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愤怒(求支持)
在南京城内有着众多的官厅,除了人们熟知的各部衙门之外,如外交部、文部都是中华朝特有的部属。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在这些部门之中,还有一些部门是不为人们所熟知的,而这些部门衙署除其本部往往都是利用城内现有的建筑作为办公所在。
在南京外城的就有一座曾属于某位“教匪”高官的宅邸,与其它衙署不同,这座衙署的大门,每天紧闭着,门前也没有牌匾表示其名称,至于那侧门处,同样也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士,不过他们并没有穿着军装。
就其戒备森严来说,恐怕就是南京城内的皇宫也无法与其相比。而这里就是年前刚刚成立的情报总局,它的前身是宪兵司令部第二侦缉课,不过他并不隶属于宪兵司令部。而是直属督府,而在情报总局成立后,其仍然保持着地位的超然,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
尽管如此,在南京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部门,或许他的低调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这种低调又没有影响到情报总局的工作,而之所以保持低调是因为作为情报总局局长的张申非常清楚,与其身份相同的锦衣卫以及东厂西厂于史书上的臭名昭着,而他们之所以会被文官群起而工资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太过高调。
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这才是从事情报工作的最基本的原则。正向他招聘的许多情报员一样,他们的绝大多数最普遍的特点就是长相都大都非常普通,是那种属于扔在大街上,谁也不会注意到的人。也就是这些人,在全国建立了一个个情报网。
那些情报网曾经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而现在,随着局势的转变,这些情报网的作用已经大大降低,只有其中的少数精英被他派往海外,以便在海外建立情报网,收集他国的情报。而且在国内仍然在发挥作用的情报网中,最为重要的恐怕就是京师的情报网,那个在几年前建立的情报网,不仅招揽的许多官员为下线,甚至还把手伸进了宫里。
也正是这个情报网存在使得张森可以获得大量的情报,从而令陛下可以从容面对北方的局势变化,进面作出相应的部署调整。
“俄国人居然同意借兵了!”
看着从北方发来的密电,张森的眉头勐的一皱,他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立即拿起电话,对着门外的侍从吩咐道。
“立即备车,进宫!”
几分钟中,张森便坐上了一辆两乘的轻型马车,在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时坐在车上的张森,双手不时敲打着膝盖处的公文包,他的眉头紧锁着。
脑海中所思所的问题是关于海外的情报部署。
俄罗斯的突然介入,让负责情报工作的张森认识到了危机,不仅仅只是国家即将面临的危机,而是情报方面的危机。这表明情报总局在海外情报的收集上,存在着很在的不足。
“看来应该把更多的人派向海外……”
把情报人员派往海外很容易,但是通过他们收集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语言上的不同之外,相貌与肤色上的天然差别,使得他们不可能像在国内一样,可以轻易地渗透到敌人的内部,竟然获得大量的情报。
这个问题不解决,海外到情报部署就不可能取得根本性的进展。
心里这么想着,张森想到三年前,根据陛下的旨意,于鄂西北山区腹地建立的那所情报学校,在那所填报学校之中,有上千名来从欧洲各国“弄”来的孤儿,他们在那说情报学校之中,接受教育、受到培训,他们的老师都是来自英国,法国,意大利以及俄罗斯等地,从而保证他们接受最正宗的西方教育。
当然,那些来自西方的老师都得到了非常丰厚的薪水。不过,那些老师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培养的是情报人员,因为文化课和专业课是在学校的两个区域内进行,那些老师同样也是受到监视的。
在那里的学生学成之后,他们将会被派遣到海外,在国外读大学,然后渗透进入他国的政府以及工商金融机构,在那里建立情报网。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至少在未来四五年内都不可能建成这样的情报网。但是,军情如火,如果没有海外的情报网,就不可能收集到各国的军事政治情报,从而保障国家的安全。
情报搜集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存亡!
五年前开始从事这个工作的时候,陛下叮嘱,让张森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更何况,这也是他的根本。
“看来,还是要想一些办法啊!”
还有什么办法?
“看来要增加他们的经费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金钱,用金钱去收买所在国的官员,令其乐得出卖情报,当然,还可以用金钱建立情报网,这是最简单,同样也是极为有效的办法。
不过这需要充足的资金作为后盾,张森压根就没有想到从度支部增加预算,情报总局必须要有自己的生财之路,这是陛下当初的建议,因为情报总局的很多工作都是地下的,都是秘密的,而这则意味着局里需要秘密的经费。
所以情报总局一直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比如说与犹太商人一同经营特货,尽管过去绝大多数利润都上缴府里,现在则上交皇室。但是总局仍然可以获得数百万元的回报。也正是这笔资金支持了他们在国内以及海外的工作,甚至就连那几所情报学校的经费,也是得益于此。
也正因为这种财政上的半独立,使得外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在很多人看来,第二侦缉处不过就是一个宪兵司令部门下从事“刑事侦缉”的部门。
“也许总局应该直接介入特货生意!”
现在最挣钱的生意是什么?
自然是特货生意,如果说克里米亚战争给英国和法国带去了什么,就是给他们带去了数十万“瘾君子”,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下,非但兵舰牌香烟的销售量与日俱增,就连特货的销售量,相比过去也提供了数十倍。
“回头先把那些犹太人给撇开再说……”
在心底打定这个主意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宫外,尽管现在没有了“下马碑”,但仍然存在着一些大家共同遵守的规矩,比如说在中华牌坊前下马,然后步行进宫,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作为内臣的张森可以直接进宫,而不需要像外臣一样,需要通过内务府呈请,待陛下同意后方才能进营,不过尽管如此,也只是不需呈请罢了。
在进宫之后,在宫内侍从官的引领下,张森来到了武英阁,尽管在大多数时候,陛下都是在文华阁处置事务,但是现在因为国家处于战时,北伐迫在眉睫,陛下更多的时候是在武英阁,新朝的一些规矩就是这样无形中制定的。
“臣叩见陛下!”
虽然享有“赐坐之赏”,但是张森仍然毕恭毕敬的深鞠行礼后,随后在内侍搬来椅子时,他才坐下去。
“嗯,张森,是不是北边有什么情况?”
张森的突然到来,让朱宜锋立即意识到,肯定是北方出事了。要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宫,毕竟,每天都会有《每日简报》送进宫里,告诉自己效仿后世的制定规定,这份《简报》中包含着国内甚至世界范围最敏感的情报报告和分析,提供来自机密和非机密来源的精确、及时和客观的情报,以帮助自己对一些事情作出判断以及决定。
可以说,朱宜锋一直都非常重视情报工作,更深知情报工作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建立情报机构,经过几年的发展,之后建立了现在的情报总局,并借鉴后世的经验,亲手打造了这个机构,令其成为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先进的情报组织。
“是的陛下!”
说话间,张森起身递出了那份情报。
“哦,昨天的事情?刚收到的?”
接过文件夹,朱宜锋笑着说道,能够这么快的得到京师的情报,他真的要谢谢那些美国商人要不是他们建立了从上海租界至天津的电报线,这份情报恐怕要等上几天才会到达自己的面前。
如果要是有无线电台的话,也许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得情报。嗯,回头儿可以给他们提个醒,在这方面研究一下。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电报的内容后迅速消失了。
“该杀!”
恨恨地吐出这两个字,朱宜锋只觉得的胸膛中憋着一团怒火,这团怒火更是想要燃烧。
“为了他爱新觉罗的一家一族的私利居然不惜出卖国土,勾结外敌……”
现在,朱宜锋似乎找到了满清卖国的根儿了,几十年后那个所谓的末代皇帝如此,这号称“要与汉臣同治天下”的同治也是如此。只要能够保住他们旗人一族,保住他爱新觉罗一家的荣华富贵。别说是割地赔款,就是把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什么祖宗之地。割让与外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若是不杀他,难泄朕心头之恨!”
朱宜锋之所以会这么愤怒,是因为对于他而言领土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后底线,他可以接受一切,但是却不能够接受满清将中国的土地割让与外国。
对于任何一个,后世的中国人而言。领土是其最敏感的所在,也同样是他们的最后底线。
而现在同治所触及的就是这个底线。
他们所要割让的土地,并不仅仅只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滨海以及阿穆尔地区,还包括黑龙江、吉林两地,整个东北,除了辽宁因为那里有满清的祖陵而没有割让。其他的地方全都被他们让给了俄国人,从而换取俄罗斯的20万援军。
“20万、20万!”
嘴里念叨着这个数字,朱宜锋冷笑道。
“难道他奕就没有一点脑子吗?俄国人说什么他都信!20万,要是俄国人能派来两万人,我就把这……”
愤恨的骂了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
“这些人可真他么是一群猪脑子!就没有一个人看出俄国人不过只是趁火打劫罢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派兵。20万,看看地图都知道这不可能。”
陛下的话,让张森整个人一愣,他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陛下。
“俄国人不会派兵?”
“他们当然想派,他们甚至还想从咱们手里把堪察加夺过去,但是可能吗?”
当然,没有任何可能,现在可不是五十后,没有西伯利亚铁路俄国想往远东增兵,根本就是做梦。除非他们有英国的航运能力或者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从陆路把几十万军队从欧洲派到万里之外的远东,同样也不可能,对于任何军队而言,没有,铁路或者公路,没有火车或汽车的帮助,依靠畜力或者人力,穿越了无人烟的西伯利亚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是一支20万人的军团。
“从彼得堡到远东,差不多有两万里,他们要是有能派二十万军队过来的能耐的话,这会早都把咱们赶出堪察加了,二十万人,现在的西伯利亚沿线的墙,能允许一万人的部队通过,都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不用咱们打,都得饿死在路上。20万,就是一头猪,也知道这不可能。”
陛下的话让张森的心底顿时泛起五味来,刚才他可还真的担心过俄国人的二十万大军,而现在……看来回头真的要好好的学学地理,要不然早晚非得出丑。
“陛下,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满清把那些地方都割让给俄国人,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张森的问题让朱宜锋的眉头一挑,怒气冲冲的说道。
“还需要问怎么办吗?打,老毛子想要趁火打劫,他们真以为老子和满清是一个德性,满清会认,我不会认,他们能割让,咱们就能打回来。到时候不但要把丢掉的地方打回来,还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更多的地方。”
话音落下的时候,朱宜锋看着张森问道。
“现在,运河的可以使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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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北方(求支持)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行,阳光暗淡,天气阴冷,在这个春天里却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临漳城南,漳河两岸荒凉的田野中,满是冬天时降下的厚厚的积雪。
瑞雪兆丰年!
去年冬天的那接连的几场大雪,预兆着今年收成的好转,但是对于漳河两岸的百姓来说,他们的脸上确定没有因为这瑞雪而露出笑容。
若是搁在往年看着这大雪,他们会想象着春天种下高粱时,在雪水的滋润下,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但是现在这些刚刚经过那场“倒春寒”的百姓们的心,却依然停留在那寒风之中。
兵灾!
对于这临漳一带的百姓来说,他们再一次用一种诚惶诚恐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在过去的几年,间接连经过数场兵灾的他们,敏锐的意识到一场兵祸将再一次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一些百姓,甚至逃到了武安等地山区,以躲避兵祸。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只是先人的至理名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长毛过时打先锋,官兵过时要犒劳大军,每一次过兵时不知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女子遭人凌辱,纵是大户人家亦难免破财消灾。
这阴森森的天气,没有丝毫春天的温暖。
开始抽嫩的树林里,麻雀之类的小鸟要林间地噪叫着,成群地从这个村庄,这个树林掠过,对于这些鸟儿来说,他们无法体会到寻常百姓的痛苦,对于它们来说,春天的到来意味着短食严冬的结束。
漳河那年久失修的堤岸的大道上,平日过往不断的行人、旅客在这个时候越发稀少了外,那棵长了几百年的高大似一把巨伞似的白果树,孤独地站在漳河边上甚是醒目,那河堤上一株株如华盖般的百年巨柳,也在春风里摇曳着枝条,似乎是在欢唿着春天的到来。
这是一场倒春寒!
倒春寒之后,就是真正的春天,那个时候天气就会越来越热。到了尖尖的积雪完全消融的时候,到那时,这漳河两岸的田间地头,到处都可以看到百姓在田里忙活着,一年之计在于春,在为休了一个冬天的田里上了积下一冬的农家肥后,他们就会在田里忙活着种上高粱、谷子,十几天后,这看似荒凉的空旷的田野就会被绿色所覆盖。
几个月后,青纱帐就会笼罩整个华北大地,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季粮食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等到秋天之后,农家几个月的辛苦得到了回报,在高粱小米入了仓之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一堆堆高粱秆、豆秸,都会被堆于地头。
在平常年月,这就是百姓们的一年。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意味着开始。
但是现在,在这个春天里。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个地方,让这里的百姓,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一个月前,也就是开宏皇帝登基之后,驻于河南郑县的第十三混成旅近万官兵越过了黄河,短短半个月内,便连克数城,一直打到了漳河,在遭到八旗洋枪队的阻挡之后,方才停下进攻的脚步。
也就是从那天起,战争的阴云就笼罩在这片地方。
漳河以南的汉军并没有尝试着越过漳河,而是不断的朝漳河以北开炮。炮弹一发发的落在漳河以北的田野里、房屋中,一个黑色的烟柱接着一个烟柱,从地面上腾起,卷挟着泥土,扬到半空。大炮的轰击远比人们想象的更为勐烈。有时候,如果漳河上的观察哨发现了清军,一阵炮弹就会像暴雨一般地倾泻下来。在那一瞬间,炮弹所及的范围内,所有房屋、树木以及大地上的一切,都会在爆炸中颤抖着、在爆炸中被摧毁。
而在这种炮击中,河北的数千八旗洋枪队在诸路总统兵赵鹏选的命令下,在通往临漳的道路上修建了一座西式的堡垒,这是一座用荆条土笼和土墙筑成的简易的堡垒,除了土筑的胸墙之外,他们甚至还在洋员指导下,修建了战壕。
从同治元年起,面对南方的战乱,为了挽救大清国的颓势,朝廷于天津卫练起了洋枪队,在洋枪队数次击败河南长毛之后,随后鉴于洋枪队的成功,在同治皇上推动下,开始在美国洋员的帮助下效法西方改革军制,废除八旗兴建新军,京营青壮年子弟大部分都应召进入西苑北苑的洋枪队军营,在洋员的训练下操练起了洋操。
洋枪队与旧八旗军制不同,在小站练兵时其即在洋员的建议下,新军以镇为基本建制单位,每镇下设步队八营、马队两营、炮队两营、工程队一营。步队每营250人分为3哨,马队每营180骑分为3哨,炮队每营200人分为4哨,工程队1营100人,医官、兽医、枪匠、伙夫、马夫等另备。全军兵士额近三千人名。最初其不过只练一镇新军,时至今日,亦不过有新军二十八镇。
而此时,驻守于漳河以北的就是八旗洋枪队“威远镇”,虽说“威远镇”不过刚刚编练一年。但是因为其兵丁大都是于山东招募的贫苦百姓,相比于的“靖远镇”、“靖平镇”、“靖国镇”这些所谓的“靖字头”,最早操练的那批八旗洋枪队,其战力反倒更强,也正因如此,其才会被派至南方,用于防备汉军的进攻。
而现在,驻于漳河北有就是威远镇“干字营”,相比于汉军用简单的数字作为部队番号,八旗洋枪队反倒更有中国特色,除了其镇名用“靖”、“威”之类为镇名外,其镇内八营步队则以八卦中的“干、震、坎、艮、坤、巽、离、兑”为序。
在“干字营”前置于漳河以南后,其营中的官兵就根据官长的命令,挖起了战壕,那加上胸墙深达近一人的战壕,现在便成为他们最大的依靠。
那哈是干字营的棚长,和棚中的其它不同,他是旗人,是生下就拿着铁杆庄稼的人。可现如今不比过去,自从当年京师差点被长毛攻下后,京营的铁杆庄稼一直拖欠着,若不是他在洋枪队里当差,恐怕家里早就断粮了。
虽说现在在他看来这旗人的身份已经不顶用了,可却也正因为他的旗人身份,让他当上了这个棚长,一个月多拿了一两银子的饷钱,一个月五两银子,和过去自然没法相比,但是现在,你家人却全靠这五两银子。
“哎,都是南边的那些逆匪闹腾的,若不是他们爷们儿,又岂会遭上这份罪……”
那哈翘着二郎腿,坐在腾空的弹药箱上,瞧着那边正在挖着掩蔽所的手下说道。
“在挖深点,他么的,那汉逆的炮弹可不长上眼睛,咱爷们儿的小命可全在这上面……”
听着棚长的喊声,杨国武一边挖一边说道。
“光他么的这么守着,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依我说咱们现在打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通枪打过去,不定就能打下河南……”
“呦呵,你小子以为这对面的是长毛哪,就是长毛,也没那么容易打!”
那哈嘴里头嚷着,一边拍着身边的放着的洋枪。
“咱们打长毛,打的轻松,那是因为洋枪,若是说洋人是用洋枪的祖宗,那些个汉逆,个个说都是的用洋枪的爷爷,咱们不过就是一群儿子,没准咱们这一打过去,到时候自己就被他们给收拾了,还是亨利的那句话实在,咱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打上门来,到时候,他们排成队的打过来,咱们只需要站在这,瞄准了,装子弹,开枪就行……”
那哈嘴里的亨利指的威远镇的洋员,这筑垒的建议就是他提的,为了能够顺利阻挡汉逆,非但每杆步枪子弹按人头补足了一百发,甚至这个垒里头,还调来了两门从邯郸城里弄来的土炮,不过直到现在,因为汉逆还没过河,所以大家都还一发未动。
“这打的什么仗?我还是头一回!”
将一铲泥甩上去,李本业气唿唿的说道。
“你懂个屁呀!这是堡垒战、要塞,是西洋最新式的!”
那哈接了一句,对于他来说,经过去那场与石长毛血战的他,深知站在那里任凭枪林弹雨落在身上的危险,那一次,他身边不知倒了多少人,相比与站在那里,任别人拿枪打自己。这样躲在战壕后面,拿枪打别人反倒再舒坦不过,至少这样很难被子弹打中。
“古人说的好,这个士气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哈拍拍手里的步枪,与其它人用的是天津枪炮局制的洋枪不同,他这支p1853步枪,可是正宗的不列颠货,至少上面的商标如此,实际上它却极有可能是出自广州的石井兵工厂,那座汉军的兵工厂生产了数以十万计的p53步枪用于“出口”,除了太平军外,清军同样也是他们客户下班。
“到时候咱爷们儿只要站在这儿,拿着洋枪,瞄准他们,然后……”
拿着步枪瞄了瞄,那哈继续说道。
“只管开枪就行了!至于他们打的子弹,可都被墙给挡着了,他们可是拿肉去挡啊!到时候,他们的那个士气,还能长久了?”
对此,那哈并不怀疑,实际上去年与石达开打仗的时候,靖边镇就是凭着土垒硬是击退了数万长毛的进攻,在威勇镇赶到,击退长毛时,靖边镇的土垒前长毛遗尸上万,也正是从那时起,大家伙才发现,这瞧着不起眼的土垒的能在战场上起到大用。
就连寻常的兵丁也知道,土垒是保命的家什,甚至在威武镇于山西与长毛打仗的时候,他们还用荆条筐搭出了一处简易的胸墙,站在后面与长毛相隔数十丈开枪、开炮,最后长毛精锐居然不敌。
再接着大家伙儿便悄悄的备上了一根铁锹,以使在战场上挖出壕沟,垒出土墙来,以便站在土墙后面,放心的开枪射击。相比于兵丁们的“自作聪明”,那些个洋员倒是总结出了什么“要塞战”、“堡垒战”诸如此类的名词,而这一次,威远镇所打的就是“堡垒战。”
“那爷,要是这样,那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听那哈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立即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到时候有这面墙挡着,那子弹可不就伤不到他们了?
