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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全文阅读

作者:李不言     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txt下载     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全文阅读

001:国际谈判官重生了

    哗————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江芙从惊慌失措中醒来。

    “果然是个婊子,她说的还真不错。”

    “欠的慌?缺男人了?”一个二流子混混模样的人蹲下身子揪住江芙的头发。

    “江意,你真是蠢啊。”

    四周的嘲笑声不断。

    “药味怎么样?好受吗?”

    江芙茫然无措的目光望着四周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少男少女们。

    脑海里一片空白,浑身的灼热感似乎是跟着飞机爆炸而起的,但又感觉不是,她明明遇到了飞机爆炸,明明是必死无疑的,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那么真实,男人扯着她头发的时候,那种痛感及其明显。

    “松开,”她嗓音暗哑,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警告。

    男人抓着她头发的手松了一分,似乎被她吓住了,但仅是一秒钟,又抓紧了,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在谁跟前狂?以为自己跟傅家订婚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东哥,说那么多干嘛啊,都这样了还不上?”

    旁边有人煽风点火。

    被喊做东哥的人色眯眯的看了眼衣衫凌乱的江芙。

    “长的倒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太行,你今儿也别怪我,谁让你不自量力呢?”男人将江芙一把扔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脱衣服。

    江芙还在蒙圈中。

    可求生欲告诉她,这里不能久留。

    趁着男人脱衣服的时候她伸手抄起一旁的花瓶砸在男人身上,薅起玻璃碎片抵在那人咽喉,冷酷的视线缓缓的扫了一圈在场看好戏的人:“想让他死吗?”

    四周的哗然突然被静默取代。

    人群中,有人眼眸中反射出一抹惊讶。

    江芙再度开口:“不信?”

    说着,她手中的碎片往那人喉咙上进了一分。

    被她擒住的男人张大眼睛,满目惊恐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动嘴,玻璃就刺穿他的喉咙了。

    “把门打开。”江芙很冷静。

    人群中有人把门缓打开,江芙擒着人一步步的往门口去。

    她的冷酷与冷静与四周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至门口,江芙一脚踹在男人身上,猛地将门带上,疯狂的跑开了。

    屋子里的吵杂声被她隔离在门板之后,但仅是数分钟,门板重新被拉开。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行了几个拐角,疯狂的躲着那群人的追捕。

    在拐弯之际,猛地撞到了一个人胸前

    砰的一声。

    她跟男人均是往后退了一步。

    江芙抬眸之际,在男人眼眸上看到了错愕。

    是他!

    而江芙的错愕也被傅奚亭尽收眼底。

    “这不是——————,”男人身后,有偶疑惑的声响传来。

    “救我,”江芙伸手拉住傅奚亭的臂弯,恳求的目光落在他脸面上。

    傅奚亭望着落在自己臂弯的手脑海中猛然闪现一个身影,还没从江芙身上回过神来,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二世祖怒气冲冲的追过来。

    他伸手,将江芙推进了身旁的拐角。

    众人见到傅奚亭时,呆住了。

    “傅少。”

    “傅少。”

    “傅少。”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响起。

    “有鬼追诸位?”

    众人静默了片刻,有人突然开口解释:“也没有,就是大家在闹着玩儿。”

    傅奚亭冷笑了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问了句:“是吗?”

    “散了吧!今儿咱就到这儿了,”有人畏惧傅奚亭。

    一时间,这些豪门公子哥儿做鸟兽散。

    “傅董,”关青的嗓音有些疑惑,而傅奚亭也能明白他为何疑惑。

    “去看看。”

    “送她回家,”关青走了没两步,傅奚亭又开口。

    江芙靠着墙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听见脚步声时,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关青刚刚还没来得及看,这会儿看清楚时,未免倒抽一口凉气。

    好好的一个富家小姐,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这种风流场所,要是被人传出去了,不知道是丢江家的脸还是丢傅家的脸。

    “江小姐,傅董让我送您回去。”关青客客气气开口。

    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披一下吧!夜总会人多嘴杂。”

    “谢谢。”

    上了车,江芙才知道这里是哪里,窗外的夜景是首都鼎鼎有名的北大街,整条街不是清吧就是夜总会,这条街,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跟着某人来过很多次,街边哪几家是清吧,哪几家是酒吧她都一清二楚。

    被关青送到一栋大别墅跟前时,江芙这个人都震惊了。

    【江南苑】首都鼎鼎有名的富人区。

    问她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时常出入这里。

    “到了。”

    江芙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不前。

    “傅董让我跟江小姐一起进去,跟江夫人和江先生解释一下。”

    “谢谢,”江芙开口感谢。

    她需要这样一个有势力的人帮她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别墅大门被人打开,佣人见她这模样,倒抽了一口凉气。

    惊呼声随之而来:“小姐。”

    伊恬从屋子里出来,见自家女儿这样,吓得没了言语。

    反倒是江川问:“这是怎么了?”

    “江先生,”关青适时的开口:“江小姐跟傅董一起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傅董特意让我来跟二位解释一番。”

    傅奚亭的段位众人都清楚,什么事情都无需说明。

    仅是这个告知便足以让人信服。

    “麻烦傅董了。”

    ..........

    江芙进屋,伊恬关心的握着她的手,刚准备说话,她倒抽一口凉气。

    掌心被玻璃割开的伤口依旧。

    “天啦,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成这样了?不是跟同学聚会去了吗?”

    “我想回房间梳洗一下,”江芙冷静的嗓音让伊恬一愣。

    感觉到有些怪怪的,但见女儿这样,也没细想。

    “好好好,徐妈,”她连连点头,喊了徐妈跟她一起上去。

    江芙跟着徐妈一起上楼,故意将脚步放慢,企图让徐妈带她回房间,可奈何江家的佣人都很有规矩。

    徐妈见她停下,有些疑惑:“小姐,怎么了?”

    “没怎么。”

    江芙回应,跨步往左边去。

    “小姐,你的房间在这边。”

    江芙脚步一转,跟在徐妈的旁边,直到徐妈打开一间卧室的门。

    “你出去吧!”

    “不需要帮忙吗?”

    “需要的时候我下楼喊你。”

002: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弃了

    江芙关上门,冲着房间里书桌的电脑去。

    打开电脑,看见上面请输入密码的页面,没忍住一个粗口爆出来了。

    须臾,她开始翻箱倒柜,在柜子里翻出钱包,掏出身份证。

    对着生日输入密码。

    错了!

    她放下身份证,又开始疯狂地在屋子里翻找。

    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份报纸。

    【傅江喜结联姻】

    日期五月六号。

    江芙输入密码,还是错了。

    她的目光此时不在这份报纸上,迫切地想知道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自己的死因。

    四处翻找,在抽屉的最角落里翻出了一本日记本,扉页上有一串数字。

    她试着输入这一串数字,电脑开了。

    修长的指尖游走在键盘上,百度输入词条【坠机】

    页面跳出来了一则新闻,今晨八点,太平洋上空一辆波音飞机坠亡,我国四名高级谈判官牺牲。

    下方,是她与同事的黑白照。

    江芙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脑袋一片空白,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

    她死了。

    可她现在还活着。

    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活在一个名叫江意的身体里。

    她细细的回忆飞机出事之前的每一个细节,她们代表国家去与东国进行谈判,乘坐的飞机都是专机,不会出现这种误差的,一定是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为何她出差之前领导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

    为何这则新闻如此轻描淡写?根本不提及飞机失事原因?

    江芙脑子里的疑惑如同蜘蛛网,密密麻麻地爬上来。

    遍布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通体冰凉。

    电脑黑屏的一瞬间,她透过漆黑的显示屏看见了自己现如今的长相,一张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面孔。

    没有自信耀眼的笑容,没有高雅的气质。

    厚重的刘海挡住了眼帘让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

    江芙在书桌前一直坐到了凌晨,许久过去,才从震惊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

    国际谈判官已经死了。

    这个女大学生还活着。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伊恬推门进来,见江芙神情呆滞地坐在书桌前,又看了眼她手边的报纸,无奈地叹息了声:“还没睡呢?”

    “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可爷爷的话家里没人敢不听。”

    伊恬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着:“早点睡吧!”

    伊恬出去的时候,江芙目光又落到了那份报纸上。

    【傅江喜结联姻】

    报纸上的那个男人是她今天在夜总会见到的那个。

    她认识吗?

    认识。

    首都傅家的独生子,权力之巅的太子爷。

    首都这个圈子里但凡是混出点名堂的二代她基本都有所耳闻。

    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此时,莫名地交集到一起去了。

    江芙翻开刚刚那本笔记本,看了最上面一篇随笔。

    【五月五日,明天我就要订婚了,跟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我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

    ...........

    “送回去了?”首都馥园,男人站在窗边,指间端着杯洋酒,有些懒洋洋的开口。

    “送回去了,”关青毕恭毕敬开口。

    “江家人问什么了吗?”

    “倒也没多问,”关青如实回答。

    男人端起手中酒杯喝了口酒;“今晚怎么回事。”

    话语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关青知道,这句话不是关心江芙。

    相反的,是一种避免,如果江家不听话,女儿出去瞎搞,这场婚怕是联不成了。

    “江小姐今晚跟同学聚会,没想到被人算计了,最后挣扎逃脱,被我们遇到了。”

    “谁算计?”

    关青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没细查。”

    “不过————您跟江小姐订婚的消息出去之后,应该少不了有人会找她麻烦。”

    傅奚亭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恩了声。

    似乎不想多说。

    “去盯着江家。”

    于傅家而言,江家不过是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

    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踹了。

    .........

    江芙仍旧坐在书桌前。

    对自己的境遇产生了怀疑,一度以为这是一场梦境,可真实的触感以及身上的伤口都在告诉她,这是真的,并非梦境。

    她死了,却又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拥有仅仅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以前的一切,却对这个身体的主人及其陌生。

    电脑屏幕里,仍旧放着国际谈判官惨死的新闻。

    翌日,江芙睁眼,刺眼的阳光洒进来时,她有些恍惚。

    “意意、起床了吗?”

    “起来了。”

    江芙刚坐起来,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江芙点了点头:“好。”

    不让司机送,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人读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最为恐怖的是,江意的微信微博,所有社交平台的记录都是空白的,她对江意的了解,仅仅是那本寥寥数语的笔记本。

    再无其他。

    “晚上去爷爷家吃饭,要早点回来。”

    伊恬温柔的嗓音响起,落在江芙臂弯上的手让她觉得触感很微妙。

    “好。”

    “我很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江芙刚刚转身,身后伊恬担忧的嗓音传来。

    想不开?

    江意自杀了?

