻,那棉帘子被掀开了,一股寒朔的北风带着雪花刮了进来,两个汉子随着那雪花进了店。

    “店家,给我的马喂上些料,别拿稻草应付,要最好的精料……”

    说着话,王孚便将几钱碎银子往柜上一搁。

    “再给我温壶酒,上几个菜来,这鬼老天,冻死我了……”

    嘴里嚷骂着,一副粗汉打打扮的王孚却是打量起这过路店子来,若是没记错的话,进黄州城的时候,他可是路过过这地方,那会这店子早就人去楼空了,怎么现在又开起了张。这些个生意人啊……因为过去做过生意的关系,王孚自然知道什么是人才财死,这些生意人总会千方百计的挣银子,怕是这掌柜瞧着这雪以为会来什么生意吧。

    这人啊!

    也不想想现在黄州府还被人占着,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做什么生意!

    扮作伙计的于小宝一见来了客人,连忙哈着腰冲他一揖道。

    “这位爷,您老这边请,这边靠着炉子,可暖和了……”

    一边招呼着,于小宝一边将两人引到炉子边,而他的心里却已经暗自敲起鼓来,虽说来的这人想不起他,可他却记得的这人,这可不就是他们第一次来湖北时,碰着的那个土匪头子嘛,不过现在人家可是投了太平军了,怎么这会带着一个人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底疑惑着,于小宝瞧着林郁青冲他使了个眼色,立即明白,林大哥出认出这人来了。

    “算你小子有眼色!”

    大摇大摆的赏了几文钱给这伙计,做到炉子边,王孚双说道。

    “赶紧的,先将饭菜准备好,再给老子泡上一壶好茶!哦!那些马可要让它们吃饱!多准备些料子。”

    瞧着那个伙计诺诺的退了过去,他望着那个瑟瑟的身影,王孚的眉头暗自一锁,若是这一关过不去的话,恐怕自己将来连做这个样的伙计,操持着小买卖糊口的营生,怕也落不得啊。

    想到这,他便暗自忖道。

    “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关闯过去!运气加上机遇,总是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虽说是个老江湖,可这会心有所思的王孚却没有多少警惕之心,片刻后,待饭菜上来过来,早就又冷又饿的王孚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几杯烈酒下了肚,顿时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不过那饭菜吃着吃着,他却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人刚要起身,脚下便晃荡着。

    “掌柜的,你……你给老子下药,老子非得……”

    意识到自己进了黑店的王孚,还未得得急抽刀,那边只觉得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人便被砸倒在地,随着旁边的一声痛叫,两人便被放倒在地了。

    “林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二两银子一包的蒙汗药,瞧着不顶用啊!”

    手里拎着砖头,于小宝一副得意的模样。

    “到最后,还是得靠我这两砖头……”

    “甭废话,赶紧把这人捆起来,要不是我下了药,你能拍那么利索……”

    嘴里这般嚷着,林郁青已经拿过来几根绳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两人五花大绑起来,将两人的手脚绑好后,林郁青又吩咐道。

    “这就是咱们在小修院碰着的那个土匪头子,他就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这,肯定有古怪,好好的搜搜他……”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一封信便落到林郁青的手中。就在这时,地上的王孚动了动,但神智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他这一动,立即引起了于小宝的注意。

    “喂!别躺在地上装死,横死横活你都没有机会逃……”

    于小宝粗言粗语地一喝,脚更是直接踢了过去。连踢了几脚,见没什么反应,他才放下心回来,被人踢的只觉得腰酸背痛的王孚微微哼了一声,头痛得睁不开眼,嗡嗡不停的嘈杂声让他全身都不舒服,头晕目眩的根本使不上劲,甚至连挣扎的力气没有。

    虽然他的意识不是很清楚,但隐约知晓被人狠狠甩上马背,不顾是否舒坦的快马疾奔,连行数十里不曾停歇,就好像是怕有人在后追急于奔命。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颠簸的路程只会让他昏昏欲睡,整个人越发不省人事起来。

    朝着诸城镇赶去的路上,林郁青不时的瞧着被丢在马鞍上趴着的土匪头子。这么长时间了,这人怎么还不醒过来。

    “哎呀!这个咋个好,怎么还不醒,会不会迷药下太重整个人都傻了?我说狗子呀!会不会是你刚才下手未免太狠了。”

    万一真醒不了的话,会不会坏了东家的事情?林郁青有些担心的说道。

    “林大哥,这迷药可不是我下的。”

    于小宝连忙给自己撇清了关系,生怕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瞧着于狗子的那副模样,林郁青的心底便是一恼,心下寻思着,要是有功的话,也不见得你小子撇的那么清……

    心恼归心恼,事情总还是要办,毕竟这人身上的那封信里的内容,着实太过惊人了。

    “好了,别吵吵了,要是到时候追究起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咱们赶快点,没准到时候还能将功赎罪……”

    嘴上说着话,林郁青用力一抽马身,那速度再次加快起来……

第77章 借皮一用(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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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昼短夜长,天色黑的极快,暮色很快便已经笼罩着大地。与往日相同,现在这诸城镇里乱蓬蓬的,这也难怪,猛的一下住进了千几百人的镇子里,人骤然多出这么多来,自然比往日喧嚷一些。

    不过相比于镇子里的热闹,在镇边却显得有些冷清,不是冷清,可以说显得有些萧条,昨天镇子里突然闯进几百号“官军”后,虽说没伤人且只是说临时驻于此地,可在腾出了半个村子的房子后,这挤到后村自认为捡了一条命的百姓还是在昨天夜里,乘夜逃到了邻近的亲戚家中。

    仅剩下一些老人或自觉天不管地不收的单身汉还留在村子里,这入了夜,那后村的屋子映出了黄色的灯光。

    “我的个乖乖,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喀嚓,一下便杀了两头出去,你闻闻,这从前头一直香到屋子里了……”

    嘴里流着口水,田成益对成礼大声嚷道着。

    “一个月四两银子的饷钱,乖乖,别看世良家有五十多亩地,那累死累活的,一年才能得多少银子,撑死了,也就三四十两,便是省吃俭用顶多也就剩下几两散碎银子,这当兵吃粮,吃的可是官府的粮,一年再不济也能剩个三十几两银子来,这一亩田才多少银子,若是当上几年兵,到时候置办上几十亩田,那这辈子……”

    双手插在破旧的棉袄衣袖里,提及那军饷时,田成益的目中全是憧憬之色,更多的却是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嫉妒那些和他一样的,连媳妇都娶不着的光棍汉,能一下子阔绰起来。

    “成益,那兵粮可不好吃,吃不好要掉脑袋的,再说,再说这可是乱匪……”

    话越说田成礼的声音便越小,说话时更是不时的朝着外面看着,生怕被人听到了似的。

    “怕个鸟,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手里没银子,成礼,你不想想,你就是累死累活的扛工,一年能积下几两碎银子,照我说,咱爷们有时候就得咬咬牙口,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你听听……”

    听着那隔窗传来的欢喜声,田成益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憧憬之色。

    “你去不去?你若是不去,我可就自己去了……那一个月可是……”

    “可是四两银子啊!”

    镇子里最亮堂的一栋青砖大宅里,李子渊瞧着面前的朱宜锋,他倒是不担心银子的问题,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却非常清楚眼前这位自封的“朱大人”,可是位有着二百万两银子的主。莫说是养上三百多人,纵是养上三万人,也足够一年之用,若是当真有三万人,且是三万人的洋枪队,又岂还需要“朱大人”自己掏银子养兵。到时自然有人会把饷银送上门来,乱世,这般一想,李子渊似乎明白了,为啥那么多人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偏偏喜欢那乱世,这乱世之中,谁都有成草头王的机会,便是那些平素没有什么出息的二流子,也能吃上这四两的断头饷。

    “一个人四两银子,这个军饷瞧着高,可要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在团风招募了百余号人,这诸城镇比团风大出许多来,再加上临近的村镇,至少能募出几百号兵来,再有几天的时间加以操练,虽说不能成为精锐,可这行伍的模样却也算是有了……”

    言深语切的话语,李子渊说的是掏心置腹,而他的转变之所以会这么快,原因倒也简单——朱宜锋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远超过他的想象,于他而言非但没有感觉到恐惧,反正除了得遇明主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他深知在这位朱大人身边现在无人可用,只要显出了自己的价值,自然不愁不被重用。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业然已经“从逆”的他已经无路可去,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从古自今要么拿银子募兵,要么如太平军一般,打到一个地方,抢走所有的粮食、放火烧掉房子,以百姓性命加以裹胁,不过裹胁之兵大都是乌合之众,就像这太平军,看似号称五十万,可实际上却给自己背了个大包袱,实际上可战精兵也不过数万罢了,所以咱们也只需练出数万精兵既可立于不败之地……”

    身体微微前倾,朱宜锋相当清楚,现在的官军是什么模样,八旗绿营的战斗力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闻敌而逃为下勇,见敌而逃为中勇,接敌方逃为上勇。对付这样的军队,几万新式军队,就足够对其保持碾压之势。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有些太早了,子临,你知道的,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没有地盘,这才是最大问题。

    对于急欲想于湖北站稳脚的朱宜锋来说,他现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块地盘,至于什么太平军也好、官军也罢,那些身份反倒是其次,现在之所以披上官兵的“皮”,不过就是为了忽悠着那些人给自己卖命,当然,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借着这“官军”的皮,把这据着黄州的太平军给逼退了,进而不费吹灰之力夺城。

    “黄州!”

    李子渊的身体微微前探,道出了这两个字来。

    “这黄州城,就是咱们的立足之地!可现在,那些个发匪却仍然据着黄州,虽说其主力已过,其城中之匪却无弃城之心,委实太过可惜了……”

    不是太过可惜,根本就是让人头痛,或许旁人不知道黄州的好处,可李子渊却地图上看出了黄州城的好处——其临近长江,有码头之利,即便是再不济,若是于这湖北立不了足,实在不行,也可仿效太平军一般,来个顺江而言,当然与太平军不同,到时候,他们去的地方可能是上海,也可能是东家所说的“非洲”。

    正因有这么一条后路,李子渊才会铁了心的随东家一同踏上这条“不归路”,当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在汉口的时候他见识过洋船的火力之猛烈,凭着洋船上的火炮,依城、依江而守,纵是几万官军,怕也不见得能落着好。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黄州城的太平军大有一副与城共存亡的念头,直到现在都未曾弃城而逃。他们不弃城,东家自然也就没有了“接收”的可能。

    “所以啊,现在这让人头痛啊……”

    摸了下额头上长出的短发,自离开上海后,他都未曾剃头,现在额头前已经长出了半厘米左右的头发,若是能夺下黄州,有了块地盘,自己也就能把那根猪尾巴剃掉了,可现在……还不行啊!

    “黄州城的太平军,一日不走,咱们就一日不能夺城,夺不下黄州,于这湖北就没有地盘,没了地盘……”

    自己就什么都不算,甚至连山大王都不算!恐怕只能等着他人把信送到上海,等着太平洋号来接自己,可在太平洋号来这之前,再生出什么乱子,又怎么办?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心底感叹着,朱宜锋的拳头猛的一握。

    “实在不行,等到咱们募齐了兵,到时候咱们就直接派兵夺城!”

    用卡龙炮往死了轰他们!

    凭着那十四门卡龙炮,应该能轰个太平军一个措手不及吧!到时候,先是卡龙炮、然后又是击发枪的排枪队枪毙,就凭那些乌合之众,又岂能阻挡自己夺城?

    “大人,这攻城总归是下策,再说,咱们也就那么点人马……”

    李子渊摇着头,他可不想看着大人把那点人马都折在黄州,就像大人说的那样,在这乱世里军队可是保命的根本。

    不等李子渊劝说,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大人,林队长求见……”

    “是子青吗?快,快让他进来!”

    一听林郁青回来了,朱宜锋连忙站起身,自己可是派他去打探黄州城的消息,现在他自己亲自过来了,肯定是那边有动静了。

    “子临,这下好了,肯定是黄州城那边的太平军有什么动静!”

    朱宜锋的话声方落,林郁青便走进了屋,进屋时单膝跪道。

    “卑职参见大人!”

    礼是这个时代的礼,对此,朱宜锋倒也不怎么排斥。

    “子青,黄州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大人,卑职在城外擒住了一个俘虏!在其身上搜出一封信来!”

    将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大人时,林郁青又特意补充道。

    “至于抓住的那人,大人也认识,咱们和他是老交情了!”

第78章 招安(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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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将军率仁义之师,欲对罪人所领乌合之众进行清剿。久闻将军用兵如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罪人闻威名而股颤,听鼙鼓而心惊。经再三权衡,罪人欲弃暗投明,向将军投降,从今后洗心革面,改恶从善,望将军感念上天好生之德,化干戈为玉帛,以免生灵涂炭,罪人则任凭将军发落,万死不辞。”

    得!

    这马屁拍的,拍得谁?

    这降书上没写,可那字词写的是一个肉麻,这人啊,当初怎么没瞧见他有这样的文笔?

    这人可不就是老交情嘛,当初若是他们,恐怕自己也不会那般容易的搭上那条线,!

    难怪黄州城里的太平军到现在还没有弃城,弄了半天,是他们想要招安啊!这群钻营之辈,可真是坏老子好事啊!

    “恭敬大人、贺喜大人!”

    就在朱宜锋心道着“老相识”们要坏自己好事时,眼前突的一亮,李子渊却在一旁连声恭敬起来。

    “非但这黄州府复城之功垂手可得,又有招安悍匪为我用之奇功!大人何愁大事不成!”