虽说当兵吃粮吃的是断头粮,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丢掉自己的性命。自然更愿意保住自己的小命。听到那哈这般说,大家伙那里还会怀疑什么。
“这里、还有那,再弄结实点,回头锯几棵树过来撑着,”
正在说着,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炮弹拖着尖锐的啸声,在离他们十来丈开外的的地方,轰然炸裂开来,爆炸后扬起的泥土,“哗哗沙沙”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而在他们的附近,紧接着又落下了五发炮弹。每一发炮弹都炸出一个个半人深的弹坑,炸起了上千斤泥土。
被泥土中的沙礓砸中脑袋的叶树山的枕捂着头,大声的叫喊着,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其它人纷纷都趴到地上,至于先前还翘着二郎腿的那哈,这会也是如此,他非但把身子赶紧缩到战壕的里角上去,甚至两只手还举着那个箱子,以保护自己的脑袋,生怕自己像叶树山一样,被土石砸破脑袋。
炮击,来的急,去的更快。
几发炮弹落下之后,炮击便结束了,在炮击结束的时候没有人敢轻兴妄动,他们生怕炮弹会再次落下来,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碰到太多次了,在这一轮炮击之后,在众人以为炮击结束的时候,会有一阵更密集的炮弹落下来。
这一张不知道夺去多少人的性命。
“龟儿子的,这些个南蛮子,他么的除了打炮,啥都不会!”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李本业睁大眼睛问道。
“那爷,你说要是到时候万一他们把大炮拉过来,对着咱们一个劲的开炮,到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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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北上(求支持)
时值初春,在春日的暖阳的照晒下,苏北大地上的积了一冬的冰雪开始消融,积雪的融化使得的一些低洼的地方开次泛滥起来,对于苏北而言,即便只是春天的冰雪消融,也能令有些地方陷入内涝之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毕竟这地下早就存了一冬的水。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年景,对于打从宋朝那会起黄河夺淮后,便旱涝不断的苏北地区而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虽说天气尚冷,但是人们还是走到田边,顶着严寒风,开始挖渠疏水,以便让田间积着的水排出去,为开春之后的农忙作准备。
江北不比江南,向来只种一季粮食,顶多也就是加上秋收后种的那能顶半年粮食的红芋。一年之中,最紧要的就是这一季粮食,毕竟红芋是不能卖的,只有谷子、高梁才能拿到集上变卖成银子,买回家中需要的盐、布杂货。
尽管今年的年景看起来和往年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田间地头的人们脸上却都带着笑容。中华朝开宏皇帝登基后,就免去了江苏、安徽以及江西等地今明两年的钱粮。甚至也正因如此,大人们才会让孩子们敞开肚皮吃去年初冬收的红芋今年的粮食保定够吃。
在大人们为今年的收成的忙活着的时候,那些还不能帮大人干活的孩子们,却也没有闲着,他们在大运河边用破网网起鱼来,开春的鱼虽然谈不上肥美,可却也是道大荤,拿来孝敬干了一活的父母,倒是再合适不过,当然,最终,大片的鱼肉还是会进入他们的肚子里。
“快看,快看,过大官船了!”
突然,正在河边网着鱼的的孩子指着运河中的大船欢喜的嚷喊着,自打从咸丰年间闹起哦!了长毛,这古老的大运河便一日不如一日,兵荒马乱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做生意,这运河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大船了。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自然好奇。毕竟他们大都只是从长辈们的口中听说过大官船。还从来没有见过官船。
现在勐的看到大船自然显得极为激动。不过这船似乎和他们过去看到的船不太一样。
“这船着火了!”
突然,河边的一个孩子大声叫喊着。
大家伙一看可不就是着火了,这艘船上正冒着黑烟,那滚滚的黑烟瞧起来着实很吓人。
“喂,着火了,船着火了……”
这些有着侠义心肠的孩子们冲着河中的大船,大声的喊叫着,可是那着火的船上的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咋啦?”
孩子们的喊声,传到了河堤上,正在堤边的草地上放着羊的老农,原本正吸着旱烟。这会也朝着河上看去,看到那船上冒出的黑烟时,也是满是惊色,可相比于那些急的大声喊叫的孩子们,老汉却看到那船只冒黑烟不见火,而且那黑烟还是从烟筒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船上正在做饭?”
老汉嘀咕着,同时好奇地看着那艘船后面拖着的一长串船,那些船上看不到船帆,甚至也看不到撑船的船夫,只是在领头的大船的拖曳下,朝着北方驶去。
“这船是咋动的?”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不然不知什么是蒸汽机,对于蒸汽机轮船自然也是闻所未闻。
当岸上的人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这只船队时,船队上那些穿着官兵,同样也在大量的这片北方的大地。对于这些来自湖南,湖北等地的军人来说他们同样对北方充满了好奇。
不过对于军人来说,他们现在的所思所想,只有两个字北伐!现在运河解冻,意味着北伐最后的障碍已经消除了。
在这些军人之中,有一位穿着相同的军装。但是相貌,却与大家截然不同的金发碧眼的军官,同样也在用好奇的打量着河岸边的风景。
在运河坝上尽是一排排古老的柳树,那巨大树冠连绵不绝,还有老农负着双手佝偻着身子,手中牵一截绳头,慢吞吞地在坝上走着,绳子拖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牛,牛嵴上坐着小娃娃。而在不远处的河畔小镇的上空已飘起了一道道午时炊烟。
此情此景,有如一幅风景绝美的油画一般展现在巴尔的眼前,只让他整个人不禁迷醉于这充满东方色彩的运河景致上。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在话声传来的时候,一个二十几许的青年。他生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他的笑容看起来同样很是诚恳,尽管模样看起来坚毅,但是眉宇间却又带着些许青年人才有的活力稳重,他的眼神虽然流露着愉快和坦率,但是有点过于凝重,咄咄逼人。他身上的呢子军装,看上去非常合体。显然很有可能是定制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领衔却是少校军衔,那交叉的炮身显示着他的身份是炮兵。
炮兵少校!
在整个陆军之中,一共不过只有十几位炮兵少校。
“巴尔上尉,现在,咱们所过的这条运河,便是便是这诗中所言的大运河!”
走到蓝眼年轻军官的身边,张磊的举动显得很是温雅,不过这时,他口中的话却改了英语,甚至在又巴尔的请求下,将那首皮日休的“怀古”译成英文,两人就这样站在船头说道,全是一副兴致勃勃之状,只听那青年用英语对身旁的蓝眼睛男子说道:
“此河南起余杭,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北至涿郡,就是现在京师,运河始建于隋炀帝大业元年,嗯……大约就是你们口中的耶600年左右,运河开凿全长5400余华里,也就是1700英里左右,若是以地理经纬来看,差不多就是跨越地球10多个纬度,纵贯在中国最富饶的东南沿海和华北大平原上……”
尽管作为陕西人,张磊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大运河,但是通过书,他却已经对这条河,向往不已。
就像他渴望看到长城一样。现在随着部队开始北上,很快部队就会北伐,也许几个月之后他就能够置身于山海关放眼关东。
也许还有可能见到父亲。
想到身在北海道的父亲。张磊不由得朝着北方看去。
五年!
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和父亲的命运都改变了。他和父亲都成为了陛下麾下的军人。
相比于父亲当年为了生计而从军。他的从军之路无疑转了几个弯。父亲从军是为了他,后来他读书,进了汉阳兵工厂学堂,在那里学习操炮,谁曾想后来却进了军队。成为一名炮兵军官。
等北伐结束了……就能到潼关去看看娘了。
不过显然,巴尔并不知道张磊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张磊的话让他惊讶的说道:
“天啊!公元600年,那时候欧洲几乎还处于蒙昧时代,你们竟然修筑了长达1700英里运河,我的上帝!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条运河应该是世界上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的运河了。”
蓝眼睛男子的惊讶令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那神情中尽是些得意,显然能让这个英国技师佩服中国,确实是一件极得意之事。
“还能欺你不成,若不然,又岂有皮日体那首《怀古》中所言的“尽道隋亡为此河”!”
说罢他们两人立于船首尽览这运河之景,此时这河景尽入两人眼帘;极目望去河岸坝上百年巨柳绵绵延百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古老的运河水平静的流淌,绝无波澜,绝无喧嚣,宛若置身世外桃源,不禁让人心浸泡在这静美之中,立于船首向下看去,看着船下的流水,只使人产生河水流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感觉,水中倒影宛如图画。
眼前的美景只使得巴尔这个加入了中国国籍的法国人,激动得举起双臂高唿。他的欢唿让青年的面上的得意更浓了,他接着问道:
“还是我们的中国好吧!”
张磊的得意,却是丝毫不落的落在巴尔的眼中,却听他说道。
“运河景致虽美,却已没落,若是在欧洲,这运河恐怕已经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疏浚、加深,从而让大型的内河蒸汽船可以在其间行驶,而你看……”
金发洋人手扶着扶栏,另一只手却指向了河边一条小帆船,然后说道。
“这帆,这船,无不是这运河没落的象征!”
巴尔的的回答,先是让张磊一愣,不过其却依是满面笑容的说道。
“这只是暂时的,中国现在的落后,完全是因为满清无能。盲目排外,愚昧保守,且,又实施愚民统治……”
张蕾的回答是典型的官方似的标准答案,这也是南京给与百姓的回答,把一切问题完全归咎与满清,归咎于满清的殖民统治。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总之满清就是一个粪缸,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填。
不过,这也是全世界的通行法则,毕竟失败者是没有权利为自己辩护的。
“你看现在,在湖北,在湖南,不已经是工厂林立,而且江河之中随处可以看到蒸汽船,而且各地皆有新式学堂。巴尔我敢说不出20年,咱们中国就会超越欧洲的其他国家。我们的工厂,我们的钢铁我们的铁路。都会超过欧洲的那些国家。”
此时张磊显得极为自信,他自信的原因非常简单,是因为现在中国的进步是惊人的。不过只是短短五年,在湖北湖南广东就建立了一大批新的工厂。修建了数千公里铁路。
或许中国的起步很晚,但是,现在中国正在迅速地追赶欧洲的那些工业强国,而且在很多方面中国还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比如说电灯。还有廉价的钢铁,这些都是欧洲国家所没有的。
而且那些欧洲人,同样也惊讶于中国这几年的变化。在陛下的主导下,仅仅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取得了如此多的成就。
现在,在国家统一之后,在陛下的引领下,中国势必将会以更为惊人的速度发展。巴尔口中的这些落后,也会迅速在这片土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将会是现代的铁路,蒸汽轮船。
“你看吧,很快中国会在陛下的领导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陛下是睿智的!”
巴尔耸了耸肩膀,
“我相信在皇帝陛下的领导下。未来我们中国一定会成为能够让不列颠为之颤抖的国家。”
“那么法国呢?”
张磊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和巴尔是朋友,还一个原因是巴尔是法国人。
“法国法国,从拿破仑黄帝之后,就已经没落了,完全被一群野心家,政客所摧毁!”
巴尔愤愤不平地说道,十年前,她有很多朋友。死在巴黎的街垒上。那时候他还太过年轻,不能够和他们一起战斗。
“不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拿破仑皇帝了吗?”
张磊,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是拿破仑三世吗?他除了姓波拿巴之外还有什么?现在的法国需要的是拿破仑。真正的拿破仑,而不是一个姓波拿巴的人。相信我,早晚有一天她会把法国带向灾难,我的朋友,真的很嫉妒你,因为,你们的皇帝来到正是时候。”
在这生感叹之后,巴尔扶着船栏。,他的眼睛看着远方,目光显得有些复杂,或许她已经加入了中国国籍,现在他是一个中国人。但是他毕竟生长在法国队与法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我的陛下,不也同样是你的陛下吗?巴尔,我的朋友,相信我,在这里你可以取得在法国,无法取得的成就!”
接着张磊也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他想到了史书上的那些名臣名将,想到了那些开国元勋,他们的命运不都是在开国的时候发生了改变吗?就像自己一样,当年要哪里会想到会有今天。
“现在,我们正在取得属于我们的成就!张磊!你看……”
巴尔得手指向远方。
“随着大军的北伐,很快鞑靼人的王朝就会被推翻,而我们将会亲自参与到这个帝国的崛起之中。这不正是我们最大的成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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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北伐(求支持)
喷吐着的白色的烟雾列车轰鸣着向着北方驶去,一节节闷罐车厢中,挤满了来自南方的战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排长,这次北上是要北伐了吧。”
一个坐在车厢昏暗角落里的战士,晃动着被颠簸的身体,开口问道。
两年前的时候,项思禄还是在三峡靠着纤夫吃饭的袍哥,原本得他以为带着几十个纤夫去武汉投军,怎么着也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可谁曾想,义军不比清军即便是带过来200人投军,也当不了官,只是大头兵。
想成为军官,可以,只要考上了讲武堂,一年学业毕业,就是准尉,准尉是什么,没当过兵的人不知道,可却也是从九品的品级。
只要成了准尉,那就成了官。
曾几何时,项思禄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一名军官,他也曾咬着笔头苦读过,可最终,两次考试落榜之后,他选择了放弃。
老子是要当军士长的人!
发现当不了军官之后,项思禄又把目标转移到了军士长虽说不是官,可在部队里头却地位极高,而且收入也高。
不过想成为军士长,并不容易。不过至少让项思禄看到了希望。
刚从军校毕业才几个月的田成亮,用平静的目光看着项思禄,向他笑了笑,露出一个无可奉告的神情。
“肯定是要北伐了!”
项思禄肯定的说道。
“皇上都登基了,咱们总得北上把京师打下来,到时候把满洲人的紫禁城打下来,好让皇上坐上他的金銮殿。”
在这里并没有人追究他的语气不恭,如果连长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给他一个大耳光,但对身为排长的田成亮选择了视而不见。
“排长,你说那鞑子的洋枪队害不?”
项思禄又一次问道。
“我也不清楚!”
田成亮平静的回答道,便以微笑表示他无可奉告。
为了让车内见着点光亮,车厢门被拉开了一条细缝,他从那里向外眺望着,沿线就是北方的旱地,河南的大地在门缝一闪而,在夕阳照射下的田地里,出现了正在干活的农夫们的身影。
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正是干农活的时候。
看着车厢外的人们,田成亮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讲武堂,教官的话语。
“战争是军人的天堂,却是百姓的地狱。”
或许军功是荣耀的,但如果战争发生在自己的国土中,荣耀的背后却是百姓的痛苦!
是的!
只有让战争在别的国家土地上进行。那样的胜利才是荣耀的。
打完这一仗!
估计再想打仗的话,就会到别人的地盘上打了……
当天夜里,火车抵达了郑县,经过两昼夜列车的颠簸,而精疲力尽的战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身子要站了起来,然后跳下了车,就在他们与月台上活动的身体的时候。营部的传令兵跑了过来。
“不用下车,快上去,快上去。马上就开车!”
早就习惯了命令的士兵们又慌忙地爬上原来的车厢,然后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
“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就是,不是说铁路只到郑县吗?”
在刺耳的汽笛声中,长长的军用列车,再一次满载着一个团的部队,继续开动了,朝着北方。
几十分钟后,透过那门缝,田成亮看到列车驶过一座铁路大桥,大桥下方是一条极宽的大河,河水浑浊,那河水就像泥浆一般的浑。
“是黄河!”
田成亮惊讶的看着车厢外的大河。
不知什么时候黄河大桥已经修通了,这条铁路大桥之所以修到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几个工兵团日夜不停的赶工,终于在几天前,修通了这座铁路桥,而在北方上百公里的铁路已经修进了河北。
“真没想到铁路修到这么快。”
背靠着车厢的铁板门,田成亮盘腿而坐,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他的身体随着火车晃动着,然后便就着车厢里马灯的的光亮开始写今天的日记。这是他在讲武堂时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再忙,他也从未间断过写日记,军队教会了他遵守生活规则,帮助他养成了很多过去,没有的生活习惯。
让他写完日记之后,抬起头来,环视着车厢内。所有的士兵都在打着盹儿,这些士兵除了极少数老兵之外,大都是新兵,他们即将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北伐!
将会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战!
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田成亮整个人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害怕?
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田成亮突然想打一场恶仗,他甚至下定决心,这次到前线以后,一定冲锋陷阵、东砍西杀,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绝不能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焦躁不安。
想到这里,他甚至感到自己脸上在发烧,总是为自己得焦躁不安,为自己而感觉到羞愧。
“一定要好好的干一场!”
心里这么想着,田成亮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着,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军刀。
“喀!”
半抽出军刀,拇指在刀身上轻抚着,尽管闭着眼睛,他仍然能摸出上面的四个字。
“成功成仁!”
这是汉军军官佩剑上的四字,要么成功,要么成仁,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将军刀收入鞘中,他闭着眼睛抱着佩剑,就像士兵抱着步枪似的,坐在那里睡着了。
因为是简易铁路,所以列车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在车厢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项思禄蜷缩着身体睡在车厢的角落里,当朝阳透过门缝照在他的脸上时,他从睡梦中醒来。站起身伸懒腰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响着,然后,长长地打个哈欠。
“这一觉……可真他么受罪!这会儿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好了。那该有多痛快啊!”
可不是!
项思禄这么一说,一下说出了车厢里士兵们的心里话,同样也是他们共同的愿望,但是他们只是笑了笑。别说是洗澡了,他们都已经四五天没有洗脸。
“班长,洗澡我是不想了,现在我就想舒舒服服的拉泡屎。”
说话的是马富财,这个一等兵是年前刚服役,确实,自从他们过了江,上了火车,连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闷罐车厢里自然没有马桶,各车站的停车时间又非常短,大家伙这几天可是受了不少罪。
“他妈的,别抱怨了,抱怨个球,若是搁过去走这么几千里路,还他妈不累死你,还洗澡、拉屎,没准儿,你自己站会都化成屎了……”
说话倒是一班长,他是这些人中最老的老兵,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当年从黄州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换句话来说,他是“从龙老臣”,当然,现在没有这个词儿。
“一个个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这么一骂,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身为排长的田成亮,一下全都傻了眼,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老班长说的对,咱们一个个儿的,德性。一个个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咱们坐在车上,总好过用两个脚板,甩开蹄夹子在那走路强吧,洗澡,大爷的,不就是说说嘛,等打下了京城,咱爷们儿到那满洲人的澡堂子里泡个澡,还得让那些满洲人在一旁伺候着咱们。”
项思禄变脸的速度之快,几乎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大家伙儿也就是跟着笑笑。谁都知道,在这排里头,就是排长,见着马富财,那也得称一声“老班长”。
万一要是老班长因此埋怨上他,给他穿只小鞋,没准他那军士长的梦,也就该破灭了。
“你小子就是一张嘴,到了战场上光靠嘴可不行!”
马富才拍了一下,怀中的步枪。
“到了战场上,还要靠这玩意。”
看着周围的战士,上过几次战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马富才。教训道。
“别他么听别人瞎说话,说什么大炮轰,步兵冲,告诉你们,到了战场上,大炮不一定顶用顶用的,还是你手中的家伙。瞄准了一枪打死一个,然后,压着腰,只管冲,冲上去,刺刀底下见真章,在中国能挡得住咱们义军刺刀冲锋的部队,还他妈在娘胎里待着呢。”
“现在都叫汉军了。”
项思禄在心里头小声嘀咕了一声,但是嘴上却说:
“还是老班长说的对,到时候,咱们就甩开膀子拿着刺刀刺他们,左一刀右一刀,杀的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对于老班长的话,身为排长的田成亮只是不予置否的笑了笑,于这个观点,他既不反对,也不赞同。毕竟现在的火炮威力,远远超过过去。就是一枚手榴弹的威力,也超过过去的12磅炮弹。
时代在进步,武器同样也在进步,看着年过四十的马富才,尽管尊重这个老兵,但是,在田成亮看来,这个老兵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也许他昨晚还停留在排枪队的时代。谁让现在是个变革的时期呢?
陆军的战术确实应该变化了,现在相比于拿破仑时代,有了火车,有了电报,有了后膛枪,有了后膛炮,但是各国陆军的战术仍然停留在拿破仑时期,这显然是不适合时代发展的。
想到讲武堂,在训练场上,各种战术的探索,在那里,教官要求每个人都进行战术探索,所有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适应时代的变革吗?
