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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铁血宏图txt下载     铁血宏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1章 新兵新事(第二更,5000字)

    兵肯定是当成了!

    对于胡家兄弟来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了,义军的又一次扩充——在一年内扩军五万人,这意味着三省每个县都能够分到一百多个名额。尽管不是每个县都能招到足够兵勇,但对于胡家兄弟而言,他们都恰逢其会的验上了兵。

    如果他们早上一个月的话,验上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新兵的名额有限,尽管义军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国第一支近代化的军队,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不是一支近代化军队,比如他还没有建立退役制度,当然之所以没有建立退役制度是因为老兵的数量有限,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让老兵退役,而在另一方面,兵力的有限,使得当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候看起来很困难,有时候看起来就很容易,就像现在。

    军队的扩充使得这一切看起来都极为简单,数万名新兵的名额分配到各地之后,使得愿意从军的人几乎都能够获得当兵的机会,当然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的各项条件能够满足军队的要求。

    在湖南各地招募的新兵,从县城聚集到府城,再从府城前往省城,整个过程完全是步行,对于这些新兵来说,从县城到省城的集结,就是他们所面对的第一次考验——他们每天要步行70里以上,在一个星期内,他们需要行军近500里才能抵达省城,当然,实际距离并没有这么远,但是,领兵的军士会特意绕远路带领他们进行第一次长途行军,在这个行军过程中至少有10%的人会被淘汰。

    这种只有90%的人能够进入省城的新兵训练营地,在城北的兵营中接受训练,训练他们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军士,这些军士一例外的都会最粗暴、最严厉的方式训练着这些新兵,而他们同样有一个硬性的指标就是必须淘汰15%的新兵,这意味着最终每四个新兵之中必须要淘汰一个。指标是硬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的,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训练也是残酷的,因为只有最为严格的训练,才能够淘汰这些人。

    每天早晨,这些来自湖南省各地的新兵们两眼刚一睁开便是五公里越野长跑,每个人需要背负重达20公斤的背包,然后便是站军姿,一站便是一天,军姿、队列,看起来极为枯燥的训练,却是打碎他们身上平民作风,将其变为军人的基础。

    每一天军营里的新兵训练全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负责新兵训练的上尉在他的第一次训辞中就明白无误地告诫每一个新兵,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才有资格留下的,才是大汉义军合格的陆军士兵。至于不合格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被淘汰!而且清楚地告诉他们有15%的人会被淘汰。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想被淘汰,就必须要更加努力的训练,从而才能保证自己能够留在军队之中。从那以后,宽阔的大操场上每天打太阳升起到残阳西下,几乎是片刻不停地响彻着军士们粗暴的口令声、喝斥声,当然还有军棍击打在新兵身上的“噗、噗”声,自然也免不了会有挨打者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在最初十几天的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被训得走起路来趔趔歪歪,甚至就连解大便也没法蹲下去。但是,为了不被赶出军营,能够吃上这碗难得的兵粮,挣上多得来连他们想也不敢想的洋钱,再大的苦,他们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咬紧牙关挺过去!

    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选择——淘汰。

    更要命的是那些军士除了在训练场上的严酷要求,还制订出许许多多让这些大都是从湖南乡下来的年青人觉得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很难适应的规矩。现在这座军营在这些人眼中既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军营给他们提供了好得令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想像的生活条件——米饭管够,每天都能吃到肉,即便是乡下的小地主,也不见得有他们吃的好,不过只是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这些青年右边的一个个红光满面起来,充足的食物使得他们的身体甚至比过去更加壮实。

    可是在另一方面,在军营之中时时事事表现出来的规矩却让人无法忍受。

    比方说,像吐痰这样的小事也明确地写进了内务条例之中,随地吐痰,违者责打五军棍;罚铜元五十枚,也就是半块银元,——作为新兵的他们,一个月的军饷只有三元,也就是三百铜元。隔上几天吐上一口痰,非但要挨上几十棍军棍不说,一个月的军饷也打水飘了。

    军营不单管起了大家上面的嘴巴,甚至对连同下面的**也决不放过——军营里讲究得甚至有点太过分,连供士兵们拉撒的厕所也修造得比不少大户人家的堂屋还干净——条例规定,大小便后一律要用水冲洗便槽,违犯者处理与随地吐痰者同。甚至很多时候,长官给他们的惩罚,就是用刷子清洗便槽,要把那瓷便槽刷的能够映出人的影子了,甚至要比他们的脸盆还干净。

    这些新兵绝大多数是农民和渔家的子弟,随地吐痰、到处拉屎撒尿习以为常,就连揩屁股自小就从来不知道要用什么手纸,竹片儿土坷垃什么样的凑上去顺手一刮拉,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了事。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这么着过来了,不照样活得精精神神,乱蹦乱跳,可到了军营里就绝对不行了。

    如此苛酷的条件是不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

    不是和他们过不去,行伍有行伍的规矩!

    在集体生活之中,只有注意到生活上的各个细节才能够避免传染病的大规模散发。比方说保持宿舍、饭堂、操场的卫生,袜子内裤要经常换洗,每天早起必须洗脸刷牙,穿着必须整洁等等。这是吸取过去的教训——义军成立的早期,对于内务的要求很普通,几乎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这却带来了疾病的游行,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甚至曾导致过一个营地近三成的士兵感染疾病进而失去战斗,也正因如此,堪称苛刻的内务条令才制定实施,在实施当月,疾病便减少70%以上,这一结果自然坚定了义军继续实施严格内务条令的决心。

    不过这种严格的内务条令,对于新兵来说,从来都是最大的考验。新兵刚入营的时候,违犯者如过江之鲫,作为训练班排长的军士们自然也是毫不留情,依照条例有多少收拾多少,严惩不贷。

    在这一队新兵之中,被罚得最惨的就是胡远山,还不到半个月,他当众被扒下裤子打了八次军棍,一个月军饷不够罚,把下月的也提前垫罚了。拉屎撒尿加吐口痰丢了大把银子,心痛得差点一头扎进军营后边的河里头,可以说这是每一个新兵的念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长记性,主动的每隔两天就换一次内衣,每隔两天都会洗一次澡。有时候人的记性确实需要惩罚去提高,要不然所有的内务条令只会是写在纸。也正是这种惩罚是的,他们明白规矩的重要性,明白了纪律对于军人意味着什么。

    而这也正是新兵营要教会的他们的,不过对于这些一个月的军饷都被扣下的新兵来说,他们想要一头扎进河里的念头没过几天就成了真——在新兵训练之中还有一项是游泳,这是新兵训练的必修课。

    而且也没有人会问他们到底会不会游泳,然后就被直接拉到附近的小湖。在木船上把他们象捉鱼的鱼鹰似地,用一根绳子绑起来,突然从船上推到河里,呛得个个没有呼吸了,才拉上来缓口气,然后又被推到水里,军衣冻成了冰。然后再推下去再拉上来,再推下去再拉上来,慢慢的不会游泳的也学会游泳了。

    不过在寒冬腊月天这样“游泳”倒不是一件好事,他们是学会了游泳课,一个个的基本上也都冻的够呛。

    “阿嚏……娘地,可冻死我了……”

    窝在被子里,胡远山和其它人一样,尽管屋里升着火炉,但是他仍然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鼻涕更是不停的流出来。

    “他么的,我这是遭的什么罪飞来当这个破兵,到城里当个伙计多好,就是到谁家里扛长工也比这强……”

    胡远山这么一抱怨,旁边的王大河立即嘿嘿的傻笑着。

    “当兵,当兵好呀,要是早知道当兵不仅有军饷拿,而且可以随便吃。我早就来当兵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大家都知道王大河家里穷,因为他刚来的时候,身上穿的破棉袄,甚至破到会让人以为是从乱葬岗里扒来的。虽说如此,可他却是这一队新兵之中个头最高大的一个,而且饭量特别大,别人一顿吃两三碗,他狼吞虎咽能吃五六碗米饭。由于体壮如牛,力大无穷,一来就被就吸引了长官的注意,第一个月的训练刚一结束,被点成了新兵班长,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羡慕,毕竟这一个月可是多出了50块铜元。

    而且这个班长对他将来也有好处——如果他会比其它人早半年晋升上等兵,这可就是就是一块大洋的悬殊。而这种快人一步的区别,在将来的部队之中会一直存在,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可这却是别人羡慕不过来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个身体。

    打小起,对于王大河来说,他整天最惦记着的就是怎样填饱自己的肚子,他从来也没有填饱,即便是给财东家扛长工,财东也不见得就会让他吃饱。

    也就是到了军队之中,他才真正敞开肚皮吃饭,才天天能吃饱饭,自然的对这份兵粮极为看重,甚至超过了对军饷的看重。所以在所有人之中,生怕被除名的他平时最注意规矩的,从来不曾违反过一次营中的规矩,可以说,在这些新兵里头,他被淘汰的可能几乎为零。

    “吃、吃,王班长,你就知道吃,早晚非得撑死你,到时候非涨死你不可。”

    “你懂什么,能吃是福!能吃比什么都好!撑死,我只见过饿死的,可真没见过几个人能撑死。”

    王大河不觉得生气的说道。

    “王班长,既然能吃是福,那要不然咱们明个去城里花差花差……”

    一旁的胡远山立即接控说道。明个儿也就是周末,洋人的礼拜天,军营也放假,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但上周未出去的胡远梁、远山兄弟两,还有王大河他们三人还是出了营,说是吃喝玩儿乐,可实际上对于还没拿军饷的三人来说,自然是没有吃喝玩乐的本钱,他们也就是想看看这省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与他们来说,省城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大城市,单就是城外的热闹劲都远超过家乡的小县城。穿过黑洞洞的城门,他们便犹如进入了一幅活动的画屏中。路两边酒肆青楼烟馆比肩而立,旗招飘飘。被踩踏得锃亮的青石板路面上,车辕下挂着粪袋的马车、驴车“吱呀”而行、头上剪了辫子的男人和身穿绚丽汉服的女人络绎不绝。不过这一切对于他们这些新兵来说,也就只是看看罢了。

    在城里逛了一圈,口袋空空的三人又来到了湘江边,尽管空气清冷,看起来是一副想要下雪的模样。可是他们三个人却是依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相比与城中,湘江畔似乎更加的热闹,在湘江上几艘蒸汽船泊停于码头,城厢外与湘江间,一间间大房子耸立了,大房子中间还有几个大烟囱,那是缫丝、纺纱的工厂,他们曾听人说过,那里女人多——厂里的工人几乎都是女人。而在工厂的远处,还有一个正在兴建的火车站,站在这里根本看不到。

    一道黑黝黝的古老城墙,隔出了两个近在咫尺的世界,城外已是火车轮船,电报机器,城里仍是沿袭了数千年恒古不变古色古香的省城街巷。不过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似乎没有这么多感叹。

    “工厂里的女工一个月能挣四块钱,工场里的学徒工才三块钱,咱一个月的军饷等于两个人啊!”

    “当兵一年升上等兵,加一块,然后择优升下士,再加一块,中士加两块,要是到上士,那一个月可就是十块大洋。”

    “给我说,最牛的还是军士长,就是一个三级军士长,一个月可就是24块大洋的军饷,要是一级军士长,乖乖,一个月足足42块大洋!……”

    虽说当兵不过一个来月,胡远山对这军营里的门道却也摸了个清楚,他知道,你下连队的时候会是一等兵,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获得晋升。自然的对军士长也就充满了期待,准确的来说是对军士长的那份薪水充满了期待。

    一个月24块大洋,若是家里有婆娘的,一个月还能再得到4块大洋住房补贴。总之一句话可以说充满了“钱途”,而且这前途还是一辈子。

    “20年退役,一辈子都能拿5成的军饷,30年退役,能拿8成……这辈子……”

    只要能帮上30年的兵,那这一辈子就吃用不愁了,那就相当于拿了官府的铁杆庄稼。

    “还军士长呢!”

    还不等他继续幻想下去就被,大哥一句话给打断了。

    “就你那随地吐痰,满地拉屎的模样,还想当军士长,好吧,别做梦了,不把你给开出去,都算是上头法外开恩了!”

    “就是远山,你的心想的远,我可没想过这些……”

    坐在柳树根上,王大河嘿嘿的笑着说道。

    “就寻思的,趁着这几年当兵?军饷积攒下来,等将来啊,要是出了营,我就在这里买一间房子……”

    王大河手指着远处的长沙城说道。

    “到时候媳妇儿让她在这长沙城外头的丝厂里头干活,俺到机器厂里头干活,一个月可是能挣十块大洋哩,再怎么着也比种地强……”

    是的,再怎么着也好过种地,一样的累,还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不仅挣不着这些钱,甚至连吃饭,都不一定能吃饱。种地哪有在工厂舒服,工厂里虽说不像军队营养,一天管三顿饭,可人家毕竟还管一顿饭呢,只要那一顿饭能吃饱,那怕就是少拿两块大洋,也都比在乡下种地强。

    “那万一要是打仗死了呢?”

    这句话显然不招人待见,可胡远山这么一问,王大河先是一愣,确实,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嘿嘿的傻笑道。

    “要是战死了,那也不是坏事,你没听长官说嘛,这抚恤又涨了,200块钱的抚恤。要是死了,这笔钱就当给咱爹娘尽孝了……”

    班长的回答让胡远山一愣,他看着远方,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200块大洋!

    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要是死在战场上能有这么多钱……就当给爹娘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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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元的抚恤,看似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多,以湘军为例,阵亡士兵有抚恤50两,烧埋银10两,也就是60两。按照1比1.4计算,湘军的抚恤金是84元。义军差不多是2.5倍于湘军。但在另一方面,湘军士兵受伤也有赏钱,伤分三等,头等伤赏银30两,二等伤赏20两,三等伤赏10两。后背受伤不赏(所以“苦战数日人人皆伤”,受伤对于士兵来说等于银子,不仅对于四平了,对于官长同样也是如此,比吃空饷还来钱……)。

    而且相比与义军,湘军可以劫掠,且每次打仗,若是打胜了,还有额外的赏钱,每次开拔皆有赏银。至于义军一等兵8块钱的军饷,对应的是湘军4.5两的饷银(6.3元),表面上看似高了2.7元,但是相比于湘军,义军没有开拔费,没有年节赏银,没有伤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义军的高饷其实并不高。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高,但实际上,甚至还没有湘军高,但在表面上远高于湘军。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罢了。(未完待续。)

第362章 在这里(第一更)

    在这暮冬之时,天空大雪纷飞,现在是已时,可是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这雪像是飞絮般没命的落下,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这山岭上的野梅花长得这般好看,似乎比园子里的梅花更为漂亮。当然在园子里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

    一阵寒风向她吹了过来,刺骨的寒风,让身为广东人的容茗慧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作为广东人,她并不习惯北方的寒冷,尽管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可刺骨的寒风,依然让她感觉到了寒冬的严寒。

    幸好她在衣服里面还加了丈夫送她的紫貂皮夹衣,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她会冻得连手脚都不能动,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尽可能的缩着头,那张俏脸更是冻的红扑扑的。

    看着站于那株腊梅树旁的丈夫,他似乎正在那里赏梅,不过更像是在沉思。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置身于山岭上,容茗慧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待着。反而来到这个地方,还要站在山顶上,这不是找罪受吗?现在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把手伸进丈夫的怀中,最好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让他给自己挡着风。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出来,她便感觉到脸颊一阵发烫,不过,因为脸冻的通红,别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念头,想一想就可以了。

    “因为我要在这里建一座祠堂!”

    朱宜锋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手指则这座并不算大的山岭。

    “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忠烈祠,以安葬我的士兵!”

    “忠烈祠?”

    容茗慧的目光中全是不解之色。

    “没错!就是在建立忠烈祠!”

    他能感觉到妻子目光中的不解,朱宜锋投向远处的目光变得深邃。建立忠烈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他想要建立的不仅仅只是一座忠烈祠,而是希望通过忠烈祠重新铸造一些事情,甚至铸造中国人的尚武精神。

    “很多人都说义军靠的是厚饷养兵,才有了今天的义军,!”

    厚饷养兵!

