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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全文阅读

作者:李不言     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txt下载     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7:林夫人觉得我缺钱?

    【富豪的快乐果然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所不能理解的】

    【我只看到了满院子的人民币】

    【据说傅董每一次重大日子,用的花卉都是用专机去国外运回来的】

    【江意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话说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傅董真是大方啊】

    【羡煞旁人】

    【重点:傅奚亭提前一个月与婚庆公司取得联系,且中间方案改了数次,一周前才敲定下来,说是傅太太跟他说过:要星星、要月亮,还要白色郁金香花海,于是、便有了今日】

    【天!神仙眷侣】

    江思看着贴吧上的帖子,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了。

    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傅奚亭跟江意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如果知道,她今晚一定会狠狠地恶心人一把。

    “烦死了,”她随手将手机丢到桌面上,满脸的不高兴。

    徐之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江思随手将手机递给徐之:“你看。”

    徐之打开论坛,一眼就看见了上面正热火朝天的帖子。

    最顶层的一句是:【我今天去买包,听到店里的经理说,她们只要出了什么限量款新款第一时间必然是送到东庭给傅先生过目,而傅先生百分百都会留下来给傅太太送去】

    【果然,被金钱滋养的爱情才算是爱情,像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爱情,那就是一笑话】

    【傅太太每次出席活动的礼服都是傅先生亲自去定的】

    【果然,有钱有颜的男人还细心,只是我们遇不到而已】

    徐之看了几眼,将手机还给江思:“这种东西少看,人生漫长,短暂的甜蜜能代表什么?你看看你大伯?当初恩爱到可以为了她放弃家族,现在不照样回到了正途?”

    “妈你这话的意思是?江意不会永远笑下去?”

    “在首都总这个场子里,没有人会永远笑下去。”

    翌日清晨,江意回到公司时,钱行之与司翰二人已经在了。

    约莫着是连夜赶路回来的,脸上疲倦之色难掩,而司翰,更是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江意推开门进去,本是靠在会客室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钱行之缓缓的睁开眼眸。

    而司翰,仍旧没有半分清醒之势。

    江意看了眼钱行之,而后回了办公室,钱行之紧随其后进去:“查到了,袁海瘫痪了,当初没上飞机原以为可以到逃过一劫,但是回来之后林清河等人并未放过他,准备弄死他,兴许是因为下手的时候留了情,给人留了一条命。”

    “这些年,袁海已经成了个活死人,靠着父母喂养,下半身瘫痪,终日靠轮椅出行,舌头也被人割了。”

    江意站在办公桌旁,本事指尖轻触桌面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掌心狠狠的往下一摁。

    浑身冷厉之气乍起。

    到底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她原以为袁海背叛了她,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命,没想到——不知是说那些人做事情干净利落,还是该说他们心慈手软好歹给人留了半条命。

    “见到他父母了吗?”

    “擦肩而过过,没敢惊扰,两个老人年纪都大了,怕他们有意外。”

    “再者,听邻居说,袁家人自从袁海出事后就开始深居简出,这家人的活动范围只在自家院子里,且对外人也多有防备。”

    江意默了默,袁海出了这种事情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来,肯定会对周遭人有所防备,

    以前好歹也是半个天子骄子,可现如今——————。

    江意恩了声,而后低垂眸,似是在思忖什么,片刻之后才问:“袁海在哪家医院就诊知道吗?”

    “人民医院。”

    江意抿了抿唇,落在桌面上的手缓缓的敲了敲,低垂眸的视线望着地面。

    “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送一个人去建州,”

    “谁?”钱行之疑惑。

    “邹茵,”江意薄唇轻启。

    这件事情无从下手,只有从袁海的身体上下手才能有几分胜算,而袁家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倘若不谨慎处理,怕的是飞鸟惊蛇,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什么都得不到。

    “你准备让你亲妈去破局?”钱行之惊愕。

    无论是笼中鸟还是林中兽,到了他们这个地步都是有兽性的,而且这兽性还是被逼迫出来的,无疑是老实人被逼到了断头崖。

    搞不好反扑回来,两败巨伤。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袁家现在风声鹤唳,如同强弩之末,袁海一事更是让他们疑心重重,他们现在全身心的只想照顾好袁海,这种时候只能从袁海身上找到突破口,而能帮我们破这个局的,只有邹茵,”江意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你不是,不想把他们拉下来吗?”如果江意想把邹茵拉下来,一开始重生的时候就应该回去找邹茵。

    而不是一直拖到现在。

    “以前是不想,但现在,除了他们我还有别的人可以信任吗?”

    钱行之望着江意,也深知她此时处境艰难,身边魑魅魍魉太多,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傅董?”

    “傅奚亭?”江意闻言嗤笑了声,哪个狗男人名字它大仇未报还特么说什么生孩子的话语,没有什么好心思?

    “林清河未曾收拾,江则已经开始准备倒戈了,如果不趁早,到时候在想收拾林清河,我要背负的不仅仅是人命了,还有舆论压力。”

    钱行之这年,三十五岁,年长傅奚亭,人生经历却在傅奚亭之上,他初遇江意时,她是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谈判官,再遇江意,她是身陷囹囫素手拨云的阴谋家,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敬佩。

    这日下午,医院大厅里。

    外科门诊广播上正在叫号。

    叫到七十五号时,一个身着名牌套装的时尚女强人从椅子上起身,周围似是有人认出了江意,认出了这个此时还挂在论坛顶楼的女主角,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门诊室里,邹茵送走了上一个病人,正在按出消毒液清洁手部。

    见人进来,低眸道了句请坐。

    抽出纸巾刚准备擦手时,便见江意站在跟前,呃了一下。

    “意意?怎么了?生病了?”邹茵急切的询问声响起,且目光在江意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没有,想找您说点事情,”江意拉开椅子坐下去。

    邹茵看了一眼旁边的助理,示意他们出去,望着江意:“怎么了?”

    “想让您去一趟建州帮我处理一件事情,”江意语调温和,看着邹茵,原以为她最低也会询问一句是什么事情,结婚没有想到,没有半分询问,她一口答应。

    “您不问问是什么事情?”江意惊讶。

    邹茵给她倒了杯水,医院定制的纸杯子上冒着白烟,一杯热水,本无什么,可江意心中却颇不是滋味,因为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喝到邹茵办公室的水,以往每每来这里,不是责怪就是谩骂,哪儿像今日这般————。

    “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你来找我,证明这件事情确实需要我出面,否则————,”邹茵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做什么心理建树:“你不会来找我。”

    她知道,江意跟他们没那么亲热,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这么的多年来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

    原以为她是个坚韧的性子,可现在看来,并非。

    如果坚韧和独立只针对一个人的话,那就证明你在她心目中不重要。

    “确实,”江意握着一次性的水杯淡淡开口。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邹茵:“我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权贵将我当成踏板,踩着我的尸体上了高位,那日,与我同行的人无一生还,只有我的秘书袁海,还活着。”

    “但活着,不过也是个活死人罢了,我需要他们手中的证据,但此时、袁家人如同惊弓之鸟,稍有不甚就会成了林中惊鸟,如果想极快的打入袁家,只能从袁海的病情上下手,我现在,无法去破这个局,所以才来求助于你,如果————。”

    砰—邹茵用了很多年的玻璃杯在江意沉静的语调已经淡淡的面容中被打碎在地。

    她惊住了。

    只因她从未想过江意的死会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她从未想过。

    她一向引以为豪的女儿、不是为国捐躯,而是惨死。

    邹茵望着江意红了眼眶,眼眸中泪水肆意,近乎奔涌而出,江意看着,倾诉的话语就此止住,内心深处一声无奈的叹息声深深响起,随手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邹茵。

    邹茵含泪接过,拿着纸巾捂住眼帘,泪水湿了纸巾。

    “是谁?”

    “到底是谁这样狠毒心肠草菅人命?将他人生命视若草芥。”

    邹茵气得浑身颤抖。

    江意又抽了两张纸巾给她:“这条路,本就不好走,不管是别人算计我,还是我算计别人,终归都是为了名和利,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来挂号找你的原因。”

    “意意?”邹茵听出来了,江意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中间的恩怨纠葛。

    保护她?

    “明天你去建州人民医院,这是对方的资料,会有人暗中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最迟周日,我就要知道一切,太晚就来不及了。”

    “你接着忙,我待久了会影响今天挂号的病人。,”江意及其识相,说完了事情就准备离开,这是她以往的正常操作。

    往往来医院待不到几分钟就会被邹茵以妨碍工作为理由赶走。

    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而今天早操作无非就是多年前养成的习惯,到也没有什么刻意一说,完全就是习惯使然。

    可她的这种习惯使然在邹茵看来,是刻意为之。

    这日,邹茵目送江意离开。

    傍晚时分便启程去了建州。

    而江意,从公司准备离开时,遇见了正来寻她的邬眉。

    前行步伐速度缓缓放慢,江意提着包站在公司门前望着她。

    “傅太太,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下午还让闻思蕊去查查邬眉的行程,想着来个偶遇见个面来着。

    没想到啊。

    “就近?”江意询问。

    六点,正值下班高峰期,这二人却坐在了咖啡馆里。

    街边梧桐树纹丝不动,这个夏日,炎热的连一丝丝风都没有。

    服务员送上咖啡,邬眉看着眼前的咖啡,拿着勺子缓缓的搅拌着:“我想、傅太太知道我今日是为何事而来。”

    江意点了杯冰美式,端起杯子往唇边送。

    唇边笑意深深:“知道归知道,但林夫人最好还是表明一下,不然,我怕我学识浅薄,领会不够。”

    “傅太太是聪明人。”

    江意将杯子握在手中:“聪明人是不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林夫人将我送上舆论巅峰时,应该也嘲笑过我的愚蠢吧!”