“也许这就是一场大演习。”
突然,田成亮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作为军官,他很清楚列强军队与汉军的差距,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各国纷纷改用米尼线膛枪取代滑膛枪,但是汉军却已经进入了后膛枪时代,相比于前装线膛枪,汉式步枪射速更快、精度更高、射程更远。还有采用新型炸药的后装线膛炮。
“我们可以在一千米外,把敌军的战线轰的稀巴烂。”
后装线膛枪、后装线膛炮,这是汉军最大的优势,武器的射程更远,精度更高。而且相比于满清的洋枪队,汉军非但有着武器上的优势,训练同样更为有素,在这种情况下战斗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悬念。
既然没有悬念,那么这次北伐,很有可能就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军队在这华北大平原上,试验最新式的军事战术,从而通过战争检验那些战术是否有效。
“看来一定是如此了!”
这么一想,田成亮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因为他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好好的大干一场,那现在看来,这却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大规模的实兵演习,只是为了检验军事战术而已。
“正好也可以检查一下自己。”
心里这么想着,田成亮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向前翻了数十页,他看到自己用铅笔绘制的一些地形图,那是他在讲武堂的毕业作业一次连排战术进攻,与排枪队进攻不同,那是稀疏的散兵线进攻。
“也许可以试验一下。”
他的心里这么寻思着,手中的铅笔不断的在笔记本上划着,写着,在脑海中构思着如何完善这个连排战术。
人一旦有了事情,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列车停了下来,在列车停下的时候,田成亮依然沉浸在地图作业上,直到一声刺耳的哨声将他惊醒,他错愕的看着外面,这时才注意到列车已经停下了。
“下车,下下,全体下车!”
车厢外不断的响起命令声,从门缝里可以看到,这并不是火车站。
尽管并不是车厢,但是习惯于命令的战士们仍然服从着命令,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在跳下火车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田野上,而田野上,尽是连绵不绝的帐蓬,一顶顶帐蓬散落在田中,
炮车一辆接着一辆,放眼望去,到外都是军队,每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战士都被眼前所看到的壮观景象给惊呆了。
“我的个天,这,这得有多少人!”
扶了下军帽,即便是曾见过大世面的马富财这会也被眼前这庞大的军营给惊呆了。
“至、至少得有几万人吧!”
北伐了……终于,这一天到来了,如何北伐?嗯,这是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470章 战火
春天的清晨,略显得有些清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太阳初升,硬能够感觉到些许温暖,这是春时的朝阳,暖洋洋的。
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不冷,同样也不热。
在漳河以北,一座高过数尺的土围子耸立于田间,说是土围子,实际上是一座西洋式的堡垒,土质的堡垒胸墙厚达两丈的,而在堡垒外还有一道壕沟,壕沟前方是用树杈倒置而成的鹿岩,在堡垒上胸墙的后方,十数门安装了新式炮架的铸铁土炮,直指前方,这几门炮虽然不顶用,但多少总比没有强,而威力最为强大的两门12磅山地榴弹炮,则直指前方,警惕着河对岸的汉军。
“盛标统怎么说?”
又一次,在传令兵回来之后,哈克书立即急声问道,身为“干字营”管带的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睡觉,最害怕的就是漳河对岸的汉逆会杀过来。
这阵子那炮弹可是没少落,弄的他都不敢再睡在帐蓬里。成天像只耗子似的藏在地洞里。对岸的汉逆成天只见打炮,没见进攻。
可对于身处前线的哈克书来说,他知道,早晚,汉逆肯定会打过来,他们一直在等着,等着什么?
哈克书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鬼地方,无论是到临漳,还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只要离开这儿就行。
“标统大人说,我等所在,为关键之所,令我等必须坚守此处!”
传令兵的回答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他么的,盛老五,有本事你他么怎么不过来……”
传令兵刚一离开,哈克书就大声骂了起来。痛痛快快的骂了几句之后,他又冲着外面喊道。
“李得功,李得功!”
喊了两声之后,穿着同样洋式蓝布军装的李得功便走了进来。
“大人!”
“我让你办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哈克书关切的问道。
“大人,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真是事不可违,弟兄们怎么着都会护着您老离开这……”
等李得功说完后,哈克书才说道。
“李老弟,不这么办不行啊!你是旗人,我也是旗人,那些个汉人,被抓住了,能保住一条命,咱们万一给抓住了,这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全看人家的脸了……”
我是汉军旗……
李得功暗自在心里嘀咕着,可这话他不敢说。
“不过,大人,南边的那位爷,似乎不怎么好杀人,我听说,除了成都那边的让人的自作主张给杀了,其它地方咱们旗人,可是没杀一个。”
“嘿,我说你小子,懂个屁呀!”
哈克书骂了句。
“今时并非往日,你没听说嘛,向荣那孙子把人家老祖宗的坟都给祸害了。那位爷听说恼的那是都吐血啦,这时候还能再放过咱?”
嘴里这么说着,哈克书又继续骂道。
“向荣那孙子也是的,你他么的打长毛就打长毛就是了,非他么去祸害人家朱洪武的陵,这不是逼着人家不给咱们旗人一条活路嘛!”
如果不是因为向荣把江南大营建在孝陵,将那地方祸害的不轻,估计只要汉军一打过来,哈克书就会投降。
和长毛打了这么多仗的他,对于能不能挡得住汉军,压根就什么信心。即便是能挡得住,那也是一时。
“大人,你说,咱真的挡不住汉军?”
李得功紧张兮兮的问了句。
“咱、咱们打长毛,那可是跟切西瓜似的。”
“狗屁!咱们差点儿让人家当西瓜给切了。”
哈克书骂了句。
“要不是多大人当机立断,领着两镇兵,从侧翼硬捅的石达开一刀,估计这会儿京城都成了人家的了,咱们的媳妇儿,估计也成人家的了……”
之所以会提到媳妇儿会成人家的,原因倒也简单,这石达开率领的几十万北路太平军,大都是河南、安徽以及山东等地光棍汉,打了胜仗分媳妇,对于北路太平军来说,那是常有的事情。
“哎,咱大清国啊……”
长叹口气,哈克书摇头道。
“气数算是尽了!”
就像是印着他那话似的,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在炮弹!下一瞬间,爆炸声便从附近传了过来。
清晨,在明媚的阳光笼罩着大地的时候,炮弹的唿啸声再一次打破了清晨的静寂,而对于身处河坝上的那哈等人来,这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嗨,今个这炮打的不准啊。”
回头瞧着堡垒附近炸出的几团爆烟,那哈在嘴里说着,那口气就像是在看着正月十五的花似的,全是一副看似的模样。
“哦,我看他们打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是累了,也是碍着军命打上两炮。”
李本业朝后面瞧了一眼,嘴里这么说着。
“我看不一定,这汉军的炮打的贼他娘的准……”
一边烟袋锅子里装着烟事,杨国武嘴上这般说着,然后划着洋火,点了烟袋,这洋火还是从南边传来的,使着再方便不过了。
“管他娘的准不准,只要不落在咱们头上就成!”
那哈完全没有任何自觉,于他来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为人的本分。
像现在这样呆在河坝上,到时候再安全不过,至少不用挨炮弹,而且如果发现汉军要过河,就第一时间跑回去,总之,在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比其它地方更安全,如果真的打起了仗,哪个地方都不安全。
之所以设立这个观察哨的原因非常简单,是为了警惕对岸的汉军,谁都知道对岸的汉军肯定会过河,为了阻挡他们过河,早就炸毁了河上的桥,甚至就连这河里的那些个小船,都被一把火烧了。
那哈所在的这个观察哨,位置也相当不错,前面有一棵大柳树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
“怎么,锅子还没回来啊?老子他么的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站起身来,那哈朝着堡垒的方向看去,他口中的锅子是棚里的弟兄,天天回去给他们带饭。
这一站起来不当紧,顺便朝着对岸看去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对岸的河坝的那些柳树上面多了一个纺锤似的东西。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
诧异的看着那个浮在半空中,像纺锤似的东西,那哈眨了眨眼。
“你们几个瞧瞧,可知道那是啥玩意?”
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来,他们惊愕的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绿色东西,那脸上全是一阵茫然。
“嘿,你瞧,那下面似乎有一个大箱子?”
“什么箱子,分明是个篮子,”
“对,就是篮子,篮子里头还有人哪!”
因为相隔只有一百多丈,所以他们能够隐约看到吊篮里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浮在半空中的东西,是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气球,这是炮兵校射气球,是年前刚刚发明的一种新型武器。
此时,气球吊篮里的炮兵校射员,正在校正着炮击。以引领炮兵进行跨越射炮,对于炮兵来说,这是一种极为新鲜的射击法,而他们的欧洲同等们甚至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即便是对于汉军来说,也是一种正在试验中的炮术,甚至之前对堡垒的炮击,也是一种试验。
战场就是试验场!
而现在,最新式的炮兵校射气球,火炮,都被投入到这片广阔的试验场上,以便获得使用经验。
而就在河对岸的那哈等人瞧着那巨大的绿色氢气球,不知那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杨国武往河对岸一看,整个人顿时傻了眼。
只河对岸不知什么时候,成百千人划着小船朝着河这边划过来,还有人扛着小船,正在下河。
“我的老天爷……”
那手中的烟袋锅子,甚至差点儿掉到地上。
“打来了,打来了……”
杨国武嘴里这么说着,那哈一看,可不是打来了是怎么的。还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翻身,翻出了战壕,动作就从来没有那么麻利过。他一边跑,一边说道。
“快,快走,汉,汉逆打过来了……”
其他人一看棚长,跑的那么快。无不是跟着棚长,无不是连忙翻出战壕,撒开丫子就往堡桑的方向跑去,若是搁在过去,也许这会就当了逃兵,可他们却不敢逃,因为当初募兵的时候,可是家里可都是在官府登了名,挂了号的。
“棚长,棚长,你这是咋弄的?”
朝着堡垒跑去的半路上,那哈碰到了手中提着篮子的锅子,他终于把饭带回来了。锅子不明所以的问道。
“锅子,快往回跑……”
那哈的话音还没落,
这时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和过去听到的炮声,有所不同,但又有些相似同,如果说过去汉军打炮,就像是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空中吹口哨的话,那么现在,空中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几百个、甚至上千个人在那里一起吹着哨子似的,尖锐的哨声大有一步,要把天给撕破的意思。
下一瞬间,在路上奔跑着的他们只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我的妈啊!”
在地动山摇的那一瞬间,那哈先是吓的大叫一声,就在他准备扑倒时,看着愣头愣脑的站在那傻搓着的锅子,勐的一把将他也扑倒在地,同时大声喊叫着。
“都他么的趴下……”
在地动山摇之中,那哈看到前方的堡垒已经完全被爆炸的硝烟所笼罩,一发发炮弹准确的落在堡垒中,甚至都没有给几发炮弹落在外面。那几丈厚的土墙,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钢铁破片,这使得趴在地上的那哈等人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可即便是如此,那哈等人还是不敢站起来,趴在地上的此时,看着陷入火海中的那哈,看着那堡垒,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座堡垒就像是火灶似的,被彻底吞噬了。
“我的个娘来……”
锅子惊恐的看着自己刚出来的土城,觉得浑身直冒冷汗,要是他再晚出来一袋烟的功夫,估计这会儿也被埋在里面了,不是埋,是被“烧”死在里面。
“棚、棚长,现,现在咋办……”
锅子看着棚长,现在那哈成了他们十几个人的主心骨,瞧着那土城,谁知道,里头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没准儿,现在都已经死个差不多了。
“就是,棚、棚长,咱、咱现在咋办?”
李本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那屁股后面还跟着汉军那,不定现在他们都已经过河了,正朝这边跑过来。
“啥,啥个咋办?”
见弟兄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哈说道。
“我,我他么的那知道咋办,我,我他么是个旗人,你,你们是汉人,你们都不知道,我咋知道……”
这会那哈反倒是后悔自己是旗人了,自己要是汉人,那该有多少,现在把手一举,降他娘的。
可偏生自己是旗人。
“棚长,依我看,依我看……”
杨国武先朝着后面看了眼,然后又朝着前面看了眼,而后说道。
“这大清国,指定是完了。棚长,若是你不嫌弃,就,就和俺几个去山东老家,到了那,谁都不认识你,你咬着是汉人,谁还能怎么得了你?”
虽然他嘴上没说当逃兵,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大家伙逃,当逃兵。
杨国武这么一说,虽说京城里头还有媳妇孩子,尽管心里头舍不得那一大家子,可那哈心里却寻思着,再怎么着,这年月,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心里头想通了,那哈冲着杨国武说道。
“中,俺、俺和和你一起走……”
那哈自己都没注意到,嘴里的那一嘴京片子,这会甚至都带着山东腔。棚长这么一说,原本就被吓丧了胆的几人,那里还会犹豫,立即都起身朝着东边跑了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土城堡垒仍然于烈焰中扭曲着,那里的人们甚至都没有来得急躲避,就被炸飞上了天。
那漳河上,数以千百计的战士划着一艘艘舢板,登上了河的对岸……(未完待续。。)
第471章 计划(求支持)
“轰……”
一发炮弹落了下来,在距离路边不到十米的田野中爆炸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勐烈的爆炸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的土石碎块狂暴地冲击着道路,冲击着道路上的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兵。
这些扛着洋枪的洋枪队官兵,无不是神情惶恐的四散躲避着炮击,在爆炸中,被炸起的泥土和着烟尘随着勐烈的冲击波,冲击着路上的人们,一些士兵的帽子像是被大风吹到似的被勐的吹走了,随着钢铁破片的唿啸声,一些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灼热的钢铁夺去了性命。
下一瞬间,炮弹又落到了道路上,在爆炸中,一些士兵的肢体被炸飞上了天,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气体和浓烈的烟尘,一些人都被刺激得大声的咳嗽起来,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敢站起来,他们已经品尝过站起来的代价是死亡,是尸骨无存。
此时,这些士兵们无不是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他们趴在地上在那里不住的颤抖着,剧烈的咳嗽着,更有甚至在那里放声的哭喊着,尖叫着,哀求着,似乎只要如此,就能躲过炮击,而每一次,当那残肢断臂像是雨点一样落下的时候,在那些残肢断臂落到士兵们的中间的时候,总是会让士兵们发出了一阵阵惊慌的尖叫。
“啊……”
一个被吓坏的士兵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一块破片掠过他的脖颈,在他的脖颈被撕碎的现时,那血就像是竹龙里喷出的水似的喷溅出来,在空中化成了一团雾,血色的雾。
士兵倒下去了,那双眼睛中依然是无边的恐惧。
恐惧!
对于士兵来说,炮击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步枪,现在,他们更愿意面对密如雨点的枪林弹雨,也不愿意置身于这片铁与火组成的地狱之中!
“放!”
随着口令,迫击炮手不断的将炮弹塞进炮筒,一发发81公厘迫击炮弹,不断的落在官道附近,狠狠的砸向那些刚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逃出生天的“威远镇”的残兵败将。
在迫击炮手以最大射速将炮弹不断的打出时,在距离官道仅有数百米的一片树林中,数百名战士正双眼通红的盯着官道上的那片铁火地狱。他们手中的汉式步枪的枪头已经插上了刺刀,他们挺着刺刀,凝视着于铁与火中挣扎着敌人,兴奋的大声喘息着,
进攻!
进攻!
什么时候才进攻?
在焦灼的等待中,人们总是不断的看着营长,看着他,注视他的军刀。但是让众人失望的时候,营长却像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情似的,将军刀柱在地上,他就是那么静静的站着,顶多只是偶尔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4倍的单筒望远镜,朝着敌人看去,似乎他仍然在等待着机会。
“长官,炮兵连的炮弹差不多快打完了!”
作为副营长的丁越,默默的数了一下,他估计这一会,那6门迫击炮,至少打出了200发炮弹,按照一门迫击炮40发炮弹的基数,这意味着,他们的炮弹快打完了!,
“没事,再等等,大炮轰,步兵冲,这一招再好不过,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一百炮弹,弟兄们甚至都不用开一枪……”
李国亮嘿嘿一笑,回头看着那些急不可待的弟兄。
“怎么着?大家伙等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营长,弟兄们那急的就像要进洞房的新郎官儿似的,他么都憋出火来了……”
说话的是个挂着军士长军衔的士兵,他这么一说,让气氛顿时变了样,原本那紧张的要蹦出火星的气氛为之一松,原本期待着投入战场,好好的冲杀一番的战士顿时都笑了起来。
“就是,营长,大家伙可是急得嗷嗷叫哇。”
“营长,下命令吧!”
感觉气氛差不多的李国亮,左手大拇指往前一推。
“叮”
在刀身微微出鞘的时候,他随之抽出了军刀,阳光中那军刀与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在那军刀斜指天空的时候,从李国亮的嗓间迸发出一个字来:
“杀!”
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只需要一个字。那些等待多时的战士们,立即不顾一切的朝着官道上冲去。
实际上从抵达设伏地点之后,这些战士们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进攻的全命令。在那一声命令下达的时候,号手立即吹响了军号,
激昂的号声在空气中激荡着,与此同时吹响的还有连排长的哨子,相比于激昂的号声,哨子更加的刺耳、更加的尖锐。
此时那些战士们就像弯弓中的那一支利箭,随着号声、哨声的响起,弓弦松开的那一瞬间,便冲着目标飞奔而去,如果这个时候有西洋的那些军官出现的话,他们会诧异的发现,汉军的战术,无疑是违反自拿破伦时代以来的交战规则。他们没有排成整齐的队列,而是以一种凌乱的散评队形,朝着敌人发起了冲锋。
阳光下,战士们的队形是凌乱的,稀疏的,他们的手中,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亮,他们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大眼睛朝着敌人冲了过去,有如下山勐虎一般。
那撕心裂肺的军号声和尖利刺耳的哨子声,于空气中激荡着的时候,在官道上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满清兵丁,却仍然在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炮弹,尽管他们听到了军号声和哨声,同样也看到了冲杀来的汉军,但是此时他们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只是在剧烈的爆炸中苦苦挣扎,甚至有的人期待着敌人杀过来,这样的话,至少这样炮弹就不会落下了,那些人总不会冒着炸伤自己人的,继续开炮吧。
正像他们想象的一样,在哨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那先前如雨点一般落下的炮弹。突然停止了,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被震撼的浑浑噩噩的清军,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只是茫然的朝天空看了一眼。
炮击停止了?
甚至还没有等他们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就听到一阵喊杀声。随着那撕心裂肺的军号声和尖利刺耳的哨子声一同传到他们的耳中。
下一瞬间他们看到一阵有如勐虎般冲来的敌人是汉军。
那些汉军嚎叫着,似闪电一般瞬间便冲到这些在炮击中侥幸活下来的清军之间,甚至都不等那些被炸蒙的清军反应过来,锋利的刺刀便刺进了他们的胸膛。
“杀!”
喊杀声在空气中激荡着,端着刺刀的战士们,不断的突步刺杀,在他们的手中刺刀反倒成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战士们的刺杀中,战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那些逃窜的敌人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就陷入了左右杀来的刺刀之中,在战士们暴怒的吼声中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步枪上装上刺刀,只是仓皇地应对的,这突然杀来的有如下山勐虎般的汉军官兵。
“我降了、降了……”
不知道是谁首先开了头,然后那些还活着的人纷纷扔下手中的洋枪,高举的双手跪在地,嘴里头说着“降了、降了,俺投降……”而眼睛却惶恐地看着这些人,生怕对方会不留活口,毕竟曾经他们也曾如此对待过那些南方的长毛。
留不留活口,全看对方的心情!
就在这些人惊恐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时,他们看到那些汉军停止了撕杀,他们端着步枪,步枪枪头的刺刀仍然滴着血。这些汉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哟,降的这么快啊!老子还想再杀一会儿呢。”
“可不是!小爷我还没杀过瘾!”
“太快了,还不过瘾?”
虽然他们的口中是一阵阵嗜杀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人动手,似乎只要一降,他们就真的不会再杀下去。
诚惶诚恐中这些举起双手投降的威远镇的官兵们,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是生,还是死?