    在义军之中,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四个字,实际上,义军的战斗力之所以强大,其训练之所以严格,正是建立在丰厚的军饷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话从来不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军人的荣誉,也不知道什么是民族。什么能够驱使他们去卖命,严酷的军纪辅以厚饷。两者皆有,部队自然百战百胜,至少在外人看来,这是义军战斗力强大的根本原因。

    “可是为什么清军也是厚饷,却养不出兵来?”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注意分在问到自己的妻子,倒不如说他是在嘲笑着北方的那个同治皇帝,嘲笑着那些以为拿出厚饷就能练出精兵的人。

    “那是因为本质上我们的军队和清军完全不同,尽管我们的士兵也是靠厚饷招募,但我们不是用厚饷维持战斗力。”

    置身于梅树下看着那梅花,朱宜锋的声音显得很是低沉。靠厚饷招募士兵,与靠厚饷维持战斗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实际上这就是古代军队与近代军队的区别,两者看似都是厚饷,但截然不同。

    可以说说数百年来中国的那些名臣名将从来没有都没有弄清楚,两者的区别,也正因如此,厚饷募兵,从来没有为中国带来真正的精兵。

    “清军也好、团练也罢,其战斗力维持完全依靠赏银,就像曾国藩在江西练勇,拿获长发贼每名赏银二十两,缴获战马赏银多少,缴获火药赏多少,铅子、火炮、火枪,皆有赏银……可造就的军队是精锐之师吗?不是,而是一有银则战,无银则退的兵勇!这种军队有战斗力吗?他们的战斗力完全是建立在银子上!他们所谓的悍勇非常,不过只是一时之勇罢了,完全不足为惧。”

    摇头感叹着古人制军的荒谬之处,朱宜锋一边轻轻的迈着步子,一边感叹道。

    “而反而我们,平日给予厚饷,目的是为供其奉养家人,使其家人生活无忧,我们在军营之中用军纪,去约束、去管教他们,让他们习惯军纪,习惯严格的管理,习惯军队中的阶级,一步步的造成他们畏惧军纪甚于死亡的观念,当然更重要的关键是他们习惯于服从,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而我们的士兵从进营的第一天起,他们永远只会说一个字“是”。”

    这正是近代化军队与古代军队的不同,近代化军队的核心就是纪律,纪律是一切战斗力的核心,纪律铸就团结,团结铸就战斗力。没有纪律,就没有战斗力。士兵习惯了纪律的约束,习惯了服从,服从就会变成他们的本能,他们就不会质疑军令,而是习惯性的服从。

    “正是因为他们只会说“是”,所以,在战场上他们从来不会质疑长官的命令,一旦长官命令下达他们就会百分之百全力以赴的完成任务。这……”

    唇角微微一扬,朱宜锋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文章里提到,直到北伐的时候,中**队才知道什么是军队的灵魂——纪律与服从,而不是赏银,同样也不是说教。太平军每日用天堂去蛊惑人心,又岂提高了他们的战斗力?纪律与服从,从来都是军队战斗力的根本。

    “是习惯、是本能!帮他们把一切当成习惯、当成本能的时候,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自然也就出来了,15天养成一个习惯,一年练出本能,但是……”

    回头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妻子,朱宜锋摇头叹道。

    “这还不够!一支军队不能仅仅只有习惯、仅仅只有本能。仅仅只有这两项,他们会很快的堕落。”

    这正是近代中国练兵的困局,部队初建时看似兵强马壮,可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战斗力就会迅速下降,究其原因是什么?答案有成百上千种。但是几乎每一种答案里都无法回避一个词语——“荣誉感”!

    准确的来说是军人的荣誉感,这恰恰是近代中**队所欠缺的。可是如何树立军人的荣誉感呢?无疑有着这样那样的答案。

    “堕落?”

    尽管并不懂得军事,但容茗慧在思索片刻后还是立即说道。

    “是不是就像满清一样?当年八旗入关时,号称“万不可敌”可不过只是短短数十年,八旗兵便糜烂不堪使用,到平三藩时,满清就不得不依靠汉人绿营,现在绿营又不堪使用,所以,各地又纷纷练起了练勇……”

    如果说最初之所以会在容茗慧的面前失态,完全是因为她的那张不知让多少宅男夜不能安眠的明星脸,那么现在朱宜锋却更喜欢她身上的才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她才是自己的女人,毕竟灵芸是“接收”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他们之所会糜烂不堪使用,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军人的荣誉感!”

    荣誉感这个词看起来非常空泛,但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时候,正是团体、兄弟等种种感情交错的军人荣誉感支撑着军人去战斗、去牺牲。

    荣誉不是空洞的大道理,不是嘴唇张合间的言语,而是通过种种方式去灌输的、去培育的,最终渗透到每个军人灵魂深入一种最简单的情感。

    但是怎么样去灌输?怎么样去培育?

    “为了能够招募到素质足够优良的士兵,我们采取了不少优待军人、提高军人地位的措施,从而吸引良家子弟进入军队,厚饷之外、每名准免差徭五十亩,这相当于明代时秀才免差徭的标准,现在的秀才才免三十亩的差徭,。而且还严禁役使士兵,总之军人的地位现在有所提高。”

    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改变社会大众对军队的不良印象。尽管这些措施是有限的,但对于义军形象的改善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之官兵在经济上亦算优厚,对改变人们对军队的看法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在免除差徭上,他们通过出售免除差徭的名额,每年可以获得几块钱的回报,这种超出秀才的待遇,对于士兵于乡间地位的提高有很积极的作用。

    “士兵的待遇、地位都在提高,但是他们的荣誉感呢?他们是否拥有军人的荣誉?”

    再发出这声问题之后,朱宜锋看着面前的这株至少有数十年树龄的梅花树,看着那寒风傲雪的梅花,回头看着容茗慧说到。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知道应该给他们什么,从而激发他们的荣誉感!”

    在容茗慧的诧异中,朱宜锋看着身后山顶处的这片空地,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在丈夫诵着这首李贺的诗时,容茗慧念着其中的“请君暂上凌烟阁”,然后她突然看着朱宜锋说道。

    “这忠烈祠就是唐朝的凌烟阁?”

    “没错!不过却也不太一样。”

    点点头朱宜锋指着面前平坦的山顶说道。

    “我要在这里修一座宏伟的宫殿,在宫殿里面供奉的可不仅仅只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追随李家父子开创大唐朝的又何止只有24位功臣啊?难道数十万唐军兵士就是不是唐朝的功臣吗?”

    还真的不是!

    在中国没有人能够记住那些小人物,人们永远只能记住那些名臣名将,有谁能记得那些默默无闻小兵小卒?那些名将的功勋是用什么堆积的?恰恰就是用那些小人物的牺牲!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没有那些普通士兵的牺牲,又焉有大唐的极盛之世?若是没有了义军的士兵,为夫现在恐怕还只是……”

    只是普通的一个商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我想要在这里建一座忠烈祠,供奉我义军阵亡的兵士,将来我们的士兵可以在这里安葬,这里将会是英魂的魂归之处。”

    是的,那些军人需要一个魂归之处,他们理应得到祭拜,得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纪念。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荣誉。

    “不仅仅只是那些在战场上,战死的军人,将来,每一名曾经为国家服务的军人,都有权在这里得到一块墓地,这是他们应该也必须享有的荣誉,将军也好,元帅也罢。所有人在这里的都是平等的,因为英魂不分身份的尊卑!”

    之所以特意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某个最高级别的公墓里的排序按照生前级别排序,死人与活人一样被分为三六九等,如果配偶不够级别,骨灰还不能和丈夫的放在一起,和老婆孩子永远相聚的唯一办法就是放上一张全家福。

    想到那种人的生与死都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平等”,朱宜锋的嘴唇轻轻一扬,语气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将来我也埋在这里,和我的士兵埋在一起!”

    他们为何而战?

    什么是军人的荣誉?

    这需要时间去培养,需要时间是灌输,而在将来,将来这里将会成为中国、军人的荣誉归葬地。

    看着神情严肃的丈夫,容茗慧知道他不是在说笑。难道他就不讲究风水了?

    “若是那样的话,不知妾身到时候有没有福气陪于相公左右!”

    看似随口的一句言语,实际上却包含有其它的含意,面对容苟慧的这个问题,朱宜锋并没有直接回答。

    “你埋葬的不仅仅只是军人自己,墓碑下还会埋藏有他们妻子和孩子,会尊重他们的意愿。”

    聪明如容茗慧他又焉不知道相公是在躲避,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但置身于这个孤零零的山岭上,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好奇——为什么要选择这里?这里并不是武昌,政治并不是什么大点的城市,至少在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一个府县。

    “为什么是这?”

    “嗯,这件事,要暂时保密……”

    面对妻子的问题,朱宜锋先是沉思片刻,而后说道。

    “因为将来我们的首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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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4000字的大章,昨天更新了两章,8000字,今天还有一章,8000字,虽说上个周末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加更,但是这两天的更新量,基本上等于加更了。无语这么努力,就厚颜一次,满地打滚的求订阅、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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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江北(第二更)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

    视线所极的根本看不清楚天地间的景致。因为铁路尚未修通的关系,所以只能沿着去年刚刚整修的碎石官道一路南行,虽说官道的碎石路已被大雪所覆盖,但是靠着路两边的树木,还是能分辨出道路来。

    在官道的右侧不远处,就是铁路,准确的来说是铁路工地。

    与汉粤铁路那条民办铁路不同,这条从湖北汉口至河南南阳的“江北铁路”是由督府直接兴建,相比与汉粤铁路的地质条件复杂,需要翻山越岭,这条江北铁路几乎完全修建于平原上,所以施工极快。尽管施工的速度极快,但是襄阳以北至南阳路轨最快也在等到春节之后才会铺设。

    在大雪的遮挡下,既看不见铁路工地上的人影,同样也看不见沿途散布的工点。可即便是看不到人影,但是仍然可以肯定,现在肯定还有人在工地上干着活。

    对于督府而言,这条江北铁路,是未来北伐的大动脉,未来军队将会沿着铁路向北推进,毕竟军队的后勤需要铁路,现在河南虽说处于太平军的控制中,但是南阳却为义军所控制。在,而控制南阳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铁路修进河南,进面为将来的北伐铺平道路。

    “现在,在这片工地上有100多名汉阳铁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实习,在汉粤铁路上有三百多人!几年前,咱们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铁路工程师,但再过几年,咱们就会有上千名铁路工程师……”

    尽管看不到车窗外的铁路工地,但是朱宜锋还是特意提到了这两个铁路工地上的学生。汉阳铁路学校,是中国第一所铁路学堂,它仅仅比汉粤铁路早办了几个月,其旨在培养铁路修建所需要的筑桥、筑路等专门人才。

    而这所铁路学校将会在未来的几年中,为中国培养出上千名甚至数千名铁路工程师,铁路未建,人才先行,这是未来修建铁路的一个基本前提,没有人才根本不可能让铁路成为未来三十年中国产业政策核心,从而刺激中国的钢铁工业,同时带动其他工业的发展。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让中国拥有现代化的交通网络。而人才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根本前提,没有人才,这一切都只是空谈。

    “我知道,但武昌很多外国人都叫它为“imperialchinarailwaycollege”!”

    容茗慧随口道出了这所学校的英文名称,直译为“中华帝国铁道学院”。尽管有些名不副实,但似乎在武昌很多官员都喜欢用“imperialchina”这个英文名标注学校或者官厅的名称,而在与外国人的交流中,同样用“imperialchina”自称。也会禁止用这一名称称呼“满清”,甚至因为美国领事于天津用这一名称称满清,导致其公使不得不向外交司道歉。

    但谁会是“imperialchina”的皇帝呢?

    很多人并不懂得英语,但是容茗慧不仅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同样也懂得英语,甚至她还会葡萄牙语。提及这所学校的名称时,她特意看了一下身边的丈夫,毫无疑问在外国人的眼中他就是“emperor”,是中华帝国的皇帝。

    确实,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紫禁城里的满族人?南京城里的那个神棍?

    他们当然都不是!

    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个外国人啊!”

    摇头感叹着,心知谁是始作俑者的朱宜锋只是转移话题说道。

    “这雪下的可真大……”

    即便是作为北方人的朱宜锋,面对这样的大雪,也觉得的极为罕见,几年前第一次来到武昌的时候,那雪可比现在还要大,那暴风雪甚至让人以为是到了东北。

    到现在已经多长时间了?

    整整三年了!

    在三年的时间里,这里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还正在继续。不仅一座座工厂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这里的人们精神面貌也在发生着变化。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变化。三年前,一切不过都始于一个梦想,而现在,这个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准确的来说是即将变为现实。

    “即便是北方,想来也不过如此。”

    听着丈夫的感叹,一直强压着好奇心的容茗慧便试着开口问道。

    “老爷,为什么不能选择京师呢?”

    从听说那里将会作为首都之后,容茗慧便一直好奇丈夫为什么选择那里,选择在那片空地上兴建一座首都。

    “嗯?”

    面对妻子的问题,朱宜锋先是沉思片刻,而后解释道。

    “京师并不适合做首都,就连粮食也需要从南方不远千里的运过去,过去是天子守国门,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再则……”

    话声略微一沉。

    “就是京师的旗人实在太多,虽然当初太平军攻破京城时,有差不多小一半旗人死于兵火之中,可现在依然有五十万人左右,那座城市从当年旗人用刀子迁走城内的汉人起,就已经不再是汉人的城市了,纵是将来将那些人从京城迁走,想要尽扫城内腥羶,又岂是朝夕所能成?再者,就是那里是老城,不但街道狭窄、房屋矮小,甚至说连作为城市最基本的下水道也没有,作为首都城市改造的成本太大……”

    之所以不愿选择京师是因为后世的教训,数十年后,京师面临着沙漠逼近,河湖干涸、地下水枯竭、阴霾沙尘蔽日、交通令人绝望、人口畸形膨胀,古迹大量减少,文化不断消失,城市功能低弱……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一座城市连淡水都需要从几千公里之外调运,它还适合作为首都吗?

    他不但不适合手独生子,可以说他都不适合人类生存,至少不适合那么多人类在那里生存!

    随后朱宜锋又提到了南京,提到了那个原本的心属之地。

    “至于南京,若是南京没有被那帮人一番祸害,我更倾向于那里,倾向于定都于南京,这是历史,当然也是需要。可是茗慧,你看过那天王府的模型,那些个宫殿里,可真够金碧辉煌的……”

    金碧辉煌到俗不可耐!

    天王府和南京城里的那些王府一样无不是看似富丽堂皇、奢侈豪华,柱子是泥胎包金龙柱,房梁是包金梁……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有一股暴发户的气息,那种大殿柱子全部泥金盘龙,赤金叶子装饰墙壁的暴发户式的金碧辉煌,绝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是,旧城的改造难度太大,别的地方不说,就说武昌的改造,被烧成一片,都碰到很多问题,更何况那样的数百年老城?”

    如果要将其作为首都,是必要对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地下的还好办,地面的是拆还是不拆?那些估计是保护还是不保护?也正是因为吸取了这些教训,使得朱宜锋更倾向于另外兴建一座首都。

    对旧城尽可能的完全按原貌保存,使它成为一个历史博物馆,就像是欧洲的那些古城一样。中国的那些古城无疑都是极为壮观的。就像后世学者们所说的一样“如果这一片古城可以存留至今,那将是世界上惟一得以完整保留,规模最宏伟、气势最磅礡的历史文化名城,就连今日之巴黎、罗马也难以企及。”

    但可惜的是,那些在数十年后会让世人惊叹的古城,几乎没有一个保留下来的,最后几座偏远的小城,因为偏远其老城得已保存,反倒是成为闻名中外的景点,成为让世人,甚至让国人惊叹的“古迹”,而真正的“古迹”却被人为的拆除了。

    “至于武昌,武昌并不适合作为首都,它周围的湖泊太多了,相比于湖泊土地太小,这直接限制了它的发展,可是武昌周围的湖是坚决不能填的,那些湖泊有蓄洪的作用,既然禁止湖南围湖造田,武昌也不能围湖造地。而且武昌因为地处长江弯角处,决定了其容易遭遇洪水,作为国都所在,总不能年年抗洪吧!”

    现在湖南是从法律上禁止围湖造田,除了用严刑加以威慑之外,甚至还制定了“围一还十”的惩处,后世长江洪水的教训,对于国人而言不可不谓之深刻。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全面禁止围湖造田,甚至还要求洞庭湖周围的地区要退田还湖,当然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来,,现在这并不是强令。

    在道出了自己之所以不愿意选择这三个地方作为首都的原因之后,朱宜锋又向容茗**解释自己的想法。

    “而之所以选择那里作为首都,基于四个主要原因:其一,原有势力最弱。京师是满清的大本营,胡化严重,甚至就连口音都发生了变化、而且其地理位置过于偏北,至于南京,南京立国无百年,虽然我不信风水,但是,国人对此却深信不疑。再加上南京城内的情况,所以不太适合……这么一比较的话,那里反而更适合。其二,就是地理位置适中。它紧邻铁路线,其战略地位适中,基本上可以看作中国的地理中线。其三,城市的建设成本低。跟京师和南京,甚至武昌这些已具规模的城市相比,那里的建设成本更低,至少征地成本更低,便于实施。其四,新建首都的社会影响好。跟已经具有相当历史的京师和南京相比,通过建设一个全新的首都,可以带来更好的政治效果和国内外的影响力。”

    讲述完这些理由之后,朱宜锋更是特意冲着容茗慧眨了下眼,用商人的口吻说道。

    “而且选择那里建国都,那里的地现在多便宜,等将来国都建设实施之后,那里的地方得多值钱!我已经签署命令将未来国都中心半径20公里正方形的区域实行土地冻结,禁止交易……”

    像是特意强调似的朱宜锋又补充道。

    “我已经委托洋行测量过,估算国都第一期工程所需经费约3000万元。建设规划项目向官银号贷款500万元,其后的投入都是来自于土地经营收入,也就是统一收购土地,待土地升值后,再抛出实施土地“招领”,所得款额抵偿贷款,然后增加贷款进行开发……”

    听着丈夫口中的那说道着那一套“空手套白狼”的国都开发,容茗慧更是惊讶的看着丈夫,这种开发方式完全是她想也未曾想到的。

    “老爷,这不是拿别人的钱建国都吗?官厅一分钱都不用出!都是拿官银号和商人的银子建的新城。”

    “没错!”