    ........

    司机送江芙到首都大学,但神奇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系的。

    只看得见周遭传来的指指点点。

    仿佛她是什么毒瘤似的。

    “江意——,”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意缓缓回头,望着她。

    “不去教室吗?你站这儿干嘛?”

    “哦,去。”

    “那走吧!”女孩子怪异地看了眼江意,有些奇怪地望着她:“你今天怪怪的。”

    江意不以为意:“不舒服,走吧!”

    大二的教室基本不固定了。

    江意刚一进去,一阵唏嘘声响起:“哟,太子妃也来了?”

    “订了婚不回家待嫁还来上课啊?”

    江意大概知道她们是在嘲讽自己,但还是不确定,侧头问身边的女孩子:“她们在说我?”

    女孩子震惊,一脸看鬼的表情看着她:“你不知道?”

    江意抿了抿唇,在大家的注目下走进了教室。

    扫了一眼四周,里面的熟面孔还不少。

003:你昨天干嘛了?

    “老师来了,”身后,有人悠悠的喊了这么一句。

    江意慢悠悠的跨步进阶梯教室。

    随着老师走进教师,大家的议论声就此止住。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怎么议论你?”

    江意的手机突然有人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她回了个问号。

    “大家都说你昨天去勾引校草了,明明订了婚还出去水性杨花。”

    那人说着,还发了张图片过来:“这是校网上的图。”

    江意看着,勾了勾唇角,顺着女生说的校网,找到了发帖人埋在地下翻了翻。

    那义愤填膺的一番形容让江意有些好笑。

    随手打下几个字:“看你这愤怒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睡了你爸。”

    江意这话一发出去,教室里的目光三三两两的落到她身上来。

    上课结束,老师在教师里咳嗽了声:“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大二了,你们要开始选辅修专业了,都回去想想。”

    “老师,有人不用哦。”

    阴阳怪气声在教室的中央冲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大家一边笑一边将目光落到江意身上。

    江意目光缓缓的扫过去,正想开口反驳。

    台上的老师突然温和开口:“同学,我们副院长有句话,叫做不以一件事情而否定一个人,更不因别人与你不同而嗤笑他,生而为人,该当慈悲。”

    江意听到这句话,眼眶一热。

    这句话,是她曾经的老师说的,更是她的座右铭。

    只是没想到,在回到首都大学的校园里,仍旧能听到这句话。

    老师亲自开口,原本看好戏的人都有些讪讪的就此作罢。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江意慢悠悠的收拾东西,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走到讲台前:“老师,我想问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谁说的。”

    “哦,是余音院长说的。”

    大概是怕江意不知道,又加了一句:“法语系的副院长。”

    “那我可以选修法语吗?”

    老师看了眼江意,有些错愕,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学生似乎是个不多言不多语的人,更甚是在语言上没有丝毫天赋。

    但学生这么问了,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江意上完课,准备离开。

    远远的就见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位半百头发的老人并肩而行,挺直的背脊给人一种学者派的作风。

    “问了吗?真的没可能生还了?”女妇人的嗓音有些颤栗。

    男人叹了口气:“问了,外交部已经发通知了。”

    女人脚步微微踉跄:“还这么年轻,江家父母可怎么办啊。”

    江意跟在她们身后,不远不近,恰好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前面这二人是她的老师与师母。

    她也在首都大学毕业,是载入过校册的人,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榜样,可此时——却不明不白的死了。

    “既然是代表国家出席,自然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失误?我不能理解,”女妇人的话带着几分难以理解。

    而身旁的人叹了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姐。”

    江意的脚步早就停了,而原本在她前面的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司机来接她时间她站在路边不动,开口喊了声。

    “夫人在等你回家。”

    江意在车上,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刚刚那二人的话,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车子停在江南苑别墅门口时,伊恬就迎了出来,握着江意的手轻轻的拍着:“今天学校怎么样?”

    “挺好,”江意有些失魂落魄。

    “我给你选好了衣服,你上去试试看合不合适,晚上我们一起去爷爷家吃饭。”

    “好,”她魂不守舍的上楼,没有换衣服,而是打开电脑网页,又在看新闻。

    “意意——,”伊恬推门进来见她坐在电脑跟前红了眼眶,有些慌神。

    “你怎么了?”伊恬很温柔,不管是外表还在言行中,都透露这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温婉感。

    伊恬一边问,一边看了眼电脑屏幕。

    错愕在眼眸中一闪而过。

    “没什么,看到新闻有点感伤而已。”江意随口胡诌了个借口。

    伊恬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看了,生有时辰死有定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那句生有时辰死有定处就跟一根针似的狠狠的插进了江意的心里。

    让她难以喘息。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家老爷子不在江南苑,在郊区的老宅里。

    江意这日出来,扎了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装扮让伊恬都愣了一愣:“意意这样很好看。”

    伊恬的印象中,江意很自卑,属于胆小的孩子特有的自卑。

    身为母亲的她,诸多无奈,除了自责之外,别无她法。

    从江南苑到郊区老宅,走高速都用了小半小时。

    到时,老宅里坐满了人。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除了江老爷子之外。

    砰————江意刚进去,一只紫砂壶飞到了她的脚边。

    伊恬一惊:“爸————。”

    “你昨天干嘛了?”老爷子的质问声朝着江意甩过来。

    江意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紫砂壶,拉着伊恬往后退了退。

    伊恬错愕。

    刚想开口,只听江意道:“我昨天在夜总会被有心之人下药了,她们嫉妒我跟傅家联姻、企图强|奸我,当时,她不也在场吗?”

    江意的下巴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女孩子。

    “江思,你说,怎么回事。”

    老爷子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江思身上,带着几分凶狠。

    而伊恬,惊讶的眸子落在江意身上,恍惚有种站在自己身旁不是自己女儿的感觉,以前的江意是不会这样的。

    从不会。

    而江思也呆了,没想到江意会开口反驳。

    呆愣了数秒的人被老爷子一句怒喝喊回了神:“爷爷,我昨天到的时候姐姐就已经躺在地上了,我怎么知道其他呀。”

    “即便不知道,你看见我躺在地上被别的男人抓着头发也不该视而不见吧?毕竟我们还是姐妹。”

    江思:..............

004:傅先生给个公道话

    伊恬错愕万分,她的女儿,性格算不上唯诺,但也绝没有今日这般毫不示弱。

    她伸手将自己往后拨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只被自己护在羽翼下的幼崽突然长大了。

    江意镇定自若的盯着江思,好似一个人活成了千军万马。

    这个屋子里的人,不说百分百了解江意,最起码百分之八十都是了解的。

    以往的江意,大气不敢喘息,面对父母长辈的质问除了沉默,仍旧是沉默,可今日,她不卑不亢的将她的话拨了回来。

    江思是震惊的。

    而老爷子更甚。

    一屋子的人因为江意的这句话而静默了。

    “思思,意意说的是真的?”

    伊恬的嗓音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

    江思才从震惊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

    她想了想,老爷子在场,她要是说谎如果被拆穿了那么事情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在三斟酌,江思道:“我昨晚确实是在场————。”

    “你在场,却看着那些人欲要强|奸我。”

    江意抓住她话语里的漏点开始反击,不给江思继续开口的机会。

    而江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意怼了回去。

    向来压江意一头的江思这会儿有些呆滞。

    “意意,思思不是这种人,当时肯定是人太多,她慌乱了,”徐一身为江思的母亲,身为江家老二的媳妇儿,在江家也是个极有存在感的人,见自己女儿被江意压着,难免没忍住直接开了口。

    江意仍旧沉稳镇定:“我们明明没说有多少人,您为什么会知道人多这件事情?”

    江意一句话,就把事情闹大了,本来就是晚辈小打小闹的事情现在突然上升到了长辈身上。

    徐一脸上一阵清白。

    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的勾了勾,盯着江意的目光跟淬着毒似的。

    “意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婶没听懂。”

    以往,只要徐一说这句话,江意即便是有作势的心情也没作势的本事。

    可她不知道,这个江意,并非原来的江意。

    只见她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婶是什么意思。”

    江意觉得自己真惨,别人重生都带记忆,可她重生,就是一张白纸,一片寡白就算了,重生到这种家庭里面,人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各个都是九曲十八弯的心。

    “你口口声声说思思在场不管你,你有证据吗?”

    “二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意意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不成?”伊恬向前一步将江意护在身后,怒目圆睁的盯着她。

    徐一不屑的笑了声:“大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护着孩子啊。”

    “二婶这张嘴不拿去喷屎实在是可惜了,当母亲的护着女儿被你说的跟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怎么?我们家的人都吃你们家的大米长大的?”

    江意想也没想,直接怼了回去。

    徐一惊住了。

    而其余人更甚如此。

    江家是个门庭深严的家族,在首都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倘若门庭不行,傅家也不会跟她们订婚。

    傅奚亭这个首都太子爷也不会找上门来。

    这一切,归功于江老爷子的严谨。

    江家人即便是互看不爽,也不会在老爷子面前闹的太难看,顶多就是说两句。

    而此时————江意明显是越界了。

    众人都知,唯独当事人不知。

    直到一直紫砂壶擦着她的耳边过去。

    江意才回过神来。

    老爷子怒竭:“你说的都是什么龌龊话?我江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意意,”伊恬很护犊子。

    “带她去祖堂跪着。”

    江意:???

    跪祖堂?

    都二十一世纪了她还能听到这种话。

    2010年了,大清亡了都快一百年了,她竟然还能听见这种话。

    江思得意的目光从江意身上扫过去,就差鼓掌示好了。

    江意还没从刚刚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门口老管家的声音先进来了:“老先生,傅先生来了。”

    屋子里连续摔了两只杯子,一片狼藉。

    而这会儿,傅奚亭又来了。

    江意有种自己要就此逃过一劫的感觉。

    而这逃过一劫不是因为自己的本事逃过去的,是因为傅奚亭来了。

    那个在首都商场征战四方将一众豪门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

    佣人急急忙忙过来将玻璃渣收拾了。

    伊恬搂着江意的肩膀往旁边去。

    “以后在爷爷跟前有些话不能说,”她低低开口,劝着江意。

    江意抿了抿唇。

    她不是个怕谁的性格,现在唯一的窘境就是她不知道这屋子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是怎样的。

    那种有才华而施展不开的感觉令她憋屈。

    江意内心怒火丛生,自己处境犹如迷雾,伸手不见五指,而伊恬此时又来这么一句话,令她酝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跨步离开了伊恬的身边,刚想转身。

    撞到了身后刚刚进来的人。

    “先生————,”关青的嗓音有些担忧。

    而江意堪堪站定,且还是借助男人的手心才站住的。

    “江小姐没事吧?”

