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鄂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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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鄂北、汉江江畔的襄阳,自古以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其宽达六十丈的护城河以及那高大的墙城,更是令其有了“铁打的襄阳”之称,也正因如此,在湖北半境“陷贼”之后,作为湖广总督的吴文镕,便把行辕所在临时设于襄阳。试图借着襄阳的高墙宽河为屏,以阻挡“逆匪”。
不过纵据以坚城,吴文镕却依然满面的愁容,此时的他,却是满面的愁容,并不住的叹息。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从今年两个月前调任湖广总督后,到襄阳接篆视事,那时候,大半个湖北已经尽数落入“汉逆”之手,至于省城武昌更是为其数百奇兵所夺,那会成日里他最担心的便是贼逆打到襄阳。
不过那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在其打下武昌后,那些贼逆便止步不前了。不过还未等他松下一口气,这边坏消息便传了过来——武昌贼逆出兵夺以远安县,然后坏消息便一一传来,当阳、宜昌等地先后陷贼,因为贼逆闹的正凶,他自然要避其锋芒,选择坐守襄阳,准备来个依城而战。
可谁知道,那个旗人、湖北巡抚崇纶居然向皇上参了一本,说自己躲在襄阳城内,不敢出战,这个崇纶真不是个东西,贼逆兵锋如此之强,自己不是为了保存实力吗?皇上也不派人来查查,就直接下了一道旨意,指责自己用兵迟缓,以至于汉逆大有兵逼荆州之势,弄得自己没个台阶下。
迫于圣命,吴文镕只好带着上万兵勇沿江南下,行至宜城,以便进攻“汉逆”。
“该死的崇纶!”
想到这,吴文镕恨恨的骂了一句,他恨崇纶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而他更怕的是,如果不能打退汉逆,让汉逆顺利夺了荆州,到时候,荆州丢了,他怎么向皇上交差。
若是荆州被汉逆夺了,到时候,死的可是上万旗人,到时候……
想到这,吴文镕猛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下意识的又往椅深处缩了缩。
这时,帐门开了,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吴文镕烦燥的皱皱眉,他抬一看,是自己手下的幕僚王发桂,于是例武器中问道。
“仁平,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王发桂连忙答道。
“长毛倒没什么动静,只是……”
王发桂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
“将士们耐不住寒食,便拆了几座民房,取了柴烧饭,其间还杀了几个百姓……”
“不就是杀几个人吗?”
挥了挥手,吴文镕说道。
“几个人,几间房算得了什么,将士们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太平日子!”
在吴文镕看来,兵士杀民实属平常之事,自古以来行军打仗,这些事情总是难免之事,纵是将士们奸淫掳掠之事也实属平常,他把话题一转,问道。
“仁平,你看我军形势如何?”
王发桂看了看大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恕下官抖胆说一句,如果援兵不来,我军恐怕难以支撑下去!”
吴文镕的脸色一变,良久后他又叹口气道。
“仁平,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施,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汉逆势大难挡啊!”
“大人不是已经奏明皇上,将贵州的胡润芝调来嘛!他素有知兵之名,想来到了这,必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听其这么说,吴文镕便长叹道。
“贵州距湖北有千里之遥,山高路难,不知何时润芝才能到达此处!”
说完,吴文镕又盯着跃的灯光,一时间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
“胡润芝虽是一介书生,但颇有将才,他在贵州剿匪,也极有成交,虽说有人指责他斩杀过当,但他能一地治理的肃然平安,倒也不能不令人佩服,若是他能在这,确实可助老夫一臂之力,只是现在……”
王发桂见大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连忙安慰道。
“大人万万不可过于忧心,将士们还全仗着您呢?如果大人忧恩过度,我军岂不是没有破敌之希望了?”
破敌?
拿什么破敌?
想到这,吴文镕的内心一阵恐惧,他蓦然觉得,不但没有破敌的希望,甚至连生还的希望的也极其渺茫了。
看着大人那张颓丧的脸,王发桂的心底顿时感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在这时,突在外面传来传令兵的喊声。
“大人,江上发现贼船!”
“忽……”
就像一个巨大簸箕在空中推动似的,当那大如人脑的炮子于空中划过的时候,城墙上的人们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只是呼吸的功夫,在他们的身后便传出一阵爆裂的爆炸声,随着那爆炸,几间房屋被炸的粉碎。
城墙上的人们无不是面色煞白的瞧着城外轰鸣作响的炮船,炮是从船上打来的,船是单桅的洋船,若是这宜城城墙上有洋人的话,一定能认得出,这江上的船是北美近海流行的卡特帆船。卡特帆船操纵简单,快速,在北美曾被广泛用于领航船、缉私船、各种近海执法船和军用巡逻艇。
而现在这种排水量不过百吨、造价低廉、容易制造的小型帆船,则是武昌的船厂造出的第一种船,一百多名船工在从上海聘请来的船师指导下,甚至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便造出了四艘帆船。
船虽说不大,可是却装有四门32磅卡龙炮。此时这四艘帆船上的卡龙炮,则成为攻击宜城的主力。
置身于城头,瞧着江面上轰隆作响的西洋炮船,再看着城外数里之内,全是汉逆的营寨,再看着自己这边,城头上的兵勇无不是在汉逆的炮击下,瑟瑟发抖,全是一副恐惧之色,他的心头不由发出一阵怒火。
正在吴文镕发怒之时,王发桂慌慌张张的跪来了。
“大人,您怎么还在这,让我好找,快些走吧,此处太过危险了!”
像是应着他的话似的。
“砰……”
突的,城墙处一片垛口被炮子砸的粉碎,崩飞的砖石更是砸伤了数名城墙上的勇丁,那勇丁立即逃散开来。
险些被一块飞石砸中的吴文镕被王发桂拉下城头时,心中只觉万分悲哀,汉逆的攻势越发猛烈,别的不说,单就是瞧着那不断落下的大若人脑的炮子,他便觉得自己的队伍已经招架不住了,这宜城城矮墙破,焉能挡得了多久久?
城外的炮声隆隆,做于府中的吴文镕内心充满了恐惧,他已经绝望了,眼看着这上万兵勇面对汉逆非但没有还手之功,甚至就连招架之力也都没有,如何能不让他绝望。
在城外,随军观察的莱纳斯的神情显得极为复杂,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一场战斗!
是的,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
尽管攻城的第三团编成了方队,随时准备进攻,但是守城清军却完全没有任何战斗的欲念,只是麻木的守于城上,等待着他们的进攻!清军在等待,而攻城第三团并没有等待下去的念头,他们排成方队在炮兵的掩护开始攻城,在距离城门数百米外,两门32磅卡龙炮正在不断的轰击着城门。
“这就是他们的战斗吗?”
尽管义军的队列看起来极为整齐,但莱纳斯却是一副皱眉不展的模样,在他看来,这只部队同样有着太多的问题,太过于墨守成规。
就在这时,突然在城门处传出一阵欢呼声。
“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牟官一脸惊恐的跑进府衙,向吴文镕报告道。
“大……大人,城,城破了……”
“哦……”
缓缓的点点头,吴文镕挥了挥手,让那牟官出去,那名牟官诧异的看着大人,不解的走了出去。
伸手自墙上取下一柄装饰大于实用的长剑,吴文镕缓缓的抽出剑来,扔掉剑鞘,他上下打量着这剑丸,在更多的时候,这剑只是个装饰,毕竟他是文官,而此时,打量着这柄剑,他的心底却升出一个想法。
也许,是时候用到这剑了!
心里这般想着,吴文镕便把剑横在颈中,与此同时,面上流出老泪来,此时的他反倒不再抱怨着为崇纶所逼,离开了襄阳重地,只是在嘴里念叨着。
“皇上,非是臣无能,实在是逆贼势大,非臣所能敌啊……”
音落时,他的手上用劲,猛然在脖颈间一划,血瞬间涌出脖颈,剑“铛啷”一声掉了下来,吴文镕整个人便躺倒下去。
片刻后,王发桂惊恐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声叫喊道。
“大人,大人,贼逆攻城了,贼逆势大,咱们……”
话声猛然打住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让他惊恐不已经的情景,只见吴文镕已经倒于血泊之中,眼前的这一幕,只吓的王发桂“啊”的尖叫一声,人便跌倒在地上,盯着自刎的吴文镕,他的嘴里只是不住喃喃着。
“大、大人……”
衙外尽是一片枪声炮声还有和着枪炮声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咸丰三年3月15,大汉义军以五千兵攻破宜城,湖广总督吴文镕自刎于营中,三日后,湖北巡抚崇纶弃城而逃,襄阳知府上吊谢罪,襄阳城陷……(未完待续。)
第152章 进退两难(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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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千多人组成队伍便沿着山间的官道前行着,此时,对于已经进湖北腹地的胡林翼来,他的心中分外得意,望着自己亲自选拔、训练的六百练勇,只觉得的这队伍的军容分外整齐,待到了湖北之后,定能立下大功。
这天,胡林翼命令队伍加速前进,他自己也放开马缰,兴冲冲的任马驰骋,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湖北大地的风景,贵州是蛮荒之地,湖北则大不相同,行在路上,接二连三的遇到湖泊、河流,兴致盎然的他只觉这里的景致分外的引人。
此时,他早已经派了人作先锋,到襄阳去报告的自己的行程,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激动,到了湖北,他就可以大展身手,建功立业后,他还可以回老家益阳看目的地,八年没有回老家了,湖北紧挨着湖南,共属湖广,算也起来,湖北也是自己的半乡。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胡林翼警惕的朝前望了望,那一人一马来近了,他才看清,是自己派往襄阳送信的练勇,名叫刘毅。
骑马狂奔的刘毅远远地看到队伍,他收紧了马缰,看见胡林翼骑在马上,他连忙将马停在胡林翼的面前,然后翻身下马,跪在其马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卑职参见大人!”
瞧着刘毅那副面色发白,一脸惊慌的模样,胡林翼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将士们不能临危不乱,他时常教导下属,为将者就得做到泰山压顶而不改色,这样才能成大器。
“如此失措,成何体统!你可把我的行程报于吴大人?”
被大人训斥的刘毅连忙抹一把汗,说道。
“大人,襄阳陷了!”
什么!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胡林翼一下子惊呆了。
“大人,襄阳城陷,巡抚崇纶弃城逃跑,湖广总督吴大人数日前已于宜城自刎……”
刘毅的话只让胡林翼头脑一片空白,猛然,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晃了几晃,然后便一头栽下马来,众人慌得连忙冲上去扶起他。
“大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胡林翼才悠悠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于屋中,众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费力的挣扎了一下,抬起身问道。
“刘毅呢?”
刘毅听着大人问自己,连忙凑近胡林翼,只听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刘毅,快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小人并未到襄阳,而是到了兴山,在得知的这一消息,两天前,襄阳城陷落,巡抚崇纶崇大人弃城而逃,半月前,吴大人便已经离开襄阳,前往宜城大营镇守,但是汉逆的攻势太猛,五天前,汉逆水陆并进,以数十般炮船齐击宜城,吴大人难以抵抗,汉逆陷城后,吴大人就自裁了……”
面无表情的听刘毅说完,过了许久,胡林翼才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躺一躲……”
众人都退出了营帐,胡林翼静静的躺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他的思绪似乎完全停止了,他的心四什么也不想,只是任时间一点点的流过。
忽然,他的心口猛然一痛,嗓子眼里有点发咸,屏息静气许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那一阵麻木过后,他意识到“吴文镕身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吴文镕奏请皇上调他到湖北的,而今,吴文镕死了,他又将何去何从?
现在吴文镕死了,崇纶逃了。
湖北之大,何处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回贵州吗?
不可能,自己已经卸任了,回去了又算什么?只是徒惹人耻笑罢了,顺路回益阳故里?母亲妻子都在家乡,可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自己的面子又如何顾全?
痛苦的闭上双眼,一面是吴文镕的死,令他前途变得渺茫,一面是自己就这般被搁置起来,弄得高不成低不就的他不禁又有些怨恨起吴文镕来,他为什么这般想不开呢?现在可好了,自己好像被悬于半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无计可施,胡林翼一动不动的躺着,他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如何是好?
现在吴文镕死了,胡林翼已经失去了进入的湖广官场的门路了,他只好命令队伍就地安营扎寨,就此停下来,自己整日躲在帐中不出来,借口养病,其是他是无法给兵勇们交待,把这些人从贵州带了出来,非但不能给他们一个前程,甚至就连兵饷也发不出来,胡林翼自然觉得的很是愧疚。
现在,如何是好?
几乎第一天,胡林翼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在队停下来之后,一天、两天……兵勇们慢慢的也觉察到了异样,而胡林翼本人更似百爪挠心一般。
整整个七天过去了。
在过去的七天之中,坏消息不断的传来,襄阳陷落、陨阳陷落,现在湖北除了荆州、施南宜晶之外之外,几乎悉数陷于贼手,湖北的局势如此恶劣远超过他们的想象,而贼逆的兵势之强亦超出人们的意料。
面对不断传来的消息,这些从贵州远道而来的兵勇们无不是神情惶然的瞧着大人的营帐,现在如何是好?大人可是说过,到了襄阳便会补齐他们的军饷,现在,襄阳陷了,他们该何去何从?他们问谁要军饷去?
在过去的七天中,胡林翼一直未离开营帐一步,这天,他终于走了出来,众人的眼前猛然一亮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只见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多日不见阳光的他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众人的眼光紧紧的跟随着他,胡林翼先是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说道。
“刘毅呢?”
胡林翼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刘毅说道。
“你快马赶往长沙,将这封信交给湖南巡抚骆秉章骆大人和帮办团练大臣曾国藩曾大人!”
刘毅接过信,问道。
“大人,那么我们何时离开此地?”
刘毅很机灵,他不问去哪,只问何时离开,这样一拐弯,胡林翼听起来就顺耳多了,他挥挥手说道。
“这你就不必问了,快些去吧!”
苦思冥想七天的胡林翼心知这是最后的选择了,在刘毅应声离开后,他看着春走得远了,才慢慢的回到帐中,坐在椅子上的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他在营帐中考虑了七天,最终还是决定向老友曾国藩求救,他和曾国藩是湖南同乡,当年在京城时,两人在翰林院**事一年,彼此交待很是亲近,他在贵州时,曾国藩与他更是有多次书信来往。
深其才的胡林翼自然知道,丁忧在家的曾国藩被皇上封为帮办团练大臣,在湖南练了一支勇练大团,现在正于岳州防备逆贼。这会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曾国藩看在故交的情份上,向皇上请示一下,拉自己一把。
在刘毅走后,胡林翼整个人便立即陷入焦急的等待之中。当初入湖北的胡林翼身处焦虑之中时候,远在数百里外的武昌,前线传来的战报,却让整个大都督府中置身于一派欢声之中,甚至就连同这武昌城内的气氛也与过去稍有不同。
“一个斥候队,便夺了郧阳,这满清当真是要完了!”
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些许改变,或许,作为秀才张靖涛曾一度视义军为“贼寇”,但在另一方面,逃出太平军后衣食无着的他,却又不得受义军的施粥之恩,现如今,从大都督贴出的邸报上,看到短短十数日功夫,这义军居然连下两府之地,他又如何能不感叹。而更让其感叹的恐怕还是官府的无能——且不说湖广总督所率的万余官军、练勇一日即便,便是郧阳也被十数人徒手而下,岂能不让人感叹。
“张秀才有所不懂,以小老儿看来,这全是因为清人气数将尽……”
一旁打卦算命的孙瞎子反倒是说起了气数来,这气数往往最飘渺不定,但却最能说服他人,尽管明知道这孙瞎子是假瞎,知其算命不过只是糊口饭食,但他的这句“气数将尽”,却仍然让张靖涛的心底掀起了千重浪来。
难道,这清廷的气数当真到头了吗?