    点点头,朱宜锋笑着说道。

    “府里一分钱都不用出,征地的钱是官银号拿的,预计第一期征地需要两万亩,50万元就能解决,然后剩下的450万用于建设标志官厅,再出售部分次要土地……”

    言道后世开发商们最为擅长的开发方式——用别人的钱开发,也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在现在就进行国都的规模与建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其不仅不会耗费府中一分银钱,还能令府中挣到一笔钱。对于这种土地开发,在过去的三年间,通过对武昌的开发,府里早就有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可以说只要愿意,就能很好的利用这套城市开发手段,获取更为丰厚的回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后,在南襄盆地的中央就会耸立起一座新城——中国规模最大,同样也是最现代化的城市,在未来,那里将会成为中国的新都城。

    “哦,对了,从去年义军夺下南阳起,我就已经以私人的名义那里买下了一万六千多亩地,府里也悄悄的置办下了两万亩,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失地百姓的安置,将来要把他们尽量的安置到海外去……”

    惊讶的看着丈夫在那用得意的口吻言道着自己的“以权谋私”,容茗慧好奇的问道。

    “那老爷准备用什么名义建新城?”

    冲着容茗慧眨了下眼睛,朱宜锋笑着吐出一句话来。

    “江北火车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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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南襄盆地了……这个地方适合建首都吗?不知道,但至少从资源上来说,那里应该比京师更合适吧!至少水不需要外调不是。(未完待续。)

第364章 工部大学堂(第一更)

    “我刚从中国来———我在瓷塔周围跳了一阵舞,把所有的钟都弄得叮当叮当地响起来!”

    看着图册上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的外形,沃克斯的目光中全是浓浓的欣赏之色,甚至想起了与这座塔有关的安徒生的童话。

    每当他翻过一页建筑的彩绘,他都会用一种兴致勃勃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与欧洲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东方建筑,作为一名建筑师,他非常清楚,每一种建筑风格都有其独特之处。

    两年前,原本准备有意去美国发展的沃克斯接受了徐树珊的聘请,来到了中国,他是英国最为知名的建筑师之一,在英国曾经设计和创建了数个花园,他认为的建筑应当直观的融入周围的景观之中。这也为他赢得了荣誉。

    作为一名英国设计师,在来到中国之后,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在武昌城内外设计规划了三座公园,同时也直接参加了武昌的城市规划,而他的那种设计理念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将建筑融入周围的景观之中,作为百湖之城的武昌有着太多的湖泊,而沃克斯则借鉴了中国江南的园林以及西方的景观设计,将两者完融和在一起,将整个武昌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公园。

    也正因如此,此时已经加入中国国籍甚至还娶了一个中国夫人的他才会负责“江北火车总站”的规划。

    “我希望这座城市是中国化的,而不是西方化的!”

    面对面前的十几位设计师,朱宜锋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希望未来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汉洋混合”,弗雷德里克、沃克斯,你们来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也对中国的建筑有一定的了解,欧洲式的建筑做为城市场一个点缀当然可以,但是其却不能做为城市的主体,毕竟这是中国的城市!”

    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所谓的“江北火车总站”在未来将会是中国的首都,正因如此它不能够是西洋化的,他必须是中国式的首都。更不能像后世的中国城市一样,千篇一律的所谓的现代建筑,城市之中放眼望去都是相似的高楼大厦、住宅小区都是火柴盒。那样的城市和欧洲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对于朱宜锋而言,他所需要的国都是一座环境优美的、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公园一样的“大型公园”,需要的是一个具备中国风格艺术品。不仅仅只是钢筋混凝土的堆砌。

    “阁下您是说像这些建筑一样的中国式建筑?”

    作为建筑工程师的唐宁指着图册上的宫殿反问道。

    “这是一种建筑风格!”

    看着唐宁,朱宜锋说道。

    “我所希望的那些建筑的主要的架构上和雕饰上面都是典型的东、西方的融合;就从建筑上来说,建筑结构采的是西式结构,但是整体上的样式却很像东方的宫殿式建筑;在雕饰方面,里面大部分都采用西式风格加上东方元素,而外面都以东方屋瓦及斗拱为主要风貌并融入少许西方图像元素。”

    看着这些来自西方的建筑师们有些不解,朱宜锋知道他们并不了解中国的文化,甚至并不了解中国的建筑。中国建筑曾与欧洲建筑、伊斯兰建筑并称为“世界三大建筑体系”。相对而言,中国建筑历史更加悠久,体系更加完整。

    但是在西方现代建筑进入中国的几十年之后,第一代中国建筑师们面对从天而降的外来文化一时束手无策,如何让现代建筑在中国生根成了最大命题。于是他们试探着在钢筋混凝土建筑上加上屋顶,也就是人们熟悉的“大屋顶”。这似乎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但目的是好的,那就是要拥有“中国式”建筑。随着那些设计师们的不断尝试,他们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本质特征时发现,中国传统建筑与现代建筑不谋而合,这从根本上肯定了传统中国建筑的价值,也为现代中式建筑找到了出路。

    但最终,那一代中国建筑师的努力,却毁灭于战火和其后的政治风云之中,待到了二十一世纪,经济上的崛起使得各地纷纷兴建所谓的地标建筑,北边建了“大裤衩”,南边马上“小蛮腰”跟进;“铜钱”成了“最丑建筑”还没几天,“大铁环”又跳出来抢眼球;这些造型“新颖”的建筑,设计也许出自哪个外国名家,身上也许有着某个名建筑的影子,单挑出来看也许都不错,但放在我们的城市,却不那么和谐。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对自身“式”的迷茫。任何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都有自身的特点与活力,这是建筑的“核”。只有坚持民族文化的优秀传统,才能吸收外来文化的营养,丰富和发展本土文化,从而产生适应时代并专属于自己的“式”。

    “这样你们负责城市的整体规划,我希望这座城市是宜居的、是一座园林,至于那些建筑嘛嘛……”

    沉思片刻,朱宜锋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工部大学堂模型,正是那栋学堂主楼让朱宜锋动起了修建“中式现代建筑”的念头,。

    “要不然,去工部大学堂看看?”

    工部大学堂是工部创办的工部学堂的“升级”,在各部学堂之中,论其规模其与户部学堂相仿,但随着一个个厂矿的建设对于专门人才的需求则在不断的增加着,为此工部学堂更是几经扩建,而其去年招生多达465人,现在仅在工部学堂教学的西洋教习就多达五十六人,而今年工部学堂更是计划扩招至800名学生,而工部大学堂正是因其扩招而兴建。

    因为正值寒冬腊月,不利于混凝土施工,所以其工部大学堂的主楼以及校舍主体大都停工,停工后的工部大学堂内显得冷清清的,当朱宜锋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大学堂内几乎没有任何人。

    又一次置身于工部大学堂主楼前,看着这个已经完成主体施工,显露出其雏形的主楼,朱宜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之色。这栋大楼的主体二层,主门正立面由四根方柱支起一个是人字形的屋脊,二层上边是个长坡的塔式四方屋顶,两端及侧面的入门处形制相似,与主门设计相呼应。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主门一边的塔楼,尤其是塔楼的攒尖屋顶,颇有宋代时的重檐五滴水造型之风。在精致的细部设计衬托下,方形塔楼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这是武昌第一栋真正意义上的将中国传统式样建筑与西方现代建筑技术,准确的来说是与“铁骨混凝土”技术结合在一起的房屋,实际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钢筋混凝土应该算是中国的“传统工艺”西方没有任何关系——尽管这一技术是由法国园丁莫尼哀于1867年发明的,但是在这个时空,在武昌的重建过程中,却在朱宜锋的主导下大量应用了这一技术。

    尤其是在钢的生产问题解决之后,与欧洲要等到十几年后才应用钢筋混凝土制造花盆不同,在武昌的重建过程中,因为无法提供梁柱所需的大型木料,所以便采用了铁筋混凝土梁柱,也正是从那时起,这一技术开始于武昌得到应用,而且其应用越来越广泛。

    所以……这种新型的建筑技术,应该说是“中国的新型建筑工艺”。与西方有什么关系?现在欧洲人用水泥加沙子制成混凝土,盖楼房、修桥梁。他们所利用的仅仅只是混凝土良好的黏结性,仅此而已。

    钢筋混凝土是我发明的!

    又一次朱宜锋暗自得意起来,这一技术将会成为“中国的传统工艺”,相比于其他建筑原料,钢筋混凝土既能承受压力,又能承受张力,造价还便宜,甚至就是在后世禁用的钢筋混凝土的预制板,在这里也得到广泛的应用——其成本比木制楼板更为便宜,而且更为耐用,不需要考虑白蚁等虫害的威胁。现在钢筋混凝土这种复合材料正在成为土木工程建筑中的主角。

    “没错,与西方无关!”

    朱宜锋于心里这般嘀咕着,看着眼前的这栋工部大学堂的主楼。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其全部完工后的模样,会不会像宫殿一样壮观。

    “也许应该把这个设计师找过来,让他去教教那些洋鬼子什么是中国特色!”

    这般自言自语时,朱宜锋意外的看到雪地中,有一个人正抱着画板,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总在那里画着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就不嫌冷?

    走近了了,可以看到他画板上的画,是工部大学堂主楼的水彩画,准确的来说是那正门二楼门窗边的吉云,他正在勾勒吉云,可以看到在那些吉云的构型中借鉴了西方建筑中的花卉的造型,花纹显得极为复杂。

    “如果在这里修改一下,也许效果更好!”

    注意到其似乎碰到了问题,作为旁观者的朱宜锋便以后世的欣赏眼光提醒道。

    “没错,对这样的话,就不像刚才那么唐突了……”

    郭子明点头赞的同时,又回头说道。

    “你也是建筑……”

    话还没有说完,看清身后人的模样,郭子明连深鞠躬见礼。

    “臣见过主公!”(未完待续。)

第365章 答卷(第二更)

    “臣见过主公!”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郭子明的身体明显的有些颤抖。

    主公。

    青年的称呼让朱宜锋不禁一愣,这个称呼表明他肯定是府中的官员。显然不会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或者教员。

    “你是?”

    “回禀主公,臣郭子明现任工部营造所都事。”

    工部营造所套用后世的名称来说就是“工部建筑公司”——专司府内官厅以及官办工厂建筑营造,在武昌城之中有过半的建筑出自于工部营造所,而都事既是营造所的主管。

    居然这么年轻!

    看起来不过30来岁吧?

    感觉到主公投来的目光中的诧异,郭子明连忙解释道。

    “主公,臣自幼便随先父于满清样式房在学习营造技艺,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学了23年的营造技艺?

    “满清样式房?”

    对于这个名称朱宜锋显得有些陌生。

    “回主公,样式房既是满清工部样式房,专门营造宫廷、王府等屋宇,先父曾为样式房掌案!”

    “哦!”

    专门营造宫廷、王府,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御用建筑师”。若是如此,他又怎么到了自己这?

    “既然如此,为何你没有继承父业,留于样式房。”

    如果有问题让郭子明的心底一颤,双目瞬间变得有些微红,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

    “回主公,非臣不愿继承父业,而是样式房不容臣!”

    结果郭子铭便将先父的遭遇一一道出。

    “……臣先父暴亡之后,其便接掌样式房,随后,臣与家母不得不离开京城,多年来于各地靠营造屋宇为生,两年前臣听闻武昌大兴土木,便携家人来到武昌,因缘际会得主事之邀,任营造所都事一职……”

    尽管在他的言语中并没有抱怨丝毫,但是隐隐的朱宜锋仍然能够感觉到其父突然“暴亡”背后也许隐藏着什么故事,同样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样式房”的背后居然有那么多的故事,何止是故事,简直可比狗血宫斗剧了。

    阴谋、背叛等等,看似简单,实则精彩至极。就像现的府中一般,看似风平浪平,可实际上,现在府中的官员却分成了楚党、粤党以及江党,鲜明的地域色彩,各有各的核心,各有各的支持者,只差没有划定势力范围了。

    即便是自己作为所谓的汉督,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现在府中官员五成出自楚湘,至于出身江苏与广东的那两位左右参军各自扶持“乡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权力的平衡,这种平衡反倒有利于自己对督府各部的掌握。

    只要他们那种私下的权争还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么自己就可以睁之眼闭之眼,可如果像是郭子明所说的那样,争权夺利开始以性命做为代价的话,那就不能接受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为上者所需要的只是平衡,千百年来从来都是如此。

    也正因如此,对于样式房内的恩怨,朱宜锋并不想了解,当然也不愿意做任何表示,更不可能介入其中,只是略点下头。

    “这栋大楼是你设计的?”

    手指着那栋工部大学堂主楼,朱宜锋开口问道。

    “回主公,这栋大楼是臣的学生提出的,由臣与学生一同设计而出。”

    “学生?”

    “臣除于工部营造所任职,还是工部大学堂,营造系教习。”

    “哦!”

    好奇地打量的眼前的这个人,

    “你是说你愿意把你们郭家的营造技艺,都教给学校里的学生?”

    “回主公,臣自然愿意倾囊相授,若不然成为何要当这教习?再则,家父当年曾言,营造之技,万不可敝帚自珍,否则必寸步不前,唯有授之于他人,方可集众家之所长,求营造之技之大成……”

    听着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宜锋对他的看法都是大为改观了,甚至连对那个未曾谋面的郭九,也生出了好感来。

    “令尊能这么想……很好,要是我中国的匠人都向令尊一般敞开胸怀,授徒时不是习惯藏一手的话,我中国千百年之种技艺又岂会失散甚多!”

    尽管有这种感叹,但是朱宜锋并无意干涉那些工匠收徒授徒的行为,对传统匠人授徒的行为的指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并不恰当的,毕竟他们保护的是自己的权益。传统手工业授徒的方式有其长处,相比于西方,中国的工匠技术传承最大的不足在于其更多的是凭借数代人经验的积累,也就有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说法。

    不过对于现代工业来说,传统手工业几乎没有太多的意义,现在兵工厂、铁厂等工厂创办工徒学校,实际上就是一种授徒的革新——用学校培养现代工人,至于传统手工业,他们或者会被淘汰,或者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变革之中,演变成现代工厂。

    “主公所言极是!”

    郭子明赞同之余,倒也没有掩饰其内心真实想法。

    “臣之所以将郭家两百传承的营造之技一一授出,一来是因为这是家父之愿,二来则是希望能借工部大学堂之人,将我中国营造之技与西洋营造之技一般,化为科学学科,而非凭以经验……”

    当然,实际上郭子铭并没有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愿意这么做是为了与京师的“样式雷”一争长短,“样式雷”之所以会成为“样式雷”,凭得正是其得康熙的重用,由此才有雷家主宰样式房一百余年,进而视其为雷家禁锢。

    而郭子明却在这武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新朝兴起的希望,若是自己抓住这一机会,自然可以取代“样式雷”,进而成为新朝的“样式郭”,所以他才愿意将郭家家传一一授出,为的不是其它,而为了凭此影响工部营造所,将来凭着这份师徒,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新朝的“样式郭”。

    对于自幼跟着父亲学习营造之技的郭子明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木纳的匠人,在匠人之外他同样也是一个官员。他意识到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心有所思的他接下来刻意奉承着,并慢慢地将话题引回到工部大学堂的主楼。郭家为皇家了一百多年的营造,自然深知对于皇家来说,他们看重的是什么,就像他们看重“样式雷”什么,他们看重的可不是“样式雷”会不会拍马屁,而在于“样式雷”能不能造出让他们满意的宫殿。

    “主公,臣觉得像这样的楼宇,还有再改进的余地……”

    郭子明一边说着他的想法,一边注意观察着主公的神情,尽管这座大楼最初是由他的学生提出的,但是学生的建议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机会。

    作为工部的官员,他自然知道钢骨混凝土是由主公发明,同样也因为过去两年间对钢骨混凝土的应用,让他意识到这种全新的营造工艺,给营造带来的改变。如果说郭家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就是从不会排斥外洋的技艺。在当年的“样式房”中,郭家是最为擅长修建西洋宫殿,最擅长将西洋与中国的风格结合在一起。

    而在过去的两年间,他一直在研究着如何将钢骨混凝土应用于建筑中,眼前的这座大楼只是一个尝试。而现在则是把这种尝试向主公展示的机会,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郭子铭从画夹中取出一张图。。

    “……主公看臣构思的这栋建筑基本上属以欧洲古典建筑风格为主,但是其中融入了多项的我们中国的建筑风格……”

    其实对于这种将中工与西式的风格相互结伯合的建筑方式,郭子明并不陌生,圆明园里的西洋楼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中西合璧,而现在郭子明只是将这种中西合璧应用了新的建筑材料以及西方的现代建筑科学。

    “你的这个想法很好!”