    江意站稳,拍了拍裙摆,用仅是两个人听得见的语气冷冷开腔:“本来没事儿,遇见你之后全是事儿。”

    傅奚亭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盯着江意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江小姐身体还好?”

    江意似乎是想起什么,盯着傅奚亭开口:“不好。”

    关青错愕。

    似乎没想到江意会这么回答。

    正常的谦虚客气怎么改变了味儿了?

    “哦?”傅奚亭挑眉,仍旧是叫人看不出什么他在做何猜想。

    “你说说。”

    “意意,”老爷子不温不怒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威慑性。

    似乎并不想江意在傅奚亭面前多说什么,颇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架势。

    而江意呢?

    明知自己此时处境艰难,而江家人又想抱住傅奚亭这个大腿,她怎么能不搏一搏?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下,每个人护着自己,得死多惨?

    江意牵了牵唇角,望向傅奚亭,硬着头皮开口:“刚刚我们在争辩昨日事发当时,妹妹在不在场,傅先生作为在场者之一,能否给个公道话?”

005:让我保佑保佑你们

    傅奚亭对江意的了解不多,所了解的,无非就是大家私底下传的那些话。

    文静内敛,与世无争。

    说白了,无非就是呆滞不知反抗,争不赢人家,可今日看来,似乎与传言相违背。

    傅奚亭垂在身旁的指尖勾了勾:“什么公道话。”

    “昨日夜总会,江思是否也在场?”

    江意语气平稳,但这平稳中带着一股子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咄咄逼人。

    言简意赅的语气没有多余的语调。

    江思看见傅奚亭的时候心里的慌张一闪而过,她上前一步:“姐姐,爷爷都说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了。”

    江意目光冷冷:“以后?哪个以后?”

    她又回头看了眼老爷子:“如果爷爷信我,就不用等以后,如果爷爷不信我,这个以后不过就是让我跪祠堂的借口。”

    老爷子面对江意的咄咄逼人,深邃的视线中多了些许探究:“意意————。”

    傅奚亭当旁观者看了几分钟戏,落在江意身上的目光带着同样的打量。

    “江老,晚辈今天来,也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江思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

    刚刚还涌起的幸灾乐祸这会儿全都消失不见了,被惊恐取而代之。

    “晚辈跟江意既然订了婚,自然是一体,外人明知江意是傅家未婚妻却还算计她,欲要找人强|奸她,这不仅仅是在打江家的脸,也在打傅家的脸。”

    傅奚亭为人沉稳,多年的商海浮沉让他浑身透着一股子王者气息,他无需动怒,便能成为一个场子里的主宰者。

    而此时,即便江老爷子的学识阅历都在他之上,也不免被这位晚辈给震慑住了。

    好好的一个聚餐,变成了讨公道。

    老爷子突然懂了为什么傅奚亭一定要让江意来。

    原来深意在此。

    “奚亭说的是。”

    “思思,你说,经过是怎么回事。”

    江思突然被点名,有一丝慌张。

    望着傅奚亭的目光带着一起期盼,似乎期盼他能开口解救她。

    傅奚亭今年正值而立之年,阅历见识见闻在整个首都的上层圈子都是数一数二的。

    早年间,傅家因家族斗争死的死,伤的伤,而傅奚亭,是那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扎进商场,这些年,说得文明点,就是大刀阔斧拓展江山版图,说得不好听点,便是将当年踩过他们的人一一拉下来,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未曾放过任何一个人,曾有人言,他手中沾染的鲜血堪比旁人此生喝过的水。

    有人敬重他。

    自然也有人怕他。

    “昨天晚上,我被同学喊去玩儿,其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江思的话有些飘。

    不知道是被傅奚亭盯的还是被江意盯的。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江意穷追不舍。

    “江意你什么意思?你就是一口咬定我跟他们同流合污,见到你被欺负也不管是吗?”

    “是!”江意言简意赅,一个字直接甩了出去,盯着江思追逐的模样根本就不是她以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伊恬早就震惊了,那种震惊无以言表。

    眼前人,是她女儿,也不是她女儿。

    二十二年,她从未见过她的女儿这般毫不退让。

    江思也是。

    江意的步步紧逼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江意,你说江思跟她们同流合污不管你死活你现在不也对着她咄咄逼人要把罪名摁到她头上吗?”

    徐一眼见江思被压制,她虽然我畏惧傅奚亭,但如果在不开口,江思这个名头肯定是要落下去了。

    江意翻了个白眼:“二婶,照你这意思,别人欺负了我,抹黑了我们江家的罪名我都该忍气吞声了?人家想强|奸我,我让他强|奸,人家想杀了我我就让他杀了?人家想不分青红皂白地让我去跪祠堂,我就要去跪?在二婶心目中我这么慈悲为怀舍身为人吗?那要是这样,爷爷是不是该把祠堂里老祖宗的排牌位都丢了,没事儿给我磕几个响头上几注香让我保佑保佑你们?”

    江意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客厅里落针可闻。

    傅奚亭盯着江意的目光已经不是打量了,打量儿二字已经难以形容他此时的目光。

    而关青,满面惊恐。

    首都世家里的这些人,最忌讳此事。

    都说穷算命,富烧香,这群人最擅长的就是虔诚地跪在老祖宗跟前请求保佑。

    而江意,无非是与他们背道而驰的一个。

    世家里,异类是很难活下去的,他见太多了。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碍于傅奚亭在,他手中的拐杖只怕是已经握不住了。

    江意呢?

    无所畏惧。

    她目光依旧落在凉气身上:“处理不了就报警吧!药物会在血液中存在二十四小时,昨晚那么多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敢开口的。”

    “江意……,”老爷子咬牙切齿开口:“家丑不可外扬。”

    “什么家丑?我看他们包庇犯罪同伙的模样不是挺光荣的吗?”

    江意开口反驳。

    她的架势,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必须要闹到底了。

    而江意,也会趁着傅奚亭在,站稳脚跟。

    如果今日之事不成,江老爷子往后还会整她。

    只要傅奚亭今日还在,哪怕是他不开腔,她都有把握让自己完胜。

    霎时,客厅一片静谧。

    傅奚亭目光向下时,看见她脚踝上的血迹。

    玻璃碎片划开的痕迹,血迹已经干涸。

    傅奚亭的目光缓缓移开,落在关青身上,他会意,咳嗽了声:“江老,这件事要不让江二小姐道个歉吧!大家都是一家人,道歉诚意如果够的话,我相信大小姐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会让此事过去的。”

    关青从中调和,老爷子即便心中怒火丛生,也会忍这一时。

    江思愿意吗?

    不愿意。

    可眼下她骑虎难下,一屋子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老爷子更甚是带着几分警告。

    她不能不开口。

    江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眶里的泪水,颤颤巍巍开口:“姐姐,对不起。”

    “因什么事对不起?我可不接受不明不白的道歉。”

006:江小姐成功了

    见好就收?

    在江意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要的,是江思诚诚恳恳心服口服的道歉。

    而不是不明不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江思错愕,江意这是将她逼到了墙角不能动弹啊!

    “江意……,”她欲言又止。

    想开口的话在唇边绕了又绕。

    江意唇角微勾:“江思,谋人性命的事情你干得,道歉的事儿就干不得?”

    江思看了一眼老爷子,原以为老爷子会开口帮她,可侧眸望见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只得颤颤巍巍开口:“看着你被别人欺负而不出手帮忙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客厅里,落针可闻。

    江意身上强势凌人的气势这才缓缓收起来。

    伊恬见状,赶紧开口:“竟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就别站着了,老曹,让人给傅先生看茶。”

    僵硬的气氛就此被打破。

    傅奚亭看了一出好戏。

    而关青直到出门都没能从江意的气势中回过神来。

    不是说怯懦?胆小?在江家不受宠吗?

    他怎么看着,这女孩子颇有搅弄风云的本事呢!

    卫生间里,江意站在镜子跟前洗手。

    她仍旧不能适应这个女孩子的面孔,实在是太过陌生,更不能适应这个家族,一切都充满了算计。

    此时的她,像落海的人。

    潜伏在海上,而海底各种怪物纵横交错,偶尔有一两个菱角露出海面,让她分不清到底是食人的鲨鱼还是人类友好的小伙伴海豚。

    江意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恰见傅奚亭拐角而来。

    二人险些撞上。

    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四目相对。

    江意在傅奚亭的目光里看到了浓厚的探究与打量。

    而傅奚亭在江意的目光里看到了防范。

    “江小姐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男人温声开腔。

    江意唇角微勾:“傅先生觉得不该?”

    “无力挣扎就该认命才是,江小姐的挣扎来的迟了点。”

    如果在订婚之前这么挣扎,他或许还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有骨气,而放过她。

    可此时!

    难!

    “不怕迟来的挣扎,怕的是清醒着的人装睡,”他刚刚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却偏偏选择沉默,事后再来说这句话,难免有人惹人嫌了。

    傅奚亭胸腔一震,曾几何时,有个端庄大气且心狠手辣的谈判官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就在前几日…………。

    而此时,傅奚亭在江意口中听到了一模一样的话,还是一模一样不屑的调调。

    “江小姐的这个觉悟,当真不像是一个大学生可以说出口的。”

    江意笑意深深:“巧了,我也觉得傅先生做的那些事儿不是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江意说完,去了客厅。

    客厅里,傅奚亭不在,老爷子盯着她的目光寒凉至极。

    “你还在怪我?”

    江意指尖微颤,人生最操蛋的事情是人家说的事情你一件都不知道,全程只能靠自己琢磨,可在你对面的人就等着你瞎捉摸一通,好等你琢磨不透一口将你吃掉。

    江意在这里,选择静默不言。

    老爷子盯着她的目光如狼似虎,而江意在等,等傅奚亭从卫生间出来。

    伊恬见一家人僵持不下,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被打压的对象。

    卫生间门口,傅奚亭推开后院的窗户,站在窗边抽了根烟。

    关青看着他眉头紧拧,小心翼翼开口:“先生……。”

    “东国那边来消息了?”

    “来了,确定了,”关青叹息了声,说这句话时,带着几分无奈。

    而恰好走到此处的江意正将这句话听进去。

    脚步一顿。

    心中警戒线快速拉起。

    东国最近并未发生其他的事,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谈判官乘坐专机失事。

    傅奚亭为什么会开口问?

    关青的语气为什么会带着无奈?

    为什么欲言又止?