对于终日只为衣食而忧的张靖涛为这满清的气数感叹时,在武昌的弥漫着恶臭的大牢内,一位发辫披散的中年人,听着狱卒的谈话声,那眉头皱的更紧了。
“只待夺了宜昌、施南、荆州三地,到时候这湖北,便尽为咱们大汉义军所夺了!”
湖北诸府尽数陷贼!
中年人那显得有些憔悴的面上这会全是忧虑,若是如此,那朝廷又该如何?
心有所忧,他来回的踱着步子,借着些许光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现如今这狱中诸人是越来越少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曾经的身陷同一个牢狱中的友人大都纷纷离开——面对牢狱之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最终他们选择了妥协,向那些造反的贼寇妥协投诚。
而他此时所忧心的却依然是朝廷……(未完待续。)
第153章 湖南忧(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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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镕兵败身死之后,义军的锋芒毕露,更是所向披靡,尽管其兵锋真指鄂北,但世人皆知,待鄂北为其所占之后,其兵锋必将再指荆州、施南以至于整个湖南。
一时间,战争的风云再次笼罩着整个湖南。
对于身处岳州的曾国藩来说,却深切感受到来自义军的威胁,对于统领六千湘军的他来说,唯一能的做的就是加紧准备迎战义军,不敢有丝毫松懈。
也就是在这般局势紧张之中,湖南巡抚骆秉章率领2000练勇的援军赶到了岳州,与曾国藩这位团练大臣在厅中议事时,两人的面容严肃,满是尽是愁云。
“大人为何不守以长沙?”
曾国藩有些诧异的看着骆秉章,好奇其居然离开长沙。
“还不是官文那厮,他初一上任,便上折子予皇上,称我一味困守于长沙,陷荆州驻防旗营于危难之中……”
“这官文,当真该死!”
骆秉章的话未说完,曾国藩便是恼怒的痛骂一声,他之所以会反应这般激化,全是因为湖广总督吴文镕的死因——其与其说是兵败于义军,倒不如说是被崇纶给逼死的!若是没的崇纶的一纸奏折,吴文镕率万人坐守襄阳坚城,又岂会其今日兵败身亡。
现在,这位刚上任的荆州将军又重蹈复辙,用一纸奏折,把骆秉章从长沙逼到岳州这又如何不让其心恼。而他与其说是恼其之行,倒不如说是忧心他日也将如吴文镕、骆秉章一般为其所逼。
“罢了,罢了,不谈这些,涤生老兄,现在这局势如何?以老兄之见,这汉匪何时兵进我湖南?”
有着一双三角眼的曾国藩,目光显得很是锐利,似乎大有一眼便能看透一人之势。他先是看一眼巡抚大人在,而后又抚须沉吟道。
“骆大人,现如今这汉匪炮船时而出现于江面,国藩唯恐我等悄一懈怠,其势必将沿水路一路直捣湖南,到时湖南局势崩坏,我等又如何向皇上交待……”
曾国藩的声音显得沙哑,可他的这番话却一下说到骆秉章的心底,只说的他不住的点头道。
“可不是,汉匪势大,兵锋日强,已然成朝廷之心腹之患,其势几不逊于粤匪长毛,若是其又入湖南,这可又如何是好……”
聪明人在一起说话,总是会省很多事,骆秉章提及官文逼其出长沙,而曾国藩则就势提及了义军的“威胁”,更点出了湖南之危,其实也就是在给骆秉章指路——荆州防营重要,可湖南也重要,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汉匪”已经“兵临城下”,纵是他有心相助荆州,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涤生,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汉匪势大,荆州独木难支,官文又几度上折子,唉,这可如何是好?”
曾国藩紧皱起了眉头,这些八旗兵打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令人不满,但人家毕竟是“旗人”,就像官文一样,一纸奏折,骆秉章便是再百般不愿,也只能来到岳州,思索片刻,他冷笑一声说道。
“骆大人,这湖南不还有几千绿营兵吗?”
端起茶碗,呷一口茶,曾国藩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上,那些绿营兵,完全没有丝毫战斗力,可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靠他们打仗?想到这,放下茶杯,他说道。
“涤生此议甚好,就把这几千绿营兵调给官文!”
说罢,他又把话峰一转。
“幸好你有你招募的万名练勇,否则我这个湖南巡抚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啊!那些个绿营兵,根本就是指往不上啊……”
这会曾国藩反倒是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造次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地说“坑害”旗兵,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听得骆秉章开口,他连忙说道。
“骆大人过奖了,其实说到底,这都是皇上的恩典,皇上英明神武,定可战胜长毛、汉逆,我们做臣下的,唯有尽心而已!”
见曾国藩又开始绕起了圈子,将话说开了,骆秉章心里不由感叹着其的老练,他连点头说道。
“涤生,你也不必推让,皇上封你为帮办团练大臣,那是对你完全放心,你办的湘勇,每战必胜,这些,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也别太谦虚了……”
所谓的每战必胜,实际上是清剿的湖南各地纷起的民乱,至于长毛也好、汉逆也罢,可从未曾真正交过手,骆秉章这会的推崇,不过更多的只是吹捧之言,对于曾国藩焉能不知。
从去年岁末,曾国藩被皇上任为帮办团练大臣,曾国藩便协助时任湖南巡抚张亮基办起了本省团练,在张亮基的支持下其在湖南大办团练,却于后来张亮基调任湖广后,遭到骆秉章的不满,其实际上是妒嫉他的才干,曾国藩敏锐的感觉到这一点,他连忙调整策略,要想在湖南办成事,没有骆秉章的支持可不行,何况他只是个“帮办团练大臣”,有职无权,他还得依靠骆秉章,于是曾国藩连忙收敛了锋芒,先是打出江忠源的旗号以练兵成军,后来武昌再陷之后,他又提出湘、鄂、皖、赣四省联防的策略,推湖广总督吴文镕为头领,自己只做个马前卒,这两着棋使得骆秉章消除了成见,二人这才联起手来,共同对付于湖北做大的汉匪。
此时各怀心事的曾国藩和骆秉章两人沉默良久后,骆秉章才开口问道。
“涤生,你说,这吴文镕公于于宜城殉难后,我这心里总是惴惴的,要是汉逆打到长沙来,你说咱们能不能过得住长沙,我听说,这汉逆炮火之猛全不逊洋人啊……”
正在深思中的曾国藩听到这里,心中猛地的一震,忙掩饰地的笑道。
“大人不必担心,国藩竭尽全力,也要保大人和长沙之安危!”
面带忧色的骆秉章听曾国藩这么一说,只是略点下头,但心中却仍有些疑惑,曾国藩的湘勇虽战力强于绿营,可去年在南昌与发匪交锋时,湘勇却也落败了,于是便轻声说道。
“这汉逆不可小看,涤生,我们还得加强戒备啊!”
曾国藩却没有听清骆秉章在说些什么,他想到吴文镕的死,吴文镕的死讯让他心惊胆战了好几天,那几天他每晚都要做恶梦,梦见汉逆已经攻陷了岳州,一路杀进了长沙、湖南,虽说心知短期内,汉逆不见得会进攻湖南,但潜意识中的恐惧,却让他担心吴文镕的噩运那天会落在他的头上。
想到此,曾国藩勉强笑了一下,
“吴大人以身殉国,实是令人敬佩,国失此等良臣,实是朝廷之悲,国藩每每念及此,都不由得悲痛非常!”
说着他举起了袖子,拭了拭眼睛。
骆秉章见曾国藩如此,不由的慌了,他现在可全指往曾国藩,要是其心里没谱,他还去那找主心骨去?骆秉章连说道。
“涤生,你……”
曾国藩忙咳了的一声,正色说道。
“骆大人,恕国藩失态,吴大人殉国后,国藩更应尽心尽力,以保湖南周全!”
曾国藩的声音分外严肃,他暗自下定决心,拼死也要挡住汉逆,湖南是他之家乡,若是丢了湖南,纵是皇上不治他的罪,他自己又岂能苟活。
听其这般一说,骆秉章才稍稍放了些心,他靠着椅背,舒了口气。
曾国藩心下思量着,他率领六千湘勇,号称万人来到岳州,是为了与荆州成犄角之势,现在荆州那边显然是指往不上也,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了……
想到这,曾国藩轻轻的皱了下眉头,至于自己这边所倚重的也只有罗泽南、王鑫等人,至于刚提拔的旗人塔齐布当中军参将,不过也就是为了消除皇上和地方官的戒心,塔齐布又有什么能耐?
唉,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想到这里,他立即想到了去年随张亮基一同前往武昌做幕客,现在生死未知的左宗棠,当初若是自己把他留下来我好,从是其素来与自己心存芥蒂,方今用人之时又有何妨?脑子转来转去,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突然,他的一动不动的三角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想到了一个人来。
“骆大人,吴大人生前不是向皇上递了一个折子,要调贵州的胡润芝去襄阳主持军务吗?”
骆秉章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他奇怪曾国藩怎么会问起这件不相干的事情,
见骆秉章没有反应,曾国藩有些心焦的问道。
“现在吴大人殉国,胡润芝可怎么办?”
说到这,他站起身在来,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觉得身上有些痒,他有个怪,全身长满了牛皮癣,遇到烦心事儿,就痒的厉害。
转了几圈之后,他又对骆秉章说道。
“大人,这胡润芝可是个将才,要是他在长沙,必可保长沙完好,而国藩于岳州与其成犄角之势,届时大人也定可高枕无忧!”
骆秉章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于是连忙说道。
“那胡润芝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154章 商议(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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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润芝现在何处?”
这一声反问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骆秉章又说道。
“胡润芝在贵州剿匪,功绩显赫,能迅速平定一方,可见其也是个很有手段之人,可是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情况?”
曾国藩一听,眼光立即黯淡下来,这正是他担心的,如果胡林翼已经到了湖北,现在吴文镕兵败身死,崇纶逃往河南,其必然无处落足,如果他还未到湖北,那情况将会更遭,以胡林翼之才智,在知道吴文镕身死的消息后,其必将明自己自己于湖北将无立足之处,他或回贵州,或困于路上,不论那一种情况,都是浪费了一个将才啊。
想到胡林翼的境况,曾国藩不由长叹一声,摇头道。
“我也无从知晓他的情况!”
两人立即都沉默不语了。恰在这时,营中传出一阵喊杀声,那是正在操练的湘勇发出的杀声,两人一同来到大营练兵场上,放眼望去,数千湘勇正专心操练,在官佐们的指挥下,正在演练着阵法,看着麾下的儿郎们的专心操练的模样,曾国藩不由抚着胡须,笑咪咪的看着练兵场的景象,此时练兵场上杀声震天,只看得曾国藩连连点头。
而骆秉章更是暗自佩服道。
“涤生真是神通广大,善于治兵,有这样一支勇练,又何惧那引起汉逆,定可大破反贼,建不世之功!”
“哪里、哪里……”
曾国藩连忙客气道。
“这全是骆大人全力支持所成,若无大人相画,纵是国藩有通天之能,亦可能练出湘勇来!”
曾国藩说的倒也是实施,若无骆秉章支持饷银,纵是曾国藩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练出湘勇来,而骆秉章则笑道。
“涤生不必推让,湘勇神威,谁人不知,你的功劳比谁都大!”
见骆秉章如此,曾国藩这次倒也没有客气。
正在指挥湘勇操练的罗泽南和塔齐布,忽然看到曾国藩一行走来,他们马上走下高台,来到两人面前,向曾国藩和骆秉章请安。
正在操练的湘勇看到曾国藩走来了,也都停了下来,齐声喊道。
“给两位大人请安!”
曾国藩立即收敛笑容,神色威严起来,在自己的军队面前,他从来都是不假言笑的,因为他认为,只有保持一个威严的形象,才能令下属如臂膀般使用,扫视一下练兵场,湘勇们都注视着曾国藩。
走到队伍之中,曾国藩沉声说道。
“大家操练的都很认真,这很好,诸位须知,这粤匪汉贼并非等闲之辈,只有用心操练,才能于沙场立功,尽力杀贼,报效朝廷……”
“我等必谨遵大人训示……”
在众勇的齐声相应中,曾国藩满意的点点头,缓步与骆秉章一同走上高台,站在高台上他的大声说道。
“大家肩负朝廷之重任,乡老之重托,断不可有怠懈之心,本官挑选尔等,是看中尔等诚信勇毅,要做到诚,务须心胸胆荡,毫无私念,其后方能真实无妄,诚,就是不欺,不骗他人,就是心无杂念,无杂念者,方可一心为国,所向无敌……”
说到这里,曾国藩停了一下,又问道。
“我平常说的这此,尔等可都记住了?”
“大人教诲,我等谨记在心!”
嗯一声,曾国藩指着前排的一个勇练问道。
“那么你说说一下,什么是“信”!”
“回大人,信就是守信,对官长要有信义,要服从官长之命,对百姓要有信义,不能骚扰百姓……”
如此这般回答,当然让曾国藩满意的抚须点头,至于骆秉章更是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要勇,临危而不敬,遇挫而不馁,最重要的就是“毅”字,要坚毅,不能怕死,讨伐贼寇的之志,绝不可丧……”
无论这些勇练能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曾为礼部尚书的曾国藩仍然在那里用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为这些勇练讲着道德文章,而台下的兵勇亦肃然静听。最后曾国藩的眼光扫视了一下练兵场,然后方才挥挥手说道。
“继续操练……”
在两人离开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一次于练兵场上响了起来,时近中午的时候,就在骆秉章邀着曾国藩于其一同用饭,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两人品茶谈着诗书文章,正谈至兴高之处,忽然有门人来报。
“大人,外面有一人,自称是贵东道胡大人派来的,要求见大人!”
“哦!”
骆秉章先是一愣,放下茶杯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贵东道胡大人又是何人?这贵州来的官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倒是曾国藩首先反应过来了,这贵东道胡大人可不就是胡润芝嘛,他也顾不得是在别人邸间,反客为主的他连忙说道。
“快快请他进来!”
来的正是刘毅,这一路上他快马加鞭的往长沙赶,在得知骆秉章与曾国藩都在岳州后,他便立即赶了过来,仆人将他带入花厅中,不认得眼前这两位的刘毅,虽不知道他们那个是的骆秉章,那位是曾国藩,却是掏出胡林翼的书信,倒头便拜。
“叩见两位大人,我家大人有信给骆大人、曾大人……”
气喘吁吁的刘毅双手连忙将信奉了直去。
接过信来,骆秉章将信递给了曾国藩,他知道曾国藩与胡林翼的交情极深,加之其又是湖南干将,所以他让曾国藩先看,曾国藩也顾不得客气,抽出信便读了起来。
“来人,上茶!”
在曾国藩看信时,骆秉章让仆人给刘毅端来茶水,又让他坐下,刘毅不敢坐,只是站着答案。
看完信后,曾国藩把信递给骆秉章,然后问道。
“胡大人在一切可好?”
“现在湖北的局势让我家大人忧思成疾,病倒于,他派来我见两位大人时,还没有完全康复!”
看完信的骆秉章则说道。
“润芝在湖北进退失据,我们一定得帮他一把,人才难得,不能让润芝没用武之地!”
