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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铁血宏图txt下载     铁血宏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荆州(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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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位于湖北中南部,城处江汉平原腹地,西眺梁、益,南探交、广,据江淮上流,以湖广而言,则重要荆州,夫荆州者全楚之中也,因此荆州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滇、黔、巴、蜀往来所必经之地,历代皆设重兵,是重要的交通要塞和军事要冲。

    也正因如此,在康熙年间的“三藩之乱”中地位更加突出,当时清军与藩军以荆州为界,隔江对峙,在荆州设立驻防,不论西南还是东南发生叛乱,荆州都可以马上派出旗兵救援,驻防荆州不仅是军事上的需要,同样也可以在政治上威慑反清势力,亦正因如此,在康熙二十二年,鉴于荆州要害之地,例设立了荆州驻防之制。

    荆州驻防八旗,由满八旗和蒙八组成成,旗人在荆州城内划分界限,自南纪门东,迄远安门西,筑一条不及城墙一半高的长垣作界城,界城以西为汉人居住,称之为汉城,界城以东为满蒙旗人居住,称之为满城,

    而此时,在承平一百多年之后,这荆州满城中却是一片惶惶不可终日之状,对于驻防于此的旗兵来说,虽说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可面对粤匪汉逆的先后起事,尤其是现如今天湖北全境几乎尽为汉逆所占的现实,他们一个个无不是在心里捏着一把汗,生怕那汉逆打过来。

    汉逆打过来会是什么样?

    汉城的汉人自然是能活,谁让人家是汉人,可是这满城又有几人能活?别的不说,江宁的驻防八旗又有几人活了下来?谁让自己是旗人?

    就在这番惶惶不可终日之中,这些个平素甚至连提刀扛枪都懒得提累得拿,晒着太阳都觉得热得慌的八旗老爷们,这会反倒是开始操练起来,为了保命这往年间只有点卯时才有人气的城内校场也热闹了起来。

    在那些个八旗老爷们拖着刀枪于校场操练的时候,在寅宾门内大街的将军署,这会却是一副愁意浓浓。

    从一个半月前,当宜昌求援时,做为荆州将军的官文就曾派千余旗兵救援宜昌,可半道上就非但被百余汉逆打了回来,甚至活着回来的还不足百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官文和这荆州防城内的协佐领们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八旗兵全不堪一击。

    不,不是八旗兵不堪一击,是这汉逆火器确实“犀利非人所能敌”。于是众人便做好了据城死守的心思,不过接下来的局势多少让他们的心思稍安,这汉逆止步于荆州了,眼着荆州的局势由危转安,刚上任的官文更是上书朝廷,言道着这荆州八旗如何苦战,终于保得全城安危,击退汉逆。

    可那话不过只是用来蒙朝廷、请封赏的,当不得真。唯一能让官文和这全城上下两万旗人安心的,恐怕就是与岳州的互成犄角,令汉逆不敢过分进逼了。

    但此时,从岳州传来的消息却让官文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里,作为驻防将军官文又岂不知道,这荆州之所以能保全至今,凭的可不是七千,不,是六千旗兵以及城内的八千绿营、汉勇,凭得是与岳州的曾国藩互为犄角。

    “将军大人,现在这汉逆尽发主力攻以岳州,若岳州陷贼,我荆州必将独木难撑,届时恐为贼人所陷,还请将军大人从速发兵,或是增援岳州,或是乘汉逆发兵岳州,内防空虚之际,直捣其要害!以解岳州之围!”

    作为荆州驻防十位协统领之一的锡龄阿请战时,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同僚们那极为难看的脸色,几乎是在他的话声落下时,但有人插话说道。

    “锡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这岳州与我荆州互为犄角,或岳州陷落,我荆州必将不保……”

    说话的是镶黄旗协领达尔旦,虽说在行军打仗上他不如锡龄阿,可其却也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

    “可我倒是有些疑惑,还请教锡大人!”

    “不敢,不敢!达大人有话尽管直言!”

    同为协领的锡龄阿,连忙放低姿态客气道。

    “现在那岳州城下有多少汉逆?”

    “这,曾大人于信上不是说,这汉逆尽发水陆师嘛,舟船数百,想来其兵应不下两万!”

    “两万,这汉逆可是号称十万雄军啊!锡大人,这贼人内腹可不怎么空虚啊!”

    达尔旦这般一说,周围的人立即纷纷点头称是。眼瞧着众人附和自己,达尔旦的脸上堆着笑,心底却是冷嘲着,你锡龄阿想死没事,可别拉着大家伙一起去死!

    见众人的话风急变,锡龄阿立即明白了达尔旦那番话的意思,他连忙辩解道。

    “那十万,不过只是号称罢了,以兄弟之见,汉逆至多只有五万人!”

    “就拼是五万,那还有三万不是,咱们荆州满打满算才多少?还不到万五千人!”

    “可不是嘛,咱们总不能倾巢而出,连家都不顾了吧!”

    “就是,就是,这大家伙的媳妇孩子可都在城里头,若是连她们都不顾了,弟兄们出了城又岂能安心!”

    “万人打三万,除非太祖爷再世才行……”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最终只有一个意思——这兵不能出,出了兵那和送死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众人的反驳让锡龄阿的心思一乱,恼及的他瞧见大家居然没有一个言战的,脾气上来的他,立即大声说道。

    “难不成咱们大清国的江山就这般不要了嘛!”

    他这么一嚷,让众人立即把话打住,这帽子扣的没人敢接,倒是达尔旦于一旁正色说道。

    “瞧您锡大人说的,若是大家伙都是汉人,没准会给你这句话吓死,这大清国是谁的?不还是咱们旗人的,那些个汉人可以这么说,咱们旗人可不能!”

    嘴上打着哈哈,达尔旦的神色却变得越来严肃起来,他瞧着一言不发的将军,继续说道。

    “可就因如此,咱们得好好想想,若是咱们都白白寻了死路,到时候,谁来保咱们大清国的江山,若是旗人手里没了兵,那汉人又岂能靠得住?拿一万打三万,纵是太祖爷再世,那也得考虑考虑,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待锡龄阿反驳,达尔旦便冲着官文深鞠躬道。

    “大人,现在局势危机如此,虽说曾国藩派人求援,可现在这岳州城下到底有多少汉逆,是两万,亦或是更多,尚且不知,若是冒然出击,恐怕有伤我军根本,请大人三思!”

    这边达尔旦的话声一落,锡龄阿立即反驳道。

    “今时荆州、岳州之凭全是两城互为犄角,若是岳州不保,我荆州又岂能独安,请大人火速派兵!”

    “大人,恰如锡大人所言,今时荆州、岳州之凭全是两城互为犄角,若是岳州不保,我荆州自不能独安,亦正因如此,方才有荆州当前之局,而汉逆又焉能不知此事?今次汉逆出兵岳州,所为仅只是岳州?”

    在这一声反问之后,达尔旦接着说道。

    “相比于岳州,这荆州驻防才是湖北之根本,若是荆州驻防兵败,非但湖广之局尽毁,甚至就是四川门户亦将为之洞开,锡大人可曾想过,若是汉逆出兵,所图者却是为将我驻防旗兵调出荆州,从而围点打援,一但我驻防旗兵落败,这湖广之局,必将难掌,非但湖广局势难撑,纵是西南亦将为之动摇,届时西南局势崩毁,又当如何?”

    达尔旦的“远忧”让锡龄阿不由一愣,诧异的看着对方,尽管觉得其是在强辩,但他的话语确实又有几分道理。

    “一但西南局势崩坏,届时你我必将是我大清国之罪人!大人三思!”

    达尔旦的话声刚一落下,周围的人立即纷纷起立鞠道。

    “请大人三思!”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了官文的身上,看着请自己三思的众将,官文只是喝着茶,虽说达尔旦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他却知道这家伙真正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想出想,就是这满城的旗兵,又有几人愿意出城?

    救援岳州?

    谁都不想白白的城外丢了性命!还是有这坚城相守最为安全,可若是不救岳州,这荆州又能撑得了多久?

    可若是冒然出兵的话,万一就像达尔旦所说一般,这汉逆攻以岳州,就是为了引大家伙出城,到时候,又当如何?

    沉吟着,一时间官文却是难以做出选择,这会他反倒是希望那汉逆攻的是荆州,若是这样的话,那曾国藩无论如何都会出兵相救,可现在,是救亦或是不救?

    若是去救的话,又拿什么去救?

    “大人,这西南局势可全得靠咱们荆州驻防撑着,若是荆州驻防没了,谁知道那些汉人会不会生出异心来!再则……”

    达尔旦一边游说一面又说道。

    “若是大人担心岳州方面,不防再派些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待摸清汉逆虚实再行动兵也是不迟!再说,曾大人那边,纵是局势再般危机,想来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达尔旦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官文的心里,只见他点点头说道。

    “嗯,我看暂且如此,再派些探子出去,务必探清汉逆所图!”(未完待续。)

第182章 战地教学(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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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命运总是如此不定!

    置身船头的左宗棠凝视着的远处的长沙城,他的心思却是一阵起浮不定,去年粤匪兵临长沙时,他作为守卫的一方,为时任湖南巡抚的张亮基出谋划策,终于保住了长沙,避免长沙为粤匪蹂躏。

    而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攻城的一方,要去攻取这座他曾苦心相保的城市,世事如此,又岂是人所能料?

    “哎……”

    喟然一声长叹之后,从望远镜中看着慌乱不已的城头,想到长沙城内那些曾经的同僚,左宗棠的心底倒是有些疑问,这一次,他们又会如何保护此城?

    虽说是奉大都督之命,以军令部特使、前敌指挥的身份中领辖上万义军水陆师,对于初入义军大都督府的左宗棠来说,这种从未曾有过的信任如何不让他心折,要知道在数天前,他还曾言称其为“贼”,而现在,正是那人却将义军三成之兵悉数交予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

    默默的于心底念叨着这句话,左宗棠知道,自己唯一能回报这份信任的,也就是拿下长沙,取下湖南之地了!

    同样的左宗棠亦深知,这不仅是回报大都督的信任的唯一方式,同时也是他的机遇,与胡林翼曾为官数任,治理数地不同,他左宗棠从未曾出仕,即便是曾为幕僚,那也不过只是为他人之幕,如何能晋身为官,治理一方?眼下的长沙之战正是他晋身为官的机会,只要拿下长沙、取下湖南,向大都督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可出府为官,治理一方。

    至于这军中……对大都督府军制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他,又未尝不知此间不是他所能长处之地,更何况他亦无心从军。

    “骆儒斋,对不住了!”

    在左宗棠默默的心道着抱歉时,此时的长沙城内却是举城惶恐,街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各种各样的谣言更是不时的于人们口舌间传播着。而在巡抚衙门中,这会同样是一片纷乱,衙门里各衙的大人们纷纷都聚于此间,商讨着对策,聚焦于此的有布政使潘铎、按察使岳兴阿、长沙知府梅不疑、长沙县令陈必业、善化县令王葆生。待一众人到齐之后骆秉章便立即先分析长沙城里的兵力:老弱病残全加在一起尚有两千,另有新募千五湘勇,号称劲旅,但可惜人太少。

    “虽说现在这城里头也算是有三四千多人马,可恐怕也不是汉逆的对手。”

    骆秉章忧虑地说。这段时期,骆秉章原本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于曾国藩于岳州挡住汉逆的兵锋,可现在这兵临城下的现实,却让他顿时被吓虚了胆,当了二十来年的官,这样的阵势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上一次长沙被粤匪兵围的时候,那一仗打的也极是凶险,这长沙城更是几度险些陷落,惊魂未定之下,到最后亏得满天神佛保佑终于保住了长沙。

    可这一次,还能像上一次那般幸运吗?

    骆秉章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现在岳州的情况一般,这汉逆的兵船是怎么到了这?瞧着城外的汉逆没有几万人,也有万多人,这么多的船,这么多的人,怎么会这般悄无声息的兵临长沙城下,难不成岳州已经被汉逆夺下了?可若是如此曾国藩怎么没有派人送信?难不成曾国藩降了?

    若是曾国藩降了,那若大在湖南还有谁能救自己?这会他反倒是后悔了,为何要把这团练尽数调往岳州,甚至就连湖南提督塔齐布也在岳州,若非如此,这长沙岂又会像现在这般,全无抵抗之力?

    如此种种的猜测反倒是加剧了骆秉章内心的恐惧,让他整个人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而他的这种惊慌自然的都落到了旁人的眼中。

    “中丞不必忧虑。”

    说话的是善化知县王葆生,向来以知兵自命,眼瞧着巡抚大人满面忧虑他便以为自己施展才能的机会到了。

    “以下官之见,现在就打开府库,一面发放刀枪,一面发放银钱。凡男子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一律编排起来,分成几班,轮流守城。以长沙城居民之多,募三万五万不成问题。卑职愿承办此事。”

    骆秉章对王葆生危急时刻能慷慨任事,甚是感激,病急乱投医的他连忙应道:

    “王明府主意很好。不过,民众平日未加训练,临危集中,毕竟只是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也好,可以壮兵丁之胆。”

    潘铎倒也是很赞赏王葆生的建议,现如今,可是要先想法保住长沙,只有保住长沙,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既然咱们上一次能守住这长沙城,这一次便也能守住此城,再说,咱们就依照上一次的法子来办,总能守得住这长沙城!”

    一群不知兵的人在这里聚于一起,所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依着上次守长沙的经验来办,潘铎的建议只引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骆秉章更是连声说道。

    “王明府的办法立即照办,但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办,”

    接着他又补充道。

    “火速派人出城到岳州去,查探一下那里的情况,若是可以话,就立即调曾涤生带兵来救援。曾涤生手里的湘勇才是眼下真正的精兵,只要他的兵过来了,长沙自然也就保住了。”

    大家都连声说着好,而骆秉章则立即叫巡捕派人出城,以去联系岳州的曾国藩。

    长沙城南门外的妙高峰,其实并不高,准确地说,它只是一个土堆罢了,就和城东郊的马王堆一样。但它比马王堆的命好,它紧靠南门,处于长沙城热闹的地方。在闹市区有这么一座地势稍高,又林木葱郁的山丘,更显得难能可贵。历代文人雅士,都喜欢在这里登高赋诗。当年吴三桂占据长沙时,陈圆圆已经老了,八面观音、四面观音成为他的爱妾。吴三桂常常携带两个观音在妙高峰上游憩。峰顶药王庙前的坪中,至今还留下为吴三桂造的石桌石凳。传说吴三桂与八面观音、四面观音,时常在此对弈,石桌上刻的棋盘还清晰地保留着。

    在去年太平军兵逼长沙的时候,这妙高峰和峰上药王庙便是太平军本营所在,而此时,当左宗棠来到此处时,察看南门外地势。见妙高峰拔地而起,林木繁茂,如同一座巨大的营垒扎在南门外,但山上却依如上次守长沙一般,无一兵一卒相守。

    便陡然冷笑道。

    “这骆儒斋用兵如此,岂有不败之理!”

    也难怪他会这般冷笑,上一次作为湖南巡抚的幕僚,他曾建议往妙高峰上派两千兵勇,与城内互成犄角,结果未被采纳,现在这一次,这妙高锋依然为人所轻视,难道他们便不知道,于妙高峰上可居高临下,俯视全城吗?

    “传令下去,本营设于妙高峰上,于山腰高出城墙处设以炮台!”