    ……

    “江小姐,”关青转身的时候,江意还在思考。

    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关青这一喊,把她喊回神了。

    “你怎么在这里。”

    “爷爷让我来喊傅先生吃饭。”

    “那又怎么不出声?”关青追问。

    “看你们在谈事情,”江意直接回答。

    关青想,幸亏他们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不然…………。

    一行人进餐室,江意被安排在了傅奚亭的身边。

    管家特意在江意身旁放了一副公筷。

    江意上一世混迹国际圈子,怎么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她给傅奚亭夹菜。

    筷子落下来时,江意语气淡淡:“不知道傅先生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您的这幅筷子放我这儿,不合适。”

    江意这话出来,没人觉得她说的有错,毕竟,傅奚亭在首都确实是迷一样的存在,看似无坚不摧,铜墙铁壁,实则也是。

    “我不挑食,江小姐随意。”

    江意:……“哦!那我就随意了。”

    老爷子跟傅奚亭聊着近期商场风向,国际上有哪些大动向。

    江意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一盘凉拌粉丝里蹭了几缕芥末丝,放进了傅奚亭的碗里。

    傅奚亭没注意,夹起了江意递过来的鱼肉,直接送进了嘴里,刹那间,一股芥末味说着他的嗓子进入他的五官。

    傅奚亭侧眸拧眉盯着江意,素来沉稳的面庞上有了丝丝皲裂。

    “怎么了?”老爷子见傅奚亭脸色异样,开口闻问。

    “傅先生喜欢鱼肉?还是喜欢芥末?”

    傅奚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江小姐觉得我喜欢什么?”

    江意摇头:“不敢猜。”

    傅奚亭似乎有被气到。

    盯着江意目光深了几许。

    晚餐结束,傅奚亭离开。

    江意送他到院子里,傅奚亭在前,他在后,二人距离不近不远,月光撒在二人身上,远远望去,颇有一种商界成功人士带着实习大学生的感觉。

    “江小姐两日之前,还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兰庭集团门口哭着请求我跟你解除婚约,这才两日不见,江小姐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江意心头一颤,内心多有挣扎:“能让傅先生对我刮目相看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吗?”

    “如果江小姐是想通过此方法让我注意你,那你成功了。”

007: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两日之前是,傅奚亭还觉得江意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遇事只会哭哭啼啼,上不得什么台面。

    可今日的江意,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

    她咄咄逼人,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我要的不是傅先生的注意。”

    傅奚亭沉浮商海多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多少年都没被人这么直白的怼过了。

    江意盯着他:“遇到傅先生之前我尚且还能过过平稳的人生,可现在,却托傅先生的福,连出门都被人算计..............”

    “江小姐不妨直说自己想要什么。”

    傅奚亭没什么耐心听她把话说完,直接开口打断。

    江意的话被傅奚亭猝然打断,她望着傅奚亭陷入了沉默,是啊!她想要什么?

    要这个男人的呵护?以她以往跟傅奚亭打交道,眼前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不会给她任何呵护。

    要傅奚亭的大腿?可抱住他的大腿也仅仅是只能让自己不被江家人摧残而已。

    有何用呢?

    等着她的看不仅仅是江家人。

    江意回神:“傅先生想多了。”

    傅奚亭从她的面色中看到了挣扎,但也不得不佩服江意的冷静,他点了点头:“但愿。”

    “江小姐要是足够聪明,就该学会自保,而不是让人等着看笑话。”

    江意呵了声:“傅先生不如直接说我现在丢脸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

    “我倒是想问一句,我要是在外摸黑了傅先生的名声,会如何?”

    傅奚亭站在暗夜中,浑身气质与黑夜融为一体,他盯着江意,目光极其幽深:“那你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语气极淡,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严肃。

    瞧!这才是傅奚亭。

    是江芙了解的那个傅奚亭。

    而江家对傅奚亭的了解,还真是微乎其微。

    傅奚亭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在许久之后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

    “先生,查了,与之前的无任何区别,江意性格怯懦,胆小,上不得什么大台面。”

    傅奚亭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那你告诉我,今天是个什么情况?”

    “会不会...........,”关青欲言又止。

    “鬼上身?”傅奚亭眼帘微掀看着他,冷不丁地吐出这三个字。

    关青别人识破,面上一愕。

    傅奚亭冷笑了声:“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她穿越了,灵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关青:..............

    “接着去查,查不出来派人盯着,容不得半分差错。”

    “是。”

    关青自然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首都那么多豪门世家大小姐她们的不选,却选择了江家,肯定是有其中缘由的,如果最终因为江意不听话而造成局面不可控,等着她们的,将会是无止境的深渊。

    而另一方。

    伊恬跟江意离开老爷子住所时,车内,伊恬的目光频频地落到江意身上。

    她想了许久,才用近乎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意意、你今天..........”

    “我不想一直被人欺负了。”

    江意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开口阻止了伊恬接下来的话。

    她侧身望着伊恬,看穿了这个女人的小心翼翼:“为什么要忍?”

    “为什么要将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囚犯尚且都能获得人权,我就没有?别让我去归祠堂,等哪天我进去了,我绝对会一把火烧了它。”

    江意怒火烧天,未知让她多了一丝恐惧。

    而伊恬的这份小心翼翼更让她感到恐慌。

    无处可寻,无处可问,像极了半夜出门的瞎子,一眼黑。

    伊恬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意。

    有史以来第一次。

    “妈妈知道你不喜欢。”

    “对不起,”江意揉了揉额头:“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处境不是伊恬造成的,她吼她,于事无补。

    只会将这种不好的情绪强硬地传达到他人身上。

    回到江南苑,江意进房间呆愣的靠在床头。

    伊恬端了杯牛奶进来。

    “喝了牛奶晚上好睡觉。”

    江意看着牛奶,有些出神。

    她不能喝牛奶,对牛奶过敏,小时候因为这件事情没少受罪,现在呢?

    她想试试——。

    江意端起杯子缓缓地往唇边送,内心的好奇心驱使她想去得到真相。

    半杯牛奶下去,她安然无恙,印象中的难以喘息与窒息感并未传来。

    震惊感正在缓慢地爬上她的意识,一寸寸的。

    “意意.........,”伊恬见她不说话,开口温柔地喊她。

    江意抬头:“怎么了?”

    “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出神。”

    “在想一些事情。”

    伊恬拨了拨江意床边的被子,坐在床沿温柔地看着她:“妈妈可以帮忙吗?”

    伊恬很温柔,那股子温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书香世家里带出来的温柔感。

    江意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与伊恬在性格上完全是两种人,她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就是亲妈教出来的。

    一个据理力争,一个默默受气。

    两个南辕北辙性格的人怎么会被她都遇到了。

    “意意?”

    “大二了,我想选辅修专业,”江意顺势开口。

    “想辅修什么?”

    “国际关系。

    伊恬诧异。

    似乎没想到江意会选择国际关系,在她的印象中,女儿喜欢的是艺术。

    “为什么会想选择这个?”

    “来了兴趣。”

    “也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江意缩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内心有些不忍。

    不忍去承受这份呵护。

    “哪有什么是需要妈妈帮忙的吗?”

    “我想入林泊老师的队伍。”

    林泊、首都大学鼎鼎有名的国际问题专家,时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国际问题分析专家,是整个行业的牛人,可这个牛人,年近五十,近几年因为爱人身体不好,已经不怎么带学生了,手中的研究生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江意还是个大二的学生。

    伊恬大概也知道首都大学里的情况,她默了默,想劝江意:“林老师的爱人近几年身体不好,他不怎么带学生了,我们换个老师?”

    江意想起了自己当年,如果不是林泊,她不可能成为国际谈判官。

    江意望着伊恬:“我想争取一下,只要一次机会就好。”

008:你不过是一颗家族的弃子

    江意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始终都在回放着傅奚亭跟关青说的那几句话。

    谈判官飞机失事过去的第一天。

    没有铺天盖地的新闻,也没有媒体专访,所有的一切事情像极了阴谋,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而江意,身为阴谋的中心点,却不知该如何将这一切拉回。

    突然出现?如果有人有心让她死呢?

    甚至还会牵连身边的家人。

    她唯一能做的,是待在这里。

    “在想什么?”伊恬正坐在沙发前,膝盖上搭着毯子,正在出神。

    “你回来了?”伊恬温声细语开口。

    “你脸怎么了?”

    江则叹了口气,坐到伊恬身边,轻轻地搂住她:“今天去慰问遇难者家属,对方情绪激动,被抓了。”

    “什么遇难者家属?”伊恬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谈判官坠机,”江则说着,微微闭了闭眼。

    没出新闻,伊恬不知道很正常,而官方唯一的解释只是一条长达十个字的广告,再也没有其他的。

    “对方为什么会情绪激动?谈判官出国谈判不都会伴随着危险吗?”伊恬伸手摸了摸江则脸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行。

    “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江则简简单解释了这么一句,而后似是想起什么,看了眼时间:“你怎么还没睡?”

    “我担心意意,”伊恬谈及江意,眼眶瞬间就红了。

    江则的叹息声较之前更为深沉了些:“不会有事的。”

    凌晨,江意在窒息中醒来,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场噩梦将她拉回现实,身体的不适让她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

    她伸手,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够了半天,床头柜上的水却砰地一声落在地上砸开。

    这种感觉来的太熟悉,过敏性窒息几个字在她脑后中盘旋。

    人在求生的时候总是能拼尽全力。

    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拨到地上。

    哐哐两声响让伊恬和江则从梦中惊醒,二人穿着睡衣敲响了江意的房门,听到的却又是一声响。

    推门而进,就见江意躺在床上挣扎着。

    凌晨三点,江意被送进了急诊室。

    江家连带佣人管家五口人站在急诊室门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伊恬没了白日里的精致,只剩下焦急。

    凌晨三点半,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摘了听诊器,望着江则:“江先生,令媛牛奶过敏,险些导致过敏性窒息,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让她吃会过敏的东西比较好。”

    伊恬惊讶:“她以前都不过敏的啊,怎么会这样?”