    她跟林景舟的事情能上新闻,能被整个首都的人知晓,多亏了邬眉啊。

    若不是她从中拨云弄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了她跟林景舟没任何可能,这人直接将脸撕破。

    邬眉没想到江意会知晓,心里多少有些讶异:“傅太太应当能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傅董在全国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而我儿子,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翻译官,即便在自己的行业内有所成就,也抵不上傅董分毫,与傅董未婚妻苟且的名声我们实在是背负不起。”

    江意嗤笑了声:“那林夫人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韩国医疗技术进口的那个案子,对方给傅太太多少钱,我可以翻倍。”

    江意懂了,这是来拿钱息事宁人啊?

    “然后?”她吊儿郎当反问。

    “只要傅太太能放弃这个案子,一切好说。”

    一切好说?

    打发叫花子?

    江意摸了摸耳垂,歪着头,晒笑了声:“林夫人觉得我缺钱?”

    “我是诚心想跟傅太太谈的,”邬眉一本正经开口。

    江意身子往后靠了靠,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往上勾了勾,语调懒散:“这样啊!”

    “那——二十个亿,林夫人觉得如何?”

288:骗到民政局

    二十个亿?

    她拿不拿得出来是一回事,如果真的拿出来了,会不会有人跟戳成文脊梁骨一样来戳自己?

    成文好歹还有一个一掷千金为红颜的好名声,好歹还有个女人替他背锅,自己呢?

    若是真给江意二十亿,不会有人暗戳戳地骂她傻逼?

    邬眉表情渐收,望着江意只是在维持着基本的客气:“我承认我跟傅太太之前有些过节,也可以为了当初的事情跟傅太太道歉,首都这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傅太太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可尽管开口。”

    邬眉这人,在首都也是极其聪明的存在了。

    说这话的意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这日后?

    她还真不敢想。

    首都最不缺的是能屈能伸的女人,他们为了权力和利益可以如同男人一样放低自己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了。

    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

    江意低眸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她太了解邬眉了,这人、表里不一,口是心非最善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是江芙时,邬眉为了所谓的母子亲情当着林景舟的面跟她上演婆媳情深的戏码,在林景舟看不见的地方连个笑脸都吝啬给她。

    而她呢,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事情,大抵是当时的自己太过有本事对于外界的这些事物从不放在心从有人说她内核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来爱,所以对于林景舟的身旁人,也从不在意。

    此时,她坐在自己对面说着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这种话,她还真不敢接话。

    “林夫人觉得我有什么是需要你的?金钱?你比傅奚亭有钱?权利?你胜过傅奚亭?还是说——林夫人说的这个需要是等以后你的医疗美容医院开起来了,我去动个鼻子,拉个双眼皮削个骨?林夫人,既然想合作就该拿出点诚意出来,我这人胃不好,饼吃多了,不消化。”

    既然想合作,模棱两可给不出什么具体性的东西出来也好意思来跟她谈?

    真当她初出茅庐不知人世间险恶呢?

    邬眉黑色瞳孔略微一凛,靠在沙发上的背脊莫名一僵硬,脑海中有什么画面感一闪而过,她想起了江芙。

    想起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女孩子,她也说过如此话语,就连腔调都有那么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林夫人这是在给我画饼呢?”

    “我这人胃不好,饼吃多了,不消化。”

    同样的强调,同样慵懒的姿态,就连翘二郎腿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邬眉以为坐在自己跟前的是那个曾经的江芙,是那个敢跟她叫板,让他有本事就把他儿子带回去的人。

    可当她细看时,江意是江意。

    根本就没有江芙这个人的存在。

    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冒昧问一个问题,”邬眉端起跟前的咖啡杯喝了口咖啡。

    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些许征求的意见。

    “林夫人直言,”江意客气地点了点头。

    “傅太太认识请国际谈判官江芙吗?”

    “林夫人是第六十九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江意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在杯壁上,一下一上,叮咚作响:“江芙是我师姐,林夫人觉得我跟她认识吗?”

    “但据我所知,傅太太成为林老师的学生之前,江判就已经为国捐躯了。”

    “林夫人确定要用为国捐躯这四个字来形容我师姐?”江意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望着邬眉的目光带着几分的轻蔑。

    而这声意有所指的话语让邬眉目光冷了几分:“傅太太什么意思?”

    “首都论坛都在传林家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我师姐的死亡是有人刻意为之,是为了权利牺牲,并非什么为国捐躯,林夫人难道没看过这个帖子?”

    邬眉听着江意这话,心里一紧,她不是没听过。

    每日来往美容院的这么多人,前前后后可能会说起这件事情,但她素来觉得林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至于旁人说什么,那是他们的自由。

    她从来不会去打断,也不会去证明什么。

    有一种,你狂任你狂,清风拂山冈的淡定感。

    “看过,”邬眉端起杯子喝了口拿铁,而后又缓缓将杯子放下去:“这世间百分之九十的事务都是真假参半的,旁人如何言语那是他们的事情,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问心无愧?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这件事情,但她没有。

    江意笑意深深,指尖在杯子上轻轻地敲击着,一下一下地,咚咚作响。

    她望着邬眉,含笑不语,但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强势的逼迫,好似仅凭那一双眼睛,就能将她送进无边地狱,让她永生永世都没有挣扎的机会。

    咖啡机里低缓的音乐声刚起都成了二人此时的背景色,人来人往的身旁好像被按下了静止键。

    江意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睨着她,笑意又深9又冷。

    那种眼神,就好似地狱里的审判官,在审夺她的滔天罪行。

    邬眉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卷曲,想找话语将这气氛打破。

    但江意的手机先行一步。

    邬眉看着手机屏幕上,傅奚亭三个字跳出来。

    但江意呢?

    未接!

    反而是挂断了。

    傅奚亭坐在车里,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眸子眯了眯:“公司里的人说太太去哪儿了?”

    “说是准备下班来着,但是跟人走了。”

    跟人走了?傅奚亭目光一紧:“男?女?”

    大抵是江意最近表面看起来太温顺,实际上反骨丛生,让傅奚亭有了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方池如实回应:“说是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这四个字让傅奚亭发短信的手一顿,而后,打出来的几个字在他指尖缓缓地按下了删除键。

    男人将手机放到了身旁:“去查,看是谁、。”

    “那今日、不带太太一起吗?”副驾驶上,关青询问。

    本来今天这个事情他们是准备带着江意一起的。

    带着一起就要遵循江意的意见,且江意的意见百分百是不同意。

    但是——东庭早先有这个规划。

    在江意出现之前就有。

    进军医药行业,林翰的橄榄枝抛过来,他们的计划是先接住这个橄榄枝,而后在握住主干线将林翰踩下去。

    “先过去,晚上回去再跟她商量。”

    听到傅奚亭这话,关青和方池对视了一眼,想说什么。

    但一想到傅奚亭跟江意最近关系直线上升,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夫妻二人只要恩爱,一切都好商量。

    而此时,咖啡厅里。

    邬眉眼睁睁地看着江意把电话挂断,现实中多少人为了等傅奚亭的一个电话而望眼欲穿的,而江意呢?

    顺手就挂断了。

    “傅太太不接?”

    “林夫人比较重要、”江意皮笑肉不笑开腔。

    “如果傅太太愿意,我可以把医院的股份送给你百分之十。”

    还是钱。

    江意歪了歪脑袋:“我说了,我不缺钱,林夫人这点股份对我而言,实在是没什么诱惑力。”

    “傅太太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了?”

    江意笑而不答。

    笑而不答就是答了。

    邬眉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可选的余地了。

    江意不会因为她而对这个事情有任何改变。

    邬眉起身准备离开,且离开之前抽了两张百元大钞放在咖啡桌上,姿态高傲的令人不敢窥视。

    江意目送她离去,而后目光缓缓收回落在桌面上的两张百元大钞上。

    咖啡馆的全景落地窗可以直接窥视整个街道,江意目光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着邬眉提着包离开,邬眉站在车旁,上车之前,看到江意薄唇轻阖,似是在念着什么。

    细看之下,她在数数,且还是倒数。

    邬眉站在车旁骂了句:“疯子。”

    “三。”

    “二。”

    “一。”

    邬眉转身想拉开车门。

    “砰————————。”

    一辆摩托车从她身旁飞奔而过,直接擦着车身将她撞倒在地,而后逃逸。

    瞬间,街面上行走的人阵阵惊叫声就起来了。

    邬眉靠着车身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看见江意从咖啡馆的位置上站起来,且抬起双手轻轻鼓掌。