先前因曾国藩的一番话,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胡林翼的骆秉章自然不介意这个时候卖出个人情来。
曾国藩抚须沉吟一会,然后断然说道。
“事不宜迟,还请大人马上进奏皇上,留润芝在湖南防剿,如今正值用人之计,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骆秉章连连点头,他也巴不得胡林翼赶快来湖南,以保长沙无患。
“不过皇上恩准之前,恐怕润芝还要留在湖北啊……”
骆秉章的眉头猛的一皱,尽管他希望其现在就来湖南,可朝廷法度如此,他也无能力为。
“暂且让他驻于原地吧,马上派人送些银两过去,让润芝整顿兵马,调养身体!将来来湖南还有大用他的时候!”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指着刘毅说道。
“这位小哥,暂且留在此处休息,过些时日待圣旨下来后,再回去向你家大人送信!”
听两位大人这么说,心知这下自家大人再也不须忧虑,而众人也有地落脚之的刘毅连忙满心欢喜的答道,
“是!小人谨遵大人吩咐!”
心有所急的两人也顾不得吃饭了,骆秉章便安排人给胡林翼送信,又从官饷中拨出一笔银两,交人押往曾国藩着手写奏表时,又特意询问着胡林翼的近况。
在得知其已到山穷水尽之时,他反倒是有些后悔了,向骆秉章举荐的太早了,若是早些得知其情况,先笼以人心,再荐于骆秉章岂不正好可以收其为已用?从而令骆秉章身边多一个自己人?
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他与胡林翼相交多年,奋笑疾书的他倒是不吝于对胡林翼的夸奖,更是言称其才华远胜自己十倍,其必可为大用。然后恳请皇上将其调往湖南,以免反贼进攻湖南,写完这个奏折之后,在骆秉章附属之后,封好奏折的曾国藩便立即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哎,现在只待皇上批准,胡润芝既可回以湖南了!”
待信使离开后,曾国藩忍不住感叹道,想到下落已知的胡林翼,他自然又想到了另一个知交好友,
“只可惜左季高至今生死不明……”
当年左宗棠入张亮基之幕,正是在其游说之下,曾国藩才得以张亮基的全力支持,方才有了今天,这会想到其与张亮基一同往武昌任职,在武昌再陷贼手之后,两人生死下落自此不明,他又能如何能不感叹。
“是啊,可惜了,可惜了,季高之才,我早有耳闻,堪称当亮,只可惜无缘一见啊!”
骆秉章也跟着感叹道,这幕中无人之感并非只有一个曾国藩,骆秉章未曾不是如此,那张亮基往武昌赴任时,带去的幕僚半数尽是湘中英杰,现在纵是偶有遗落,不过也只是二流人选罢了。
“哎,但愿老天保佑季高等人能够逢凶化吉吧……”
尽管知道其生还的可能性极为渺茫,但并不妨碍他在内心里这般为左宗棠祈祷着,毕竟两人同岁且从父辈便是知交好友。
“可惜了、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155章 游龙搁浅(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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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大牢,那是约莫五十几平方的半地下式的监牢,墙壁都是一块青砖所砌,地下铺着一层青砖,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置身牢狱之中,闻着空气中的异味,访客的眉头便是一皱,这牢笼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瞧着那墙角处的粪桶,他立即想到当初自己与其为伴的数月……
再瞧着这牢中关押的人犯,曾几何时,这并不算大的牢笼之中关押着二十几人,而现在,这些人却大都已经成为自己的幕僚——他们曾是湖广总督张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时逃避不及而为义军所俘,随后愿降者留用,其它人则被囚于牢中,在长期的囚禁之中,人的意志总是不断的受到考验,时至今日,这牢中不过只剩四人而已。
这牢中诸人瞧着来客,目中无不是带着轻蔑之意,而来者却是毫不为意的笑着,并冲着牢中之人微微鞠躬道。
“学生见过张公!”
那背对他的人缓缓转过头来,若是有熟知官场的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这位便是前湖广总督张亮基。
数月来一直谣传着为“贼虏所害”的张亮基居然好好的活着,这确实是超出了旁人的意料。
“不知井程今日又来,所为何事?”
强撑着内心的勇气,张亮基冷声说道。
尽管看似坚强,可他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瞧着其这副反应,李渭怡不禁暗自佩服起大都督来,当初被擒住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自己必死,可谁曾想,大都督并未滥杀,只是把大家半于牢中,虽说牢中味道难闻至极,可却也让众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时间越长,尤其是随着伙食的不断改善,求生的意志便在众人的心中越发坚定起来,而每隔数日,总会有人前来游说,于是乎在求生之念的左右下,当初还意欲为朝廷尽忠的众人便纷纷转换了门庭。
现如今只剩下这么区区四人而已。
“大都督让学生来问张公,可有何需要?”
这一声询问只让张亮基的心底猛然一颤,那内心的恐惧顿时流露出来,难道……这是要送自己上路了!
当初被擒住时,张亮基也曾心存必死之意,可未曾想,那贼逆头领不过只是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话后,便将他关入牢中,几个月下来,那当初兵败时羞愤难当的必死之意也越发淡薄了,这会猛然以为自己要“上路”,这心底如何不惊。
“我,我……井程……”
“张大人,何必与这般小人言语,你身为朝廷之封疆之吏,焉能如这般无骨之辈一般,卖身相投!难道就不怕朝廷之法度!”
顺着声音看去,李渭怡只见西首屋角之中,一对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那目光的狠意让李渭怡的身子一颤,于是便勉强撑着起些底气,笑说道。
“左兄此言诧异,今日我大都督起兵为的是天下之百姓,为得是恢复中国,左兄身为汉人,却甘愿做满清之奴才,焉能对得起祖宗!”
人总是会改变,至少对于李渭怡来说,在选择投身义军之后,他便不断的用这“大义”来游说自己。
“尔等匪逆,滥杀百姓、劫掠无度,岂敢谈为天下百姓……”
左宗棠向前一步盯着李渭怡厉声说道,他并没有同其在“大义”上纠缠,聪明如他,又岂不知道,对方只须民族大义一词,便可回击他的辩解,而唯一支撑他的便“百姓”。
“哼哼,我义军自起兵以来,何曾滥杀一人?这武昌他日先为满清所焚,后来粤匪再焚,我义军入城后,设粥棚,活民又岂止数万,反观他日张公治时,又焉顾城中百姓死活?左兄言必称百姓,当初张公欲强征百姓之时,为何不见尔进一言!”
论才学,李渭怡自然比不上当初幕中身居首幕的左宗棠,可李渭怡却胜在有一系列的“事实”作为支撑,相比之下,左宗棠这边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明证了,不过左宗棠又岂是甘愿认输之人,他立即辩道。
“哼哼,我四千楚勇何辜,尽数为尔逆所斩,悬于城头,以至城中腥臭数月,此非滥杀,何为滥!”
提及当初四千楚勇悉数为义军斩杀的一幕,同为湖南人的左宗棠只觉内心一阵激动,甚至就连瞧着远处的牢头时,那也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样。
“他日我义军以区区数百人夺城,为因以战果,亦只能如此了,左兄当初于长沙时,不亦建言杀尽所谓之逆民嘛!”
正因为曾同为张亮基之幕友,所以李渭怡才了解左宗棠的过去,当初在太平军离开湖南后,面对地方的混乱,左宗棠亦曾建言“乱世用重典,杀尽逆民,以为正典”,被其用曾经的话语这般一堵,左宗棠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罢了……”
就在这时,张亮基突然摆手说道。
“哎,我身为朝廷封疆之吏,又焉能苟活于世,今日朱大都督欲杀我,我……”
不等张亮基说完,李渭怡便故作诧异状的反问道。
“张公为何如此以为?大都督何时欲杀你?”
“啊……”
自以为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张亮基惊愕的看着李渭怡,他,他说什么?那朱大都督不是要杀自己?
“为何要杀他?”
督府大堂内,瞧着鞠身于侧的李渭怡,朱宜锋唇角微扬,轻声反问道。
“杀他张亮基,简单,无非就是一发子弹或一刀而斩,可杀过了呢?”
大都督的反问让李渭怡一愣,而朱宜锋却接着说道。
“自我起兵以来,不曾滥杀过一人,他张亮基虽说是湖广总督,可亦非朱某欲杀之人,虽其才能有限,可若是其愿降我义军,朱某又岂能不用?”
“大都督欲行以千金买骨之举?”
瞬间,李渭然以为自己猜到了大都督的用意,可他的猜测却让一旁的林治平等人均是一笑,而朱宜锋则笑摇着头说道。
“千金买骨者,又岂需他张亮基,诸府县之中留用之官吏,又岂止一人……”
实际上,对旧时官员以及李渭然等一众张亮基旧时幕僚的任用,倒不是说朱宜锋的“疑人不用”,实际上他是根本“无人可用”,虽说湖北读书人众多,可那些人大都仍在观望,当初一些郁不得志之士,早为太平军所笼络,现在朱宜锋仍在一点点聚集着人心。而地方理政却需要人手,而那些旧官员则是最好的选择。
“大都督仁心义举,焉是他人所能相比!”
李渭怡连忙拍了个马屁。这义军之所以能轻下数城,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其从不滥杀,若是官员开门相投,只要其非贪官污吏,往往都会加以留用,现在其不意杀张亮基,难道也是想给天下做个示范。
“他张亮基许是无才,可毕竟其是满清之封疆大吏,若是其能为我所用,降我义军,届时湖北民心自可安定!”
那时,张亮基的投降将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震动,尤其是给这湖北的人心带来什么样的震动?这才是朱宜锋所需要的,到那时,自己又岂需要像现在这般“招贤”。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左宗棠!
这同样也是朱宜锋没有杀张亮基的原因,谁又曾想到,左堂棠居然是张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时,与其一同为自己所擒,在看到其大名时,朱宜锋立即产生了倒履相迎之念,可随后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对于其它人朱宜锋并不知道了解,可对于这位“中兴名臣”的性格,却有所耳闻,左宗棠是那种恃才傲、刚烈自负之人,而这种人往往是性格偏执,其又岂会甘愿为自己所用?
可手下无人的现实,却又让朱宜锋急欲收降左宗棠为已用。
怎么收降此人?
熬鹰!
最终,朱宜锋只得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他并没有像对付林治平一般,好吃好喝的“养着”,而是直接把那一众人丢到牢中,然后便开始在那里“熬”了起来。
可“熬”了这么几个月,当初的一众叫嚷着绝不降贼的幕僚愿降的不少,可真正是自己愿意收伏之人,至今还在那里“撑着”,他非但在那里撑着,还坏自己的“好事”。这又如何能不让朱宜锋心恼。
“大都督,以下官之见,大人不妨将他们两人分别囚禁,以免其再坏大人招降张亮基之事!”
“现在分开恐亦晚矣,以下官之见,不妨下令斩杀左宗棠,以警其人!”
“左季高啊、左季高……”
心底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会朱宜锋的心底倒是越发的为难,甚至觉得有些可惜,难不成当真要杀了他?
若是换成其它人,杀了便就杀了,毕竟相比之下,张亮基的归降更重要,可换成左宗棠,朱宜锋所感觉到的并非是不舍,而是不忍,毕竟其在另一个时空中,有功于这个民族!其在西北活民岂下千万,这样的人,杀之……委实太过可惜了!
可现在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156章 匪袭(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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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困于归州的胡林翼来说,几乎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一般,且不闻其他,纵是这不断传来的有关“汉逆”的消息,已经让他心情越的沉郁起来——十万汉逆大有扫荡**之势,其威风几不逊于粤匪,而更重要的是——“汉粤合流”。
在来湖北之前,于胡林翼看来,只有粤匪,未曾想到还有“汉逆”,可谁曾料想待进入湖北之后,方才得知,这“为祸”湖北的贼逆自称“大汉义军”,与自称“太平军”的粤匪全无任何关系,不过于朝廷眼中,虽说“汉逆”窃据半个鄂之地,但其威胁远不及定都江宁的粤匪。
而现如今,这“汉逆匪首朱宜锋”却受“江宁伪朝之封”,“汉粤合流”之下又有粤军西征,这天下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恶劣,且不闻粤匪先占芜湖,后据安庆,兵锋直指九江,进而威逼江西之势,便就是十万“汉逆”四下出击的势头,便让他整个忧心不已起来。
“这局势难解啊!”
又一次,研究着桌上的地图,胡林翼的眉头紧皱着,他整个人只显得闷闷乐乐。
天下的局势实在太过严峻了,尤其是湖南的局势,让胡林翼压根就乐观不起来,虽说现在汉逆也好粤匪也罢,都未曾威胁湖南,可看着地图他的心却揪成了一小团儿,怎么也放心不下。看着地图,可以清楚的看到,现在十数万粤匪西征的目标显然是江西,若是江西为其所占,那么湖南的侧翼既将尽展于粤匪眼前,而汉逆如今又是锋芒毕露,出兵鄂北,威逼河南、进迫陕西,但其同时却又大有兵压湖南之势。
如今汉粤合流之下,这湖南的局势可谓是空前紧张,万一汉粤合流之后,两者合兵取湘,到时候,湖南可就危险了!
何止是危险,根本就是必将陷入贼手!
谁人可救湖南?
局促不安的胡林翼不安的地在屋子里踱着步,正在此时,忽然听亲兵来报。
“大人,湖南的骆大人派来的信使到了!”
什么!
一听到湖南骆秉章派来的信使来了,胡林翼先是一喜可随后心头却又是一沉,先前无路可找进退失措的他只能求助于骆秉章、曾国藩,而现在看到湖南危在旦夕的局势,他却又有些犹豫了,现在,又如何是好?
拿着骆秉章、曾国藩写的亲笔信,胡林翼的眉头紧皱,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他的眉宇间的愁容越来越浓,并没有因为骆秉章在信中提及近日将派人押运军饷过来,请其耐心等候朝廷旨意而有任何好转,反倒是因为湖南芨芨可危的局势,而心情沉重。
如今湖北之地几乎尽数为汉逆所占,而湖南又将受两路夹击之势,如此一来,湖南安能保全?
若是说在离开贵州时,胡林翼还有那么些底气的话,那么现在,在遭受挫折之后,他反倒是怀疑起了能否剿平汉逆了,其实倒也不是他怀疑自身,而是汉逆如今兵锋委实太过强势。
十万汉逆、百万粤匪。
这便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而这几日得到的消息来看,汉逆与官兵打仗,每每都是以少胜多,别的不说,宜城吴大人当初麾下兵勇又岂止万人,可其败于数千汉逆之手。
“汉逆火器之犀利全非粤匪所能相及,其具用洋枪、洋炮,习以洋操……”
虽不过数日,但作为客军的胡林翼却依然从各个方面获得了与汉逆有关的情报,虽说与朝廷一般,不知汉逆头目朱宜锋的出身,但至少获知汉逆所长为何。
“洋人火器之利,远非中国所能敌……”
又一次胡林翼想到那年与林则徐在贵州面谈时,其所言道的洋人之器,而现在汉逆正是全凭洋器之利,而横扫湖北,想到林则徐他日与广州所遇之败,他的心思又是一沉。
“这湖南到底能不能去得?”
在这个念头与心底浮现的时候,胡林翼又不禁想到现在自己的困境,进退无处之下,除了湖南,自己又能去往何处?