    看着图上的整体造型的浑厚庄重、正门及上方三角形山花的希腊神庙式样的正面,其加入了许多东方设计元素,虽说看起来结合的仍然有些生硬,但是朱宜锋却知道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个不太好,没有达到浑然一体的搭配,如果仔细看起来的话,就会发现图上的塔楼搭配手法还欠着那么点的火候……”

    “主公所言极是!”

    听着主公的话,郭子明的眼前顿时一亮,这只是他的尝试,看起来确实有些凌乱,甚至可以说,有些事不像,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主公对于这种建筑似乎情有独钟。

    “这样……”

    沉吟片刻,朱宜锋对郭子明吩咐道。

    “你可以先和那些西洋的建筑师勾通一下,充分研究一下西洋建筑,尤其是官厅建筑,然后仔细考虑一下,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临了朱宜锋特意对郭子明说道。

    “若是你当真能够办好这件事,将来有个“样式郭”,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理会郭子明的激动,已经感觉到寒意逼人的朱宜锋便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工部大学堂,于车厢中,在暖炉的作用下,那身上的些许寒意方才退去,看着车外的冰雪,忍不住暗自轻语道。

    “希望到时候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吧……”(未完待续。)

第366章 国之基石(第一更)

    靖州是湖南西部最为偏远的直隶州,州城不大,当然也谈不上繁华,修于明代的城墙宛如一条上下起伏曲折蜿蜒的黄色巨龙紧紧匍伏在渠江畔,虽然说渠江可通木船,可因渠江不通他地,只是靖州通往外界的一条河流罢了。

    虽说靖州地处偏远,且山上苗民众多,可这里的人们却极为看重文教,数百年前,宋朝工部侍郎魏了翁被贬谪居靖州后,其将荣辱置之度外,在靖城纯福坡建鹤山书院讲学。虽然七年后,魏了翁还朝被命为礼部尚书,但他却在靖州这一偏远的汉苗混居之地,留下了读书的种子。

    鹤山书院座落山顶,四进院落,逐级升高,飞檐翘角,古朴典雅,是靖州一大古迹,书院下有宽阔石阶数十级。数百年间不知多少靖州士子与此读书考取功名,不过从去年起,这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书院便不再得到官府给予的钱粮,原本应给予书院的钱粮,都被官府给了城内刚刚创办数月的“启智小学”。对此书院的先生与士子们自然是颇有怨言,但是却无力改变这一事实。

    小学对于靖州城内的百姓而言无疑是新鲜的,而更为新鲜的事在这里读书,不需要交束脩,小学的老师皆是由省府延聘,每月拿着官府发给十元薪俸,这可是过去的七品官还要多出来的厚禄。单就是这份厚禄不知让多少靖州本地的读书人眼红,自然的也眼红着的王天明以及其它的连秀才都不是的童生出身的“小学教员”。

    也正是因为知道很多人眼红自己,作为王天明和学校的其它十一名教员才会兢兢业业教授学问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用于省城拿回的教学挂图教授学生们识字、通过挂图了解中国的山河地理。因为书本较贵,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够承受,所以学校里的教学都是用教学挂图,无论贫富学生,都没有课本。学生们不仅没有课本,甚至就连课堂上写字,也是用毛笔沾水写于桌上小石板上,与小石板上练习。至于纸张因为需要购买,在课堂上并不使用,其目的是为了减少穷人家的开支。

    置身于课堂上看着面前端坐着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座位都是根据考试的成绩排列的,他们的年龄各异,男生居左,女生居右,他们都是于去年七月被入学。

    去年为了让学区内的7岁至14岁的孩童上学,兼任启智小学校长的知州陈大人,甚至亲自一家家一户户的游说,无论其家中贫富,最后皆为陈大人真诚所感,大都将子女,至少将一个子女送入学校,大家不敢不给陈大人这个面子。

    而今天是期末考试,学生们将在今天交出他们于学校学习四个月之后的答卷。这份答卷同样也在考验着作为教员的他。王天明看着学生提问道。

    “何谓学?”

    教室内立即有学生举手,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学生。

    “李赐!”

    “学,识也,好学近乎知,学,效也。近而愈明者学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

    在学生回答这个问题后,王天明点点头。

    “很好!”

    随后他,便将正确的答案写在黑板上。

    “一起念!”

    “学,识也,好学近乎知,学,效也。近而愈明者学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

    在学生们反复诵读两遍之后,王天明然后看着学生们说道。

    “学,识也,学,效也,学者,学其所不能学也!今日之考试所考校的既是你们四月所学之知识,希望大家,都能够正常发挥。切记,不可紧张,好啦,希望大家都能考取好成绩!”

    在学生们考试的时候,在他们四周八名家长们代表都端坐于一旁旁观,考官的,还有来自州府的两名官员监督,他们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所以才去这种公开的方式,是为了保证考试公平公正,尽管这只是一次初级小学一年的期末考试。但州府还是派出了多名官员来此监督。

    考试的内容分为国学、算术等笔记考试,在学生们领取了用于考试的纸张之后,王天明便于黑板上将试题写出,并向学生们讲解着考试的内容。

    领取试卷的学生们,在听到考试试题之后,立即拿起毛笔在试卷着书写着,在学生们书写着试卷的时候,一旁的家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实际上是担心着另一间教室内的自家的孩子。忧心着他们的考试成绩,至于州府派来的官员,则于一旁履行着监督之责。

    在考试进行之中,身为靖州知州的陈天龙则在教室外来回巡礼着,穿着便服的他看起来和普通的教员没有任何区别,实际上他也是这所学校的教员之一,他同样也是这里的校长。之所以由地方官兼任小学校长,这是府中的要求,不仅仅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表明府中对于小学的重视,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地方的抵触,有地方官做阵于校中,地方上传统读书人至少不敢诋毁小学,千年来对于官员的敬畏早就渗透到他们的骨子里。

    “全校在校学生396人,分成十个班,明年估计可能还要再开一至两个一年级,玉亭,你身为学务,可要先调查好明年有多少学生入学,需要增加几名教员……”

    按道理来说身为知州的陈天龙是学务赵云勤的上级,但做为启智小学校长的他,却又受其管辖,毕竟学务负责的是督办全县学务。

    “大人,明年适龄的有96人,开两个班没有问题,但是至少需要增加三名教员,其中还有一名专职的体育教员。”

    与传统的私塾只读书不同,在小学之中体育同样也是必修课,而任何一所小学必须修建操场,以供学生们上体育课。

    “增加教员没问题,小学的经费是由府中直接补贴的,而且明年州里的商税也会有所增加,教员的薪俸完全不是问题。”

    以为赵云勤是在担心薪俸以及经费问题的陈天龙又特意强调道。

    “你是学务,办好学就行,我是知州,这办学的经费,我来想办法!”

    “大人误会了,我担心的并不是眼下的经费,而是将来!”

    看着大人,赵云勤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大人,按照祖宗定下的学制初小为三年,今年之所以招了十个班,是因为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这样的小学,自然也就积下了很多学生,现在登计的明年只有两个班,后年再开两个班,到时候,全校就有14个班,至少需要17名教员,而到时候,还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十个班同时毕业,学生毕业之后,全校的三个年级可能只有六至九个班,那么就会余下至少7名教员,大人,到时候这些教员如何安置?我现在担心的这个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小学一年级之所以班级多是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是因为过去没有这种普及教育。等到这一批孩童毕业之后,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学生,到时候,多余的教员就成了问题。

    “完全不是问题!”

    摇摇头,陈云龙说道。

    “到时候可以办高小嘛!”

    与初等小学相同,高等小学同样也是三年,不过现在府中只在武昌设立了一所高等小学。

    “大人,府里之只办了一所高等学校,那是因为师资力量的原因,现在学校里的老师根本就不具备教授高等小学的能力,当然,他们可以教国文,但是他们却不能教高等小学的算术,地理、英语以及科学……”

    赵云勤的回答让陈云龙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会可以学嘛,算术、地理、英语这些都不难学,当初我在考吏部学堂的时候,也不会算数,不会英语,一年的时间,不就也学会了,嗯……”

    思索片刻,陈云龙看着赵云勤说道:

    “他们是不会,可是我们会啊,怎么上不是要放寒假了吗?学生可以放假,可是他们拿着薪俸,不能就这么放假了,到时候,咱们教他们算术、英语,我还就不信,用三年的时间他们还学不会?”

    三年的时间,他们当然能学会,这些童生出身的教员,有几个蠢人,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很快的学会算数,英语。

    “大人,这样也行?高等小学的教员,可是需要在省城接受至少一年的培训。”

    赵云勤反问让陈云龙笑道。

    “三年的假期可有九个月,在省城去掉假期,也就这么长时间,到时候,到让他们参加统一考试就是了,磨刀不误砍柴工,通过考试的给他们高等小学教员资格,没有通过的继续带初等小学,没有必要非要等着省城派来高小的教员,湖南有多少个州县?要是等下去的话需要等多长时间,三年五年?”

    尽管并不是湖南人,但是陈云龙却深知自己现在所办的事情是功在千秋之事,就像宋时的魏了翁一般,为官一任泽福地方数百年。

    “很多事情,我们在先去做,有了高小之后,我们可以办中学,等将来,他们就可以到省城考大学,毕竟……”

    沉默中,陈云龙看着教室内正在答题的学生。

    “现在的天下已经变了,仅只靠着名教学问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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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停电,今天更新晚了,九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367章 师生(第二更)

    大年初三的南昌城显得还有些冷清,虽说冷清,可是于街上却依然可以看到挎刀巡视的湘勇,说是湘勇,实际上现在却是“赣勇”,毕竟现在湖南早就为义军所控,即便是江西巡抚曾国藩是湖南人,也不会有多少普通的湖南百姓会不远说百里来此投军。

    普通的湖南人不会来,但是却有不少湖南士子来此投奔曾国藩,毕竟这大清国上下办团练的不少,可能像曾国藩一般将团练办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不断有湖南的士子前来投奔,还有他曾经的学生也会来些投奔,而家在庐州的李鸿章正是其中之一。

    “只靠着名教学问是不行了!”

    晚饭后,李鸿章和过去一样陪着大哥李瀚章说话,他之所以前来投奔曾国藩,是因为其擅长办团练,想与其习得创办团练之法。以备他日可以重办团练。

    “确实如此!”

    李瀚章点点头。

    “武昌的朱宜锋,靠的不是名教学问,今日汉军之强全赖以其于湖广、广东大办洋务,洋务强,其兵自然强,汉贼所用洋枪快炮可谓是数不胜数,其非但自用无虑,还能售予发匪。”

    听大哥提及发匪的洋枪,李鸿章的眉头一皱,他立即想到当初于老家就是败在洋枪上。而发匪都洋枪却大都购至于武昌。

    “发匪洋枪已经是如此犀利!那汉贼火器,岂不是更为犀利?”

    一直以来对于占据着三省,驱使数千万人丁的“汉贼”李鸿章可以说是颇为好奇,毕竟他恩师曾兵败于汉贼之手。

    “汉贼之强并非全靠火器。”

    李瀚章放下手中的茶杯慢声说道。

    “当世人观其,有如发匪一般,短短月余,卷席湖北全省,后又卷席湖南,大家只以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可随后他却步步为营,经营三省,意欲以三省为他日夺取天下之根基,若是换成一般人,其又今日之兵强马壮,又岂会甘于发匪之下,可其却依然甘于发匪之下,其心思可见一般”。

    “大哥,难道,以你之见,他朱贼有夺天下之势?”

    面对李鸿章的问题,李瀚章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若是十数万汉军挥师东征北伐,当今的,天下谁人能挡?”

    大哥的问题,让李鸿章的心思一沉,确实如此,到时候谁人能挡得了汉逆?

    朝廷那边练的洋枪队是什么,他不清楚,可恩师这边面对发匪不过只是勉强维持,若是汉贼攻伐,又岂能抵挡。

    “只可惜恩师这边洋枪太少,若是能如朝廷一般,练以洋枪队,纵是汉贼打来,亦能撕杀一番!”

    这一声感叹之后,李鸿章看着大哥说道。

    “看来这洋务是非办不可啊!”

    只有办了洋务才有洋枪,若不然,就靠着那些鸟铳、土炮又岂会洋枪洋炮的对手?

    “问题是曾大人这边愿不愿意办啊……”

    大哥的话让李鸿章的心思不由乱了起来,这办不办洋务可不是由他说的算。就在这时,有曾国藩派来亲兵来传李鸿章,令其到府中。李鸿章急忙赶到巡抚衙门。

    在灯下,曾国藩把江西全省地图铺在桌面上,用手指着江口说道:

    “我已连续想了好几日,凭江口的地形,只要我们能以江口修以炮台,纵是长毛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再难威胁我江西?渐甫,你可有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李鸿章凑到桌前看了看地图,断然说道。

    “恩师,这大概是我朝康熙年间由户部绘制的分省地图吧?”

    曾国藩答道:

    “渐甫(1)糊涂了。除了康熙年间绘过一次地图外,我朝何曾两次绘过省图?各省现在不都在用这些老图吗?”

    李鸿章点头说道:

    “恩师说得不错,从圣祖爷至今,户部的确未再绘过省图。但这张图错讹太多,有时依据此图还要误事。听人传说,恩师统军以来,在湖广与长毛交战屡战屡胜,出境之后,却就有胜有负。门生大胆以为,恩师在湖广能屡战屡胜,全因地形熟悉之故。”

    曾国藩点头赞许之余又叹息一句:

    “这两年与发匪激战,有胜有负,大概就是误在这张图上。我在兵部当差的时候,就上奏过朝廷,请求准绘新图,朝廷已经应允,可不久就起了长毛,朝廷再也无暇顾及此事。咳!”

    曾国藩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渐甫,依你看,我湘军大营还有哪些不足?”

    李鸿章想了想答道:

    “回恩师的话,湘军水陆兼备,人强马壮,又勤加操练,门生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足。”

    曾国藩见李鸿章讲起话来,吞吞吐吐,不由苦笑道:

    “渐甫哪,看不出,你倒是长历练了,变得谨慎了。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为师不习惯。”

    曾国藩的训示让李鸿章脸一红:

    “恩师教训得是,但门生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怕说得不对,惹您老生气。”

    一直以来都有心栽培李鸿章的曾国藩笑道。

    “说吧,我喜欢听你讲真话。”

    李鸿章连忙恭敬的答道:

    “恩师容禀,门生大胆以为,用兵贵精不贵多,贵器不贵人。如武昌之汉贼,其起兵之初,兵不过千余人,俱操以洋操,持以枪械,数年间横扫各地锐不可挡。其兵至今不满二十万,可试问天下,谁人能敌?反观长毛发匪,其动辄数十万又有何用?其以三十万大军攻伐我江西,两年而不成,其中既有恩师之功,亦有其兵不精之由。”

    曾国藩听到这里猛然一愣,李鸿章见状急忙打住话头,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不是变相的说其不如朱逆汉贼嘛。

    恰在这时曾国藩击案称赞道:

    “渐甫,你说到了点子上!我湘军赣勇现在看似兵强马状,可却空中数万大军,手里的洋枪洋炮不足正是一大弱点!你接着讲!”

    见恩师并未生气,李鸿章便连忙接口道:

    “门生一直在想,若我几万湘军,每人都能拥有一枝洋枪,长毛也好、汉贼也罢焉能纵横数省?”

    若是说这一年多以来,李鸿章学会了什么,恐怕就是学会了在战场上非得洋枪洋炮不可,若是没有洋枪洋炮,再多的兵也是白搭。

    看着李鸿章,曾国藩应声点头赞同道:

    “说得好啊!但洋枪需配洋弹子,才能发挥功效,难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湘军赣勇五十几营,无一不拖欠饷银。你大哥总理报销局,每日都愁眉苦脸。勇好练,饷难出。渐甫,你也办过团练,你应该深知其中的滋味啊!”

    曾国藩话毕,复又唉声叹气起来。以客军来到江西之后曾国藩曾经为粮饷发愁,当时他只以为是江西巡抚暗自牵绊,可在他出任江西巡抚之后,却发现这粮饷确实难酬。为了筹措粮独饷,他早就设立厘金局开征厘金,尽管如此,用度依然不足。

    “再者既便是筹措了到了银钱,又从什么地方买洋枪?”

    曾国藩显得有些无奈。

    “虽说上海那边的小刀会已经被官军剿平,可是发匪控制江苏、安徽,长江为其所屏,即便是我想要购以洋枪又从何处购买?”

    见恩师提及安徽,李鸿章的心思便是一沉,从去年起长毛便席卷苏皖两省,甚至学着汉贼一般委任地方官,征以粮草以解决其用度,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兵败之后,不得不远赴江西投奔曾国藩。

    看着若有所思的李鸿章,曾国藩又继续说道。

    “甚至就连那武昌的朱逆,其之所以至今不与长毛决裂,恐怕也是有此顾虑,恐其切断长江吧!长毛可以放朱逆之船,其又岂会放过官府之船?这洋枪啊……”

    摇着头,曾国藩再次叹道。

    “非是我不想,而是不能啊!”

    “其实不一定非得到上海向洋枪去买!”