    那姿态,好似在为发生的这一切而欢呼。

    邬眉的头磕在倒车镜上,鲜血横流,红色的血液顺着眼睛留在面庞上。

    挣扎期间,她看见一双红色高跟鞋出现在了自己视线里。

    她知道,那是江意的鞋子,刚刚在咖啡厅,她还特意关注过。

    “让一让,我认识她,”江意这句话,成功让围着的人散开

    众人只见江意提着限量版的包,拉了拉西装裤的裤腿缓缓地蹲了下去,且顺手将那只白来万的包随手搁在一旁,也不顾及是不是落在了血迹上。

    邬眉大口喘息着,望着江意,只见她毫不嫌弃地从包里掏出丝帕捂着她流血的额头,而后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后将她狠狠地拉到自己跟前,侧头在她耳畔开口:“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邬眉,被人掌控生死的滋味儿好受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算计我之前林夫人就没想想我会不会反杀回来?”江意松开邬眉的脖子,将掌心的鲜血在她胸口擦了擦。

    而后起身,低睨着她,像是看着睥睨着苦苦挣扎的蜉蝣。

    “江意,”邬眉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

    “哦,对了,”江意似是想起什么又蹲在了邬眉跟前,凝着她,愚弄开口:“其实,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新闻那个事情是你做的,但谁让你承认了呢!我这人啊!如果能当场就报仇的话,是绝对不会等十年的。”

    “你诈我?”邬眉惊呼。

    江意缓缓点头:“是的。”

    江意说着,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毛爷爷丢在邬眉的脸上:“两百块钱而已,我还是给得起的,就当是给林夫人的医药费了。”

    言罢,江意转身就走。

    “江意、你个疯子,”邬眉王者江意的背景拼尽全力地喊了这么一句,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意行至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宝马停了下来。

    拦住了她的去路。

    司柏的脸面顺着车窗露出来:“傅太太,好久不见啊。”

    “司总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空气都没你这么有存在感,”江意反讽回去。

    “不上来?”司柏夹着烟在车窗外点了点烟灰,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些许讽刺。

    “不了,司总这便车坐多了我会心肌梗塞。”

    江意说完,正准备离开。

    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了,梦瑶穿着一身职业装下来:“江总,刚刚司总看见有人撞了林夫人,让另外一辆车追去了,你的人这会儿估计在狂奔的路上,而且一会儿记者要是来了,拍到你在场,恐怕对傅先生会有影响。”

    让人追去了?

    司柏属狗的?

    江意瞪着司柏,后者跟没事儿人似的,吊儿郎当地笑着。

    倒也是不言语,反倒是往旁边去了去,一副邀请江意上车的模样。

    梦瑶识相,拉开车门让江意上车。

    “冒昧问一句,司总是属狗的吗?”

    “这么关注我?难不成我跟傅太太是两情相悦?”司柏惊喜似的凝着江意。

    眼神放光。

    江意哽了一下,梦瑶回眸望向她:“江总,司总确实是属狗的。”

    江意:..........

    “傅奚亭知道你对付他吗?”

    “司总,”梦瑶在副驾驶惊呼了声。

    给人一种并不希望司柏将某件事情说出来的感觉。

    司柏听到梦瑶那一声惊呼,有些不乐意的啧了声:“小丫头片子,喊什么喊?”

    “真相总该有人揭露,那揭露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江判这么恩怨分明的人一定会记得我们的大恩大德的,毕竟、我们又没要她的命。”

    “江判,我说的对吧!”司柏吊儿郎当开腔。

    江意微微眯眼凝着他:“司总,你不想说,可没人逼你。”

    “司总,”梦瑶还是想阻止。

    司柏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跟意见,抽了口烟而后又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你不如给傅奚亭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跟谁在一起?”

    “司总,如果我是你这种时候会选择直接说,而不是拐弯抹角的跟个女人似的。”

    司柏笑了声,语调讽刺:“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说呢,对吧?”

    “好不好说,你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了,司总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是污水王八还是清水乌龟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司柏忽然一笑:“江判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那些高岭之花跌落神坛,我告诉你怎么会有你自己发现来的刺激呢?”

    江意冷笑了声,然后缓缓地坐正身子靠在后座上。

    落在大腿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

    “怎么?江总这是在谋算什么吗?有需要的地方可直接跟我说,毕竟大家朋友一场能帮的我会帮你的。”

    “我在想该怎么跟梦秘开口,你背着她出去玩儿女人这事儿。”

    司柏伸出去想抖烟灰的时候在半空中僵住了。

    有些慌张的目光落在梦瑶身上。

    刚一望过去,便看见梦瑶错愕的目光与他相碰撞。

    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静谧,而这静谧过后是梦瑶开口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江总说笑了,我跟司总就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司总的私生活如何与我无半分关系。”

    “啧、”江意砸了咂舌:“又是一个可怜人,我要是你,我早就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不好找吗?还是说,梦秘书喜欢这种没名没分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生活?”

    “江意,闭嘴,”司柏冷硬开腔,想让江意闭嘴。

    而江意呢?

    偏不,难道只许你挫我的脊梁骨,我就不能挫你的脊梁骨了?

    “梦秘书啊!这年头当个秘书还不如当人小三儿呢!当个小三儿,男人高兴了,挥挥手给你几百几千万,当个秘书,每个月拿着那点死工资,难不难受啊?”

    “江意,我说了,闭嘴,”司柏火气渐旺。

    梦瑶每日给他提的不是分手就是离职,这种话他每天听着火气噌噌地往上冒,但偏偏又不能把人如何,今天好不容易碰到江意在收拾人,原想着是揶揄她找找快感,没想到被江意反杀了回来,反倒是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且看梦瑶这神色,这摩擦的效果还挺大的。

    “梦瑶啊——————”江意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

    “停车,”江意这话还没说出来,司柏就让司机停了车。

    “下去。”

    江意挑眉:“你不告诉我傅奚亭跟谁见面去了?”

    “老子让你下车,”司柏火气瞬间就炸起来了。

    江意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吗?”

    江意一边说着,且还一边将目光落在梦瑶身上:“梦秘书,司柏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玩儿的时候那可是一口一个心肝小宝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原先副市家的小女儿就是他的心肝小宝贝之一。”

    “滚——。”

    “砰——。”

    滚就滚,谁他妈愿意跟你多待。

    江意拉开车门下车,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看着眼前的这辆黑色宝马扬长而去,心想,跟她斗?玩儿不死你。

    自己是什么货色,心里没点逼数吗?

    司柏这人在跟梦瑶确定关系之前,在外面玩得五花八门。

    但这种玩一切都是为了自家的家族发展。

    如果这些年不是司柏在外面八面玲珑,司家也没有这么快起死回生。

    但是、无所谓了。

    首都街头。

    热浪阵阵。

    七月份的天,蚊虫巨多。

    江意站在街边,背靠着花坛,只觉得蚊子都要把她抬走了。

    即便是穿着长袖长裤也避免不了。

    于是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没有路灯的地方才觉得好了些。

    七月二十四日,江意站在首都的街头,拿出手机准备给傅奚亭拨电话的时候,余光看见了。城西民政局几个大字。

    随即想起司柏刚刚说的那番话,司柏这人虽然不靠谱,但也从来不会做那些无风不起浪的事情。

    嘴贱归嘴贱,但是人心不坏。

    江意目光从城西区民政局几个大字上收回来。

    拿出手机给傅奚亭拨了通电话。

    那侧接起时,江意没有听到半分吵闹的声音,想必他是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特意来接通电话。

    男人在那侧轻轻柔柔的唤了声意意。

    江意倒也不想跟他废话。

    “我在西南路二十七号,你来接我。”

    “钱行之呢?”傅奚亭问。

    “办事儿去了,”江意答。

    “我让方池来接你,”傅奚亭回应。

    江意心想,就知道。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我是方池老婆?”

    “我在忙。”

    “哦,那我就地开个酒店等你?”

    傅奚亭听出了江意语调中的怪异,压着嗓子柔声问道:“宝贝儿,怎么了?”

    江意装模作样的回应:“想你了。”

    “现在?”傅奚亭诧异。

    江意这人,一开始在床事上极其含蓄,即便是有时候想要也仅仅是一句想你了。

    起初傅奚亭还不知道她这话的深意是什么,久而久之二人的夫妻生活日渐频繁,且江意在床事上也比较主动,他才知道这声想你了代表什么。

    傅奚亭站在走廊拿着手机,一听江意的这句想你了,心都颤了。

    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

    “恩,”江意娇滴滴开口。

    “好,来接你。”

    “等你。”

    民政局门口等你。

    ……….

    而这方,司柏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别墅。

    到了地方,梦瑶却不下车。

    “下车。”

    “我回我自己家,”梦瑶望着司柏开口。

    “我再说一遍,下车。”

    “我就很不明白,司总明明有那么多心肝小宝贝,为什么非得抓着我不放呢?难道是因为我工作能力突出吗?”

    “江意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司柏语气不善。

    “无风不起浪,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别人为什么会说呢?再者,你不是一直说江意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吗?如果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污蔑你呢?”

    “还是说司总觉得我配不上,我就应该当一个地下情人,就应该当一个上不了台面,无名无份的人,还是说我这辈子就活该只能当你的秘书,不能有别的出路了?”

    “梦瑶,”司柏怒喝,懒得跟她说什么,伸手直接将人从车里扯了下来。

    梦瑶被半托半抱着踉踉跄跄地拉进别墅、

    “你放开我。”

    “放你去哪儿?”