    李子渊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借着“恭喜”略点了一下,然后便不再言语了,这是作为幕僚的最起码的常识,不能掩盖东主的“才智”,而经由他这么一点,朱宜锋立即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

    先前自己还愁着黄州城欲得而不成,现在既然有人愿意献给自己,那岂不正好。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是官兵!

    对,自己只想借官兵的皮去吓退黄州城内的太平军,却忘了这皮还有另一番用处。

    “子临,”

    心情大好的朱宜锋冲着李子渊笑道。

    “来,你来说说,接下来,这戏怎么演?”

    不知过了多久,等王孚醒来的时候,他朝着左右看去,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堆满干粮的柴房中,尽管后脑勺疼痛难忍,但是他还是仔细打量着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那?

    怎么了?

    下一瞬间,王孚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事——被绑票了!

    奶奶的……意识到自己被绑了票的王孚心里顿时涌出一团火来,娘的……老子可是绑票的祖宗,居然被人给绑了,还是让家黑店给绑了票!

    “喂,人哪,有个喘气的趁早把老子给放了,要不然小心老子把你的黑店给放火烧了……”

    王孚这般嚷喊着,那边却没有人理解他,只是将他整个人捆在那,嚷嚷了几句,见门外没有了动静,王孚心底不由的暗自敲起鼓来,这事似乎透着古怪,按道理来说,这年月,兵荒马乱虽说会有黑店,可也不至于设在官道上不是,万一官军或者造反的打了过来,别人没绑着,店反倒是先给烧了。

    那人,难道不是开黑店的?还有……

    仔细瞧一下这柴房,别的不说,就是这木梁,瞧着也不像是那过路店子,更不像山寨里头临时搭出来的房子,这是那?

    是谁绑了自己?

    “犯人醒了?”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嚷嚷声,李子渊问道院子里守着的卫兵,这卫兵现在全换上了号衣,无一例外的都是练勇的号衣,不过只是简陋且单薄的罩衣,都是镇子里的女人们连夜缝出来的,号衣中间的“勇”字,更是显出了大家的身份——官军,不,应该说是配合官军剿匪的勇营。

    “师爷,人醒有一会了,一直搁那嚷着!”

    守在门外的人话声不大,可却隐约的传到屋内的王孚耳中,一听有人,他又嚷嚷了起来。

    “快把老子给放了,要不老子非得……”

    不等他说完,一个话声却震得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既然醒了还不快点押过去,大人要过堂了!”

    大人要过堂?

    什么大人?

    别说,只听着这两字王孚的心底便是一阵激动,难不成自己碰着官军了?

    “大老爷升堂罗——带人犯!”

    犹自还在发愣的时候,王孚背后有人一搡,喝道。

    “丢你妈!叫你过堂没听见?”

    听着耳边的湖北口音,王孚倒是信了起来一个踉跄才稳住了步,缓缓往前走着。其时天刚放亮,外边明里边暗,好一阵他的眼睛才适应了,这对看清里边也是四个穿着号服的练勇分立而旁。至于那正堂“公案”则是一张八仙桌,坐在八仙桌后的那位“大老爷”,大个子相貌很是白净,偏身坐在公案后,没有穿公服,只戴了顶**一统黑缎瓜皮帽,中间嵌着一块汉白玉,却也是一副一表堂堂的模样。

    瞧起来似乎有些面熟,西边坐着一位师爷,看着那有些面熟的大老爷,仔细认了才想起似乎前阵子在洋和尚寺里见过的那个——想到这,王孚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这人当真是官军?

    暗自提了一口气,王孚在堂中站定了,他知道,眼前这一关,若是过不去,恐怕今天这命就非得交待在这了。

    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李子渊,见他点头,朱宜锋便将案上铁尺一拍,沉哑着嗓子问道:

    “你——叫甚么名字?”

    “回大老爷话,草民王孚叩见大人。”

    刹那间,一撩长衫脆在地上王孚突然打定了主意,明摆着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他,这会气势倒也有那么些之先声夺人,且不紧不慢说道:

    “安徽徽州人,原是商人,却误入匪路,后受门下之人胁迫,又误入歧途,于武昌从逆,现于前军师帅陈书扬门下任前军旅帅……”

    “那降书想来大人已经看过了……”

    跪在地上,在醒来后发现怀中的降书不见的王孚,心知对方肯定已经得到了降书,便再次叩头说道道。

    “陈兄闻讯大人率领官军进抵黄州剿匪,便惶惶不可终日,因此有心请求招安,还请大人赏草民等人一条活命,让陈兄与草民能为大人出力、大人甘脑涂地……”

    在说话的时候,王孚的话语里带着个“巧”,他甚至都没有提本朝廷,而是只言道着“为大人甘脑涂地”,似乎他投降的不是朝廷而是眼前的这位不知姓名的大人。

    “为我甘脑涂地?哼哼……”

    冷笑着,朱宜锋取过降书,抽出信瓤,捋开读了起来,读罢将信照原痕折好,装入信封,盯着跪在那的王孚问道。

    “你这信上,可是只有将军,而没有那位大人,不知你准备降的是谁?又是为那位大人甘脑涂地!”

    “大老爷”的反问让王孚的心头顿时一紧,正是因为不知要投那位大人,才会写这封信,可这封信却把他们的心思倒了个清楚,于是连忙解释道。

    “自然是为大人您,只是草民不知大人威名,自是……”

    “得了!”

    用力一摆手,朱宜锋盯着越跪越低的王孚说道。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恐怕打死你,也没想到,老子是官吧!”

    这,还真没想到……王孚再次把头叩的更低了,要是知道你是官,恐怕早就拿你的脑袋当投名状了,

    “你说,陈书扬他是不是真心想投降?”

    “陈兄和在下都是真心的,还请大人给草民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不行,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当初投发匪是为了谋一个出身,到了我这,也是为了一个出身……”

    冷笑着,朱宜锋拿过那封信说道:

    “这降书嘛,写的到是很诚恳,可是不是发自真心,却又是两可,若是本大人命他攻打其他逆匪,他可愿意去吗?”

    “大人但凡有所差遗,草民必当不惜全力为大人效命,还请大人恩许招安……”

    “招安不是不行,你回去告诉陈书扬!”

    话声稍稍一顿,朱宜锋说道。

    “想招安,他就必须戴罪立功,你叫他立即撤出黄州城,本官需要在城外和他面谈。”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就这么简单,王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面道着谢,一面却在心里嘀咕着,似乎有那里不对,是那里不对……

    “好了,好了,要谢也是他陈书扬谢,这献城之奇功,再怎么着也能保他个正六品的顶戴吧!”

    大人的话传入王孚的耳中,只让他心底猛然一颤,正六品!

    十年寒窗苦,为的不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嘛?而他陈书扬,就这么简单便得了一个正六品的品衔……

    羡慕,当然更多的却还是嫉妒,就在王孚心底越发嫉妒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变化,心底暗自冷笑一声,然后又微微向前一探,盯着跪在地上的王孚问道。

    “至于你嘛!王孚,你说,本官又该如何待你?”

第79章 借头(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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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那黄州府东门外却是一片车马旌旗,虽说打旗的持枪的大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但骑于马背上的陈书扬被这一片车马旌旗兵丁将勇簇拥着,却也显出了几分威风来,尤其是他那系在身后的红布披风,被风一吹披风摆荡间更平添了几分为将者的威风来。

    “刘老弟走了?”

    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隐隐的陈书扬似乎能够看到远方的雪地间有一支队伍正在往北方走着,那是与大家伙分道扬镳的刘健,还好,那位朱大人并没有让大家拿投名状,要不然的话……怕也只能拿他的脑袋当投名状了。

    “走了!哎,这将来若是再碰着,恐怕就得刀枪相见了……”

    李元吉有些可惜的说道。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王孚冷笑一声,那双眼睛更是眯成缝儿,跟在陈书扬身边的他又轻声说道。

    “朱大人在前面等着咱们弟兄,老兄,你看……”

    似乎这会一切主张全都是由陈书扬作主,昨天从诸城镇回来后,陈书扬见招安有了眉目,非常高兴,频频给王孚敬酒,王孚又回敬他。酒酣耳热之际,王孚更是提议陈书扬、李元吉负荆请罪去见大人,对此,陈书扬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戏做全套。

    “老兄,这,咱们当真要捆上吗?”

    瞧着那马鞍上的荆条,李元吉有些不太能接受。

    “那人不过就是勇营的千总,论起兵来,咱们手里头的兵未必比他们少,这么干未免也太掉价了……”

    “元吉!”

    冷笑声从陈书扬的嗓间发出,他勒着马缰回头看着李元吉说道。

    “你懂个屁,今个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受着,你要知道,那朱的官不大,可毕竟也是朝廷的官儿,既然是朝廷的官儿,就是咱弟兄们的晋身之道!”

    在自己人面前,陈书扬倒是不介意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初在湖南投奔太平军也好,现在接受招安也罢,不过都是一落榜士子的为求晋身的无奈之举,既然机会在眼前,那就要抓住机会。

    就像王孚一样,这会他深切的感受到当初王孚的想法了,他可不就是抓住自己这根稻草,敲开了太平天国的门,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哎,老兄,行,全听你的……”

    李元吉有些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性格耿直的他虽说不怎么抵触招安,可对这“负荆请罪”的做法,多少有些无法接受,可既然两位老兄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就只能硬扛着。

    从东城外的旷野到数里之外的土地庙,骑马不过只需要十几分钟,待靠近那处破败的土地庙的时候,瞧着庙外站着的数十名穿着号衣,手拿缨枪的官军,王孚连忙说道。

    “老兄,这就到了,你看……”

    指着鞍上系着的荆条,王孚看着陈书扬。

    “有劳老弟了!”

    一心求官的陈书扬,自然没有任何抵触,直接叫王孚把自己捆在带来的荆条之上,作为读书人的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待捆好两人,自己请那寺外卫兵又像模像样的扎了几根荆条在身后,王孚便向卫兵请求通报,而寺外的卫兵则直方道上面已经打过招呼,领他们进了土地庙。破旧的寺殿内,朱宜锋已坐着等候,在看到来者时,他的唇角微微一扬。

    一见朱宜锋,陈书扬立即跪下叩头说道。

    “湘潭县桑平园草民陈书扬叩见大人,草民前愆罪该万死,任凭大人处置。”

    说着他又连叩三个响头,这戏份可谓是做的十足,对于接下来的一切,陈书扬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模样,接下来定是大人接自起身扶起自己,然后解开绳索,取下荆条丢在一边,亲自给自己披上棉衣,然后亲近的请自己坐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像书上说的那样,戏里演的那般,总之,从此之后,他陈书扬便从落榜的士子摇身一变成为官军,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将来凭着军功成为一方大吏亦非不可能,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想那石达开,论才学又岂及得上自己?他不过也就是机组巧合成了太平天国的翼王,就是那张国梁,也不过就是有勇无谋罢了,自己再怎么着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以说能文能武,怎么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用那些发匪的脑袋染红自己的顶子……

    就在陈书扬浮想联翩的时候,朱宜锋倒是把唇角一扬,打量着眼前这跪在地上叩头请罪的陈书扬。

    这个人啊……留不得!

    实际上,从一开始,朱宜锋就没有想要留下陈书扬的意思,因为他非常清楚对于黄州城内的一千五百多号太平军来说,作为师帅的陈书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的头领,而这个头领极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更何况,这人一心招安,让他知道了自己这官军的身份不过就是假冒的,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让他提着自己的脑袋去邀功吗?

    所以,无论如何,朱宜锋都不会留下他!

    嗯?

    等了好一会,戏差不多都演了全套的陈书扬有些疑惑的抬了下眉头,怎么不见这位朱大人把自己扶起来啊?

    就在疑惑的功夫,一个话声却突然传到他的耳中,

    “大人,此人断然不可招安否则汉阳被杀的数千百姓之冤魂,何以能平!”

    什么!

    耳边的话声让陈书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猛的扭头看着王孚,看着跪在地上的他,目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宦廷老弟,你,你说什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像是没有听到陈书扬话似的,王孚再次叩头,抬头时只见那脸上全是泪水。

    “大人,在下也是读书人,虽不慎从逆,可却也读过几年书,受过圣人教化,可这陈书扬者实是蛇蝎心肠,其甘愿为虎作伥,于汉口惨死于其刀下百姓,又岂止数千口之多,如此鼠辈,大人焉能招安……”

    “姓王的,我,我……你特么说什么!”

    陈书扬挣扎着想要去阻止王孚,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而一旁的李元吉更是睁大眼睛,目中全是不解之色,这两位兄长,这是唱的那出戏啊?大家伙不是来招安,来负荆请罪的吗?

    那边当官的还没说什么,这边倒是内斗起来了……

    “两,两位兄长,我,我……”

    吱呒着同样被捆住双手的李元吉想劝,却又不知如何相劝,虽说性格憨直,可却也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

    可,是什么地方不对?

    “姓王的,你,你,大人,大人……草民实在冤枉啊,您别听姓王的胡说,他,他是想……”

    突然就在这时,李元吉看到身旁的王孚挣脱了那绳索,猛然站起身来,跑到一旁,从卫兵的腰间抽过腰刀,不等陈书扬说完,冲着他的脖颈便是一刀。

    手起刀落,虽说是个读书人,可在土匪窝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他,虽不至杀人如麻,可却也是杀过人,见过血,这杀起身来自然毫无顾虑。

    在那人头落地的时候,王孚甚至连看都没看滚落于地的脑袋,而是在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再次跪倒地在,用力叩头道。

    “大人,草民一时冲动,居然于大人军前冲撞大人,还请大人治罪!”

    说罢,王孚又连连叩着头,谢着罪,至于李元吉,由是睁大眼睛看着地上滚动的脑袋,看着陈书扬那睁大的眼睛,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这不是招安吗?