    见座师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李鸿章突然开口说道。

    “以学生之见,若是可以的话,理应设厂立局制造洋枪洋炮,若是不能设厂立局,亦可外购,现在外购之途为长毛所断,设厂立局亦不可能,那就只有另辟蹊径了……”

    “另辟蹊径?”

    曾国藩诧异的看着李鸿章,似乎不明白他的想法。

    “渐甫,你可有何良策?”

    “良策倒也谈不上,以学生看,既然咱们能向武昌买盐,那为何不能向其买洋枪、洋炮!”

    向武昌买洋枪、洋炮!

    曾国藩被李鸿章的建议吓了一跳,向武昌买盐那不过只是私盐贩所为,因为江西不产盐,淮盐断绝之下,只得从周边买盐,因朱逆于湖北办有盐矿,自然有人向其购盐。

    “他怎么可能会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面对座师的诧异,李鸿章连忙说道。

    “怎么不可能?咱们可是替他挡着长毛哪!若是没有恩师坐镇江西,恐怕他早就和长毛翻脸了。”

    当夜回到住处,李鸿章久久不能入眠。对于座师他可以说非常了解,曾国藩城府太深,以至于自己怎么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鸿章自忖已经把话同他讲清楚,曾国藩还有什么顾虑呢?

    (1)渐甫,李鸿章字,少荃为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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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师徒策(第一更)

    曾国藩的顾虑实在太多了!

    身为人臣,他必须要还报皇上对的信任之恩,若是没有皇上的信任,他又岂能以客军之身任江西巡抚,成一方封疆之吏,就是这份信任,就需他粉身而报。身为湘人,他又不能不对汉贼于湘省毁以名教之行视若无睹。

    可是身为江西巡抚,曾国藩却又不得不考虑到眼下的现实——江西左为汉贼,右为发匪,汉贼者守边而不入,发匪却屡屡犯境。

    对于江西来说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发匪,而不是汉贼。

    难道真的需要暗中与汉贼勾结?

    当然,这种勾结是为了从汉贼手中买洋枪洋炮!

    一连数日,李鸿章的建议,不断的在曾国藩的脑海中回荡着,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反复思索子李鸿章的那个建议,表面上看起来那个建议是像汉贼购买洋枪洋炮,可实际上,曾国藩非常清楚,双方甚至可能需要在私底下暗中勾结。

    洋枪洋炮只是一个开始!

    这天吃完晚饭后,数日无法安睡的曾国藩约李鸿章在衙门签押房里密谈他的构想。

    “渐甫,那汉贼当真会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曾国藩试探着问道。

    “说实话,学生不知!”

    李鸿章又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但学生以为只要他朱宜锋想要当坐江山,就肯定会卖给咱们洋枪洋炮?”

    李鸿章的这句横空出世般的话,给曾国藩罩上满头雾水。

    “你这话怎么讲?渐甫,我等身为朝廷的臣子,可断不能胡言乱语!你这话万一要是传到外面,不知道会给你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恩师的训斥,让李鸿章笑了笑,说:

    “恩师,我等身为朝廷的臣子确实不应该说这话。但在这里也就是打个比方,其实现在即便是这话,咱们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江宁的洪秀全,他已经自封所谓的“天王”,自以为坐了江山,至于朱宜锋,告诉像极了朱洪武,和朱洪武一样的缓称王,得亏他没有高筑墙,要不然,可真就不愧是朱洪武的子孙。他既然是朱洪武的子孙又怎么可能,甘居洪秀全之下,那朱贼所思所想,必定是“反清复明”,这样一来,那洪秀全必定是他的敌人,既然此人如枭雄一般,可以为一时之用,甘居洪秀全之下,并向其售以枪炮,那么为何不能卖,枪炮给我们。”

    “为师是朝廷命官!”

    曾国藩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同,换句话来说他是满清的官员,而洪秀全造的是满清的反,两者岂又一样。

    “朝廷也罢、江宁也罢,于朱贼看来,都是敌人,他现在处心积虑的是希望朝廷与江宁之间鹬蚌相争,如此他才能渔翁得利,再让他又岂会拒绝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借咱们之手,去削弱太平军。”

    李鸿章的话让曾国藩是恍然大悟一般,他的眉头猛的一跳。

    “你指的是这朱贼之所以愿意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是想借咱们之手削弱太平军,同样他之所以会把杨阳靠卖给太平军也是想借其削弱朝廷,如此一来,那无论是朝廷也好,太平军也罢,可都没有功夫顾及到他了。”

    思索片刻,曾国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可不,就是如此这几年汉贼之所以能够横扫三省,可不正是因为朝廷无暇顾及他们,朝廷的力量完全为太平军所牵绊,即便是自己也是有心无力——这两年,太平军对江西的攻伐一次强过一次,自己连队太平军那边儿也是苦苦支撑,哪还有力量用于湖南,慢慢不是不主动打过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正是如此!恩师!”

    李鸿章点点头:

    “所以,以学生看来,他必定不会拒绝把洋枪洋炮卖给咱们。”

    “即便是他同意卖给咱们恐怕也不见得愿意多卖吧!”

    被李鸿章这么一说,曾国藩倒是觉得这大有可能。

    “恩师,眼下对于咱们来说不是他愿意卖多少给咱们,而是咱们能不能买到洋枪洋炮。”

    在来到江西之后,李鸿章非常清楚,湘军的洋枪洋炮大都是缴获自发匪,仅凭缴获又能得到多少?

    思索片刻后,曾国藩说道:

    “可朱贼毕竟是朝廷大敌,若是本官冒然从他那里购以洋枪洋炮到时候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朝廷那边必定会有人此事大做文章,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

    “恩师啊……”

    李鸿章哈哈大笑起来,把语气中尽是一片感叹,似乎是在为恩师的胆怯。

    “现在朝廷又岂能部得了那么多,对于朝廷来说,只要恩师能够守住江西那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其它,以皇上的圣明,又岂不知道恩师的苦心,再者,这并不需要恩师出面,若是恩师信得过学生……”

    李鸿章的上半身向着曾国藩移了半步说道:

    “学生可带恩师前往武昌,去见那朱贼,然后与其商谈购买洋枪洋炮一事,不知恩师以为如何?”

    李鸿章的毛遂自荐让曾国藩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前往武昌,可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为师自然信得过渐甫,只是……”

    话声微顿,曾国藩摇头说道。

    “出去武昌必定凶险万分,不可,断然不能让渐甫冒这个风险!”

    曾国藩的拒绝让李鸿章连忙说道。

    “还请恩师给学生这个机会,学生一直对武昌颇是好奇,正好能够趁此机会一趟武昌之究竟。”

    对于李鸿章的话,曾国藩认真听着,并没有做声。

    “恩师,武昌汉贼才是朝廷心腹之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学生去武昌,正可为恩师查探汉贼虚弱……”

    “若是能一探其究竟,这当然好极了。可你要知道,若是你去了武昌,无论你在那发生什么事,恩师这边恐怕都无能为力啊!再则那汉贼对机密掌握极严,你到了那里,又岂能了解多少?”

    虽然自己在武昌确实有一些朋友,但是曾国藩并不愿意为自己的那些朋友带去麻烦,毕竟现在大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无意去当那些人的人情。

    “事在人为。有些事看起来像是极难做到,其实若深入其间,也并非想像中的难;在于去做。”

    李鸿章看着恩师,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是不去做的话,自然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如何去做呢?”

    李鸿章的信心百倍,让曾国藩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这事在武昌不能做,不然只能去武昌做,只要恩师能给学生这个机会,学生一定可以做出一些事情来……”

    思索片刻,李鸿章接着说道。

    “兴许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路上,学生准备从南昌出发,先往长沙,沿途查探汉贼的虚实,然后再从长沙去武昌,估计需要一个月的,剩下一个月在武昌的活动,到了武昌后再相机而行。”

    李鸿章我好奇的并不仅仅只是武昌,他同样好奇汉贼在湖南以及广东的统治,湖北是其治地所在,但湖南却有所不同,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让湖南不至于反乱。当然,他同样好奇湖南的那些“毁以风水”的工厂、学校。

    有不少从湖南逃过来的士绅也将其视为“毁以名教的罪人”,只不过发匪是焚书杀儒,而那朱贼却是宣扬所格物之学,实际上也就是洋人的学问,在有些人看来,这甚至比发匪更恶毒百倍。

    “自当如此!”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李鸿章。

    “那你需要为师做什么?”

    “恩师,除了购买洋枪洋炮之外,还请恩师给学生万两银票,最好是那发贼的官银号所发的银票。我去相机行事,有的人是很需要这东西的。”

    曾国藩立即明白了李鸿章的用意,无论他是去查探究竟,亦或是购买洋枪洋炮,肯定都需要银子去打通关结,于是便带着歉意地说:

    “是为师考虑不周,带上银票是很重要的。你再细想想,一万两够不够,要不干脆带一万五吧!”

    李鸿章摇摇头答道:

    “一万两够了,恩师这边也不容易,学生听闻发匪已经于皖南一带集结,想来其必意欲犯以江西,到时候恩师这边用银子的地方自然更多,学生那里一万两足够了。”

    “一万也好,一万五也好,都是为师本人的私蓄。这些开支不会动用公款的,渐甫,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成,于朝廷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恩师自然会将渐甫之功劳禀告皇上。”

    曾国藩的话令李鸿章感动道:

    “学生多谢恩师提携之恩,请恩师放心,这笔银子,学生自然会精打细算了。具体开支,眼下也说不清,从武昌回来后,学生再给你一个明细表。”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由你作主。”

    曾国藩抚着李鸿章的双肩说道。

    “渐甫,在这么多人中,为师最重的就是你!将来渐甫你的成就肯定远超过为师……”

    待李鸿章刚转身出门时,曾国藩又把他叫住。

    “我这里有几个人,若是可以的话,你到了武昌,倒是可以与他们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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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湖广行(第二更,明天加更!)

    (第二更,明天加更!)

    将出正月,在通往湖南的山间小道上便再一次热闹了起来,驮队的马蹄声总会在官道上回响着,两省的土货正是凭着这山间狭窄的山路往来着,战争并没有给商人带来太多的影响,甚至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机遇。

    湖北的盐、湖南的布,江西的丝蚕诸如此类种种商品正是通过这一条条狭窄的山路,或是从江西运往湖南、湖北,或是由两湖运往江西。

    马蹄声得得地敲着山石,一只马队在山道上慢慢的前着着,马车的车轮在山道上压过时,发出的响声,更是在山林间回响着,而在这只马队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分外引人注意,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为他那高出其它人大半头甚至一头去的身个。o

    “老爷,咱们快到湖南地界了!”

    翻过了一座山,带队的车把式孙在田,用近乎于讨好的语气冲这位身材高大的老爷说道。

    车把式也是靠着像这样的老爷吃饭,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尤其是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若是能接交一位老爷,那以后至少不用愁活了。

    “哦,这么快?”

    “老爷你瞧,最多二里地外的那个桥,桥这边儿就是咱江西,桥那边儿就是湖南。”

    李鸿章看了看远方,果然,在山路的尽头果然有一座桥,桥后面是一个市镇。

    走近了,李鸿章看到在石桥处站着几个带着洋枪的“贼兵”。

    “那是……”

    “老爷那是城里派来的宪兵。”

    孙在田连忙说道。

    “咱们江西那边衙门里都是衙役,可这里都是宪兵……”

    对于宪兵李鸿章并不陌生,实际上在来到江西之后,他便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汉贼”,自然对于宪兵有一定的了解。宪兵是“汉贼”独有的军队,在“汉贼”夺占武昌之后,为维持城内外的秩序,其任命了一名队长,可以领导一支由几名骑兵组成的队伍,专门负责处理违反军纪的兵卒,后来宪兵便成为“汉贼”的标志,其用宪兵维系军纪,约束兵卒的行为举止,防卫重要军事处所及官府,押送军事物资,审讯俘虏,除此之外,宪兵还是“汉贼”用于维持在各地统治的基础——每一个府县皆设有宪兵队,宪兵队取代了衙役,于府县维持治安,惩治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在逃至南昌的湘籍士绅中,即便是对“汉贼”全无一丝好感的人,提及宪兵时,也会称其为“善政”。他们无不认为旧时的衙役不和时局之需批评其为“防盗不足,扰民有余”,而湖南各地“自举办宪兵,抢劫日少,绺窃日稀”。百姓对于宪兵也是基本认可。社会治安有所好转和普通民众的基本认可来自于大量宪兵和其所采用的巡逻治安方法,因为这些使“民众酣睡醒来时,听到宪兵军靴碰击的哗哗声,会自然的有一种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宪兵队对军队有约束作用,在军兴之时,以宪兵维持地方治安,可以避免地方衙门不敢招惹行伍的不足。也正因如此,在南昌还会有人提议应仿效“汉贼”设以宪兵,一来维持治安、安抚民心,二来维持军纪、约束兵卒。

    不过那终归是“汉贼”的招术,虽然有人提,但曾国藩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但是李鸿章这会却对这为人称赞的宪兵极为好奇,随着商队一同抵达桥上时,桥上的宪兵并没有太多的盘查,甚至都没有收厘金,对于李鸿章也不过只看了他一眼。

    “他们为什么不加以盘查?这未免也太过松懈了?”

    原本李鸿章已经准备了各种说辞,但结果就这么轻松越过“关卡”,反倒让他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军从这里打进湖南吗?”

    尽管心里这么寻思着,但是李鸿章却也非常清楚,即便是湘军在江西设的关卡,大都也只是摆设,虽然人多了一点,可那些摆设不过只是为了征收厘金罢了。但在这里,他们却不收厘金。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不愁军饷?”

    因为心知汉军的军饷高于湘军,所以李鸿章反倒是更好奇为何其可以不征厘金,不开新捐却能维持近二十万大军,而且这些军队都是使用一色的洋枪。相比之下,尽管湘军不过只有四万,为筹措军饷,恩师都已经愁白了头。

    可在汉贼这边,非但能负担得起每年数千万的军饷,而且还有银钱去办其它的事情,难不成,这“汉贼”当真有点石成金之术?

    对于李鸿章来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在途经湖南的省城、府县之后,他已经慢慢的意识到,并不是“汉贼”有点石成金之术。而是其工商业的兴隆,使得其可以获得外界难以想象的银利。

    “……仅长沙一地,一年工商税即已超过百万元,旧时数年亦不能够与之相比!”

    想到与长沙拜访的那位故友所说,李鸿章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

    “工商税……”

    于唇边念叨着这三个字,李鸿章又一次想到了江西与湖南的不同,在江西,随处可见征收厘金的关卡,而在湖南却不见任何同样的关卡,非但不加征厘金,甚至还会对一些商品减税,可尽管如此,湖南的工商税却数倍于江西。甚至现在几乎与全省的田赋相等,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别说长沙一地一年商税超过百万,即便是京师,一年也不见得能收这么多商税。

    “轮船局每月盈利数十万,煤矿每月数十万,每年仅凭这些厂矿,武昌即可得银不下千万元,如此一来,其又焉有用度不足之忧?”

    置身于轮船上,望着那洞庭湖,这八百里洞庭上,轮船局的一艘艘轮船开辟了数十条航线,这些轮船既方便了百姓,方便了商家,更为官府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轮船便利交通、交通的便利带动了商业繁荣,商业繁荣带来了税收的增加……”

    想着于湖南学院中的那位故友那里听说的话话,李鸿章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这里的一切,但是这里的很多事情,却又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他现在甚至觉得这一个月更多的是走马观花,没有能够真正了解这一切,心知现在中国正片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李鸿章,在心中已经隐约的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地步。

    但是怎么变?

    尽管“汉贼”是敌人,但是对于李鸿章来说,他并不介意像敌人去讨教一番。但即便是可以向敌人讨论一二,朝廷将来又岂会学着“汉贼”。

    显然不可能!

    而更为重要的是——朝廷还有可能击败“汉贼”吗?

    在没有来湖南之前,李鸿章从未曾怀疑过朝廷必定可以剿灭天下反贼,毕竟朝廷是大义在手。

    但是现在,他的这种念头却动摇了,甚至可以说从根本上动摇了。

    他甚至看不到一丝希望,看不到丝毫朝廷可能击败“汉贼”的希望,或许朝廷能够剿灭发匪,但是“汉贼”又岂是发匪所能相比。

    绝不是其所能相比!

    汉贼正可谓是兵强马壮,别的不说就是20万洋枪队,就远非朝廷所能敌。即便是现在朝廷练了几万洋枪队,可“汉贼”却有二十万,甚至其洋枪充足到可以把洋枪配给驻于地方的宪兵使用,由此可见其洋枪数量之充足。而相比之下湘军只有少数几营兵能全用洋枪,大多数湘军仍然用着大刀长矛。

    “难道这爱新觉罗的气数当真尽了。”

    这个念头在李红章的心底浮现时,只让他的心头不禁一颤,他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些。但是当一个念头浮现的时候,它就会像是幼苗一般慢慢的于人们的心底生根发芽。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在轮船上,随着这一路上接触到的人越来越多,那根看似不起眼的幼苗慢慢的成长着,甚至就连李鸿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中已经开始至于爱新觉罗的气数了,质疑起了“大清国”的气数。

    “武昌,武昌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轮船快要驶抵武昌的时候,李鸿章默默的于心中这般寻思着,现在同样对武昌之行充满了期待,只不过他不再期待着与武昌购买洋枪洋枪,而更多的是期待着能够了解那座城市,了解那里的一切!