    梦瑶怒喝:“我跟你签的是工作合同,不是卖身契,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也没有资格决定我以后去干什么。”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想辞职。”

    “结了婚还能离婚呢,更何况我只是你的秘书而已。”

    梦瑶伸手,猛地推开司柏。

    司柏没注意,后脚跟绊在了沙发边上,整个人倒了下去,再反应过来时,梦瑶已经拉开门准备出去了,他连忙起身追上去,三五步将梦瑶扛起来直奔楼上。

    不管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

    “司柏,你简直就是个变态。”

    “我变态,一个变态会哄着你,会在乎你的情绪吗?梦瑶,你摸着你的良心问一问,我对你很差吗?”

    “那麻烦你也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对我足够好吗?我跟了你六年,从你一无所有,从司家败落开始到现在的近况,你身边多少副总来来往往的背叛你只有我失踪在你身旁,我看着你从一个落魄公子哥站到现在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以前你说你有苦衷我能相信,毕竟呢号羽翼未丰,可现在,你还在用你有苦衷这几个字来搪塞我来敷衍我?”

    “所以?要结婚?”

    “我要结婚,但不是跟你,”梦瑶刚说完,就被司柏扔到了床上。

    这张床,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多少个夜晚跟司柏谈工作的时候,谈着谈着就躺在床上。

    “那你跟谁?”司柏咬牙切齿问。

    “我跟谁结婚跟你有任何关系吗?你不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朋友,马上连我的领导都不是了,难道我结婚需要跟你提前报备吗?”

    司柏怒火中烧,低头一口咬在了梦瑶肩头。

    对于梦瑶,他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胜过爱情直接走向亲情了。

    正如梦瑶所言,这么多年她陪着他一路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这个过程无人能敌。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是上下属也是情侣。

    对于司柏而言,现在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而是他已经习惯了梦瑶在他身边。

    习惯比爱情更可怕。

    后者还有人可以代替,但是前者一旦离开,那就是伤筋动骨的存在。

    司柏并不是不想结婚,但他的宏图大业还差一半没有完成,如果这种时候用一纸婚书将自己禁锢住,那么往后他游走商场的资本就会少一半。

    而江意口中的副市的女儿,也不过是他为了完成某件事情而必须逢场作戏的任务而已。

    以往他并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可现在这些事情都成了他与梦瑶争吵的导火索。

    “司柏,你混蛋——啊!”

289:时月说:娶回家了又如何

    梦瑶瘫在床上,身后是男人滚烫的胸膛。

    她喘息微弱,

    刚才往外挪挪身子就被男人的大掌直接勾了回去。

    梦瑶伸手想扒拉开他,司柏却将她圈得更紧。

    “别动。”

    梦瑶落在司柏手腕上的手僵住。

    别动?

    那就不动吧!

    即便现在不动,她迟早也是要走的。

    这日晚间,傅奚亭部队从应酬场上离开,一路奔向江意所说的那个地点。

    大抵是江意很少跟他撒娇,而且还是在外的时候,这种感觉傅奚亭从来没有享受过,所以仅是今日,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江意需要,他就恨不得立马飞过去。

    而江意呢?

    她站在民政局门口,提着包走到民政局不远处的报亭前买了一瓶矿泉水。

    站在马路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报亭的老大爷看江意这个时候还站在民政局门口,以为她又是某个失足少女中的一员,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早餐店不会开到晚上,该来的人早就来了,天都黑了,别等了,回家吧!”

    江意拿着水瓶回眸望向报亭的老大爷:“大爷,我看起来很像失足少女吗?”

    “我看你长得也挺漂亮的,这么晚不回去,你爸妈会担心的。”

    大抵是在民政局门口开报亭这么多年,来来往往见过不少故事,这大爷看得比谁都通透。

    “人这辈子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不会成为你人生中的唯一,那这辈子唯一的唯一就是自己。”老大爷一边收拾着报亭准备收摊,一边跟江意聊着。

    而江意呢?

    她心想幸好自己在多年前就已经悟透这个道理了,不然今天站在报亭旁边,还能被这位老大爷给洗一波脑。

    江意拿着矿泉水瓶,喝了半瓶水,问老大爷:“大爷,能给个椅子吗?”

    老人家从报亭里面递了把椅子出来,江意道谢,伸手接过。

    “你这是准备坐这不回去了?”

    “不急,还早,”江意道。

    “快八点了,还早?”

    江意指了指对面的大楼:“大爷,您知道那栋楼里,每天十二点下班的人有多少吗?”

    “八点,是多少人不该想的下班时间,您知道吗?”

    老爷子看了眼将你想说什么,但是那些话语又止住了,仅是叹了口气。

    一夫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摇了摇头。

    首都的交通一直都不堪重负,傅奚亭从城东开车到城西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一路上催促方池,让他速度加快加快再加快。

    而方池,在这拥挤的车流中一路见缝插针,就恨不得能长上翅膀飞过去了。

    可无奈呀,没有这个本事。

    只得老老实实地享受着堵车的时刻。

    眼看着绿灯落幕红灯起。

    眼看着这夜幕压上了首都城。

    眼看着高楼大厦里的灯光缓缓亮起。

    这日本该是在应酬中的人突然抛下客户奔赴而来。

    方池至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眼看着傅先生满面喜悦的模样,心想着应该也不至于是什么坏事儿。

    可越开方池越觉得不对劲,小太太报的那个地址,他越想越觉得有一股浓厚的熟悉味道涌上来,约莫着是哪个公家单位,某局?某处?

    但无论方池怎么绞尽脑汁地去想到底是哪个局,还是哪个处的时候死活想不起来。

    直到到了地方,方池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城西区民政局几个大字时,人都惊住了。

    想回眸跟傅奚亭说,回眸之际看到的是男人推开车门扬长而去不沾染一片灰尘的背影。

    方池愣了几秒钟,推开车门下去时,正准备开口喊傅奚亭时。

    却见男人步伐猛地顿住。

    显然,他是看见了城西区民政局几个大字。

    傅奚亭原本挂在脸面上的笑容因为民政局这几个大字倏然收住,一对已经结了婚的夫妻来民政局是为什么?

    即便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说此时民政局下班了,但是江意将见面地点约在这里,必然是有用途的,但这用途,傅奚亭实在是不敢深究。

    虽嘴上未有言语,但心里却有一股子想立马掉头就跑的架势。

    江意坐在门边的报亭里见到傅奚亭时,从椅子上款款站起,望着眼前的男人唇边含着几分蛊惑性的浅笑。

    不过来?

    那她就过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夜晚的首都街头,热的路面上连散步的人都没有,只剩下虫鸣鸟叫的声响。

    江意进一步,傅奚亭退一步。

    她快,他便快。

    江意眼看着傅奚亭往后退时脚步加快急追了上去,而傅奚亭呢?

    幸好,离车不远,拉开后座的门直接上车。

    江意疾步过去扒拉住即将关上的车门,居高临下地凝着傅奚亭:“跑什么?”

    “有什么话进来说,外面热。”

    傅奚亭极其贴心开口。

    热?

    江意心想,这怕是要笑死人。

    她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了。

    热就热吧!

    “下来。”

    “意意——,”傅奚亭无奈呼唤。

    又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聊。”

    “傅董可没准备跟我好好聊吧!”

    傅奚亭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傅董好好聊之前不若说说今晚见谁了。”

    方池听到这里时,心想,完了。

    事先告知和被抓住质问完全就是两回事。

    江意会问这件事情完全是傅奚亭的意料之外,显然,他没想到江意会知晓。

    男人面庞沉稳看了几分,往身后去了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江意上车。

    而江意骂呢?

    她挑了挑眉,似是在提醒傅奚亭回答问题。

    男人望着站在车旁的妻子,晨间出门披散的长发被随意挽起,大抵是天气过热,江意鬓角微湿,止住了想伸手去擦汗的举动,这人才开腔:“林翰。”

    从她收拾邬眉见到司柏开始,她就想到了傅奚亭见的必然是林景舟的家人,这夫妻二人还真是夫妻同心,一起行动。

    背后热浪阵阵来袭,江意并不想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拉开车门进去,刚坐定,傅奚亭及其体贴地递了一瓶水过来,江意接过喝了几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猜今天谁找我了?”

    “邬眉。”

    傅奚亭语气肯定,不是询问。

    “既然知道你还去见林翰?”江意语调不悦。

    “未来国际医美必然会是一个趋势,而林翰跟邬眉二人是这条路上的先行者与领头羊,如果往后东庭集团想在这条路上有所发展的话,必然会借助他们的力量,林翰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来找我们。”

    “借助他们的力量?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借助林家了?林翰跟邬眉的手并不干净,在国际医美这条路上,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毁容,更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如果我们真的想要这条线,直接将他们拉下来的速度远胜于去谋略他们的速度?”

    江意语调不善。

    傅奚亭听着她的这番言语,显然是起了心思,斜靠在后座上,抬手摸了摸下巴,唇边噙着笑:“细细说。”

    江意倒是想细细说,但现在也不是跟傅奚亭细细说说别人的时候,现在该解决的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傅董混淆视听?”

    想将事情盖过去?这种渣男的做法他到底是跟谁学的。

    “恩?”

    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林家,而是在傅奚亭今天做的事情没有跟她商量,和林翰与邬眉夫妻之间比起来,她与傅奚亭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相反的,像是两个独立的集团在做着独立的事情。

    互不干涉。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傅奚亭的错,她事先要跟邬眉动手时,也并没有跟傅奚亭商量,如果因为傅奚亭没有跟她商量,她就跟人上纲上线的话,会显得自己确实是有点不太厚道和仁义。

    罢了。

    算了。

    避免夫妻争吵。

    江意刚想跟傅奚亭算账的心思缓缓收回来,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说了句傅奚亭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话:“没什么。”

    傅奚亭:………..