    怎么,怎么自己弟兄说杀便杀了?

    “请大人治罪!”

第80章 当世俊杰(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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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你嘛!王孚,你说,本官又该如何待你?”

    “这招安,并无不可,可本官不过只是千总,也是人微言轻啊,又岂能保得了所有人?王孚,你说,本官保住了陈书扬,又该如何保举你?可你却又献书之功,本官虽知,可于旁人看来……哎这让本官有些为难啊!”

    “本官尽量而为吧,不过咱们也是老熟人了,那我给你透个底,你呢?到时候,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嗯,至多也就落个从七品,你可满意!”

    昨日的一幕幕,在王孚的脑海中闪动着,虽说后来朱大人又好言宽慰一番,言道着到时候会尽量保下自己,可总归是在王孚心里埋下了一个引子。

    有很多时候,在那一瞬间,人总需要做出一些决定,就像在门外那卫兵给他捆上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说的那句话一样。

    “这是活扣,该怎么坐,可全看你自己了……”

    这句话能不能听懂不重要,重要是王孚非常清楚,陈书扬挡的不仅仅只是他升官发财的晋身之道,甚至还有可能挡着了自己的性命,这块石头,无论如何都要搬掉,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杀掉陈书扬。虽说不能取而代之,可他这从七品至少能变成从六品!

    “请大人治罪!”

    王孚的头叩的极响,以至于那额头处甚至都叩出了血来。

    看着不断叩头请罪的王孚,坐于椅上在整个过程中纹丝不动朱宜锋,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虽是有那么些刺鼻却又展颜一笑,笑说道。

    “王孚你一心为民,为民除贼,何罪之有啊!你这举动虽说有些莽撞,可难得你一片诚心,快快请起来,咱们坐下来谈。”

    说话的时候,朱宜锋更是亲自扶起了王孚,瞧着一旁的李元吉,看着他那满面的茫然,朱宜锋在心底一笑,恐怕这人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吧。有时候,一切事情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现在他的命在自己手中就可以了。

    “这位是……”

    “回大人话,这位是李元吉,说起来,也是良家子,也是被迫从逆,还请大人饶过元吉,元吉!”

    看一眼李元吉,王孚的脸色一肃,冲着李元吉使了个眼色,这弟兄三人来这,可不能全都砍了,要不然这军心难安啊!

    这会纵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更何况李元吉虽说憨直,可他却不傻,被这么一提醒,他连忙叩头说道。

    “大人,草民,草民确实是良家子,也,也是被,被逼无奈才,才从了逆,请大人饶草民一命,让草民有机会鞍前马后侍候大人!”

    李元吉的头叩的通通作响,听他这么一说,朱宜锋连声笑道。

    “鞍前马后的侍候,这倒不用,本官还指往元吉你给我冲锋陷阵哪!”

    亲自探身扶起李元吉,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取下荆条丢在一边。这会他倒是显得很是亲近,与先前的高高在上截然不同。

    “王孚、元吉,你们坐!”

    这地上还有具尸体,甚至就连那尸体断首处还在涌着血,可朱宜锋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状,拉着两人坐了下来。

    王孚与李元吉两人局促地在椅上落了座,不等朱宜锋招呼,一个卫兵端来两碗盖碗茶,放在王孚和李元吉的面前,道:

    “请用茶。”

    见他们两人似乎还有些不适应,那满屋的血腥味和地上的异处而置的身首,并没有让朱宜锋感觉任何不适,轻轻喝了一口茶,他又笑说道:

    “从今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随便一点,不要拘束。”

    王孚见朱宜锋没有恶意,立即摆出一副感动得泪湿眼眶的模样说道:

    “我王孚本是罪人,想不到大人对我还这样仁义。”

    话要说,戏要演,从砍下那一刀之后,王孚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若是不抱紧这棵大树,别人不说,就是身边的李元吉,没准都会要了他的脑袋。

    这以命换命的事儿,总是担着风险的。这一刀,王孚把自己全部的退路都砍没了。

    “瞧你!”

    尽管空气中尽是血腥味,甚至一抬头还能看到那地上的血污以及尚未抬下的尸首,但朱宜锋依然是悠然自得的端着茶杯,先喝了一口茶,方才慢声说道。

    “这匪首既然已经伏诛,这罪责又与你何干,王孚、元吉,你们两可愿随本官一同,让这天下百姓过上平和的日子。”

    王孚与李元吉两人一听,连忙跪拜在地,那里有不愿之意,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小人愿为大人效命,大人但凡有所差遣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就在两人的话声落下的时候,朱宜锋放下茶杯,那原本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却突然变冷,盯着二人说道。

    “那,若是本官不是官,你二人又当如何?”

    什么!

    有如雷鸣般的话声在两人耳边响起的时候,只震的两人无不是惊骇的抬起头来,什么,他,他说什么?

    “我说,本官不是官!”

    朱宜锋将笑容一敛,指着身上的便服说道。

    “你看,我可是未穿官袍啊!”

    “大,大人,您,您在说笑了……”

    结结巴巴着,王孚不敢置信的瞧着朱宜锋,此时,他的脸色煞白,连那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官,那,那自己……

    看着身旁的血泊,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断首,王孚只觉一阵胆寒,自己,自己这,到底干了什么?

    若他不是官,那陈书扬岂不就白死了?

    那自己怎么办?

    就在王孚在那里纠结着的时候,他身边的李元吉却是一叩头说道。

    “大人,您是不是朝廷的官小人不知道,可小人心里却认准大人了,大人即便不是官,也是小人之头领,不,不是主公,不是,不对,小人说的是是,是小人的主公……”

    结结巴巴的表着忠心,李元吉说的话全有点像是那戏文里的词了,实际上除了看过戏,他还真没读过什么书。

    “主公之命,小人无敢不从……”

    看似憨直的李元吉这会之所以话说的这么利索,原因到也简单,方才王孚的那一刀,着实震住了他,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这是不是他姓王的设的一个套,可无论如何,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人在屋檐,这头无论如何都要低。

    “元吉,很好……”

    朱宜锋点点头,便把目光投向他处,投向那位面色煞白不知做何是好的王孚。这李元吉都这般的识趣,这王孚到底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糊涂一时吧。

    被注视着的王孚,尽管脸色煞白,心底敲着鼓,可心知自己没有退路的他被这般一盯,意识到性命之危的连忙说道。

    “卑职愿意给大人效力,不论大人是不……”

    是什么?

    不是官军就是太平军,可,可搁那边,可不都是大人。这官军的话可不能再说了,要不然自己这脑袋怎么丢的恐怕都不知道。

    “回大人,这招安都是陈书扬那蛇鼠两端的主意,若不是他拉着我们要投靠清妖,我等也不至于……”

    王孚嘴里这么说着,可心底却敲着鼓,万一眼前这位当真是朝中的大人,那自己这话……这话还没说完,那冷汗便不自主的从后背往下流了出来,这会纵是精明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此劫了。

    见王孚一副为难紧张之状,朱宜锋突的哈哈一笑,弯腰冲着面前两人说道,

    “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们了,我呢,既不是太平军,也不是官,我无非就是想借一借黄州城,谋一个立锥之地,若是你们两位想走……啪啪!”

    用力一拍手,那边就有人抬过来一箱银子,足足六千两银子。卫兵打开那银箱,那成锭的银子就那般在两人面前晃着,几乎要晃瞎两人的眼睛。

    “朱某虽无甚身家,可这些年行商也就积攒这么些银两,虽是不多,可勉强却也够两位弟兄于他地落户,这六千两子,便是朱某赠予两位,不知两位老弟意下如何?……”

    虽说那银子着实晃着眼,可精明如王孚那里还不明白,这银子他有命拿,不见得有命花,急忙叩头说道。

    “大人还切莫再羞辱我等,这银子,小人断不会拿,若是大人不弃,自今之后,小人便追随大人,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一旁还愣愣不知所以的李元吉,这会也隐约猜出些意思来,听王孚这般一说岂还不明白,愣愣地看着那些元宝,连忙都跟着发起誓来。生怕发晚了,自己和那陈书扬一样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若是大人不弃,自今之后,小人便追随大人,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这誓言是真是假,朱宜锋不清楚,可他却知道,至少眼下,这黄州城他是收下来了!

第81章 聚义(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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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七,

    在黄州城北,一片开阔的雪原上,几片零星坟茔树木点缀着大地。

    时当正月,眼前一片无垠的雪原,在这江南,今年的这雪,下的似乎有那么点大,将天地间尽数覆盖于一片冰雪之中,至于那被人车碾压官道掩没雪地之间,宛如一条黄黑色的白线。

    在那官道边却是一副车马辚辚、旌旗连绵的模样,在这雪地间的片片旌旗之中,那凌乱的斑斑黑点、灰点甚至醒目,这是由一千多人马组成的队伍。在队伍间那用毛竹制成的旗杆上,书写着“太平天国”四个大字的旗帜迎风飘荡着。

    相比于这边的凌乱,在那冰封的官道上,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伴着鼓点,虽说相隔甚远,但还是依稀传到李二虎等人的耳中。

    “这,这是……”

    瞧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队伍,因为得到大哥的吩咐,他知道大家要在这迎接官军,可是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时,却让他感觉有些异样。

    官军他见过,官军走起路来也和他们一样,也是一副逛街的样子,至于那步子也是乱蓬蓬的,那里像是这,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在走路。

    “我的乖乖……”

    不需要再看那走过来的队伍,只需要听着那整齐地脚步声,李二虎便知道,大当家的这次算是投对了人!

    那队伍越来越近,瞧着队伍打头的中间几人举着旗,虽说他们都是穿着普通的号衣,可单就是那步子迈的,就是那股精气神,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绝对是朝廷的精锐,莫说是李二虎,就是那些原本乱蓬蓬的兵卒,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瞧见这阵势,虽说人数只有四五百人,可却也着实让他们的心气顿时为之丧,庆幸着官长们的明智。

    等丁老六从骇然间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抬头朝着队伍一边看时,只见足足有数百人的方队边,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老熟人——刚到汉口时于城外那洋庙里碰着洋行买办。

    这,这人咋个成了官老爷了?

    虽说是心有疑虑,可瞧着跟在其身后的大当家以及李元吉,他还是放下了心来,看来,这官军是投成了,不过,陈师帅在那?

    两袋烟的功夫一过,这队五百余人组成的方队,随着一声令下,停在了官道的另一边,这会对面的那些乱蓬蓬的衣色各异的“乱匪”,立即瞧出这方队的不同之处来,队伍前面的全是扛着火枪的火枪兵,后面的二三百人则是扛着红缨枪,虽是如此,却依然显得威风凛凛。

    “立正、向左看齐……”

    随着一声口令的下达,那刚刚停下来的队伍迅速转变了队伍,片刻功夫便组成了一个整齐方队。而方队前方,六门黑洞洞的洋炮,直对着大家伙,那炮筒几乎能塞进去小孩的脑袋。

    瞧着那炮口,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至于丁老六瞧着那洋式炮车上的炮筒时,更是只觉一阵胆寒,眼睛甚至不由的朝着黄州城看去,心下暗自寻思着,这黄州城的破墙能经得起几炮。

    骑在马上的朱宜锋又岂会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脸色变化,甚至他之所以令人将炮车推在队伍前方,为的就是行以威慑,这会他甚至庆幸着在团风镇的时候,让船上的工匠按图制了这几辆陆用炮车,32磅卡龙炮并不算重,炮身重量只有不到1900磅,不过加上的炮车重量却超过4000磅,需要四头螺子才能拉动,虽说火炮沉重非常,但这会瞧着那些人的脸色,朱宜锋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就在众人被这黑洞洞的能塞进小孩脑袋的炮口骇的心惊肉跳之余,突然,那骑在马上白面青年从马上扔下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着的东西在半空中落了下来,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那血淋淋的脑袋在雪上像球似的滚出数尺后,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陈师帅!

    在认出那是谁脑袋时,李二虎、丁老六等人的脸色无不是突然一变。突然的剧变只震的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的抬头看着那位“大人”,目中全是不解与疑色,就在异样气氛于雪原上弥漫时,猛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伙都听好了,这陈书扬勾结清妖,意图把大家伙都卖给清妖,以图富贵,现在这狗东西已被大人诛杀,大人说过,只诛首恶,从者不问……”

    大声喊着这些话语时,王孚自己都佩服自己,原本那姓陈的是他杀的,现在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成了奉命而为,他同样也知道,朱大人眼下不会在意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些人哄住再说。至于大人……大人要的是这人马!

    这是怎么了?

    王孚的喊声却加重了众人的疑惑。

    听着的喊声,朱宜锋心里暗自一笑,这人倒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注意到大家似乎还有些疑惑,王孚便把目光投向李元吉,虽说这会已经回到了自己人这边,可李元吉却知道,这贼船眼下他是下不来了,更不能下,便配合着说道。

    “弟兄们,这事我知道,这招安一事,都是姓陈的那狗东西的主意,他为了自己的红顶子,可是准备把咱们都卖给官府,若不大人及时阻止,恐怕咱们弟兄们这会都被姓陈的给卖了……”

    在李元吉说话的时候,王孚又朝着李二虎使了个眼色,得到大当家的暗示,虽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李二虎却知道这戏该如何演下去。

    “弟兄们都看着了,大人率领的精兵就在眼前,大家可不要为姓陈的那没良心的东西所蛊惑,你说是不是,崔老三,这事,这事你可知道的……”

    “是,是没错,没错,那,那姓陈的要卖了大家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句话着实不假,这些旅帅、卒长们的这般一说,那些本就只是盲从的兵卒那里还会不信,就在他们纷纷张口骂着陈书扬没有良心的时候,朱宜锋从身边的兵士手中接过红缨枪,策马向前数步,猛的一下用红缨枪刺中陈书扬的脑袋,高高的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弟兄们!”