他们谁都不知道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想抵抗,即便是被排成队活埋了,估计他们也会主动地挖好坑,然后主动地跳进去。
他们已经被彻底打丧了胆。
而让他们庆幸的是,最终,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投降了的清军排着队,在十几名战士的押解下,朝着南方走去,活下来的人成了俘虏。
沿路,他们看到了太多的尸体。
那些尸体大都是威远镇的官兵们的尸体,甚至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败的有些莫明其妙败的太快了,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败的。
很多人就那么莫明其妙死了,活着的人成为了俘虏,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唯一的祈祷就是对方不会杀死他们,会留下他们的活口。
当然,总有那么一些落网之鱼,比如说威远镇的骑兵队,就成功的“突出重围”,如果真的有包围的话。然后向北仓皇逃去,直到碰到前来增援的“镇远镇”之后,他们才算是松下一口气,随后威远镇兵败的消息,就被传至清军的大营之中。
“威远镇败了?”
接到下面的报告,身在保定的多必阿这位旗人中少见的名将,因为邯郸之战,成为皇上面前宠臣的他,先是反问一声,随后又说道。
“知道了!”
似乎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帅爷,这汉军,汉军下手也太快了,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就把威远镇给吃了……”
赵和功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说道。
“半天?”
多必阿冷笑道。
“如果他们能撑两个钟头,就算对得起朝廷了,半天,那几个人恐怕还没开枪,就已经逃回来了。汉军要是打过来,又岂会只有一师、一旅、一团,重拳勐的砸过来,别说只有一个威远镇,就是加上镇远镇、平远镇,估计也就抵挡半天……”
多必阿一边说,一边走到地图边,他的眼睛盯着地图,与其它的清军将领不同,他指挥部队打仗完全是按照西洋人教的那一套。先在地图上部署规划自己的力量,然后再制定相应的计划。
也正因如此,其有了“二鬼子”的称谓,因为其在家中排行老二。尽管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刺耳,可并不妨碍他向那些西洋人请教其打仗的方法,甚至还曾拜一个西洋人为师。尽管大家对他这种做法看不上眼,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凭着那一套西洋人的法子,屡立战功,现在更是成为总统制,统帅着十六镇洋枪队,而山东的和春不过才统帅着十三镇洋枪队,另有四镇洋枪队于京城、天津,
“帅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面对属下的问题,多必阿什么都没有说,而只是在地图上拿着洋人的铅笔,似乎是在那里计划着什么,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
“和春上次是不是说,在山东也有汉军北上?”
和春领着另一支洋枪队精锐在山东,他们两人手中是大清国最后的依仗。如果他们挡不住汉军,那么大清国自然也就不在了。
“帅爷,和大人也是三番五次请援了,咱们这边儿也是用人的时候,那能给他派援军过去,这汉军到底有多少啊……”
“多少?”
摇摇头,多必阿说道。
“多少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无论是直隶,还是山东,汉军都有优势,咱们两边都是劣势,这么打,肯定是不行的……”
多必阿的话,立即引起众人的赞同,可不是嘛,这么个分法,肯定不是办法。
“帅爷,要不下令和春增援咱们这边……”
赵和功的建议让多必阿摇了摇头。
“让和春在山东,那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做奴才的不能逆着皇上……”
思索片刻多必阿在地图上画了一圈。
“咱们要先南下,然后再……”
于地图上接连画了几笔,赵和功等人的眼前无不是一亮,他立即明白了大帅的意思,纷纷说道。
“帅爷,若是真成了,那咱大清国可就保住了!”
“何止是保住了,我看到时候汉贼恐怕完了!帅爷高见……”
在众人的附和声中,多必阿摇摇头。
“可还是有些冒险啊,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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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洋员(求支持)
夜幕降临的时候,正在行军的队伍化成一道蓝色的行列,迅速的越过两座用行军舟铺设的浮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牛油火把发出的刺目的火光把河水染成了红色。映照着在浮桥上行进的队伍。
在几年前,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部队可以在行军时,迅速搭建舟桥,但是现在,洋枪队中的工兵既可以逢山开路,同样也能搭建浮桥,供部队通过。
在数百名美国洋员的训练下,更重要的是那位同治皇上面对当前的危局,力排众意建成的洋枪队,现在已经成为了大清国最后的依靠。
河的对岸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树林,在夜晚显得幽黑而神秘。部队过河之后,李家安可以朝着那片起伏的树林看去,在他的学习中,他相信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很有可能潜伏着敌人。
然而,一切却都是平安无事,来到了一片宿营地,累极了的的战士们,直接倒在田地里倒头就睡。睡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又被拖起床,沿着狭窄的小土路向前行进。
持续的行军,让每一个人都感觉极为疲惫,人们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着走了多少里路。每个人都感觉累坏了。
“脚底板走的都快掉了!”
“腿酸痛,干粮也他妈的不够吃了。”
“你放心,部队肯定不会把你饿着的。”
再行军的队列中有人不断地抱怨着。尽管天气并不热,但是。大伙儿还是很快便,汗流浃背。可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丢下自己身上的行李。毕竟这些行李都是行军打仗,所必需。
实际上他们身上的物质并不多,只有必要的衣服,毯子,干粮,饭盒,以及枪和子弹。还需要其他的一些杂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铁路修到这里!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这么走路了!”
“美的你!路还是要走!”
“就是,要不然你以为一两多的靴子是用来干啥的?”
尽管他们不断地抱怨着,但是部队仍然在向南行进,抱怨只是他们用来发泄疲惫的一种方法。
毕竟即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也会用类似的方式舒缓身体的疲惫。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行军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在过去的训练中,全副武装的行军是必不可少的训练科目。而且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长途行军。
习惯并不等于人们不会抱怨,实际上,这正是过去训练中养成的一个习惯,这样的话,时间过得很快,甚至会让人忘记脚下那硬底军靴行军走路时的不适。
置身于队列之中,李家安只是跟随着众人行军,过去的训练告诉他,倘若自己摔倒,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人踩着。在这个群体之中,他只是一个组成而已。
队伍包围着它四面都是铁一样无情的军纪。每一个人都好像置身在一个只会移动的盒子里。逃离这个团队绝对不可能。事实上,即便是他逃了出去,也很有可能会被作为逃兵,被官府抓住。
洋枪队穿的衣裳不同于号服,就是这身蓝布洋式军装,便保证他无路可逃。
“看来还是要往南走啊!”
李家安的心里这么想着。
部队为什么向南?
原因再简单不过,南方的汉军北伐了。威远镇连一照面的功夫都没有撑下来,当然,大人们的口中,那是因为汉军兵多。所以,他们要往南集结,准备与汉军决战!
再一次越过一条河的时候。刚与渡过那条河,炮声就传了起来,李家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目睹作战的场面。
眼前的田野上,有几条黑色的散兵线,人们朝着他们开枪,在阳光的照耀下,田野上摆开了一道蓝色的阵线。一面军旗迎着风猎猎飘扬,在军旗下,一队队官兵排成队,朝着那散兵线开枪,一旁的火炮更是不断的开炮。
其他营也在跟着上岸,全镇组成两列横队,不一会儿就开始慢慢的穿过散兵线身后的那片树林。
李家安看着那边正在交战的队列,显得很是好奇。
“不用看了,肯定是碰到汉军的小股部队了。”
棚长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些汉军和咱们过去打过的长毛不一样。很有可能会伏击咱们,威远镇的那些活下来的人说。他们不但炮厉害,还会像鬼似的出现在你身后。威远镇,就是这么被打没了!”
棚长的话声落下的时候,他们听到那边的枪声变得稀落起来。这时他们又碰到一具尸体,尸体仰面朝天,瞪着天空,一身蓝色的军装上满是血污,子弹击穿了他的胸膛。
也许他刚刚死去……再经过这具尸体的时候。李国安默默的想到,现在他更加害怕了,他害怕相同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
这种荒唐的念头一下紧紧的控制住了他,使得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恐惧,他内心害怕极了,以至于背后冒出了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甚至不住的颤抖着,双腿甚至也有些发硬。
他听着身后的枪炮声,尽管恐惧,但仍然不断的朝着前方行进着,又行进了一个多钟头,他看到一片巨大的营阵,一顶顶帐蓬,占据着田间地头,一面面军旗在帐蓬之间飘扬着。
“我的天,这,这,全大清国的兵该不会都来了这吧……”
不是全大清国,而是多必阿指挥的十六镇洋枪队中的十五镇,都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辛集,这是大清国最后的野战力量,也是大清国最后的希望。
在旷野上,数以千计的帐蓬散落在十数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队队蒙古骑兵同样也是大清国最后的骑兵,在帐蓬间穿行着,在进入营区后,李家安甚至在土垒上看到几门巨大24磅大炮。
营区内,一门门12磅大炮整齐的排列着,在这一瞬间,他的恐惧消失了,似乎再也不担心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确实,这确实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近五万人的洋枪队,不但装备着这个时代世界上第一流的前装线膛枪,而且还装备着近300门12磅大炮以及60余门24磅大炮,别说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李家安,就是那些洋员,这会同样也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力量级惊呆了。
“即便是拿破仑,也没有统帅过如此庞大的力量!”
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这支军队,即便是已经来到中国三年,亲手参与训练这支洋枪队,但是他还是很难想象,当这支军队把自己的力量集结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会如此的强大。
即便是美国亦无法与之相比,至少现在的美国并没有如此一支庞大的常备陆军。
“问题是在于,他们并不是法国人!”
西斯尔蒂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
“我听说就在几天前,叛乱军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几乎全歼他们一支三千的军队,少校,你曾经训练过这些人,应该知道,他们……”
西斯尔蒂摇了摇头,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
“或许可以购买世界上最好的武器,而且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他们可以开枪,但是却很难承受战斗时的伤亡,在去年的战役中,如果不是那位将军从侧翼击溃了叛乱军,恐怕,现在他们首都已经被叛乱军占领了。”
“我的朋友,在这支军队中,有的人是儒夫,可是有的人却非常勇敢。他们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当然按照他们的说法,一种是旗人,一种是汉人,前者尽管在名义上是士兵,但是,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军人应该具备的素质,甚至连勇气都没有。”
西尔蒂斯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嘲讽的道。
“而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却占据着军官的位置。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汉人。”
无奈的耸耸肩榜,西尔蒂斯继续说道。
“一头狮子率领的100只绵羊可以击败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百只狮子!在这里很不幸,几万个勇敢的人,却被几百名绵羊率领着。”
“所以你才会对既将展开的战役没有任何信心?”
格兰特反问道。
“不是没有信心,而是我相信,这场战役会是一边倒的。”
西尔蒂斯看着南方说道,
“或许对于南方的叛乱军,我并不太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事,他们和我们之前交战的叛乱军。是截然不同的,通过这几次小规模冲突。我相信,他们在海战中击败我们的远东舰队并不是偶然事件。”
美国之所以站到了满清的一边,珠江口海战是最直接的导火索,尽管国会否决了向中国派出舰队扩大战争的提案,但是,战争却导致了美国转向支持清政府,而他们这些从美国陆军退役的军官正是在美国驻华公使的介绍下来到了中国,成为了洋枪队的洋员,帮助训练洋枪队,并协助他们作战。
而现在这种关系却已经影响到了,两国之间的未来。在西尔蒂斯看来,美国已经错误的站在了失败者的一边。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独立战争中的印第安人一样,当年他们站在了英国人的一边。而现在我们同样也站在了失败者的一边。”
“可是你看,除了我们,还有俄国人。俄国人不也站到了,她们一边吗?”
格兰特指着远处的一些俄罗斯人说到,那是一个营的哥萨克。也是俄罗斯对清国援助的一部分。
“格兰特,所以说欧洲的老牌帝国永远都是老牌帝国,俄国人仅仅只用这么一点人。有换取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许诺的10万援军永远都不会到达中国,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作为保证。”
相比与格兰特,西尔蒂斯更了解外交,更了解俄罗斯,了解,他们不可能会为了清国不计代价地向亚洲派出10万军队。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但是,作为军人,我们并没有办法去左右美国的外交政策。就像他们……”
看着那些俄罗斯士兵,格兰特说道,
“即便是他们知道,俄国永远不可能派来援军,他们仍然要在清国人的指挥下,进行战斗。”
相比之下作为洋员的他们,却不需要为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流血。
“少校,看来你也对,这场战争没有抱任何希望?”
“不!”
摇了摇头,格兰特回答道。
“我希望可以通过这场战役去看到我们和中国人之间的差距,毕竟清**队是由我们训练的,或许他们的士兵并没有美国士兵那么勇敢。而且军官也是不称职的。但是至少可以通过这次大规模的战役。去得到一些情报……”
这正是格兰特与西尔蒂斯最大的不同,后者看到的是美国站在了错误的一边。但在了,注定要失败的那一方。在未来,美国的外交以及经济都有可能受到这一选择的影响。
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格兰特却更看重这场战役,因为这场战役可以给出他很多答案。
“对于中**队我们的了解,实在太过有限,我们只知道他是一只欧洲式的军队,知道他的军队中同样有来自欧洲的军官帮助他们进行训练,但是这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的战斗力如何?这些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看着那些军装与美**队并没有多少区别的清**队,如果不是肤色的话,也许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美**队。
“珠江口海战,他们的胜利,或许不是偶然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待美国的方式是不可以接受的,包括他们在日本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必将会导致我们在未来很有可能会和中国发生冲突,甚至爆发战争,如果在此之前我们仍然对他们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战争的结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作为军人,格兰特甚至想到了很久之后,想到了中国很有可能会和美国爆发新的冲突。也正因如此,他希望通过这场战役去了解中**队。
“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坚持的更久一些。只有如此,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去了解这些中国人,如果战争不可避免的话,至少我们可以提前了解我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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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开战(求支持)
这是自拿破仑时代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或许这有那么一些夸张。但是对于参与这场战役的人们来说。他们所看到的是,数以万计的军队,在华北大地展开。
一个个横队在初春的田野上排列着,蓝色与黑色,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随着鼓点声,整齐行进的横队被地形分割开来,分割成碎块的部队穿过树林,坟地,扛着步枪的士兵就像是过去训练时一样。再一次从整队列,然后再一次被地形所分割。
这些大都为经受过战火洗礼的士兵们。只是像训练时那样,全神贯注的排着队,在长官们的指挥下前进。
双方的距离此时足有六七百公尺,在村落与村落之间,在那田野上,一个又一个方队散步其间,并不过他们并不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们不仅挖出了战壕,许多人还用用砖头木板以及其他一切能挡住子弹的东西在各自的面前加强了身前的掩体。
在旷野上,透过稀疏的树木可以看到士兵的步枪枪口冒出的白烟在消散,有时候这烟小团,小团地升起。然后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堆。
凌乱的射击变成长时间整齐的排枪声,而其中那青铜炮开炮时刺耳的“叮”声,不断地响起。
战斗,从清晨时就已经打响了。
整个战斗看起来中规中矩的似乎没有任何新意,双方在相隔数百公尺远的地方,开始用步枪射击,并不断的用火炮轰击对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不的事情。
实际上,几乎是从战斗刚一打响,作为战役总指挥的林郁青,就一直专注的观察着整个战场,他在等待着机会。
“司令官,我希望能够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
跃跃欲试的发出请战的林学勤,他是汉军军官团中,唯一的一位贵州籍的上校,他曾随胡林翼从贵州增援湖北,然后被汉军俘虏,后来成为汉军的一员。在两个月前,刚刚晋升为旅长,统率一个旅近万名的官兵,现在这场战役已经打响了,一切正像计划的那样,敌人就在他的眼前!
他自然不愿意再像现在这样保持克制。
“还没到时候!”
林郁青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下属的要求,而是继续命令道。
“所有部队保持克制!”
他的这个克制看起来有些好笑他命令,步枪手必须严格遵守长官的命令开枪,以每分钟四发的射速射击,炮手也是如此,甚至还不准他们发射高爆弹,迫击炮干脆直接不准开炮。
这个命令,显然没有任何人理解,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牺牲了汉军最大的优势。
“可是长官,现在这样的对射,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是的,长官,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基本上清军已经进入口袋了,咱们只需要把口袋扎上就行了!”
在部下以及参谋们的劝说中,林郁青只是摇头说道。
“时机还不成熟,多必阿还有预备队没有投入战场!咱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战结束这一切!”
他之所以会如此固执的原因是几天前接到的那份秘电清军统帅多必阿一直受情报局控制,是情报局的暗线!
这份秘电完全超出他的想象,甚至让林郁青只觉得的一阵头晕目眩,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尝堂清军统帅居然是情报局的暗线,甚至可以说,就连同这场战役居然是按照参谋部的构思进行的,多必阿是按照参谋部的命令调动的军队。
而最终,所有目的只有一个全歼清军最后的野战兵力,从而奠定北伐全胜的基础。
通过一场大规模战役,结束国内的大规模冲突!
这正是打响这次战役的原因。
多必阿……
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林郁青拿着望远镜试图在战场上搜索这个人,而让他失望的是因为望远镜倍率,他根本就找不到多必阿,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在远处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多必阿,此时却陷入激烈的内心争斗中。
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战场上的形势似乎朝着有利于已方的方向发展时,多必阿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
对于大清国来说,他是大清国最后的希望。
但是实际上呢?
他不过只是奸细罢了,早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降了汉,甚至为了换取更好的生活,不惜出卖旗中的袍泽,至于到京师,那也是为了渗透进入朝廷,为汉军获取情报,但一切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发展在与长毛的战斗中,凭着几次军功,他居然成为了旗人中的名将,深得皇上的信任与栽培。
可他自己呢?
强烈的不安却一直笼罩着他,因为他知道,对于南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棋子,有一天,自己这个棋子一定会派上用场,就像现在!
在接到联络人的命令时时,多必阿曾经想到了拒绝,但是他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里,如果说他拒绝的话,那么很快弹劾他的折子就会到皇上的案前,其中会有可治他死罪的铁证他曾经杀死过袍泽,也曾一次又一次将军机泄露于汉军。
最终,他选择了服从。
或许,这个大帅看起来是风光的,可是在风光的背后,却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也许,这场战役结束之后,一切都会结束,到时候,他可以和家人一起在某个小县城里,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个旗人,甚至他都给自己选好了姓。
就姓张,据祖辈上说,他们家是姓张,是张姓的辽东人,是流放到开平卫的汉人,后来成了旗人的奴才,再后来成了旗人,虽说和旗人通婚这么些年,可说到根子,这骨子里也有汉人的血……
多必阿之所以会这么安慰自己,是因为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游说自己他不是在出卖同族,而是为了回归本族。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哪!
这么做是天经地意的……
是的,是天经地意的,没错,没错……
在多必阿的内心剧烈的的心理斗争时,公里外的第一军团所有军官与士兵两样也都已经各就各位。在明亮的阳光下,那些位于战壕后方的作为预备队的第一师的官兵们,各自检查着自己的步枪以及弹药,便集体隐蔽在胸墙下面那是一道临时挖出了高出地面不过两尺的胸墙,厚达两尺后的土墙可以保护他们免遭枪弹的伤害。
与此同时,炮手们也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他们将一发发炮弹从弹药箱中取出,然后整齐的摆放在炮位旁边,在所有的官兵之中,只有骑兵最为轻松的,这些骑兵们,都牵着自己的马,同样也在等待着,不过,他们是作为预备队使用的。
军官们也没闲着,他们穿梭往来于前沿阵地间,不断检查士兵的准备情况。
所有的一切,都如计划一般进行着,在最前沿,第四旅的近万名官兵,正在与敌军进行对射,射击的频率与敌人基本上一致,但是,在他们的面前,却摆放着大量的弹药只需一声零下,他们就可以像训练时那样,以每分钟十发甚至更快的射速朝着敌人射击。
当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战士们的心情有些复杂,即高兴又无奈。高兴是这场战役很快就会结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而无奈的则是,现在,他们不能尽性的射击。
相比于欧洲的同行们,两军的交战距离实在有些太远相隔了足足400码!
看着两支军队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在那里进行枪炮对射,格兰特知道,他们都是在试探着对方,试探对方的火力。
双方都显得极为谨慎,这种谨慎是有道理的,上次与石达开作战的时候,就是因此统帅习惯了对叛乱军的优势,极度自信的一上来就发起了进攻,结果谁曾想石达开军队同样也是一支高度火器化的军队,进攻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如果不是多必阿当机立断,以骑兵攻击其侧翼的同时,投入其指挥的三镇步兵发起进攻,史恐怕早已经改变了。
现在,双方都在试探着对方!