    眼看着江意将情绪压了下去,傅奚亭有些高兴之余还有些担忧,高兴的是自己逃过一劫,担忧的是江意会因这件事情而跟自己产生间隙,于是,他伸手握住妻子的掌心:“意意、夫妻之间,有任何问题都应该及时沟通。”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矛盾,有分歧时,用一句算了就概括过去,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无能。”

    无能?

    一个有问题及时沟通,犯错及时认错的男人如果无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有能的男人了。

    “你要相信,如果我心里真的对你有意见有情绪的话,绝对不会就此算了,我说算了,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并不值得我们小题大做,于我们两个人的能力而言,对付邬眉跟林翰并不难。”

    “不生气?”傅奚亭小心翼翼询问。

    近段时间的他,实在是惧怕争吵,

    大抵是尝到了甜头。

    …….

    医院。

    林景舟急忙赶来时就见邬眉躺在病床上。

    衣衫上全是鲜血。

    医生正好在收拾托盘,似乎刚刚处理完毕。

    “妈、”林景舟这段时间正好在首都开会,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接到了邬眉的电话。

    他急急忙忙从会议场上赶过来,就看到了如此景象。

    邬眉一见林景舟,并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反倒是觉得伤口更疼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吗?”

    邬眉问出这话时,林景舟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但还是顺着邬眉的话语问了下去:“为什么?”

    “因为江意,我之所以会躺在这里,是江意一手造成的,这就是你口中的人才?”

    林景舟一愕,随即追问:“你去找她了?”

    “你现在该纠结的不是我去找没找她,而是她把你的母亲伤成这样。”

    “如果你没去招惹她,她为什么要把你伤成这样呢?”林景舟反问,在他的印象当中,江芙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伤害别人的人,她的所有手段都是为了自保。

    即便站在对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仍旧这样认为。

    “你疯了?受害者是我,不是江意,林景舟,你脑子糊涂了吧?”因着在急诊室,四周都是开阔的,邬眉在指责林景舟时,刻意地将腔调往下压了压。

    低怒声在林景舟跟前响起时,他颇有种想掉头就走的架势。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想在跟邬眉纠结。

    唤来护士询问情况。

    被告知只是磕破擦伤并无大碍可以出院时,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邬眉:“我去办手续,然后回家。”

    二人刚准备离开,赵影远远而来。

    见到邬眉受伤,一阵嘘寒问暖;得知是江意的手笔之后,她看了眼林景舟,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询问他:“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要为她辩解?”

    林景舟睨了眼赵影:“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阿姨受伤的消息就过来了,林景舟————。”

    “如果你是来关心人的,我欢迎,但如果你是来撩拨别人心态的,请你离开、”

    赵影听到林景舟这番冷漠的话语时,整个人都惊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对我什么态度?林景舟,你是个男人吗?这些事情难道只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发生的吗?当初你拍拍屁股走人,打着为国做贡献的旗号离开,博了一个有家国情怀的好名声,可是我们这些人呢?是留下来擦屁股的,因为你的家国情怀,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做的决定而买单。”

    “而今,江意伤害了你母亲,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而已,你就对我横眉冷眼的,谁欠你什么了吗?”

    医院门口的拐角处有一道即将上车的身影,在听到这番话语一时间住了脚步。

    且往后退了退,将身子藏在了阴暗处。

    “你喜欢她?爱她,又有什么用?江芙不是江意,江意也不是江芙,江芙死了,而江意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你谁都没得到,你只有你的家人,而现在呢?你却为了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那女人对最亲近之人横眉冷眼?你疯了?”

    黑暗处,时月的目光在林景舟身上停留,再望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疑惑与好奇渐起。

    随即,拿出手机躲在阴暗处拍了张照片。

    看着眼前的这处好戏,眸子都亮了几分。

    时月手机拿出来拍照的那一瞬间,灯光晃着手机屏幕让林景舟的视线移了半分,警觉性乍起,他越过赵影跟邬眉向着一时月所在的方向而去。

    原以为是狗仔记者,快步行过去时,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名牌的女人站在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跑旁。

    顿时,林景舟目光敛了几分。

    而赵影的情绪也在见到林景舟疾步过去时,而守住了。

    林家和赵家现在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许多事情只能小心谨慎着来,特别是赵家,如果再出现一点风浪,赵家可能就彻底完了。

    “有记者?”邬眉见林景舟去而复返。

    林景舟没说什么,反倒是将目光落到赵影身上:“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以前你爸在还能给你兜底,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在外面说话做事若不万分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去了,笑话笑话就算了,若是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你,不用我说你也知晓吧?”

    “赵影,嗓门儿这个东西谁都有,不是你的最大。”

    “先上车,”林景舟按开车门,搀扶着邬眉进去。

    黑色奔驰驶离医院停车场时,时月目光才从外面缓缓收回来。

    ……

    车内,时月将照片发到了论坛上,因为是匿名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过几分钟论坛上就热闹起来了。

    只要关于江意,傅奚亭,林景舟这三个人的话题,总会有人络绎不绝的站出来为大家答疑解惑。

    “林景舟跟赵影还有联系?这豪门世家的爱情还真是令人费解。”

    “这照片拍的挺有意思啊,怎么有衣服携婆婆以令夫君的感觉?”

    时月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适时的插了句嘴。:“要是江意在就好了。”

    霎那间,这话好像是扔进平风平浪静的海面里的一个炸弹,瞬间论坛就炸了。

    “还是楼上精辟,一语道破天机。”

    “这要是江意在多好啊,凑足一桌麻将,还能顺带整出点恩爱情仇的戏码,这不比八点档电视剧精彩多了?你们说,如果江意跟在赵影打起来,林景舟会向着谁?”

    “不用问,任何男人都会向着心爱的女人。”

    “难道不该是向着自己亲妈?”

    “注意审题,宝贝儿,人家刚刚说的是,赵影和江意打起来,不是江意和亲妈打起来。”

    “再者,我觉得以林景舟的清廉骨,不见得会向着亲妈。”

    时月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话语当中,渐渐摸出了林景舟和江意之间的关系。

    爱而不得?好一出精彩的戏码。

    她离开首都多年,这时候豪门中的一些事情果然是越来越精彩了。

    时月将手机缓缓放在副驾驶上。

    心中笑意渐起。

    傅奚亭啊,傅奚亭。

    娶回家了又如何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来是收拾江意似的。

    昨天没更,今天多写了一千——嘤嘤嘤

290:傅先生很宠爱人

    八月初,邹茵在建州呆了小半周,给江意打电话时,正逢上江意刚刚运动完坐在跑步机上喘息。

    邹茵听见电话里的喘息时,愣了一下,约莫着是怕打扰江意的好事:“在忙?”

    江意拿着毛巾擦了把汗:“刚运动完,如何了?”

    “我今天进了他们家,确实如你所说,袁家一切都改变了,空荡荡的房子没有当时袁海跟你在一起时所获得的那些荣誉证书以及荣誉奖杯,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而且袁家的这个房子好像是不日之前才搬过来的,街坊邻居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知道袁家父母每天会有一个人出门外出买菜,除此之外的活动是每日推着袁海在院子里散步。”

    “至于你让我找的东西,很难下手,他们的防备心很重。我想赌一把,”邹茵道。

    “如何赌?赌气袁海没有将此次事情告知自己的父母,然后你跟们倾诉自己的凄惨以此来博得同情?”

    邹茵愣了一下,江意大抵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调太过僵硬,又缓和了几分:“你只需要把他们信息确定好就行了,身份信息尤为重要。”

    “还有袁海的血型,dna对比要确定是一个人,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她想弄林清河,不一定非要袁海出来指控。

    “意意,袁海他——很可怜,这辈子就相当于只能当个活死人了,”邹茵说这句话时,犹豫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会犹豫,大抵是当医生的同理心在哪里?

    她今日见到袁海时确实是怔住了。

    一个正值好年华的男孩子,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且脖子一下的所有部位都已经瘫痪了,连吃饭喝水都只能让人喂食,最为残忍的是,有人割了他的舌头,特意而为之。

    可怜?

    江意不想生气的,但是听到这句话难免情绪上了心头。

    “世人都可怜,唯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邹茵急忙开口解释。

    江意应允:“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二人又聊了几句,江意收了电话。

    坐在跑步机上的人站起来时有一瞬间么恍惚,刹那间,砰的一下,倒在了身后的跑步机上。

    脑子里的线路似是猛的卡住了似的,有那么数秒钟的短路。

    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傅奚亭的怀里了,这年夏日,素馨明显觉得江意对咖啡的执念及深,晨间出门一杯,中午办公室一杯,夜间归家还来一杯,她曾经有意无意提醒过,但江意似是并未放在心上。

    用她的观念来看,常态。

    可今日,这常态在素馨的眼眸中被打破,素馨上来请江意下去用早餐,刚上楼,话语还没开口,就见江意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吓得她灵魂险些出窍。

    “我怎么了?”江意被傅奚亭放在床上时,人清醒了。

    傅奚亭被江意的这句我怎么了问的惊住了,一脸担忧:“你晕倒了。”

    江意似是有些印象,抬手捂住了眼帘,默了几秒,伸出手给傅奚亭:“扶我起来,身上都是汗。”

    男人握住她的掌心,语调不善:“老实躺着。”

    “躺着人可能就没了,给我一杯糖水,”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这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意身体不好,她意志力再如何坚强都是没用的。

    江意这话一出来,傅奚亭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睨了眼素馨让她端杯糖水来。

    随后有将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不是第一次了?”