    朱宜锋的喊声很大,立即盖过了众人的话声,更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动作让众人的话声为之一滞,几乎所有人都是骇然的看着那被高高举起的脑袋。

    “本官只诛首恶,从者不问,现在首恶已然伏诛,各位兄弟皆是我之兄弟,断不会与此叛逆为伍……”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朱宜锋站在马车上大声喊道。

    “现在诸位弟兄既然已归于朱某名下,朱某便不会亏待弟兄们,今日所有弟兄皆赏钱二两,所有头目皆另有封赏。自今以后,凡朱某军中之兵,无论新旧一视同仁,每月皆发军饷四两……”

    依如先前收伏那些人一般,先用人头加以威慑之后,朱宜锋更是用最简单、最直白的办法去收买人心,那便是银子。

    对于世人而言,大义也好,道义也罢,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往往不堪一击,另何况是这些满面菜色,衣衫褴褛的看似兵卒,实际上只是贫民的普通百姓。当然,一上来就许以厚饷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支队伍是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人马。有了这四两银子的军饷,便足以令这些兵士归心,至于所谓的头目,哼哼,除非,他们能拿出得相同的,甚至更多的军饷,否则即使他是天皇老子,也甭想把这支队伍拉走。

    “大人英明!”

    那边朱宜锋的话声还未落,这边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千多号前太平军官兵就跪成一团,对于这些先前甚至连几文铜钱都不能私藏的兵卒而方,这四两银钱的军饷,足够让他们为之欢呼,足以让他们报之以忠诚。

    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报效声,面色煞白的王孚顿时便明白了,自己这队伍今个算是改姓“朱”了。

    陈老兄,你死在这样的人手下,不冤啊!

    心下感叹着,李元吉非但不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反倒是庆幸着自己的明智,庆幸着自己当时的选择……

    就那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李元吉又听着王孚对大人说道。

    “大人,其实,原本还有一位弟兄,因为不同意招安,先前带着队伍离开了,您看?”

    “哦?”

    享受着众人欢呼的朱宜锋听王孚这般一说,立即对离开的那人有了兴趣,连忙吩咐道。

    “人在那?还用问嘛,自家兄弟当然要追回来!”

第82章 义军(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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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那城门上悬着“仁义之师”的旗幡,可对于黄州城的百姓来说,经历几天兵祸之劫的他们,对于那四个字只不过是眼瞧着罢了。就像那太平军一夜之间变成了“义军”一般。

    “仁义之师!”

    立于院子里瞧着城头上飘着的大旗上的四字,陈瑞摇摇头,冷冷一笑,不过与过去一样,虽说有着秀才功名的他,可却也是一副灰布短棉衣,而不是生员们标榜自己的青布棉袍,倒不是说他不标榜自己,而是因为那些发匪着实让人失望至极,进城后,非但砸了孔庙,而且到处烧书,甚至乱抓读书人。

    也正因如此,虽说他骨子不满满清的统治,却也不喜那些自许恢复河山的“太平军”,在他眼里,所谓的太平军不过只是史书记载的如黄巢一般的贼寇罢了,若这般模样也是天下久待之真主,那这老天可真就瞎了眼了。

    因为没戴帽子的关系,那额头被寒风一吹冰凉的头皮只让他忍不住打了寒战,想到野书中记载的明清革鼎时的“留发不留头”的屠杀,对百姓这大清国又谈何仁义之举?

    至于这“义军”?想来也是一路之丘吧!

    “这老天可不就是瞎了眼?”

    心底这般嘀咕着,想着这打从发匪占城后,非但查没了全部商铺,这集市也给废就,纵是有钱,百姓们也买不着粮食,纵是那粮价见天涨,老百姓至少还能买着米粮,可现如今,这商铺可都给查没了,就这般不准人行商做买卖,毕竟不是个事儿,像他这样的略有些许家财的人家,家里的存粮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但这满城上下的百姓,可该怎么办啊?

    几个钟头前,在闻之发匪撤出城后,他还寻思着没准这发匪要弃城而逃了,可那庆幸还没持续几个时辰,出城的发匪便再次入城了。

    秀才心忧天下事!

    可天下的事儿,又岂能轮着他做主,至少这黄州城里的事情,便轮不着寻常人来说做出,就像此时,这黄州城里能做主的便是刚刚进城的朱宜锋,昨个还只率领着不过五百乌合之众的他,现在非但有了两千人马,且又据了一座府城,这心情自然也就随之膨胀了起来。

    虽说那府堂上悬着的“明镜高悬”匾牌斑驳陆离的掉着漆,这府堂内的房顶上也张着蛛网,

    这便是黄州府衙了!

    置身于府衙内的朱宜锋,再看着那居中的阶上的台案,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来。

    来人,狗头铡伺候!

    现在自己可不就是执掌生杀之权的一方……呃,一方啥呢?

    管他哪,反正现在这黄州城里是自己当家。只觉得内心因为这地盘而有那么点膨胀的他人还没从那欢喜中恢复过来,旁边就响起了李子渊的话声。

    “大人,这黄州已平,应该尽快安定民心咱们现在就得先张贴安民告示!”

    安民告示?

    虽说对于这个词儿有些陌生,可朱宜锋也曾从小说、电影里知道这个告示。

    “大人,这据城之后,首要在于安定民心,在下见黄州城内商铺闭市,百姓无敢外出,虽是年节,可长久总不是法子,大人欲于此长久,理应张贴安民告示,以定民心!毕竟咱们不是打着抢上一票便走的心思。”

    见大人似有不解,李子渊连忙解释着,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王孚、李元吉两人脸上无不是一热,抢一票便走,这不正是他们原本的想法吗?

    至于安民告示,他们也曾张贴过,可屁用没有,依然是查没了城内所有的商铺。只差没有挨门挨户的“查没”财物了。

    “这安民告示要赶紧张贴,子临,嗯……这安民告示,还要烦你代笔!”

    “这……”

    双手合礼,李子渊便谢道。

    “大人吩咐,在下无敢不从!”

    依如过去般,李子渊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为准确,他只是一个师爷、幕僚,而他给自己的定位也是如此。

    见有人专美于前,自认为还是个读书人的王孚,又岂会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在“新主子”面前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几乎是在李子渊应声之余,他便于一旁说道。

    “大人,卑职有一句不知当说不当说!”

    与李子渊自称“在下”不同,王孚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有称“在下”的资格,这会之所以出言,那也是为了加重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印象。

    “宦廷,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以后大家有什么建议尽管提,我可不是什么师帅、军帅的,动不动就在大家伙面前耍着威风,”

    朱宜锋展颜一笑,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平等待人的作态。

    “是,大人,卑职想说的是,银子!”

    吐出那两字后,生怕对方不理解自己用意的王孚那里会卖弄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先前大人许诺,这一个人四两银子,这差不多小两千人的队伍,再加上各级头目,一个月至少得一万两银子出去……”

    这一番话王孚说的是掏心置腹,而他的转变之所以会这么快,原因倒也简单——眼前的朱宜锋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远超过他的想象,于他而言非但没有感觉到恐惧,反正除了得遇名主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他深知在这位朱大人身边现在无人可用,只要显出了自己的价值,自然不愁不被重用。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的他已经无路可去,只能一条黑路走到底。

    “虽说这黄州城是为府城,可库内存银早已被太平军起获一空,甚至就连城内商铺也被洗劫一番,纵是未遭此劫,这黄州府一年所入捐税亦不过数万两,这还不够一个月用,大人,若是当真兑现这四两银子的军饷,只怕……”

    不待他说完,李元吉、李二虎、丁老六等人的那脸色无不是一变,神情也跟着复杂起来。这黄州城是什么模样,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那奉命离开之前,可是把黄州上下差不多都洗劫了一番,若不是因为没有时间,加之城中的大户大都已经逃出,剩下的都些贫苦人,顶多也就是还剩下些小生意人,恐怕他还会在城里再打一次“先锋”。可即便如此,这黄州的油水差不多也给榨干了,没钱,发什么军饷?

    若是没有军饷,那到时候可就……几人互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那里读出着彼此的想法来。

    “银子……”

    话声稍微一顿,瞧着一副言真意切模样的王孚,再把目光投向屋内的十来位卒长,当然自己手下的那几员“大将”自然也在其中,除了沈明之外,几番扩充后像林郁青、于小宝他们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的成了队长,统帅近百人的队伍。相比于李元吉他们,林郁青、于小宝等人的脸色到是极为平静,全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还是自己人可靠啊!一听没银子,一个个那脸就变了色,若是知道老子的打算……这念头一闪而过,心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朱宜锋微微一笑,再次把目光朝王孚投去。

    “宦廷,你所言极是,这四两军饷嘛,委实不低,单靠一地肯定是无法供养的……”

    唇角微扬,朱宜锋神情显得很是自信,既然历史上湘军能靠着湖北,扩充至数十万,那么自己同样也能做到,更何况,相比于曾国藩,自己可不还有那么点底气吗?

    “黄州府一地不够,咱们就向周围打过去,地盘大了,这税收自然也就多了,税多了,自然也就不愁军饷了,各位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于银子,沈明、林郁青等人自然不会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大人的“家底”,而王孚与李元吉一听要打地盘,非但没有任何喜色,那眉间反倒是闪过一丝暗忧,顿时想到当初被“赶”来打黄州的事来。

    他们的那一点神情变化,倒是没落过朱宜锋的注意。

    “当然,这打地盘,还是将来的事情,至于这眼前嘛,当然是训练要紧……银子的事情,大家还不用担心,这银子自然有我来想办法,到时候,弟兄们的军饷定是少不的!不过……”

    身体微微前倾,神情严肃的朱宜锋环视着众人。

    “弟兄们可都要想清楚,朱某的这军饷可不好吃……”

第83章 笼络(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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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置身于充当军营的酒楼里,许大勇不住的喃喃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他不明不白了从练勇成了发匪,可那发匪毕竟从牢里救了他,想活命,他就得跟着造反,这造反便是造反吧,这队伍却又莫明其妙的被收编了。

    而收编他的,正是十几天前,他拼命才逃出去的地方。

    当身边的弟兄们在那里兴奋的谈论着四两银子的时候,许大勇整个人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萦绕着,当初他可是偷了那位朱大人几百两银子,虽说后来那银子又落到官府手里,为了那银子,他还被打的遍体鳞伤,可现在若是被人发现了自己,没准这脑袋瓜子就保不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想到当初没逃的十几位和他一样的练勇,万一他们要是认出了自己来,自己这小命可真个就……

    不行!

    得逃!

    念由心生,在那些刚“阔绰”起来的弟兄们兴奋的谈论着以后如何花差那四两的军饷时,生出逃念的许大勇,越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酒楼,若是在昨天,他是断然不会当这个逃兵,原因无它,这太平军中没有军饷可拿,而且普通兵卒更是不准私藏银钱,抓住了那可是杀头之罪。

    但那姓朱的却不一样,完全是官老爷的习性,一上来便赏给大家二两银子,这人心顿时也就收过去了,别人的人心是被收去了,可许大勇却不行,他得想法子保住自己的脑袋。

    去那?

    脱掉那系在头上的红布巾时,许大勇在心里念叨着,在当练勇船是码头脚夫的他,对湖北倒也算了解,几乎是径直朝着北门逃去……

    对于出现一两个逃兵的事儿,这在府台衙门里的众人自然是无从知晓,对于王孚、李元吉等这些刚刚归附而来的“义兵”来说,这会仍然沉浸于大人的那句话上。

    朱某的这军饷可不好吃……

    朱宜锋的话声不大,可是却一丝不落的传至众人的耳中,让众人的心思立即为之一乱,无不是眼眼巴的看着大人,等着他的解释。

    “且不说其它,就这四两的军饷,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得上,这清妖的绿营兵饷沿且分为三等,我军亦是如此,以后于我军中,也将兵分两等,战兵月支银四两,辎重兵月支银二两五钱!”

    战兵与辎重兵只是暂时的粗分,将来待到时分成熟时,便可以同整军一同把这军制彻底改一下,朱宜锋的话音一落,衙内的众人互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里读懂的彼此的想法,李元吉麾下的崔定山则于连忙起身恭问道。

    “大人,不知,这战兵与辎重兵如何分配?”

    若是由他们这些个卒长自行分配的话,那岂不就是说,可以趁机收买一下人心……不过他的这个念头却立即被朱宜锋的话语给打的粉碎。

    “自然要严加考校,首先年限18至35岁,超龄者或少者入辎重营,至于其它嘛,这力限平托百斤以外,步行一时行二十里以外,嗯,还有身高不能小于四尺六寸……”

    这些倒不是朱宜锋临时起意,而是借鉴了清末新建陆军的招募士兵的标准,不知是不是穿越的后遗症,尽管对于前身的记忆并不甚至清楚,且大都是记忆碎片,但来自后世的记忆却非常清楚,就像是一个电脑一般,只要需要,他总能丝毫不差的想到之前曾看过的任何资料、画面,那怕只是曾扫视一眼文字,也能清楚的记起,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兵行险着,定下夺据湖北的策略,这是基于对历史的了解。

    至于这清末新军的征兵标准,也是他凭着记忆回忆起来的,虽说现在不能按这个条件募兵,倒是能凭此把部队区别开来,合格的进入战斗部队,至于不合格的,只能充当辎重兵,作“代马输卒”之用。

    这是选女婿哪,就是远女婿也不见得这么严吧……

    不待众人脸上露难色,朱宜锋又强调道。

    “你们还别怕他们不来,有四两银子的军饷在那,这愿意从军吃粮人就不会少,坚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但朱某的粮可不是谁想吃便能吃的!从明日起,朱某当亲自操练兵卒,各级头目亦要一同操练!”