    “南昌远不如武昌!”

    离开码头之后,坐在人力车上,看着甚至比京师的街道还要宽敞的街道上,那些神情祥和且满足的路人,李鸿章暗自于心中这般想到,两地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城市,而是百姓,这里的百姓神情祥和安逸,与南昌的百姓截然不同,别的不说,单就是这种安逸的神情,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正置身于盛世之中的错觉。

    而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在武昌才有,在湖南的一个月中,最让他诧异的就是百姓的这种身处太平之世时才会有的安逸心态。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现在天下是兵荒马乱吗?”

    就像是回答李鸿章的疑问似的,路边的报童恰在这时,一手拿报,一手大声喊着。

    “看报!看报!快看今天的报纸,十万太平军兵逼潼关,意欲夺取关中……”(未完待续。)

第370章 陕西(第一更,今天加更!)

    同治三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才过春分,这渭河两岸的田野里就显露出一派盎然春意,农家房前屋后的桃花、李花含苞欲放,曲折蜿蜒的河堤上的百年的扬柳这会也抽了嫩,这一副春光只让人感觉好不舒爽。

    在这春光里,一队提刀带枪的勇练,沿着官道往前走着,几个轿夫抬一乘绿呢大轿随着队伍不紧不慢地走,后面跟着两个骑着马的卫兵,那卫兵的腰间更是胯着转轮枪。

    “赵六,还有多长时间到家!”

    轿帘掀开了,坐在轿里的是一个二十岁模样,面色虽说黝黑却极为俊俏的青年。

    “少爷,估计再过两时辰就到家了!”

    家仆的回答让赵子玉点点头,看着轿外田间的景致,他的鼻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顿觉心旷神怡,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来压力,那眉头渐渐的皱成了一团。

    “雪琪……”

    于唇边念着这个名字时,赵紫玉的心底涌起一阵愧意。

    前年,几乎是在新婚当天,他便离家前往省城,表面上他是应巡抚谭延襄之请前往省城议事,可实际上她却是为了避开婚后与雪琪的生活,甚至从那之后,他便长驻于渭南大营之中,于那里操练团练——当初巡抚谭大人令各地士绅办团练,对此自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而对于赵紫玉来说,这却让她看到一个离家的机会。

    为了避开“新婚娇妻”,她便办起了团练。虽说她并不通行伍,可当初无论是在江心洲亦或是黄州的时候,她都曾亲眼见过朱宜锋和那些洋人如何练兵,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下了。在渭南办团练时,更是比着葫芦画瓢的练起了兵来,现在这支不到五千人的团练倒也被练的有模有样。

    躲了两年多,终于还是要回家的。

    想到家,想到家中的妻儿,她的脸上带着些苦笑,当初自己的确做错了……可若是没有这两年多来雪琪在家中侍奉父亲、抚养孩子,自己又岂能……这不也是为了避开雪琪吗?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做错?

    早早的,李雪琪便来到墙堡上,抱着孩子的她,巴巴的看着远方,看着孝义镇通往外间的道路。

    “文儿,爹爹就快回来了,有没有想爹爹……”

    “想……”

    尽管对于爹爹的模样非常模糊,但只有两岁半的赵弘文还是点头说道。

    恰在这时,李雪琪看到远处似乎出现了一队人马,肯定是子玉回来了,想到子玉回了家,她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居然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娘,别哭,爹爹回来了,娘亲不哭……”

    见娘哭了,赵弘文连忙用小手擦着娘的脸颊。

    “娘不哭、娘不哭!”

    心痛的抱着儿子,李雪琪喃喃着。

    对于今年已经十九岁的她来说,两年之前,她一直希望能够嫁入赵家,可是在美梦成真之后,两人却是聚少离多,而内中的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婚后,两人一直没有同床。

    看着怀中的儿子那漂亮极的脸蛋,李雪琪能够想到他亲娘有多漂亮,暗自寻思着,难道子玉哥还是没有忘记她,没有忘记弘文的妈妈。

    李雪琪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两年多以来,她一直视其为已出,可是……

    “哎……”

    一声叹息的同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队伍,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便抱着儿子从墙堡上走了下来。

    “文儿,我们去接爹爹好吗?”

    刚一下轿,赵子玉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妻儿,看着雪琪那娇艳的相貌,他的心里那种愧疚感更浓了,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雪琪……”

    “子玉哥,你回来了!”

    李雪琪连忙把孩子拉到身前,对弘文说道。

    “文儿,快喊爹爹!”

    “爹爹……”

    这一声爹爹让赵紫玉的心头一颤,她弯下腰来抱着弘文。紧紧的抱着他,在那一瞬间,泪水差一点从她的目中流出。就在这时,一个话声传到他的耳中。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后宅等着你。”

    来的是跟着爹爹几十年的管家,心知自己不能失态的赵紫玉点点头,然后便对弘文说道,

    “弘文,以前和娘在一起,等一会儿节点和爷爷说完话再去陪你玩。”

    “回来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在看着书的赵义朴放下了手中的书。

    “嗯!”

    轻声应一声,看着爹爹的身子,赵紫玉的心底不禁又松了口气,当初刚回家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爹爹的身子,可后来爹爹的病慢慢的好了起来,身子也比过去硬实不少。

    “这次你准备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看着面前的女儿,赵义朴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两三天吧!”

    并不是赵紫玉不愿意在家里呆更长的时间,但他害怕,害怕雪琪发现真相。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没有告诉雪琪。”

    盯着女儿赵义朴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三年前只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的他,无意再问女儿的事情,便由个她的性子来了,可现在,这两年多来雪琪在家中为其尽孝,却都看在赵义朴的眼里,不然得对她也就更越发愧疚起来。

    “爹,我……”

    赵紫玉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说?

    难道就是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子?

    既然自己是个女子,那为何当初还要娶她?

    耽误了人家整整一辈子。

    自私自利!

    多少次在夜里醒来的时候,赵紫玉都会这么痛骂自己,无论是在妤婕姐那,还是雪琪那里,自己都是如此,既对不起死去的妤婕姐,更对不起雪琪。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一直瞒下去。”

    赵义朴的语气中尽是不满之意。

    “你这样让我,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李老弟。”

    三年前他以为自己会先走一步,可谁曾想,去年雪琪的父亲,看起来身体颇好的李老弟却先走一步。即便是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又怎么能见老弟?

    无颜相见啊!

    “我,我会告诉雪琪的……”

    张张嘴犹豫了片刻,赵紫玉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

    “等,等到时机合适时……”

    等到时机合适时,那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合适。赵紫玉并不知道,在她回到内宅的时候,看着正在给孩子念书的李雪琪,她仍然默默的选择离开,而是进入书房,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李雪琪的心底暗自一痛。

    她知道又一次他选择了离开。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在李雪琪将孩子哄睡着,刚回屋准备睡下的时候,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她抬起头看到走进屋来的赵子玉,心里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但却又满怀着期待。

    “子玉哥,我……”

    从雪琪的美眸中看到的丝许欢喜,让赵子玉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舍,那种负罪之情更浓了。

    “雪琪,我……”

    要不要告诉她?

    把真相告诉她!

    在赵紫玉的心底,这个声音不断地回响着,难道自己就这样骗她一辈子吗?

    “子玉哥,我知道,我知道……”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恐惧,李雪琪连忙止住她的话。

    “小妹知道你忘不了妤婕姐,知道你和她是患难夫妻,知道你的心里全都是她,可我愿意等,等一辈子小妹都愿意……”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雪琪的泪水流了出来,而她的话让赵紫玉的心头一颤,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雪琪,你……”

    现在赵紫玉甚至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即大声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和她一样是个女子,当初是鬼迷心窍了自私自利至极才要娶的她,不能再骗他了。

    “我……”

    张张嘴,那句话她还是没有能说,赵紫玉害怕伤害到她,尽管早就伤到了她。但她还是自欺欺人的想要“保护”眼前的女孩,就像当初想“保护”她一样,只有天知道,这两年多以来她一直都活在懊恼之中。

    “大人,大人,张师爷请大人速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喊声!

    门外的喊声让赵子玉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至少现在门外的喊声解了她的围,连忙走到门外,只见一个亲兵跪在门外。

    “怎么回事儿?”

    “大人,张师爷让小人请大人速回大营!”

    大营指的自然是渭南城外的团勇大营,这两年赵子玉几乎就是以其为家。

    “嗯?出了什么事吗?”

    赵子玉又一次问道。这时亲兵双手奉上一封信。接过信,将信拆开一看,看清信上的内容之后,赵子玉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立即吩咐道。

    “备马!回大营!”

    “子玉哥,你又要走吗?”

    看着正准备离开的赵子玉,李雪琪有些不舍的说道。

    “雪琪,潼关那边出了事,巡抚大人命我立即前往潼关,我不能不去……”

    回头看着李雪琪,赵紫玉猛的咬牙说道。

    “若是……若是,到时候,爹爹和文儿就……”

    不等赵紫玉把话说完,李雪琪连忙摇头说道。

    “不,不,子玉哥,你不会出事,你绝不会出事的……”

    “雪琪……”

    将雪琪抱在怀中,感觉着她身体发出的不安的颤抖,赵紫玉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对不起……”

    说罢赵紫玉便急匆匆的朝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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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加更,求支持!(未完待续。)

第371章 潼关(第二更)

    “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居中华十大名关第二位,素有“第一关”的美誉,潼关两边山势陡峭,巨石嶙峋,乃周围百余里南北必经之路,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千百年来做潼关不知道让多少英雄为之叹息,亦不知成就了多少英雄赫赫武功。

    此时,又一次,这沉寂了两百年的潼关又一次为硝烟所笼罩。数万太平军于潼关前方连营数里,大有一举夺下潼关的势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着破败的潼关,兴致所至之下,梁佐山不禁背起了张养浩的这首《潼关怀古》,而在他念着这首诗时,残破的潼关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中,说完太平军又一次向潼关发起了进攻。

    拿下潼关!

    去年岁末,豫王于黄河北兵败之后,面对北方骤然增加的压力,梁佐山苦思冥想之后提出来的建议。

    “夺陕方可立足!”

    深知在天京不知有多少人欲杀豫王的梁佐山非常清楚,一但豫王与河南兵败,无论是侧入江苏或者安徽都是死路一条,至于当年北伐出师的湖北,兵强马壮的汉军又岂会让豫王的数十万大军撤入?

    河南是四战之地。

    当初据以河南是迫不得已,现在朝廷编练的一万洋枪队正是锐气十足之时,梁佐山自然不愿让豫王挡其锋芒,所以入陕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正在伫足神思的时候,有一个人已走到他的身旁,笑着向他打招呼。

    “梁先生好兴致啊!”

    回头一望,站在旁边的正是豫王曾立昌。他连忙准备下跪行礼。可曾立昌却一把扶住了他。

    “梁先生,这里又无外人,你我之间又何需此等虚礼!”

    尽管被其扶住手臂,但梁佐山还是坚持跪了下去,嗑了个头。

    “臣叩见王爷!”

    “哎,老梁啊,你说说你,你说说你,非要整这个虚礼!哎……”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曾立昌的心里却极为舒服,虽说若是没有梁佐山当初的献计,他不单连脑袋都保不住,至于这个豫王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可梁佐山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他不居功,更没有丝毫居功跋扈之意。

    依然是如过去一般,对自己恭敬有加,越是如此曾立昌便越信任梁佐山,甚至可以说对她是言听计从。

    “王臣之分,礼不可废!”

    梁佐山坚持道,熟读史书他很清楚,不知多少功臣就是毁在这个“君臣之礼”上,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最后掉脑袋的又岂止一人。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

    曾立昌摇摇头,大有一副颇为无奈的模样。

    “益川,你说咱们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打下这陕西?”

    想到去年在河北与清妖的洋枪队打的那一仗,他曾立昌可以说是心有余悸。几万大军被万多人的洋枪队打的东奔西跑,还好后来用马队重创了那支洋枪队,若不然,自己的脑袋没准就丢在河北了。

    清妖洋枪队的厉害,也正是从那时起,便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在梁佐山提议入陕时,立即答应下来。

    打下陕西,总多一条退路。

    “多长时间都要打!”

    梁佐山的语气显得非常平静。

    “这两年咱们在这儿给天京、给武昌挡着清妖,令其不能南下,可他们又给咱们什么了?若是没有咱们顶着,他们的日子又岂会像现在过的这么舒坦?”

    看着曾立昌,梁佐山又说道。

    “王爷,您看着这潼关,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掌控此关,自可稳居关中,于潼关又可俯视中原,届时无论是攻是守皆在我手!”

    之所以选择陕西是因为陕西的地利,熟读史书的梁佐山知道,当年,秦国之所以能够统一中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地理优势,秦国和山东六国的国界不是大山就是大河,黄河、秦岭、诸如此类,这些大山大河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金城千里”、“四塞之国”,说的都是陕西。有了这样的地利,其他国家想要攻秦必须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有了这样的地理优势,秦国可以选择最佳时机攻击中原诸国。而在随后的数百年间,汉也好、唐也罢,其统一中国凭的皆是这一地利!

    相比之下河南却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陕西的这一地利抓在手中,在将来处于可进可退的有利地势。

    “行,听你的,老梁,我是个粗人,懂的不多,这事全听你老梁的!”

    曾立昌的脸上露出憨笑,可熟悉他的梁佐山却很清楚,这憨厚的背面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精明。

    “王爷,臣顶多也就是当个谋士,这行军打仗还是得靠王爷!”

    “你啊……”

    曾立昌摇摇头,只是笑了笑,对于梁佐山的这份谨慎与小心,他自然喜欢,但同样也心存防范之意。

    “老梁你说,咱们打下了陕西,到时候,跟南边怎么交待?咱们用的洋枪、洋药还有大炮可都指往着南边那!”

    曾立昌口中的南边儿知道,可不是天京,他指的是武昌,这两年全凭着从武昌买来的几万支洋枪、几百门洋炮,他才坐稳了河南,打下大半个河南,拥兵四十万,既便是东王的麾下也没有他这么多人马?

    武昌那边为何愿意把洋枪、洋炮卖给他?除了银子之外,他们看中的不正是自己在北边替他挡着清妖嘛!

    “咱们就这么撤了,到时候,到时候南边万一恼羞成怒断了咱们的火药、洋枪,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

    相比于天京的东王,曾立昌更担心的是武昌的那位,谁说那位不是王爷,可自己这边却离不开他。

    “王爷,们不是早就定下计策了嘛!”

    梁佐山的眼睛一眯。

    “等咱们走的时候把河南交给他!那南阳府的他占了小两年了,想来其恐怕也不见得就愿意让清妖占了河南,再说……”

    梁佐山把话声微微一压,小声说道。

    “咱们到了陕西,更离不开武昌,西北那边的回回更多,咱们在河南这边干的事情,那些人可都记着呢,若是没了洋枪洋炮,怎么收拾他们……”

    梁佐山的随口一句话,让曾立昌的眉头猛的一锁,可不是嘛,当初为了在河南站住脚,人可是没有少杀,清妖是妖,那些不愿信天父的就是妖中之魔!

    杀起妖来,他可是没手软过。

    这一点,别说是他就是那位西洋来的李神父,也没有反对,与其它人信拜上帝教不同,对于曾立昌来说,信教不过就是个工具,就像他准确李神父于军中传教,甚至在开封给其建了一个大教堂,其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借李神父之能——那位李神父可是会造洋枪、洋炮的洋人。

    对于那样的人,自然要重用,至于传教——李神父拜的也是上帝不是,再说,曾立昌也乐意看到其在军中传教,以冲抵天王那边对队伍的影响。甚至还委任其为军中主教。也正因如此,曾立昌的军中士兵所信的大都基督教,而不像天京那边被西洋人视为“邪教”的拜上帝教。不过曾立昌并不知道,对于西洋人来说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同样也是“邪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

    “益川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曾立昌连连点着头,最后又感叹道。

    “哎,等咱们打下了西安,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按李神父说的那样,买机器造洋枪造洋炮,还有洋火药,武昌的东西卖的那么贵,光靠买肯定不是办法!”

    因为有个洋人“主教”,所以曾立昌自然知道洋枪的价格,也知道武昌卖给自己的东西都是加了十几倍的利,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河南不临海。

    “我听说那些陕西的大户,一个个肥到流油,到时候咱们打了他们的先锋,自然不用再愁银子……”

    “王爷所言极是,那些人,挣得可都是黑心钱。”

    没少和陕西商人打交道的梁佐山,之所以会有这番感叹,原因非常简单——在过去的两年间,那些陕商可是把马价、盐价翻了几番,在梁佐山看来,那些人自然一个个的挣的都是黑心钱,这次入陕正好去抄他们的家。

    “先让他们替咱们挣着,猪养肥了不就留着杀嘛!”