    江意嗯了声。

    嗯完之后肉眼可见傅奚亭脸色冷了下去,男人语气硬邦邦的:“为什么没说过?”

    江意不以为意:“低血糖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事?如果今天你晕倒在上面健身房,素馨没有看见,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江意,成年人,对自己负责的同时也是在对亲人负责。”

    傅奚亭语气不善,每一个字都带着责怪,恰好此时素馨端着水杯进来,江意没急着说话,端着杯子喝了半杯水。

    而后又将杯子还给素馨:“你先出去。”

    “我以前身体很好,不好我也坐不上那个位置,江意这身体……我确实是没想到,头一年倒也还好,今年确实是虚的厉害,”江意近几个月感受到了,晚上睡不够,晨间醒不来,中午困得厉害,咖啡论斤灌都没用。

    而这些,无解。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言罢,傅奚亭没有给江意说话的机会,拿着手机给关青拨了通电话,告知他取消今日所有安排,且安排医生。

    而此时,正在上班路上的关青接到傅奚亭这通电话时愣了一下,想也没想,直言道:“先生,阁下今日下来视察。”

    每年上面的人总会下来视察那么几次,而这几次中东庭集团是不可避免被差到的对象。

    这也是这些年东庭集团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说白了,傅奚亭站的位置是对的。

    若是不对,东庭集团估摸着早就败落了。

    而为了今日,集团上上下下费尽心力,可这么关键的时候,傅董竟然————。

    “没我不行?”关青的话刚一出来,傅奚亭一句话就怼过来了。

    关青后背一僵:“傅董——。”

    “让吴江白安排,”于傅奚亭而言,工作不如江意重要,不管谁来视察都不一样。

    傅奚亭这方电话才挂,关青就将电话拨给了吴江白。

    吴江白听闻这句话,微愣住,正在系领带的人整个人都愣了数秒:“小太太出事儿了?”

    “没说,”关青道。

    吴江白无奈叹息:“除了小太太出事儿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傅董连工作都不要了?”

    吴江白拿着手机的手往后靠了靠,看着胡湘,示意她打领带的速度快些。

    “我给傅董打电话,”吴江白跟关青说了两句就收了电话。

    胡湘顺势问:“公司出事儿了?”

    吴江白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出事儿了,傅董最近为了家庭疏于工作,下属们无论怎么劝都没用。”

    胡湘走到餐桌上将事先倒好的豆浆递给了他:“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你们也可以轻松一点。”

    “有些事情到这个份儿上了,不是轻松不轻松的事情了,傅董若是放在周朝,肯定是第二个周幽王。”

    吴江白一口干了豆浆,而后拿起桌面上的三明治,俯身亲了口胡湘,又亲了亲儿子,道了句先走了就离开了。

    胡湘看着吴江白的背影,略显忧愁。

    ......

    江意看着傅奚亭挂电话,还没想好该如何劝说他,

    关青短信就进来了,她拿起手机瞧了眼,而后删除。

    目光落到傅奚亭身上时,恰好撞见男人仍旧凛冽的眸子。

    “好些了?”他刻意揉着嗓子询问。

    江意温温点头:“好很多了。”

    傅奚亭按了内线让素馨将早餐送上来,而江意此时最想干的不是吃东西,而是想洗澡,炎炎夏日,运动完之后满身汗水,连带着头发丝都在汗水的浸泡之中。

    于是,靠在床上的人扬起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傅奚亭,略有些娇嗔:“我可以先洗澡吗?”

    傅奚亭凝着她,缓缓摇头,不行两个字挂在脑门儿上。

    “太太还是先吃些吧!身体要紧,”素馨温言软语的劝着。

    江意抿了抿唇,从床上坐起来,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瑜伽服。

    傅奚亭坐在对面,倒也是不吃,反倒是拿着筷子一筷子一筷子的给江意布菜。

    间隙,这人抽空望向他:“今日不去公司?”

    “陪你去医院要紧。”男人语调虽淡,但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一时间到是让江意不知该如何回应为好。

    “关青刚跟我说今日阁下来东庭视察,不去没关系吗?”江意想了想,跟傅奚亭这样的男人拐弯抹角并不一定是好结果,你装傻,他比你更胜。

    玩儿阴谋诡计你也不见的是他的对手。

    傅奚亭听闻江意这话,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我倒是不知道,关青什么时候学会跟你告状了,”

    江意喝了口豆浆:“兴许是人家又寻求到了一条新的解决之路呢?”

    “找你?”傅奚亭将她跟前的稀饭往前推了推。

    示意她吃完。

    江意端起碗干饭,微微掀开眼皮望着傅奚亭:“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傅董说是不是?”

    是不是?

    江意还问是不是?

    傅奚亭笑了,这笑里带着几分不悦,男人伸手摸着江意的发丝,似是警告性开腔:“宝贝儿,你该担心你自己。”

    “如果医生的检查结果稍有不好,你就做好被圈养的准备。”

    ......

    这日上午,傅奚亭未曾去公司。

    徒留吴江白担大任。

    自古以来阁下出访必然是全程直播的,胡湘坐在家中客厅看着电视新闻,看着吴江白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阁下参观东庭集团的新型互联网产业园,看着他同上位者接介绍东庭集团的产业,那种举手投足之间的阔气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

    胡湘正在家看着电视剧时,电话响了,她伸手接起,那侧懒洋洋的话语声顺势响起。

    “吴太太,恭喜呀!”

    胡湘拿着遥控器将手机音量调小了一些:“时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晨看见吴总上新闻了,且还是站在上位者身旁,这等高兴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来跟你道声恭喜的。”

    时月在那侧,嗓音温柔,这日的她,穿着睡袍站在公寓阳台上抽烟,那淡淡然的姿态给人一种高傲如孔雀的疏离感。

    胡湘对时月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人美心善,温温柔柔的。

    是以也没多少防备之心。

    “谢谢时小姐了。”

    时月顺势而上:“吴太太今天忙吗?有时间的话到我画室喝杯茶?”

    胡湘微微点头:“如果不打扰时小姐的话。”

    “那我们一会儿见?”

    时月挂了电话,站在公寓阳台上,唇边笑意深的显出了面庞上的梨涡。

    一根烟还没抽完,身后一只大手环住了她的腰肢。

    时月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成文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询问她给谁打电话。

    “吴江白的爱人。”

    成文微愣:“怎么跟她联系上了?”

    怎么跟她联系上了?

    那肯定是有她的原由,但这话,她不能说。

    反倒是只能哄着成文:“前短时间听你说过吴江白这个人在东庭集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想着能替你分忧就跟他爱人联系上了,毕竟、我也不会直接联系吴总,你说是不是?”

    时月勾着成文的脖子,娇滴滴的开口。

    成文听着,笑容更甚,将时月摁在阳台栏杆上直接吻了上去,二十八九的女人和四十岁的男人这个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若是干柴烈火的烧起来也是颇为吓人的。

    时月没少被成文折腾,折腾就罢了,且还要昧着良心夸奖他。

    每每如此,时月的脑海中闪过的是傅奚亭与江意二人在一起是的景象。

    岁月难回,她该怪谁?

    上午十点半,时月光鲜亮丽的穿着一条白色雪纺长裙飘进画室。

    高挑的身材,一头一丝不苟的长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人间仙女的感觉。

    高贵二字在胡湘的眼前炸开。

    且不说时月在外及其会立人设。

    “时小姐。”

    “吴太太,您好,”二人寒暄客气。

    胡湘似乎很吃时月这一套,二人及其自然熟的就聊到一起去了,女人聊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些,而时月也是个聪明人,慢慢的将话题过度到傅奚亭身上。

    提及今日吴江白接待阁下的一幕,眼中全是艳羡。

    胡湘听着,谦虚开口:“今日之事本是傅董亲自去的,但临行前据说傅太太生病了,傅董走不开,此时就落到江白身上了。”

    时月面不改色,讶异了番:“傅董还真是个好男人。”

    胡湘夸赞:“我先生说傅董是个及其顾家的人,对爱人也很包容,每日应酬在外临归家前都会给妻子打电话,询问她想吃什么,是否需要什么,就差将人捧在掌心上了。”

291:江意冷笑了一声

    就差将人捧在掌心了这几个字确实是让时月内心翻腾起来火花,可即便内心五味杂陈,她面上也仍旧是镇定自若。

    年少时分的傅奚亭,不算温暖,担对她露出温暖之心,给她几分温暖让她感受世间美好。

    偏偏就是这几分世间美好让她一直留念在现在。

    至今都无法忘怀。

    自己喜欢的人对旁人好,若是那种感觉她不曾体验过就罢了,可偏偏,她体验过。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时月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浅浅笑道:“确实是令人羡慕。”

    胡湘笑着点了点头:“优秀的人任何方面都优秀,这句话总归是没错的。”

    “对了,大家都说时小姐是世家小姐出来的,首都哪一家出来的?”

    胡湘这话一问出来,时月的脸色有些僵硬,首都世家出来的?她哪里是什么首都世家出来的?