    医生看着二人,见伊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细心宽慰:“不是说小时候不过敏长大了就不会过敏,这是按照个人体质来看的,或许令媛小时候体抗力比较好,长大之后体质改变,也会产生变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牛奶以后最好是不要碰了,今天是送来比较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医生说着,望着江则。

    江则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

    江意躺在病床上,人陷入了梦境。

    梦境中,她的父母好友都在向她挥手告别,告别曾经那个国际谈判官江芙,告别那个二十多岁就玩转国际的人。

    上一世的好友轮番出现,而她躺在病床上,无法挣扎。

    一种明明还活着,却要死了般的无法挣扎。

    抑或者,她明明死了,却还要挣扎着活下去的挣扎。

    江意睁开眼,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顺着眼角流入脖颈,然后消失不见。

    她躺在床上,如同一具还有这感情的死尸。

    可悲至极。

    而此时,站在病房门口面对着江意的傅奚亭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昨夜,他在医院看望家人,被告知江则带着女儿来了医院,出于礼貌,清晨离开医院之前他带着秘书送过来的礼品来了医院住院部。

    只是,尚未进去,就看见了这一幕。

    此时的江意,让傅奚亭想起了一句话: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人们。

    这一幕,让他心头一震。

    “既然还在休息,那我就不进去了,江叔叔。”

    傅奚亭走后,脑海中闪现的是江意躺在病床上的一幕幕。

    第二天,江意出院。短短两日,阎王爷数次站在她跟前。

    让她不得不相信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无法怀疑。

    休息了两天,江意重新回到了学校。

    五月十二号,距离江芙来到江意身体里已经过去了四日。

    网络上关于飞机失事的新闻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报道。

    “江意,”江思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她跨步过来伸手扒拉了一下江意的胳膊:“你能耐了啊。”

    “以为抱上了傅先生的大腿在江家就可以横行霸道了,”江思一头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卷发,要不是知道她是什么狗德行,江意恐怕会觉得这人是大众女神。

    “有本事你也抱一个啊,”江意冷笑了声,转身离开。

    她不屑跟江思做斗争,这要是在以前,区区一个江思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你————。”

    “滚,”江意轻启薄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让江思呆住了。

    江意浑身都是杀气。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跟傅奚亭联姻就是因为爷爷把你当成了牺牲品,当成了贡品上贡给傅奚亭,因为江家要更上一层楼,离不开傅家的帮助,而傅奚亭帮助江家上高位的要求就是要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江意,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抱了大腿?你不过是江家不要的一颗棋子被送到了傅奚亭跟前。”

    江思以为江意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意,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戳她的心窝子。

    让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弃子。

    江思见她不动,缓缓地走上前:“爷爷明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还逼你跟傅奚亭联姻,你真以为大家真的会在乎你的感受?你闹得要死要活到最后不还是只能乖乖联姻?你在江家还能怎么挣扎呢?”

    江思的话,信息量还挺多的。

    江意有喜欢的人,却还被逼联姻。

    江家跟傅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是依附傅家的存在。

    而她,是这场关系中的牺牲品。

009:有没有人说你变了?

    江意没想到,上一辈子她在国际场上运筹帷幄,而这一辈子却成了别人的掌中玩物。

    生活给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她对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处境感到很无力,可又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处境。

    如果她此时跑出去告诉别人她魂穿了,估计下一秒钟就会被拉到特殊组织里去做研究,成为科研的牺牲品。

    抑或者,被想搞死她的人再搞死一次。

    江意听着江思的话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成为棋子,那又怎样呢?我成为棋子证明我有成为棋子的价值,你呢?有什么价值吗?我看你还是很妒忌我的。”

    “你在放什么狗屁,”江思反驳。

    江意冷笑:“不嫉妒我,你找那些人动手做什么?”

    “我要是一个跟你无关紧要的人,我跟谁订婚跟谁结婚你都不会放在心上,知道我跟人订婚之后你心有不甘找人算计我,想毁了这场婚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嫉妒我。”

    江意围着江思走了一圈:“让我猜猜,你大概是很高兴我成为了家族的棋子,但你不高兴的是我成为了傅奚亭的女人。”

    “怎么?对妹夫有兴趣?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还是伦理剧看多了?”

    “闭上你的狗嘴,”江思伸手猛地推开江意。

    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们全家都是这种狗德行,你爸爸明明都跟江家分家了,但是江家的所有好处他都没少,这些年,吃苦受累照顾人的是我们,你们呢?”

    “江意,你别得意太早,等着你的在后头。”

    江思说完,猛地扒拉开江意,转身就走了。

    江意还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的,但想着,来日方长。

    也没追上去。

    周一上午,林泊的国际关系课程无一缺席,江意到教室时,只剩下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空位。

    看着林泊走进来的时候,江意望着台上那个头发半白的人,眼眶有些微红。

    她看到的,何止是自己昔日的恩师啊。

    她看到的,是自己的青春,以及上一世的人生。

    而不是现在这样。

    毫无头绪,像趴在窗户上的苍蝇,全是出路,也没有出路。

    “你还好?”

    “恩?”

    江意的思绪猛地被身边人打断。

    她疑惑地望向人家。

    旁边的男生指了指她的脸。

    她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满面泪痕。

    “纸!”

    “谢谢。”

    “有时候,别人对你不好,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她们不好。”

    江意惊讶地望着身边的男孩子。

    认识?

    还是说两人有关系?

    “老师来了,上课吧!”

    这堂课,很安静,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讲到最精彩的时候,教授突然停下来望着教室里的学生:“你们觉得人类和国家的关系是怎样的?”

    教室里开始有了窃窃私语声,有人接二连三的举手回答。

    但似乎都很浅显。

    而江意,太熟悉眼前的这一幕了,曾几何时,她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成为了他的学生。

    江意思绪飘荡,坐在最后一排的她默默地举高手。

    “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你说。”

    “人类只有在国家之中、也只有通过国家才能实现它的道德使命;国家只有在相互搏斗之中才能实现其本质。”

    江意即便是站在最后一排,也能看见林泊眼眸中的诧异。

    四目相对,先认输的是江意。

    她微微低头,不敢去看林泊的眼神。

    怕自己的情绪绷不住。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江意,长江的江,意思的意。”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时,一片哗然。

    大概是江意最近实在是太出名了,大学论坛里的她早就火了。

    她那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睡的是你爸,早就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名言。

    以前,大家都是只听其名,未闻其人,现在突然见到本人。

    看见穿着白T恤,扎着高马尾的人时,有些愣住了。

    静默声在四周铺开。

    教授望着她点了点头:“我最近时常听到你的名字。”

    “是因为我睡了谁他爸吗?”江意自嘲。

    静默的教室里突然一片哗然,连林泊都多看了她两眼。

    似乎没想到一个女大学生能淡然到这种地步,将自己的痛处随意地拿出来在阳光下暴晒。

    “你似乎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江意无所谓:“刚刚有位同学跟我说,有时候别人对我不好,不是因为我本身不好,而是因为她们不好,我何必因为别人脑子不灵光而来惩罚自己,再者,流言蜚语而已,除了生死,其余的都是小事。”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在乎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林泊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

    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江意又出名了。

    刚刚走到操场的她,被人喊住了。

    是她身边的那个男生。

    “中午一起吃饭?”

    江意微微拧眉:“不必了。”

    男生诧异,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你前几天一直在找机会请我吃饭,怎么..........。”

    男生欲言又止。

    江意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或许就是原主本身喜欢的人。

    一时间,她纠结了。

    纠结在于,不知道该怎么办。

    拒绝?

    对原主似乎不公平。

    同意?可此时,她完全不记得任何事情,该怎么同意?

    “左非,干嘛在?”

    江意正在思考,有人在喊这个男生。

    江意才知道,他叫左非。

    “哟,不是不想祸害小学妹吗?怎么了这是?”有人笑着揶揄。

    左非笑着跟人挥了挥手。

    转头就见江意在打量他。

    “怎么?”

    “没,既然说是我请,那就走吧!”

    首都大学外,很多高档餐厅,大概是因为这个学校的富家子弟太多了,商家也很会对人胃口。

    餐厅里,江意坐在左非对面。

    “我听人说,你订婚了?”

    江意勾了勾唇角:“你听谁说的?江思?”

    “你知道?”

    “我知道也不奇怪啊,”她笑容清浅。

    “有没有人说你变了?”以前的江意,是不会这么笑的。

    江意一惊,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010:你怎么不说我鬼上身呢

    她忘记了,这里的所有人对江意是极其熟悉的,而自己,只是一个霸占着她身体的外人。

    她的一颦一笑或许都会让人心生疑惑。

    江意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想通了。”

    左非看着江意一会儿,含笑点了点头:“想通了就好。”

    她错愕地看了眼左非。

    “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问什么。”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朋友想通了肯定是好事,是好事我就不问了。”

    左非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不过,说实在的,我喜欢现在的你。”

    左非回忆起以前的那个江意,差距太大,令人无法联想到同一个人去。

    “你认识林教授?”

    江意心绪收回:“以前很崇拜他,一直没胆量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但现在……,”

    江意这话半真半假,她在欺骗眼前的这个男孩子。

    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见得是真话。

    因为此时的她,分不清这人是敌是我。

    “江叔叔确实不太喜欢你入这行,不过如果你确实喜欢,可以争取一下。”

    江意被左非的这个江叔叔给弄懵了,盯着他的目光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左非跟江家人认识。

    “恩……,”江意浅浅点头。

    多余的话不能再说了,她怕继续说下去会露馅。

    “左非?”

    一道惊讶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左非侧眸望去,就见江思带着几位朋友也来这里吃饭。

    “你们俩……,”大家似乎都知道这里面的深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眼前的局面。

    大家都知道,左非以前都是躲着江意的。

    江家跟左家也算是认识,而江意对左非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左非无法给她回应但又不想两家人闹得难看,每次看见江意都是避而不及。

    可今天……这两人既然坐在一起吃饭。

    实在是……让人难以适应。

    “一起吃个饭,怎么?”左非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几个女孩子。

    姿态悠闲,给人一种拒人之外的感觉。

    “左非,不至于吧!人家没订婚之前你对人家据而远之,人家订婚了,你怎么还上赶着了?不避嫌了?”

    人群中有人冷嘲热讽。

    江意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打量的目光从江思身上起,又从江思身上落。

    “吃个饭就是上赶着了?你们跟江思吃饭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哈巴狗在抱大腿?”

    左非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气息瞬间就被掩藏,望着来者不善的一群人,没了什么好语气。

    江意有些奇妙的感觉,按理说,平常人是不会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而当着在外人的面跟一群女人展开唇枪舌剑的,当然——如果那人是他所爱之人,另当别论。

    可以江意的了解,她跟左非之间,没这层关系。

    “这么护着?左非你什么意思啊?”

    “反正不是想当你后爹的意思,”江意冷冷开口,睨着人的眼色就给人一种不好说话的感觉。

    大家望着眼前的江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江意,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呵…………江意冷笑了声:“你怎么不说我鬼上身呢?”

    “你……,”

    江思伸手挡住准备跟江意较劲的人:“算了,下午还有课,吃完赶紧走吧!”

    江思走时,看了眼江意,眼里带着算计。

    “你还好?”左非有些担忧地望着江意。

    江意点了点头:“走吧!”