一时间,胡林翼整个人随之变得茫然起来,相比于先前,他的心情甚至更沉重了,甚至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想通什么似的,暗自寻思着。
“若不先待军饷运来了,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从湖南运来的军饷于胡林翼来说,无疑于救命稻草,至少能安抚下这纷乱的军心,从而才能重长计议。
田间的土路上,百多兵勇押着数辆大车,沿着这官道一路向北行驶着,这大车上打旗,虽说这兵勇不多,可一般的匪盗却无人敢招惹官兵,即便其不过只是勇练,世所周知,剿起匪来,这些勇练比之绿营兵更狠,杀起人来可全是不眨眼的家伙,也正因如此,这一路上,沿途的匪盗无不是纷纷躲避起来。
不过倒也不是全部都躲了起来,在这支官军还未过江的时候,便被另一支刚过长江的队伍给盯上了。
原本的,对于李龙来说,他受命过江,不过只是为了提前进入江南,为下一步部队的行动作好准备,若是可以的话,亦可伺机夺城。现在清军在湖北也就只有那么几块地盘,除了荆州的驻防旗兵之外,其它各地至多也就只有几百勇练,凭着一个营,五百多兵力,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这会碰到这么一支百多人的清军,李龙的心底自然变得痒痒起来,更何况,对于刚刚换装线膛枪的他来说,他正寻思着在那找清军“一试身手”。
“一连长,你们连部署在这里……”
没有任何犹豫,在确定了对方的行军路线之后,李龙立即着手作了部署。将线膛枪连部署在官道侧翼的田间,至于更外两个连则部署于另一侧以及其前后,总之就是部下一个口袋阵等着对方。
官道上的清军队伍显得很是凌乱,因为不需要在长官面前做派,这些湘勇自然也无须像当初于大营中在曾大人面前一般,整齐列队,他们只是懒惰的扛着红缨枪,往前走着,甚至就连骑在马上的官佐也是阿欠连连。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一次没有任何风险的押运,敢招惹官军的土匪现在还真没有,至于那些个汉逆,更是离这还远着那!
准备……
田间的一声轻喝,让孙达成连忙用大姆指压下击锤,令其进入待击状,此时,枪弹已经进膛,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站起来开枪,射击。
“射击之后,立即以最快速度冲刺,以坚决果敢之刺刀冲锋击溃残敌……”
这是在训练场上,长官们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们的战术——用一次有力的步枪齐射把对方的抵抗意志轰的粉碎,然后再以刺刀冲锋结束战斗,事实证明,这一战术对付清军是极为有效的战术,他们往往会把清军放到二十丈左右的距离,才会开枪,一次数百人的齐射,足以打死数百人,在敌人还未能从死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端着刺刀战士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用刺刀收割他们的生命。
就在孙达成于心底默念着战术时,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一声爆喝。
“举枪!”
原本猫腰躲在田间的孙达成等人,随着那声喝吼,同时站立起来,与过去的三排火枪队不同,此时他们排成了一字长线,站起身的同时,他们立即按照长官的教导瞄准,与过去的瞄准不同,他们使用的线膛枪后方带有表尺。
三点一线!
与普通的步枪连不同,线膛枪连是从营中抽选出来的士兵组成,他们虽然只经过十数次实弹击,但却已经基本掌握了步枪的瞄准。
表尺、准星、目标!
“瞄准!”
在瞄准一个目标,等待长官的命令时,孙达成可以看到在官道上的那些清军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发出的惊喊声。
“有土匪……”
“列队、列队……”
“放!”
随着一阵整齐的枪声,站于田间两个坟茔中间高处的李龙看到已方的线阵处涌起一团白烟,而那边惊慌失措,正准备列队的清军,瞬间倒下一片。
“营长,是否下令冲锋!”
按照以往的战术,现在应该是时候吹冲锋号了,可这一次,李龙却摇摇头。
“继续射击!”
冲锋号没有想响,既然没有响起,连长自然不会下令冲锋,而是根据过去的训练,命令士兵枪下肩,装弹。
从腰间的弹药中取出纸制药包,用牙齿咬破,于枪口装进火药,再将弹丸装进枪管,通条压实,再取出火帽……完成整个装弹过程,需要十几秒,而在他们完成装弹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一多半人的清军,方才从初时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在他们的身边尽是被打断臂腿不断发出惨叫的伤员,而更多的则是胸口涌着血污的尸体。
就在这些兵勇回过神来的时候,枪声再一次鸣响了,这一次,倒下的人更多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本能的趴了下去,就在他们惊恐的喊叫着的时候,田间只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未完待续。)
第157章 黔勇大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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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遍地的尸体!
只是两次排枪射击,不过只打出了不到三百发子弹,居然打死打伤113人,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在六十丈外开枪!
过去,如果他们在六十丈外开枪,大多数子弹甚至都有可能打飞,而现在,那些子弹却准确的击中了敌人,甚至有不少有是身中数弹。
……
瞧着地上被打断的手臂还有一具具尸体,第一次上战场的孙达成甚至都无法适应这满地的血腥与死亡,这那里是打仗,分明就是……
“奶奶的,这打仗比杀鸡还简单……”
刘六咽了口口水,瞧着孙达成手中的线膛枪,那双眼更是放出光来,他的射击成绩不如孙达成,所以只能用滑膛枪,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还要端着刺刀拼杀一番,可谁曾想,线膛枪连打了两排枪之后,待他们发起冲锋的时候,这些清军完全没有一丝抵抗能力——个个非死即伤,又怎么可能抵抗。
“银子!”
突然,一声惊喜的喊声传了过来。
“营长,这几辆大车上装的都是银子!”
银子!
足足二万两银子!
这个消息只让李龙整个不由的一愣,原本他只是想干掉这股清军,打出义军的威风来,可谁曾想,却缴获了这么多银子!
可这么多银子是用来干什么?
更何况这些湖南人为什么押运这些银子来湖北!
是去荆州?显然不是走这条道啊!
那他们押运这么多银子来湖北,又是为了什么?
“你,过来!”
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清军,李龙喝问道。
“你告诉我,这些银子是干什么的?”
“回,回将军的话,这些银子是奉我家曾大……的话,送,送到归州的黔勇大营……”被指着的清军那里还敢有一丝隐瞒,连忙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一道出,生怕自己变成地上的尸首。
“黔勇大营?黔勇?”
俘虏的回答让李龙微觉得一阵诧异,原率领一个营过江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江对岸的归州城外,却驻着千多号来自贵州的援军。这在之前的情报上显然没有提及。
“清军头领是谁?”
“胡林翼!”
“没听说过!”
确实是没听说过,实际上便是曾国藩,他也不见得听说过,这倒不是说他不能掌握敌方的情报,最根本的原因是,李龙只是一营之长,对于清军的官佐自然谈不上了解,更何况胡林翼还是从贵州远道而来,自然也就不曾听说过这位胡道员的大名。
若是知道其在贵州剿匪的大名,恐怕李龙还会再小心一些,可这会,刚刚轻取一场小胜的他,那里会把这千多号清军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这千多号人黔勇不是兵,而是**裸的军功!
“长官,那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手中拄着步枪的丁二鹏瞧着营长询问道,先前他甚至还没赶上来,战斗便结束。
“一千多……”
嘴里念叨着清军的人马,原本还有些谨慎的却又因这一场小胜,而意筹志满的李龙,瞧着身边连排长们,一个个无不是目带求战之色,自打从第三团攻破宜城,湖广总督自裁,万余清军或死或降之后,接下来的这一路上,便是如襄阳的那样的坚城也是不战而克,甚至像郧阳府城,那样的一府之地,更是被几个斥候“夺”了下来。
这会刚得一场小胜,好不容易碰着一块“肥肉”,大家伙如何能不兴奋。对于旁人来说,这是一千多号兵,可对于这些打顺风仗打了几个月未逢敌手的义军官兵来说,这一千多号清军,根本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肥肉……不,是军功。
这义军可是首重军功,至于什么出身背景,可全没有任何作用。至于先前的这百多号清军,那根本只是牛刀小试,相比之下自然也就不值一提,若是拿下这千多号黔勇,到时候论起军功来……
“长官,当初骑兵营打武昌的时候,武昌可有一万多号人……”
“可不是,长官,这清军啥时候争过气,以我说,咱们只管放一阵排枪,然后刺刀冲锋保准能把这股清军给全歼了!”
“全歼?美的你,我估计咱们一阵排枪打过去,他们人便逃的没了影子!”
“可不是,那帮孙子跑起来可是一个比一个跑得更快!”
“跑,是人跑的快,还是子弹跑的快!”
在周围的一片哄笑声中,李龙用力的一咬牙,猛然点头说道。
“成,让弟兄们休整好,咱们今个就去把这股清军给收拾了!”
自信是打出来,至少李龙来说,这场轻松全歼百多号清军的战斗,令他和他的下属们的心底尽是从未曾有过的自信。
装着白银的大车在挽马的拉动下缓速前行,过了江,这马车的速度比之在江南的时候,似乎还快了那么点,说其快,倒不如说是这两辆马车旁的勇练走的速度比之过去要快。
身上穿着的是还带着潮气的号衣,这号衣是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低下头,刘六还能看到胸口下方用针线缝起来的枪眼,枪眼不大,若是仔细打量的话,总能注意到,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实际上,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无非就是一人打上几枪!
不过,这枪……嗯,现在这枪都变成了红缨刀。
“一会弟兄们都小心一些,只管可尽的扔手榴弹便成!”
眼瞧着距离黔勇大营越来越近,骑在马上冒充哨官的丁二鹏于一旁提醒着部下。
手榴弹是武昌的工厂中新研制出的武器,木棍的一端有个铁疙瘩,木棍下方有涂着洋药的引火管,那引火管只要朝衣角上使擦上一下,便会冒出火来,甩出去几息后便会如炮弹一般爆炸。
虽说营里没有火炮,可若是离近了全营官兵人手一个的甩出手榴弹去,那威力恐怕就是一个炮兵团的齐射也无法与其相比,不过因为产量不多,这次过江他们营人手不过四枚,但现在吴二鹏所率领三连官兵,人手却带了六枚,都是装在腰后的布包之中。
马车沿着官道前行,在距离黔勇大营还有数里时,便于桥头遭遇了黔勇,那边显然早就得了消息,一听说他们是从湖南过来的,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来,连忙欢天喜地一面派人回大营送信,一面热情招呼着这些远道而来“贵客”。
之所以如此热情,原因到也简单——曾经,这些从贵州跋山涉水而来的黔勇甚至以为自己不定非但连军饷都领不着,甚至能不能活着回贵州都是个事儿,可谁曾想在数日前,胡大人便告诉大家,这湖南发来的军饷随时会到,到时候会一并把拖欠大家的军饷发下,如此这原本的纷乱的军心,自然也就安稳了下来。
饷是军心,这话着实不假!
听着军饷将至的消息,黔勇大营里这些时日甚至都懒得再行操练,对哨官哨长什长们命令也是阳奉阴违的兵勇,这会也立即恢复了对他们的尊敬,个个无不是眼巴巴的瞧着大营,瞧着运军饷过来的大车。
别说是普通的勇丁如此,纵是胡林翼本人,在听说军饷被解了来了,也是激动的欲起身相迎,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堂堂道员之身,又岂能自降身份去迎一个小小的哨官,于是便稳做于中军之中,对身旁的李得胜吩咐道。
“得胜,你去迎上一迎,赶了这么远的路那些弟兄也辛苦了,先吩咐伙夫今天加餐,看看置上一头,不,两头肥猪,弟兄们这阵子委实太过清苦了,今个晚上,大家伙放开肚子吃些肉食!”
虽说对当前湖南的局势,已经纠结数日,但想到二万两银子非但能安稳军心,且又够自己使用数月,这会胡林翼倒也显得有些期待,至少有了这笔军饷,眼下这一关算是过去,这军心不至于散乱,队伍不至于崩散。
可下一步又该如何?
置身中军的胡林翼的眉头又是猛然一皱,他瞧着空荡荡的军帐,反倒是怀念起了张墨谷来,或许张墨谷只能当个太平官儿,可以这个时候,急需他人给自己出个主意的时候,这身边除了几个军中的莽汉之外,便再无其它人了。
这倒也不怪胡林翼,毕竟他只是刚升为贵东道台,其幕不过只有一个师爷罢了,而他为了张墨谷的前程考虑,却将其留在了贵州,这身边自然也就没有了幕僚,未设幕府,又焉有幕僚。
“哎,看来这次若是回湖南,非得引贤用能不可!”
苦于无人相商的胡林翼长叹一声,那眉间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无人相商意味着问题也就无法解决,至于回湖南,以当前的局势来看,那更是置身死地之中,这又让他如何心甘?
可若是不回湖南又能去往何处?天下之大,何处又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处于两难中的胡林翼心情怎么能不郁结。
恰在这时,中军帐外却传来一阵丁勇们发出的欢声。
“来了!来了,饷车来了……”(未完待续。)
第158章 轻取(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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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饷车来了……”
跟在人群中的王伏虎听着饷车来了,心思立即活动了起来,当初在贵州的时候,他是冲着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军饷才投的军,可未曾想,这银子没到手,还差点在湖北这地方散了伙,若是散了伙,大家指不定非得饿死于这异地他乡的。
“伏虎哥,你说接下来咋弄?”
身边二娃子话语,让王伏虎骂了一句。
“日特么,还咋弄,拿了银子,咱就走,我算是瞧好了这断头饭,不带这么吃的,你没瞧着那姓胡的大官,也是自身难保,这银子都是借来的,又岂能长久了……”
虽说看似性格耿直,可王伏虎却能一眼看出跟着这姓胡的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趁着能走的时候赶紧走,省得将来散伙的时候,连个盘缠也没有。
在王伏虎于心底盘算着领着军饷就离开这鸟地方的时候,赶着饷车的一众人已经进入了黔勇的大营之中,瞧着周围看着大家伙,眼中放光的众人,刘六子的心头不由一紧。
奶奶,这是咋个回事?
也难怪,原本他们是准备闯进大营后,一通乱炸的,可未曾想,现在这些人都在那里盯着他们,这……这可怎么是个好?
不过做在马上的丁二鹏倒是全没有丝毫惧色,他只是毫不为意的骑在马上,冲着周围的黔勇,用偏湖南口音的话语嚷道。
“他奶奶的,都看什么看……”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往马鞍边的皮包中一探,摸着两手榴弹,用大拇指拧开的那铁盖儿,将手榴弹柄根处的火头往皮包上一擦,几乎是在其喷出火来的功夫,嘴里骂了一句。
“老子辛辛苦苦的给你们这些个贵州佬送银子,尼妈,却把老子当成猴子似的这般盯着……”
嘴里这般气骂着,在旁人看来,顶多也就是发发一时间的脾气罢了,就在众人哄笑的时候,只见他朝着左右各甩出了一个手榴弹来。
那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两道轨迹,直到其落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黔勇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眼巴巴的瞧着押运银子的的湘勇,甩出了一枚又一枚铁疙瘩。
轰!
突然,不过只是短短数息的诧异之后,剧烈的爆炸在大营中炸响,那爆炸声响起的时候,王伏虎只听着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弟兄们!杀敌!”
杀敌?
敌人在那?
“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胡林翼连忙跳起身来,难道是火药走水了?但这个念头却被随之传来的喊杀声打断了,在爆炸声音中,中军外更是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手榴弹,手榴弹,往北扔,别让这帮孙子回过魂……”
丁二鹏一边喊着,一边命令身边的战士组成队伍。
“列队,列队,刺杀、刺杀……”
在他的吼喊声中,扔完手榴弹的战士立即列成队,像过去一样,将红缨枪当成刺刀一般的使用,他们围着银车,以银车为中心。
一枚枚手榴弹不断的在人群中炸响,一时间,整个黔军大营尽是一片呛人的硝烟味,尽管黑火药制成的手榴弹威力不大,但每次爆炸总能夺去几个人的性命,那铸铁破片更是不时的打断黔勇的腿脚,只让那些伤员在血泊中发出凄惨的哭喊声。
此时的黔勇大营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对于这些看热闹的,等着领银子的黔勇来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居然是一群杀神,甚至他们中许多人直到现在还没过来,而是不住的大喊道。
“误会,这是误会……我们也是官军……”
可他们的哭喊声所换来的却是更为果断的攻击,非但是那手榴弹不断的落在他们的头上,更重要的是,那百多号挺着红缨枪的“湘勇”,却像是得理不饶人似的开始挺枪冲锋了。
“别耽误功夫,别抓俘虏!继续向前,直插中军,向营地深处平推!”