    几乎是在冷笑之余,作为前敌指挥的左宗棠便下令做攻城部署,实际上他这个前敌指挥,对军队并没有直接“管辖权”,这个前敌指挥是根据义军的军制设定的,毕竟现在义军最大编制也就是团,这次为攻取长沙,调动了三个团,为协调三个团的使用,自然需要设立前敌指挥部,而左宗棠作为指挥官的同时,在他身边的则是一群十几岁的军校生作为参谋。

    在左宗棠依据自己的判断开始进行部署的时候,妙高锋上,一群穿着领衔佩着“学”字铜章的少年,而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长沙城,并不断的修改着地图。

    “严格意义上来说,长沙我义军成军以来强攻的最大一座城池。不过,长沙城墙高大而坚固,现在城门紧闭,防守森严,强攻不易。各位有何意见,尽管直言。”

    作为前敌总指挥的左宗棠,自然知道为何会派这些少年给他当那个什么“参谋”,无非就是为了栽培这些少年,于是他便主动询问道,而且相比之下,他们比他这个总指挥更了解义军。而他之所以将长沙视为强攻第一城,那是因为武昌并不是强攻而是奇袭。

    “总指挥,”

    放下地图,穿着一身军装的梁裕秋指着长沙城说道。

    “长沙自古为军事要地,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打下长沙,将会震动清廷,鼓舞全军士气,影响很大。但现在长沙已处于戒备之中,当以正面强攻和侧面进攻相结合。我以为,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我军之火力优势,以南门为正面,借助妙高峰高于城墙的优势,以加农炮对城墙以及城内进行轰击,压制敌军,再以侧翼使用68磅炮猛烈轰击其城门,轰开城门后,立即派遣部队猛冲进去,我相信以长沙城内的守军,完全无法阻挡我军强攻。”

    在梁裕秋的话声落下时,刘子伟则站起来大声说道:

    “考虑到城门后亦有瓮城,我认为可以采用爆破作业攻城……”(未完待续。)

第183章 破城(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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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都不错!还有什么建议吗?”

    左宗棠点着头,继续鼓励着面前的这些少年,鼓励着他们发表各自的想法。

    一时间在这药王庙中,十几名年少的纷纷提着自己的建议,或许他们只接受不到三个月的军事教育,而且军校中作为教官的莱纳斯并未攻过中国的城市,但是莱纳斯将欧洲的要塞攻防经验带来了他们。而这些少年,则是活学活用的将其套用到了对长沙的进攻上。

    在听取他们的建议之后,左宗棠注意到一点,这些少年更多的是在意“器”的犀利,他们强调的借助火器优势,确实无论是在大炮上亦或是火枪上,义军对清军都有绝对优势,但左宗棠却并不希望这些少年这般看重于器,虽说他无意军旅,但却深知这些少年于义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以义军火器之利,自然可压制长沙守军,攻破城墙,不过大家要注意到,目前城里官多兵少,调度不灵,这是长沙城防之现状,因而目前正是攻城的良好时机。”

    左宗棠委婉的教导道。

    “而在另一方面,那骆秉章虽说不知兵,可于督抚之中,却也算是老成稳重之人,亦不可轻视。”

    盯视着那由青色砖头堆砌的如苍龙卷卧般的长沙城墙,左宗棠将手向前一指。

    “长沙城墙周长为2639丈。自河岸城角码头始,经北门(湘春门)、兴汉门、经武门、小吴门、浏阳门、黄道门(南门)、学宫门、小西门、太平门、大西门、福星门、潮宗门、通泰门至城角码头,城墙上的城门、城楼、角楼、女墙、垛口、墙台等,……”

    左宗棠之所以能够如数家珍般的将长沙城墙一一数清,全是因为去年曾以张亮基幕中协助过长沙守城,甚至也正是他一举破了粤匪的掘城地道之法。

    “……这里瓮城的作用一是平时驻兵,战时休整、调动部队;二是既为守城的炮兵部队阵地,也为士兵躲避敌炮的掩体,长沙城的守军利用城墙多次抗击过来敌。去年粤匪攻打长沙时,城墙成了清军守城的临时堡垒。清军在天心阁瓮城部署兵力,在城墙上架设大炮反击,不仅守住了城,而且让粤匪的伪王肖朝贵中了炮火、不治身亡……”

    长沙是太平军征途上第二个没有攻破的城市,可以说,也正因如此,左宗棠在提及此旧事时才会显得颇为得意,因为当初正是他用盲人破了太平军的掘城之法,探得太平军攻城之处,从而守住了长沙城。

    而其言语中依然将太平军称之为“粤匪”。

    注意到总指挥神情中的得意,梁裕秋便于一旁轻拍马屁道。

    “这全赖总指挥当年守城之策,长沙方才得存!当年若非是总指挥设重赏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者,这长沙又岂能得守!”

    梁裕秋的马屁,只让左宗棠连连抚须,大有颇为得意之状,当年太平军在城南魁星楼和金鸡桥一带挖掘地道10多处,曾3次爆破轰塌城墙四五文、七八丈不等。太平军从缺口处扑城,和春、江忠源等人督兵拼死抵拒,迅速堵塞缺口。正在巡抚张亮基幕府的他出谋划策,从长沙富商黄冕、贺瑗、孙鼎臣、欧阳兆熊手中筹措饱银12万两,从而安定了城内军心。城墙缺口时,又急中生智,令用石块填缺口,并规定凡向缺口抛石一块赏钱一千文。顿时石块从各处飞来,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

    “梁裕秋,既然你知道当初如何得以守城,这长沙各门皆有瓮城,即便是我军轰开城门,那这瓮城如何破之?”

    “以火炮、火枪作为掩护,爆破城门!”

    没有丝毫犹豫,梁裕秋给出了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的答案,左宗棠并没有说什么,他盯着那如苍龙卷卧般的长沙城墙,一言说道。

    “你们仔细看一看这城墙!”

    城墙?

    在那些学员们看着城墙的时候,作为他们教官的莱纳斯,同样也拿起了望远镜,注视着这城墙,在他看来这种城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早在几百年前,在欧洲这种城墙既已经被淘汰了,只需要集中火炮,就可以击塌这种城墙。

    城墙有什么不同吗?

    借助望远镜,注视着用青砖砌成的长沙城墙,梁裕秋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这城墙能看出什么所以然吗?老旧的、残破的……突然,梁裕秋注意到一段城墙的不同之处,相比于其它地方的残破,那一段城墙却显得很新,那是一段新墙。

    “新墙,总指挥,这一段是新墙!”

    新墙不坚!

    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没错!”

    点点头,左宗棠说道。

    “去年,粤匪以地道掘土攻城,炸塌城墙多处,这几段新筑之墙,大都是仓促而建,虽看似坚固,可实际上……”

    偷工减料,在所难免啊!

    于心底感叹着,左宗棠又接着说道。

    “轰击城门,有瓮城相挡,既然如此,那不若以重炮轰击此段城墙,待轰开墙城后,再轰击城墙两端清军,步兵既可乘势攻城……”

    上一次左宗棠是守长沙,而这一次他却是攻长沙,粤匪是怎么败的,他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才会强调轰击城墙上清军,从而避免像上一次粤匪攻城一般,尽为城上清军所挡。

    其实左宗棠这会反倒忽视了一点——现在的长沙城内既无悍将亦无悍勇,自然不可能像上一次那般拼死相挡。

    “我明白了……”

    尽管的左宗棠并没有直接点破,但梁裕秋还明白了其话中之意。

    “总指挥是籍此告诉我们,在作战前必须充分做好情报侦察,准确掌握敌军防御薄弱环节,进而加以攻击……”

    在说出这番话时,梁裕秋只觉脸膛微微一红,也许是见惯了义军的火器之烈,反倒是让他有了轻敌之心,那里想过那么多,反倒觉得打仗就是凭着火炮猛轰既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太过于妄自尊大了。

    何为情报侦察?

    左宗棠并不清楚,但他之所以会这么了解长沙,是因为他守过此城,当然他并没有说,而只是对莱纳斯,这位军校的洋教官说道。

    “莱纳斯先生,既然策略已定!现在,这里就给您们了!”

    在制定攻城策略时,左宗棠甚至都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但是在实际进攻的时候,他反倒又当起了甩手掌柜,而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因为他并不知道义军如何打仗!

    “当然!”

    接过指挥指挥权的莱纳斯并没有客气,而是直接把命令下达给他的学生,让他们去制定接下来的炮击计划,回归到本职之后,尽管是第一次实战,但梁裕秋、刘子伟等人反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不过只是十几分钟,便制定了详细的炮击计划。

    在近傍晚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妙高峰山腰处的炮兵阵地上的三十六门12磅野战炮,终于鸣响了,与此同时在山脚下的四门从舰上拆下的68磅炮以及六门24磅炮,亦开始鸣响,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大若斗笠的炮弹不时的落在小吴门东侧那段新建的城墙处,不过只是几炮功夫,那青砖崩飞露出了内部的夯土,那未经岁月沉降的夯土更是随着炮击变得越发的松散起来,随着炮击继续,土石更是不断的从城墙上塌陷下来,大有随时可能塌陷的可能。

    “使用榴弹!”

    从望远镜中注意到那一段城墙已经开始有塌陷的迹象,而城墙上的清军则不断的向缺口扔着石块,试图阻挡缺口的扩大,在炮兵阵地上的刘子伟立即大声喊道,现是时候把那些清军轰下城了。

    在他的命令中,结束一轮炮击的炮弹们立即改用榴弹,尽管榴弹的威力并不大,可自高处打去的榴弹却总能准确的落在城墙上,在城墙上清军团勇的身边炸开,那些爆炸的炮弹在傍晚的城墙上炸出一团团红色的焰火,铸铁破片在空气中飞行着,撕碎企图阻挡它的躯体,一时间小吴门一带的城墙尽是一片血肉横飞的模样。

    就在城墙上的清军惨叫着试图躲避炮击的时候,突然,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声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却突然塌了下去,垮塌的城墙处数以万担的土石一直塌到护城河中,直接填平了护城河,并在河与城墙之间“搭”出了一个高达三四米的缓坡。

    城墙塌了!

    几乎是在城墙垮塌的瞬间,远处躲于民宅后方的步兵立即随着一声令下,吹响了冲锋号,此时已经没有了鼓点,没有了整齐划一的方队,有的只是急促的冲锋号和拼命的呐喊声和那似潮水般朝着长沙城涌去的队伍。

    在步兵向炮兵轰开的缺口发出冲锋时,山上和山下的炮兵全部集中火力朝着城墙上炮击,以掩护步兵的进攻,就在第一批步兵冲进缺口的时候,后继的部队则用火枪向城头上射击,以掩护他们的进攻,在枪林弹雨下,城头上的清军完全没有能力阻挡他们的进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攻进长沙、攻上长沙城墙。至于城上的火炮、火枪更是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城破了……”

    在城破的瞬间,左宗棠轻声喃道一声,他从未曾怀疑过自己会夺下此城,但却从未曾想到,居然会如此之快!而义军的火器猛烈,同样远超过他的想象。(未完待续。)

第184章 劝降(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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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破了!

    在城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正在火药局督造火炮的黄冕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

    怎么会……会这么快!

    在初的惊慌之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休矣。去年粤匪攻城时,湘抚张亮基采纳左宗棠建议,向城内殷实富户借银充饷,黄冕不但借出四万两银子,并“建守御策”,在长沙得守之后,凭以守城、助饷诸功,黄冕非但官复原始,更得张亮基之命,于城隍庙一带组织火药局,铸以火炮、造以火药,甚至还设计了“劈山炮”,经试射,无论射程和杀伤力,都超过旧时诸炮。该火药局每月可产生铁、熟铁炮达十尊之多,还可大量制造火药和铅弹。

    搁朝廷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可若是换成了汉逆——这可都是罪啊!

    “世,世伯这,这可如何是好……”

    匆匆赶来的欧阳辛一进门,便惊声询问道。作为欧阳家的三少爷,他没有什么爱好,唯好工事,甚至这“辟山炮”看似是黄冕所制,但实际上他却占了八分功劳,这会听说城破了,自然也是本能的跑到黄冕这里,试图向他救助。

    “逃,快,世侄,赶紧,趁着能逃得了的时候,赶紧逃出去,千万别落到汉逆的手里……”

    不是黄冕害怕,是他确实有害怕的理由,那武昌陷于粤匪之手后,且不说为官为吏者有几人得活,便是富人又有几人得已苟活,个个都是破家身死,粤匪之狠毒在他看来,完全不逊于史书中描述的那些贼寇,也正因如此,上次守城时,他才会毅然借出四万两银子。

    “快,世侄,你赶紧走……”

    可他这话声还未落,那边的街道上却已经传来一阵有如爆豆般的枪声,下一刻便有家仆跑进来,惊恐万状的喊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贼人、贼人打来了……”

    不等那家仆说完,黄冕便听到一阵有同蹄铁踏地时发出的响声,那响声是从火药局门口处传来,然后只听到一阵湖北话传了过来。

    “降者免死!”

    在几声铳响中,火药局里尽是工匠们发出的祈救声,随后,黄冕看到几个穿着深蓝色衣裳、手拿火铳的贼人,他们的鞋上像是打着铁掌似的,走起路来发出“哒哒”的响声,这几人一看到他,立即端着火铳,将那铳头处亮白的短剑指来,心下一慌,黄冕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在下愿降、愿降……”

    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投降,几乎是在城破之后,心知已经无力挽回的骆秉章,并没有像其它人一般脱去官袍试图隐于民中,而是看着墙上书写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许之言,早年他不过只是一个落魄不第的儒生。不过,他的青年不第,并没有自甘落魄,心生怨恚,转而如洪秀全那样,想来一轮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过过皇帝瘾;而仍然是折节读书,苦心功名。因而,他最终得中功名,从翰林院庶吉士做起,由翰林院编修迁江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鸿胪寺少卿,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等职。直到四年前方才因为为官清正,而得已外放。

    “人生自古谁无死……”

    手按着桌上的剑,骆秉章于心底默默的念着这首过零丁洋,这剑是他于云南任上时当地一位土司所赠,据说曾是云南沐王所用,至于是那位沐王,那土司也说不清,可此时骆秉章却于心底感叹着自己的命运,与那沐王是何等相似,那末代的沐王那般忠勇……现在自己能以沐王之剑,以死报效朝廷,想来也是荣耀非常了……尽管心底这么想着,可是骆秉章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抽不出这剑来。

    ……

    手握着这剑,骆秉章抽不动,亦抽不出,这剑似乎重有千斤一般,实际上,他的心底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甘,对于四十岁才求取功名、五十六岁方才外放,外放不过只有四年他来说,他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而现在,就这般死去……

    “老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推开门,作为其幕僚的刘蓉一见骆秉章的手中拿着剑,连忙长鞠道。

    “这胜败实为兵家常事,老大人大可不必……”

    不必如何?

    骆秉章无奈的摇摇头。

    “霞仙你快些离去吧,想来这汉逆是不会追究你一幕客,老夫……”

    话声略微一顿,骆秉章继续说道。

    “除了以死报效朝廷,老夫恐别人他途了,那汉逆暴虐不逊粤匪,当初粤匪者坐笼吊杀武昌湖广官员岂下百人,而那汉逆入以武昌,斩尽我湘省楚勇四千余人,其暴虐如此,老夫实是愧对湘省父老啊……”

    骆秉章的这番话倒也是肺腑之言,他一方面感觉愧对湖南父老,未能守住长沙,而在另一方面,他却深知自己现在无路可走,莫说他不能降,纵是他降了,那汉逆又岂会容得了他?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

    话只说了一半,刘蓉便不再说下去了,他又未曾不知,东主现在已经无路可走,纵是侥幸逃离长沙,朝廷那边又要如何交待?留在这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霞仙,你还是趁着能走之时,赶紧离开,只望你能念得旧情,他日为老夫收敛尸身,老夫来世必结草衔环来报……”

    说话的时候,骆秉章已经抽出了的剑来,看着那闪亮的剑身,他猛然一咬牙,正待他举起剑时,门却猛的被在撞开了,接着又见几人冲了过来,而其中一个人更是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夺下骆秉章手中的利剑……

    “是你!”