    说话时,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瞧着屋中的众人,话声随之一厉。

    “若是有人不以为然,可别怪朱某军法无情啊!”

    那话声中透出的冷意,既然是崔定山这样的惯匪出身的卒长听于耳中,那心头也是一寒,他急忙起身跪拜于地上说道。

    “请大人放心,大人之命属下敢不效命!”

    军法是什么!

    暂时朱宜锋还没有一个概念,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拿着军法去弹压手下的兵卒。而在另一方面,若是需要明天拿人头立军威,他倒也不介意,当然他知道,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中,不一定会有人敢冒这个头,陈书扬的人头多少总能起上一点作用。

    至于将来,哼哼,他倒是不介意砍掉几个脑袋,尤其是这些人的脑袋,然后再用自己人顶上他们的位子,至于这接下来的操练也好、兵分二等也罢,实际上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打乱编制,把军权真正收到自己的手中。

    或许朱宜锋没有掌过兵,但是他却学过历史,他自然知道在收编军阀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掺沙子”。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的文章还要继续做。

    “诸位,”

    话音一顿,那边的话声顿时便消停了,盯着阶下跪着的十数人,朱宜锋继续说道。

    “虽说朱某这里军法虽严,可却绝不会排斥任何人等!于我这里,没有老人新人之说,自此之后,诸位无论之前如何,皆是朱某之兄弟,是我之亲随,朱某之性命、将来皆要仰仗诸位了,总之这辈子你们就是朱某的左膀右臂了,有朱某一口喝的,便有诸位喝的,示某今日许誓,自此之后,你我福祸共当,共患难、共富贵,此生,诸位兄弟若不负朱某,示某绝不负诸位兄弟,朱某若负诸位,定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流寇结义也罢,将军信诺也好,这会朱宜锋只知道一个道理,管他如何,先把这些人的心给收了,在这个乱世之中,先有了自己的班底,那才是最紧要的,至于这誓言……当得真吗?

    “大人!”

    听着朱宜锋的这一通毒誓,只使得原本跪拜于地的诸人无不是眼眶一热,纷纷抱拳嚷道。

    “我等此生绝不敢负大人,如违此誓,定断子绝孙、天打雷劈!”

    这誓言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可至少在这一刻,朱宜锋知道,就像过山车一样,自己已经把第一道坎过去了,至少眼下,这些人的心思已经被他暂时笼络了下来,接下来,只要再过几个过山车,有了共同的经历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会尽为已用,而到时候,这支队伍再适当的扩充一下,自然也就真正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了在这个时代的立足之地。

    “好了,诸位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都暂且下去吧,还请诸位回去之后,约束一下弟兄们,万万不可扰民,毕竟以后我等还要常驻黄州,还要靠黄州百姓供养我等!”

    “是,属下明白!”

    请众人离开时,朱宜锋又对李子渊吩咐道。

    “嗯,子临,你留下!我还有其它事和你商量一下!”

第84章 笼络人心(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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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子临,你留下!我还有其它事和你商量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

    腰身微鞠着,李子渊的神态显得很是恭敬,他知道,相比过去的主随之分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之间的身份已经锐变为上下尊卑之分了。

    “子临,往日你在家中是我之幕友,这今时不同往日,今后,你于我这里,就是我幕中之长吏,就是朱某依重之诸葛,往后,还请老兄多多帮忙!小弟就此谢过!”

    话音尚未落下,朱宜锋便双手礼过顶深鞠一礼,那深鞠还未完李子渊那里会应这个礼,史书上的经验教训,使得他明白东主越是如此,他理应就越发的恭敬,心底一急,人便急忙跪下说道。

    “小人如何当得起大人这般大礼,还请大人莫要折煞小人!以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此时,李子渊那里还会再说什么“在下”,自从追随朱宜锋以来,见识过其的心狠手辣、心机之沉的他,心知眼前这人虽看似年青,可实则却是心机颇沉的曹操之流,甚至在他看来,纵是曹操十几岁时亦不见得如他这般心狠手辣,这般心思缜密,因此反倒更加谨慎起来,毕竟那谈笑间假手夺命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对人心把握如此,他能不谨慎加小心吗?

    倒是朱宜锋,见李子渊这般客气,便连忙扶起他说道。

    “子临,我又焉能当得起这般大礼,以后切莫再跪,于我之幕中,自今个起,就把这跪礼给废了,这头,就从子临你这里开!”

    神情看似诚恳的朱宜锋说话时,依然是一副施着恩的样子,自然的李子渊也要表示一下谢恩,因为都是聪明人,一番简单的客气之后,李子渊是幕中长吏的身份便也就定了下来。

    “子临,你看,我这也未读过多少圣贤书,更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现在这黄州城是拿下了,可这城怎么治理却是一摸黑,子临,这事,你可得帮我!”

    之所以留下李子渊,就是为了讨教这治理城市之事,不过朱宜锋的话里并没有委任李子渊管理此城,依然是让他协助,至于李子渊本人自然也乐得如此,虽说现在已经踏上“贼船”,可他却非常清楚,“快捷号”能翻,这船自然也有可能会沉。

    对外界而言,这据着黄州城的是“朱明宗”,而非“朱宜锋”,至于他李子渊,也只是李智深,至少在其搅动风云之前,这化名总是自保之道,而不直接插手城中之事,同样也是自保之道。

    “大人,这黄州城经先前太平军兵祸一劫后,想来恢复元气仍需一些时日,方今之物自然是要先定民心!”

    似乎和先前提及的“安民告示”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李子渊却又往深说了起来,什么当立即复市等诸如此类的建议,一一从他的口中道出,最后他又看着朱宜锋说道,

    “……至于理政之事,若是可以的话,若想尽快上手,尽快收拾人心,恐怕还是非得用旧人不可!”

    “旧人?”

    朱宜锋的眉头一跳,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子渊。

    “你是说衙门里的旧人?如果我没记错话,这衙门里的知县、县丞什么的,不是逃了便是被杀了,那里还有什么旧人?”

    “大人说的是那些朝廷命官,那些主薄攥典、县丞攥典以及各房典史、攒点之类的,却大都是本地人,他们或是逃之不急,或是被解于牢内,大人不妨把这些人悉数放出,令其戴罪立功,这些未入流之攥典、典吏,虽不至因此对大人感恩戴德,可其为了活命却也会尽力办差,而本地人见到这些人后,人之相熟,这城中之事自然也就趋于恢复……”

    攥典、典吏……

    于心底念叨着这个词儿,朱宜锋立即想到“奸胥猾吏”这个词儿,那些个攥典、典吏可就是“奸胥猾吏”的代名词,想着那句“为官之道首在治吏”的古训,他不禁有些犹豫了,那些个“奸胥猾吏”不知毁掉了多少清官,至于自己这边。

    “大人可是担心任用那些奸胥猾吏会毁掉大人大事?”

    见大人沉默不语,李子渊猜测着大人的担心,而后又冷笑道。

    “大人无须为此烦恼,且不说他们眼下没有这个胆量,便是有人使奸耍滑,倒也正好,大人正好可借他们的脑袋威慑大人,何乐而不为?”

    这正是传统读书人与朱宜锋的区别,或许李子渊不会亲手杀人,更不能像朱宜锋一般,谈笑间设计假手夺命,但作为幕僚,他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劝幕主杀人。

    对于杀人立威,朱宜锋自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是持以赞同的态度,听他这么一说,思索片刻后,便立即做了决定。

    “行,我看这事可以这么办,不过,咱们不能单用这些胥吏为官吧,这知县、县丞什么的,总需要委任不是,子临,你可有什么见解?”

    手中无人,这才是朱宜锋现在的困境,甚至就是在他的队伍里,所谓的自己人不过只是一群靠着银子笼络的船夫水手,指往他们收拾一群粗人教会他们服从,倒是可以,毕竟在船上每个人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船长的百分百服从。

    可指往那些人理政?帮自己打点黄州城,却全没有丝毫可能。

    “大人,这事倒也简单,当初咱们在武昌救下的人里,倒也有几个秀才出身的人,让他们在行伍中与一群粗汉为伍,那些人总觉得有些委屈,既然这衙门里需要用人,大人不妨把他们招来,一方面用于衙门,一面可用于幕中,还有就是这黄州城本地亦有一些读书人,大有不妨加以任用,如此一来既能笼络本地人心,又能一解大人麾下人才不足之窘态。”

    虽说只是些许几个建议,但李子渊说的却是句句在理,甚至就连同如何征选本地读书人也是拿出了章程来。

    “……历朝历代这中举之人只是少数,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擅长八股文章,可不擅长者并不一非没有才学,对于这些因为擅八股文章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总期待机会改变自己,而若是大人能将这些失意之人加以笼络,又何愁无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李子渊的话,可以说是说到朱宜锋的心坎里,或许他没有造过反,可却非常了解人心,在任何时候,这人心都需要笼络,需要拉笼,尤其是对于欲成事者。虽说凭着一时的心狠手辣,杀了人夺了兵,看似在这个时代站稳了脚,可朱宜锋却比谁都清楚,这站住脚不过只是暂时的,现在于自己身需缺少的就是像李子渊这样的“红笔师爷”,或许他们这些旧式的读书人,不懂科学、不通军事,但他们懂得人,懂得这个时代的人心,这正是自己需要倾仗他们的地方!

    当然现在自己还需要笼络他们,两千多年来,这些读书人、地方士绅一直垄断着左右着舆论,而于寻常百姓眼中,这些读书人都是天上的紫薇星,他们尊敬这些人,愿意相信、追随他们。

    太平天国为什么会失败?不正是因为把这些读书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吗?他们烧掉了孔庙,烧毁了书籍,杀掉一个又一个读书人。看似豪气十足,大有与旧制度划清界限气势,可却也注定了他们失败,因为他们把所有的助力都推给了他们的敌人,推给了满清、推给了曾国藩。

    当年革命为什么会成功?不就是因为在革命成功前打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旗号吗?

    在未夺江山之前,乱树强敌,把助力推动敌人一边,那不叫任性,是愚蠢!

    想到曾国藩当年用“护我名教”为由,笼罩游散的汉族士大夫的招术,朱宜锋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寻思着,既然你曾国藩能用,那我为什么不能用?

    不过,想来曾国藩应该已经出山了吧?

第85章 长沙(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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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长沙城内紧靠巡抚衙门的鱼塘口,悄无声息的新开办了一个衙门,招牌上写着“湖南审案局”五个大字。而那位原本守制于家中,又接旨后夺情复出的前礼部侍候曾国藩就在这个刚成立的衙门里办起差事来,当起以安境保民为主要职责的帮办团练大臣已经有两个月了。

    置身于这简陋的衙门里,曾国藩依然记得进长沙的那一天,他和郭嵩焘、国葆、康福一行来到大托铺时,江忠源便带着一百楚勇在镇上恭候,亲自陪他们进城。来到新开铺时,左宗棠又带着一班长沙乡绅和昔日师友,如黄冕、孙观臣、陈季牧及岳麓书院山长丁善庆、城南书院山长丁辅臣等来迎接。来到巡抚衙门口,只见中门大开,张亮基带着前鄂抚罗绕典、布政使潘铎、按察使岳兴阿及盐道、粮道等一批高级官员早已等候在那里。

    当天夜里,张亮基在巡抚衙门大摆酒席,为曾国藩洗尘。张亮基如此隆重而诚恳地迎接,倒是使曾国藩深为感动。一连几天,张亮基和曾国藩密谈。二人对湖南吏治松弛、匪盗横行,都深恶痛绝。曾国藩认为乱世须用重典,对官场要严加整饬,尤其对匪盗要严加镇压。张亮基完全赞同。对曾国藩所持的“宁可失之于严,不可失之于宽”的方略,张亮基也甚为欣赏。曾国藩又提出在省城建一大团,从各县已经训练的乡勇中择其优者,招募来省,严格训练,以这支团练来保卫省城安全,镇压各地匪乱的建议。

    对于这一切,刚刚经历过长沙被围,几近沦陷的的张亮基个人也表示同意。只是兹事体大,特意嘱托曾国藩亲给皇上上一奏章。最后,张亮基紧握曾国藩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今后有关湖南保境安民的一切,都拜托给仁兄了,全仗大才经纬。湖南是仁兄桑梓,仁兄对湖南的挚爱之心,定不在亮基之下,千万莫存避嫌之念,尽管放开手脚,施补天之术,使三湘父老早得安宁。”

    张亮基的这番话,说得曾国藩热血沸腾,恨与张亮基相见太晚,对先前的数度谢绝其邀请可谓是颇感愧赧。

    第二天,曾国藩便向朝廷呈上一道奏折。曾国藩要在省城建大团,自然并不是仅仅为了防卫省城,镇压匪乱。他的主要意图在于建立一支新军。他的想法是:先招募少数人,加以严格训练,使之起到以一当十的效果;然后以这批人为骨干,再招募十倍二十倍的人,立即就可成为一支劲旅,到时拉出省外,与太平军较量。

    满人对汉人向来防范甚严,兵权由朝廷牢牢控制,从不放心让汉人多带兵,更不允许有人像明代戚继光那样建“戚家军”。或许是曾国藩的奏折写得含糊,或许是由于时局危急,皇上知八旗绿营不足为凭,或许是皇上根本就未曾猜出曾国藩的想法,也或许有恭王、肃顺和唐鉴的竭力担保,使得咸丰帝特别相信曾国藩,居然很快便亲自批复:

    “悉心办理,以资防剿。”

    曾国藩奉了这道圣旨,立刻把罗泽南和他的几个高足调来长沙。他的一千团丁,经过挑选后,带来八百。而曾国藩则仿着戚继光练兵的方式,将这些这些团丁编为两营,每营三百六十人,罗泽南带一营,王錱带一营,又从中抽调八十名精悍团丁,组成亲兵队,由曾国葆统领。

    随后曾国藩又亲自通过考核比较,从八十名亲兵中挑出彭毓橘、萧庆衍等六人来,由康福负责训练,充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六个人都是曾国藩的亲戚或世谊。而曾国藩之所以这么办,他的想法非常简单,这大团练勇中的大小头目,都必须有亲谊关系,这是将这支练勇连为一个坚强整体的纽带,彼此之间才能荣枯与共,生死相关。做了这些安排之的一,他又吩咐罗泽南、王錱全力练勇,另外再请几个委员来办理日常案件。

    一听说新开办的审案局衙门中要委员办事,立即便有许多长沙的官员和绅士前来推荐人。曾国藩本想自己物色,不受推荐,但一来一时不易找到合适的人,二来刚办事碍不过情面,便从那些被荐人中挑出十余名,委托过去岳麓书院的同窗好友在籍江苏候补知州黄廷瓒负责。

    不过这时局倒是没有给曾国藩从容练兵的时间,几乎就是春节刚过,湖南的局势便趋紧张起来。

    正月十九是咸丰三年的开印之日,尽管湖南的局势紧张,但腊月二十一依然封了印,今年的吉日则是正月十九,依着官场的惯例,虽说有着“钦差帮办团练大臣”的名义,可曾国藩却依然提着贺礼拜见了湖南巡抚张亮基,与往年对“下官”的客气不同,今时的张亮基对曾国藩可是极为看重。

    说起来,这种看重倒也简单,自湖南一路为“粤匪”糜烂之后,加之本地绿营又为向荣沿途抽调,这湖南之地能依赖的便是各地团练,而曾国藩的千余团勇,更是其倾仗的主力

    “……先是道州天地会头领何贱苟,于年初一举事,自称普南王,围攻县城,杀把总许得禄、典史吴世昌。然后还有衡山草市刘积厚又起事,安化蓝田串子会又宣布起义……”

    提及当下的形势时,张亮基全是一副愁眉不展之色。

    “大人无需为此烦忧,何贱苟、刘积厚以及串子会等香会不过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凭,国藩已经派出得力之将前往平定,相信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现在国藩所担心之事,却是另一件事……”

    曾国藩的话声微微一顿,借机喝了口茶,然后的开口说道。

    “现如今,地方糜烂,除却何贱苟、刘积厚等人外,还有攸县的红黑会、桂阳的半边钱会、永州的一股香会,都在积极发展会众,酝酿谋逆,长此以往,虽官府练勇悍勇,可此地刚平他地复逆,官兵将不得不陷于疲于奔命之境,这是国藩所忧心之处!”

    这才是真正最使曾国藩头痛之事,熟读史书的他焉能不知道,相比于朝廷的精锐,史书中蚁贼何以能成事,无怪此地刚平,他地复逆,长此以往,朝廷精锐自然不足不凭,等到那个时候,也就是蚁贼横扫天下之时,如前朝的李自成正是如此这般,剿而复抚,抚而复逆,逆而复剿,可最终朝廷精锐越战越少,而贼逆裹胁却是越来越多。

    “现今,我湖南一带又新冒出一批游匪。这批游匪主要有三种人:一种是从岳州、武昌、汉阳等城逃出的兵勇,无钱回家,又无营可投,沿途逗留,随处抢窃;一种是“粤匪”沿途糜烂地方后,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弱者沦为乞丐,强者聚众生事;再有一种是官兵行军打仗中所掳的长夫,用过之后,没有盘缠回家,于是辗转流落,到处滋扰。这些游匪大半混迹市井,破坏性极大……”

    曾国藩的一番话,让张亮基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

    “那以伯涵之见,当如何处之?”

    “大人,可记得前朝剿李之鉴?”

    眉头微微一跳,张亮基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那以伯涵之见,应当如何?”

    “杀!”

    吐出一字之后,曾国藩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这等糜烂地方之徒,当应一律处以极刑。不管是游匪、土匪、抢王、盗贼及其他闹事者,捉一个,杀一个。绝不容情,乱世当用重典,当年前朝之鉴既是剿抚不定,时剿时抚,最终国局崩溃,这镇压匪乱,首要心狠手辣,非但不能持以仁心,反要以霹雳手段处之……”

    “这自是当然,伯涵有胆有识,实是我湘省百姓之福!”

    一番恭维之后,早已将曾国藩视为依仗的张亮基,那里会有不赞同,为官数十年,他又岂不知道,于朝廷而言,可从不在乎杀了多少贼逆,关键是稳定了地方,平定了逆乱,这才是朝廷最看重的,至少那些草民,就像割草一般,杀却一茬总还会再出一茬,杀之又有何妨!

第86章 店遇(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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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当用重典!

    这句古训着实不假,在几个血淋淋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之后,这原本还于黄州城内横行的少数未曾从军的地痞顿时为之消停了下来。

    当然,这脑袋是借的!

    “咣,各位乡亲估且听好,此次黄州兴义,实为救我黎民……”

    身为县丞攥典的宁国邦,在锣声响起的时候,便不时的扯着嗓子在街上喊着,身后几个从家里招回来衙役更是卖力的敲着锣,并不时的随着攥典一同喊着。

    对于宁国邦来说,他这脑袋可以说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原本的他是被关在牢里等着被砍头的,可谁曾想,这脑袋瓜子走了一圈,非但保了下来,且又重新做回了县丞攥典,侥幸之余,早就成了人精的他,又岂不知道,这脑袋不过只是暂时寄在他的肩上,那反贼……不,不那位朱大人,不过是借他们本乡本土的熟悉环境,以稳定黄州局势罢了。

    不过宁国邦倒是不负大人信任,几乎是在任上县丞攥典的当天,便罗列出一个名单来,那些人无不是黄州城内的地痞流氓,搁过去那些人是逢年过节时时孝敬,可现在一心想保下自己脑袋的的宁国邦却需要借他们的脑袋一用——帮大人收拾民心。

    如何收拾民心?

    自然要杀上几个恶人,这恶人便是曾经于城中横行的地痞流氓,虽说那些混混不少都从了逆,可却也留下不少,一番抓捕下倒也抓住了几十人,没有过堂、没有讯问,既然是要借人头正人心,只需“罪大恶极”四字既可。

    几日前,人头落地时,那百姓的顿时便是一片叫好声,对于单纯的百姓来说,他们至少看到了“官府”现在杀的都是“恶人”,这当真是“于民无扰”了,就这般,再加上那些本乡本土的攥典、典吏之流的游说,这闭市十数日的黄州,终于复了市,虽说市场依是萧条,但总得来说,但城市却正在一点点的恢复生机。

    甚至就连那衙门里头的也多出了一位本县的主薄,心里想着那和他一起被关起来的徐秀才的“运气”,却是瞧见了那边酒馆曲柜站着位穿着长衫客人,在这黄州城站着喝酒的且穿长衫的,怕也就是林秀才了,那人倒也有那么几分学问,想着大人贴出的招贤榜后,没有几人应榜,一心想在新主子面前讨好的他便走了过去。

    他这人还未到,那边却只听着柜边的林治平,将酒碗递了过去,

    “再给我续上一碗!”

    说着话的功夫,便放上了几个铜钱来,掌柜的却只是陪着笑把钱收了,却不见转身续酒。

    “哎呀,林秀才,这往日里,两碗酒,再加一碟油炸花生,是五文钱不假,现在这时局,您还不知道,这五文钱自然是不成了,您老还多担待……”

    “哦?涨价了?”

    林治平愣愣的瞧着酒碗,再一摸身上,却是没有分文。

    “周掌柜,那便给我再续上一碗,改日里……”

    “哎,对不住,现在这时局,本小业小,不敢赊欠……”

    掌柜的嘴上说的客气,可谁都听出了话里人拒绝,他这么一说,脸膛发红的林治平顿时也就没了话,只是苦笑着,从旁人的眼里,他能读出对方的轻蔑,虽说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毕竟,他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刚中秀才的“少年”了,而是一个屡试不弟的破落书生。

    连酒也喝不起的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就在心里感叹时,一个话声却从旁边传了过来。

    “我说,林秀才,你这人也是死脑子,那衙门里不是贴了招贤榜嘛,你林秀才可是有才学的人,咱们这黄州府又有几人十二岁考得了秀才?若是你到了府里头,那可是一月可是三十两的幕仪,就像那徐秀才,虽说是主薄,一个月可是领着三十六两银子,就是过去县丞老爷也拿不了那些个钱……”

    对于宁国邦来说,那一月十两俸银,着实是不低,毕竟过去官面上的工食银甚至还不到三两,至少于他看来,这据着黄州城的“匪逆”倒是挺大方。

    “周掌柜,给林秀才再续上一碗,算我请的!”

    “哟,宁爷,那能让您请,这算小人请林秀才,若是林秀才进了府,没准将来发达了,小人想请都请不得……”

    掌柜的连忙续上一碗酒去,唯恐动作慢了,将来这秀才发达了,会记恨上自己。

    “哼哼,你们懂个什么……”

    冷嘲一声,林治平把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喝着别人的酒,嘴里却不忘记挤兑着旁人。

    “劳力者制于人,你们哪,只瞧见这贼逆其兴勃焉,却不知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且不说那过城而过的太平匪。便就是这股不知从那窜出来的客匪,也不过只是一股据城之匪罢了,与其效命,谈何之前途?不过没出几日,便被官军砍了头,到时候你啊……”

    “喂喂,林秀才,小声点,小声点,你,你不要命了……”

    林秀才的话,让宁国邦心头一紧,连忙拉着他,试图阻住他的话来,就连那周掌柜也是吓的脸色煞白,双眼更是直往外瞧,生怕一不小心连累了自己。

    “命?宁攥典,你还是先想法保住你的命再说吧!”

    这边林治平的话音刚落,那边酒馆里却有一位穿着短打的人嚷问道。

    “果然是酸儒之见,你没瞧着这满清官军望风而逃,文武官员非死既逃嘛,若非是这满清的气数已尽,太平军又岂能不费一兵一卒既夺此城……”

    “哼,夺下此城又能如何?纵是他们于黄州募上万勇,又能如何,此时朝廷大军沿江追击洪扬,自然顾不得这黄州,待到湖北局势稳定,到时候官府自然调兵进剿据城之人,到时尔等便自主多福吧,……”

    说到此处,颇觉得意的林治平将那碗中剩下的此许酒水一口喝劲,又捏了粒花生米放在口中,颇是得意的说道,

    “与这般短视之徒为伍,我料徐茂新他日总有后悔之时,如此短视毫无远见之徒,焉能成事!”

    “你这酸儒,话说的轻巧,这人短视,那人敌视的,来,你来给我说道说道,什么是有远见!”

    放下酒碗,穿着身短棉袄的朱宜锋站起身来,走到了曲柜前,他的额前长着半寸长的短发,若非是那肤色白净,倒也和一般蛮夫没什么区别。

    可这人走来的时候,原本大放厥词的林治平心底便是一慌。至于原本还在劝着人的宁国邦,这会整个人更是吓的面色煞白,他已经认出了这位爷来,虽说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可那一眼也就足够了,毕竟这人委实太过年青。

    “远见,在下不过,只是一酸儒,谈什么远见?”

    不料,林治平并没有继续大放厥词,而是把话一收,整个人都缩了回来。甚至就连那微微发红的面膛,这会也显得有些紧张了。

    “掌柜的,给林秀才再续上一碗,以后,他这酒钱我全包了!”

    说话的功夫,朱宜锋已经取出一枚十两重的银锭搁到了曲柜上,那周掌柜瞧着银子,再瞧着神色不对的宁攥典,还有林秀才,早已是个生意精的他连忙说道。

    “这位爷,瞧您,那能让您破费!”

    银子他是不敢收了,那酒却是急忙倒上了,非但倒上了酒,而且还是上好的酒。

    闻着那酒香,林治平苦笑道。

    “周掌柜,这可是没掺水的酒,往日里,你可舍不得!我看您是瞧出来了,这酒算是给殷某的送行酒!”

    他这话,倒是让周掌柜一阵脸热,做生意的无不是如此。

    “送行?哼哼……”

    面上挤出些笑来,朱宜锋往那柜边一站。

    “倒也不至于,还请殷兄明示,你看,是在这,还是换个地?”

第87章 长蛇阵(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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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自然是要换的,只不过是从这黄州城中的小酒馆,换成了城中最好的望江楼,虽说那望江楼的东家早已逃出,可其厨子仍在,先前被陈书扬扣于衙门里,成为其专属的厨子,而现在,其却已经被放出了衙门,因生活无着,那厨子与原本的掌柜、伙计一同,便重新张罗起了这望江楼。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在望江楼二楼的包间内的圆桌上,便摆上了几道菜,那菜上的极快,待坐定后,面对桌上的各种珍馐美馔,林治平也只是拣点清淡的尝尝而已,不过对于那杯中的美酒,他倒是未曾拒绝,相比于山珍海味,那美酒佳肴才是他之最爱,那酒香气弥漫着整个包厢。

    几杯酒下肚子后,略带些许醉意的林治平放下了酒杯,看着面前这人,想着站于门外的随从,心下隐隐猜出这人的身份来。

    “这酒,在下不白喝将军的!将军有何疑惑,尽管直言!”

    “哦!”