“叛乱军的火炮非常精准!”
从望远镜中看到叛乱军不断用实心弹攻击清军有胸墙,格兰特在心底暗自记下这一点。
“是的,你看……”
西尔蒂斯指着远处说道。
“几乎每一次,叛乱军都可以把炮弹准确的打在胸墙上,他们的炮兵非常优秀!”
“那是因为他们使用了线膛炮!”
格尔特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过线膛炮虽然精度高,但是却不能形成跳弹,实心弹的威力不如滑膛炮。”
因为清军也有线膛炮的关系,所以格兰特自然知道两种火炮的优劣之处,此时的他和西尔蒂斯以及其其它的几十名洋员,成为尽职尽责的观察员,从各个方面观察着两只军队作战,尽管并不愿意承认,但西尔蒂斯却不得不承认一点洋枪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不堪。
“相比于欧洲军队,他们更擅长使用胸墙,还有战壕保护自己,你看……”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即便是在作战的时候,一些士兵仍然在加固着胸墙,以使用其保护自己,尤其是当汉军准确的炮弹不断打在胸墙上的时候。
“确实,不过这样的对射是没有办法结束战斗的,他们必定需要有一方发起进攻!否则这场战役会无限期的持续下去!”
“你们看,叛乱军似乎开始行动了?”
但是所谓的行动,很快就停止了,原来叛乱军只是加强了一下自己的侧翼。
“他们是为了防范的多大人的骑兵,不要忘记上一次他就是用骑兵攻击了叛乱军的侧机翼,从而击败了石达开!”
有了前车之鉴,叛乱军增强自己的侧翼,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少校,你觉得的谁会首先发起进攻?”
置身于战争之外的这些美**官们,显然对于接下来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谁会首先发起进攻呢?
“那要看,咱们的那位元帅,能不能等到他所期待的时机!”
因为参与了作战计划的制定,格兰特很清楚,现在这场战役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甚至主战场并不在这里,而在另一个方向在汉军的侧翼有一支近四万人组成的军队,正在朝着他们赶来,那是和春率领的从山东增援过来的军队。
“只要和春将军按计划抵达战场,那么胜利极有可能属于多必啊!”
格兰特的语气并不那么肯定,因为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其中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当年拿破仑就是失败于这种不确实之中。
战场上充斥着太多的迷雾,只有能够看穿那迷雾的人,才有可能赢得战争的胜利,格兰特将视线投向多必阿,看着骑在马上的多必阿,他似乎正在凝眉思索着,也许,他两样也在等待着和春的援军吧!
如果和春能够准时到达的话,那么对于汉军而言,无疑就是一场灾难。可如果其无法准确到达,或者在半路上遭到阻止,又将会发生什么呢?
格兰特在心里这般思索着,他同样也在考虑着各种可能,尽管他并不是战役的指挥官,但是现在他却把自己置身于多必阿的位置上,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建立两个因素上,一个是和春准确到达,他们按计划发进攻,进而全歼这支汉军,而另一个因素就是其无法准时到达或者被其发,双方和兵一处,进而从正面强攻,重创眼前的汉军。
但是如果,和春的军队在接近战场时,就遭到强有力的拦截呢?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格兰特的双腿一夹马身,策马朝着多必阿走去,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神情凝重的多必阿说道。
“将军,作为您的顾问,我有义务提醒你……”
格兰特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那边骑着马的传令兵便跑了过来。
“大帅,和大人、和大人到了……”
(未完待续。。)
第474章 阻击(求支持)
“行军打仗,意外总是难免!”
端起茶杯和春呷了一口腾着热气的浓茶,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比较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惊慌之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从7年前随向荣追剿长毛,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他,自然不会为眼前的变故产生任何失措之觉。
接着他看着周围的各镇统制说道:
“按大帅给咱们的命令,就是从汉逆侧翼杀过去,现在距离汉逆不过十数里,若是没有被他们发现,那才是不正常,既然被他们发现了,那倒也好办,无非就是强攻而已!大炮轰他娘的便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以后,站定好几秒钟,才坐下去。
各镇的统制们顿时浮动起来,然后交头错耳的交谈着。
“这不好办啊,咱们攻,他们守,即便是用大炮轰,只要他们守住了,大帅那边就难办了!”
“那也不一定,加上大帅那边的,咱们可是将近十万人!汉逆才多多?顶破天六万多,咱们差不多是两个打一个!”
“就是,这一仗打掉了汉逆六万多,没两年的功夫,他们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还喘气,到时候,咱们乘胜把河南、苏北拿下来,到时候直逼江宁,还和过去一样,在孝陵重建江南大营……”
因为和春所率领的部队有一部分出自江南大营。说话总会带着些昨日的“荣誉”,尽管江南大营早已经被攻破。
“就是不知道大帅那边怎么样!”
“可不是,咱们在这里被人给挡住了,大帅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两边同时压过去,我还就不信,那汉贼是三头六臂,还能挡住咱们?”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隐隐的可以听到空气中传来的炮弹爆炸声,还有步枪的齐射声。
“快、快……”
拿着步枪,朝着敌人开枪时,田成亮一边吼着,一边为步枪装弹,在他的前方,排成队的清军正随着鼓点,朝着这边行进,他们队列是典型的欧式线列,尽管不断的有人被子弹击倒,但是却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队列。
或许,洋枪队无法同欧洲列强相比,但是经过西洋军官的训练之后,这支部队多少总有那么几分欧洲近代军队的模样。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他们仍然麻木的朝着前方行进,任由身边的人不断的被子弹击倒在地。
嗖……
一声尖利的啸声,一枚实心炮弹从前排砸进了线列,前排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来得急发出痛苦的喊声,身体就被打出一个大洞,其后的几个士兵也被炮弹击穿了身体,即便是一个士兵非常不幸的被炮弹擦了下手臂,也是肉碎骨断,在他惨叫着倒下的时候,左右的士兵便接替了他的位置。
麻木!
在西洋人的眼中,这些曾经麻木不仁的国人,反倒成为了线列时代最好的士兵他们麻木的敬畏权力,奴性使得他们不敢违抗上官的命令,就像是一排排木偶似的,麻木的在官佐们的指挥下,朝着前方行进。大有一副,任谁都无法阻挡的模样。
可实际上,当大多数士兵在顶着枪林弹雨前进的时候,在线列中,那些原本应该起到灵魂作用的军官,却显得有些迟疑。
军官从来都是军队的灵魂,对于这些军官来说,他们压根就没有荣誉的自知,只不过现在他们还在坚持着,但从偶尔游离的目光中可以看到,似乎都在等着什么人带头。
“没错,就是你了!!”
在装弹的过程中,项思禄扫视着眼前的敌人,他发现了一个目标一个手拿指挥刀的军官,指挥刀是军官的象征。无论中外,皆是如此,因为在战场上,相比于吼声,指挥刀所指的方向更容易辩别。
瞄准,射击!
在那名军官被击倒在地时候,他项思禄注意到敌人的线阵顿时一乱。
“瞄准军官打!”
注意到这一点的田成亮立即大声吼叫道。
尽管他的命令下达的极为及时,但是在战场上,想要发现军官并不那么容易,枪口的白烟在战场上弥漫着,持续的射击,使得整个战场上看起来就像被浓雾所笼罩似的。
而这,正是战争的迷雾!
骑于马上的李元吉,从望远镜中观察着清军,透过那迷雾,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他的面前,至少有一万清军排着线阵冲锋。
“真是一个蠢货!”
确实,无论怎么看,和春的行为都是愚蠢的,尽管李元吉指挥的第二旅是临时投入战场,而且兵力只相当于和春的四分之一,但作为防守的第二旅却在不到十分钟内,用工兵铲挖出了散兵坑,并在随后的一个小时中,在和春将他的行军纵队转变成横队线列,准备发起进攻时,将散兵坑变成了战壕,尽管战壕并不算深,但是对于进攻方来说,无疑就是灾难。
而更为重要的是第二旅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四辆搭枪马车!
也正是因为拥有那四辆搭枪马车相当于四个营的搭枪马车,所以,李元吉才会把所有的兵力放在一线,至于这四辆搭枪马车和骑兵营则是他手中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到最危险的防线,而现在,和春大规模进攻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危险,甚至兴奋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击败这支四倍于自己的敌军。
“长官,迫击炮营询问现在是否投入作战?”
“再等一会,等一会……”
李元吉的冷笑着,现在还没到投入迫击炮的时刻,对于他来说,他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击退敌人的攻势,他需要是一场胜利,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现在,既然和春这么配合自己,那又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蓝色的线阵从那迷雾中涌出来,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排成排,举着步枪,枪头上明亮的刺刀在旷野上外,成了一片刺刀之林。
“稳住!”
“稳住……”
左手持刀、右手持枪的哨长们在跟着线列朝前挺时去,大声喊着那些神情麻木的士兵稳住队型,尽管线列看似秩序良好,可手中那颤抖的步枪、煞白的脸色,却将他们的内心的惧意尽情的显露了出来。
现在,他们终于逼近了汉军的防线,当然是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在他们的身后,数以千百计的人已经倒下了。
线列朝着汉军的防线前沿挺进时,在那战壕内,战士们已经据枪依着的壕前胸墙,瞄准着前方准备射击。
这些战士们从腰间的子弹袋内里摸出十几发子弹摆到胸墙上,陆军使用的子弹大都是纸壳弹,如果不是因为子弹很快就会被打完,他们绝不会就这么将子弹放在地上,子弹受潮了是打不响的。可是现在他们却没有这个顾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像训练时一样射击就行了!
而与此同时,那些枪法非常出色的排长们,同样拿起了步枪,以瞄准敌军线列中的官佐开枪。
“这根本就是让这些人来送死!”
尽管在嘴上同情这些清军,但是田成亮的手却没有闲住,装弹、瞄准,射击,一切正像过去的训练中一般,相比于排长,项思禄的动作则显得有些缓慢,不过准头却不差,每一次随着枪身的后座,在沉闷的枪声中,在那股白烟中可以看到之前瞄准的敌人在被子弹击中胸膛时,身体勐然一顿,然后便倒了下去,
在他们开枪的时候,清军同样也在还击,但是他们的还击却显得有些凌乱使用前装枪的清军每一次装弹,都必须要停下来,撕开弹包,将火药倒入枪管,然后再塞进弹丸、最后装火帽,整个过程显得极为缓慢。
“前进!”
清军队例中的哨长、队长们不断的发出喊声,他们的喊声不断的被枪炮声所盖住,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
整个战场变成了枪与炮的合唱。那些穿着蓝色军装的清军士兵,承受着枪林弹雨向前行进着。一面三角军旗在枪炮的烟雾中飘扬着,一真炮兵部队正在转移阵地,试图增援步兵,一发炮弹唿啸着,从士兵们的头顶掠过,然后落在火炮附近爆炸了,炮手们被炸飞上了天。
此时子弹就像是雨点似的在战场上横飞,那尖锐的唿啸声不断的在,士兵们耳边响起。他们试图躲避的时候,那子弹会穿透他们的身体,带出一块块血肉,炮弹更是不断的落了下来,每一次都会夺去十数人的性命。
那三角形的军旗在风中飘扬着,滚滚硝烟交织在地平线上。士兵们在硝烟中向前行进。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突然那军旗倒了下去,倒下去的,军旗就像是信号一样。在旗手倒下之后,那些忍受着枪林弹雨的士兵们,立即溃散开来,在那烟雾之中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样向后奔逃着。
子弹的唿啸声,炮弹的唿啸声,混杂着士兵们的唿喊声在这片旷野上回荡着,跑在后面的人不断的被子弹追上打倒在地。而跑在前面的人,裹挟着官佐向后退去,无论那些官佐是否愿意,总是要表现出一副勇敢的样子,表现出一副不愿撤退的样子。
当然也有那么极少数的官佐并不愿意撤退,他们挥舞着刀,不断大声唿喊着,推搡着试图想把士兵们重新赶上战场。
一个骑着马的军官。告诉直接用大刀砍死了几个士兵,试图重整队列,他骑着马,四下狂奔着,咆哮着,吼叫着。他头上的军帽不见了,军服也是乱糟糟的,即便如此,并不妨碍他骑在马上,用大刀去威胁那些会的会的士兵,威胁着他们重新组成队列,再次走上战场。
“他吗的,列队,从新列队……”
尽管他砍倒了几个士兵。但是,兵败如山倒,混乱中的人们哪里会顾得上他的命令,甚至顾不上被他砍死的那些人,顾不上,那被就地正法的脑袋。
那些溃退的清军脸上印满了发自内心的惊恐。硝烟中有关对战争的恐惧,印在他们的脸上。溃败的军队有如洪水一般。大有一副要把阻挡他们的一切全都冲毁,而在他们的身后总是一排排预备队。
“开枪!”
骑在马上的和春,用冷酷的言语下达命令。
“大人?”
“开枪。擅自撤退者,杀!”
冷酷而没有一丝同情的言语。从和春的口中吐出,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够阻挡这些溃兵。那么,这些溃兵就会冲毁一切。
他可以看到预备队里的兵丁这会儿同样也是脸色发白发红,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营啸!
任何久经战阵的人,都很清楚由溃败演变成的营啸,对于军队而言是毁灭性的。如潮水一般的溃兵足以将身后的一切全都卷走,如果不能阻挡它们。那么溃败就无法避免。
而且要阻挡营啸的发生,办法,非常简单!
杀!
等待!
扛着洋枪的兵丁们,面色煞白的,看着那些从前方溃败下来的兵丁,
“他们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举枪!”
在官佐们发出命令的时候,硝烟弥漫的田野上,从来一大群乱蓬蓬的没有任何队形的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尖叫着。
恐惧!
就在恐惧于每个人心底升起的时候。
“放!”
官佐们的命令让他们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声响起的同时,一团团白烟。在队列中喷发出来。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溃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像是被镰刀割下的麦子似的纷纷倒了下去。
“装弹”
一轮齐射之后,在官佐的命令中的兵丁立即重新装弹,
而那些溃败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一下被打蒙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人会开枪。
“放!”
又是一阵怒吼声,上万只线膛枪发射的弹丸在旷野上飞行着,数以千百计的兵丁在弹雨中倒了下来。
“后退者,杀无赦!”
第二轮齐射之后,官佐们大声的叫喊着传达着命令。
这一次那些溃兵们终于明白了。他们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向前冲锋。
前面刀山火海,后面枪林弹雨。
“弟兄们,冲破汉逆的大阵,每人赏银十两!”
就在这时候,死亡之外额外的赏赐到来了,那些逃跑无望的士兵,只得再一次重整队列,再一次向汉军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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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前奏(求支持!)
杂乱无章的密集脚步声与喘气声在李家安的耳边不断回响着。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虽然太阳当空,但是春天的天气并不算热,几乎是刚刚列好队的时候,他的掌心就已经满是汗水,甚至几乎把持不住手中的步枪。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除了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哨长大人外,他不能看见任何东西。白天就像是黑夜一样,甚至就连身边的人他都看不清楚。她的唿吸急促,以至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的嘴里嘀咕着“观世音菩萨保佑”之类的词语。其实他身边的人大都和她一样。都是在象着满天的神佛起求得保佑。
对于这些兵丁来说,他们很清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敌人的枪林弹雨,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都来不及开一枪,就会死去!
但是大帅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就在数以万计的清军排着队列,即将发起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线列冲击时。在汉军的炮兵阵地上,炮手们同样做着最后的准备。
“微风,各炮按照预定方位,装一发榴弹。”
炮兵阵地上的钱磊,首先发出作战指令。
他所指挥的炮兵团现在被临时配属给了第一军团,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们并没有投入作战,而现在,炮兵团所属的36门105公厘野战炮,终于即将发挥出他们的威力,当然,还有36门120公厘迫击炮,
得到命令的装填手迅速将炮弹从炮尾装入炮膛,随后立即修整火炮的仰角,而与此同时,其它的炮手不断的为炮弹拧装着引信,一发发炮弹整齐的堆放在炮位附近,只待命令下达,就会被迅速朝着敌人发射。
“发射前准备。”
钱磊继续下达着命令。
炮兵连的连长们立即进行最后的检查,检查着诸如水桶等物,这是的前装炮时代的遗留的习惯,那个时候每开一炮,炮手们都要用炮刷在水里蘸一下,再用它清理炮膛以及熄灭炮管内的火星,所以水桶是非常重要的,而现在,对于使用半定装弹的后膛炮来说,水桶虽然是必须品,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观察员提供标尺与角度,准备矫正方位!”
“最后发射准备!”
……
尽管作为炮兵团团长,但是现在却已经接管了第一军团全部预备火炮,作为炮兵总指挥官的钱磊并不需要那么亲亲为,甚至只需要通过电话就可以指挥战斗,但是他仍然会呆在第一线,虽然实际作战指挥的仍由各个炮兵阵地尉官在负责,可他仍然习惯在前沿直接指挥。
直到确认了所有的炮兵都已经完成准备之后,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指挥所,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位置好,视野开阔,能从容观察整个战场状态;更为重要的是,校射气球在这里。
校射气球,这是最新式的炮兵武器,有了校射气球,炮兵不但可以炮击更远的目标,而且可以随时根据吊篮中观察员给出的数据调整射角,从而更准确的炮击目标。
“长官,发现敌军预备队!”
这时,拿着电话的参谋传达了气球吊篮中观察员的新发现敌人的预备队,在1.5公里外作集结准备。
如果没有气球,是不可能发现如此远的目标的,而现在,在发现这个目标后,钱磊的唿吸显得有些急促。
“预备队有多少人?”
“从方队规模上分析大约2万至2.5万……”
唿!
联系到先前发现的敌军,钱磊知道,今天一定会是场血战!
不过作为炮兵军官,钱磊对自己手下的炮兵并不太满意,因为在他看来,除了临时配属的火炮之外,炮兵团的两种火炮性能是截然不同的,105公厘野战炮射程远,但是射速很慢,至于120公厘迫击炮,射程较近,但是射速很快。尽管这两种火炮都可以在相隔三公里之外攻击目标,从而保证其远离敌军炮兵的威胁,但是后者的精度有限。不过,幸好的威力可以弥补一切!
“应该想办法提高野战炮的射速……”
钱磊默默的在心里想到,只有提高野战炮的射速,才是炮兵未来的发展方向,至于迫击炮,还是丢给步兵团吧。
“今天肯定能打个痛快吧!”
按照战前安排,所有榴弹的发射,都需要统一由钱磊下达命令,由他掌握时机。也正因如此,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一直遵守军团司令官的命令,不发射榴弹,即便是发射榴弹,也是普通的黑药弹,而不是高爆弹前者是“出口”剩余产品。
从单筒望远镜里,钱磊看到第一波进攻的上万名敌军,黑压压地冲到距离步兵阵地不到600公尺的位置。
“方位,正前方;距离,六百公尺;目标,敌军步兵;命令,所有火炮持续发射高爆榴弹。”
钱磊下达命令。
“方位,正前方……”
随着命令的重复,炮手们立即调整着射角,迫击炮手更是兴奋的抱起了炮弹,将炮弹的弹尾塞进炮管,随时等待着命令。
“发射!”
……
置身于横队之中的李家安依旧紧跟着身边的人们,随着鼓点的敲缓步向前,在当初训练的时候,因为他不能够踩着鼓点行进,而不知多少次被长官用棍子抽打,现在他可以准确的踩着鼓点行进。
子弹的啸声不断的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尽管相隔近两百丈,汉军仍然开枪了,汉军的胸墙处,涌出一团团白色的枪烟,一时间烟雾弥漫。
正如他们最初预料的一样,在汉军开枪之后,在子弹的啸声中,李家安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更有人被打断腿,发出凄惨的叫喊声,
对此,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是的,至少在这一刻,就在这时有人大声的叫嚷起来:
“冲破汉军防线,每人赏银十两!”