    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骆秉章的双目中尽是不信之色。

    “老夫只以为,只以为你已经随张石卿一同为朝廷殉于武昌,可却未曾想,未曾想……”

    是的,来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若非是极为熟悉,恐怕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来的这位已经剪去辫子的、留着短发穿着西洋式军装的客人居然会是左宗棠。

    其实别说他人,就是左宗棠自己,也不曾相信自己会有剪下辫子的一天,他甚至还记得那日于房中剪掉辫子时,内心的凝重,但是现在,他却已经适应了,适应了这洋式的短发,尽管那辫子至今仍被他放于箱内。可有些东西总需要适应,就像两百年前汉人在屠刀下接受那辫子一般,唯一的不同就是,汉军没有用刀相逼,只是通过言语上的“羞辱”。

    “未曾想,你居然从逆!左季高,张石卿待你不薄,朝廷亦未曾负你,你为何从逆!”

    此时骆秉章的内心却是有一种冲动,就是大声斥责左宗棠这个无胆鼠辈。

    “因为我是汉人!”

    面对骆秉章的激动,左宗棠平静的用一句话作了回应,而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骆秉章腹间的千言万语全都弊在嗓间,而瞧着他那副欲言而不得的模样,左宗棠的内心却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会他终于“报”了昨日之仇——将那日于朱大都督那里受的“气”全都还到了骆秉章的身上。

    一句我是汉人,便能让骆秉章说不出话来,此时,左宗棠终于明白了,为何朱大都督会用“大汉义军”,只需一句“我是汉人”,便赛过千言万语,是了“汉家儿郎为何为异族牛马”!

    难怪提及“汉逆”时,心底总会有那些不安,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是汉人”,因为同为汉人!

    那一句“我是汉人”,只让骆秉章的心底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为官越高,越是深知“满汉大防”,却是深知“汉人”一词,而此时,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无法再假装看不到这两个字,实际上“汉”这个字,早就刻到了他的骨血之中,只是被他,被很多人选择性的无礼了,而左宗棠的提醒,却让他几乎找不到话来反驳对方,也许,他根本就不曾想过反驳对方,因为……我也是汉人。

    “听闻老大人意欲自裁,”

    面对骆秉章,左宗棠的语气显得很是平静,

    “老大人,又何必如此!”

    这一声长叹之后,左宗棠看着闭目不言的骆秉章,心知对方因为先前自己的一声反驳而心神浮动的他,便接着说道。

    “老大人既是汉人,又岂需要为满清之朝廷如此这般?”

    “骆某不与尔争以口舌之利,”

    在说出这句话时,骆秉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却又不愿示弱于人的他又说道。

    “难怪这长沙只守得几个时辰,有你左季高相助,这贼逆夺以长沙,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想来,当初武昌轻陷,亦是如此吧!”

    “长沙,左某确实清楚,至于武昌嘛……”

    话声微微一顿,心知骆秉章心下想来必有怨气的左宗棠倒也未恼,而只是笑道。

    “若是老大人愿意,不妨与张制台一叙,自然可知那武昌为何而陷!”

    “想杀便……”

    话未说完,骆秉章却突然看着左宗棠诧异的问道。

    “张石卿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185章 归顺(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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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若是换成其它人,在默念这句话的时候,感受到的恐怕是一种力量,但是每当张亮基试图效法先人,于心默诵此文天祥的这首《过零丁洋》时,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别样的荒谬,尤其身陷武昌时,默默的看着那于城头上飘扬的“汉”字旗时,那种荒谬之感却是更浓了。

    因为文丞相是汉人,他所忠的是汉人的朝廷,汉家的江山,而他张亮基是汉人,所报效的是满人朝廷!是满人的皇上!

    “汉奸!”

    又一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字眼,而在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他连忙想要把这个字眼摇头去,可却发怎么也摇不出这个字眼儿,过去,作为任云贵总督时,每每他也曾于公文中责斥“汉奸”——那是因为苗民为乱往往由汉奸勾结。那是因为苗彝所有器具,不过弩弓标枪之类,诸如鸟枪之类皆是来自于“汉奸”。

    那时于他看来“汉奸”就是不法之民,而现在,他却觉得“汉奸”这顶帽子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为何如此?

    因为他是清臣,而且还是大清国的忠臣。

    但凡是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总会思量很多,尤其是对于如张亮基者,这样曾位极人臣之人更是如此。曾几何时,他曾也希望一死报效君王,但随后那贼逆非但没杀他,而是先囚后禁,如此这般反倒是让他有了求生之意。

    而在求生之时,那个“汉”字,却又像是魔障似的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弥漫着,甚至他梦到了“功罪石”,想到了他日自己身死之后,会不会如那张弘范一般,被后人于碑前加上一个字。

    那个字会是什么?

    是明?是汉?

    但无论是明也好,汉也罢,若是加上了那个字,他张亮基却又变成了张弘范,自然也就成了汉奸了!

    也正是这种对身后之名的顾忌,使得张亮基整个人变得神智恍惚起来,一方面他曾试图做个大清国的忠臣,而另一方面,他却又恐惧他日身后自己变成“功罪石的上功罪人”,如此这般的折磨,倒是让他整个人变得心力交瘁,整个人在短短半个月间,便越发瘦削起来。

    其实,他的内心之所以会这般纠结,完全是因为受时局的影响,先是粤匪如摧枯拉朽般横扫江南,再到贼逆横扫湖广,尤其是义军奇袭武昌之举,更是将他的胆气打破,使得他怀疑起大清国的气数。

    在这种气数将尽的感觉中,他才会纠结于如此。

    如若粤匪没有横扫江南,贼逆没有扫荡湖北,他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无非就是死而已经,虽不能以死照汗青,却也能落得身后朝廷的褒奖。而现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这大清国眼瞧着气数将尽,那粤匪北伐更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可以说天下之势似已成定局,这时再死抱着为大清国忠臣,是不是太过迂腐?

    而更关键的是这气数将近的大清国并不是汉人的朝廷!

    “功罪石的上功罪人”

    默默的于心底念着这句话,想着此番贼逆倾巢而出以取湖南的举动,张亮基忍不住长叹口气。

    “难道大清国气数当真尽了?”

    他这一声叹虽是不大,却轻易的传到了帐外,传到了刚到帐边的胡林翼耳中,听着张亮基的那声叹,他便径直拆开帐门说道。

    “既然明知如此,那石卿先生,为何还如此纠结!”

    抬起头,看着入帐的胡林翼,张亮基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就像是内心的秘密为人所窥知一般。

    “亮基身受先帝和今上之重恩不能不报!”

    张亮基又一次固执的摇摇头,是了,这正是他所纠结的地方,对于道光十四年中举,随后入赀为内阁中书。随后赐花翎,擢侍读的张亮基来说,他的官场之路远比胡林翼等人更为顺利,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的纠结。

    “石卿先生如此囿于忠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但断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的伟丈夫,石卿先生,以为蒙元之忠臣,今时又有几人能记?而我皇宋、皇明之忠臣,又谁人不知?”

    于这一声反问之后,胡林翼径直坐到了张亮基身边,见其几上的茶杯已经空了,便为其倒了一杯茶,而后又缓声说道。

    “方才季高派人遣来书信,长沙已下,骆儒斋为我义军生擒!”

    “啊!”

    尽管对长沙沦陷并不觉得有奇,但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张亮基还是吓了一跳,毕竟从出兵至今不过只有两天,他惊讶的看着胡林翼好一会才说道。

    “季高堪称当世之亮,其才远甚于亮基,朱都督能得季高与润芝,可谓是如虎添翼!”

    “长沙城破非是季亮之能!”

    摇摇头胡林翼却一语淡去了左宗棠之功。

    “实为民心所向,天意如此,天意在我,谁人又能逆天而为!”

    谁人又能逆天而为!

    胡林翼的这句话,只使得张亮基心头微跳,原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思,这会反倒是更乱了,生怕自己内心的纷乱为他人窥视的他,连忙端起茶杯,试图用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时,那茶水入嗓的同时,却无法冲去内心的意乱。

    天意如此!

    难道,这天命……

    “润芝以为,方今武昌者,便为天命所系?”

    几百年来,读书人总是信以天命,张亮基自然也不例外,就像他以为这大清国气数将尽一般,实际上也是迷于天命,而现在,他的这一声问,似乎想是要在胡林翼这里得到印证似的,可胡林翼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那以石卿先生看来,这天命是否仍在清廷?”

    这……这该如何回答呢?见张亮基并没有回答,胡林翼便又问道。

    “那以石卿先生之见,这天命是否当粤匪?”

    “粤匪?哼哼……”

    若是说他不敢评断天命是否仍在清廷,但对于太平军他却没有任何顾忌。

    “粤匪者,信以邪教,毁我圣门,焚我书经,杀我百姓,掠民财物,其所行所为无非流寇尔,纵是一时兵威所至,其焉能长久?如洪杨者,不过今时黄剿、李自成而已,天命岂会在其?如若天命在其,那这天命不要也罢!”

    这般激动的抨击之后,张亮基连忙喝了口茶,以平静内心的情绪,就在他试图平静内心情绪时,却只听到胡林翼于一旁笑点其首。

    “既然如此,那石卿先生,以为我义军如何?”

    虽说胡林翼并没有提及大都督,但张亮基又岂会不知其所指“义军”,实则是指那位大都督。他先是沉默思索片刻,而后才说道。

    “观大都督于湖北所行之政,实令亮基汗颜!”

    张亮基并没有用太多的言语去点评义军,只是简单用“汗颜”两字,说道着自己的“羞愧”,而在道出这句话时,张亮基似乎明白了胡林翼为何会与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对方的回答只让胡林翼颇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便端起茶杯,看着那闪动的油灯,缓声说道。

    “这天命如何,林翼焉敢乱言,可大都督曾言,他所意者却是我汉人之“昭昭天命”,天命自在我亿兆汉民!暴虐如蒙元者,又焉曾想到,有一****汉人虽以木棒击之,亦可将其驱至漠北不返?这,便是天命!这,便是天意!”

    许是因为有些激动的关系,胡林翼在放下茶杯时,动静显得有些大,以至于杯碟都发出些许脆响,而他却像是未闻其声一般。

    “天意如此你我焉能背天而为?”

    胡林翼的这一声警言就像雷鸣一般在张亮基的脑海中响起,不断的撞击着他的心弦,以至于他惊骇的看着对方,反复的于唇间喃语道。

    “天意如此你我焉能背天而为?”

    是啊,天意如此,谁能背天而为!

    若是亿兆汉民如那元末之红巾一般纷纷起事,这满人的江山,这满人的朝廷,气数又焉能不尽?

    就在张亮基的内心纷乱为这句话所震动不已时,胡林翼的话声又一次传入他的耳中。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石卿先生之才学远超晚辈,自当知今时何为贤主!想来自无须在下多言!”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每到天下革鼎之时,不知多少先贤曾如自己一般,面临着这般的选择。

    “那,以润芝之见,这……今时亮基当以如何?”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亮基像是长松一口气似的,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后生晚辈,言语之中尽是求教之意,在他看来,其之所以来游说自己,显然是奉那位大都督之命。

    “以石卿先生之才,又岂需林翼班门弄斧?”

    这会胡林翼反倒是谦虚起来,非但拒绝了指教,反而又是把话峰一转,转向了他处。

    “其实,在下之所以来拜见石卿先生,全是因为先生是当世大家,所以才特来请教一事!”

    话时,他将一张纸递到张亮基的面前,语气认真的说道。

    “不知石卿先生可否能解林翼心下之惑?”(未完待续。)

第186章 明择(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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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岳阳楼!

    又一次,凝视着岳州城上的岳阳楼。朱宜锋默诵着范仲淹所作的《岳阳楼记》,待诵“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时,心情所至不禁高声道了出来。

    “大都督可知范文正公的此名句之出处?”

    听着大都督的话声,张亮基则出声询问道,此时的他只需要看那被剪掉的辫子便已经表明了心迹,“汉贼不蓄发”,亦正因如此,这剪辫子在某种程度上,就标志着一个人的立场,与少数人剪刀辫子后若不剃光便极为难看的阴阳头不同,因为在大牢中关了数月,这头发已经长长的张亮基在剪掉辫子之后,却没有剪短头发,而是将一尺多长的头发绾成发髻盘在头顶,甚至还换上一身明式的儒袍。

    这,同样也是立场!

    默默念诵,心中思索着的朱宜锋不即回答,实际上也根本回答不上来。而张亮基只当是大都督心有所思的他又说道。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在道出范文正的那句话的出处时,张亮基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他用颇为复杂的眼光看着大都督,这声话既是的解释着出处,又像是一种委婉的劝言。

    沉思片刻,已经从其话中体会到他之深意的朱宜锋,神情肃穆的说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欲得天下者固当如此胸怀!”

    说罢朱宜锋便是微微一笑,而张亮基同样也是面带微笑,一时间主臣二人间只用那无声的微笑完成了一次勾通。

    “石卿,你与曾国藩熟悉吗?”

    “尚可!”

    面对大都督的询问,张亮基用一个极为微妙的字眼形容两人间的关系,实际上当初若是没有他的全力支持,又岂有曾国藩办出的湘省大团。

    “润芝与曾涤生倒是关系极深!”

    张亮基的话朱宜锋点点头,可止是胡润芝,就连同左宗棠与曾国藩亦是交情颇深,而且胡润芝与左宗棠更是亲戚,胡林翼正妻乃陶澍第七女静娟。按辈分,左宗棠比胡林翼高一辈。但实际上,左胡同年,胡比左还大四个月,故二人之间,始终以兄弟相称。

    固然朱宜锋求贤似渴,恨不得把天下名臣贤吏皆为已用,可臣下之间的这种关系,却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也正因如此,在张亮基归顺之后,朱宜锋自然把张亮基留于身边,原因非常简张亮基祖籍江苏铜山,其虽说与胡左熟悉,但却也仅只是些许私谊,远谈不上关系匪浅,如此自然应该予以重用。

    而精明如张亮基虽说未曾猜出大都督心意,但却也猜出了他的顾虑。至少猜出了其顾虑中的一部分,他非但不觉得有异,反倒觉得的这是其能成大事的根本,欲为人君者必选通权术,而权术的根本就是平衡,若是他们一条心又岂能为人君所用!

    “曾涤生实为满清之忠臣,以臣之见,其极难说降!”

    有时候一些许,需要当臣子的去说,对于宦海沉沦数十载的张亮基来说,他自然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润芝看重情谊,而大都督亦宅心仁厚,焉能不成全润芝欲全情谊之心,可以臣看来,这曾涤生欲为清之忠臣,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又岂会为他人言语所动!”

    张亮基一言一语毫无疑问的都说到了朱宜锋的心底,他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而张亮基注意到大都督的举动,则只是微微垂首,人总是自私的,或许张亮基已经归顺了义军,但是私心作祟之下,他却深知那曾国藩若是归降而来,必定将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其非但是义军之大敌,更是他张亮基他日为宰为相的大敌。

    如此这般私心作祟,张亮基便做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选择,对义军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没有任何风险的选择。

    看似赞同张亮基意见的朱宜锋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应该“为国惜才”,与其说是“为国惜才”倒不如说是为自己惜才,这个曾国藩的确是有大才之人,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的相才,杀之可惜啊!

    也正因如此,才岳州他才会攻而不围,留有七分余地。当然表面上,这全都是为了照顾臣子的“情谊”,是应胡林翼之请。

    可若是不杀,这曾国藩却极可能注定成为将来义军推翻满清的最大阻力。这样的人,可真是留不得啊!

    若不然……瞧着身边的张亮基,看看直接俘虏了,慢慢的“熬”上一番,终有一天,其总会想通吧!

    不过……就在思索间,那边刚刚处理完事物的胡林翼却是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先向大都督施了一礼,然后他便说道。

    “大都督,这长沙既然已经陷落,想来再过几个时辰,曾涤生那边就该得到消息了!臣请大都督同意臣亲自去说服其归降我义军!”

    尽管明知道曾国藩的为人,但胡林翼却依然满怀着希望,在他看来,既然自己能够“择以贤主”,精明如曾国藩又岂不知这天下之势。

    心下想着还友人雪中送炭之情的胡林翼又转向张亮基,深鞠躬道。

    “到时候还请石卿先生能够手书一封,由胡某带去交予曾涤生。”

    “这自是应该,自是应该,若是润芝能够说服曾涤生,便又为大都督招一贤才,如此岂不正是我义军之幸,亮基自当效命!”