    回到学校时,江意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辆停在路边,车牌号尤为醒目,谈判部门专用的通行证摆在车内驾驶台上,有那么一瞬间,江意以为看到了以前自己。

    “怎么了?”左非见她脚步停住,有些奇怪。

    刚想说什么。

    只见楼道里,林泊与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相搀扶着出来,二人眼眶微红,双双静默,身后,林教授的夫人在拿着纸巾擦眼泪。

    男人身形颀长,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尔雅,不像世俗之人。

    几人相拥告别,江意站在树下,静默地望着眼前一幕。

    看着男子驱车而去。

    她脚尖微动,车子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江意拔腿就跟了上去。

    跑了三五米远,步伐戛然而止。

    她跟上去?告诉他,然后呢?

    告诉他自己魂穿了?

    然后呢?

    该如何?

    隐瞒这个事实?

    让黑暗中的一切仍旧在黑暗中?

    江意站在林荫道中间望着离开的车辆,静默了良久。

    她看着身边的人因为她的去世而悲痛,可她无法,也不能如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江意,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先走了,”江意伸手抚开左非的手,背着书包往另一个方向去。

    浑身的戾气压的低沉。

    下午,江意离开学校,去了城南江家,她父母的住所,医院职工房附近的咖啡厅里,江意坐了一下午。

    听着来往的街坊邻居讨论她去世的事情。

    人们话语中的感叹和无奈让她心痛但却也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

    这夜,江南苑江家灯火通明。

    江意天黑未归,电话无人接听,伊恬急的团团转。

    江则与江川皆从单位回来。

    伊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在客厅里连连打转:“怎么样?报警吗?”

    “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怎么不妥?你是没看见意意房间那些抗抑郁的药物吗?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活?”江则的这一句不妥,让伊恬怒火冲顶。

    夫妻结婚二十多年,鲜少有吵架的时候。

    江则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番,才点了点头。

    江则报警之事,惊动了老爷子。

    此时,傅奚亭刚从应酬场上出来,关青开车送他回家

    车子刚启动,傅奚亭扯着领带按开了车窗,侧眸的一瞬间,路边的公交站台上蜷缩着一个身影,高马尾松松散散要垮不垮的,闷热的夜晚一场雨要下不下。她缩在公交站台,怎么看怎么都跟丧家之犬似的。

    “停车。”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关青虽然疑惑,但也停车了。

    傅奚亭推开车门下车,迈步向着公交站台而去。

011:江小姐是准备离家出走?

    江意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整个人思绪早就飞出了九天之外。

    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她俨然跟没看见似的。

    从职防大院出来,她的魂魄似乎又被什么东西勾走了。

    直到头顶的一片漆黑压下来,她炸了眨眼缓缓的抬起头。

    看见了西装革履站在自己跟前的傅奚亭。

    男人发型梳的一丝不苟,一身黑色西装在身,将他的精英做派显露无疑。

    江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缓缓的低下头,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对这个世界没了什么兴趣。

    “江意,”傅奚亭低低开口。

    江意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望向他。

    傅奚亭挡住了江意的视线,她抬手,缓缓挡住昏暗的路灯投射下来的光影。

    “有事?”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傅奚亭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此时看江意,总觉得是在看自家的小孩儿。

    “坐坐,”她语气很淡,俨然不想多说。

    傅奚亭沉默了一会儿:“你一个人?”

    “傅先生不忙吗?”江意一个赶字都没有,但连带这标点符号都在带着让他走远点的架势。

    关青自然也是看见了江意。

    正疑惑这大晚上的,且还是一副即将下雨的天气,这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跟只流浪狗似的蜷缩在公交站台。

    按理说,江家家境也算是殷实,出门必备司机。

    关青正疑惑着,手机响了。

    他听着那边说了什么,然后脸色暗了暗。

    他推开车门下车,在傅奚亭耳边道:“江家报警了,说江小姐失踪了。”

    傅奚亭闻言,眼眸中错愕惊险。

    所以,现在蹲在他跟前的是个失踪人口。

    傅奚亭叹了口气,打横将蜷缩在公交站台的人抱起来,关青眼疾手快的捞起江意放在地上的书包,小跑过去拉开车门。

    “你干什么?”

    “你爸报警了。”

    前者,是江意的怒火。

    后者,是傅奚亭嗓音沉稳如水的告知声。

    江意沉默了。

    “大晚上的不回家浪费社会资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浪费的是你家资源,”江意意悠悠的怼了回去。

    关青轻点油门的脚听到江意这话,诧异了一下,一个没控制住,油门踩深了。

    车子哧溜一下就出去了。

    江意没坐稳,身子往前一冲,差点装在副驾驶靠背上,得亏是傅奚亭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

    傅奚亭盯着江意,轻启薄唇:“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

    “任何人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都会有成见,傅先生,我对你有成见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无论是第一次在酒吧,还是第二次在江家老宅,您眼里的杀意没一次是掩藏住了的。”

    “先生......”关青欲言又止,似乎在问傅奚亭,她们去哪里。

    傅奚亭想也没想:“豫园。”

    关青诧异了一下,但还是直接将车开进了豫园。

    首都豫园,独一无二。

    早年间的一座半山云邸,被傅先生买下来当成了私人住宅,斥巨资去做建设。

    现如今,成了首都的标志性建筑。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建在公园上的别墅,早已是身份的象征。

    后座内,陷入了沉默。

    江意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烟酒味,无疑,他刚刚从应酬桌上下来。

    酒劲儿未散,也不想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车子停在豫园门口。

    对于这座斥巨资修建的半山云邸,她并不惊讶。

    因为在不久之前,她是傅奚亭的座上宾,而这个掌控着首都商业帝国的男人带着她走遍了整座院子,一口一个江判,跟她谈的是国际大事,以及行业动荡和各种国际关系。

    时隔一周,她在度踏进这里,却是以傅奚亭未婚妻的身份。

    江意站在院子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豫园的豪华,不单单是言语可以描述出来的。

    不久之前,傅奚亭亲口跟她介绍,这座园子,原先并不是这个名字,后来,是因他母亲喜欢听豫剧,便起了这个名字,投母所好,怎能说不是个大孝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孝子,在日后让江意见识到了他的真面目。

    “江小姐,请。”

    关青的话将江意拉回了思绪。

    江意跨步上台阶,神色淡定,没有因为见到这座豪华的园子而有半分惊讶,这点,让关青很是诧异。

    她刚一进进去,就见傅奚亭从佣人手中接过水杯,喝了口水。

    一手拿着手机在接电话。

    “是的,令媛在我这里,我晚点让人送她回去。”

    “江先生放心。”

    傅奚亭话语不多,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将杯子递给佣人,又伸手扣住领带将领带扯下来随意的丢在沙发上。

    这才想起江意:“吃饭了吗?”

    江意没吱声。

    傅奚亭懂了。

    “去给江小姐弄点吃的。”

    “江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仙丹!”

    傅奚亭:…………

    刚刚准备上楼的那人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诧异的望着江意:“想吃什么?”

    江意默不作声。

    关青和管家也愣住了。

    傅奚亭睨着她,一副你不说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架势。

    江意再启唇:“仙丹。”

    准备的说,是回魂丹。

    呵……男人冷笑了声:“仙丹不算什么,江小姐把格局打开,我让人送你去庙里吃唐僧肉岂不更好?”

    傅奚亭说完,转身上楼。

    男人去楼上洗了把冷水脸,关青站在浴室门口扯了块毛巾递给他:“我觉得,江小姐似乎很奇怪?”

    “怎么奇怪?”傅奚亭接过毛巾擦手。

    “她对豫园,似乎很熟悉,环顾四周时,眼眸中有种熟悉感。”

    傅奚亭擦手的动作一顿:“让人看着她。”

    关青点了点头。

    “她以前来过?”

    关青摇头:“并未。”

    傅奚亭换好家居服下来的时候就见江意端着一杯热水蹲在沙发跟前细细的抿着。

    “江小姐今天是准备离家出走?”傅奚亭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江意未曾抬头,眼光盯着茶几底下的不明生物:“所以傅先生是觉得我要离家出走,才这么不问缘由的把我薅过来的?”

012:它当初跟你一样有志气

    江意的眸子很清明,少年人特有的清明,大抵是尚未经历社会的毒打,也未曾机灵多少人生磨难。

    她抬眸望向自己的那一眼,傅奚亭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可仅是一瞬间,一种感觉消失了,不复存在。

    “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傅奚亭语气淡淡,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醒酒茶睨着江意。

    江意仍旧蹲在地上,手中的一杯温水要洒不洒的,

    “傅先生会承认自己多管闲事吗?”

    江意软糯糯的反问让傅奚亭唇边的笑意往下压了压。

    “傅先生让我送我回去吧!”

    “这么迫不及待?”

    “任谁呆在狼窝里都会想逃离,”她把豫园当成了狼窝,而傅奚亭就是狼窝里的狼,对于这人……她实在没什么好感,换句话来说,在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前,她得躲着走。

    “江小姐别忘了,这狼窝以后是你要常住的地方。”

    “傅先生也说了,是以后了,指不定我不懂事儿,傅先生又换了一个呢!”

    江意语气始终淡淡的,不跟傅奚亭正面刚,话语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像极了一个内里是水泥,表面温柔的淑女。

    关青不免多看了江意两眼,她这模样太像那些历经浮沉的女强人给自己裹上了一层柔弱的外衣,以此来蒙蔽世人双眼。

    温柔的语调刚强的性子。

    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江小姐似乎很期盼那一天,”傅奚亭盯着她的目光带着打量。

    江意耸了耸肩:“我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傅奚亭淡淡一笑,弯身将手中杯子放在茶几上:“怎么办呢?可江家人不这么想。”

    “江小姐生于囫囵,是跑不掉的。”

    傅奚亭靠在沙发上,缓缓摇头,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几分可惜。

    那种怜悯,近乎难以掩藏,江意看着,指尖微微泛白。

    傅奚亭就是那种站在食物链顶端俯瞰芸芸众生的人,而江意,在他跟前,就是一个苦苦挣扎却又没有出路的人。

    他们二人的状态,像极了猫和老鼠。

    “傅先生何必呢!首都大把的女孩子都想陪你玩儿,何必找我这么一个没出校门又对你没有丝毫帮助的人又上不了台面的人。”

    傅奚亭倒也是不掩藏:“江小姐就没想过?傅某看中的就是你的上不了台面。”

    江意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端着杯子的手都有点儿颤。

    傅奚亭这种男人站在权力巅峰,见多了生死之事,如他这种人,要的是一个可以绝对掌控的对象。

    而不是一个放在身边的不定时炸毛。

    “傅先生就不怕这几年我翻出什么风浪来?”