    一个管家的女儿而已。

    这些年靠着自己各种结识人才勉勉强强有了现如今的一切。

    而这一切……罢了,不说也罢。

    时月淡笑,似乎是早已摸透了这些来大打量的心思:“我不是世家出来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大家都说时小姐谦虚,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湖湘其人,无坏心,也并非无防备之心的人,跟吴江白结婚这么多年,自打吴江白坐上这个位置,来讨好她的人简直是不胜其数。

    多的是人送来好物件想来巴结她,期望她能跟吴江白吹吹枕边风,弄不到傅奚亭的许可,能让吴江白点头也是厉害的,可湖湘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吴江白在高位上坐了这么多年,湖湘这后方没塌过一次,就足以说明湖湘还是拎得清的的人。

    可这世间的角色向来是一层一层区分开的。

    湖湘拎得清,也无法与时月的手段相提并论。

    二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闲聊着,时月从湖湘口中得知了自己想得知的任何东西。

    而湖湘全然不知自己说了那句话就让时月套路了。

    临近八月,东庭集团事业繁忙。

    傅奚亭又一头扎进了家庭的温暖窝里,东庭集团老总叫苦不迭的同时也在尽力避免因各种事情去麻烦傅奚亭。

    但这日,已经不是东庭集团老总麻不麻烦了。

    孟家在首都的门楣旁人不知,但江意知晓,且这知晓的途径来的不甚光明。

    在她还是江芙时,出席某场高级会议时听闻首席秘书与阁下的对话,谈及傅奚亭时,阁下一脸愁容,且秘书开导阁下,个人有个人因果。

    阁下这年五十有余,年过百半之人坐上高位,且掌控着权利,对人生种种以然看淡,因果二字……概括所有。

    傅奚亭在商界上的成就离不开孟家,但他付出的,也多于旁人。

    这些年,国内经济经济大力展开,傅奚亭作为国内经济的领头羊,在这条路上付出的辛苦与汗水是旁人所不知晓的。

    东庭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傅奚亭没日没夜的操劳和在商场上的高瞻远瞩。

    傅奚亭与孟家的关系,早在孟淑当初差点要了他命的时候已经疏远了,这些年如果不是那位上位者在压着他,孟淑也活不到至今。

    没有强有力的娘家在背后支撑着,孟淑怎能在傅奚亭跟前呆这么多年?

    是以这么多年,傅奚亭从不在外说自己跟上位者的关系。

    首都众人只知二人都姓孟,但不知二人是一家。

    江意了解的孟家,并不清白。

    这日,江意第一次以傅奚亭妻子的身份与阁下会面。

    医院停车场,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傅奚亭座驾旁。

    阁下秘书站在车旁,倘若是没见过,江意一定不认识,但见过……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众人兴许对上位者极其熟悉,毕竟时常在电视新闻上见到的人,但对于上位者的秘书,极少有人见到。

    极少并非没有。

    江意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的人。

    那人行至傅奚亭跟前,浅浅的点了点头:“阁下请您续一续。”

    这日的傅奚亭,晨间出门时心里蕴着一股子怒火,好在江意的体检结果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堪堪下去。

    可是一见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时怒火又噌噌噌地往上冒了起来。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孟淑又去找人告状了。

    傅奚亭脸色不悦,带着疏远:“有事?”

    “阁下说,很久没见了,想跟您聊一聊。”

    傅奚亭握着江意的手没有半分想松开的意思,直言拒绝:“今日不便,改日。”

    孟家的那些肮脏事儿,傅奚亭本就不想让江意知晓。

    藏着掩着这么久都没露出马脚,没想到今日被人找上门了。

    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傅董,阁下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秘书坚持不懈。

    似乎自己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傅奚亭请过去。

    ……

    盛夏,空气似乎都懒得流动了。

    安静的气息中都透着一股子浓厚的压抑。

    医院旁边的一家茶楼里,,四周都穿着黑衣保安,

    庄严肃穆的好似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对这个地方礼让三分。

    傅奚亭坐在茶室里望着眼前的上位者。

    上位者同时也在打量傅奚亭,秘书将茶泡好退出去时,他才温温开口:“原以为今日能见到你。”

    傅奚亭看着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缓缓收回:“家事要忙。”

    “你结婚我出访国外,没能赶上,”上位者的语调中竟然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地歉意。

    傅奚亭似乎并不想与之有过多纠缠:“无碍。”

    莫说他要来,即便他来了,傅奚亭也不会让他在一众宾客跟前露面,不然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成为这位上位者的功劳。

    他之所以和孟家走得那么疏远无非,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替代品。

    这位上位者啊!

    心思不在他身上。

    “你母亲还好?”

    听闻孟淑的名字,傅奚亭目光落在眼前的上位者身上,多了几分幽深。

    印象中的这位上位者,在他年幼时给予了他温暖,也教会了他许多人生道理,是他成長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人生导师,他尤记得自己读书时与人打架,不敢同孟淑言,但又碍于学校一定要请家长,无奈之下给舅舅打了电话,电话打过去时,他并未质问自己分毫,反倒是交给他处理事情的方法。

    但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变得冷漠,变得不在是以前的模样。

    而且一切又是谁的功劳呢?

    孟淑?

    也许吧!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功不可没。

    “安好,”傅奚亭言简意赅。

    上位者看出他不想谈论孟淑的心思,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初做过什么你都改变不了她是你亲生母亲的事实,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往事不可追,向前看。”

    “没有受过苦痛和伤害的人,当然会劝别人向前看,只有那些真正在苦痛之中的人才会知道那份苦痛到底有多深,向前看?如何向前?您要是真的心疼孟淑,大可把孟淑带走,我保证无半分意见,”傅奚亭说完这番话,没什么想留在这里的心思,起身,也不管眼前人是不是权力之巅的上位者,告了辞,准备离开。

    上位者看着傅奚亭,即便是长辈看着晚辈,但仍旧有那么几分威严被挑衅到了的不悦感。

    他放低身段来着傅奚亭,自然是希望事情能够得到合理的解决,而不是被一个晚辈冷漠相待。

    傅奚亭将行至门口,上位者低冷的话语声响起:“有人跟我说,前国际谈判官江芙还活着,而你知道她的去处。”

    傅奚亭前行的步伐一顿,缓缓回眸望着仍旧坐在高位上的人,眼神冷漠泛着几分冷厉:“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欲加之罪?”

    “你我不是敌人,也不该是敌人,晏庭,”语重心长的腔调响起时傅奚亭眉头微微拧紧。

    而此时,茶室外。

    江意坐在车里摆弄着手机。

    低头翻阅着刚刚出来的新闻,新闻里,阁下参观东庭集团工厂的照片新鲜出炉。

    这种高位下来参观的信息,本该是由董事长亲自接待的,但今日接待的,是吴江白不是傅奚亭。

    即便照片拍的角度完美,也不难看出吴江白脸面上紧张的神色。

    江意正在低头分析着照片,车窗被人敲响。

    方池错愕了一秒钟而后按下车窗,就看见阁下秘书的脸面。

    “秘书长。”

    “方特住能否去帮我买瓶水?”

    眼前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沉稳有加,年纪轻轻坐上了阁下秘书的位置。说没本事,是假的。

    江意上辈子跟他打交道时就格外佩服他端水的能力,阁下交代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完美处理,即便处理不了,也会交给善于解决此事的人去完成。

    且……长袖善舞的本是极其高超。

    “傅太太,我能进来吗?”

    江意未曾言语,反倒是往旁边坐了坐。

    示意他上来。

    “我是阁下身边的秘书长,周问棠。”

    江意面不改色,假装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微微颔首:“周秘书。”

    “很抱歉以这种情况跟傅太太见第一次面,”周问棠是位绅士,是为数不多穷苦人家的孩子爬上高位的案例,是以上辈子,她有许多次人生走上绝路的时候都会给他去一通电话,不为别的,只因在低处爬上去的人更可以理解她当时那种纠结又无奈的处境。

    他们是同一种人。

    是那种在人生境遇中苦苦挣扎着不想放弃这一切的人。

    “能见到周秘书是我的荣幸,”江意客气开口。

    周问棠含笑望了眼江意,但也是没有跟她来虚情假意的那一套,相反的,言语直来直去

    :“市场听闻旁人提起傅太太,说您年纪虽小,但是胆识和谋略却在旁人之上,敢跟国际谈判院抢案子,也有能力与他们叫板,前几日阁下去首都大学视察,遇到了林老,林老提起您时赞不绝口,我尤记得上一个让林老赞不绝口的人是国际谈判官江芙,不知傅太太可听闻过。”

    周问棠一番话说的委婉,到到底是高手,绕来绕去回到了自己想说的重点,若是不清明和没有防备心的人就被他绕晕了,可江意……到底跟他有接触。

    也不至于在他的这番话话语中迷失。

    提及江芙,她也仅仅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听老师提及过。”

    “傅太太对江芙的评价如何?”

    江意表情未有片刻松弛,轻笑回应:“前辈光荣,无法评价,周秘书如果有事情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天气炎热,想必周秘书也不忍心让我的司机在外面等那么久吧?”