    张亮基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

    “这曾涤生是当世之大贤,若能说其归降,润芝你是为我义军又立一大功啊!”

    嘴中这般夸奖着,张亮基抬眼看了下大都督,随后眼皮微微一垂,心下冷冷一笑,为人臣者擅于揣摩上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大都督的心里了。

    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张亮基的话又一次在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曾涤生确实是当世之大贤!

    可若是大贤不能为已所用,那便是心腹之患了,既然是心腹之患,那也就只能痛下决心了!

    心下暗自这般定下主意时,朱宜锋又是神情庄重的冲着胡林翼抱拳鞠首道。

    “润芝,居然要你亲自置身险境为我义军笼以贤能,润芝之情,朱某必铭记于心!”

    深知上下之别的胡林翼那里敢受这一礼,而是急忙避开身体,穆然还礼道。

    “大都督于林翼之厚爱,林翼焉能不知,唯能粉骨碎身报效大都督之恩!请大都督放心,臣必尽量说服曾涤生,令其为我义军所用……”

    尽管胡林翼满是感激的言语,让朱宜锋颇是感动,但在其离开的时候时候,他的心底却浮现出一个声音来。

    他说服不了!

    “大都督,臣唯恐非但不说服曾涤生,反倒适得其反,令其痛下决心!”

    在胡林翼远去时,注意到大都督的脸色,张亮基便于一旁说道。

    “嗯?”

    诧异的看着张亮基,朱宜锋的脸上带着些许疑色,同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都督,此时曾涤生守以岳阳,遭我水陆两师合攻,我义军火器之利远甚至于其,其此时必定犹豫是守是离,若是长沙陷落之事传出,以曾涤生之精明,又焉不知岳州不可守之理?而润芝冒然加以游说,虽为往昔之谊,然于曾涤生看来,这却是其离开岳州最后机会,其又焉能错过?”

    “石卿,你是说,他曾涤生要逃?”

    眉头微微一跳,朱宜锋立即出言询问道。

    曾国藩会逃,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在历史上有着“屡败屡战”之名的曾国藩,其心志之坚可以说超乎人们想象,若是眼瞧着这岳州是以死地,他肯定不会心存死意与岳州共存,若是他逃出去的话……那将来他和自己来个“屡败屡战”,有这么一个心志极坚的家伙在一旁牵绊着,那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大都督,臣以为,断不可放虎归山!”

    终于张亮基一言道出了他的想法,但这句话他必须要说,不仅仅是为自己,同样也是做臣下的必须要担的责任,有些帽子必须要由他这个当臣下的去担,至于人君……嗯,只需要顾全情谊既可,就像先前那样,不是已经成全了胡林翼的情谊了吗?

    断不可放虎归山!

    感叹着这么一句话,朱宜锋心情似有些沉重,他的眉头紧蹙着,微微摇着头,似乎仍然在犹豫着,而张亮基则再次深鞠劝道。

    “臣请大都督为我义军之将来,断不可有妇人之仁!”

    又是一番请求,面对张亮基的请求,朱宜锋长叹口气的同时目光又是微微一敛,沉声问道。

    “那以石卿看来,他会逃往何处?”

    “江西!”(未完待续。)

第187章 劝降(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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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几乎是在接着报信人传来长沙被汉逆兵围的消息时,曾国藩整个人顿时为之大惊失色,唇边更是失魂落魄喃喃道。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对于曾国藩来说,几乎只是瞬间,他便能意识到长沙必将不保。

    “长沙丢了!”

    在跌足长叹之余曾国藩的心思却是沉至极点,长沙丢了,为贼逆所占,那么现在岳州岂不就孤悬于江口一带!

    想到城外的贼逆以及两日来的炮击,他心情便越发的沉重起来,现在又该如何?或许与骆秉章间存在有些许不快,但曾国藩又岂不知道自己这团练全凭骆秉章以湖南之财力相供,若是没有湖南的财力,这湘勇又能维持几日?

    现在长沙陷落,湖南局势必将崩乱,而武昌贼逆全不同于粤匪,粤匪近乎流寇,攻城志在劫掠,而反观武昌贼逆却是长于地方治理,一方为流寇,一方为坐匪,现在武昌贼逆占据长沙,势必将据长沙取湖南,到时,这湖南又焉能再供养湘勇。

    没有了湖南的钱饷,他这湘勇又岂有什么前途可言?

    “大哥,现在怎么办?”

    曾国荃看着大哥,急声询问道,而塔齐布、罗泽南等人无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国藩。

    怎么办,被大家注视着的曾国藩的脸上带着苦色,现在如何是好?

    他简直不敢相信,长沙会败的这么快,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愚笨如此,没有料到这武昌贼逆所行的不过只是“暗度陈仓”之计,现在看来,这城北大营之中,又焉有贼逆主力?

    “大人,这城外大营之中,贼逆必定是虚张声势,以下官之见,我军当即出城,攻其大营……”

    不待罗泽南把话说完,曾国藩满面苦色的摇头汉道。

    “来不及了……”

    来了及了!

    满心的苦涩只有曾国藩自己才明白,来不及了!

    “莫说是长沙的贼逆随时可乘火轮船来援,便就是这城北贼逆大营亦一日坚于一日,且其又有水师相助,纵是我等有心,亦无力回天了……”

    无力回天!

    发自内心的挫败感,让曾国藩的心情越发的沉闷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堂内的气氛便越发的诡异起来,

    在这沉寂之中,王鑫则开口说道。

    “大人,现在长沙既然已经陷于贼手,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岳州怎么办?”

    众人一听,无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国藩。

    是啊!

    现在岳州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是守是战?

    “是守是战,还请曾大人明示!”

    作为湖南提督的塔齐布首先开口说道,作为湖南提督的他,反倒需要听从曾国藩这位团练大臣,这完全是因为他手下的绿营兵不堪一击,且又被巡抚大人调到了荆州,所以他不得不居于曾国藩之下,不过这会却只有他能够开口问这个问题。

    塔齐布这么一问,却让曾国藩的眉头紧皱。

    “大人,以在下看来,这岳州战不得!”

    就在曾国藩愁眉不展的思索着的时候,一个话声却于大堂内响起,是他的幕僚郭嵩焘,只见其站起身说道。

    “目下之岳州,城外贼逆水陆师同时进击,且不闻其兵力多寡,纵是我军断然出城,侥幸得赢,又能如何?届时即便是贼逆之师不以回师,无省城粮饷之接济,我军焉能长久于岳州,多则数月,短则一两月,军中饷银耗尽之时,便是我军心纷乱之时,到时候,纵是今时守得岳州空城,亦不过只是一时之守罢了!”

    郭嵩焘的这一番话,可以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曾国藩的耳中,岳州是空城,且还是一座兵家必夺的空城,无粮无饷焉能守得这座空城?

    可……若是就这般撤了出此城,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他又能如何,再则,若是离开了岳州,那又该往何处?

    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又是他和这上万湘军的容身之处?

    正思忖间,忽然有亲兵闯来报。

    “大人,城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大人故人胡林翼。”

    什么!

    听着胡林翼来了,原本正在思索着如何应该眼前之局,思索着湘军未来的曾国藩惊讶的站起身来,好一会才喃喃道。

    “他,他怎么来了。”

    难怪他这会这般惊讶,于曾国藩看来,胡林翼应该早已身死于湖北,甚至在其兵败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曾遥祭过这位好友。

    曾国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龄相仿,又同为湖南人,故相交亲密。道光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达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阳原籍。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随后三年丧期满,胡林翼捐贵州安顺府知府,后又改镇远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知府任上,因组织乡勇镇压苗民动乱有功,升为贵东道。再到后来吴文镕在贵州巡抚任上,极看重胡林翼的军事才干,急向朝廷求调胡林翼来湖北支援。可却未曾想却忽然遭以兵败。

    现在这曾以为身死于沙场的故人,突然上门拜访,却让曾国藩意识到,这拜访怕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这城外还有武昌来的上万贼逆,莫不成他胡润芝降贼了。

    “大哥,那姓胡的定是降了贼,断不可受其蒙骗!”

    心知大哥与胡林翼交情的曾国葆知道大哥定不会拒绝,连忙于一旁阻止道,

    “大人,这胡润芝此时前来,想来已经降贼,大人是我岳州之根本,断不可冒险从事!”

    在旁人的劝说声中,曾国藩却是摇头说道。

    “润芝既然来见我,我定是要见的!再则,润芝实为坦荡君子,断不会加害于我,诸位切莫担心。”

    “确实如此,既然胡润芝要见大人,大人定是要见上一见!”

    郭嵩焘于一旁赞同道,而曾国藩则只是略点下头。

    江边的江风吹动着船上的旗帜哗哗作响,而在江边的则置着一张小桌,桌上边有一只带着茶壶的木盘,来到江边的曾国藩,看着江面上的贼逆水师,尤其是远处的那艘铁甲火轮船,心思猛然一沉,这义军的水师如此,又焉能相敌?

    视线从江面上收回,看着桌边站着的人,此人已经脱去了大清国的官袍,换上一袭儒袍,那明式的儒袍却让的曾国藩的心神一乱,连忙说道。

    “润芝兄!”

    曾国藩望着胡林翼,故意不再去看那他刺目的明式儒袍,而是极为亲近地说道,

    “多年不见,兄台与昔日相比,更显得雄姿英发了。”

    见着老友,虽说立场不同,但胡林翼却也是异常高兴地说道。

    “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弃养,林翼离京回籍,与仁兄分别已经整整十四年。云树之思,无日不萌。知仁兄这些年春风得意,今又统率雄兵两万,战将百员于此岳州,林翼不胜仰慕之至。”

    两万是虚,万余是真,但这时的恭维与奉诚,皆自出口舌罢了。

    “拯国难,纾君忧,具是为人臣之责,朝廷待曾某不薄,曾某焉能不以死相报!”

    抱拳向北以谢君恩的曾国藩,又满是深情地对胡林翼说。

    “前年八月,国藩不幸闻母丧,遂从江西主考任上急回湘乡。后奉朝廷帮办团练之命,思欲负山驰河,挽吾乡枯瘠于万一,遂来省与张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等招募乡勇,组建军营。原闻兄台练兵,成效卓著,原以兄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可谁曾想,兄台居然不顾胡家世受君恩之重,断然投身贼逆,又有何颜目见以令先父!”

    曾国藩大义凛然的劝说带着深情,而胡林翼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笑道。

    “在弟来时,石卿先生曾托在下给涤生兄带亲笔书信一封!”

    什么!

    惊诧的睁大眼睛,曾国藩反问道。

    “张石卿中丞还活着?”

    “非但活着,且深得我大都督信任,于督府中与小弟是为同僚!”

    什么张石卿居然也,也降了!

    诧异的看着胡林翼,曾国藩的心中满是浓浓不解,他不知道为何胡林翼要降,同样也不知道,为何他张石卿也要降,尤其是他张石卿,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可谓是受以君恩深似海,可他居然降了,降贼了!

    “还有季高,这长沙便是季高拿下的!”

    又是一个打击落在曾国藩的耳中,只让他的心神越发的纷乱起来。

    张石卿中丞降了,清高若是左季高居然也降了,若是换成别人说出这番话,曾国藩还会加以反驳,但是,这话从胡林翼的口中道出时,曾国藩却是相信了,因为他深知其为人,断不至于如此虚言相骗。

    “涤生兄,今日之天下大势如此,兄且看这天下……”

    “够了!”

    不待胡林翼说完,曾国藩便猛的一拍桌子,沉声喝道。

    “你我相识一场,兄不想你之最后一丝情谊毁于今日,还请润芝切莫再提劝降之事!”

    “涤生兄!”

    看着曾国藩,胡林翼急声问道。

    “难道你非得为那清廷自误身家吗?”

    “身家?”

    摇摇头,曾国藩长叹道。

    “曾某之身家,全赖皇上、朝廷,今日报效于朝廷、皇上,又何误之有?”(未完待续。)

第188章 决裂(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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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涤生无意归降?”

    几乎是的胡林翼只身返回大营,张亮基便迎过去问道。

    胡林翼点了点头,微露愧色地说道。

    “说来惭愧得很,原本我以为自己能够游说涤生不致自误,可谁曾想,涤生居然如此固执,虽是好言好劝,却依然毫无所获!”

    心下长松口气的张亮基喟然微叹道:

    “涤生心志如此,我等焉能强求,润芝你也不必难过了,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哦”了一声,胡林翼对张亮基说道:

    “大都督在帐中?林翼要亲自向大都督请罪去!”

    在进入营帐的时候,胡林翼一脸负荆请罪的表情,恭敬地长鞠躬道。

    “臣有负大都督之托,未能说服曾国藩归顺我义军,请大都督治罪!”

    “治罪?”

    看着满面愧色的胡林翼,坐于书案后的朱宜锋却是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走到胡林翼面前,扶起他说道。

    “润芝为我义军不惜以身犯险,何罪之有?纵是有罪,那也是曾国藩之罪,与润芝何干!”

    被扶着的胡林翼听大都督这般说,想到好友自误已身,心下又是一阵感叹,更是颇不感慨的说道。

    “涤生自误了!臣先前为一已之私耽误大都督军机之事,实是罪该万死!”

    “万死……”

    摇着头,朱宜锋却又好言宽慰道。

    “涤生是湖南之大才,纵是其不意归顺我义军,朱某岂又忍心伤其性命!润芝是体谅我这惜才之心,方才以身犯险,你这一去,我可是担心的紧,只要你平安回来既可,润芝切不得再说此话!”

    “大都督厚爱如此,林翼实在是……”

    感激涕零状胡林翼深知现在不是做儿女状之时,便连忙转移话题道。

    “事不宜迟,既然曾国藩无意归顺我义军,那我义军当立即发兵攻以岳州……”

    痛下决心的胡林翼虽是于心不忍,可在仁至义尽之后,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相比于个人私谊,义军的大业才是首重之事。

    “攻城?”

    摇着头,朱宜锋说道。

    “今天时间已经晚了,这岳州城内有万余湘勇,若是攻城的话,纵是攻进这岳州城,亦有可能陷入巷战,短兵相接之下,于此夜间反倒不利于我军火力发挥,明天吧!”

    说话时,朱宜锋朝着张亮基看了一眼,而张亮基则只是微微垂首。有些话,现在并不需要去说,或者说根本不需告知于他人!只需要去做就行了!

    天色渐晚,在岳阳楼上,曾国藩的双眼凝视着洞庭湖,这八百里洞庭,是如此的宽阔,此时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

    “大哥,各营皆已经得到通知,子时一过,既整队出城!”

    曾国葆看着大哥,张张嘴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在从大哥那里得知张亮基、胡林翼以及左宗棠等人皆已经归顺贼逆之后,他的心思便有些飘浮不定,他们那些人物都降以汉军,难道他们当真觉得的这天命在汉,不在清?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降于汉军?

    “知道了!”

    曾国藩点点头,他的视线转向北方,此时隐约的可以可以看到贼逆大营中的灯光。

    “国葆,张石卿降了,胡润芝降了,左季高也降了……”

    在发出这一声叹息时,曾国藩像是老了许多似的,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那些曾经的故交好友,居然一个个的都降了武昌贼逆。

    “大哥,其实,其实……”

    见大哥主动提及此事,曾国葆便试着说道。

    “既然如张石卿者亦已经归降义军,大哥又何必如此?现在这湖南局势崩坏如此,江西遭粤匪余毒,纵是我等到了江西,那也是寄人篱下,且到时候朝廷亦不知会如何追究湖南一事,还请大哥三思!”

    曾国葆说的是肺腑之言,相比于大哥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他于朝廷的忠心却极为有限,相比下之下,他甚至更在意曾家的富贵,甚至在他看来,现在若是大哥能及时归顺的话,再不济于将来也能弄个开国元勋,到时候曾家便能真正与国同休了。

    心里这般,但他却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委婉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了解大哥的脾气,为人。

    “国葆,你觉得,大哥应该降于武昌?”