    原本一直按着心下好奇的朱宜锋倒是一笑,这人,有点意思,先前因为大放厥词不愿细说而被自己“请”到这,几杯酒下肚之后,却又言道为自己解惑。

    “既然如此,那我想知道,老兄何以为我等短视?”

    “短视者,又岂只是将军,就是那洪扬,未曾不是短视之辈,”

    若是换成其它人,恐怕还真不敢这么说,可林治平却注意到那城上飘着的“太平天国”大旗,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撤下了,至于那安民告示上,也未提“太平天国”,他们显然不是同路之人。

    “就拿武昌来说,洪扬二人下武昌后,其做法全是流寇裹胁,将全城百姓尽数裹胁入营,看似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可实际其却不知,这城中百姓不似乡间村夫,其既食不得苦,亦无一身蛮力,如在下所料不差的话,不出月余被掳者不堪其苦逃归者必有十之**……再者,现在其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却是数十万不事生产,且无战力之徒,其方今之势先前凭以悍勇,此时全凭声势,然数十万人不事生产,其粮草从那里来……”

    林治平的点评,倒是让朱宜锋点点头,确实如此,可以说他们裹胁全城本就是失策,在历史上太平天国把三镇百姓举家编入军队,等于把整个武昌搬空了,变成一个流动而不生产的城市,使得日后太平天国在粮食问题上捉襟见肘,疲于应对。

    “那以老兄之见,洪扬应该如何,方才是为上策?”

    啧的一声,喝下一碗酒,酒意上头,甚至就连说话都大着舌头的林治平睁着满是醉意的眼睛说道。

    “其实倒也简单,当初夺下武昌之后,其首先应做之事,留下数万人和一定的粮草防御坚守武昌,将家眷安顿于此,然后挑选三镇精壮青年从军,与其军中老兵一起下江南,攻江宁,不但不用担负沉重的后勤压力,提高部队质量,还得得到来自武昌源源不断的支援。”

    “可老兄别忘了,钦差大臣琦善可是率领十几万大军,于河南一路南下,直逼武昌,若是其兵围武昌,又该如何?”

    难道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想到后世对太平天国运动几个失策的点评,在武昌是留是守的问题上,最大的争执正是琦善率领的号称“十万”的大军,而且武昌城下还有向荣,正因如此,才会有很多人赞同弃守武昌者。

    “北伐!”

    吐出这么两字后,林治平打了个嗝。

    “夺下江宁之时,遣一路偏师,沿途掠地裹胁民壮,以北方之贫瘠,自然可成十数万大军,待糜烂河南之时,北伐之师,遣以偏师,切以琦善后路,再辅以江宁一路逆江援军,如此里外夹击,纵是琦善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

    又喝了一杯酒,酒意上的林治平浑身已经开始摇摆了。

    而他的话却让朱宜锋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若当真如此兵分三路的话,这形势可就完全不同了,琦善的大军被牵制于武昌城下,而无论是长江下游的江宁,亦或是安徽至河南一带更是无兵可阻,而清军亦是无兵可调,待到三路大军成势之时,既是其稳控中原之时……

    “……届时湖北、安徽、江苏、河南四省连成一片,其又岂忧以兵源粮草,只可惜啊!短视如之洪扬,这天意如此,又能奈何?”

    入耳的长叹声让朱宜锋把眉头一皱,抿了一口酒,看着已经醉意十足的林治平,试探着问道。

    “现今湖北空虚,诸城更是无主,以老兄之见,小弟遣兵夺城,不知老兄以为如何?”

    “呃?空城?”

    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林治平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突然笑道。

    “我知道了,你,你是想趁机自立,这倒是不错,沿江诸如皆为空城,粤匪下城而弃,官军一路追击过程而不入,这地方官更是逃的逃,杀得杀,你这算盘打的好,打的好啊……”

    嘴上称赞着,但朱宜锋还是注意到其面上并无称赞之色。

    “黄州居中,下可至九江,上可至岳阳,兵者不过数千疲兵,沿江之城又岂只十余座,既然粤匪已去,防御自然松懈,粤匪既可沿江克城,那你自可沿江夺城,这算盘啊……”

    嘴上称赞之余,已经有些烂醉的林治平用手沾了些酒水,在桌上划出了一条曲线。

    “好,好大的一条长江,不,长蛇阵啊……”

    长蛇阵!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还曾为自己的“偷鸡”之计得意不已的朱宜锋,顿时只觉一阵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这沿江“偷鸡”确实不错,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长江!

    太平军能沿江一路下岳阳,克江宁,那么清军同样也能这么办,除非自己先把水师办起来,凭着坚船炮利纵横长江,要不然自己这可不就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的长蛇阵吗?再则若是清军派一路精锐切断蛇腹,沿江设立炮台,那到时候,自己这条长蛇阵可就被斩成了首尾不相顾的两截了……

    没有战略纵深!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先前自己所想的是什么?是趁着沿江空虚的现实,不费吹灰之力夺城,进而拥有自己地盘,再凭着西式船只的坚船炮利,沿江横行,看似妥当,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战略纵深,没有战略纵深也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而没有这一余地,又等于没有什么?

    “多谢老兄点……”

    不等朱宜锋起身言谢,他便听到一阵呼噜声,那林治平居然睡着了!

    瞧着酣睡的林治平,朱宜锋神情却是越发的凝重起来。

    “怎么办?”

    坐在桌边,面对着桌上的美味,朱宜锋却没有一丝味道,瞧着酣睡的林治平,他倒是有些羡慕这个人,至少他可以不用考虑这些问题,而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实际上,对于朱宜锋而言,现在并不是最好的造反时机,相比于现在,他更希望再等上数月,既然已经同小刀会“勾搭”上了,上海便成了首选之地,毕竟那里有着海运之便,但是现在,为了自保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但是眼下怎么破解这条长蛇阵?

    “……焉能……”

    咣就在那声吱呒声中,桌上的酒碗被林治平撞倒了,酒水顺着桌面流淌着,一直淌到那条“长蛇阵”上,大有要将长蛇阵冲去的势头,看着那桌上流淌着的酒水,朱宜锋那紧锁的眉头突然又是一扬,既然水从能其它地方冲来,为何自己就不能首先泄洪!

    想到这那满面的忧色顿时也就散去了!

    “对,没错,就这么办!”

第88章 野望(求推荐、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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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太阳慢慢朝着地平线落去的时候,在那夕阳染红了天际时,在校场上,随着一队兵士随着口令的节奏,并排走动着,在过去的十天中,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训练。

    而那所谓的校场不过只是城外的一片田地,厚厚的积雪被人踩实后,便成了校场,而经过十数日的传播,四两银子的高饷确实正如最初意料的那样吸引附近百姓前来投军。

    树立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一方面是四两的厚饷,另一方面是急于招兵买马,自然也就对投军的人没什么挑剔,先前所谓的募兵的规矩也被暂时无视了。只要不瞎不瘸,看样子亦还算精神,就尽量接纳,不过十天的功夫便征募三千多人的队伍,兵瞧着是有了,可训练却依然是件麻烦事。

    虽说那些人大都知道什么是“左右”,至少知道看手相的“男左女右”,可在下达“向右看”、向左转以及左右左的军令时,却总会发出乱子。不是看反了,就是步迈错了,甚至就连排个方队,都要军官用手里的木棍子招呼着。

    此时这五千余名士兵组成的十几方队随着口令声迈动双腿,排着或是整齐划一或是凌乱的队列,在雪原上行进着,每一个方队中间都有一名两名旗手,有时候他们会随着命令的变化,调整行动方向,或是从横队变为纵队,有时亦会变成对抗骑兵的方队。

    这些看似还有些凌乱的队列,实际上是詹姆士那个半调子的教官教授的,虽说作为教官詹姆士不见得合格,可那一群只不过会用火枪的水兵,同样也是不靠谱,但就是这群不靠谱的人用十天的时间,把这些调教成了这个时代,中国第一次操习“西式洋典”的部队。

    不过这西式操典也跟据实际加以修整,至少不是詹姆士那一口英文口令,而是朱宜锋根据高中、大学军训的经验,结合詹姆士给出的“口令”一一对应修改成了中文,就像这会士兵们踏着步子喊着“左右左”的口令一般,

    尽管这种口令的指导在提醒着他们应该迈动那一只脚步,但一堆松散的雪块,或是田地间的一个坟头,往主都会打乱整齐的队形。当一些士兵的步子走错时,为了和其他士兵步子保持一致,就得赶紧调整,而当他们调整步子时,就可能掉到后面。而当他们赶上步伐前进时,其他人则又很快走错了步子。这样,整个前进的队形就变得混乱,以致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整队。

    尽管如此,相比于最初散若群羊般的凌乱,现在他们的队列在大多数时候,终于也有了几分模样。虽然其中大部分人的脸色,依然是一副菜色,但走起路来却昂首挺胸,一个个精神抖擞,尤其是那整齐划一的步伐,更是令这部队显出了几分震慑人心的气势来。即便是这偶尔的凌乱,仍不妨碍其隐隐露出的气势。

    “保持队形!”

    每当队列发生变化的时候,作为一营之长的林郁青便不断的呼喊着,为了维持队形不至发生混乱,作为卒长的他往往会采用最直接的手段——用手中的竹条直接往人头上抽去。

    “叭……”

    一指宽的竹条直抽在田成益的头上,痛的钻心,在那一瞬间,他甚至都痛出了泪水来。不等长官训斥,他连忙调整步子,以让自己跟上方队,同时他的右手还要托举着一支木枪。此时他只是麻木的跟着长官的口令,迈着步子。

    四两的军饷……每当头上的痛楚传来时,田成益总会默默的于心底念叨着这么样的一句话,尽管明知道,这四两军饷还要扣掉伙食、军装,可那白花花的三两银子,仍驱使着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些“折腾”。

    “左右左、左右左……”

    茫茫雪原上,那口令声不断的重复着,雪原上这些穿着土黄色棉衣裤的人们机械而麻木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冰雪中走动着,随着长官的口令,不时变化着队列,或许于西方军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的动作仍显得极为生疏,但是在1853年的中国,这却是第一支操习“洋操”的军队,却已经勉强算是中国最“现代化”的军队了。

    “以后,一定要建一所军校!”

    瞧着面前的那走着似是而非的步子,排着似是而非的方队,于这数九寒天里在雪地上练习队列的部队,朱宜锋自言自语道。

    “军校?”

    耳尖的李子渊听到后不无诧异的反问道。

    “大人,这军校是什么?”

    “军校,就是培养军官的地方,……”

    望着那些用竹条和嗓门维持着队列的官佐,朱宜锋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些西洋人,能得满清割地赔款,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船坚炮利,这军队也是其一,军队的现代化,不是拿上洋枪、练起洋操就行了,相比之下军官是军队的灵魂,练兵不练官,说到底也是白搭……”

    想到另一个位面中那练起洋操的淮军,尽管在平定太平军、捻军时凭着枪炮之利所向披靡,但在遭遇了近代化的日军却被其打的落花流水。

    “正所谓强军先强将,练兵先练官。所以,等到……”

    心里想着,朱宜锋的视线不由的朝着武昌的方向看去,看来夺武昌,只能再等一等了……

    看似无意中的一句话,听在李子渊的耳中,却让他浑身一颤,瞧着身旁的大人时,那目光也复杂起来,实际上过去的十天中,他却亲眼目睹了这位大人是如何把这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一营精锐,别的不说,就是往那一站,显出的气势便足以令人相信这是一支精锐。

    现在又听其欲办这个什么军校培养官佐,李子渊连忙出言恭维了。

    “强军先强将,练兵先练官。大人所言极是,正所谓兵为将胆,将是兵魂,这自古以来可都先有名将才有强兵,大人……”

    不等李子渊把那马屁拍完,朱宜锋的一句话却似惊雷般的在他耳边炸响了,

    “好了,别拍我马屁了,现在咱们这兵练的也差不多了,我听说,当初那林凤翔只用两千人就拿下了蕲州,子临,你说……”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用略带玩味的口吻说道。

    “咱们现在兵也练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可是有五千大军,大家伙成天窝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若不咱们去把那罗田和蕲水拿下来如何?若是有机会的话,再把麻城、蕲州全都夺下来!”

    朱宜锋这番话传到李子渊的耳中,更是让他浑身一颤,他这是想要拿下整个黄州府的打算啊!

    “大人,您是想拿下整个黄州府?”

    “那是当然,要不然,单凭一个小小的黄州,又岂能拿下武昌府,嗯,还有这江对面的武昌县(1),我亲自带兵过去夺下来,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是时候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大人,您,就不等一等太平洋号了,毕竟……”

    毕竟现在虽说看似有五千大军,可实际上,却不过只有两百三十多支洋枪,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哼哼……”

    瞧着排着方阵的那些拿着红缨枪的兵士,朱宜锋的唇角一扬,冷笑道。

    “我还就不信,太平军能凭着太平刀一路从广西砍到这,我朱宜锋就不能夺下武昌县!”