丁二鹏在队伍中大声呼喊着,他快速下达命令。此进,他甚至都没有朝大营外看去,一连和二连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不关心,他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任务——把这黔军大营给破了
“是!”
周围的回应声极为坚定,在各排长的带领下,两个排立即分别奔向各自的目标。
而这其中不带丝毫迟滞,虽说义军建军尚不足半年,这些战士训练不过只有三个来月,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类似的战术变换,大伙在平素训练中总是不断的重复着,现在他们只需要像过去训练时一样,拼命的挥动红缨枪,不停的刺杀便行。
此刻表现最抢眼的,无疑是负责向中军直插的三排,虽说人不多,这一小股直立而行的人,立刻吸引了周围无数道目光。只见其前排几名战士双手持一根红缨枪,化枪为刺,遇人捅人,遇马刺马。慌乱中跑过来阻挡的敌军将士,往往在他们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下,就被数支红缨枪直接刺倒于地,偶尔一两个身手还过得去者,勉强应付完了第一招,还没等还击,就被后续冲过来的其他枪头吞没,十数柄缨枪之下,眨眼间变成一具具残破的筛子。刚刚从中军冲出的胡林翼瞧着杀来的这股贼寇,看着其悍勇冲锋的模样,虽是敌人,却忍不住出声赞道。
“古之背崽悍勇也不过如此吧!”
这种赞叹倒是发自肺腑,若是换成寻常兵勇,莫说是这几十人,纵是两三百人陷入敌营之中,恐怕也是应对失挡,可这些贼寇却是排着队挺着枪奋勇杀敌,全无一丝退意。
“吴大拿,杀敌!”
瞧着越来越近的贼寇,胡林翼大声喝吼道,他的中军之中有百多精兵,无不是随他剿匪数年,经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这会已经恢复了过来,提枪迎了过去,在双方碰撞间,那红缨挥动中,血雾于空气中弥漫着。
眼看着冲锋的三排攻势受阻,丁二鹏立即大声喝道。
“目标中军,手榴弹!”
突然,在空中拖着白烟的东西甩过来的时候,胡林翼的心头顿时一紧,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些甩过来的铁疙瘩是什么,但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却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不好!”
不等胡林翼做出瓜,那边甩过来的手榴弹着地便炸开了。
“轰隆!”
中军之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刹那间,胡林翼只觉得一阵天崩地裂!
“轰!”
数十枚手榴弹直接在中军兵勇的脚边爆炸,其威力更是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直接将临近的几名清兵炸翻在地,甚至有肢体被炸飞上了天,但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关系。有的铁壳却只是裂成了两半,铁壳将附近的清军的腿脚崩断,虽说火药的威力不大,但是突然扔在的这些人的身边,只炸的这些兵勇一个措手不及。
“轰隆!”
尽管这些手榴极为原始,但是其中却装着4两3钱黑火药,其爆炸的威力丝毫不亚于装有7盎司火药的12磅榴弹炮。甚至其威力更远大于12磅榴弹,
“轰!轰!”
闷雷般的爆炸声连串响起,一个个手榴弹被投到中军当中,将对手炸得血肉横飞。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浓烟立刻夹着泥土扶摇而上,将附近的所有人,都吞没在烟雾当中。
虽说黑火药的威力有限,但是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威力也十分骇人,尤其是几十枚手榴弹接连爆炸之后,转眼间,整个中军就彻底被滚滚浓烟包围。爆炸声不绝于耳,在那烟雾升腾之中,甚至就连同胡林翼本人也全给烟雾所吞噬
“胡大人死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胡大人死了!”
“胡大人死了!”
最先听到这一声惊喊的人们,立即跟着大声吼喊着,将是兵胆,对于这些黔勇来说,此时早已胆丧的他们,听着大人身死的消息,纵是那些随大人征战数年的精锐,这会也是跟着丧了气,丢了胆。
像是附和着他们的喊声似的,突然,“轰隆!”随着最后一声巨响,中军大帐居然被炸塌了,这更是佐证了胡大人身死的消息。
“胡大人死了!”
有人在战场上大声哭喊,调转身形,没命般朝四周逃散而去,就在这时,在大营外却是响起一阵爆竹似的枪声,那是火枪在欢呼,子弹隔着栅栏打在那些企图逃散的清军身上,在战斗打响数分钟后,李龙率领一连和二连终于赶到了战场。
在呛人的硝烟中,胡林翼被硝烟呛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听着有人在传着他已经身死的消息,他立即大声喊道。
“本官还活着,杀贼、杀贼……”
但是他的喊声却无法阻止大军的溃败,透过硝烟看着四处逃散却被不断打倒在地的勇丁,胡林翼几乎不敢想念他的眼睛,这就是他曾经寄希望的那支黔勇吗?
只不过短短袋烟的功夫,这千多人的队伍便被彻底打败,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瞬间便随之烟消云灭了……(未完待续。)
第159章 心腹之患(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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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头痛欲裂,耳边的轰鸣声,更是嗡嗡作响,进一步加重了颅内的痛苦。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一个念头才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败了!
而且败得极为悲惨!
从贵州带来的兵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贼逆打败了!
曾几何时,胡林翼从满怀期待的以为自己能够在湖北大显身手,可谁曾想吴文龙的兵败自杀,让他陷入进退失措的局面。而危在旦夕的湖南老家有牵挂着他的心思,今后何去何从?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胡林翼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坐困于湖北,还是返回湖南。都是两难的选择。
不困于湖北必将为汉逆所败,返回湖南,湖南的局势已是危在旦夕。
怎么办?
曾几何时这些问题,总是日夜在胡林翼的脑海中纠缠着,
而今兵败反倒成了一种解脱,先前困扰着他的诸多问题,现在反而不用再考虑了。
死了!
死了也是好事儿!
不过耳边传来的嘈杂声,却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来人!”
嗓子里发出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微弱而不为人知。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声。
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他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胡林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了,耳边的轰鸣声,就是让他的头脑,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有些模糊,甚至看到的人物都有重影。
好一会儿,强撑着坐起来的胡林翼,才慢慢的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显然不是他想象的地方……并非是深牢大狱,而是一处收拾的极为整洁干净的房间,房间中弥漫着些许酒味,身体上传来的剧痛,等他发现自己的身上裹着绷带,酒味儿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难道自己没有被贼人所掳?”
就在这种侥幸之感与心底浮现的时候,门外传来的话声却让他的心里一沉。
“他醒了吗?”
“报告营长,那人还睡着!”
营长!
除了贼人的头目,当今谁会用这个头衔,也只有这个所谓的“义军”,用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官职。
居然被贼人所掳!
就在胡林翼为自己的命运叹息时,他以为自己的心底会流露出悲愤,羞辱等复杂的情绪时,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这些情绪,反倒感觉有些侥幸。
为何如此?
甚至就连胡林翼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态变化,为何会心生侥幸之感?
人的心态总是如此复杂,当陷入进退两难,无路可走之时,人总会发生那么一些变化,就像现在的胡林翼一样,至少现在被贼人所掳,使得他再也不用去纠结到底是坐困于湖北,进而为贼人所杀。亦或是前往湖南却无力挽救家乡父老,羞愤难当,郁郁而终。
对于胡林翼而言,这就是一种解脱,但是在解脱之余,他的心底未曾没有一丝遗憾,似乎是为自己不能一展所学,不能兼济天下而遗憾。
“可惜了……”
在胡林翼发出这声感叹之时,远在数百里外的武昌,接到前线战报的朱宜锋,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营歼灭千余清军的战报。
清军的战斗力非常低,这甚至超乎朱益锋最初的想象,即便是所谓的练勇,这些在十几年后打败了太平军,捻军的团练部队,齐战斗力也是非常低下的。
底下的并非仅仅只是战斗力,更多的是作战意志,一次最多三四排枪射击之后,清军的阵型就会濒临崩溃,往往刺刀冲锋刚开始就会从冲击变成追击。
当然,这也与这些团练大都是刚刚组建有很大的关系,至于绿营,更是从把他们当成对手。
一个营打1000多清军,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大材小用,毕竟之前的战斗表明,在正常的情况下,使用火器的义军,可以击败3至5倍的清军。
也正因如此,在看这份战报的时候,朱益峰只是一扫而过,可是就在准备放下战报时,其中的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胡林翼!”
非但是朱宜锋觉得的诧异,就是李子渊在看到这个名字时,也是不禁惊声。
“大都督,这位胡林翼,在贵州可是威名赫赫,其非但擅长剿匪,更擅长治理地方,当初臣在贵州的时候曾多次与拜见这位胡大人而不得。作为胡大人可不是贪官,其实他这个贵州地方官是通过捐纳而来的。是其丁忧起复后,觉得在京候缺补官,上升的空间不大,而其学生也认为他才气过人,做地方官更能有所建树,所以就凑钱给他捐个知府。按时下的捐例,捐纳为官可以自主择地,他本可以选择一个发达的地方,挑个肥缺做官。但他是正途出身,曾官清要,捐纳为官已让他蒙羞,所以宁愿到边远之地,以区别于那些输金为吏者。此人,在贵州安顺知府任上,立志安定一方。他经常芒鞋短衣,深入群众摸民情探匪情,带领官兵与盗匪作战数百次,平定地方苗民起事,安抚一方,可谓是颇得百姓赞誉!”
在义军之中,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个贵州人知道胡林翼的大名,了解其为人,知其于贵州理政之事,知其有理政治军之能。其实并非只有他知道其人,就是作为湖北人的林平,也曾听说过胡林翼的大名。
“大都督,虽说胡润芝与贵州之事,臣并不了解,可其旧时捐粮救灾之事,却尽传湖广,道光十一年五月,沅湘大水,益阳受灾严重,饥民流离失所。其时正在家受学,因担心饥民无食一变而为乱民,慨然曰“秀才便当以天下为己任”,挺身而出,面见县令,“请按灾区编户口,劝富民出钱粟以赈”。他还提出具体的救灾方案,即令遭灾各处保甲根据贫富情况造户口册,分上、中、下三等,上户不管,中户可减价买米,下户免费给米,限期一个月。为监督保甲,防止其舞弊,建议“选本地士绅协同办理,一以镇地方,一以免保甲之欺罔”。鉴于劝捐遭富民抵制,十数日无动静,愤不可遏之下不得不“一出倡之”,首先请岳父家捐出两千两银子以作表率,然后对其他富民苦口婆心劝导,“以至诚感之,以大义责之,以危言动之,以赏劝诱之”,终于使大家踊跃捐款,立致数万金。“已而,散米表食,全活甚众”。当时,胡润芝年不过二十岁,其亦由此名动湖广,虽治平身于黄州偏地,对其亦是心仰久矣。”
他人对胡林翼的赞赏,只引得朱宜锋不时的点着头,而心中却是掀起一阵波澜来,或许在历史上,胡林翼的声名不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那般显赫,但实际上,胡林翼却与他们三人并称“中兴四大名臣”,若非其在武昌咯血而死,恐怕在晚清史上又会多出这么一位地方重吏。
现在这么一位“中兴四大名臣”,却在湖北为自己所败,准确的来说,是为义军中一个小小的营长所败,如何不让朱宜锋感叹。
“胡润芝……”
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感叹之余,朱宜锋自然想到了被自己关押在深牢大狱中的左宗棠,现在“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中的两位为自己所败,为自己所俘,若是能收其为已用的话,那么……
可想到左宗棠的固执,朱宜锋便是一阵头痛。
杀之可惜,可若是不杀……放虎归山显然不行,或许诸葛亮可以七擒孟获,但自己可不是诸葛亮,即没有他那个魄力,更没有他的那个能力,所以放虎归山,终将成患,这人是不能放了。
也就是,要么杀,要么用!
沉吟片刻,朱宜锋可惜道。
“如此有用之士,却不能为我所用,实在是可惜!”
大都督的让只让李子渊、林治平等人的脸色无不是微变,从这句简单的感叹之中,他们听出了大都督心底的杀机。
夺天下者从都是如此,能为我所用者,自然倒履相迎,而不能为我所用者,自然是一刀杀之,以免为他日之患,而像胡润芝这种有着旷世之才之人,自然更是不能放过,无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用,要么杀,断不可能让其为满清所用。
“大都督,此人之才能远超臣数十倍,若是其能为大都督所有,大都督何愁大事不能成?以臣之见,不妨先令人将其解至武昌,届时大都督亲自游说,其必能为我所用,若是……”
林治平这般劝说之余,又朝着李子渊使了个眼色,你不是仰慕其才吗?怎么现在这会不说话了,可林治平那里知道,李子渊这会在想什么,他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若是胡林翼入了大都督府,到时候自己又将身处何处?就在这番私心涌动之时,感觉到林治平投来的眼光,李子渊连忙说道。
“是啊,大都督,胡润芝之才,远甚于我等,若是其为满清所用,那必将为我义军之患!”
李子渊说话颇有技巧,看似是在为胡林翼求情的他,实际上在委婉的劝大都督杀其,而朱宜锋则点头说道。
“是啊,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确实是必将为我心腹之患啊……”(未完待续。)
第160章 何为天命(第二更)
(提前求一下月票吧。8月15应该是双倍月票,若是您的手里有月票,不妨给《铁血宏图》留着,到时候再投,一张顶两张啊!您的每一个定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新书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150536833,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而行,因为官道年久失修的关系,所以显得有些颠簸,对于车上的乘客来说,这种缓行却减轻了伤口处的痛苦。伤口处的痛楚或许可以随着伤势的缓解而减轻,但是心底的郁结,却不是随时都可以化解的,
在过去的四天之中,从堂堂朝廷道员变成了阶下之囚的胡林翼,内心却是郁郁寡欢,尽管在一定程度上他再也不用尾随自己从贵州一路来到湖北的千多名练勇担心,更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将来而担心,同样也不需要为湖南老家的未来担心。
虽然现在身为阶下囚,这些问题可以不去考虑了,但是,现在摆在胡林翼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何以像君父交代。
在这一路上他想到了吴文容的死,曾几何时他曾经没怨过这位前湖广总督的自杀,但是现在看来,死似乎是最简单不过的选择。
一死了之!
可胡林翼却有那么一些不甘,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还与成就一番事业,对于满怀抱负的他来说,死是最后的选择。
也许可以在路上趁机逃走!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胡林翼一直在寻找着逃走的机会,可他却发现这些人看管极严,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就这样马车缓步前行,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之后终于来到了襄阳码头,在这里胡林翼换上了一艘江船。
换上水路之后,速度比以往更快了,船顺江而下,速度远非马车想能相比,不过短短两日功夫,船便抵达了武昌,在看到武昌城墙的瞬间,胡林翼便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哎……”
在下船之前,胡林翼发出了一声叹息,此时他的外伤大都已经恢复,但身形却显得有些虚弱,以至于在下跳板时,脚步有些轻浮。
“老爷,您小心!”
跟在他身边的家仆胡七,连忙一把搀扶住,然后又轻劝说道。
“老爷您宽心,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就在这时码头上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润芝兄,你让我好等啊!”
咦?难道在武昌还有自己的熟人,抬起头来顺的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约十**岁面色白净的相貌周正的少年。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既不是长袍也不是马褂。而是与那些义军身上的衣服款样相似的衣服,只不过面料不同。谁说样式古怪,可看起来,却又很周整,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更为精神。
对于识人能力颇高,记性极佳的胡林翼来说,不过只是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从未曾见过。
此人是谁?