    从弟弟的话中,听到其意的曾国藩反问道。

    “涤生,精明若张石卿者亦已经降于武昌,左季高、胡润芝,涤生常言其之才远甚于涤生十数倍,如今他们皆以归顺义军,虽不知这是否是天下人心所向,可却也是民心所指,若民心如此,涤生焉能抗之!”

    就在这时,在旁边传来了郭嵩焘的话声,只见他走到曾国藩的身侧,看着湖上的义军水师说道。

    “道光二十年,小弟曾入浙江学政幕,于浙江曾亲眼见英吉利之船坚炮利,而今日武昌者,其坚船炮利全不逊英夷,且其又以西法练兵,可谓是尽取西洋之长,如此种种可见其心志……”

    相比于其它人,经历过十几年前浙江之战的郭嵩焘曾亲眼目睹浙江海防之失,一向为“华夏”所看不起的“岛夷”的船坚炮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而现在武昌的坚船炮利,在他看来更是非人所能敌,在张石卿等人纷纷归顺义军的消息传到耳中时,他亦深受震动,甚至联系江宁的粤匪,认定这便是大清国气数将尽的表现,

    在大清国气数将尽之时又当如何?

    或是自立养以实力,待他日逐鹿天下,或是归顺他人,而相比于江宁粤匪,这武昌义军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也正因如此,他似乎明白了张石卿等人的选择。

    “云仙以为这武昌贼逆便是天下民心所向!”

    直视郭嵩焘,曾国藩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非是嵩焘以为武昌为天下民心所向,而是这天下人心将往何处!”

    郭嵩焘并没有回答曾国藩的问题,而是同其玩起了绕口令来,在曾国藩诧异时又听他说道。

    “今日如封疆大吏张石卿者降于武昌,如左胡才名誉满湖广者亦投效于其,消息传出,湖广焉不为之震动,届时这湖广之贤才又岂会甘于雌伏于野,如此,这湖广之民心自然归于武昌,归于汉军!”

    郭嵩焘的话似雷鸣般的在曾国藩的耳中震动着,莫说是其它人,纵是自家的亲弟弟在听到如张石卿者业已降汉,亦也心思难静,以为这天下气数变化已显,更何况是那些雌伏于野的贤才?

    若是当真如此,那湖广的民心岂不就归于武昌,离其得到这天下的民心还有多远?相比于朝廷,武昌者,汉人也,相比于江宁,武昌者,不信邪教,守以圣教。此消彼涨之下,天下士民之心尽归之时,不正是大清国气数全尽之日?

    内心恐惧着,曾国藩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敢再往下继续想下去,因为他非常清楚,再往后会发生什么,到那时,这大清国……

    可皇上待我曾国藩恩重如山,我又焉能……

    “云仙,可记得,我于家中守制时,正是云仙你往家中游说我,我方才出山!”

    此时曾国藩显得极为平静,他凝视着洞庭湖,道出了往昔之事。

    “他日,若是知晓今时之困,云仙你会劝我出山吗?”

    “这……”

    当时郭嵩焘之所以劝其出山却是事出有因,见其重提昨日旧事,便出言解释道。

    “那粤匪者虽以民族大义争取民心,可其所依靠者拜上帝会,所崇拜者天父天兄;信耶稣异教,迷《新约》邪书;所过之处,毁孔圣牌位,焚士子学宫,与我中华数千年文明为敌,已激起天怒人怨。凡我孔孟之徒、斯文之辈,莫不切齿痛恨。就连乡村愚民、贩夫走卒,亦不能容其砸菩萨神灵、关帝岳王像之暴行。我等以捍卫名教的旗帜,必定得天下民心。天下人都必归我勤王之师,粤匪自然不能长久吗?但现在,天下之势难测,自需谨慎从之!”

    一句天下之势难测却道出了郭嵩焘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他觉得天下之势可能归于武昌,却又不敢那般肯定,但这种事情实需担负太多的风险。

    而曾国藩在听到他这么话时,亦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着郭嵩焘好一会之后他眼中的光芒更是一闪而过,对其说道。

    “云仙看来你是已然做好决定了?”

    “那涤生你……哎”

    面对曾国藩的问题,郭嵩焘先是点点头,而后看着他却又是一声长叹。

    看着这两位,曾国葆却是一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位兄长在这里打着什么哑迷,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大哥的心情变化,就在他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却见大哥立于墙边背手,似乎是在看着洞庭,似又有所悟一般。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云仙,此番你我一别,以后还请多多珍重!”

    一首短诗表明了心志的曾国藩并没有回头看郭嵩焘,而郭嵩焘则对其长鞠躬道。

    “涤生,自此之后,好自珍重!”(未完待续。)

第189章 败兵(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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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将至,岳州城内一片静寂,此时这座城中的上万名兵勇,无不是紧张的握着红缨枪、腰刀,至于鸟铳之类火绳都已经被收走,之所以如此,是害怕引了火,暴露了大军的踪迹,进而导致大军无法安全离开这座孤城。

    “老天爷保佑,观世音保佑……”

    几乎每一个湘勇都在祈求着满天的神佛,至于那神佛是否能够保佑他们,就不是他们所能知道的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弟兄们都听好了,待出了城,若是你我大声讲一句话,没准小命就会丢在这岳州城!”

    其实不用哨官们的吩咐,为了活命,也没有人敢大声讲话,现在这个时候最紧经的是保住性命。

    不过纵是大家伙抱着小心,待出城前,还是传来军令,要求大家伙嘴里都含上一枚铜钱,以免讲话。这便是史书上的“人衔枚马裹蹄”。

    待到子时过后,数天来紧闭的岳州城门打开了,一队队湘勇随即悄无声息的在夜幕的掩护中离开了这座城市。

    一切顺利的超过曾国藩的想象,非但上万兵勇顺利出了城,且沿途又未遭到贼逆的拦截,在他看来这反而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岳州城下贼逆兵力有限,实为疑兵。

    不过纵是疑兵,这会曾国藩也不会自己撞上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在接连赶了几十里路之后,在新墙河边市镇上,他们又征得了上百艘渔船、舢板,于是曾国藩等人便坐在船上,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向南驶去,他准备先到达汩罗江,然后从那里逆江而上,进入江西,离开湖南。

    第二天近午的时候,沿途一路征得民船,差不多半数的兵勇都上了船,至于剩下的兵勇,则则曾国荃沿湖向南行军。而前方探路的骑兵回头报告:在前面的镇上正在杀猪宰牛,八仙桌摆满了一条街。大喜之下曾国藩,立即下令水陆并进,在汩罗江江口的镇子上休息。

    中午时分,湘勇水陆两支人马聚集在这个湖江交汇处的小镇。镇子上的士绅早已经奉着曾国荃的命令,杀猪宰牛的准备好饭食,一张张桌子更是摆满了镇前的晒场,赶了一夜半天路的湘勇,这会早已经是又累又饿,那里还会顾忌那么多,纷纷冲过去大口吃喝起来。

    就在他们大口吃喝的时候,,突然先是一阵炮响从湖上传了过来,炮弹准确的落在了晒场上,一发发榴弹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整个晒场完全为硝烟所笼罩,铸铁破片在硝烟中横飞着、收割着人们的性命,那些先前还大口吃肉的湘勇,这会甚至连躲避都未曾躲避,只是站在那任由炮弹不住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实心弹击碎几个人后落在地上再次弹起,又一次将人们的肢体砸的粉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晒场和附近的田野上回响着。

    就在这时,在百多丈外的田间,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线条,下一瞬间,蓝色的线条被白色的烟云所笼罩,那些正四处奔逃躲避炮击的湘勇立即听到耳边传来的“嗖、嗖”声,随着一阵弹雨的袭来,更多的人倒下,飞来的子弹不断的击穿他们的躯体,打断他们的手臂、大腿。

    对于分钟前还沉浸于吃喝中的湘军来说,突如其来的打击是致命的,在枪炮鸣响中,随着鼓点的敲响,埋伏在镇子附近的一个团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阵线,向着镇子冲去,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水一般压向于炮火中挣扎着的湘军。

    “完了……”

    几千是在炮声从湖上传来的瞬间,曾国藩的心底便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看着漫山遍野冲来的,方知自己一手领着湘军踏上了一条绝路,那贼逆不是没有发现他们,而是在等着他们精力耗尽之时。

    那些赶了五六时辰路,早已经累急的湘勇,原本只以为是在这里吃些东西,可骤然被人用炮火这般一轰,立即便乱了阵脚,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尚未交手,先已气馁腿软,更多的却是仓皇逃散开去,试图躲避从湖上打来的炮弹。

    而王錱、李续宾只得强压住阵脚,指挥湘勇迎敌,可用着大刀缨枪的湘勇完全不能阻挡使用线膛枪的义军,不过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立即败下阵来。此时,天地间尽是一片炮声、枪声、鼓声以及脚步声,仿佛雷鸣电闪般,只震得那些湘勇如同跌进陷阱一般,不知向何处奔逃,只得退回江边。

    又气又急的曾国藩无计可施。看到一群湘勇抱头鼠窜,直向江边奔来,怒火中烧的他慌忙抽出剑来,离船上岸,叫人将一面军旗插在江边,自己仗剑立在旗下,鼓起眼高声喝喊道:

    “有过此旗者,立斩不赦!”

    溃勇被镇住了,呆立在江边,不敢前进,有几个想将功补过的,又硬着头皮转回去。这时,又一股溃勇犹如被狂风卷起的败叶,没头没脑地来到江边。其中一个湘乡籍小个子勇丁慌慌张张,只顾逃命,没有看到曾国藩站在那里,晕头转向地从旗杆边跑过去。曾国藩恨得牙齿直咬,一剑刺去。小个子勇丁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红了河滩。趁着曾国藩抽剑的时刻,一群胆子较大的逃勇慌忙绕过军旗,手忙脚乱地向停在江边的船上涌去,并不等将令,便摇桨开船,更多的湘勇则趁混乱之机脱下号褂,丢掉刀枪,躲进草丛树后。

    曾国藩虽仍仗剑立在军旗下,但已丝毫不起作用,一队队溃勇绕过军旗,跳上那些从渔民手中掠来的渔船、舢板,仓皇逃命去了,这时李续宾跑到曾国藩面前哀声请求道:

    “涤师,这边实在是撑不住了,你老也赶快上船,此仇来日再报。”

    曾国藩看着如海浪般压来的贼逆,以及全部乱了套、争先恐后上船逃命的湘勇,而在那洞庭湖上,贼逆的水师这会已经抵近了,非但船上的兵丁拿着洋枪朝着舢板渔船上的湘勇开枪,甚至还凭着船坚,直接撞沉那些舢板。

    眼前的这一幕,只让曾国藩无可奈何地直摇头,但仍不愿意上船。李续宾心里一起立即将他硬拉上船上,立即让人划船。

    这时,汩罗江面上刮起了东南风,船逆风逆流而上,走的甚是艰难。李续宾逼着勇丁下船,到岸上去拉纤,许是因为湖上有许多勇丁的小船,那边的贼逆根本没有顾得过来,这边只带着千余人的曾国藩,逆江而上顺利的逃出了险境。至于那些岸上的勇丁,则大都四处寻路,翻山越岭,丢盔卸甲地向四面八方逃去。从开仗到全线崩溃,前后不过一顿饭工夫。

    曾国藩坐在拖罟上,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枪炮声,想着自己这副仓皇奔命的狼狈相,不禁又恼又羞。辛辛苦苦训练了一年、期望建不世之功的湘勇,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曾国藩灰心至极。皇上的重托,恭王、肃学士的信任,自己的抱负,眼看都将化为泡影。《讨粤匪檄》中的那些大话,将会永远成为子孙后世的笑柄。

    想到这里,曾国藩羞得无地自容。他闭住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胡林翼来,又一次浮现出两在湖畔的对话。

    “涤生,天命在汉,还请兄莫自误!”

    天命!

    天命!

    曾国藩唬得睁开眼睛,难道这天命当真在汉吗?

    若是现在自己再投顺汉军,那么……若是当初归顺的话,又岂会有现在的惨败?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底的那种羞愧使得他脑中一热。

    “不行!我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岂能受此的侮辱,还不如自己一死干净。”

    曾国藩的双眼下垂,面色煞白,无神地望着舱外湍急的汩罗江的江水。看着汩罗江,他想到了屈原,未来曾想自己居然能和先贤一般投于这汩罗江中!

    “时也,命也!”

    曾国藩在心里绝望地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心灰意冷的他已经认命了。

    康福进了舱来,见曾国藩似死人般地呆坐在凳子上,两只眼睛已经木了,他猛然意识到情形不妙,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悄悄退出,坐在舱外,一步不再离开。

    船继续往前行着,曾国藩望准了舱边有一个漩涡时,他便推开舱门,紧闭双眼,先是一声长叹,然后便纵身向漩涡跳去。

    听见水响的康福,见舱门大开,便知大人投水了,他一边大喊“快救大人”,一边跳进漩涡中。满船人大惊,纷纷奔向船舷边。湖边长大的康福水性好,很快就把曾国藩推出水面,船上人接住,把他抬进舱内。

    康福把手放到曾国藩鼻孔边,觉察到一丝气在出进,才放心。大家七手八脚给他换衣服。好半天,曾国藩才睁开眼睛,看见康福湿漉漉地站在旁边,知是他下水救自己上来的。他怒视康福一眼,冷冷地说:

    “难道你想让老夫苟活于世,任由贼逆羞辱吗?”

    虽说曾国藩满面怒色,但康福仍平声对着其说道:

    “大人,你老安心养神吧!一切到江西后再说。”

    又累又气且经一番生死后的曾国藩此时已无力再说话,平躺在床上,让这船拖着他逆江逃去……(未完待续。)

第190章 家事国事(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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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已入秋,但今天年的秋老虎比之往年更烈几分,大有老虎噬人之意,以至于让武昌城如一个厚重的火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午后,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让再是懒惰的人都难以入眠,就连沁人心脾的冰冻酸梅汤,也无法消除周遭的热浪。

    不过那冰镇的酸梅汤却不是寻常人所能喝得,毕竟这小户人家并不见得有冰窖,不过在武昌,现在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户,纵是的大都督府,这会都难见冰镇的酸梅汤,只是因为去年冬季正值粤匪入城之时,在满城被焚、百姓悉数被掠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人往河中取冰了,甚至就连义军入城之后,大都督府也未曾派人取冰。

    商家没冰,督府无冰,如此一来,这武昌自然也就见不着冰冻的酸梅汤。不过,这盛夏都撑了过去,自然也就不差眼下那么几天了。

    “真的要走吗?”

    在大都督府的后园里,张婕妤没精打采地,看着跟在身边的赵紫玉,不,应该说是赵子玉,对于外界来说,他是大都督府的管家。

    “若是……”

    若是可以的话,张婕妤并不想走,甚至在提及走的时候,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现在她已经有些显怀了,亏得穿得宽松,若不然还真会被人看出来。

    “姐姐,若是再不走,便来不急了!”

    赵子玉微微一笑说道:

    “现在这汉军南下,粤匪北上,汉江自然也就通航了,姐姐您只管听我安排便是了。“

    忍不住朝着身边的赵子玉看去,他眼中所散发的异彩与兴奋让张婕妤有些好奇,她甚至不能理解,其为什么一意要带自己离开,但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离开武昌!

    到时候他知道了?又会如何?还有大哥,大哥又会如何?

    “姐姐,您尽管放心,到了陕西,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点气!”

    赵子玉只差没有发誓了,现在于他看来,没有比张婕妤更合适的选择,既可以“报仇雪恨”,又能解决赵家的将来,准确的来说是她赵紫玉的将来。只要张婕妤到了陕西老家,便就是赵家六房的大太太,至于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她赵子玉的孩子。如此又怎么可能亏待她们娘俩,更何况在她看来,把张婕妤带走本来就是报她的恩,总省得将来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我信你,紫玉,可……”

    “姐姐,这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又一次,赵子玉用起了那个她最为擅长的借口。

    “大太太那边,能容得下他吗?”