    (1):此武昌县并非是湖北省府所在武昌,那是武昌府,此处提及的武昌县与黄州府隔江相对,也就是现在的鄂城市,书中使用的具为当时地名,黄州府,既是今天的黄冈市。

第89章 芝麻官(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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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咸丰二年冬月起,对于鄂中的官民百姓来说,正可谓是一片山雨欲来之色,打从冬月十二,自岳州沿江推进的发匪抵达武昌外围后,这鄂中的气氛便越发的凝重起来,就在士绅们期待着“王师”克定“发匪”的时候,腊月初四,省城武昌陷落的消息却似一惊雷似的鄂中大地上回荡着。

    省城陷落的消息,只让所有人都变得人心惶惶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种等待着,士绅们又等了二十几天的功夫,在武昌县的士绅们闻知发匪于武昌府裹胁了全部的百姓,将其强征入营之后,这些本就因为“打先锋”等消息而惶恐不安的士绅们,那里还敢留下,纷纷逃出城市、集镇,躲入远离城镇的乡间。

    而这或多或少的,总让不少士绅逃过一劫,正月初二,待太平军先锋数万沿江而下时,武昌县自然也为其所夺占,不过夺下的却是一个空城,不过数日后,这城中的太平军便弃城而去,此时,那武昌城破旧的墙上的几面破旗在这阴霾沉沉的清晨有气无力的摆动着,那阴霾的天地隐约闪露出一线亮光,但亮光转瞬即逝,继之而来的是满天铅灰色的厚重阴霾,此时的武昌县城内,被阴霾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之中。

    武昌县是属武昌府的治下的沿江小县,自从冬月初二发匪抵达武昌外围后,这城内的士绅便是惶惶不可终日,在省城陷匪的消息传来后,城内的士绅更是纷纷逃出城去。士绅能跑,守土有责的知县却不能逃。

    对于十年前倾家捐了七品官,候了九年方才补上个知县的徐世梁而言,早在汉阳陷匪之后,他便动起了逃跑的心思,毕竟那匪逆离武昌不过只有百余里。

    可他却不敢逃,倒不是说他对朝廷忠心耿耿,究其原因再简单不过——那捐官的银钱还没能挣回本来,手中没钱,即便是逃了,又能如何?没有钱,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虽说那匪逆确实让人担心,但那小一个月下来,慢慢的徐世梁非但不觉得怕,反倒认为这是个机会——捞钱的机会,什么募丁勇之类,总需要银子,这银子从那来,自然是向士绅商铺募捐来的。

    待到省城沦落,士绅们或走或逃之后,徐世梁便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应该逃了,不过他那脑子却比之寻常人活络许多,他并没有弃城而逃,而是给钦差大臣向荣送去了二千两银子,带着二百丁勇借口给向荣送粮,然后便出了城,躲进了附近的湖水里。

    待到向荣追击途径武昌县时,徐世梁又迎了上去,虽说在“押送粮草”时一不小心丢了城,可却也是“情有可原”,相比于那些逃之夭夭的知县,他相信朝廷也不会太过苛责,毕竟还有向荣向将军帮他说着情。

    如此这般的一番操作之后,徐世梁甚至都怀疑没准到时候,因为这湖北地方糜烂,官员一时难以选派,到时候他没准还有机会代个知府,比如对面的黄州府,听说那黄州府的方知府可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徐世梁却依然打着小心,原因到也简单——这江北可还有发匪余孽,对于无船的向大人来说,他的心思志在洪扬主力,这江北的跳梁小丑自然是不看在眼里,可徐世梁却知道,就是那些许跳梁小丑没准便能要了他的命。

    这不,几乎是在向大人离开武昌县后,他便下令城门紧闭,生怕让江北的贼逆混进城来,夺了他的荣华富贵。

    这些天来,到也算是相安无事。

    与以往不同,今个从早起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徐世梁便觉得有点不踏实。

    乌鸦嘴!

    小时候就因为这种“不踏实”徐世梁可没少挨打,到后来他就不再把这种感觉说出来。可这次逆匪兵进武昌府后,这种“不踏实”却从未找着他,似乎正像预料的那样,那些逆匪似乎也瞧不上这武昌县,至多也就有些逆匪到乡间征粮,但其却从未逼近过武昌县,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踏踏实实的呆在城里。

    似乎像是有老天爷保佑似的,接下来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借着送粮的借口,保住了官帽,保住了富贵不说,还有可能带来新的富贵——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而在太平军沿江南下之后,虽说江对岸还有发匪余孽,但是那些逆匪却是在江南,这倒是让徐世梁慢慢的放下心来,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发匪夺城的事了。

    但今天从两眼一睁起,安稳了小一个月的徐世梁便觉得不踏实。

    “这是怎么了?”

    非但不踏实,他甚至觉得都有些胸闷,以至于都喘不过气来,肯定是要出大事了!会是什么大事?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长毛,不,发匪打到城门口了……”

    突然有个衙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还在纠结着将要出大事的徐世梁听着衙役的喊声后,只觉得腿下一软,妈呀,怕什么来什么,这逆匪打过来还能放过自己!

    一阵慌张之下,徐世梁做势便想要逃。可往那逃?

    这发匪是从那来的?怎么一下就打到了武昌县?

    就在他准备逃的时候,师爷史听涛却走了过来,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冲着那大喊大叫的衙役训斥道。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训斥着那衙役的同时史听涛又询问道。

    “那逆匪到了什么地方了?城门口?怎么听不着炮声?”

    就在他话声落下的时候,号炮声却是从城门处传了过来,那号炮更是让本就胆小的徐世梁脸色变得煞白起来,那号炮一响,也是贼逆袭城的号炮。

    完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那向将军不是说发匪余孽不足为患嘛,还有,还有师爷,师爷不也说,黄州的发匪余孽不日必将逃溃嘛,怎么,怎么现在打过了江来!

    本就没有什么胆量的徐世梁,一想到那些被砍掉脑袋的同僚,心头便是一紧,这,这,这可怎么是个好啊!

    “师、师爷,这,这可怎么了……”

    吓的脸色煞白的徐世梁,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的抓着史听涛。

    “老爷莫慌,先待我问清楚再说……”

    说罢,史听涛便冲着那衙役问道。

    “刘川,你给我说说,那些逆匪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回,回师爷话,小,小的……”

    师爷的话,顿时只让喘息未定的刘川脸色憋的通红,以至于喘了好一会才说道。

    “是,是王班头,让,让小的来的,那,那发匪就,就在城门外头……”

    “城门外头!”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城门外,那江口的防哨呢?

    但这坐史听涛却顾不得斥问,对于他来说,这黄州的发逆居然打过江来,而不是弃城而逃,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他还寻思着,若是发逆弃城逃后,到时候便请大人派团勇复城,到时候有了那个复城之功,这知县转知府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也是大功一件,可现在这江对岸本应弃城而逃的发逆却打上了门来,而是一下便打到了城门下。

    “师,师爷,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徐世梁死死的抓住史听涛的手臂,面色煞白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着眼前的师爷,瞧瞧能不能把这一关渡过去。

    “大人,当务之急是您得上城去,稳定军心……”

    心底同样惶恐不安的史听涛,嘴上这般说着,可那眼睛却是四处飘移着。

    “对,对,稳定军心,稳定军心……”

    死死的抓住师爷的手臂,徐世梁喃喃道。

    “师爷,师爷,你可得助我,你我,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90章 武昌父母(第二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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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武昌县城门紧闭,那城墙上的衙役和临时募来的丁勇,无不是神情恐惶的瞧着城厢外的镇边的被积雪覆盖的田间地头。

    只见那地头上,尽是黑压压的“贼寇”对于这些丁勇来说,别的不说,单就是瞧着那数量,便足以让他们为之心寒,国人打仗讲究的是气、是势,而这仗还没把,对方非但把气给夺走了,同样也把那势给悉数全破了。

    “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菩萨……”

    城上的衙役、丁勇更是在心里向神佛祈求着,祈求着神佛保佑,保佑逆匪不攻城,大家伙不用卖命。

    不过与寻常的丁勇在那里祈求老天保佑不同,城墙上的张子鹏看见城外“贼逆”,虽说“贼逆”势大,可在他眼里看到了却是报效皇上、朝廷的时机,在这一瞬间,那江上吹来的寒风一吹,那萧瑟之感,甚至让他想生出几分豪迈之感,那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战国策?燕策三》的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

    实际上,对于张子鹏而言,对那位徐知县可谓是颇为微词,别的不说,就是那日假送粮草之名,把他眶骗出城,而后避乡间水上“以保粮草”的举动,便令其不满,可无论如何,对方是官,而他不过只是一个举人,纵是有百般的不满,他也不敢表露出来。

    但现在,看着台下的贼寇,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城杀敌,趁其立足不稳之时,半渡而击,将其败于城下。虽说他未曾学过兵法,可却也知道“半渡而击”的典故。但他身边的的那些衙役、丁勇却没有他那般的豪迈。个个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瞧着不断增加的贼逆,那一个个的心底都敲起了鼓来。

    就在这些衙役、丁勇们求着神佛保佑的时候,穿着一身官衣的徐世梁在史师爷等人的陪同下上了城墙来,见大人来了,张子鹏等人连忙迎了过去。

    “大、大人……”

    不待王得功那位衙门班头把话说完,张子鹏便连声说道。

    “现在贼兵方至,其主力尚在渡江,还请大人开城,准学生于领城中练勇打其个措手不及,以护我武昌!”

    作为城中大户的张子鹏深知若是这武昌县城若为贼人所破,他家中必定遭劫,所以早在一个多月前,在得到大人准许后,他既招募码头苦力组成练勇,虽说他只是一普通秀才,可近四百练勇却也练的有模有样。

    而上次徐世梁之所以敢离城“送粮”,凭的就是这四百丁勇,这会见贼逆临城,张子鹏想到的是下城与敌撕杀一番以护乡里,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家人,毕竟现在家人具已有乡下返回城中,万一这城破的话,妻女岂不尽沦敌手?

    “大人,贼逆主力已经钦差大臣所逐,这不过只是江北发逆残部偏师,只需加以重创,既可便其窥视之心……”

    张子鹏的话到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毕竟这发逆已经沿江而下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就是江北,因为无钦差大人所率精锐的追击,所以还有那么些许残兵,这点残兵在张子鹏眼里,不过是他“谋以晋身”的凭仗罢了。

    “哎呀我的娘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打断了张子鹏的话语,那朝着城外看去的徐世梁这会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那胯间一松,甚至差点吓尿出来。

    “这,云达,你看看,这,这那里偏师,分,分明是发逆精锐,”

    被吓的面无血色的徐世梁听着张子鹏的话,心底甚至浮现出一个想把其扔下城去的念头来,甚至这会他连师爷都怀疑上了,什么据城而守,只需死战数日,发逆残部自然不战而溃,可现在看去,那些人那里是什么残部,就是朝廷的精锐,也不见得比得上人家的队伍整齐。

    “炳奇,你,你莫害我啊……”

    往城下看去,纵是原本看起来极为冷静的史听涛也是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汗毛顿时坚了起来——城下旷野中成千上万能名逆匪,行列分明地站在那里。虽然他们身上没穿任何甲胄。却个个抬头挺胸,身体竖得如标枪一样笔直。人似标枪,人握红缨,那江风一吹,吹来的却是一阵肃杀之色,令看过无不是只觉一阵胆寒,

    对于目睹过朝廷精锐之师凌乱的徐世梁等人而言,落在他们眼里,这便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也难怪,在过去的近十几天里,这些新兵们也就练成了站军姿和队列行进这两项。至于其它的包括阵列转换顶多也就是知道,严格来说甚至还连门儿都没有摸到。拉上战场之后未必见得了真章。但是这般乍看上去,却着实令人眼前一亮,绝对的中看,尤其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国人而言更是如此。

    更让城上诸人惊讶的恐怕还是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不断于城墙前方两百步开外集结成在方阵的小方队,那一板一眼的动作,落在城墙上众人的眼中,完全成了精锐的象征,绝非什么乌合之众。

    正当众人为这中看的阵地吓的不知所以时,接下来的一幕却更是让他们那脸色变得越发煞白起来——一门门大炮被推至四个方阵之间。

    “一、二、三……”

    城墙上的县主薄魏良暗自数了一下,居然有十门之多,瞧着那需要数头骡马方才拖动的铁炮,再看着这长着荒草的破墙,魏良的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

    这下全完了,右是贼逆用炮一轰……那武昌府城都经不起炮轰,更何况是这武昌县?

    “我的天,那,那定是洋炮吧……还有,他们手里的,没,没准是洋枪……”

    嘴里念叨着,史听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年前,还未做师爷时,他曾去过一次定海,那会定海还被洋人占着,在定海他自然见过洋枪、洋炮,当然还有那洋人的行军步阵,可不就是眼前这阵势。

    “这,这是洋人练的精兵,就是来几万绿营,也不够人家打的……”

    师爷的话更是让徐世梁那张圆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只听他不住的喃喃道。

    “难怪,难怪那么快,就,就下了武昌,难怪钦差大臣这一路是追而不击,这,这……”

    嘴唇微颤着,徐世梁这会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不住的轻语道。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知县大人的怯懦模样,让张子鹏心里一紧,他连忙抱拳说道。

    “大人,还请大人准在下出城迎敌,只消……”

    就在他话声落下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便在城下响了起来,下一瞬间,那城门上的角楼立即发出一阵撞击声,在猛烈的撞击声中,角楼的木梁、石柱立即崩飞坍塌起来,32磅重的实心弹狠狠的砸中了城上望楼,在砸碎望楼一角的同时,又砸碎了半堵墙来,瞧着那变了形的望楼,众人脑海中所浮现的却是被轰的粉碎的城墙。

    “大人,还请大人让我等出城……”

    突然的炮击,只让城墙上的众人心头一紧,张子鹏更是紧张的再次请求道。

    “出城……”

    不待张子鹏说完,被那炮击吓的脸色煞白的徐世梁那里有一丝抵抗的勇气,那双平素眯成缝儿的眼睛却猛得一睁,大声嚷喊道。

    “不可,不可,我身为武昌之父母,岂能不顾武昌父老乡亲之性命,若是惹恼逆匪,逆匪震怒之下那可是玉石俱焚啊!云达,你,你是武昌之人,焉能,焉能如此狠毒,来,来人,给,给我把云达押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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