疑惑中胡林翼注意到码头周围全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这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
“我是朱宜锋!”
看到胡林翼面上流露出的疑惑,朱宜锋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你便是那朱逆……”
话到嘴边,和麟议便有些后悔了,这不是指着和尚喊秃驴吗?
不过这人委实也太过年轻了,就是这人手下执掌着10万大军,在短短数月内,几乎进站了整个湖北?
是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打败了自己。
准确的来说,只是他手下的几百兵丁打败了自己。
这种无力之感,此时在面对他的时候,反倒是更为强烈了,以至于胡林翼最后苦笑道。
“胡某,不过是败军之将,岂敢劳驾大都督在此久候。”
在这一瞬间胡林翼反倒有些真正的解脱了,而不像先前那般郁郁寡欢。
败了,便是败了。
至少眼前这人并没有趁机羞辱自己,想来败于其手,并没有辱没自己。
“润芝兄,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须耿耿于怀?在此润芝兄,他日之败,实是非战之罪,而是天意如此!”
这是第一次,朱宜锋亲自前来游说他人,虽然在刚一开始时,他曾对胡林翼起了杀机,但这种杀意,多的是因为胡林翼的才能,担心这个人为清廷所用,进而威胁到自己。
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次,以游说胡林翼归降自己,毕竟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
“天意?”
胡林翼诧异的看着朱宜锋,似乎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没错,正是天意!”
朱宜锋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那看来以朱大都督之见,大都督是系天命之人了!”
何为天意?
在胡林翼看来无非也就是天命,既然对方提到了天意,那也就由不得他,此时用略带嘲讽之意的话语,与其辩一辩这天意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起事之人,都自以为自己身系天命,可最后不过只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在他看来,所谓的天命所系,不过只是乡间愚夫糊弄世人之言罢了,全不可当真,这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胡林翼收拾好心情,准备与这武昌新河码头,同这个所谓的“大都督”言辩一番时,却只听到对方,用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爽朗笑声,大笑道。
“身系天命?朱某无此之福,亦不绝敢言称天命系于一人!这天命又焉能系于天下一人一姓?朱某口中之天意乃是这天地之间的昭昭正道,绝非一人一家一姓之所系!”
诧异的看着对方,胡林翼目中有些不解,在其不解之中,却只听到一声铿锵有利的话语。
“朱某起兵,为的是这天地之正道,为的正是我华夏之正道,何为天命?天命者,自系我民族之命,何谓正道,自是我民族之道!甲申变起,我中国之地尽为满清蛮夷所占,数百年间,满清异族役我民族,奴我民众,愚我民心,方今中国最不平、最伤心惨目之事,莫过于以异族满清为君,而我方之士求富求贵,摇尾乞怜,三跪九叩首,酣嬉浓浸于其下,不知自耻,不知自悟,认贼作父,言必称天命在清,自当如此,然中国之天命又岂在异族蛮夷?今时朱某起兵,所为者非一人一家之富贵,所为者是为保我中国、全我汉族,是为驱逐鞑虏,是为恢复中华之正统,这天命如何能不在我!”
论到辩论,或者说对古文的了解,纵是十个朱宜锋也不见得比得过胡林翼,可是相比于其,他最大的长处就是抓住了道德的致高点,而这个至高就是民族!
纵是满清官员可以不提“满汉”,但却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实际上,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皇上是满是汉,他们并不在乎,只是交税务纳粮的主子罢了。真正在乎的恰恰是这些读书人,只不过,过去他们视而不见,他们选择了无视,而现在,朱宜锋却把这正统与天命结合的在一起,去解释着自己的胜利,纵是胡林翼有通天之才,亦无法反驳他的言语。甚至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心神恍惚。
何谓天道?何谓天命?
“所以,润芝今日之败,实是天命如此!还请润芝切莫介怀!”
话锋猛的一转,朱宜锋那满面的肃穆立即变成了满面的笑容,而这种笑容的背后,却又是发自肺腑的得意。
这种神情的变化,只让胡林翼一时居然无法适应,就在他心神不定之余,却又吸朱宜锋说道。
“润芝只管好好休息,养好伤势,至于其它,暂勿做他想,待过些时日,你我再探讨今日未尽之言!”
什么?
这又是为何?
直到朱宜锋告辞离去的时候,胡林翼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以至于他原本准备好的用于驳斥朱宜锋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其这一举动给打断了。
“岂有此理!”
胡林翼心恼之余,意识到自己尚为阶下囚的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朱宜锋刻意安排的,因为朱宜锋非常清楚,或许自己可以秉持民族大义,但是对于被满统治两百余载的国人来说,他们早就视满清为正统,至于满清更是有太多的御用无骨之徒为其解释着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天命”,解释着满清如何“得天命”,而朱宜锋却无意在这一个问题上与其浪费口舌,反倒是主动的给其留下了时间、机会,让对方准备好言辞去游说自己。
勿做他想。
可怎么能不想?
就在胡林翼满腹心思的再次坐上马车,待马车进城,再次停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非被送往武昌城内的大牢,而是一处宅院,甚至就连同那宅院外,都没有兵丁守护。
难不成,那位朱大都督的就这么把自己给放了?
放,当然不至于,就在胡林翼心下生出这一念头时,那宅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门房来,那门房的脸上堆着笑。
“胡先生,往后这便是您的住处,我家大都督请您在此安心养伤,若有何所需,只管吩咐小老儿……”
这武昌的大牢是不用进了,可却并不意味着胡林翼得到了自由,就在他于心底这般叹息之余,却又听那门房说道。
“这里除了胡先生您,还有一会您的故友于此居住,不知胡先生是……”
不待其说完话,就听见院子中传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喊道。
“润芝!”(未完待续。)
第161章 看世界(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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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将过,天气方刚转暖之时。
在离京70多里的官道外,虽是傍晚时分,一处客栈式的院落却已经是明灯亮悬,客栈门前的招杆上挂着一个灯笼,被风吹动的灯笼上写着个“驿”字。
这位于官道边的“驿站”,虽说是官府所办,可实际上除了迎来送往的官员可于此居住外,寻常百姓也能与此居住,不过与官员不同,那些寻常百姓只能住于后院马棚旁简陋的草棚里,虽说环境极差,但却为往来的客商缺欢迎。原因无它,这毕竟是官府的“客栈”,于此投宿需忍受驿吏的恶言,但却无须担心碰着黑店。
“哎!”
一声叹息从驿站下房里传了出来,油灯边一位长者,在放下手中毛笔时,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作为一位被罢之官员,按着以往的惯例,虽说有户部发出的勘合,但却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凭着官职入住驿站,更无法享受与其身份相等的招待,甚至无法住于驿站上房。可虽是如此,相比许多普通的出门在外之人来说,一纸户部的勘合,却让人少却了许多麻烦,至少在这返乡之中个,他无须像普通人一般愁于沿途住行。
不过此时徐继畲之所以会发出这声叹息,所叹的甚至不是世间的人晴冷暖,他依稀还记得7年前任广西巡抚时,那沿途的迎来送往,但两年前被召回京时,便已经提前感受了人情冷暖,至于现在,他所叹者,叹的却是帝王的心术。
数月前,被贬为为太仆寺少卿,即“副弼马温”的他上《三渐宜防止疏》,劝咸丰帝勿大兴土木,勿耽于女色,勿偏听偏信。咸丰上谕:“意深辞婉,‘置诸座右,时时省览,可当箴铭。”未经考差授四川乡试正考官,未曾赴任之时,吏部却突然追论他在闽抚任内军台犯官逃脱未报,请议处,自然是罢官归里。
也正是经此一事之后,数十年宦海沉浮的徐继畲却是明白了何为“帝王术”,他这声叹,为的就是这“帝王之术”。
“只惜了……”
就在徐继畲于房间发出这声感叹的时候,那边驿站处驿丞却是鞠着腰,讨好着眼前此时,原因无他,这人巡抚衙门派来的,虽说这巡抚衙门不问驿站之事,可这人毕竟是巡抚大人派来的门人。
“爷,那位徐大人住在地字房三号……”
不待他说完,那鞭子便落在他身上。
“你这东西,那徐大人再怎么着也是当过巡抚,代署过总督的大人,居然让你这狗东西给安排到地字房,若是若了徐大人生气,到时候看巡抚大人不收拾你这狗东西……”
被这人一骂,见多识广的驿丞这会才明白自己失误于何处,那位徐大人虽说已被罢官,可毕竟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儿,这门生故吏自然是遍布朝野,自己居然将他安排到地字房……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别该死了,还不快带我过去!耽误大人正事,你就自己个上吊得了!”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便进了驿站,那神情语气中尽显了巡抚门人的跋扈。不过虽说于这驿吏面前跋扈非常,可到了徐继畲房门外,整个人立即一变,那腰身也低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讨好起来,一旁跟着的驿丞瞧着其脸色的变化,更是暗自佩服这人的变脸之快。
“徐大人!”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徐继畲打开门,便瞧见了门外来客。
“在下是奉府台丁大人之命请徐大人往府中一聚,还请徐大人赏脸!”
说话的时候,来客已经双手奉上一份请柬,落魄之时显人情,面对这份邀请,虽说时辰已晚,且不知这位丁大人到底是何人,但徐继畲却没有拒绝,早年间这一路上的迎来送往对他来说,早已经适应了。
“还请让老夫先稍做收拾!”
袋烟功夫后,徐继畲已经在家仆的陪同下来到了门外,门外早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那里候着,上了马车,那马车便由车夫赶着往城里的方向赶去,马车边骑着马的门人则紧紧跟随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这驿丞便再也没有见那位徐大人回过驿站,非但他人未回驿站,甚至就连忙留在驿站中的行李以及一辆驴车、毛驴亦被遗留于驿站之中,初时驿丞还显得有些担心,担心着那位徐大人的下落,不过几日后,那担心却变成了恐惧。
像是窥得什么秘密似的恐惧,成日里所忧心的就是,那位“巡抚大人”会不会派人来灭他的口,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晓那位罢官的徐大人最后失踪是受其之邀。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过五六日后,那驿站上登计的勘合与其有关的内容便便主动篡改了,似乎那位徐大人从未曾来到这小小的驿站里,他也未曾接待过什么徐大人,毕竟不少被罢官的官员为了面子,往往会住于民栈,谁又会在这驿站受尽人间冷暖不是。
尽管海上看似风平浪静,但正于海上航行的飞剪船的舰艏却似一把利刃似的划开这平静海面,此时“圣安德烈号”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近一个月,已经驶过了爪哇,进入了印度洋,与任何一艘运茶船一样,它将会直接驶过好望角,以期尽快抵达英国,毕竟每早到英国一天,这船上的茶叶便能多卖上一个便士,看似不多,可若是以船上的茶叶来算,这一船茶叶能多卖上万英镑,这甚至能够买下半艘“圣安德烈号”飞剪船,毕竟其造价尚不到17000英镑。
此时,因为时已入夜,这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其它的乘客大都已经进入睡梦中,
置身于舱室内,放下手中的茶杯之余,徐继畲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王子川,他是那群少年人的监督,在某种程度来说,他同样也对自己负有监管之责,不过让徐继畲颇为受用的是其对自己一直极为尊重,就像是两人同住的舱室一般,因为只有一张床的关系,所以他终日如那些水手一般睡于吊床上。
从一个半月前,与京城外的驿站中与家仆一同被绑架,然后一路颠簸于长江口外被送上这艘洋船,徐继畲现在已经接受了被“绑票”的现实,实际上对于经历了人生起伏的他来说,从一开始,发现自己被绑票,到意识到自己将行往外洋时,他非但接受了这个命运,甚至还对接下来的西洋之行,充满了期待。
也正因如此,才会利用在船上的时间学习英语,准备待到英国的时候,好好看一看那十几年前曾打败大清国的英吉利到底是什么模样。
“涵林,你也曾读过圣贤书,论及才学,自可求之功名,为何非要为逆贼所用?”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王子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此次之所以出洋,是受李文秀神父所请,而李文秀神父则是受那位大都督的邀请,作为留学生监督的其它三人,与他一样都是教徒。
为何没有拒绝神父的请求?实际上与那些自以为怀才不遇,进而投身义军的读书人不同,对于家中有着六十余良田的李文秀来说,他的生活虽不算富足但却是衣食无忧,更没有寻常读书人的怀才不遇之感,可为什么仍然会接受神父的请求呢?
“其实,在下并非是为朱大都督效命,在之所以受李神父所邀,全是只是因为……”
思索片刻后,王子川开口说道。
“嗯,我想看一看西洋!……”
说到这里,王子川的话声微微一顿,视线投向的舱壁,突然展颜一笑,笑说道。
“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上一看!”
是的,这正是王子川之所以接受李神父的请求,离开妻子,带着儿子一同来去西洋的原因,他想看一看这西洋,看一看这世界。
心底这般想着,他朝着吊床上已经睡沉的儿子看,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并不知道,可我希望将来,义鸣不至于如我一般,不知世界为何物,更不知西洋为何,松龛先生,您著之以《瀛寰志略》之意不正在于此吗?始见《瀛寰志略》、地球图,知万国之故,地球之理。难道您就不想亲眼看一看这西洋,知西洋之事吗?”
王子川的反问让徐继畲整个人不由的一愣,这不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吗?心神被扰乱的他,视线不由的投向了舱壁。
“求知识于世界!”
舱壁上悬挂的这副字,这便是那位所谓的大都督写的字吗?笔力一般,这位所谓的“义军大都督”应该是年岁极轻。
求知识于世界!
到底是什么样的魄力让那位大都督写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此时,徐继畲反倒是迷惑了,同样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却着人将他绑架的大都督越发的好奇起来,而不仅仅只是好奇对方绑架自己,却径直把自己送往洋船上的用意,更好奇那个人来,好奇着他其与其它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未完待续。)
第162章 投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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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是什么?
是欧洲时尚的中心,在欧洲的外交圈中,人们说道着优雅的法语,在整个欧洲,女人们谈论的时尚同样也是巴黎的女人们穿着什么,巴黎似乎世界的中心,至少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无法想象没有巴黎的世界。
而对于身处巴黎的人们来说,他们是不会想象着巴黎的美好,因为巴黎实际上并不怎么美好,除去富人区之外,在贫民区充斥着地痞无赖,地面上更是污水横流,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人们忍受着饥饿,贫病,这里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
穿行于污水横流的街道上,穿着西装的徐树珊在这个街头上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引人注目,7年前,当他刚刚来到法国的时候,穿着长衫着留辫子的他甚至曾被他误以为是个女孩,而现在的他,除了相貌之外,穿着打扮和普通的巴黎人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在离开了污水横流的贫民街巷之后,他走上林荫大道,相比于贫民区的破落、混乱,这里是却是整洁的,在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巡警,现在的巴黎已经不见了几年前的动荡不安,也许是因为人们对那位三世皇帝充满了信心,觉得他会像他的叔叔一样,给法国带来繁荣与荣誉。
很快在路边的徐树珊便等来了公共马车,十几分钟后,他便回到了学校的校园中,巴黎工艺学校,这所以培养工程师为主的学校建立于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国的第一台蒸气台就是于这里建造,实际上,法国最杰出的工程师,同样也是出自于这所学校,每年这里的学生尚未毕业时,就会为法国的各家公司或工厂所聘请,甚至作为亚洲人的徐树珊现在就在巴黎的一家工厂中作工程师,而这也是他需要穿行脏乱且治安不良的贫民区的原因,是为了节省时间以及费用。
“哎,徐,又加班了?”