    能容得下他吗?

    若是寻常人家,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可……这是寻常人吗?

    张婕妤的心思一沉,现在那人是大都督,若是将来他夺了天下,便是刘邦、朱元璋那样的人物,如此一来,大太太又岂能容得下她们娘俩?她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书中出现的那些故事来,那些故事只让她的浑身一颤,甚至紧张的按着小腹。

    “我,我……可,可是……”

    可是现在他还在外出征,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让他知道,他又会如何?又会如何想自己?

    “姐姐,你要知道,再晚,可就来不急了!”

    再晚便来不急了!

    是啊,不能再晚了……

    于心底长叹口气,张婕妤默默的点点头,眉头垂下时,那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

    “哎……”

    数日后,在武昌城下新河岸边的大柳树下,看着那驶入长江的船队,立于树荫下的女子却是发出一声长叹,那眉间似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少奶奶,是时候回去了!”

    瞧着愁眉不展的少奶奶,朱富财轻声提醒道,本来少奶奶就不应该来这,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牵涉到她。

    “富财,你说,我这心思现在怎么这般恶毒!”

    徐灵芸的眉间带着忧色,语中却是浓浓的懊恼之色。

    “我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此时徐灵芸甚至都恨自己,毕竟这事件不知会牵连多少人,更不知会死多少人。

    “夫人,少爷主内,这内府之事,自然全是由您做主,您这也是为了少爷!”

    朱富财的眼皮一垂,有些事情他不应该知道,这时候他反倒有些嫉妒张森了,他只管往府内报了个信,至于接下来,则全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这种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如不知道。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内府的事,我却是不想问了……”

    嘴里这般说着,徐灵芸的眼帘垂下时,泪水顿时有如雨下一般,现在她总是在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因为她是府中的主母,就像这件事般,她非但要装作不知,还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此事,这是为了大都督府的颜面。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同样也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她才会假装不知此事,任由一切发展至今。对于她来说,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因……那个女人有了身子!有些时候,她必须要下起狠心,无论是为自己,亦或是为少爷,她必须要狠下心去。

    “您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大夫人!”

    朱富财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又提醒道。

    “少奶奶,是时候回去了!”

    默默的点点头,又朝着江中远去的船队看了一眼,在转身上马车的时候,徐灵芸又轻声吩咐道。

    “把信给少爷送去吧!至于接下来,我,我不想问了……”

    对于远在长沙的朱宜锋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刚来到长沙不过十数天的他来说,几乎每一天都沉浸于各地传来的“捷报”之中,在长沙轻易为左宗棠攻克之后,其又连下数府,完全是摧枯拉朽般似的攻势,不过只是十二天,其便连下的衡州、宝庆、永州以及桂阳。而基本上意味着湖南之地已经尽为已占,尚不到一年便几乎掌控两省之地,又如何能不让他兴奋。

    不过虽说地盘扩大了,但是并非没有隐忧,就像此时于书房之中,朱宜锋却是在这里听着张亮基与胡林翼等人的意见,因为林治平等人留守于武汉,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听取他们几人的意见,而这意见则再简单不过,就是选人用人之事。

    对于选人用人,其实现在朱宜锋并没有多少选择,因为在1850年代的中国并没有多少通晓西洋的人才,而此时,他与湖南学政刘琨谈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以湖南为例,湖南省内15岁以下的过秀才有多少人?”

    之所以会询问刘琨这个问题,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其是现在督府中级别最高的“教育官员”,而之所以会问及这个问题,朱宜锋则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大都督的问题,让刚刚投身督府的刘琨略加思索后,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仍然开口说道。

    “15岁以下得以秀才者,全省至多不过数十人而已,无一不是闻名全省的才子……”

    “数十人,才子……”

    注意到大都督在听到这数十人和才子时,神情似乎有些严肃,他连忙又补充道。

    “回大人,这小试之中,应考者称童生,亦作儒童、文童。未被录取者虽至白首,不改童生之称,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与院试三个阶段。每三年举行两次。丑、未、辰、戌年为岁考,寅、申、巳、亥年为科考。院试录取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入学。岁考、科考则为考核已入学的生员的考试。”

    刘琨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唯恐一不小心,惹恼眼前的大都督,他可不是骆秉章,更不是张亮基,不过只是一位可有可无的学政,而现在得大都督单独询问,他又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湖南实为文治之区,文风昌隆又岂只百年?虽说世人常道唯楚有才,可湖南亦不可小视,虽湖南举省15岁以下而得秀才者,不过数十人,可过得县试者,却不下千人,过府试者亦不下数百人……”

    “哦!居然有这么多!”

    过县试的居然有不下千人!

    一听到这个数字,朱宜锋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喜色来。

    “湖南能有此文治,明举辛苦了!”

    听大都督的话中带有肯定的语气,徐琨的情绪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诚惶诚恐。

    “得大都督此言,职道那里敢当,职道所做不过只是份内之事,实是湖南文风昌隆之福,职道岂敢贪功。”

    嘴上摆着不敢居功的词,但徐琨却像是成绩得到认可似的说道。

    “大都督询问此事,莫百是准备行以科举?”

    科举择才,这是再自然不过之事,就是那目光短浅如粤匪者,亦曾于武昌开以科举以择人才。更何况是大有如日中天之势的大都督,现在督府辖以两省之地,区内之民不下四千万,开以科举,择选人才,又岂能为过?

    “确实有这个想法!”

    点了点头,朱宜锋微笑着望着刘琨。

    “不过,这个科举,和过去不太相同,我是想于武昌设立学堂!”(未完待续。)

第191章 国事家事(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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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

    对于大汉都督府来说,一直以来最大限制来自于人才,一方面是的湖北、湖南皆是文风兴盛之地,而另一方面的事实是,这些传统的读书人或许可为官,但却不见得可为大汉都督府所用。

    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

    陆海军需要的是懂军事、地理、航海、火炮等专业知识的军事人才,这是打天下不可或缺的。而另一方面,为了增强陆海军的战斗力,尽管现在武昌周围建立了一批官营企业,但是技术人才都是处于短缺状态,

    那些技术人员与中国旧时代的工匠不同,那些官营企业需要的是以前中国社会并不存在的机械工、蒸汽机操作工等作为近代工业骨干的熟练工。当然这只是普通的技术工人,还需要大量的接受专门教育的工程师。

    至于督府,同样也需要懂得财政、法律、行政等现代行政知识的官员去建立现代的行政体系。

    但这些对于中国而言,却都是空白,尽管现在已经派出了一批留生,虽说在武昌设立了文昌义熟,但是对于朱宜锋来说,他并没有时间去等待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他需要培养更多的人才!

    设立一所新的学堂!

    这才是朱宜锋询问此事的真正想法,更准确的来说是酝酿已久的想法。而且不仅仅只是一所学校,而是数所学校。这些学校里即有培养普通技术工人的“工徒学校”,也有培养初级技术人员的工业学校,同样还有培养工程师的高等工业学校,甚至以后还将会创办大学,当然那是将来。

    而这些学校的学生从那里来?

    只能从传统教育的学子中选择出来,尤其是那些取得秀才功名的青少年,相比能的瞎字不识的白丁,他们或许学习的是传统的儒学,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时代最为聪明的人才,他们可以更快掌握学会西方知识,并在在实践中自我摸索、历练成长起来。

    正如同在另一个时空里,几十年后的那个变革时期一般,许多后世知名的学者、专家都是旧时代的秀才出身,对于处于新旧过渡时期国家而言,这种选择几乎是必然的。

    “设立学堂?”

    大都督的话让刘琨微觉一阵诧异,便试探着询问道。

    “不知大都督所指学堂为何种学堂?莫非是与文山义熟一般?”

    纵是做为湖南学政刘琨亦曾听说过有关文山义熟消息,那所谓的义熟之中,师者尽是西洋神父,学者尽习洋文洋术,至于中国文章却是几乎不曾涉猎,如若大都督设立这种学校,这湖南风文岂不尽毁?

    虽说先前曾希望得到大都督的认同,但是一想到湖南文教将尽毁已手,诧异中,刘琨只觉得一阵使命感于胸膛中聚集着,他立即急声说说。

    “还请大都督三思,那西洋之术不过只是旁门左道,若是让我读书种子尽习西洋之术,恐湖南数百年文风鼎盛之事将尽毁一旦!”

    尽毁一旦!

    若是换成过去,或许朱宜锋还会对这种思想加以抨击,但是现在,在接触了这么多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之后,他非常清楚在这个时代的守旧力量有多大,尤其是湖南于晚清更几乎就等于保守的代名词。

    对于保守的力量,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彻底摧毁他,在**上毁灭他们,这显然不可能。因为自己并不是屠夫。

    要么就是无视他们,对他们视而不见!在将来用现实碾压他们,改变他们!

    见大都督沉默不语,刘琨的心底顿时紧张起来,但想到湖南文气之命,他那些有些心虚的心底立即又涌起一阵“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念头来。

    “不!”

    摇摇头,朱宜锋断然说道。

    “当然与文山义熟不同,将来这学堂可分为三等……”

    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半真半假的言道出来之后,朱宜锋又特意补充道。

    “这每年不知多少寒门子弟,受困于学业,而只能终身执以童生,于乡间一事无成,所以本督便寻思着,与其如此,便不如设立学堂,一来可解工厂之急,二来嘛亦可给他们一个营生!至于方才所说秀才功名,嗯,若是其愿意进入高等学堂,便是再好不过,若不然,本督只能于童生中择其优而用之,毕竟,将来这些人是要主持工厂的!毕竟劳心者制人嘛!”

    这么一番解释,倒是让刘琨先前早已经准备好的慷慨陈辞一下全都憋在了心里,对于给落榜的童生寻得生计的说辞,虽说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他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加以反驳,毕竟莫说是那些未曾考取功名的童生,纵是那些不第秀才除极少数可入官员之幕外,往往不过是要么为乡间熟师,要么为商家帐房。大多数都是贫苦一生。而现在督府给他另寻生计,似乎……似乎没有什么不适!

    “大都督,这科举之道总归才是天下正途,大都督欲择以人才,还必须行以科举!”

    “不错!科举总是择才正道!”

    朱宜锋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实际上刚刚今年刚刚开始实施在后世被称之为“世界各国文官制度建设的样板与楷模”的英国文官制,正是借鉴了中国的科举制,直到十几年后英国正式确立公开竞争考试制度,从而建立了一只高效、廉洁的文官队伍。

    而在另一方面,作为其借鉴的科举制,却越来越不适应时代的要求,最终在数十年后被彻底淘汰。但是晚清废除科举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仓促,其废除了科举却没有建立相应的公开竞争考试选拔文官的制度,反倒还开了历史的倒车——“一归之荐举”,也就是将文官的竞争选拔变成了官员推荐。

    科举的落后一方面,其考试内容始终停留在儒家学说上,因而与近现代的工业文明脱节,既无法教育出先进的科技人才,反而科举出身的官僚们鄙视科学,成为社会进步发展的阻碍;另一方面,作为一种承袭千年的古老制度,它自身也体现出了一些最初没有被人们发现的弊端,比如科甲朋党的形成与发展,所谓座主、们省、同年等新的称谓的出现,一个读书人,不以教授他知识的老师为恩门,却以录取他的主考官为恩门,不看重同窗苦读的同学关系,却看重同科及第的同年关系,这显然是重利轻义的表现。

    尽管如此,但是在选官制度上没有合适的替代的时候,朱宜锋都不会冒然取消科举,毕竟尽管科举已经与现代脱节,但现在治理国家确实也离不开这些通过科举制选拔出来的官员。学堂是造就人才的地方,学堂不能代替考试的制度;用学校代替考试,是盲目的改革,政府应掌握在最能胜任管治工作的人的手中;政府官员并非天生就属于某一特殊阶级,而应通过某种向所有志愿参加考试的人敞开的竞争性的考试制度来选任。

    但此时,他的这句“科举总是择才正道”,却含着另一方面的意思,他所指的“正途”指的点是科举的“公开竞争择才”的方式,而不是科举的内容。

    “大都督英明!”

    刘琨连忙起身鞠躬折着马屁,大都督这般一说,倒是让他心下长松一口气,就像是要大都督从歪门邪道上接了回来似的,心下反而涌起些许得意。

    至于接下来,朱宜锋对对刘琨作了其它的一些吩咐,比如令其做一份调查,调查的湖北、湖南有多少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中秀才有多少人、童生有多少,还有他们的年龄等等,对于这种调查,按朱宜锋的说法是想弄清“我湖广的文风”,可实际上,却是想弄清楚“教育程度”,为将来也许是十年后推行教育作好一些前期准备。

    待一切布置妥当,刘琨离开之后,朱宜锋则拿起了刚刚从武昌寄来的信,信是灵芸差人送来的,虽是私信但走的却是官邮,这也是督府现在建立的唯一的一个“邮政体系”,不过暂时还未对外界开放,只是供官府以及军队寄信之用。

    撕开信之前,原本朱宜锋还以为信中的内容是一些儿女情长的话语,可只是略微扫视一眼内容之后,他整个人脸色顿时骤然急变,甚至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腔中涌起一阵从未曾有过的怒火。

    “无耻!”

    一声呵斥之后,怒急的朱宜锋便他猛的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到了地上。

    哐啷!

    碎裂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晶莹的碎片,碎得彻底,碎得清晰。破镜难再圆。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也圆不了!

    而朱宜锋更是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厉声言道着,

    “我要杀了他……非得杀了他……”

    非得杀了这个混帐玩意,老子何曾薄待与你,你居然会……心下恼着,朱宜锋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抓过来将其碎尸万段。可理智却告诉他,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毕竟他么的太过丢人了!这会他甚至理解了,为什么皇帝都要太监!

    “特么的……”

    又一次看着灵芸寄来的信,朱宜锋慢慢的平静下来,最后却只是咬牙切齿道。

    “看来,眼下只能……只能这么办了!”

    在狠言这般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微敛,又冷声说道。

    “等老子打到陕西,到时候……”(未完待续。)

第192章 家国事(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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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武昌之后,这从陕西来的船帮此后行程颇为顺当,凭着大都督府开出的护照,这一路上倒也是通行无阻,这些船上无一例外的满载着湖广土货,只待着返回陕西后便能挣上一笔银钱。

    对于船上的商家、伙计来说,他们所想的无非就是回到陕西后,能得上几两辛苦钱,而对于船上有些乘客来的说,心中所想的却是其它事情,尤其是随着这船越来越发靠近北方的时候,对于船上的一些乘客来说,却又是心思各异,不知做何念头。

    待船一路平安地行至襄阳码头,颇费了一番周折之后,方才再次启程,预备逆丹江而上,进入陕西,但是在登船之时,赵紫玉却诧异的发现了另一件事——陈方南借口同官府打交道,便去了前面的第一条船上。

    “这个陈掌柜!”

    眉头一皱,赵紫玉想到在郧阳码头上获得的消息——汉军南下之后,这陕鄂之间的防查松懈许多,又岂需要他呆在前船?虽说心下有些疑惑,但是她想了想便也不再说什么。

    因为这船家长年在丹江上掌船的关系,所以对这里可谓是颇有经验,一路几乎没和外人打过照面。眼瞧着离陕西越来越近的时候,依着船家的吩咐,他们白日躲在江边山坡湾角中,下半夜越着江面上起了大雾后,各船分散划向江面。

    这一天晨曦初现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陈方南整个大惊失色起来——大少爷坐的那条船竟然没有跟上来。

    心下大急的他连忙急声喊道:

    “不会出事吧?赶快回头去找!要是大少爷的船寻不着了,你我都没办法跟老爷交差!”

    船老大向他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船帮的二当家随想了想道:

    “我看不像是出事。是他们主动离开了我们!”

    一听这位二当家这般说,陈方的心底更是一阵惊讶。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若不是大少爷要离开,四当家的船又岂会离开?”