    曾立昌哈哈大笑道,大笑之后他又故作神秘的说道。

    “不过,老梁,其实,刚才李神父告诉我,最多明天,明天就能把地道挖通,到时候……”

    他的双眼一眯,似乎又像是看到当年炸开京师城墙似的,盯着远处的潼关说道。

    “只要几千斤火药,就能把这潼关给炸开!”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突然他回过头来看着有些诧异的梁佐山,有些疑惑的说道。

    “老梁,你说咱们能炸开潼关城,将来那清妖会不会照个模样画个瓢?学咱们这样把潼关给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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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阻敌(第三更)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之中千年的潼关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爆炸将夯土炸成了粉末,数以千吨的夯土灰尘在空气中弥漫着,以至于整个天地间都遍布黄尘,那尘土大有一副想在吞噬天地的感觉。

    就在潼关的城墙被炸开同时,数以千计的太平军官兵像是一窝蜂似的涌入了潼关,与守关清妖撕杀着,枪炮声与喊杀声在那黄尘中响彻着。

    在远处的山坡上,威利斯,不,应该说是李斯神父,在来到中国之后,他已经改名为“李斯”,在过去的一年半之中,他一直作为神父于河南传教,其实,之所以来到河南,也是机组巧合,在初抵上海时,与上海的教会视拜上帝教为邪教不同,他认为既然对方信上帝,信基督,那么就意味着还有“挽救”的余地,于是便去了太平军控制的天京。

    但是在天京,那些“邪教徒”并没有给他传教的机会,机缘巧合下,他以工程师的身份来到了河南,在河南通过帮助天平军铸造火炮,制造武器获取了曾立昌的信任,获取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通过治疗士兵的外伤,赢得了士兵的信任,现在在其军中至少有十万人成为他的信徒,而在河南民间更是有数十万教徒。

    正神情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为一名神父,同样也是一名工程师,在他的指导下,太平军只用了两天就挖出了那条放置火药的地道,炸开了这座古老的要塞。

    “李神父,此番本王能顺利攻下潼关,你可是居功甚伟啊!”

    眼见潼关已经被攻破,心情大好的曾立昌对李斯说道。

    “能破潼关,全凭王爷指挥得当和天国士兵勇猛!”

    一年多之前,刚来到中国的时候,李斯根本就不会说中国话,但是现在他不但能用一口流利的河南话于军中以及河南传教,同样也能用客家话同曾立昌等出自广西的将领聊天谈话。

    “哈哈,李神父,你现在是可学会中国的客气了!”

    心情大好的曾立昌手指着潼关以西的陕西地界说道。

    “李神父,等到本王打下西安之后,就在西安给你建个全中国最大的教堂,到时候,你尽管在本王军中、地方传教!”

    又一次在抛出这个诱饵的时候,看到李斯这个洋人神情中的激动,曾立昌的心底暗自得意着,对于这个洋人的图谋,他很清楚,这个洋人所思所想无非就是为了传教,而自己需要的是他帮自己铸造火炮、制造火枪。

    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至于信教……有信佛的、有信道的、有信观音的,过去自己不还信上帝嘛,现在不过就是再信个救世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教徒曾立昌不是虔诚的,甚至在他的军中,也没有多少虔诚的教徒,毕竟那些人之所以投军,并不是因为信上帝,而是因为他们大都是一文不值的光棍汉,打下一座城之后,他们大可以肆意抢劫,至于那个教……不过只是信信罢了!

    “啊!多谢王爷!”

    在李斯激动的鞠躬道谢时,曾立昌则笑道。

    “先别谢这么早,还是等到打下西安再说!”

    潼关破了!

    正当赵子玉骑在马上,沿着通往潼关的千年古道上,率领着五千团练的朝着潼关增援时,潼关失陷的消息传来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赵子玉只觉得的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中,他的心底暗叫着不好。

    潼关为长毛所夺,这意味着到时候非但整个陕西将尽为长毛所夺,甚至就连赵家恐怕也将难保,毕竟在汉口的时候,她曾亲眼见过长毛是如何“打先锋”。

    怎么办?

    “云达兄,现在该怎么办?”

    紧张之中,赵子玉将视线投向张子鹏,他是张妤婕的兄长,当初和妤婕逃离武昌时,曾特意写信给他,在接到信之后,本就无意置身贼营的他便携家人一同逃离了武昌县,几经辗转后来到了陕西,这两年赵子玉之所以能将这支团勇练成一支精兵,也多亏了张子鹏于一旁帮助。

    “潼关天险一失,这关中大门尽开,恐怕、恐怕这陕西是守不住了!”

    赵子玉的心情恍惚的说道。

    作为陕西人的她很清楚,没有了潼关天险,陕西自然难守,千百年来一直皆是如此。

    “潼关一失,关中必定不守。”

    点点头,张子鹏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周围说道:

    “既然已经夺下潼关,那么数万长毛势必会涌入关中,到时候非但西安不保,这渭南更是其必经之地,以玉闲所练五千之兵,莫说是渭南,便是孝义赵家,又岂能守得住?即便是去守又能守的了几时?”

    “守不住也要守,否则赵家数代家业必定不保……”

    沉思片刻,赵子玉咬牙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子玉只能散财保家,不若我等先撤回渭南,于渭南募集兵勇……”

    “噢!能募多少?一万、两万?仓促募集之兵勇,又能挡得了几日?”

    张子鹏看着赵子玉反问道,

    “五日?十日?还是一月?”

    “这……”

    面对张子鹏的反问,赵子玉连忙摆出一副求教模样。

    “还请云达教我!”

    对于赵子玉这个名义上的妹夫,张子鹏的总是心存感激,毕竟其并没有嫌弃妹妹的出身,而且对自己也是信任有加,自然愿意倾力相助。

    “现下潼关已失,除非我等兵多将广,否则,守是守不住的”

    放下茶杯,张子鹏看着面前的地图说道。

    “若是有三万精兵,于西安死守的话,倒是有几分希望。可咱们只有两千兵勇,单凭这两千兵勇,别说是西安,就是渭南恐怕都守不住,毕竟,河南长毛拥兵数十万,这次入陕,其兵力恐怕不下数万!”

    “你看,现在怎么办?”

    赵子玉神情恳切地说道。

    “云达兄,请你务必帮帮我的忙,毕竟赵家数代家业皆在陕西。”

    非但赵家的家也在陕西现在,张家可不也在陕西嘛,若是陕西为发匪所占,自己的妻儿可不也要跟着遭劫?难还要逃回武昌?那姓朱的又岂会放过自己?

    “既然守不住了,那不妨……”

    面色凝重地思索着,张子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道出他的想法,而是在心底思索着那个主意的可行性。

    “不妨如何?”

    赵子玉焦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

    张子鹏的眉头紧锁着,好一会他才说道。

    “现在敌强我弱,长毛拥兵数万,而我只有五千兵勇,虽说据城死守尚可一战,但是能守得了几日?”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守不住,而且也守不了多长时间。

    “至于撤往西安,与西安兵勇合兵一处,看似稳妥,可实际上……”

    摇摇头,想到当年守武昌县时,那位县尊大人闻敌而降的举动,张子鹏的心底顿时一恼,若不是因为其降敌,小妹岂会……

    在心里涌起那股恨意时,张子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杀入湖北,打下武昌,将那姓朱的拉到小妹的坟前,拿他的脑袋祭小妹的在天之灵。

    当然,他知道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那姓朱的现在据三省之地,拥兵十数万。别说是自己,即便是朝廷,恐怕短期之内,都难将其剿灭。在心里想想罢了。

    “西安城中鱼龙混杂,万一要是有人勾结长毛,到时候,只恐怕悔之晚矣。”

    “那以云达兄之见,现在小弟又该如何?”

    赵子玉认真地看着他问道,然后又紧皱眉头:

    “这战不是,守不是,难不成逃?可往那里逃?”

    对于满清,赵子玉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忠心,自然也没有为其效死的念头。

    “逃,肯定是要逃的,玉闲,你现在就要先遣人去通知家里,先让他们撤至渭北,到时候实在不行从那里进入山西,山西那边还算平静,一时半会儿的,长毛还打不到那……”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子鹏端起茶碗来不做声,慢慢地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后,从从容容地开了口说道。

    “既然家里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咱们就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打败这些长毛!”

    打败长毛!

    张子鹏的话让赵子玉不由的一愣,诧异的看着他,好一会赵子玉才开口说道。

    “云达,咱们可只有五千人!”

    只有5000人,若是有五万人,赵子玉倒是相信自己能与长毛战上一战,可现在凭五千打几万,这怎么可能?

    环顾一眼四周,看着周围的地势,地势极为险要,看着这地势,张子鹏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同时自言自语道。

    “不行啊,这样不行?”

    他的眉头猛然紧皱,

    “仅仅只是这样,有,怎么可能能打败长毛?”

    皱眉思索中,张子鹏将视线投向远方,他反复在心中思索的各种可能,谁说这里地势险要,可在这里设伏,即便是重创一股长毛,又能如何?又岂能当得了他们进陕西。突然他的眼前一亮。

    “挡!为什么要挡他们?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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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玉这个角色呢?恨者有之,但他是一个,怎么说呢?很重要的角色!(未完待续。)

第373章 奇城(第一更)

    绵延数百余里的秦岭山脉,一直绵延至黄河河畔。数百里间奇峰陡起,偏又在此处生就一道峡谷。这便是潼关,其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过去人们常以“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比拟这里形势的隆要。峡谷两边山坡峻峭,仿佛造化为方便下界芸芸众生,让他们有个南北通道,而用神工鬼斧劈开似的。两边山坡都是坚硬的岩石。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各种树木,有低矮密集的灌木丛,也有高耸云霄的樟楠松柏。

    作为西北通往中原最重要的隘口,多年来这里一直都是商旅的必经之道,而现在受战乱影响,以至于这里行人稀少,让这修于隘口处的潼关显得格外的安静幽深。刚过午后不久,太阳便看不见了,一切都罩上一层灰黑的色彩。岩石是灰黑的,树木是灰黑的,古长城是灰黑的,附近星星点点的民居是灰黑的。关内关外,充塞着一股浓厚的肃穆气氛。

    潼关确实是一座拱卫西北的险要关隘。

    太平军用火药炸垮了潼关的部分城墙,但潼关的大多数城墙基本上保存完好。而那不见天的金陡关通道,给这处千年古隘压上了沉重的历史重荷,也给它增添了动态的生机和情趣。在金陡关通道尽头的潼关城那古老的关楼依然雄峙着,显得分外的威严劲挺。

    在只勉强过一辆车的金陡关通道,随着车夫的吆喝声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驴车、骡车朝着潼关城走去,相比于潼关老城被太平军用数千斤火药的炸开,这金陡关通道几乎是被太平军兵不血刃的夺下——数十名化妆成商贩太平军,用短枪夺下了这潼关前的第一道关口,进而为大军攻克潼关铺平了道路。

    “关凭腰牌……”

    不等守关的太平军把话说完,骑在马上的人冲着其便抽了一鞭子,然后那人口中道出的是对北方人来说等于天书的客家话。

    “腰牌,爷我还需要腰牌!”

    这般骂咧着,赵子玉的手却没有留情,那鞭马的皮鞭更是一个劲的落在守卫金陡关的长毛身上,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嚣张至极,可实际上她的内心却紧张万分。

    这是她向朱宜锋学的招术,在太平军只有那些从两广出来的“老弟兄”,还说客家话、广东话,班就是这个身份也不是太平军中的北方人所能相比的。

    这一通皮鞭抽上去,只抽的那人不住的哀声讨饶,哪里还敢还手。生怕对方一个不乐意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在这军中,但凡说这鸟语的,哪怕就是个小卒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得起的,谁知道这位爷和王爷之间有没有沾着亲,带着故。

    在他的讨饶中,赵子玉用生硬的带着广东口音的河南话恨恨的骂到。

    “现在知道讨饶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说着她又冲着一旁停下来的车夫大声骂道。

    “你们这些没有眼力的东西,怎么还在这站着,还不快把粮草送去城,若是晚上半个时辰,到时候王爷追究下来,老子非砍了你们的脑袋像王爷交差……”

    在他的骂声中那些车夫连忙赶着车继续朝着潼关城赶去,从金陡关到潼关城不过只有半里多地,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由数千人护送的数百辆满载着粮草的大车便进了潼关城,相比于金陡关那边的守军还询问一声,这边甚至连问都没问。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惯了这些从河南送粮草的大车。和往日相比并没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车队从东关门入城,直接穿街过巷的朝着西关门驶去,现在西征大军已经越过潼关,朝着关中平原杀去,这些粮草自然是要送给西征大军。

    混入关城后,骑在马上的赵子玉打量着眼前的潼关城,相比于过去,现在的潼关城比往日更为冷清了,这城中随处可以看到焚毁的房层,在那石板路上还能看到片片血污,不知是何人留下来的。

    夺回潼关!

    这是张子鹏定下的计谋,只要重新把潼关夺到手,那么就等于断下了太平军的退路,即便是关中有数万太平军,恐怕也会军心混乱,与西安的守军里应外合之下,这几万后路被断的太平军便是死路一条。

    一开始,赵子玉还怀疑张子鹏的这个计策能否成功,但是现在,她却不再怀疑了——这潼关城内的太平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从河南那边过来混进这座关城。实际上又有谁能想到会有人在太平军夺城之后,再一次混入城中。

    没有人能想得到!

    即便是作为豫王的曾立昌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混入城中,而且会是几千人。几乎就在他离开临时晋商会馆准备出城的时候,意外的遭遇了刚刚混入城中的赵子玉一行。

    在锣声传来的时候,看着那高举的“回避!”牌,赵子玉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对身边的长顺使了个眼色。

    得到少爷吩咐的长顺连忙朝着其它人使着眼色。赶着驴车的团勇无不是摸着粮袋间的刀枪,随时准备投入搏杀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显得有些紧张,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实际上在陕西的时候,他们也曾清剿过匪乱。

    “等夺下了西安,差不多也就能和那边分开了……”

    曾立昌在心底念叨着,人是有野心的,而他的野心膨胀于河南,可以说正是在梁佐山的推动一下,一点点的膨胀起来,于河南身为土皇帝的事实,让他心倾于权力,而到了西安,到时候就再也不需要顾及太平天国了。

    权利就像春药,会让每一个人为之疯狂,就像曾立昌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甚至不惜引入洋人传教士,用洋教代替拜上帝教,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在梁佐山的唆使下进行的。

    “梁佐山……”

    想到这两年,梁佐山为自己立下的功劳,曾立昌的眉头便是一皱,这个当年的落魄书生,现在不单是自己的头号幕僚,他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若是他有了异心……

    想到这儿,曾立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年多以来的梁佐山的谨慎小心,这时反倒成为其心机极深的证明。

    “要想个办法啊……”

    不过这办法要等到打下西安再说。

    只有打下了西安,打下了陕西,到时候才能慢慢的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曾立昌的你做出决定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入他的耳中,诧异的功夫身边又传了一阵枪声。

    在那有数百兵丁护送的队伍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抽出转轮枪的赵子玉没有丝毫犹豫便扣动了扳机,他身边的护兵也是纷纷抽出转轮枪朝着街上的太平军开枪。

    二十几只购自武昌的转轮枪,在这个时候形成了密集的弹雨,那些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在城中会有危险的太平军,瞬间就被打蒙了。几乎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身边那些车夫拿着刀枪朝他们身上砍过来。

    尽管这些王府的卫兵小一半都配有武昌制造的转轮枪,可仓促之下他们几乎没有机会抽出枪来,而是愣愣的任由路边的车夫用刀枪砍杀,这一切不过只是两三秒,尽管时间极为短暂,但也就足够了。

    大刀砍去的时候,这些仓促的想要抽枪的太平军,根本就没有机会拔枪,几乎是在他们把钱的瞬间,刀身便砍在他们的身上,一时间狭窄的街道上尽是血肉横飞。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骑在马上的护兵大声喊叫着,一边喊一边试图开枪阻挡。

    他们不喊还不当紧,在他们的喊声中发现自己抓住条大鱼的赵子玉又岂会放弃,他立即冲着长顺大声喊道。

    “去,杀了长毛伪王,杀了长毛伪王!”

    只要杀了长毛伪王自然可以令长毛军心大乱,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赵子玉还是懂得的。康复之间,他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话声,不过在这个时候那尖利的嗓音,却没有人会注意。

    已经杀红眼的长顺,一听到少爷的吩咐,立即一手提刀,一手提枪朝着轿子冲过去,就在他通到轿边的时候,曾立昌已经从轿子里冲了出来,冲出轿子的他,拿着手枪冲着身边的敌人,连开数枪,然后挥刀便砍。

    “杀了这些反贼!”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的队伍,但曾立昌还是急忙大声叫喊着,在他看来这些人是居心叵测反贼。这些反贼中既有穿着太平军号衣,也有苦力打扮。

    难道是梁佐山?