    江意说这话时,内心是有恨意的。

    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苛刻。

    你事业有成样样出色有人希望你下台,倘若围困于家庭亦有人打你的主意让你让你不好过。

    傅奚亭是这种人的典型。

    为何如此说?

    江意只见他缓缓伸手,敲了敲茶几,茶几下一只肥成圆球的猫缓缓的蹭出来,蹭到傅奚亭脚边,仰头望着他。

    傅奚亭指了指这只猫:“它以前,应当有跟你一样的志气。”

    可此时...........

    江意浑身冷汗一冒,盯着傅奚亭的目光越发的防备。

    “傅先生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挺别致。”

    “江小姐也不差,这么多年掩藏住自己真实的性子,让人觉得你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白兔,不曾想,爪牙还挺锋利。”

    砰——江意将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搁在茶几上,盯着傅奚亭的目光带着阴寒。

    “傅先生怕我离家出走是假,想捡我回来数落我是真吧!”

    傅奚亭唇角微微勾起,用沉默来回答江意的询问。

    “送江小姐下去,豫园的饭菜,她是吃不到嘴了。”

    男人说着,起身离开客厅。

    关青看着江意阴沉的脸色不敢多说,只道了一个请字。

    江意坐在车里,气的浑身发抖,如果是以前.........

    如果是以前,她怎么会让人按在地上如此摩擦?

    如果是以前,傅奚亭怎敢在她跟前如此猖狂。

    关青明显感觉到江意浑身煞气升腾。

    将人送到江南苑,客套话还没开口。

    砰的一声关门声,震耳欲聋。

    江意提着书包进屋子,就见屋子坐满了人。

    连江家老爷子也在。

    一屋子的人盯着她,陷入了沉默。

    唯独伊恬紧张的迈步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一口一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过来坐,”老爷子坐在首位望着江意开口。

    而江意呢?

    刚刚在傅奚亭那里受了气,这会儿怎么会听话?

    她站着不动,将目光落在江则身上。

    江则叹了口气:“意意今天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

    江意等着江则这话说完,什么都没说,转头准备离开。

    “站住。”

    “江意,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老爷子恼怒声响起,本来是坐着的人从沙发上站起身。

    怒目圆睁的盯着江意。

    江意缓缓回眸,眼神里全是不服气:“我不听话?然后呢?既然我这么不听话您何不换个听话的人去联姻?比如江思。”

    “你简直就是放肆。”

    “我放肆?我要是放肆压根儿就不会答应你们的联姻,我要是放肆我早就跑了,你可真厉害,我爸明明都跟您分家了,您还上赶着要拉我们下水?您居心何在。”

    “混账东西,你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

    江意的怒火也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她本来想找个地方躲清静的,接过清净没躲成,被傅奚亭训了一顿给送回来了,送回来就罢了,还有老爷子等着收拾她。

    她是受气包还是出气筒?

    一个个的上赶着?

    “我是混账你是什么?老混账?”

    江意转身,朝着老爷子而去,那凶狠的架势让老爷子以为江意是要上赶着来打他似的。

    吓得连连后退。

    “意意,”伊恬伸手拉住江意。

    啪————。

    老爷子趁着这个空档,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江意的脸上,打得她半边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江意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忍了很久的泪水在此时,夺眶而出。

013:打回去了

    江芙不是江意,早年间,江意被打了或许只会无声落泪。

    而现如今,她是江芙,只不过是披着江意的皮囊,可骨子里的那种叛逆心里一如既往地存在。

    江意捂着脸看着老爷子,满脸不可置信,错愕与惊讶在她脸上来回交错。

    啪————

    她一扬手,一巴掌甩了回去,一屋子人都震惊了。

    伊恬握着江意的手都愣住了,而江则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敢这样,江老爷子养了几个子女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到了孙女这一辈,竟然被甩巴掌了。

    老爷子伸出手颤颤抖抖地指着江意:“你……你……你……。”

    “大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曹管家极其护主,跨步向前拦在了老爷子身前。

    一脸的防备地看着江意,江意伸手甩开伊恬的掌心,指着老管家:“我干什么?谁先动手打人的?”

    “老先生是常长辈,”曹管家据理力争。

    “所以说啊!长辈活到一定年龄就该入土了,人老就罢了,你还成精了?”

    “还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长辈可以随意动手打人?”

    “要不是你对老先生不敬…………。”

    “他是死了吗?需要我敬他。”

    江意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老管家被她狂妄的话语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唯独老爷子一手指着她,一边气得瑟瑟发抖:“逆子,逆子,逆子————砰。”

    老爷子晕倒了。

    江意看着晕倒的老爷子,有一丝丝的心慌,那份心慌不来于害怕,而来自于她多年的教养。

    “你————”管家冲上来想将江意如何,却被伊恬护在了身后。

    “曹管家,你也只是个管家而已,我女儿不是你能动手的,”老母鸡护鸡仔这句话用在这里虽然有些粗俗,可也不无道理。

    江意心头一热,伊恬对她越好,她内心的愧疚越是浓烈。

    “大夫人,老先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伊恬冷笑了声:“你说的我女儿受过这种委屈似的,不管怎么说,动手的人就是过错方。”

    曹管家看了眼江意,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不屈服。

    眼眸中的恨意丝毫不掩藏。

    …………

    “先生,”豫园书房内,关青敲响了书房门。

    书房内,傅奚亭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在看着电脑。

    “江意小姐跟老爷子动手了,老爷子被气进了医院。”

    傅奚亭一愕,摘下眼镜抬眸望向门口:“你再说一遍。”

    “经过是老爷子动手打了江意,江意还手了,老爷子被气晕了。”关青将事情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傅奚亭听着,静默了片刻,然后一声浅笑声猝然而起,关青只见傅奚亭缓缓点头:“是个硬骨头。”

    “调查清楚了?”傅奚亭仍旧觉得这中间有古怪。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性格大变,怎么会跟以往截然不同?

    关青摇了摇头:“查出来了,没什么异样,但是……她今天下午去了人民医院附近。”

    “接触了什么人?”傅奚亭疑惑。

    “并未,只是坐着,一个人坐了一下午,直到我们应酬出来……。”

    傅奚亭的指关节在桌面上起起落落,然后在桌面上敲得冬冬响:“继续盯着。”

    医院内,江意靠在墙壁上,江家人没一个人说话,唯独曹管家在拿着手机打电话通知二房来,大概就是想让二房来收拾她。

    江川站在一旁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语气淡淡:“为什么会还手。”

    江意默不作声。

    江川又道:“一会儿二房来,你躲着点。”

    “理由?”江意眉头轻佻。

    “怕他们打你。”

    “打回去好了,老爷子我都打了还怕他们?”

    江川盯着江意看了许久,他们平常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如同今日这般靠在一起聊天更是屈指可数,但江川知道,江意跟往常不一样了。

    并非表面不一样,是骨子深处有所不同。

    “你变了。”

    江意心头轻颤,不管是谁在她跟前说这句话,她都会莫名心慌,难以控制的心慌。

    是那种偷了人家东西却又怕被别人发现的感觉。

    不不不,她比偷了别人东西可恶多了,她霸占了人家的身体,代替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意默了默,仰头反问:“不好吗?”

    江川诧异了半分钟,而后缓缓点头:“好。”

    “我去趟卫生间。”

    江意不想在急诊室门口多待,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正准备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只听见江则的嗓音在门那边传来:“黑匣子找到了?”

    “操作失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报告上去,先暂时不通知媒体及其家人……。”

    寥寥数语,江意的心情翻江倒海。

    江则身为高层人员,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让人惊讶,可惊讶的,是他最后一句话,暂时不通知媒体及其家人。

    依照她在谈判场上的经验,不告知媒体家人必然是另有隐情,而这个另有隐情也不能被人所知。

    “意意,你怎么在这里?”江则一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就见江意呆滞的靠坐在意椅子上。

    整个人思绪远飞,完全不在状态。

    “意意……,”江则又喊了一声。

    江意回神,抬起头望着他。

    江则蹲下来,与之平行:“别多想,二叔来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老爷子动手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遗憾占据我的全部生活,如果我明天就死了,那么这些欺负我的人,可以猖狂告知外人,他们欺负了我一辈子。”

    江则内心有块地方被拨动,他伸手抱住江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意意,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一辈子。”

    父女俩回去时,徐之已经带着江思来了,江川将伊恬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二房。

    “伊恬,你真是太猖狂了,老爷子好歹也是个长辈,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你知不知道,江家很有可能会因为你女儿这一巴掌出名?”

    “你这是要让江家被世人耻笑,简直是完全不顾家族脸面。”

014:以下犯上

    “脸面,”伊恬怒火冲天地瞪着徐之:“你这么要脸怎么不把你女儿送去联姻呢”

    “亏是我们吃的,苦果是我们尝的,到头来跟我们说脸面?徐之,我还真是躲不掉你了?”

    伊恬护着江意,那模样,胜过任何一个母亲护着女儿。

    江意出来时,就见伊恬怒目圆睁地瞪着徐之。

    “江意以下犯上还有理了?”

    “以下犯上?动手打我女儿,你信不信我砍了他的狗爪子?”伊恬往日里脾气虽好,但也没有那般的任人拿捏,以往是希望万事太平,忍一步,退一步,现在……忍让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地伤害自己。

    江意步伐一顿,望着伊恬的目光有些不忍。

    她本意也没想如何。

    只是不想被人欺负罢了,但万万没想让伊恬成为众矢之的。

    “江意,你躲着算什么东西?”江思一眼就看到了江意,直接越过伊恬开始叫嚣。

    “我为什么要躲?”

    她从伊恬身后走来,步伐平稳却自带气场,没有严厉的容颜,没有过分张扬的话语。

    可就是这样的交江意,让江思感到害怕。

    江意的气场与之前完全不懂,这日的她,衣着简单,原本厚重的刘海变成了高马尾,一身简单的polo裙将她修长么身材勾勒出来。

    白色的板鞋使她如履平地。

    这不是江意,这是江思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

    可再细看,这就是江意。

    皮囊一模一样。

    没有半分差别。

    一个人的气质气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发生改变?

    她不信!