几乎在他回到宿舍,打开房门的瞬间,徐树珊便听到同宿舍的马尔斯有些关切的询问。
“你什么时候才能弄明白一点,你是一名工程师,而不是工人,你根本没有必要,像工人一样操作机器!”
马尔斯的劝说,让徐树珊不以为意的笑笑。
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不过作为他个人,他却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操作机器,因为在中国没有人会操作机器,而将来办工厂的时候,势必需要教授那些工人学习机器的操作,所以,他才需要学会机器的操作。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学习的机会!”
“真的很不明白,是不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像你这么好学!”
对于法国人来说,他们并没有“清国”的概念,实际上,对于欧美各国而言,他们都没有“朝代”的观点,他们眼里的中国和三百年前的中国似乎并没有多少区别,而对徐树珊来说,入乡随俗的他,同样也没有去和别人争持中国应该是“qingdynasty”(1),实际上相比于前者,他更希望别人称自己为中国人。甚至这也是他在来到法国不到一个月便剪掉了辫子、换上西装的原因,对于满洲人建的“qingdynasty”,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
其它的中国人是不是这样,徐树珊并不关心,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是为了自己,同样也是为了妹妹,曾几何时他甚至想过,也许会留在法国,但是妹妹,准确的来说,是妹夫的那封信,却使得他生出了回国的念头。
他必须要回国!
为了妹妹,因为妹夫的选择!
那封信打乱他的所有计划,在信中,妹夫用充满诱惑性的言语告诉他,他不仅仅只是准备建立贸易公司,把国内的生丝、茶叶等土货销往欧洲,还计划在国内建立工厂、学校,而且还准备向欧洲送出留学生。
那未曾谋面的妹夫在信中描绘出来的蓝图,让徐树珊为之心折,来到欧洲已经七年的他目睹了欧洲的发达,同样也深知中国的落后以及愚昧,但是他却深知这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实际上在几百年前,徐家先祖曾试图改变过一些,但是他的努力又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先祖的遭遇使得他宁可选择闭上眼睛,甚至还曾规划过自己的人生——留在法国,娶妻生子,若不然回到国内又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在某一家洋行里工作,至多也就是成为一名通译,若仅只是如此,自己在法国的学业岂不就此荒废了?
但妹夫的那封信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有了回国的冲动,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帮助其在法国设立分公司。
“砰……”
突然,一声有些沉闷的枪声打断了徐树珊的思绪,枪声是从隔壁的宿舍中传出的,那一声枪响只吓的徐树珊猛的一下站起身来。
“该死的,又是那个安东尼!”
马尔斯不由的大声抱怨道,那个安东尼和他们是同学,不过他的兴趣却在武器上,他一直尝试着研制新型步枪。
“他还没有放弃?”
回过神来的徐树珊反问道,那个安东尼在过去的一年中,一直在研究着所谓的“新式步枪”。
“哼哼,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半夜开枪,徐,那个时候我甚至想把他扔到中国去,嗯,也许中国需要他那样的人,或许他是一个妄想狂,但中国总需要自己的兵工厂……”
中国需要那样的人吗?
徐树珊并不清楚,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在报纸上看到的另一个新闻——发生在国内的叛乱!与欧洲人用“叛乱”来形容不同,徐树珊的心底却更愿意用“起义”去形容,现在那些“起义者”已经占领了江宁,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他们已经占领了半个中国。
也许,满洲人并不需要火枪、火炮,但是也许那些起义者会需要他们!
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意,甚至将来他的妹夫可以在上海或者江宁,建立中国第一家现代化的兵工厂。
“喂,徐,你要去干什么?”
见徐树珊离开了宿舍,马尔斯并不清楚自己的那番话,在徐树珊的脑海中掀起什么样的波澜,以至于他几乎是立即离开了宿舍,来到了隔壁的宿舍。
“安东尼……”
敲了下门,见没有人开门,徐树珊便直接推开了门,随后他立即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在这间简单的宿舍窗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正在埋头于桌前,在桌子上散落着许多金属部件,甚至就在桌边还放置着几支火枪。
这是一个典型的工程师的房间,不过在工艺学校中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学生会研究武器,尽管圣埃蒂安的国营兵工厂里的许多工程师出自工艺学校,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愿意选择军队作为毕生的事业,毕竟兵工厂的工程师同样也是军官。
但背对着他的安东尼显然对军队的生活充满兴趣,至少对于武器充满了兴趣,就像这间宿舍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来自各个国家的武器,即便是作为工程师,徐树珊也认不出这些武器来自那些国家,只是认出了其中的一支转轮手枪,那还是因为他曾用它练习过射击。
“噗……”
这时工作台上的一声类似枪声的闷响,随着升腾起的一团白烟,桌边又响起了一声粗劣的咒骂。
“该死的,我就知道,这样肯定不行……”
在那声咒骂中,安东尼转过身来,
“安东尼!你……”
看着安东尼,徐树珊差点没有认出他来,他的脸上全是黑色的烟迹,那是火药喷出的烟尘。
“嗯,徐,是我的脸吗?”
随手拿起一块毛巾,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擦着脸上的火药灰。
“有什么事情吗?徐。”
尽管是同学,但是安东尼和徐树珊并没有过深的交情,实际上两个人都有那么点过于专注,专注于自身的学业。
“你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
徐树珊并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而是走到桌边看着桌上那些凌乱金属部件,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在窗台边,还放置着一支散发着火药味的步枪,他先前正是在这里进行的射击。
“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我少进展!”
安东尼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膀,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但随之他又说道。
“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它的不足在什么地方,只需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就能……”
话还未说完,安东尼又不无沮丧的说道。
“但是,至少这几个月我已经不能再进行试验了,我已经把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全都用来买了这支步枪,如果不想办法挣钱的话,别说是试验,我甚至可能有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在工艺学校里的学生!”
虽说安东尼的话语有些夸张,但听在徐树珊的耳中,却让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于是他便不露声色的说道。
“安东尼,只要坚持下总会获得成功的,如果你需要生活费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嗯,我想可以做为对你的投资!”(未完待续。)
第163章 事无巨细(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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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穿着布制的鞋子,每当下雨的时候,他们的鞋子便会瞬间为雨水所浸透……如果我们把鞋子卖到这里,一定会发大财的!”
有时候人生的选择真的非常奇怪,对于来自马萨诸塞州的鞋匠托马斯来说,十几年前他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他就把这篇新闻记在了心里,作为一名鞋匠,原本他根本就不可能来中国,但是去年,当他从远房伯父那里继承了一笔4.5万美元财产之后,十几年前的报纸上的新闻便影响了他,于是乎,他做出了一个选择——购买制鞋机器来到中国。
当他雄心勃勃的试图在上海的租界建立工厂准备向中国人推销“耐用、坚固的”皮鞋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中国人对于皮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就连他本人以及他的制鞋厂都成了一个笑话。
“只有愚蠢的美国人才会干出这些事情!”
在上海的租界之中,人们口口想传着托马斯的愚蠢,而对于托马斯来说,他同意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的工厂还没办起来便流产了。
现在怎么办?
对于托马斯来说,他曾试图出售那些从美国带来的专门用于生产皮鞋的机器以及缝纫机,但这些机器在上海无疑成了一堆废铁——根本无人需要,在全世界,只有美国使用机器制鞋,在欧洲仍然使用手工制鞋。至于中国,谁又会需要这些制鞋的机器呢?
就在托马斯走投无路,几近破产的时候,一个开办银行的中国买办找到他,对方愿意以3万银元的“高价”购买他的机器,尽管损失了差不多一万元。但是却将他从破产的边缘挽救了回来。只不过根据合同的要求除了购买机器之外,他还需要额外的为其工作三年,教授中国工人使用机器以及制造皮鞋。
对此,托马斯当然没有拒绝,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两个月前,来到了武昌,也就是来到这里之后,他才陷入后悔与自责之中。
“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想到呢?”
之所以会如此这般自责,完全是因为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市场——军用市场。因为现在他的工厂,不现在已经成为义军的军需品工厂,专门用于生产军用靴,甚至就连缝纫机亦被用来缝制军装。
或许中国人不需要军靴,但是对于采用西式训练的军队来说,他们自然需要军靴。如果当时自己看到这个市场,又怎么可能会破产?
可懊恼归懊恼,现在,作为义军军需工厂技师的托马斯,却尽职的履行着合同,一面向厂内的工人传授制鞋工艺,一面教授他们使用机器。
“……缝制靴底时,要用5#蜡线缝制,靴底缝合线,要用滚压机压出凹槽,以保护蜡线,减少磨损,而最好的靴底蜡线是用剑麻线,他比棉线更耐磨,但很多工厂为了减少成本往往采用棉线,而这就倒置靴子不够耐用……”
在工厂中托马斯向正在接受培训的十几名工人传授着制鞋的知识,教他们分辨牛皮、羊皮,选择合适的皮料用在合适的位置上,尽管托马斯是一个传统的鞋匠,但是他却已经习惯了用机器制造鞋靴。
而现在这家工厂每天更是需要生产300双皮靴,这甚至超过了工厂的产能,但这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那位大都督设计了一种简化的靴子。相比于欧式的高桶靴,这种靴子的靴身短了一半,且使用系带,甚至就连忙靴身表面都不经处理,翻毛皮面料,看起似乎有些粗制滥造,但实际上作为鞋匠的托马斯却非常清楚,这种靴子极为耐用,不仅仅只是因为它的用料,更为重要是因为它的设计。以至于作为鞋匠的托马斯,甚至因为这双靴子而暗自佩服着它的设计者,也就是那位大都督。
“哒、哒……”
靴底的铜钉踏在青石板上,远远的都能听到脚步声,对于王孚来说,自从穿着这鞋之后,他就从未曾感觉舒服过。
“大都督,这靴子,未免也太重了,我瞧着这府里头,打从那些卫兵穿着这靴子,就没清静过,而且穿着也不舒服……”
又一次,王孚试着询问道,这靴子走路响不说,而且还很重。
“重?不舒服?”
朱宜锋抬起头,朝着王孚脚的黄皮靴看去,这种皮靴的外形类似于后世的军靴,只不过受限于时代,其原料更具时代特点,采用牛皮面、牛皮底,最大的特点是其底部用32颗铜制防滑钉和马蹄铁后掌,靴根更是直接用7层牛皮钉制而成,合着耐磨的马蹄铁后掌走起路来“踢踏踢踏”响。而为了增强军鞋的耐水性,它采用翻毛鞋面。也正因如此,它才会显得有些笨重,当然设计它并不注重轻便性,实际上,朱宜锋设计它时追求的仅只是耐用,防滑等性能。因为耐用的鞋子可减少军队的后勤压力。
“行军打仗,同样也不舒服,这靴子就是战斗力,一双耐用的军鞋,有时候甚至比步枪更重要!毕竟士兵要靠双脚行军打仗!”
朱宜锋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或许其它人无法意识到军鞋的重要性,但是后世的很多资料却告诉他,军鞋在某种程度是最重要的军需品之一,在这个徒步行军的时代,长途行军使靴子的磨损率相当惊人,许多士兵在仅有的一双军靴穿破后只好光着脚行军去打仗,然后脚时常被扎伤,十年后的美国,南方的希尔将军得到消息,在葛底斯堡镇内的仓库中存放着大量北军的军靴,遂动了抢劫的念头。于是其便下令部队进入镇子抢军靴,然而,希尔并未得到需要的东西,等待他的是北方军2个骑兵旅射出来的枪弹。随着双方兵力不断集结到葛底斯堡地区,一次为抢鞋而实施的小规模行动最终演变为惨烈的大规模战斗。这就是著名的葛底斯堡战役。
谁能想到正是靴子倒置了这场决定南北命运的大会战?如果当时希尔没有抢鞋,历史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尽管并不知道历史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但至少却告诉他一个事实——军鞋非常重要。
更何况,俾斯麦亦曾说过“行军的靴子样子和行军时的脚步声,是军队的有力武器。”
“一双耐用的靴子,好过十几双布鞋,再说,这部队中不是也配发有布鞋嘛!可以交替着穿!”
见其王孚似有不解,朱宜锋站起身,他的脚上也穿着同样的的皮靴,相比于在后世习惯的橡胶底军靴,这种硬牛皮底高腰马靴穿着的确不怎么舒服,但他必须要习惯。
“现在,之所以要求大家都穿它,是因为我们必须要作为士兵的表率,如果我们因为不穿皮靴,那么士兵们肯定还是穿布鞋,草鞋……”
人总是如此,习惯总是很难改变,正如同他们习惯了穿布鞋,甚至草鞋一般,但是朱宜锋却无法接受,自己的战士在长途行军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休息,而是在那里为第二天的行军打草鞋。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对于欲训练一支近代化军队的朱宜锋而言,他需要军队在各个方面都达到近代化水平,标准的制式化的军鞋与军服一样,是军人与平民最好的区别。
“大都督,你瞧,你也就只是随口一说……”
大都督的话,让王孚连忙改口说道。
“不过,这马靴虽说穿着不舒服,可确实也挺威风的,”
与普通士兵不同,军官往往穿着高腰马靴,这是因为骑马的关系,对王孚的转变,朱宜锋只是于心底微微一笑,然后随口说道。
“宦廷,你是我义军中的元老,自然也知道,咱们义军不同清军,也不同于过去任何军队,将来只会越来越规范,无规矩则不成方圆,无论是这军靴也好、打绑腿也罢,都是军人的教范,这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
“是!”
面对大都督的训示,王孚那里敢有丝毫懈怠,若是说几个月前,他不过只是迫于形势归顺了大都督,那么现在,他早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丝毫被迫之心。
在王孚离开大堂的时候,看着王孚的背景朱宜锋又一次想到了当初于黄州收伏其的那一幕,相比刘健、李元吉两人,王孚的果断决然远胜于他们,不过,这样的人就是双刃剑啊,昨日他能砍掉陈书扬的脑袋,将来他保不齐便能出卖自己。
也正因为身边有这样的一些人,才使得朱宜锋从不敢一丝松懈之心。但现在,看着王孚的背景,他却知道,现在这个人怕已经融入了这个群体之中,或许其仍存在着些许异心,但在心底恐怕已经认同了这个团体,认同了自己这个大都督。很多时候,人总是如此,初时是被迫,然后会慢慢的习惯,进而彻底融入其中。
想到王孚的转变,朱宜锋自然想到了另外两个人来。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现在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164章 辩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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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乐事之一。
能够在武昌见到左宗棠,完全超出胡林翼的意料,而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在听说了其的遭遇之后,两人却也没有了初时的惊喜。
毕竟现在他们两人同为阶下之囚,又何喜之有?
不过,相比左宗棠最初的遭遇,现在他们两的待遇却与之过去截然不同,至少在这院中再也不用忍受大牢中浑浊的气味以及粗劣的食物,两人亦可以一起谈论时局、文章,倒也乐得悠闲。
对于多年未见的两人来说,作为世交兼挚友他们,此时更多的是谈论着时局,虽说身陷“阶下”却并不妨碍他们关心这时局,毕竟,他们两人从来都是志在天下。
“……制军于军谋一切专委之我,又各州县公事禀启皆我一手批答,昼夜无暇。……制军待我以至诚,事无巨细,尽委于我,此最难得。近时督抚,谁能如此?”