    船帮二当家的话,让陈方良的骤然变色,难道……难道说大少爷知道了?望着白茫茫的江面,他的心底不由的一紧,心下寻思着,这可怎么办的时候,那边船帮大当家询问他是否出船的时候,他则只是摆了下手,现在大少爷已经离开了,他又能怎么办?

    “罢了。罢了,这,许就是天意吧!”

    船队昼夜不停,继续沿着丹江向着陕西行进。时近傍晚的时候,就在陈方南于舱内和衣而眠,前方江面突现十几条船。船上的众人顿时大为紧张起来,伙计更是跑进舱内急道:

    “二爷,不好,前面碰上了汉军!”

    大惊失色的陈方南连声说道:

    “不可能!没听说汉军已经打到这里!”

    现在明明已经到了陕西了!

    他快步走上船头,朝前方张望。前方木船越来越近,那船显然不是汉军的洋桅软帆船,而是这江上常见的船只,而船首处更是有一门数百斤的铁炮。

    “是刘麻子!”

    突然,有人惊喊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抵近的船上便有一群人已经跳上船去,手中无不是提着刀拿着枪,那船帮的帮主连连鞠躬道。

    “这位爷,这位爷,路过贵境,自然当时孝敬,还请这位代为通传一声……”

    不等他说完,上了船的连拉带拽地将陈方南等人带上那般带着铁船。

    “刘爷,刘爷……”

    被带上船的陈方南连连做鞠,他瞧着面前那满面麻子匪首,甚至都不敢喘出大气儿。只是客气的打个鞠说道。

    “小人是陈方南!”

    先前去武昌的时候,他曾与刘麻子见过一面,当时还许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你们家那姓赵的呢?”

    “他,他不在这船上啊!大当家的,我看那件事,就,就算了吧……”

    就在陈方南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听着那边便有喽锣嚷道。

    “大当家的,这船上没娘们!”

    娘们?什么娘们?难道是大少爷带来的那个女人?

    就在陈方南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刘麻子的双眼却上一眯,盯着眼前的陈方南和那惶恐不安船帮众人冷冷一笑。

    “哼哼,算了……这件事怕不能那般算了,”

    是不能算了,有人出银子买这些人的命啊!谁买他不关心,对于刘麻子来说,他唯一关心的事,就是银子!

    “来人,全杀了!”

    一天很快过去了,从日出到黄昏,已经从丹江转入汉江,准备从汉江回陕西的赵紫玉一直在船头翘首而望,然而江面上始终只有茫茫波涛,虽说两岸山景甚是壮丽,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两岸的景色。

    “紫玉,你为何非要走这?”

    走出船舱的张妤捷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摇摇头,赵紫玉直接说道:

    “我也不知道,从离开武昌之后,我总觉得的有些古怪,可却也说不出来,所以才临时起念,改道从汉江走……”

    也许是女人的直沉,从第一次见到陈方南的那天起,她便有种异样的感觉,而在离开襄阳后,那种感觉更浓了,也正因如此,她才出用一百两银子让船家悄悄离开船队,转道从汉江进入陕西,虽说离渭南孝义又远了数百里,可这年头小心些总是没错。

    “哦!”

    轻应一声,张妤捷又忍不住朝着南方看了一眼,她知道自己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了那武昌,回不到那人身边了。

    “姐姐又想他了?”

    闻言张妤捷呆了半晌,自己是在想他吗?

    想着他,她又一次想到那个人待自己的好来,眼帘一眨,那泪水便流了下来,望着江岸的山峰有些痛苦地说:

    “是、是我负了他……我怎么能这样……”

    可此时纵是再过后悔,却已经晚了……此时内心的恼悔却全都变成了眼泪。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长江上,对于第一次踏上蒸汽船的郭嵩焘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让他好奇的,自从那日与曾国藩一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岳州城北的汉军大营,而是在岳州城内等了两日后,方才去了长沙,于长沙先是拜见了左宗棠,然后经其的引荐方才见了大都督。

    而对于郭嵩焘这位历史上的中国第一位驻个公使,朱宜锋同样是闻名已久,自然也知道先有郭嵩焘的几度登门,曾国藩才终为所动,创办湘军,后又将郭嵩焘于罗致幕中,出谋划策、募捐筹饷,成为曾国藩的得力助手。

    对于像郭嵩焘这样的湖湘子弟的投顺,朱宜锋自然是双手赞同,甚至在还未离开长沙的时候,便于心下有了一番定量,想好了他的去处——出任驻外使节,准确的来说是作为派驻到国外的代表,毕竟,无论是英法等国将来的留学生管理,亦或进机器设备的引进,都需要有专人负责,朱宜锋并不想派去一位脑子里只有“之乎则也”的大使到英国去。

    在现在的督府之中,没有谁比郭嵩焘更合适,历史上时清政府筹议兴办洋务方略,郭嵩焘慨然命笔,讲自己办洋务的主张和观点写成《条陈海防事宜》上奏。认为将西方强盛归结于船坚炮利是非常错误的,中国如果单纯学习西方兵学“末技”,是不能够起到富国强兵的作用的。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发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其也因此名噪朝野,当然那名声更多的是恶名。

    但是像这样的能够一眼看到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发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的读书人,于这个时代又何其之少?

    此时,置身于舱中的郭嵩焘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大都督已经将其去处做好了安排,而只是与其谈论着其“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的主张,更是畅谈着“吏治崩坏是满清失以民心的根本”,对此,朱宜锋自然表示赞同。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固然重要,但云仙可曾得洪武帝时,对贪官污吏行以剥皮填草之举,亦又威慑多少人?为何洪武在时,官吏不敢言贪,洪武去后,吏治既刻崩坏?”

    “这……”

    面对大都督提及的这个问题,郭嵩焘不禁一愣,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便如实的说道。

    “在下不知,不知大都督以为,何至如此?”

    朱宜锋当下端起茶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只是随口说道。

    “云仙是胸怀大才之士,本督以茶代酒,敬云仙一杯!”

    在郭嵩焘不明所以时,朱宜锋又说道。

    “本督兴兵反清,所为者,一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二为恢复天下之太平,为了是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这吏治何时为清,本督不知,但以洪武之烈,尚不能令吏治清明,那仅靠以严刑峻法整顿吏治又岂能清明吏治?还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说到此处,朱宜锋又颇有深意的说道。

    “今人每每有不解之处,往往欲求问于先贤,先贤亦未曾答之,史书亦未曾载之,如此一来,何以求教?”

    大都督的反问,让郭嵩焘连连点头之余,神情越发凝重起来,他只看到了吏治崩坏导致的民心尽失,只以为严刑峻法整顿吏治便能还百姓一片乾坤,可恰如大都督所言那般,剥皮填草悬于衙内尚不止贪,那何以止贪?

    “何以求教……”

    于唇边反复念着这个词,突然从舱外传来的汽笛声却让他一愣,像是突有所悟似的抬头看着大都督问道。

    “大都督,既然是求知史书所不能,那是否可求教于西洋?西洋可有良策?”(未完待续。)

第193章 英国(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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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英国,常常有雾,湿蒙蒙的,可当太阳从云层里跑出来时,可雾却很浓,太阳虽说能将雾驱散许多,但是在其乡间尤其是林间这雾却依然弥漫着,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雾茫。而于这雾间,只能闻得阵阵马蹄声。

    西式的马车在碎石路上奔驰着,此时徐继畲总会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徐树珊,自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此人之后,他便随着这个人到处奔波,亏得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奔波,若不然,这身子骨可就真就散了,不过从半个月前,再次踏上英国的土地,随其一路奔波中,徐继畲终于真正的叹服于西洋的发达了。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他们一路参观了多家英国企业,那一家家用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工厂,足以让徐继畲为之震惊,在位于曼彻斯特的车床和枪械制造商惠氏铁工所,徐继畲更是耐心的参观着工厂,将西洋人制造枪械的过程、步骤甚至材料尺寸,劳动组织都做了细致的纪录,在他看来,这西洋犀利全凭枪炮,这自然是他所看重的事物。不过,他发现徐树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相比于枪炮的生产,这个与自己同姓的年青人更专注的铁工所炼铁,就像现在,他同这个叫比道斯的工程师谈论的问题就是铁厂,似乎其压根就不看重兵器生产。

    甚至他们此行的目地的就是一座位于英国北部的铁厂,他们将在那里继续参观了解铁厂,不过虽是不能理解徐树珊不知什么是“当务之急”,但徐继畲却在英国感受到的是大规模钢铁工业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发达的铁路交通和工业文明,对于建立铁厂自然也不那么反对,甚至在他看来,这个年青人未能看到“当务之急”******国来说,反倒是一个好事。

    自然的在这种心思下,徐继畲也就没有主动出言提醒,甚至偶尔的还会赞同着英国的铁路和工业,绝口不提英国的“洋枪犀利”,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保持对朝廷忠心的一种方式。

    “……惠氏使用的炼铁设备相对落后,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其它的工厂!”

    作为炼铁工程师的比道斯毕业的普鲁士的弗莱堡矿业大学,他在那里系统学习了分析化学、采矿、钢铁冶炼和焊接,五年前更是来到英国留学,在英国学界和工业界享受极好的声誉,原本他是计划明年返回普鲁士。

    但现在他却接受徐树珊的邀请,签约成为“矿冶顾问”,甚至还在徐树珊的要求下,邀请了十余名校友,签约为“矿冶顾问”,协助“中国建立现代铁厂”。

    “我个人推荐米德尔斯勒的谛塞德机车厂,这虽然是一家刚刚成立的以钢铁、机车制造和其它工程制造为主要业务的企业,但是正是因为他刚刚成立,所以其采用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当比道斯讲述着他的看法的时候,徐树珊却又一次看着地图——这是黄得勤从国内带来的地图——未来铁厂就设于地图上的沿江附近的一面靠山的一大片的土地。而比道斯等人也支持这一选址,他们的理由非常简单:铁厂紧临长江靠近水源;且又有充足的土地满足今后企业的扩展;在沿江开阔地带建设铁厂成本大大低于远离江河的地区建设,只需要修建码头,就可以将铁厂设备运至江口。而且未来运输铁矿石、煤炭都极为便利,

    很明显,自己的那个妹夫的选址注重铁厂的建设成本,原料和产品的运输是否便利,以及未来发展的可能性,基础铁厂在规划时所必须考虑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附近是否有铁矿或者煤矿,到目前为止,那里仅仅只有“水运之利”,仅凭些一点,又岂能满足未来铁厂的需要?在参观了几家铁厂之后,徐树珊对铁厂的规划有了一定的了解。

    煤、铁!

    任何铁厂都离不开这两者,铁厂的建设要么就煤,要么就铁,若是两者皆无,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建立铁厂。

    “……关于铁厂的设备规划,我认为考虑到中国从未曾有过建立铁厂以及铁厂运营的经验,所以不能够贪图大全,必须首先考虑到技术以及生产管理经验的积累,将来再慢慢实现企业的扩充,所以我认为铁厂应首先由一座日产能为25吨的焦炭高炉、14座搅炼炉(1)、20座坩埚炼钢炉,轧条机、轧板机,7座加热炉,4座压延机,3.5吨和2.5吨的汽锤以及3套重剪。以及其它辅助设备,预计总投资应在17000英镑至20000英镑之间……”

    对于如何建设一座铁厂,比道斯早有了他自己的规划,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间,他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如何在普鲁士建立一家现代化的铁厂,不过他的那个铁厂的规模更大一些,但是他个人并没有资金,这一切只是一个构想,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接受来自中国的聘请,这能够实现他的理想,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中国的工厂投产之后,他可以用于中国获得的成功,游说普鲁士的金融界资助他建立同样的工厂。

    “当然,这只是设备投资,未来在设备运抵中国还需要支付运费,设备重量应在两千英吨左右,这个运费可以向航运公司咨询,而且抵达中国后,还需要考虑到土地收购,以及设备安装等一系列的支出,预计到铁厂投资,需要投资5万英镑,不过在扩建第二座炼铁高炉时,其建设成本将会下降50%!”

    在比道斯的解释着工厂的总投资时,徐树珊只是略微点下头,5万英镑或许是一笔巨款,但是他的那个妹夫却给了他十万英镑用作铁厂投资,黄得勤带到英国的茶叶、生丝价值超过四十五万英镑,而这笔钱将完全用于工厂。

    甚至现在徐树珊之所以每走一地,都受到那些企业主的欢迎,正是因为他“手拿着英镑”,那些英国企业主无不期待着与其签订合同,将最先进的机器、设备卖给“有钱的东方人”,即便是在英国,像他这样挥舞着数十万英镑巨款于工厂中定购机器的“富人”也极为少见。

    “比道斯先生,我说过,关于铁厂的设计,完全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这倒不是因为徐树珊客气,对于冶金他确实是一个外行,尽管现在他在学习着冶金,可是作为外行的他,无意去影响这些专业人士的决定。

    “关于铁厂,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铁厂附近,既没有煤,也没有铁,怎么办?”

    相比于其它,这才是徐树珊最为关心的问题——因为在这份地图上,并没有显露出那里拥有铁矿或者煤矿。

    “很简单,通过铁路运输,不过,考虑到这座工厂位于江边,其在短期内可以使用船舶运输煤以及铁矿石,但是就其长远发展来看,我更希望你们能够考虑修建一条使用蒸汽机

    驱动大的火车运输铁矿的现代化铁路,当然这条铁路是用铁厂生产的铁轧制铁轨!”

    “铁路未来肯定会修建,但是仅仅只是靠近长江,又岂能解决铁厂未来生产所需要的煤铁?”

    眉头微皱着,徐树珊的神情中依然带着些忧虑。

    眼见自己这位年青的本家居然为此而恼,生怕其志念一转,转向了英夷火器的徐继畲便立即开口说道。

    “树珊多虑了!”

    似是得意抚着胡须,徐继畲看着比道斯,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

    “英国虽然看似昌明发达,可其却不过只是西洋小国,论其大小,甚至不及我中国一省之地,我中国地大物博,煤铁之丰远超人想象,这长江绵延数千里,途经十数省,沿江一带又岂无煤铁?”

    在徐继畲看来,其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中国什么没有?瞧着得意不已的徐继畲,徐树珊想解释却又没办法解释,他所考虑的是成本。如果运输成本过高的话,又怎么可能形成优势?

    就在徐树珊眉宇不展时,比道斯于一旁直接解释道。

    “徐先生,你要知道,这座工厂对于中国而言,不在于生产多少铁,其最根本的作用是在于的进一步发展培养了一批中国自己的技术人员,并积累铁厂的生产和管理经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对于比道斯来说,他并不了解中国,不了解东方,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这座铁厂对于中国而言,是第一座现代意义的铁厂,这是他从徐树珊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正因如此,在比道斯看来,对方所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道理虽是这样,可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企业的利润!”