“老天爷保佑……”
在厚赏的刺激下,人们顶着枪弹继续前进着,因为相隔有近两百丈,所以汉军的子弹大都打空了,这多少总让他们松下一口气。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们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啸声,其中既有尖锐而又快速的啸声,也有沉闷的啸声,
在这些清军兵丁惊愕中炮弹落了下来,其实经过之前几个小时的试探,对于面前的敌人的炮火他们已经有所了解,双方的炮兵都是以实心弹为主,即便是有一些开花弹,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仍然以为汉军打来的炮弹只是实心弹或者少数开花弹而已,基本上不会对他们构成太大的威胁
但是下一瞬间,炮击就变成了一场灾难数百枚炮弹如雨点似的落在这些清军兵丁的周围,在他们的身边炸出一片片火海,榴弹内装填的苦味酸炸药在这个时候,尽显其威力,破碎的钢铁碎片连同被炸起的土壤一同冲向毫无防范士兵头上与身上,初速上千米的碎片像是一个个锋利的刀锋似的,撕扯着人们的身体。
每一发炮弹在其爆炸的范围内,形成一个个“圆环”,无数的人倒在了这个圆环内,在碎片波及的范围内,数以千百计的清军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来,不过仅仅只有一些侥幸逃生的士兵,在狂暴的爆炸中,被炸蒙了,他们像是傻子似的站在那里。
不等他们从剧烈爆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又有一轮炮弹落了下来,这一轮炮弹大都是迫击炮弹,不仅仅只有120公厘迫击炮,加入炮击的还有82公厘迫击炮,似雨点般的炮弹不断的落在这些清军的身上,不仅仅只有前方的敌军,甚至就连同还未投入战场的在公里外的第二线的预备队一支两万多人组成横队,同样也陷入一片弹雨之中。
在短短一分钟内,就有超过一万发炮弹,落在这两股敌军之中,以至于这些清军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陷入一片铁与火的地狱之中,任由钢铁碎片拖着尖锐的啸声,夺去他们的生命。
置身于前方的李家安很幸运,因为恐惧,当那啸声传来的时候,他立即吓的趴倒在地,从而及时躲过了这一劫。当他抬头四处张望时察觉身边少了许多人,只有少数几个侥幸活了下来,他们都看到彼此的表情上写恐惧,在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于血泊中惨叫着的伤兵。他们还从未曾目睹过这样的惨状,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他们惊恐的不知所以的时候,这个时候,炮火开始向后延伸了对于清军来说,他们第一次遭遇这种打法,先前还被恐惧笼罩的李家安和他身边的人们,发现自己被忽视了爆炸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现在,更多的炮弹断的落在预备队的身上,而不是他们的身上!
他们尽管想要要逃,但是身后爆炸声音却提醒着他,向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组队!组队……”
官佐们大声的唿喊着,在内心的惶恐中,没有受伤的人们,再一次组成了线列。就在他们组成了线列的时候,在胸墙后的汉军步兵们,并没有忽视这些人。
“全体起立,各就各位。”
“举枪!”
“瞄准!”
“自由开火!”
……
胸墙后的战士们在军官们人命令下,立即扣动了扳机,一次是密集的、有规律齐射之后,数以千计的清军被打倒在内,然后就是凌乱的自由射击,相比于前装枪,后装线膛膛的高射速和精度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相比于他们勐烈的射击。那些刚刚重新组成队列的清军的射击却是无组织的、零星对射。他们根本就是在那里胡乱放枪。
不过尽管如此,凭借着上万人组成的巨大的线阵,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后,这些未能组成标准线列的清军终于快要靠近汉军的战线,就在眼看着一队清军似乎要突破防线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几辆马车疾驶过来,马车迅速的调转车身,车尾后操作着加特林机枪的射手,立即转动转柄。
随着机枪声的响起,被机枪掠过的区域,都会在它的面前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带,兵丁不断的倒下,甚至在密集的弹雨中,更有残肢断臂扬起,那是被子弹击断手臂随着冲击力在空中飞舞,有点干脆落到活着的清军兵丁的身体上。
那些活的士兵浑身哆嗦着,后面人们再度裹足不前,那是他们看到眼前血腥无比的战斗场面,片刻之前还活着的人们已经倒在了他们的面前,躺着地上的伤兵发出刺耳的唿叫,浑身上下粘满了鲜血,在哭喊声中等待着死神降临头上……
当他们想要退却的时候,却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同样也是一片火海,那片火海几乎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两个战场,在这些冲锋的兵丁陷入枪林弹雨之中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敌人,却完全陷入一片炮弹组成的火海之中。
数千发炮弹像是暴雨似的落在预备队的头顶,这些炮弹无一例外的都是迫击炮弹,迫击炮的高射速以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82公厘迫击炮更是以每分钟至少20发的射速发射着,因为采用的无烟火药,尽管炮手们不断的将炮弹倾倒出去,但是在炮兵阵地上却没有形成遮挡视线的烟雾。
“快,快,炮弹,炮弹……”
炮口处的炮手不断的吼叫着,在他们唿喊着炮弹的时候,一旁的炮手并没有忘记冷却炮身,每发射几发炮弹之后,他们就会用沾着水的推弹杆,冷却炮身,以避免炮管过度膨胀。
“对,就是这样,告诉弟兄们,继续加把劲……”
在钱磊从望远镜中看着公里之外的敌人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中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不过只有二十二岁的他还没有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在张磊整个人陷入兴奋所产生的狂燥中的时候,在远处的林郁青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敌军,在得到观测气球发现敌军预备队正在溃败时,立即命令道。
“骑兵团可以投入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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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溃败(求支持)
骑兵!
什么是近代骑兵?
很多人往往一提到骑兵,要么是想到了以蒙古弓骑兵为代表的古代骑兵,要么是想到了欧洲的那种能在严明纪律的约束下整齐划一的行动,集体冲锋时时刻保持马挨着马,肩并着肩,就像一堵快速移动的“铁墙”的近代骑兵。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似乎这种“铁墙”是不可以摧毁的,是可以摧毁的一切的,更加密集整齐的骑兵队列必然会打败相对松散的骑兵队列。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真理。
但这真的是真理吗?
当然不是!
至少对于汉军来说,尽管其自建军后就一意效仿西洋,引进了西洋的武器、战术,但是在骑兵的建设上,却没有盲目的效仿西洋。之所以没有效仿西洋,原因非常简单没有素质足够优良的军马,欧洲近代骑兵的基础,不是的严明纪律约束下的人,而是欧洲几百年育马技术培育下,培育的那些可以为骑兵灵敏控制的军马。
而这恰恰是中国所不能提供的,在中国非但没有那种可以为马刺灵敏控制的军马,甚至都没有素质良好的军马。蒙古马或许有着耐力好、耐粗饲等优点,但仅凭其体形小这一点,就使得其不适合充当军马。
尽管从几年前引进阿拉伯马之后,就于虾夷建立了育马场,以阿拉伯公马为主改良蒙古马,繁育新型骑兵用马。但是因为时间短,至今不过只育成了一代马。
在没有合格的军马的情况下,如何建设骑兵?
这是摆在汉军面前不可回避的问题。
最终,大洋对岸的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战争,给予了汉军以回答建立枪骑兵,当然这个枪骑兵并不是拿着长矛的部队,而是那些拿着转轮手枪的红脖子击败了墨西哥那些接受法国人调教多年的欧式骑兵。且当初义军骑兵初建时骑着低劣的驽马,用转轮枪夺取武昌的辉煌,使得义军骑兵走向了另一个“邪门歪道”枪骑兵,甚至大有一去不返之势。
村落附近的树林间,率领着骑兵团的邓明绍又一次检查的他的转轮手枪,汉军的骑兵皆是人手三枪一刀,两支转轮手枪和一条骑枪,再加上一柄骑兵刀,这是汉军骑兵的标准配置,当然有时候还会根据任务的需要,配备手榴弹。
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两支转轮手枪和一条骑枪,就足以满足需要。甚至在很多时候骑兵刀反而成了配角。
与其它国家的骑兵不同,汉军的骑兵更注重射击训练,合格的骑兵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骑在马上手枪30公尺枪枪中靶,骑枪百米半数上靶。
这个要求看似不高,可实际上想要达标却不那么容易,不过勤能补拙,在大量的实弹训练下,现骑兵都能达成这一标准。
什么时候才会用马刀?
只有在冲锋的最后时刻才会用马刀!
尽管汉军主张用枪作战,但是在即将投入战场的时候,邓明邵仍然忍不住握了下马刀的铜质鹰嘴刀柄,实际上马刀的使用一直都极为广泛,并未受制于冲锋。
相比于欧洲盛行的直剑马刀,无论是受传统影响也好,亦或是受其它骑兵思想的影响也罢,汉军参谋部更倾向于传统的马刀,骑兵在飞奔的马背上使刀进行噼、砍、斩等战术对步兵的杀伤无疑更大。
正因如此,在骑兵刀的选择上,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最终,汉军选择了缴获自己俄国的恰西克马刀,通过不断的对比试验证明,相比于法德两国的直剑骑刀,俄国的恰西克马刀的性能更为优良,而且更适应国人的作战习惯,不过汉军的马刀并不是恰西克马刀的简单仿制品,而是其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进,在长度有所加长,但重量却又基本于原刀保持一致,相比之下汉式马刀比恰西克马刀的更具威力,侵透力和斩切面更强。
手握着马刀的刀柄,邓明绍朝着远处看去,耳边的炮声提醒着他,提醒着那片战场,正在陷入前所未有的激战,在隆隆的炮声中,数以万计的敌人,正在硝烟和碎片中挣扎着。
而作为骑兵,他们正在等待着最后一刻。
不得用骑兵冲击准备良好的步兵方阵!
这是骑兵交战的第一规则,之所以不能够冲击方阵是因为在线膛枪时代,步兵可以在相隔数百米用枪林弹雨阻挡骑兵,如果其形成方阵的话,对于骑兵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也正因如此,汉军的骑兵团还有自己的炮兵尽管只有迫击炮,但是十数门迫击炮,仍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摧毁敌人方阵,在其阵形陷入混乱的时候,再以骑兵对其发起冲击。
而现在,这无疑只是这一战术的大规模运用除了第一骑兵团之外,同时投入作战的还有多达的三个骑兵营、八个骑兵连,这是第一军团的全部骑兵,在炮兵彻底摧清军的阵营之后,数千骑兵就会随着一声令下朝着清军残兵发起最后的进攻。
最后一刻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他们在等待着,作为骑兵团长的邓明绍也在等待着,随着那炮声越来越密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马刀,双眼盯着天空,突然,天空的两个绿色的信号弹拖着浓浓的烟迹朝着空中飞去。
命令下达了!
信号弹就是命令!
收到命令的邓明邵,将自己的右手穿过刀柄末端的皮带,握住刀柄的瞬间,他抽出了马刀,对着天空倾指,他的双眼微微一敛,嗓间迸发出两个字来。
“前进!”
没有欧式骑兵的集合、整队,而是随着他的刀锋所指的方向前进着。
三千余匹一代混血的战马在骑兵的指挥下缓步踏行,骑兵们的速度并不快,实际上除了冲锋阶段,战马都是现在这样缓步而行,虽然它们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队形并不整齐,但马蹄的节奏感却非常整齐,以至于会让人有一种战马在踏着正步的错觉。
而这恰恰是现代骑兵与古代骑兵的不同,用使用的马匹是经过严格调教的,甚至能够如同士兵一般踏出节奏统一的“齐步走”。即便是队形凌乱,但是常时间的受训,仍然让这些马慢慢的保持了节奏上的统一。
在骑兵队于田野上行进五百多公尺之后。邓明绍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慢步跑!”
相比于“前进”时马刀几乎直指天空不同,在这个命令下达时,邓明绍手中的马刀以四十五度斜指天空,每一个骑兵都知道其中的区别,毕竟在战场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到他的命令,马刀的角度也是一种指挥方式。
随着命令的下达,骑兵们的速度开始缓缓加快。或许,这正是现代骑兵与传统骑兵最大的区别,他们所有的动作都严格的按照骑兵战斗教范的规定实施,正如这两公里外的冲击一般,两公里的距离,从行军、到慢步跑,所有的动作都严格的根据长官的命令实施,没有任何人妄自行动。即便是汉军骑兵的并没有形成整齐的队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吸收现代骑兵的长处,令这看似凌乱的骑兵变成一支先进纪律严明的队伍。
随着骑兵们缓缓加速,那节奏近乎一致的马蹄声越发的低沉起来,那马蹄声都会让人有一种战鼓鸣响的错觉,更像是滚地雷一般于大地上回响着。
在这个春天的清晨,沉寂的大地被上万只马蹄的踩踏所震撼着,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滚地雷一般由远而近的传来了。
是骑兵!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些清军仍然在战火中挣扎着、扭曲着,在他们承受着数以千计的炮弹勐烈爆炸带来的创伤,在横飞的碎片中被撕扯着的时候。即便是那马蹄声响如雷鸣,对于他们来说,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准备、准备……”
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团发起冲锋的邓明绍不断大声吼喊着,他的话声在骑兵中间传递着,所有人都依据训练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庞大的骑兵集团踏出震耳欲聋的蹄声,朝着清军侧翼袭去。
尽管大多数清军都在炮火中被炸药和钢铁破片撕扯着,但还有近万清军在后方,包括骑在马上的多必阿以及他身边清军将领,在听到那宛如雷鸣般的马蹄声时,无不是惊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这是……”
骑兵!
是汉人的骑兵!
从望远镜中看着汉军的骑兵在田野上扬起的那黄色的尘埃,尽管尘土飞扬间很难看出这支骑兵倒底有多大,但是对于这些久经行伍的人来说,他们仍然可猜出了一个大概来。
至少有两千骑兵!
“大帅!”
“命令平寇镇掩护全军左翼,左翼炮兵群转向敌骑兵……”
命令从中多必阿的口中一一道出,此时的他看来起来似乎极为平静,完全不受骑兵进攻的影响。他的手中还有两镇的预备队可以使用。
“大人,是不是把平虏镇调上去,毕竟……”
不等部下说完,多必阿就命令道。
“平虏镇掩护右翼,不得擅动!”
多必阿的这一命令,让格兰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在只有平虏镇这么一支预备队的时候,不能将其调至左翼,从而导致右翼空虚,这是无可挑剔的命令!
清军左翼平寇镇的那些刚刚排好队形的士兵们,此时无不是紧张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举枪!”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些士兵立即举起手中的步枪,向后扳动击锤。
“瞄准……放!”
一声令下,那上千支枪管处立即喷发出一团团白烟。就在他们完成第一轮齐射时,空中却传来一阵有些沉闷的啸声。
“炮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喊声不过刚刚落下,随着一声巨响,硝烟瞬间吞噬了数十名清军,下一瞬间,数十发炮弹准确的砸在了这些排着整齐队列的清军周围,钢铁碎片拖着尖锐的啸声在空中飞舞着,数以百计的清军甚至都来不急发出惨叫,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队列瞬间便崩溃了。
子弹的啸声传来的时候,骑于马上的邓明绍压低了身体,看着陷入炮火中的敌军,那崩溃的队列对于他们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尽管仍然有清军在固执的还击着,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在距离还有数十米的时候,看着逃窜的敌军,邓明绍立即扣动转轮手枪的扳机。相比于步枪,转轮枪清脆的枪声不断的战场上响起,那些逃窜的清军不断的被11公厘的子弹打翻在地。
邓明绍并没有直接率领骑兵冲击清军那已经崩溃的主阵,而是从左翼转身清军后方,骑兵们一边狂奔,一边朝着溃逃的清军开枪,贴着清军后方向其右翼冲去的骑兵们,可以说将手枪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限度,在他们用手枪发起进攻时,那些跟在骑兵团身后的各师团下属的骑兵营、骑兵连在打空第一轮子弹后,立即嚎叫着挥舞着马刀,冲进了清军的阵地。
冲入敌阵的骑兵们有如下山的勐虎一般,勐的一下便冲进了这群四处逃散的“羊群”,这些“羊群”里的绵羊甚至还没有从密集的炮火中恢复过来,又要面临从头顶上砍来的马刀。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砍,那些手持马刀的骑兵们往往只是将刀尖微微指向左方,在战马驰掠过敌人身边时,手腕轻轻的一压,倾指向下方的马刀划过敌人的后背。
尽管他们并没有用力的噼砍,但是借助高速奔腾的马力,看似轻缓的马刀依然将敌人砍翻在地,那锋利的马刀甚至有如锯子一般,从敌人的后背掠过拖曳至其右肩时,一刀将其肩膀砍断下来。
从面四面八方袭来的骑兵们,不断的将那些溃败的敌人斩死于马刀之下,锋利的刀锋或是砍断他们的臂膀,或是斩开他们的脖颈动脉,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道血雾。
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三千余名骑兵有如死神臂膀般在战场上纵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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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天津(求支持)
“嗖……”
随着一声尖锐啸声越来越近时,大沽口的清军却已经被炸的肝胆俱裂,重达数百公斤重的炮弹冲着目标直飞而来时,它们在空中发出尖锐、有如气笛般啸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那声音就像是于空中鸣响的火车汽笛,听起来震人心弦,而对于大沽口的清军来说,这汽笛声就像是催魂的咒语一般,让每一个闻之其声的清军兵勇,无不是魂飞魄散似的试图躲避这个声响。
突然,那气笛声嘎然而止了,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成为战场上唯一的声响,和着一团剧烈的爆炸,高达百米烟柱和着吨位的尘土升腾至少半空的同时,炮台附近未急逃散的清军兵勇身上军衣甚至被撕成了碎片,他们同时倒了下去,他们的身体上看似没有任何伤处,但他们的器官却已经被冲击波震成了碎块,直到他们死去的时候,那脸上还带着发自内心的惊恐。
在过去的近一个小时之中,丰海号、平海号两艘铁甲巡洋舰的十英寸舰队发射的重达数百公斤的炮弹,无疑是这片战场上最为恐怖的存在在其爆炸半径数十尺内的敌人,即便是未被破片击中,亦会被活活震死、震晕,以至于大沽炮台上的敌人甚至被硬生生的炸至崩溃许多炮手更是直接逃离开了炮台。即便是守炮台的清军官佐行以军法,也无法避免这营啸式的溃败。
毕竟相比于军法,海面上舰队的炮击,对于他们而方却是毁灭性、实难性的,那炮火不但能摧毁一切抵抗,甚至还能炸毁数千斤重的洋铁炮。
在大沽口,十数艘汉军舰队的军舰朝着大沽炮台挥洒着炮弹的时候,在十余艘商船之间,这会已经布满了一艘艘白色的登陆舢板,那些舢板上满载着陆战队员,他们奋力的划动着船浆,朝着岸上划去,而此时,那些在炮火中挣扎着的炮台守军,根本顾不上他们,整个登陆过程顺利的超出人们的想象上千名陆战队员登陆期间,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当陆战队员接近炮台时,在海军停止炮击的时候,冲进炮台的陆战队员无不是被眼前所看到一幕给惊呆了在被完全摧毁的炮台内部,放眼看去,尽是残肢断臂,除了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着、哭喊着的人之外,似乎这里只剩下了尸体,遍地的尸体。
端着步枪,进入炮台的钱发奎尽管早就适应了战争,但是看着这满地的残肢断臂,他依然被惊呆了,他没有想到炮击的杀伤居然会如此勐烈,以至于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战斗,一切就结束了。
在他们进入炮台的时候,一些满面硝烟的清军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带着惊恐之色,在看到这些陆战队员时,非但没有表现出敌意,反倒显露出了解脱之间。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千,千万千万别再打炮了……”
甚至他们在提到“炮”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浑身一颤,惊恐的朝着天空看去,生怕炮弹再一次落到炮台上。
“钱士官长,都结束了……”
营长将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时,看着那些正在投降的清军,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这一次炮战与当年对北海的炮击不同,这次海军的炮击更为密集。
对于防守于炮台上的敌军而言,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放眼看去,整个炮台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整个炮台被彻底摧毁了,甚至就连那厚过数丈的护墙也被10英寸舰炮摧毁,在炮台内部,一个个巨大的弹坑,一门门被炸断的,甚至被炸成碎块的岸炮,提醒着他,长时间的炮击给炮台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即便是钢铁都无法在这样的炮击中幸免,更何况是人类的**。
就在他的脚边,一截断肢提醒着他,这里的守军遭遇了什么,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密集的、最具毁灭性的炮击海军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摧毁了炮台上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炮台亦或是炮台上的人们。
“是啊,都结束了!”