此时左宗棠口中的“制军”,指的自然是那位同样身陷牢笼的前湖广总督张亮基,提及当初张亮基对自己的信任时,左宗棠不禁为之感叹一番,紧接着话锋略微一转,又长叹道。
“只可惜他日制军信得他人之言,未能及时入以武昌,而以岷樵孤军而入,若当初朝廷与制军以钦差大臣剿贼,吾与岷樵佐之,汉贼何遂猖狂至此……”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每每反思湖北局势时,左宗棠总会感叹着“时误”,在他看来,这汉贼陡然而起,全是因其抓住了湖北地方无兵的机遇。
“季高,汉贼能有今日之势,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与左宗棠的愤愤不平不同,胡林翼也曾反思过自己的失败,不过因为他曾直接与义军交手的关系,所以他看待的问题的角度却又与其不甚相同。
“以为兄看来,这汉逆之势,全在其携以劲旅,其兵卒非但长于火器,更能令行禁止,于沙场上更是舍生忘死,只是拼杀,而不顾惜性命,其悍勇远比寻常兵勇所能相及!”
因为比左宗棠大上数月的关系,加之两人又是世交兼挚友,所以胡林翼自然是以兄长自称,
“确实如此,每每想及那日数百贼骑入城撕杀悍勇之状,总是令人胆战,以至就连制军亦时而从噩梦惊醒!贼逆悍确实罕见!”
虽说未曾亲身上过战场,可左宗棠却于牢狱中听说过那日武昌破城时,那些贼骑是如何纵横驰骋,如何以数百骑而大破万人兵勇,也正因如此,他才相信了史书中天聪十年远征朝鲜时,四万守军被三百清军骑兵大败的记载,想那日,莫说是万余兵勇,纵是有两万兵勇又能如何?不过只是一群待宰之羔羊罢了。
“季高,可曾注意否,这汉逆练用,尽用西洋之法?”
“西洋之法?”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左宗棠便说道:
“对西洋练兵之法,小弟倒是不曾了解,还请兄长告知。”
胡林翼立即侃侃而谈起来:
“当年,林文忠公(1)往云贵任职,为兄曾得文忠公之训,文忠公曾言,西洋兵锋之锐,一为枪炮之利,二为兵卒操练……”
在其一一言道着,这一路上对义军观察得出的结论,胡林翼又感叹道。
“当时,为兄曾以为林文忠公所言“洋寇闻鼓而击,虽九死亦不溃折”尽是夸张之言,可那日,与大营之中,其不过区区三十余人,却敢挺枪悍不畏死冲击兄之中军,实在是让人……”
摇着头胡林翼似乎是在为自己当初妄自尊大而自嘲。
“我等皆以,欲剿平匪乱,非得以团练代以绿营,以我乡间士绅为管带、招募乡勇,用以戚继光成法编练团勇,既可平以匪乱,可那匪却只是如粤匪一般之流寇,兄所率领之黔勇,无一不是于贵州剿匪数年之精锐,其悍勇可谓之非常,可虽是如此,却不挡其迎头一击,由此可见,这以戚法练以团勇恐已全不全时宜了!”
“若是如此,那湖南……”
想到湖南老家,左宗棠的心思便是一沉,现在湖南也就只有岳州的曾国藩率领的团勇有一战之力,可现在楚勇、黔勇先后悉数败于贼逆之手,万一贼逆进袭湖南……
“湖南暂且应该无事,如为兄所料不差的话,其如今定湖北,以其稳打之心,必将先经营湖北,方才会再图他地。”
这也正是义军与太平军最大的区别,相比于后者,作为义军大都督的朱宜锋,更强调稳扎稳打,以巩固根据地。而朱宜锋之所以会这么干,完全是受少时玩过的如红警之类游戏的影响,先经营好自身,不停的建厂、造兵,等到实力发展起来之后,再一路平推。在他看来,这是最稳当的办法。
而在左宗棠、胡林翼看来,这正是其才是朝廷真正心腹之患的地方,毕竟于他们眼中“不事生产”全凭劫掠的“粤匪”,根本难成大事,反倒这看似臣服“粤匪”的“汉逆”,其对朝廷更具威胁,因为在其经营之下能化湖北的财力、人力为已用,进而“祝乱天下”。
“若是如此,那涤生亦可得以时日练兵,只是这汉逆比之粤匪更长于蛊惑人心,就像其言道之“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不知多少莽夫为其所蛊惑。”
左宗棠的话,让胡林翼想起进城的时候,于城门处看到的那两句诗,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在为兄进城时,曾于城门边看到一副旗牌,其牌上书云: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明天。下书云:九天日月开黄道,故国江山复宝图……这姓朱的,当真以为自己是朱明之后啊!”
摇头感叹之余,胡林翼的心头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若其当真是朱明之后,又该如何?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只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
“反清复明”虽说只是一个名词,但胡林翼却非常清楚,这个名词背后蕴藏着的力量,这湖南等地的天地会起事,不正是以“反清复明”为名?今日朱逆兵锋锐利,若再携以此名?联系到那日其于码头上所言,胡林翼的心头顿时为之一颤,甚至就连那端着茶杯的手,亦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
“不过,此人虽练得精,其势却远不及洪扬,洪杨的《奉天讨胡檄》虽然胆大妄为,罪不可赦,但就文论文,在蛊惑人心、欺蒙世人这点上,却有它的独到之处。文章开头几句就极富煽动性,其中如‘用夏变夷,斩邪留正,誓扫胡尘,拓开疆土。此诚千古难逢之际,正宜建万世不朽之勋。是以不时智谋之士、英杰之俦,无不瞻云就日,望风影从。诚深明去逆效顺之理,以共建夫敬天勤王之绩也’等也能打动那些急功近利之辈。洪杨二逆用来煽动人心的正是所谓‘用夏变夷’‘誓扫胡尘’,此中祸心,恶毒至极,厉害至极。而相比之下,这朱逆此着却是落了下乘。”
“润芝兄难道忘记当年朱洪武于集庆府所行之的“高筑墙、缓称王!”之法了,这朱逆不过只是拿来一用罢了!其狼子野心,可见一般!”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左宗棠又语带轻蔑的说道。
“其实,洪杨檄文不值一驳,说什么满人是夷狄,是胡人,纯是一派胡言。若说夷狄,洪杨自己就是夷狄,我们都是夷狄。荆楚一带,在春秋时为蛮夷之地,我们不都是夷狄的后人吗?满洲早在唐代,便已列入华夏版图,明代还受过朝廷封爵,怎么能说满人不是中国人呢?何为胡,何为夷……”
就在左宗棠发出这一声反驳之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句反问。
“那敢问季高,何为汉,何为满?”
说话的正是朱宜锋本人,原本今天他之所以来这,是想看看这两位可曾有所改变,心知这两位皆是少年立志欲“青史留名”他,之所以会让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们“惜生”,而不是欲“赴死”以留“清名”。
但他却未曾想到,自己兴冲冲的来到这里,原本想于门外听他们在谈着什么,可却与此听到了这么一番谬论,这如何能不让他心恼,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时激动推开门来,沉声质问道。
“若是当今无满汉之分,那为何有满官、汉官之分?为何于京师等以设以满城,以区别汉满?如若其是中国人,又焉能以当年入关之时以屠刀推行剃发易衣,变我华夏衣冠,更我中华之风俗?若其自视为中国之人,又岂会言称“朕非中国之君”!再则,唐时又焉有满洲之说,所谓之满洲实为我中国之故地辽东,想我华夏先民春秋之时披荆斩棘拓地千里,方将辽东之地列入华夏,满清非不过只是通古斯之蛮族,何以为我辽东故民,辽东故民于何?皆早已为其残杀!”
在这一连串的质问之后,朱宜锋又冷冷反问道。
“还请季高教我!既无胡夷之别,又焉有华夷之辩,又岂有尊周攘夷之春秋大义!”(未完待续。)
第165章 当如何(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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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季高教我!既无胡夷之别,又焉有华夷之辩,又岂有尊周攘夷之春秋大义!”
面对朱宜锋的这一番质问。
左宗棠的脸色立即为之一变,实际上,原本他之所以会这般去说,所说的无非只是“朝廷”之言,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他们都知道,表现上朝廷虽是“清承明制”,其虽标榜“不分满汉,一体眷遇”,但实际上“满汉之别”更是深入骨髓,而先前他的那番话,与其说给别人听,倒不如说是用“官方说辞”来游说自身。
就在左宗棠的脸色变幻不定时,朱宜锋更是地一步说道。
“暂且不说甲申年清军入关后,其野蛮屠戳我汉族之军民,“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几屠尽我汉族之先民之滔天之罪。难观之其两百余年之奴役,又是如何?”
得理不饶人的朱宜锋更是向前一步,压根就没有给左宗棠任何回应的余地,虽说未曾学过心理学,可他却非常清楚,对于左宗棠也好,胡林翼也罢,他们之所以至今无意归顺自己,更多的是基于自身利益考虑。
且不说已经出仕为官的胡林翼,就是左宗棠,其二十岁中举,可谓少年得志。又得到陶澍、林则徐、贺长龄等高官名流的赏识。当左宗棠18岁时,贺长龄即破格“以国士见待”;陶澍初识左宗棠,“一见目为奇才”;林则徐久闻左宗棠之名,道光二十九年冬,特派人至柳庄,召其会于长沙湘江舟中,“诧为绝世奇才”;咸丰元年,清廷开“孝廉方正科”,收罗人才,翰林院编修郭嵩焘以左宗棠应举,但被左氏婉拒;次年,贵州黎平知府胡林翼向新任湖南巡抚张亮基推荐左宗棠,称誉其“才品超冠等伦”。
而从社会关系来说,左宗棠的亲戚师友中不乏显宦达贵:陶澍、贺熙龄是他的儿女亲家;林则徐、贺长龄是他的忘年交;郭嵩焘、郭崑焘兄弟是他的同乡兼朋友。身处这样一种社会关系网络中,左宗棠怎么可能轻易归顺自己呢?另外,左宗棠从青年时代起就有很高的抱负,经常以诸葛亮自期,立誓要“为播天威佐太平”。封妻荫子、青史留名是他一生的追求,封建士大夫的正统观,也不可能让他站到清王朝的对立面去。
也正因如此,朱宜锋在反思了最初的“熬鹰”之策后,才会把他放出牢笼,让其与胡林翼同居一院之中,不过“熬鹰”并非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个阴影——其性命为他人所握的阴影。至少能令其放弃最初的赴死之念,进而珍惜性命,现在朱宜锋知道自己必须要打碎他心中最后一点坚持——也就是所谓的“正统观”。
“两百余年间,满清如何待我?其所行所为无不是歧视与压迫之策,其以屠刀杀我百姓于先,逼我改行满人辫发服饰于后,其亦于全国各要地分驻八旗,以监视、镇压汉族;更野蛮圈占我汉人之土地;大兴文字狱,毁我之文明;满清八旗者,更是享尽特权,其言道“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可数百万旗人却享有不服徭役、不纳钱粮的特权,自七岁起,即可支领一份钱粮,此前落地之时亦可支领半份,如此种种焉有平等之说?”
朱宜锋的话语落在胡林翼、左宗棠耳中只让他们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们又岂不知其所说的是事实,别的不说,就是那所谓的被些许人吹捧的“雍正朝三大德政”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其本意又岂是为了“官绅一体”。其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朝廷之财力无力奉养两个“不当差、不纳粮”的群体——虽说有人言道前朝财力之困尽因“官绅不纳粮不当差”,可实际上却绝非如此,前朝官绅又有多少?纵是现今大清国立国两百余年至今秀才举人累加不过只有百余万人,而引比之下,不服徭役、不纳钱粮且生下便有落地银的旗人,岁岁年年又岂之百万之数。
那所谓的“官绅一体”,表面上看似“为民”,实际上不过只是为了压榨汉民以恩养旗人罢了,至于所谓之“德政”,更是荒唐至极。除去少数只知迎奉者,又岂会有任何知其本意的读书人言道其为“德政”。
“何为正统?何为正朔?季高、润芝,你们皆是当世之贤,还请教我?”
又一次,朱宜锋再次反问道,而他的反问却让胡林翼与左宗棠的两人的心情如同海水落潮似地正在一寸一寸地向下跌落。而心神恍惚的左宗棠更是拿起茶杯喝起茶,不留意时茶叶进了口中,他便于口里慢慢嚼着,这茶相比于过去却是极为苦涩,没有一丝茶香。
“如今满人的江山已经百孔千疮,腐烂朽败,而今正值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满清却一意持续施以民族压制,任由东南海上之威胁,而不思变革,无意进取。”
虽说对于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并不甚至了解,但因为他们两人都曾与林则徐相识的关系,或多或少对西洋有那么些许了解,深知西洋坚船炮利之危,只当其所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是指西洋威胁。
瞧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心知他们两人已经心神浮动的朱宜锋,亦深知两人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一般对西洋并没有清醒认识的他,话锋又是一转,
“两位仁兄身受清廷恩泽,或许看不出这点,而许多人是看得很清楚的;也或许诸人早已看出,但要知其不可而为之,竭尽全力扶起将倾的大厦。可是,许多人是宁愿看着它倒塌的。这便是知之者不少、和之者少的缘故。”
“朱大都督,鄙人倒要请教。”
胡林翼强打起精神问道。
“鄙人幼读先贤之书,明白知其不可而为之乃圣人所肯定的血性,即使所为不成,亦是值得赞许的。鄙人的这种血性会不会得到后人的赞许呢?还有,既然这江山已百孔千疮,值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难道吾辈不更应该匡护朝廷?以应对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吗?”
胡林翼的反问,让朱宜锋淡淡一笑。
“知其不可而为之,圣人虽肯定过,但并非就是至理名言,这种血性也并非就一定会受到后人的赞许。比如忠桀纣之君,复暴秦之国,为人臣者,虽具血性,亦大不可取。至于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若是我汉家朝廷,吾辈必将全力剿平乱逆,以匡扶天下太平,然今日之朝廷又岂是我汉家之朝?与其而言,只要能唯持其一家一姓之天下,又岂在乎我汉家之江山百姓?届时他国侵入之时,割以土地、许以赔款,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既可,至于江山社稷又岂为其所考虑……”
“这……”
左宗棠又反问道。
“这怎么可能?这江山毕竟是……”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止住了口,十几年前,不是已割地赔款了吗?
“那尔起兵又是为何?”
“鄙人起兵,所为者绝非个人之富贵,而是为推翻满虏,于我神州大地上重建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我相信也正是许多有识之士所期待的,我中华沉沦异族已两百余载,百姓苦其役久矣,现在正是我等汉家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还请两位仁兄切勿自误。”
朱宜锋的这番话,让左宗棠的眉头微蹙之时,心底却又掀起一阵浪滔之来,其实并非只是朱宜锋的这番话的本身让他心情无法平静,而是那句“许多有识之士所期待的”。实际上他对这话也不感到新鲜了,满清以异族而主中国,两百余年来一直是中国文人士大夫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甚至就是许多汉家高官亦传闻于清宫内曾设有专谕满族官员的御碑,“大略谓本朝君临汉土,汉人虽悉为臣仆,然究非同族。今虽用汉人为大臣,然不过用以羁縻之而已。我子孙须时时省记此意,不可轻授汉人以大权,但可使供奔走之役”。
一方面所谓的正统不过只是异族主中国,另一方面汉人的身份和那压抑于内心某个角落的认知,在左宗棠等人的心底弥漫着,或许他们因“受清廷之恩”而没有光复汉家河山的强烈愿望,而并不妨碍他们因清廷防范汉人官员,而心生的不满之意。
此时,对于身为阶下之囚的左宗棠,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难道满人的朝廷真的已人心失尽,自己的抉择真的错了吗?
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朱宜锋,左宗棠的目中带着疑惑,更多的却是纠结,将来又当如何选择?
非左宗棠如此,胡林翼也是一副神情凝重之状,他的心情同样也是久久难以平静,他看着朱宜锋时,目中带着些疑惑,更多的却是迷茫,而在迷茫之时,又显得有些难择。
应该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