    对于徐树珊的固执,比道斯无奈的耸耸肩膀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定下我们所需要的机器设备,至于工厂的进一步远址,可以等到我们到达中国的时候,对附近的进行勘探之后,再作决定,你觉得的呢?”(未完待续。)

第194章 追赶之道(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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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进晚秋之后,这天短夜长时天总是黑得很晚,可是一旦黑起来就会特别快。不过只是傍晚6时许,这室内便已经掌起了灯来,那廊柱与墙壁上钉着的一盏盏铸铁与玻璃制成的油灯这会已经尽数点亮了。

    督府后宅,那是督府内宅,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都是非请莫入之地。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朱宜锋现在的家。在吃完晚饭之后,因为近日没有什么政事的牵绊,尤其是在督府改制设以参军府后,他终于从繁多的政务中抽开身来,投入到一个他更为擅长的事物之中。

    尽管油灯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在几盏油灯的照明下,这个房间却比之一般的房间亮出许多,尽管如此,朱宜锋对于这灯亮却依然觉得的不太满意。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习惯于电力时代夜间光亮的人,都不会习惯这种油灯散发出来的光亮。

    “等将来,非得把电灯发明出来不可……”

    嘴里这般嘀咕着,朱宜锋手中的铅笔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在那里继续凭着回忆绘制一个图样以及其原理,进行着他的“发明”。

    所谓的“发明”,实际上就是复制,得到于穿越后过人的记忆力,使得他可以回忆起过去曾看过的书本,亏得在大学的时候,将不少时间“挥霍”于图书馆、网络论坛中,使得他记忆里多出了“旁门左道”。

    就像现在正在“发明”的“转炉炼钢法”,就是他曾经看过的资料,资料的内容非常简单,仅只是网络百科中的资料,不过得益于工程学科的出身,却也能够理解其原理。

    “……把空气或氧气吹到足够数量的铁水中,那么它会引起液态金属的强烈燃烧,并维持和升高温度,使金属在不用燃料的情况下保持液态,并除去碳(部分)和磷、硫,把铁变成钢……”

    这是转炉炼钢的基本原理,而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觉得冷空气会使铁水冷却、凝固,从而使整个冶炼过程停止。但三年后,法裔英国人贝塞麦就会发明转炉炼钢法,于1860年在谢菲尔德建立起他自己的炼钢厂。他从瑞典进口了不含磷的铁矿石,开始以竞争价格的十分之一出售他的优质钢,没有几年他便成为了富翁。

    而以贝塞麦和他的一些后继人(如西门子,他进一步改进了炼钢过程)为起点,开始了生产廉价钢的。喧就意味着远洋巨轮、钢骨架的摩天大厦、巨型吊桥的到来。贝塞麦并没有发明钢,但他却使得每个人都用上了钢。

    这正是转炉炼钢法的意义——在1853年的世界,没有钢铁工厂,只有炼铁工业,实际上就连朱宜锋从英国采购的设备,也仅只是炼铁设备,至于炼钢,仅只是通过一个个石墨坩埚以几十公斤为单位炼制钢锭。它的价格是昂贵的——每吨钢的价格高达240余两,而相比之下,每吨铁只需14两银子!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这一价格悬殊之后,朱宜锋才会动起“发明”炼钢法的念头来,相比于结构相对复杂的炼钢平炉,朱宜锋选择了更为简单转炉炼钢法。

    贝塞麦发明了梨形可动式转炉,只花10分钟就可把10吨~15吨铁水炼成钢。若是用坩埚搅拌法需几天时间才能完成。所以,这是一种生产率高、成本低的炼钢方法,成为冶金史上的一大创举。但是,贝塞麦发明的转炉是酸性转炉,在酸性转炉环境中,磷很难被氧化除掉。所以,贝塞麦转炉在欧洲只适用于拥有大量低磷低硫铁矿石的瑞典和奥地利等国。

    直到其发明这一技术后的23年后的1879年,英国冶金学家托马斯提出了碱性转炉炼钢法,即采用白云石高温烧成的熟料,混合焦油做成碱性的耐火砖炉衬,冶炼过程中吹入空气并加入生石灰。这样便使整个反应在碱性高温条件下进行,被氧化的磷与石灰结合起来,残留于渣内而不返回钢内,脱磷问题因此得以解决。相比于酸性炉,碱性转炉更适合大冶铁矿,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使用酸性转炉的汉阳铁厂曾经十数年不曾出钢,最后不得不借日款改用碱性平炉。因为熟知这段历史,所以朱宜锋才会选择碱性转炉炼钢法。不过酸性转炉与碱性转炉的区别仅只是耐火砖炉衬的区别,炉身的结构与原理并没有任何区别。

    “……空气从空心炉耳进入炉底,炉底下方设的风箱……”

    用铅笔绘制着图纸时,朱宜锋不断的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贝塞麦转炉结构示意图,并将那份示意图重新改为图纸,实际工业生产并不是一张结构示意图所能提供,实际上,从长沙回来之后,他便一直绘制着转炉的图纸,数百张图纸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绘制出来。

    就像此时设计的这个2吨转炉,除了需要计算好它的尺寸之外,还要计算出非传动侧空心炉耳内膛直径,以保证的通风量,还有传动侧的承重,这些都需要进行精确的计算。即便是一个炉耳,就需要十数张图纸。

    只有将这些图纸绘制出之后,工厂才能够依照图纸制造出转炉。尽管这份工作看起来极为枯燥而无味,且对于一个人来说又极为繁重,但对于朱宜锋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它一但投入使用,不仅仅将会带来廉价的钢铁,使得自己可以用更为廉价的钢材生产步枪、火炮,更重要的是,它意味着中国将领先欧洲进入钢铁时代!

    廉价的钢材,将会使一切都成为可能。而相比之下,欧洲需要在二十几年后,才会进入钢铁时间,现在的欧洲不过只是“熟铁时代”罢了。或许,早在三年前英国一年即可以生产228.5万吨,法国一年生产40.6万吨,即便作为列强中最为落后的俄国也可以生产22.8万吨铁。但他们生产的仅只是铁,钢的产量是极为有限的,即便是英国每年也不过仅生产万余吨钢。

    只要抓住这个变革的机会,充分利用变革的机遇期,最多十年,中国在钢铁工业上必将超过英国。而钢铁工业作为这个时代的龙头产业,也势必将带动各个行业的发展,从而带动中国的工业化。

    毕竟第三次技术浪潮就是以钢铁冶炼、重型机械制造和电气化的迅速发展为标志,其中廉价的钢材的大量生产和应用成为影响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等各个部门技术进步的核心!这也是这个时代被称之为钢铁时间的原因。

    “美国要到二十二年后,卡内基才于宾夕法尼亚建立第一家制造钢轨的转炉钢铁厂……”

    于心底念叨着自己的“领先优势”,已经绘制好最后一张图纸的朱宜锋看着身边桌上厚厚达一尺有余的图纸,他的唇角微微一扬,此时,眼前的这上千张,用了近一月的时间方才绘制造出来的图纸,在这一瞬间,都发生了变化,它们变成了火车、钢轨、轮船、火炮、坦克……摩天楼、桥梁,诸如此类的钢铁制品,从武昌放散开去,遍布整个中国……

    在中国的大海上,一艘艘钢铁巨舰于海上行驶着,在大地上,列车轰鸣着带动着这个国家前行着……

    这既是一种幻想,同样也是一种理想,也正是朱宜锋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他要改变,改变这个时代,这个世界!

    “呼……”

    强行从那梦想中抽回有些纷乱的心神,朱宜锋自嘲道。

    “你这不过才只是画出了图纸,是否正确还不知道,剩下的还要等以后工厂制造出来了转炉,试验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用!”

    现在,它们只是图纸,仅此而已!

    “总是陷入这样的浮想联翩可不是什么好事!”

    摇头感叹着,朱宜锋站起来伸了他懒腰,然后便走出了这间“工作室”,走到房门的时候,他注意到月亮已经悬于正中,显然已经到了深夜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连忙工作了五六个小时。

    拿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看来以得要注意一些,尽量早点休息!”

    未曾想已经这么晚的他,似笑非笑的自语道。

    “毕竟,你可是责任重大啊,这样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事!嗯,以后像这样的“发明”想要妥个懒,完全可以把那个贝塞麦请过来不是……”

    嘴里这般嘀咕着,可在朱宜锋的心底却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需要确立“先发优势”,即便是把贝塞麦请到中国,其仍然需要数年的时间研究,而对于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追赶列强这一过程的朱宜锋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还是等将来钢铁厂建好以后再说吧……”

    自言自语中,朱宜锋往前走去的时候,经过一个院落时,瞧着那间院中的小院里亮着的灯光,想到院子里的客人,他的眉头便是一皱。

    “这个人啊,看来得再想想办法了,总是这么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未完待续。)

第196章 家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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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正午一艘洋轮泊于的武昌城外沿江处新建的码头上,不一会那木制的栈桥上便热闹了起来,在码头上的苦力开始准备干活的时候,船上的一个包裹则直接交给了等待多时的邮差,这是从香港、上海等地寄来的包裹。

    邮差,对于现在的湖广而言,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职业,其实这也不算新鲜,毕竟早在督府创办之初,便已经设立了邮政局,不过那时邮政局以带运民间信件为主与民信局类似,其专门带运官信,包括义军官兵的信件。

    虽说那时邮政局专事官信,但是因为粤匪入鄂导致半省民信局纷散,加之民间信局“伙计太众,良莠不齐,百弊丛生”,同时为降低成本,邮政局便开始承接民间信件,因其相比民信局更为便利,因而受商民推崇。而经过几个月的摸索后,这邮政局便仿效西方于湖北、湖南建了邮政网。而且完全改用西方邮政局之法后,不仅可以省经费,新式邮政亦可以便于官商。虽然现在邮政收入并不高但是督府的补贴亦越来越少。

    虽说这邮政局目前仅局限于大汉都督府所辖的湖北、湖南两地,但却已经悄悄的开辟了至上海以及香港的“地下邮路”,而这自上海驶来的外洋商船带来的包裹,便是从两地寄来的邮包。

    不过只是两三个时辰后,这从上海“寄”来的邮包中的信件便几经分捡,开始由邮差送出,其中大多数信件都是送往督府,这些信件中除了各洋行寄来的信件之外,难免的还会有一些私信,其中甚至还有寄给夫人的信件。

    对于作为都督夫人的徐灵芸来说,她几乎不问外界之事,可虽是如此,家事她却不能不问,就像现在接到二叔寄来的信时,她略微看了一眼,那眉头便皱成了一团儿。她看了一下桌上的洋钟,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心底这般寻思着,她便拿着信朝着相公的书房走去,隔着书房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朱宜锋正在看着书,看着神情专注的相公,她的心底便是长叹了口气,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更多的时间是在书房中度过,现在督府执掌的省份又多了一个,将来,真不知道他会忙成什么样。

    作为妇道人家,她根本就帮不上相公什么忙,甚至就连家中……想到自己对那件事的处置,徐灵芸的心思又是一沉,虽说按道理这内宅之事,自应该由她这个做主母的去处置,但会不会太过“狠毒”了。

    从长沙回来后,他既然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问,只是在那天晚天紧紧的抱着他,尽管他没有说话,但她仍然能够感觉到其所受到的伤害。

    “二叔那边来信了,你看看吧!”

    拿着信,徐灵芸似有些不快的说道。

    “当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把二叔他们送到香港,把他们接到武昌,便也省得那么多麻烦!”

    放下手中的《黄州府志》,朱宜锋笑着说道:

    “怎么,他们又出什么故事了吗,让我看看解解闷?”

    想到自己的那个所谓的二叔,朱宜锋便是一阵无奈,当初为了避免其遭满清杀害,自己特意把他们送到香港,非但在香港给他们买了房子,甚至还送去了一万两银子。可即便如此,那爷两却没有一个消停的主,每隔上一段时间,总会写信来要银子。而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不过相比于让他们在香港,朱宜锋却从未曾考虑过让那爷两来武昌,若是来了武昌,就凭那爷两的脾气不知会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现在自己正值创业之时,可不希望弄出什么所谓的“皇亲国戚”骄横来。

    “你那个堂弟得了脏病,已病得不轻了。你自己看吧。”

    徐灵芸将信递了过去,语气不快的说道。

    “二叔现在居然把这事怪到你头上,说若不是你造反,他们又岂会背井离乡,宜涛又岂会染上那种脏病,又岂会为洋人于报上所指,这人真是的……”

    接过信一看,见是满纸对自己的不满,朱宜锋的心底立即涌起一阵不悦:

    “他们这爷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自己那个二叔刚一得知自己于勾结“发匪”,便终日紧张着生怕连累到他,后来自己不过只是一提送他们去香港,其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若是他们在香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将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太过薄待他们,但他们却一再的于香港给自己惹出了一些麻烦事。现在那位堂弟得了梅毒,甚至还被捅到报纸上。

    “我在这边辛辛苦苦的打天下,这爷两却是如此荒唐,此事居然还传到报纸上,实是在该杀!”

    相公的话让徐灵芸心底微颤,见其这般生气连忙安慰道,

    “相公,他们终归是你的亲人,纵是再生气也不能如此啊……”

    徐灵芸的安慰让朱宜锋无奈的摇摇头。

    “杀了他们又有何用,这事情都捅到报纸上了!”

    不用去想朱宜锋都能想到报纸上会怎么写。

    “汉军大都督朱宜锋之弟感染梅毒”。

    对于那些记者而言,他们的眼里可没有朱宜涛这个人,他们看到的是自己!

    “没有我,谁会在乎他朱宜涛是谁?我的面子给落下了,结果他居然还有脸来说我!”

    连骂几句发泄了心头不满之后,在徐灵芸的劝说下。朱宜锋又摆了下手,颇是无奈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给他们汇去五千两银子,告诉他,让宜涛安心治病就行,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他不是个笨人,能分出来何为轻重!”

    除了无奈的苦笑之外,对于这个亲戚,至少现在朱宜锋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且在抱怨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去想,自己的那个堂弟得了梅毒,倒也是好事,至少在这个时代,梅毒等于绝症,不至于等几年后“脏”自己的手。

    毕竟,有些人纵是眼下不杀,将来难免也要杀掉!自己死了反倒还能省些事!

    心底这般感叹着,将信重新递给徐灵芸时,见其似有些担心,朱宜锋便笑说道。

    “灵芸,不过他这封信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倒是得忘记办一件重要的事了!”

    “大事?宜锋,你说的是什么事?”

    “报纸!”

    抬着下巴,朱宜锋吐出两个字来。

    “报纸?”

    “没错,虽说过去在上海的时候,也看过是一些洋文报纸了。但这在武昌开府之后,却忘了办报纸了,这报纸瞧着不起眼,可若是办好了,却胜过十万大军!”

    岂止是胜过十万大军!

    一份报纸的作用不仅仅只是夺取思想阵地,更多的思想上的启蒙,尤其是在现在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时,报纸的作用甚至重于枪炮,尤其是在国民愚昧的时代,更需要思想上的启蒙教育。

    尤其是现在——闭上眼睛,想着国内保守的现况,尤其是湖南省整体文化气氛的相对闭塞与保守,其实这也是中国的现状,国人的保守是建立在对西洋的不了解上,若是其能够通过报纸了解西洋、了解世界,又岂会如此保守?

    至少通过报纸的启蒙教育,一部分人能够睁眼看世界,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对将来推行“新政”有太多的抵触,至少不会发生历史上的那种百般抵触。

    尽管后世人们总结着“甲午战争”和“庚子之战”彻底粉碎了国人的幻想,但在另一方面,若是没有上海、天津等地中文报纸十余年间的“启蒙”,又岂会国人思想上的进步,再到后来晚清广开报业以为启蒙,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国人“妄自尊大”的弊病,认识到中国与西文的差距,认识到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的脱节。这一切都是报纸带来。

    “胜十万大军?报纸有那么重要吗?”

    徐灵芸疑惑的反问道。

    “岂止是十万大军,说其等于百万雄师亦不为过,这报纸即可以宣扬民族,唤醒百姓民族观,树立其驱满之决心,更能普及科学文明,令士民不再保守愚昧而不自知,这将来国人能否以“海纳百川”的心态学习西方,关键就是心态,若是其依然如现在一般,视西方科学为奇淫巧技,那么将来何以推行维新新政,求以国家富强?”

    “报纸真的有那么重要?”

    “比这更重要!因为报纸能够启智!”

    对!就是启智,若是说近中国,尤其是晚清之时最大的悲哀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未能启智,更未曾经历思想启蒙。而相比之下,远在数千公里外的那个国家是无疑是幸运的,至少其在开国十数年后,便有若天佑似的出来了一个思想家给明治维新带来启蒙曙光,而中国呢?

    这甚至影响到了中日两国未来数十年的国运,因为一个民族最优秀的思想家的深度和局限,往往代表这个民族在当时所能达到的极限,而他们的思想在引导或限制这个民族的时候,又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想到日本,朱宜锋又想到了月前收到的来自上海的信,那眉头便是一皱。

    “已经开国了,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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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以改变,可以创造!以铁血挽回国运,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复兴中华,一切从1852开始!铁血宏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宏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宏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