说话时,钱发奎看着炮台间的一株断树,那被炸断的树梢处挂着一截肠子,血淋淋的肠子就那么挂在那里。甚至还可以看到血正在从上面滴下。
“咱们甚至都没有放一枪……”
钱发奎的语气显得极为平谈,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出这么一声感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便朝着被炸塌的炮台上走去,他一直走到一面旗杆的面前,在旗杆上,一面红、黄、蓝、白、黑的五色旗正在迎风飘扬着,这是中华帝国的国旗。
在几个小时前,这面象征着仁义礼智信的旗帜还未曾插在这面土地上,而现在,这里已经为汉军所光复,很快,整个北方都会被汉军收复,至于满清也将会成为史,成为这个国家最黑暗的回忆的一部分。
结束了……
钱发奎的心里这么想着,他朝着海口的方向看去,十数艘商船在小吨位军舰的护送下,正在开进海河。
船冲破海河的河水逆流而上,为了防止意外,战士们大都坐在舷边,怀抱着步枪,随时准备战斗,而作为团长的刘涛,则在站在船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两侧的河岸。
一股股浓烟冲向天空,从风中偶尔传来舰炮的轰鸣声海军的几艘小炮舰护送着舰队。就在前方,一艘海军的炮艇上,可以看到操作着机关枪的水兵。
尽管刘涛指挥的四十三团并没有装备机枪,但是他却曾目睹过机枪的射击就在几个小时前,发现岸上出现一队清军的骑兵,不等船上的步兵开枪,几艘炮艇上的六管机枪首先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便笼罩了那几个骑兵。甚至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战斗便结束了,在战斗结束时,那几个清军骑兵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尸体。
“如果每个步兵团都装备这种机枪,那该有多好?”
刘涛在心里头这么嘀咕着的时候,船便在海河中抛了锚,这里泊着二十多艘运输船,这里距离天津很近,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炮台的残迹炮台都已经被海军的炮舰所摧毁。
这一夜,部队是在船上渡过的,在战士们睡觉的时候,在他们的头顶,整夜响着哨兵来回走动时皮鞋的声响,从圆窗中望出去,可以看到窗外那平静的大平原,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天津正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天清晨,在这片水域已经出现了五十多艘汽船,其中既有五六百吨的大汽船,也有五六十吨的汽船,在这些汽船上挤满了各步兵团的战士们。
汽船继续前进的时候,开始遇到了攻击,不过岸上不知藏在那个角落的敌人只是偶尔用步枪攻击,子弹偶尔会打在船舷上,对船上的士兵来说没有造成任何威胁。这种攻击实际上只是散兵游勇自发的攻击,对于部队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部队开始登陆,不过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战斗,先前部队甚至找到了一匹马,作为团指挥官的刘涛自然当仁不让的骑上这匹马。
骑在马上,刘涛可以看到部队除了沿官道行进外,还有两个连队于两翼一百七十多公尺外的田间平行推进,他们是侧翼的警戒部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于侧翼保护,才使得主力可以以行军姿态前进。
而在部队最前方的也是一个充当尖兵的步兵连,这种行军是根据过去的演习总结出来经验,沿自拿破仑时代的行军,不注重侧翼以及前方警戒,而在汉军的演习中,曾一次又一次的凭借后装线膛枪以及迫击炮,将行军中的部队撕成碎片,甚至不等对方组成线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也正因如此,汉军才会改变行军战术,采用现在这种可谓是极为谨慎的行军战术。
尽管明知道清军没有迫击炮,没有后装线膛枪,但是使用着这些武器的汉军战术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应该快到天津了吧!”
骑在马上的刘涛这般想着的时候,他的唇角一扬,朝左右看去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一个偏头来这清军都死那了?这部队都快打应该说走到天津了,怎么还没见个人影。
别说是刘涛,就是对于天津的各国领事馆的官员们来说,他们同样也是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骤然急变从昨天到现在,这曾经鲜少有人进入的租界,现在已经挤满了前来避难的百姓,其中有天津本地的富绅,当然也难免会有不少官员,甚至还有一些一瞧模样,就知道是武官的官员。
与五年前的上海发生小刀会叛乱一样,现在,天津租界,这个开界三年来,一直限令只准西洋人居住的地方,成为了天津百姓躲避战乱最好的去处。
此时,整个天津城静悄悄的,那敞开的城门向人们宣布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城市,街道上随处可以看到被丢弃的杂物,路边的店铺大门紧闭。
空荡荡的天津!
天津,在汉军到达前,似乎变成了一座空城!
按道理说应该守卫这里的清军,消失了,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似的,至于那高耸的城墙上,一门门天津制造局铸造的洋炮旁边尽管摆放着成箱的炮弹、火药,但是却不见了操炮的兵丁,兵丁当了逃兵,至于那些官佐,这会同样也不见了。
非但天津城内如此,就连城外的天津制造局,这会同样也是看不到人,门外应该守卫着制造局的兵丁没了影子,至于那些工人,这会也大都是躲藏在家中,谁都没有外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汉军正在进攻天津,尽管离这里还很远,但是守卫在这里的清军,却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发生在大沽炮台的惨状数千炮台兵,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打炮,就被炸成了碎片,至于那炮台更是被夷为平地。
各种各样的谣言从逃兵的口中传到了天津,然后被添油加醋的扩散开来,最终守卫天津城的那些兵丁在谣言的左右下,于夜晚纷纷逃离了军营,在这个时候,没有谁还会认为,大清国还有希望多必阿兵败、大沽口十数万汉军登陆,在这种情况下,大清国怎么可能不亡?
对于那些士兵来说,他们知道,在大清国没有指往的时候,谁会去追究他们这些逃兵,当然,也没有谁再会发给他们军饷。逃,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一夜之间,守卫在天津的两万多清军,除了极少数部队外,大都变成了逃兵,将天津城以及城外的制造局整个丢给了汉军,因为没有接到情报,汉军并没有乘船直抵海河的天津码头,而是在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登陆,准备强攻天津,但很快,他们就接到了从城内传来的情报清军溃败!
“闻敌而逃为下勇,见敌而逃为中勇,接战而溃为上勇……”
来到了空荡荡的天津制造局,看着空荡荡厂区,刘涛在嘴里嘀咕着,曾几何时,这曾是对清军的评价,现在看来,这个评价似乎有点高了。
“他们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勇”!”
嘴里这般说道着,刘涛走进一间厂房,这工厂是西式的,厂房同样也是西式的,在厂房之中可以看到悬于空中的天轴,还有那一台台整齐排列的机器,那些机器都是从美国购买的世界上第一流的造枪机器,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数以万计的洋枪、洋炮就是从这里制造出来。
然而这支被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军队,又有什么用呢?
置身于厂房之中,看着一台机器旁的一支支仿英国恩菲尔德p53的步枪,刘涛不禁想到那些举手投降的清军,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都没开一枪就投降了,这就是满清耗尽财力操练的洋枪队,即便是被他们寄予了厚望的多必阿同样也罢了,而且罢的那么惨。
“也不知道,那个满清皇上,现在是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478章 王朝末日(求支持)
多必阿兵败!
大沽炮台失守!
汉兵正由天津北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多少衙门甚至都已经没有人再上朝了,王朝的末路,在此时尽显无疑。
一个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弄的文祥等人甚至都不敢立即报告,又将这个消息压了一两个时辰,这才向上递了折子,报告天津方面的军情。
看到这个消息,奕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叫人传大起,又进行廷议。
“大沽失守了,汉贼正在北犯,这是刚从僧林格沁那边送来的消息,大家看怎么办?”
用一种生硬的口气说道。他的那双眼眸中没有丝毫神采,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相信大清国的军队怎么会败的那么快,那么惨,甚至就连同他寄予了厚望的多必阿,都是不挡其一击,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近十万耗费千万饷银操练洋枪队,就那么败了!
甚至就连同多必阿本人,都没能活下来。
“今日之形势,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文祥立即抢着说,
“皇上,这汉逆现在眼瞧着兵临城下,以臣之见,非得下定决心全城上下与大清国共存亡不可!”
“在此危难深重之际,奴才以为我们应该借助民心。”
又是一个话声传了过来,
“京旗尚有数十万人丁,奴才们更是誓死效命于皇上,奴才以为应该利用民心报仇雪耻,若是民心涣散,到那时才是真真的完了。”
他们的话引来大批人赞同,但亦有人表示反对,这人就是桂良。
“皇上,这万万不可如此!现在天下汉人皆反,即便是咱们死守京师,又有何意,以奴才之见,皇上应该尽早打算,实在不行,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撤到辽东,到时候,再遣使与朱贼议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谈议和……”
奕冷冷地说。
现在他比谁都清楚,议和已经断没有丝毫可能了,就像当年大清国没有同南明议和一样,撤到辽东,即便是撤到辽东又能如何?
“撤到辽东,汉贼焉会不打到辽东?大家别忘了,当年朱由榔都躲到了缅甸,不还是让吴三桂用弓给绞了!”
这一句话让众人的心思无不是一沉,谁都知道说的是事实,别说是朱由榔,就是连崇祯的儿子,隔着几十年,不还是给满门斩尽了。
斩草除根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若是那汉人下定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即便是他们逃到了辽东,又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多少几天罢了!
“派人再去问俄国公使,问问他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又一次,奕将希望寄托在了俄国的十万援军上,只要有了这十万援军,就能……至少自己能保住性命!
“喳,皇上,奴才马上差人去办。”
文祥连忙答道。
“还有,令僧王务必拦下汉贼,只要挡住了汉贼,再有俄国大军相助,到时候我大清国的江山必定可以保全……”
相比于皇上的乐观,曾几何时也曾相信能保住大清国,可是现在他却再也不相信了,甚至对将来也是满腹担忧。实际上,从一开始,从俄国人告诉他暂时派不出兵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清国不一定能保住了,接着随着战事的日益恶化,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便开始想着退路,当然首先不是替他自己,而是替皇上。
他先是找到了顺天府尹,要他给找二百辆车,并说明要随时准备征用。顺天府尹自然是紧张地答应了,而且确实还在兵荒马乱的京城找来了二百辆大车。其实相比于别的地方,现在京城倒也算是安定,毕竟这城里头大都是旗人,与朝廷自然是一心的。
就在文祥命人为皇上的将来作为准备的时候,因为多必阿兵败受到牵连的邵灿却过来了,两人聊了一会自然,又给提起局势的恶化,而文祥对此也没有说隐瞒,只是隐约的暗示他准备让皇上出走辽东。
“文山……”
邵灿一脸难堪和尴尬地对文祥说道,仿佛有什么心事。
“又村兄,”
这是邵灿的号,
“你这是怎么啦!”
“文山,哎!难道俄罗斯当真是不派兵了?”
“即便是俄罗斯派兵,现在恐怕也来不及了!”
文祥一脸的无可奈何。
“俄国与咱们这相隔万里,纵是派兵,又怎么能派得来呢?”
“这,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当初不就是和他们说好了吗?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邵灿声音急促的反问道。
“更何况,更何况咱们还把那么多地都割给了他们。他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又村兄,当初把那些地各位他们确实有些欠妥,但是现在看,又未尝没有用处,我们到了辽东,到时候,不还是要靠俄国人?万一要是汉军打过来,到时候,咱们凭什么抵挡汉军?”
“现在,俄国人不愿意,派兵到时候他们就愿意派了?”
邵灿有些疑惑的说道。
“要是到时候他们不愿意派,又该怎么办。”
对于已经年迈的邵灿来说,他自然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远走辽东,更何况,他是浙江人,本来也受不了关东的苦寒。
“要是咱们都到了辽东,到时候如果俄国人还是不愿意帮忙,那,那朝廷该怎么办。”
“哎……”
心知有这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很高的文祥急得直想跺脚。
“可,可不去辽东,还,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在这儿,等着姓朱的来看咱们的脑袋。。”
“文山,求你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现在我也被摘了顶戴,这要是去辽东,我,我实在是力不能支了。”
原来,邵灿之所以会来这,是因为听说了文祥准备车子一事,而且他也猜到了如果朝廷撤到辽东,到时候随行大臣里,十之**会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替自己打算起来。
且不说现在自己已经被摘了顶戴,即便是在任上这件事都要好好考虑一二,毕竟辽东那苦寒之地,真的不是人呆的。对于邵灿来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南方来说没用,对朝廷也是如此,所以最后才决定向文祥提出来。
“又村,当此危难之际,你怎能避而远之呢?”
文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邵灿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虽然知道现在有不少大人都关上大门避而不出,或者挂冠而去,等着新朝夺下江山,可像他这样当面提出来的却没有。。
“文山,实在不是我不愿替皇上分担危难。”
邵灿苦笑道。
“你看看我的岁数,还能不能随皇上一起北狩辽东?即便是到了辽东到时候还有没有能奈再给皇上当差?”
这样一说,文祥马上想起了邵灿的年龄,确实,他确实已经老了!
“我也是几朝的臣子,随过几位爷,皇上,皇上是个明君,若是搁着十几年前,当初不是那位爷当皇上,而是今上的话,大清国兴许不会落到这份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听说,云南也都降了,陕甘也是,你瞧瞧这大清国,还剩下什么?即便是到了辽东,到时候……”
摇头苦叹着,邵灿说道。
“这几年,大清国的臣子逃的逃死的死,就没见着几个忠臣,这眼瞧着汉军打来了,大清国,不能没有一个忠臣啊。”
邵灿的话让文祥整个人一愣,他诧异地看着邵灿。
“老,老中堂,您、您是想……”
“咱大清国为了坐稳天下,说什么甲申年的时候,崇祯皇上在煤山上看不到一个大臣,可那些忠臣比皇上走的还早,忠臣不事二主啊!现如今,咱大清国的气数尽了,当大臣奴才的也是逃得逃,走的走,降得降,我老了,辽东是去不了啦,就让我当个大清国的忠臣吧……”
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文祥只觉得眼眶一热。
“老中堂!”
原本他以为邵灿不想去,是因为他是汉人,可他没想到,到最后大清国却只有这么一个忠臣。
“文山,你和皇上说一声,臣侍候三代皇上,皇上是个明君,可大清国的气数尽了,那也是没有办法。当年,当年崇祯皇上,也是如此,即便……即便气数尽了,就不要再争了……”
若是放在平常,就凭他这番话,文祥都会上折子参他几本,但是现在,他却说不出话来。
“好吧!”
文祥亦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
是啊,即便是再争,人又岂能争得过天!
大清国能以异族主宰中国江山两百一十四年,已经是得天之幸了,现在即便是再争,又拿什么去争呢?
文祥看着眼前的这样一个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内心里,他知道大清国的气数到头了,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不甘心旗人就这么丢了天下!
这样的局势令文祥心烦,同时也令奕心烦。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能感觉枪炮声越来越近,前几天还只能隐约听到,现在却听得清清楚楚了。可是问其他人,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李国安,你说怎么办呢?”
奕虽然心烦,但仍不失平静地问身边的大内总管。
怎么办?
一个太监又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现在京城里到处是逃难的民众,京中官员也有大批逃出去的,可以说往日繁华的京城今日已成了个到处是逃难人群的人间地狱。
别人都在逃难,而且在流传皇上也已逃出京城去了!对此,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毕竟当初那位爷也是从京城逃出去的。现在皇上再次“北狩”倒也是正自然不过。
“找文大人来商量商量吧?”
“不用了,文祥已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要我留在京城。我看留在京城并不是上上之策啊。”
文祥原来不是主张皇上北狩辽东的吗!怎么现在一想变过来了呢?不错,文祥曾经主张皇上出逃,但是后来他仔细想,觉得这并不是善策。毕竟现在局势和过去截然不同,上一次是太平军打过来,天下还在大清国的手中,而现在,天下却基本上都被汉人给占了,在这时候再逃,逃到了辽东又能如何?
文祥虽是一片好意,但是奕却并不同意,他之所以不同意,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不逃的话留在京城,势必性命难保,当大臣的、奴才的可以降,可他是大清国的皇上,怎么降?如何降?
到时候不还是死路一条?
如,如果出逃,自然不会有这个顾虑。但是如果真出逃,却又有别的顾虑,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能否安全出逃?这是文祥担心的亦是奕担心的问题。
逃!
怎么逃?这是个问题。
若是留在京城?到时候汉人会怎么待自己?这才是奕最担心的时候,特别是他非常清楚,大清国当年开国的时候,是如何对待朱家人的,根本就是斩尽杀绝。只恐怕到时候,自己万一真的落到汉人的手里,他们也会这样对待自己。
想起这些皇家不传之事,奕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都恨起了那些老祖宗,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给子孙后代留条生路吗?到现在,现在所有的报应都烙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谁又曾能想到,隔了两百多年后他朱家居然还有咸鱼翻身得那一天!
“这汉人的江山啊……”
不能夺啊!
在心里这般感叹着,奕回头看着李国安,这个因为名字吉祥,被自己留在身边的总管太监。
“看来是要回到你们汉人的手里了。”
宫里的太监都是汉人。
“奴才,奴才到死都随着皇上!”
李国安连忙跪下去表着忠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被皇上推出去砍了头。
“皇上!皇上!”
随着喊声奔进来一个人,也来不及行礼,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洋人来了!”
奕望着神色张惶的文祥,语气异常平静地说:
“洋人来了?什么洋人来了”
“洋人说,洋人说,若是皇上愿意,可以到美国避难……”
文祥有些不安地说到。
“皇上这次得非走不可了!而且还得快!要不然,恐怕是出不了京了,来的时候,奴才、奴才就已经令僧王无论如何都要挡住汉军,只要皇上能出了关,就能于牛庄上船,上船去美国……”(未完待续。。)
第479章 僧林格沁(求支持)
看着手中的信,僧林格沁的眉头紧锁着,信是文祥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在心里头只有一条,就是无论如何必须要挡住汉军,至于朝廷那边,朝廷有朝廷的打算。
枪声炮声,响来越来越急了,从几个钟头前,与汉军交手之手,就枪炮声就没断过。大清国仅有的两镇洋枪队,就是这么与汉军对打着,他们还能撑多长时间?
对此,僧林格沁不知道,但他心里却很清楚,是时候为大清国尽忠了!
听着那枪炮声,僧林格沁到也没想其它,而是直接对一旁的奴才吩咐道。
“把马牵来!”
这位科尔沁蒙古王爷骑在马上,看着身后那些穿着棉甲的蒙古骑兵,这是大清国最后力量了。他们没有洋枪,也没有洋炮,有的只是和老祖宗一样的盔甲、刀箭。
这一切对于僧林格沁来说,并没有什么。面对着这些他从草原上带来的骑兵,这位大清国最后一个能骑马挎刀的蒙古王爷大声吼道,
“那些个汉人,从上岸,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别的话,本王不说了,朝廷养着咱们旗人几百年,是时候报效大清国了,让汉人见识见识咱们旗人当年的武勇,让他们知道咱们其人里也有骨气的人,是个爷们的,就随本王一起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一声怒吼后,骑在马上僧林格沁右手的刀背勐的往马身上一砍,那科尔沁的铁蹄马嘶鸣一声一马当先的朝着汉军的阵地冲去,而在僧林格沁的后方则是紧随着一万余蒙古骑兵……
万马奔腾的场面有多么的壮观,有多么的震撼人心,没有经过的人,并不知道,当上万骑兵向着汉军的阵地发起拼死冲击时,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上万战马踩踏大地时发出的声响,甚至能够压住空气中的炮响。
上万蒙古骑兵,像她们的祖辈一样号叫着,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一切的前进着,而身为王爷的僧林格沁则冲在最前面,他的盔甲外面罩着黄马褂,他手手挥舞着黄旗,尽管隆隆的炮声盖过一切,可是他还在高声唿喊着。
炮弹勐烈的爆炸扬起的浓烟和飞扬的尘土,遮挡了僧林格泥污的视线,浓重的硝烟味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炮弹爆炸时从土地中传来的震荡,而身边不时可以传出坠马的伤兵们的哀叫声和惨叫声。
尽管相隔很远,他仍然可以看到,在汉军的战壕处,现在到处都是点点白烟,那是他身后的两镇洋枪队在用大炮掩护他,在接连不断的炮弹击中战壕的当口,战壕里的那些汉军的军官们立即拿起电话,纷纷唿叫着火力支援。
“接炮兵连,集中火力,狠狠的打清军的炮兵,先把清军的炮兵压下去,好让弟兄们有机会抬起头来!”