    军中那么多河南人,若是他梁佐山造反的话……但这会容不得曾立昌细想,他只是拼命的挥刀砍杀着靠近的反贼,好不容易指挥个身边的亲兵侍卫击退附近的反贼,曾立昌的脸上不见丝毫喜色。

    此时整个潼关城内,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声,即便是身处窄街之中,他也能看远处的焚火,立即意识到不妙的他连忙吩咐道。

    “快,快去通知胡将军……”

    就在曾立昌对身边的侍卫吩咐时,忽然他看到数个黑影扔到他的脚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爆炸便将他附近的侍卫吞噬了……(未完待续。)

第374章 夺城(第二更)

    “轰隆!”

    窄街中忽然响起一道炸雷,刹那间,天崩地裂!

    “轰隆!”“轰隆!”

    又是几声爆炸,赵长顺等人丢出的手榴弹,也在曾立昌和他的侍卫亲兵的脚下先后炸响。那些自制的手榴弹有的威力甚是可观,直接将临近的几名亲兵炸翻在地。有的却只是裂成了两半,将附近的亲兵炸得满脸是血。

    手榴弹!

    对于它赵子玉并不陌生,早在黄州时他曾见过——那个姓朱的制造过这种手榴弹,它制造起来非常简单,木杆、生铁头内装火药,用引火绳点着。装有四两火药的手榴弹威力极为可观,瞬间几十枚手榴弹扔过去。

    那些刚刚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立即再次崩溃了,而曾立昌和他身边亲兵侍卫,则大都躺在地上,全是一副血肉模糊了模样!

    “轰隆!”

    尽管手榴弹内黑火药仅仅只有四两,而且是土制黑火药,但是它的爆炸威力,却依然极为可观,在手榴弹爆炸时,生铁破片在街道上横飞上,割裂着周围的脆弱的**。

    闷雷般的爆炸声就像是鞭炮一般不停的响起,那些混入城中的陕勇,不时的将点燃了引线的手榴弹抛到了太平军的防线当中,将对手炸得血肉横飞。

    那些好不容易组织起防线,拿着洋枪排成队,站队唯恐不密的火枪兵,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刹那间至少被放翻了一小半儿。距离爆炸点稍微远一点儿的则被炸的晕头转向,全不知道应该瞄准射击!

    “炸!把手榴弹全扔了!”

    赵子玉大声呼喊着,此时整个潼关老城内,尽是一片喊杀声在喊杀声中一枚枚手榴弹被投到守军的身上,只炸得他们有如魂飞魄散一般的四处逃窜,

    “豫王死了,豫王死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豫王死了!

    就在剩下的太平军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榴弹又一次朝着他们甩了过去。

    “轰隆!”“轰隆!”

    手榴弹落地的瞬间,就是一连串巨响,硝烟和破片在人群中横飞上,只将那些太平军炸的晕头转向,而豫王死了的消息更是让他们无心抵抗。

    “杀长毛!”

    占了上长风的赵子玉立即带领亲信,杀入了战场……

    守军不过只有两千多的潼关,在赵子玉率领的五千陕勇的猛攻之下,甚至连一个时辰都未能守住,尤其是在豫王身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城中的太平军更是纷纷向河南或者陕西逃窜。

    不过只是一个时辰之后,这看似坚不可下的潼关便被赵子玉夺了下来,甚至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拿下潼关了!”

    喃语着,赵子玉半晌说不出话来,那街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其中既有陕勇的,也有太平军的,但更多的却是城中的百姓。

    “恭喜大人为朝廷立下大功!”

    在别人的恭敬声中,赵子玉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得,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随这些兵勇一起攻城——实际上,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更希望自己能死在潼关!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他再不需要向别人去解释一切,但是现在……现在他领兵夺下了潼关,切断了数万太平军退路,把他们堵在了陕西。

    甚至还杀了一个太平军伪王。

    被砍下的脑袋上满是血污,若是在几年前,没准赵子玉会被这血污断首吓的魂飞魄散,但是现在,他却看着这个脑袋,这是伪王曾立昌的脑袋,对朝廷来说,这可是几年不闻的大胜!

    单就是这个脑袋,便能让众人官升数级!

    “……缴获洋枪万余支,洋炮百余门,洋药千余桶,粮草无数……”

    面对下属的报告,似乎还没有从战争冲击中恢复过来的赵子玉,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在潼关会有大量的缴获很正常——长毛犯陕的物资皆于此转运,城中自然存有大量的物资。

    现在怎么办?

    想到这,赵子玉压着嗓门问道。

    “张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着张子鹏,赵子玉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现在不单活了下来,而且还夺了潼关,那,接下来怎么办?

    “修城墙,守潼关!”

    面对妹夫的问题,张子鹏只是缓声吐出了六个字。

    “至于关中,等到长毛知道消息之后,其自会自败,大人无须担心……”

    豫王死了!

    不过只是一天的时间,潼关为清妖攻克、豫王身死的消息会便传到了刚入陕西的太平军西征军的大营之中,整个大营内顿时乱成了一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各路将领更是争执不下。

    在众人的争持中,坐在首座的黄益芸先是轻咳一声,作为曾立昌的得力助手,年初的时候,他刚刚受封洛王,现在自然也是西征军中主心骨,待众人将视线役向自己的时,方才说道。

    “……现在豫王为清妖所杀,本王必要为西征军数万将士考虑,目下,潼关失陷,我西征军后路已断,自然不能再攻西安,所以,本王决定全军折返,沿原路向东,再攻潼关,重回河南,待回到河南后,再行定计……”

    其实现在黄益芸和其它人一样,也是心神恍惚,他的王府就在开封,就像在坐的这些人一样,他们的家人也在开封,虽说大军主力尚在河南,可现在于开封却没有真正的主心骨,万一要是清妖打过去,夺了开封,到时候怎么办?

    “王爷,潼关可谓是天下第一雄关,万万不可再攻……”

    黄益芸的话声方落,梁佐山便连忙出言反对起来,现在他还未能适应曾立昌已经身死的现实。

    “不可再攻?”

    梁佐山的反对让黄益芸冷笑道。

    “上次我天兵都能攻下潼关,怎么这次就不可强攻了!你姓梁的当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这一声训练,只让多年的深得曾立昌信任的梁佐山脸色一变,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反对曾立昌重用不是两广人的梁佐山,而黄益芸正是其中之一。

    甚至在黄益芸看来当初要不是梁佐山横生枝节,恐怕现在京师早已经被他们攻克,至于那清妖早已经为其所攻灭,这天下早都是太平天国的天下。又何至于出现今天。

    “不可攻!难道你想让我西征军数万将士都尽死了陕西不成!”

    这般**裸的斥责,只使得梁佐山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又说不出话来。

    “王爷,王爷,臣,臣是为了……”

    那话还没说完看到黄益芸脸上的嘲讽,心知其一直对自己不满的梁佐山,只能在心下长叹一声,然后选择了沉默。

    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哲保身,而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现在怎么办?

    在黄益芸部署着攻取潼关的事宜时,梁佐山在心底反复寻思着。他注意到在帐中的像李天扬、王培成等人不是面色沉静,隐约的他们眉宇间还有些不满。他们之所以会不满,原因再简单不过是因为黄益芸令他们佯攻潼关,掩护地营挖掘地道。换句话来说,就是让他们当炮灰吸引城上的清妖。

    “都是河南人……”

    不过只是瞬间,梁佐山便意识到两年来,一直隐藏于河南太平军中的内患,在豫王身死之后,再无人阻挡了!

    过去豫王在自己的提议下,不顾粤人的不满,任用了一批捻子出身的将领,他们大都是河南人,虽说位不高权不重,可毕竟这北路太平军大都是河南人,但与豫王对他们倒也能公平不同,如黄益芸等人压根儿就瞧不起他们这些人。

    这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奶奶的,现在根本就是把咱们当成炮灰使唤!”

    刚一进帐,王培成便大声骂道,

    “咱们是炮灰,你看梁师爷让那姓黄的给骂的,要是没有梁师爷,他们又岂能有今天……”

    李天扬看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相比与这些人他更精明许多。

    “可不是,现在那姓黄的摆明了要和咱们过不去,即便是咱们拼死拼活的打潼关拿下来,恐怕等回到河南,也不一定会有,咱们好果子吃。”

    “可不是过去那些老广,就没几个拿咱们当人看,全凭着梁师爷在王爷那里替咱们说话,咱们才不至于被排挤的没地去,可现在,连梁师爷自己都保不住了,大家伙说说,咱们现在咋弄?”

    咋弄?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他们非常清楚,那些老广当了家之后绝不会留着他们,现在生死可就是一念了。

    “要不咱、咱们……”

    不等王培成把话说完,李天扬立即说道。

    “先别想着干什么,这蛇无头不成,依我看,咱哥几个不如把梁师爷请过来,梁师爷主意多,而且也是咱们河南人,自然不会亏待咱们吗?大家伙儿以为如何?”

    在众人都没有主意的情况下李天扬的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人会反对,而且这几年,他们确实受了不少梁佐山的好处,李天扬这般一提,众人自然纷纷点头称是……(未完待续。)

第375章 溃兵(第一更)

    当真是兵败如山倒,曾经碳素兵强马壮的北路太平军,这会完全成了成了无头苍蝇。

    尤其是在潼关下兵分数路,似一窝蜂似的散开了——西征的北路太平军,在曾立昌死后,面对后路断绝的境地,立即闹起了分家。

    军中的河南本地军帅、师帅推举梁佐山为头领,与洛王黄益芸决裂,双方甚至直接在潼关下大打一场,然后数万河南太平军一路向北逃去。而守卫潼关的清军更是趁机攻击城下的太平军,数万太平军大败。

    这边一伙,那边一簇,三三两两,渭河南北里满眼都是溃败的、逃串的太平军。这些之前还气势汹汹想要夺取西安,占据关中的太平军,无不是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披头散发,胡子拉碴,有的脚上只套双露了脚指头的破布鞋,头上扎头巾更是显得极为花哨,有的是早时的红布的,也有随便弄块蓝布、黑布的,甚至有的人是弄坏花布系在头上……要不是手里提着大刀长矛,甚至洋枪,瞧起来分明就是些叫花子。

    豫王死了!

    洛王又要拿河南人当炮灰!

    曾经深得豫王信任的梁师爷,差点让洛王给砍了脑袋,迫不得已,只好大家伙只好向北逃了。这边清妖还从城里攻了出来,破了大营。

    这些后路被断绝,就连粮草也耗尽的西征太平军,终于支撑不住,终于在潼关败了下来,剩下一万来人,乱纷纷掉头往渭北一带逃去——先前领着两万河南太平军的梁佐山就是往渭北逃去了。

    似落水狗一般散的太平军,这一路上可以说是饥寒交迫,吃尽了苦头。到了这般地步,所谓的规矩也都丢到九霄云外,时常为了一袋粮食、一头猪、一匹马,争个你死我活,所谓的“打先锋”自然也都成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几百个溃兵晃了过来,头前走着背后别着把大刀的汉子,大敞着怀,头上包着一块破布,血道道从破布下浸出来,猛一看,就像几条蚯蚓挂在腮帮子上。

    一个小个子向这汉子叫道:

    “旅帅,俺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坐下歇口气吧。”

    没等旅帅开口,另一个吊着胳膊的伤兵接嘴骂道:

    “你小子活够了咋的?那赵妖头可是在咱们屁股后边撵着,让他逮住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伤兵口中的赵妖头自然是夺了潼关的赵子玉,自从西征军于潼关下兵败之后,那姓赵的就派兵追着他们直杀了一路,何止是姓赵的,就是当初那些个被西征军吓的不敢出城的团练,这会也都像是一个个吸了大烟似的,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开始痛打落水狗了这一路上不知多少兄弟白白丢了姓命。,

    小个子咳了一声,立即放声骂道:

    “操他奶奶的,剥皮是死,饿断肠子是死,跑断了腿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怕个鸟!”

    吊胳膊的太平军则灰着脸说。

    “做梦都没想到咱能到今天这么一步。”

    可不是,当初他们打下潼关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当时只寻思着打下西安城,坐稳关中,可谁曾想,那梦还没做完,就让人打回了原形。一时间,众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不住声地叹气。

    突然,一个人指了远处喊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隐约是个镇子,有些烟雾从那儿袅袅升起来。

    那头上包着布的旅帅看着镇子,眼里闪出光来,大声说道:

    “有救了。弟兄们加把劲,咱们打食儿去。”

    众人吞了几口唾沫,来了精神。小个子更是操起手中的大刀说道:

    “一天水米没打牙,前胸贴到后脊梁了,这回老子一顿能吃下一头牛去。”

    “就是,他么的,这些个陕佬也忒不是玩意了,等老子吃饱了非得一把火把这里全都烧个精光……”

    “别切,得留几个娘们,这陕西的婆娘可不错……”

    “说是……”

    众人没了力气说笑,只是脚下加劲儿,快步向镇子走去。不过是几袋烟的功夫,那先前看起来极为安逸的镇子,便传出了百姓的哭喊声,袅袅升起炊烟,这会也都变了模样——变成了滚滚的浓烟。

    整个镇子几乎全都被点燃了,那镇边到处都是四外逃窜的百姓——为了几口粮、为了填饱肚子,溃败的兵卒不介意杀光一个村子的人,以抢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在百姓的哭喊声中,那火光中还有那些溃兵们发出的肆意的狂笑声……

    渭北那年久失修的道路上,一大队人马沿着官道缓缓前行,骑在马上的梁佐山,偶尔的会抬头看着身边的队伍,策着马缓缓向前走去,而他身边的李天扬也不作声,各自闷头想心事儿。到了一个院落门口,李天扬的护兵上前说在这儿歇息,两人才下了马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梁师爷。”

    李天扬凑到梁佐山的眼前道,

    “咱哥几个就数您读的书多,主意也多,这弟兄们可全指往着你呢。”

    在院子中停了步子,梁佐山却没作声。

    现在他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主意,接下来怎么办?

    所以说现在性命是保住了,而且已经说服他们过黄河,进入山西,从山西返回河南,可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这些人为何推自己做头领?当真是因为自己主意多吗?当然不是,是因为他们互不服气,是因为他们都不能接受对方做头领,所以才把自己这个师爷推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若是留在营中,没准不出几天姓黄的就会找个理由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

    李天扬神神秘秘地道:

    “梁师爷,我倒是有个主意,要不您老给参详参详?”

    李天阳并没有读过什么书,素来以胆大而闻名,多年前就敢带着捻子去围县城,他的胆子大且性子多疑。现在他有了主意,倒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梁佐山说道:

    “明三,你有什么主意?”

    朝着左右看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人,李天扬说道。

    “要不咱们就当宋江吧!杀人放火受招安!现在咱弟兄们也算是兵强马壮了,若是招了安,没准……”

    “没准儿到时候就会让官府当成炮灰。”

    看一眼李天扬,梁佐山不露声色的说道。

    “宋江,宋江是什么结果?”

    别人能降,自己能降吗?

    当初自己可是陪着王爷一同攻破了京师,万一官府要是追究起来,那自己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可,可梁师爷,即便是咱们回到了河南万一要是……。”

    李天扬看着师爷,继续说道。

    “天京那边追究起来怎么办?毕竟咱们可是和他姓黄的撕破了脸!”

    那可不仅仅只是撕破脸那么简单,大家还在潼关下面和他动起了手。

    “所以咱们才要尽快赶回河南。”

    转了转眼珠子,梁佐山说道:

    “抢在他之前,先把河南的局势给稳下来,只要咱们能抢在他之前稳下河南,到时候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回旋?拿啥回旋?”

    李天扬不解的看着梁佐山。

    “只要河南在咱们手里,咱们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就像当初离开京师一般,有了河南才让曾立昌有了与天京讨价还价的余地,到最后天京不还是封他为王吗?要是他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空着手回到天京,恐怕连姓命也保不住。

    “万一到时候地方上的那些人不停,咱们的怎么办?”

    回到河南能够把地盘都接下来自然是好事,可那些人又岂会听他们的?

    “那姓黄的,可是天津封的洛王,咱们有什么?”

    这就是梁佐山担心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不能够表露出任何担心的地方。而只是在原地上转了几圈儿,没有言语。

    李天扬则跟在他后边说道。

    “到时候,那些人若是不听咱们的,那可就……”

    “明三,你的这话点到我心上了。可咱弟们必须要明白一点,只有有了地盘,到时候才会有军需粮饷,有了这些才能保住咱手下这两万人马,有了这些人马,这腰杆子在谁面前都挺得直直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了人马,没有了地盘,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咱们能够保住河南,到时候,不论是天京也好,官府也罢,咱们都有了回旋的余地,即便是他们不待见咱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也可以同武昌那边联系上,到时候,把河南交出去,汉督又岂会不收咱们?”

    像是安慰李天扬似的,梁佐山又说道。

    “明三,你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到肚子里去,你记住,只要手里头有兵,到了那边都亏待不了咱。”

    这个亏待不了也就是暂时的,那姓黄又岂曾对得起大家伙?看了李天扬一眼,梁佐山长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咱们必须要尽快,带着队伍返回河南老家。”

    又是一声长叹,梁佐山继续说道:

    “要是回去晚了,弄不好输个精光,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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