    江意注视着江思,挺拔的背脊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傲感。

    像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你伤了爷爷,”江思故作镇定。

    “呵…………”江意冷笑了声:“那你报警吧!看看法律怎么判定。”

    “江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婶不懂?要不要去百度一下?”江意伸手将伊恬拨到身后,无形之中在护着她。

    江川见此,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这种事情……第一次见。

    他诧异,但是又觉得很正常。

    “你别跟我瞎逼逼,有本事你就去报警,”她重生在订婚之前,订婚这件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可现在,所有的事情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不是那个柔弱无能的江意,不是那个一味地只知道忍让的江意。

    她是江芙,是哪个凭借自己的努力站在国际舞台上的江芙。

    江家关系复杂,老爷子两儿一女,各个都极其自私,唯独大房江则稍微好一些,可仅仅是好一些,却也没有逃离江家的魔爪,仍旧要成为牺牲品。

    年少时,伊恬就是不想江意和江川成为豪门斗争的牺牲品,所以力排众议出来自立门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表面看起来是分家了,实际上...........不说也罢。

    江则跟老爷子改不了是亲生父子的事实。

    因为利益,把她扔出去联姻?

    为家族牺牲全家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即便江则现在成了外交界的大佬,也逃不了家族的桎梏。

    “你以为我们不敢?报了警你还有什么名声?”

    江意笑了:“我都成为牺牲品了还要什么名声?”

    “倒是你们,各个要脸,”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徐之身上。

    如果说大房的经济来源掌握在江川的手中,那么二房的经济来源在徐之手中。

    当权力跟金钱各执其半的时候,二人没有一个赢家。

    所以徐之做什么,二叔江邶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包括妯娌二人闹矛盾这件事儿。

    徐之的底气来源于娘家人大量的金钱支持。

    所以她才可以在江家肆意妄为。

    “伊恬,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啊,”徐之冷嘲热讽地看着伊恬,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那种似乎要一眼将伊恬望穿的神色令人感到恶心。

    一周之前的江意,意气风发,是首都商场太子爷的傅奚亭的座上客。

    一周之后的江意,成了人人都可以踩踏几下的女大学生。

    她满腔委屈,就是无处可发。

    面对这种境遇,她真真是有苦难言。

    江意垂在身边的手微微动了动,指尖微微勾了勾。

    那种恨不得现在立马马上上去撕了她的心情尤为的浓烈。

    她刚想上前,一直温厚的大掌直接握住了她的掌心,江川挺身而出:“二婶,做人不要太难看,二叔还没坐上高位呢!”

    江邶!

    江意心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现任首都招商部门江邶,虽说手中油水丰厚,但并不干净。

    这些年,即便是有钱也得藏着。

    江意脑海中有万千思绪一闪而过。

    江川掌心的温度传到江意的心里,她低头看了眼紧握自己的掌心,恍然间,想起了某人。

    那人,也屡次如今日一般,紧握自己的掌心,与她共进退。

    “江川,你也还没有坐上傅奚亭的位置呢!”徐之反过来的威胁他。

    江川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管我坐不坐得上这个位置,我都比二叔要光明磊落,但是二叔.........”他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但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二婶听清楚了,趁我爸妈现在还不忍心跟你们闹的太难看,你最好见好就收,要实在不行,大家就鱼死网破,江家现在把家族大业寄托在我妹妹身上,我们也有本事毁了整个江家。”

    “你这话就不怕老爷子听到?”

    “老爷子听得到,我也照常说这个话,”江川很硬气。

    难得的,伊恬没有开口阻止江川。

    徐之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老爷子醒了。”

    徐之瞪了一眼江川,带着江思进去了。

    而伊恬呢?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江则,静默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你们先回去,”江则知道伊恬心里有气,无论他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

    伊恬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

    江则的话语一落地,她牵着江意离开了医院。

    “妈、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江川劝着伊恬。

    伊恬不屑地笑了声:“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有苦衷吗?”

015:他知道所有全貌

    归家。

    伊恬让厨房弄晚餐,这个点,已然不是晚餐了,说句夜宵也不为过。

    江意站在客厅,盯着地毯上的图案看了许久,思绪一直在外神游。

    如果飞机失事这个事情江则知道的话,那么整件事情的脉络他必然也是极其清楚的。

    那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不对外公布?

    如果这件事情是别的国家肆意伤害本国谈判官,信息应该早就散发出来了。

    明明已经得知了真相却还被掩藏。

    难道是林有隐情?

    “意意,喝点水,”伊恬见江意站着不动,断过杯子递给她。

    江意回神接过杯子。

    江川这会儿换了身衣服下来,见伊恬脸色还是及其难看,没忍住开了口:“爸爸跟爷爷毕竟是亲生父子,即便是分家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妈妈。”

    “我不想听那么多,”伊恬话语很坚决,坚决的江川没了在开口的机会。

    江川将求救的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大抵是不想见到父母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但是江意,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端着杯子眼巴巴地看着江川。

    “我先上去了,”江意临阵脱逃,

    怕自己待久了,事情就暴露了。

    江则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了。

    他缓步上楼,伸手欲要打开房门,却被从里面反锁。

    他伸手轻叩房门:“恬恬。”

    轻唤数声,无人应答。

    最终,长廊里响起无奈的叹息声,他转身进了书房。

    翌日清晨,江意下楼时,江家人已经坐在楼下了。

    伊恬招呼着她吃早饭,江川拿着手机坐在餐桌上看新闻,唯独不见江则的身影。

    “爸爸呢?”她疑惑开口。

    伊恬牵着她坐下:“不管他。”

    江川想开口,却在触及到伊恬的目光时闭了嘴。

    数分钟后,江则下楼,看着老婆孩子三人温馨用餐,走到餐桌跟前才惊了下:“我的早餐呢?”

    伊恬端着杯子喝豆浆,挺直的背脊给人一种冷漠的孤傲感。

    显然,她并不准备回应江则的话,而江川也不敢开口。

    江意?更不敢。

    她现在若非必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若是江家是普通家庭还好,这种家庭,若是露馅,她不好办。

    “恬恬.......,”江则轻唤。

    伊恬仍旧是默不作声。

    “恬恬————。”

    “快吃,吃完该去学校去学校,该去公司去公司。”

    “不是牛奶吗?”江川端起杯子喝了口,以为是牛奶,结果发现是豆浆。

    “喝不喝?不喝滚出去,”伊恬听到牛奶两个字怒火冲天,瞪着江川的模样让江川颤了颤。

    伊恬其人,自幼受家族熏陶,是个实打实教育世家里出来的姑娘。

    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书香世家里的气息蕴到了她的骨子里。

    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

    但是这个温柔了很多年的女人最近频频在发怒的边缘徘徊。

    “妹妹牛奶过敏,以后家里都不出现牛奶,你要是不习惯就住回自己公寓去,”江则的嗓音还算温柔,没人照顾他,自己进了厨房端了早餐出来。

    江川疑惑地看了眼江意:“什么时候牛奶过敏了?不一直都没有吗?”

    “就这几天,医生说是抗体的原因,”江意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开口解释。

    “爸爸,我一会儿要差点资料,你的电脑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江则抬眸望向江意:“意意的电脑呢?”

    “坏了,”江意抿了抿唇。

    “那你用先用爸爸的。”

    “好,”江意愉快点头。

    “那我先上去了,一会儿早点弄完还要去学校上课。”

    “去吧!”

    二楼书房,江意拉开电脑椅坐下去,及其慌张的打开江则的电脑,先是查看了他的文件,并未发现有什么相关内容。

    然后,打开了他的工作邮箱。

    看到输入密码几个字时,江意差点没爆粗口。

    这一家人,各个都有自己的秘密,江意电脑,手机,全是密码。

    江则亦是。

    看着电脑上输入密码的界面,江意抓了抓脑袋。

    她闭上眼睛,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且有节奏的敲着,指尖从小至大,这是她思考事情时惯用的小动作。

    人变了,但是习惯却很难改变。

    忽而,她猛地想起什么,江则跟伊恬关系这么好,应该会有所交集的。

    于是,她在键盘上输入二人名字的拼音字母,结果............开了。

    喜悦感瞬间冲上头顶,她点开邮箱近乎一目十行的寻找文件,结果,看到一封五月九号的邮件,邮件名称是飞机失事黑匣子内容。

    “意意————。”

    她刚想点开,江则的嗓音在走廊里响起。

    “弄好了吗?”嗓音由远及近。

    江意手忙脚乱地退出邮箱并且打开了百度。

    心脏在胸腔如擂鼓。

    “好了。”

    “正好,爸爸要去馆里了。”

    “爸爸路上小心,”江意故作乖巧。

    江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身看着江意:“你介不介意帮爸爸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劝劝妈妈,”江则这话,很温柔。

    如果这会儿是上辈子的江意,一定会很羡慕伊恬,大抵是见过太多不幸的婚姻。

    所以这会儿,看到幸福的婚姻,觉得格外耀眼。

    江意歪了歪脑袋:“有什么好处吗?”

    “意意想要什么好处?”

    江意想了想,装出一副才想到的模样望着江则:“我想去爸爸上班的地方看看。”

    “就这?”江则万分意外。

    江意点了点头。

    江则伸出手,江意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上去:“只要你帮我把妈妈劝好了,一切都好说。”

    江意进来时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毯子,再看看江则下巴上的胡子,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含笑望着江则:“出门记得刮胡子,不然你的同时肯定会谁知道你昨晚睡沙发了。”

    江则愣了一下,失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江意的脑袋:“就你是个精灵鬼,出去吧!你哥哥今天送你去学校,正在楼下等你。”

    江意出书房门时,腿都是抖的,她扶着墙,才勉强的站稳。

    所以...........江则知道事情的所有全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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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982/ 第一时间欣赏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 作者:李不言所写的《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为转载作品,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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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介绍:
国际谈判官江芙遭人陷害而亡。
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刚订婚的女大学生身上。
与未婚夫初次交锋,傅奚亭语气冰冷带着杀气:“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弃了。”
再次交锋,江芙站在首都大学礼堂里参加国际大学生辩论赛,望着台下当裁判的傅奚亭,字正腔圆问道:“请问傅先生,婚姻与您而言是什么?”
傅奚亭答:“利益。”
传闻商界太子爷傅奚亭娶了娇妻一枚。
殊不知,新婚夜,娇妻拿着冰冷的刀子抵着他咽喉,嗓音堪比阎罗王:“09年,国际谈判专家江芙携带组员前往东国进行谈判,回程飞机坠机,与你有何关系?”
傅奚亭心头一颤,多日猜测成真,望着江芙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我的手笔。”
婚前,她是一颗握在手中的弃子。
婚后,她是舍不掉的药。
传闻江家幺女一无所长。
江芙:???我该怎么演?
【从无动于衷到非你不可,女主双商在线,一步步走近真相寻找自己死亡原因】
立意:爱自己,是被爱的开始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