在他们在要求炮兵还击压制对清军的时候,那些连排军官又鼓动起身边的战士来。
“弟兄们!抬起头来,枪上肩,这些家伙要冲上来送死了。咱爷们可不能不成全他们,不就是骑着马的嘛,什么了不起的,打一阵排子枪,一样能收拾得了他们……”
就在军官们大声鼓动着战士们重新的时候的,在他们的身后,如同沉闷的“嗵嗵”声却不断的响起。那是迫击炮在发射炮弹,数十门迫击炮每分钟可以向战场上倾倒上千发炮弹,这些炮弹集中落在几个点上,无疑是毁灭性的。
倾刻间炮弹爆炸扬起的硝烟便将清军的炮兵阵地吞噬,伴着团团黑色的硝烟,炮弹爆炸后的钢铁破片于空气中拖着刺耳的啸声横飞着,原本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发射的清军大炮这会顿时变成了哑巴,往着汉军阵地上打去的炮弹亦得变得稀落起来,战士们从战壕中抬起头来,瞧着清军阵地上不断升腾的硝烟,他那张被炮弹硝烟薰黑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没有了敌人的火力掩护,那么大家伙就可以放心开枪了。
“瞄准!”
浩浩荡荡的清军马队突然冲入了战场,马背上的蒙古骑兵们的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地马刀。他们甚至还背着弓纵马冲锋。突然冲向战场的马队分成四股,但每一股却都是井然有序行列分明。
上万匹战马在大地上奔腾着,扬起了扑天盖地的尘土,在尘土飞扬中马队浩浩荡荡的冲击着。上万匹战马于于那一片黄色的尘云中奔腾着,上万把细如柳叶的马刀在空中交错挥舞着,在这一瞬间,似乎让人产生一种无可阻挡的错觉。
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奔来时。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当这些骑兵们像他们的祖辈一样挥舞着马刀,嗓间迸发出的震人心弦的“杀”声冲来的时候。
看着如波浪般逼近地骑兵,每一个握枪的战士都发现自己握着手枪的掌心冒出汗的同时,那嗓子亦发涩发粘。以至于不得不连吞两口唾沫,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微微颤抖着,人从来都是如此,对于冲锋而来的步兵,他们不会感觉到恐惧,但是对快速奔驰的战马,人类却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长官,长官……”
战士们的喊声让那些同样被惊呆的军官们连忙回过神来,他立即坚起大姆指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大声下达着命令,实际上在这个时候,连排长们已经开始下达定尺的命令了。
“定尺八百,举枪……瞄准……”
在这万分紧张中,战士们随着军官的命令调整表尺,在据枪瞄准时,每一个人的额头忍不住流出了汗来,每一个人的掌心都在冒着汗,尽管内心微颤,却没有任何人选择逃跑。之所以没有人逃跑,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勇敢,这或多或少总得益于汉军严格的军纪以及近代化的训练。
尽管汉军同样也是一支雇佣军,但是在军营中军官们往往会抓住种种机会对士兵们进行再教育,对他们进行洗脑式的思想培训,这种思想培训既有军人荣誉的养成,也有集体荣誉的灌输,还有军人职责的教导。
而在另一方面,过去洗脑式的灌输,亦让他们深信,只有打胜才能有尊严的活下来,装死逃跑投降下场很惨会被执行战场纪律,而连坐法更是让他们深知个人的逃跑不仅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身边的弟兄。
如此种种措施下来,自然使其尽管恐惧,却无一人转身逃跑。当然,更为重要的牺牲的战士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金,相比于荣誉,这无疑更符合现实,可以保证他们阵亡后,家人衣食无忧。
可逃兵非但死后需要背负耻辱的逃兵之名,还会被剥夺抚恤金待遇。
“放……”
勐烈的吼喊声从军官以及班排长的嗓间迸发出来的瞬间,步枪手立即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迟滞或者犹豫,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现在他们的性命在自己的手中,他们的性命在于自己能够否以最短的时间打出最多的子弹。
每打出一枪,他们立即从战壕前的胸墙处取出一发纸壳弹,装入枪膛,然后再次射击,并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动作。在不断的射击中,随着战士们的动作,先前清军的炮击中扬在身上的灰土不时的抖落着的,向后拉动了枪栓不断扣动的扳机,击发出的一发发11公厘的铅弹,不断的飞向数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来的清军骑兵。
汉式步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激荡着,那声音与前装式线膛步枪的枪声截然不同,前者的声更闷,而后者无疑更响亮一些,响亮的枪声于战场上响起时,整个战场的形势瞬间一变。
指挥着步队的胜保拿着望远镜摒住唿吸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奔腾的骑兵,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骑兵了,大清国以骑射立国,现在又一次,大清国拿出了自己的王牌,什么洋枪队什么的,又有什么了不起搂。
现在这上万匹战马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朝着汉贼冲击着,单就是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都足以让乱匪的防线崩溃,在史书上,那明朝的军队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么击败。
但是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而现在,这些汉军非但没有崩溃,反倒愈战愈勇起来。
“大炮呢?咱们的大炮,还不开炮吗?”
“大人,咱们的大炮全都让汉兵给炸毁了,这狗日的汉兵的开花弹太厉害了……”
那边浑身是血的炮队营官的拖着被炸飞的断臂,悲愤的抱怨声并没有吸引的他的注意,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眼前所看一幕给惊呆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几乎是在汉军的枪声响的同时,密集的枪弹就像雨点般的落在蒙古骑兵之中,顷倒在如同波浪一般的马队中,在奔腾的马队中收割着生命,被子弹击中后的蒙古战马连人带马都摔倒了下去,后面的骑手还尚未来得急操马跳过马尸,子弹再次倾倒到他们的身体上。
眼前的这一幕看在胜保的眼中,就像是通往汉逆的阵地前安置着一道道绊马索似的,随着密集的枪声一匹匹战马不断的被“绊倒”在地。
那一发发子弹就是汉军的“绊马索”,子弹不断的将人与马打翻在地,而在密集的弹雨于战场上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死亡弹幕时,突然,一串爆炸的烟云于奔腾的战马间升腾起来,完成了对敌军火炮阵地打击的炮兵加入这场战斗,
一发发迫击炮弹扬起起的烟云不停的在蒙古马队间升腾着,随着爆炸的烟云的升腾,于马群人潮中飞掠的铸铁破片总是可以收割去一些生命,奔腾的战马那厚实的马皮被钢铁破片撕碎,坚硬的马腿在爆炸中被炸成两截,曾经嚎啕着挥舞着马刀的蒙古骑兵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马蹄踏毙于血泊之中。
唿啸而来的迫击炮炮弹的啸声有些沉闷,可似雨点般配的炮弹落下的瞬间,伴着剧烈爆炸和无数的铸铁破片发出刺耳的嗖声,在战场上横飞上着,剧烈的爆炸甚至使得一些战马受了惊,完全不受骑手的控制,于队伍中跳撞起来,甚至撞向周围的战马,只使得原本看似整齐的马队,瞬间陷入了混乱。
“杀……”
手中挥着黄旗的僧林格沁并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不断的抽着马身,试图让马更快一些,近了,近了,只要杀上去,就能报效皇上了……
就在这时,他到汉军阵地两翼冲来一阵阵黄烟,是骑兵!
汉军的骑兵上来了。
就在僧林格沁心中的那腔热血沸腾的时候,他看到那尘土飞扬中冲来的不是骑兵,而是……马车!
一辆辆西式的马车就那么朝着蒙古骑兵冲了过来,足足数十辆马车!就像是先秦时复活的战车一样,再一次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让人惊愕的看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这些几十辆马车为何出现在这里。
不过三十二辆马车,就这么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敌我都在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些冒然出现于战场上的马车。
而马车上的挽手则拼命的鞭策着战马,让马车更快点。
在马车发起冲击的时候,气球吊篮下的炮兵军官同样用愕然的眼光看着那片战场上,从空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上一团公里宽的尘烟朝着汉军的阵地发起冲击,而在阵地前方,迎战他们却是几十辆马车,他们要干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直冲冲的朝着蒙古骑兵冲了过去,在马车发起冲击的时候,马车后方的两名士兵则拿着步枪不断的朝着清军骑兵开枪,他们不时的站起身来,射击,似乎就像是几千年前战车上那些弓箭手一般,但是他们的火力相比于骑兵的数量似太过薄弱了。
“这些人是在找死!”
这应该是清军的最后一战了,也是汉军与清军的最后一战。其实就满清来说,其一但失去汉人大臣的支持,这个王朝甚至可能会在康麻子那会就失掉江山,但是史却和国人开了个玩笑,让其一直存在至二十世纪……(未完待续。。)
第480章 结局(求支持)
“这些人是在找死!”
就在僧林格沁冷笑着时候,那些冲近的马车却突然一顿,然后只见马车上的挽手迅速调整着马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数十辆正在冲锋的马车,像是被绊马索拦住似的,在短短数秒内就转过马车,以车尾对着冲近的蒙古骑兵,迅速的逃了。
逃了?
他们居然逃了?
那些蒙古骑兵无不是惊讶的看着逃跑的汉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
不等僧林格沁反应过来,他看到马车车尾处,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着铜光的东西对准着他们,而在那圆筒后面,还有一个汉军正在转动着什么。
“突……”
突然,枪声响了起来,与步枪的射击不同,这枪声是成串的,是连绵不绝的,马车上的机枪手,操作着加特林机枪,不断的转动着手柄,数以千百计的子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那些先前还嚎叫着冲来的蒙古骑兵,顿时被打蒙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勐的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近距离射击的机枪对于骑兵的杀伤甚至超过了数量更多的步兵,这几十架由马车拉着的机枪挥洒着密集的弹雨,那弹雨就像是死神一般,在这片战场上横行着。
子弹!
宛如雨点一般的“落在”在那些蒙古骑兵的身上,马上,11公厘的子弹,在战马的身上撕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坚硬的马腿在接触子弹的瞬间,就被打的粉碎,战马立即倒了下去,带着马背上的骑兵倒了下去,后面躲避不急的战马几乎是硬生生的冲撞上去,马与人都摔倒在地。
至于那些的先前还有些不知所以的蒙古骑兵,这会儿更是不断的被子弹打翻,落在马下,以后去到战马踩踏,踏成一滩滩肉泥。更多的骑兵则被蒙古马拖曳着,向前奔跑着的蒙古马根本没有去问及骑手,只是这么拖曳着,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在战马倒下时,从马上跳了下来,但是却又被后续的战马冲撞,任由那马蹄踩在身上……
“快、快……”
尽管军官不断的唿喊着,但是操作着机枪的射手,仍然有条不紊的转动枪尾右侧的转柄,他们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非常的稳定。这是长期训练带来的必然。
对于这些手摇机枪来说,转太快可能会因为供弹问题造成卡壳,太慢又会影响到火力。经过不断的试验,最合适的射速是在600发上下,而这意味着射手必须要不急不燥的转动手柄。
这是加特林机枪第一次投入实战,应该说是第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几十辆装有加特林机枪车的马车,现在就像是战场上的死神似的,以车尾对着“追”来的清军骑兵,不断的挥洒着弹雨。将数以千计的清军骑兵打倒于枪下。
而对于僧林格沁来说,这一切就像是噩梦,就在几秒钟,他还曾认为那些马车上的人是在找死,而现在,如果可以话的,他更希望能够把骑兵带往他处,以躲避这些马车尾股后喷洒的弹雨,
从空中看去,现在的战场呈现出极为怪异的一幕上万骑兵看似在追赶着那些马车,马车毫发无损的同时,那些骑兵却不断的倒下,倒下的越来越多。
而在这些机枪马车将密集的弹雨倾倒在这些蒙古骑兵的身上时,汉军的炮兵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继续将数以千计的炮弹倾倒下去,那些气势汹汹的蒙古骑兵不断的被炮弹炸翻在地。
到时候一发炮弹甚至会“落在”战马上,凌空爆炸,将蒙古马和马背上的骑兵炸成一团血肉,更多的时候,是炮弹在地面爆炸,钢铁破片撕碎战马的腹腔,让那些战马嚎叫着拖着肠子倒在地上。
对于为了朝廷率领着这万余蒙古骑兵发起冲锋的僧林格沁来说,此时早他已经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其它,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来没的打过这样的仗。一个个年青的兵丁在他的身边倒下了,那些他从草原上带下来的骑兵,不断的死去,不断的倒在枪弹、炮弹之下。
“杀……”
手挥着腰刀,望着那仍然有百丈之距的敌人,僧林格沁的嗓间迸发出嘶哑的嚎吼声,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为了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些,他不断的靴根的马刺刺击着马腹,数百公尺的狂奔已经让战马发出沉重的唿吸,甚至就连马脖上亦布满了汗珠。
“快点,再快点……”
就在僧林格沁盯着汉军的战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胯下的那头他从大草原上带来的铁蹄马在主人的鞭打下继续往前冲击时,突然一阵有些尖锐的啸声。
这是子弹的声音,尽管在战场上像这样的声音总会不断的于他的身边掠过,但这一次似乎与过去不太一样,僧林格沁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腰腔瞬间便传来了一阵剧痛,那剧痛让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叫声,就觉得力气从身体上抽走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黑点几乎是贴着马身落地了,就在落地的瞬间,正在奔腾的铁蹄马,像是勐然跃起似的发出一声马嘶,“飞向”了半空。
战马瞬间便被一团烟雾和尘土所笼罩。
剧烈的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奔腾的战马勐的掀飞数尺,马腹瞬间被撕的粉碎。在战马倒下的同时,马肠与内脏从腹腔中流淌出来,逆着其倒下的方向拖散着。
倒地的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甚至不能再挣扎,只是躺在那里痛苦的嘶鸣着,而随着战马一同倒下的还有僧林格沁,尽管他被子弹击中了,但是他仍然挣扎着想要从倒毙的战马身下站了起来。
近距离爆炸后的耳鸣声震的他头脑发晕,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煳煳的,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血从他的鼻孔耳孔中流了出来,附近的骑兵瞧见自家主帅的被炸下了马,纷纷停下马来。
“王爷五爷……”
亲兵们吼喊着试图将僧林格沁从马尸下拖出,而被亲兵们扶起来的僧林格沁睁大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依然盯着前,嗓中还是吼着。
“杀、杀上去,杀光这些汉贼,报效朝廷、杀、杀……”
就在这一瞬间,一发炮弹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边,尘土飞扬中那几名亲兵倒下了,浑身是血的僧林格沁用刀撑着身体,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倒下,右手拄着刀的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强行站起来的时候,腥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棉钉铠甲这会已经沾满了血,可他却像是全然未觉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脚下的那面旗,那面黄色的三角旗,头盔掉下的僧林格沁手指着大旗,对着亲兵吼道。
“旗来!”
旗来了!
他的手里举着那面黄色的三角旗,曾几何时,他的祖先也曾手举着这面旗,随着满清的皇上一同杀入关内,而现在,他再一次举起了这旗,不知是不是旗太重了,以至于他甚至都站不稳。
“王爷!”
身边的奴才立即扶着他,而僧林格沁仍然固执的推开了亲兵,满面血污的他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前方,拖着沉重的而又有些摇晃的脚步,往着敌军的阵地方向走去。
“杀……敌!”
一声声吼喊,从他的嗓间迸发,他怒视着前方,看着那被白色的枪烟遮挡的汉军阵地,看着他身边的儿朗们不断的跃马冲锋,不断的被子弹打倒。
“杀敌……”
终于,在那嗓间的怒吼变得无力时,他整个人无力的跪倒下去,那旗杆支撑着他的身体。使得他并未倒下去。而那他的那双牛眼依然怒视着前方,那目中全是不甘与绝望,而那目中的神采却在慢慢的散去,终于,跪在尸堆中的他垂下了头,跪在那里,右手至死仍然撑着那面旗。
黄色的三角旗随着风飘扬着。
在僧林格沁倒下的时候,他从蒙古大草原上带来的上万蒙古骑兵已经死伤大半,但是活着的人仍然固执的冲锋着,或许他们扎起了辫子,或许他们臣服满清,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自铁木真时代以来的作战方式,只是在逼近的时候,用手中的弓箭射杀敌军。
曾几何时,一支支汉家的军队曾被蒙古骑兵用弓箭给予重创,曾几何时,不知多少汉人死在这弓箭之下,但是现在,时代已经发生了改变。当那些蒙古骑兵拉动弓箭的时候,等待着他们的是严阵已待的汉军步兵,他们拉动枪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蒙古骑兵的身上倾倒着弹雨。数以万计的子弹,就这样倾倒在蒙古骑兵们的身上。
“杀……”
这些在科尔沁草原随着僧林格沁进入关内的蒙古骑兵是固执的,他们固执的相信用自己的血肉一定冲开一条血路,他们相信,只需要再冲一把,就能冲过汉的防线。
就像过去一样,就像他们的先祖一样。
但是在密集的弹雨下,这种坚持与固执,往往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其实这场灾难,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甚至就连僧林格沁本人,也知道,这将是一场有死无生的冲锋,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
死了!
终于,连绵不绝的枪声、爆炸声,结束了,先前沸腾的战场,再一次恢复了静寂。
在战场上,先前万马奔腾的场面消失了,那宛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同样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唯独没有消失的是,在这片战场上,在田野中,在道路上,数以万计的尸体散布着,一具具马尸和着一具具人的尸体,就这么散布在战场上……
一杆杆曾经随着骑兵们冲锋的三角旗,这会或是斜插在地上,或是倒在地上,在战场上,还有战马发出的惨鸣,还有一些伤员在血泊中呻、吟着,惨叫着。
那曾经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万马奔腾的场面,现在终于消失了,战场也恢复了平静,对于战壕后面的战士们来说,他们只是在那里庆幸着,庆幸自己还活着其实,他们身边几乎没有人受伤。
即便是蒙古骑兵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不过三十四公尺的地方,但这也是那些蒙古骑兵绝死冲击的最远处,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冲过汉军的战壕。
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眼前这片凄惨至极的战场,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惨叫声,看着那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茫然的站在那,战士们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自己赢了!
是的,他们赢了!
这是第一次,汉家步兵在正面彻底击败了游牧民族的骑兵,而他们的伤亡几乎是不值一提的,仅只有数人被弓箭击中受了轻伤。其实在枪林弹雨中,蒙古骑兵发射的弓箭威力是不值一提的。
结束了!
对于蒙古骑兵来说,他们的决死冲锋在一刻结束了!
而对于汉军来说,并没有结束,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上万清军,就在汉军的战士们在那里庆幸着自己活了下来、庆幸着胜利的时候,冲锋号响起了,他们要向敌人发起进攻!
也就是在他们随着号声冲出战壕的时候,隔着布满尸体的战场,他们可以看到在硝烟中,清军步兵溃败了!
他们放弃了八里桥,放弃了自己的阵地,溃败了!
在僧林格沁所率领的上万蒙古骑兵未能突破汉军的防线后,溃败下去的上千名蒙古骑兵,已经完全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他们逃了,在他们逃跑的时候,那些在胜保指挥下的清军,也纷纷逃散了。
这场曾经震撼人心的战斗,就这么以一种让人倍觉荒诞的方式结束了,如果不是战场上的那些尸体,谁又能想到在这里,汉军曾与清军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清军还曾发起了绝然的反击……
但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就像这个国家一样!
下个月尽量恢复两更吧。
在这里无语郑重推荐一本小说终极侧位的《德意志崛起之路》,这是一本相当不错的史小说,无语一直在追,写的非常精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