    周问棠似乎被江意这番咄咄逼人的话语给镇住了,望着江意冷漠的神情,周问棠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那种干脆利落不喜欢听废话的性格莫名的有几分相似。

    周问棠视线缓缓从江意身上收回来,语气带着几分官方客气:“既如此,那我就不跟傅太太拐弯抹角了,阁下今日来找傅先生,是想让傅奚亭放下心结,与母亲重归于好,而阁下也知晓这件事情并非容易之事,所以还想请傅太太…………。”

    呵……

    周问棠的话语还没结束,便听见江意一声冷笑冒出来。

    男人话语就此顿住。

    江意呢?

    不知是装的还是如何,冷笑声极其快速的收起来,面不改色的道了句抱歉:“周秘书继续。”

    “傅太太觉得不妥?”周问棠直问。

    “周秘书继续,”江意没有直接回答周问棠的问题,反倒是又说了一遍让他继续,而周问棠怎会不明白,江意明知这一切,明摆着不想同意这个提议罢了。

    车内气氛一下将至冰点,周问棠的话语没在提起。

    等了许久,江意见周问棠没继续开口的意思,目光落向不远处,望着方池站在树荫下,热的用手当扇子。

    江意目光未曾收回:“周秘书看到了吗?方特助要烤成人干儿了。”

292:你觉得时月跟傅奚亭会是什么关系?

    旁人是旁人,自己是自己。

    明知傅奚亭对孟淑一事颇有介意,她还上赶着去做说客?上赶着去触霉头?

    周文棠今日目的尚未达成,他没有想到的是江意这人的性格竟然与傅奚亭的性格莫名其妙的相似,老人总言,找妻子或者丈夫要找一个与自己性格相反的人,否则不利于家校和谐,而这傅奚亭与江意二人呐!性格极其相似,相似的就差是一个妈亲生的了。

    周问棠侧眸望着一脸不以为意地江意,那慵懒的模样就差扒拉着自己的头发道一句本宫乏了来赶他走人了。

    周问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莫说是全国,全球也未曾啊!

    可这江意——实在是个人物,周身的嫌弃近乎要溢出来,那种懒散漫不经心的姿态就差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周问棠搓了搓指尖,车内气氛一度低沉。

    这年八月末,周问棠在总统府见到江则,这位首都清流与林清河一起等在门庭中时,他还感叹了一把,首都终究是个大染缸,什么清流不清流,最终都会向权利低头。

    而后一而再,或早或晚罢了。

    而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江意不接就罢,且还将阁下伸过来的手往外推,如此看来,江则的事情她不见得知晓。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而江意呢?

    拒之门外。

    “傅太太不好奇傅董跟阁下是什么关系吗?”

    周问棠试探江意,倘若是傅奚亭将此事告知她了,证明江意这人在傅奚亭心里还有几分分量,倘若是未曾告知————他自然不必对人如此客气、

    而江意怎会看不出来周问棠的意思。

    回眸望向周问棠,声调不温不火:“周秘书试探我?”

    “傅太太误会,”周问棠心中一惊,对这个传言中上不了门楣的女孩子多了几分高看。

    傅奚亭与江意结婚,他是知晓的。

    彼时,阁下计划着下一任继承人的女儿介绍给傅奚亭。

    豪门世家,高门望族,是首都那些普通的豪门侄女锁触碰不到的存在,对方自幼的生活便是按照当家主母来培养的。

    这样一个人,来当首富太太,绰绰有余。

    但于傅奚亭而言,有一点不好之处便是不好掌控。

    一旦他接受了阁下的这番“好意”,就意味着东庭集团要从私有产业变成公家产业的一半。

    意味着自己的半壁江山要拱手送给人一半。

    机敏如傅奚亭,他怎会不知晓这一切?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阁下有想法,傅奚亭便有行动。

    阁下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时,傅奚亭在首都豪门中找了个最不起眼最让人瞧不起的家族之女订婚了,聘礼数个亿,快刀斩乱麻,且在阁下没有反应过来时,大办订婚宴,恨不得全球媒体都知道他傅奚亭有未婚妻了。

    首都至今有这样一段佳话,第一面是陌生人,第二面是未婚夫妻。

    且订婚不过月余又结婚了。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且曾经有人一度怀疑江意带球结婚,不然为何这般急促?

    “是不是误会,周秘书心里应当比我清楚,”江意似笑非笑地讽刺了句。

    周问棠讪笑,浅笑声盖过自己的尴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傅太太应当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不等于支持,周秘书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江意这话出来时,周问棠的手一僵,理解不等于支持这句话——是他的名言。

    在这个位置久了,多的是人来找自己言语什么,通融什么,对任何人的诉苦他都表示理解,但支持?

    不见得。

    这个位置上的人需要的不是支持,而是货真价实的本事。

    “傅太太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

    江意说完这句话时,便有些后悔了,上辈子的习惯深入骨髓,说话时,顺口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被某一个曾经认识的人所怀疑。

    这件事情,屡屡发生。

    面对周问棠的质问,江意似笑非笑的歪了歪脑袋:“我看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言语,如果周秘书要让我细想的话,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周问棠微愕。

    江意身上,有一种被滋养出来的富贵慵懒感,这种气质,他初次见她时,尚未见到。

    这才过去多久?

    这种深入骨髓的慵懒与懒散感就已经扎进了深处了。

    金钱的力量?

    还是爱情的力量?

    二者对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前者,傅奚亭这人啊!

    不像是个会全心全意给人爱的男人。

    周问棠跟江意二人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见茶室门口,傅奚亭信步而出。

    江意从挡风玻璃看到了傅奚亭的身影,唇角微扬,目光落到周问棠身上:“周秘书?”

    这声带着几分询问的轻唤有那么点儿深意。

    周问棠顺着江意的目光望过去,看见傅奚亭夹着烟从茶室门口信步而出,男人右手夹着烟,左手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衬衫袖子高高推起,在这临近中午的光景,傅奚亭顶着烈日而出。

    方池在一旁看见了,疾步过来从后备厢里拿了把伞出去,似是想给傅奚亭遮阳,男人伸手拨开方池递过来的遮阳伞,且将臂弯间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腔调温淡:“太太呢?”

    方池举着伞在一旁回应:“在车里,周秘书也在。”

    听闻周问棠的名字,傅奚亭从唇边拿下来的手一顿。

    随即,男人脸色冷沉,脚边加快,向着停在一旁的汽车而去。

    车里的周问棠见傅奚亭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就知晓傅奚亭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他倒也是识相,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车旁望着行步过来的傅奚亭。

    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傅董。”

    “周问棠,”傅奚亭夹着烟喊了人一声。

    周问棠温温回应:“傅董。”

    “人生在世,贵在自知之明,我爱人即便出生低微,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周问棠当然听得出来傅奚亭这是在警告自己了,他仍旧浅笑回应,恭恭敬敬开口:“我明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都不是傅奚亭的对手。

    无论是亲情,还是价值。

    这个男人永远都凌驾自己之上。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周问棠及其识相,往后退了一步且弯身替傅奚亭拉开车门:“傅董。”

    车内,江意并未听到二人交谈了什么。

    但看这情形也知道,傅奚亭在碾压周问棠。

    傅奚亭上车,带来阵阵热浪。

    “聊完了?”

    “周问棠跟你说什么了?”

    二人异口同声,关心的都是对方。

    “没聊什么,”江意当然不会傻到将周问棠说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傅奚亭与孟淑之间的事情她可管不了。

    也不愿意去插手管这个事情,如果孟淑是个一心为了孩子着想的母亲,她尚且还能当个中间人去劝劝,可孟淑并不是。

    莫说是一心为了孩子了,连善良二字都算不上。

    江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不想细说,道了句饿了就岔开了话题。

    这日中午,林清河在外应酬,刚坐上酒桌跟人寒暄完,还没进入正题,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位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大大小小的数十份信封,服务员告知说是有人让他送进来的,但不知是谁。

    约莫着想着是谁的恶作剧,餐桌上的人吊儿郎当地拿起信封一边拆开一边念叨:“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弄得那么神神叨叨的————。”

    浅笑的话语什么声戛然而止。

    男人看着信封里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而后,颇有些紧张的目光望了眼同样拆开信封的人,四目相对之际,尴尬近乎溢出来

    “什么好东西?让你们两个人都对视起来了?”林清河来了兴趣,说着伸手就要去拿信封。

    起先拿着信封那个人将东西塞了回去,嚯了一声又丢回了托盘上:“没意思,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菜单,搞得奇奇怪怪的有什么意思。”

    林清河伸出去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笑着揶揄:“这年头,店家不整点新鲜物件出来,生意怎么好做下去?”

    “也是。”

    有人笑着附和。

    这张桌子上,若说位置高,还得是林清河。

    这一桌子人就是围着他坐的。

    从里到外,整张桌子的人都在捧着他。

    间隙,有人从餐桌离开去卫生间,走廊里拆开信封的二人互相抱怨:“真是见鬼,你刚刚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一样的?”

    后者点头:“应该是的。”

    “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这不是要害死人?”

    “比起是谁的恶作剧,我更担心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倘若是呢?”

    那人抿了抿唇,谁都知晓,林清河的丈母娘家位置极高。

    他这些年能站在这个位置上少不了丈母娘家帮忙,

    倘若这事儿是真的——还真不好说。

    且看那个女孩子,像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圈子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鸟都有,且这些鸟四处乱飞,搞不好就殃及无辜。

    二人从卫生间出去时,就看见走廊过道里有人在拿着锌粉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什么,二人看了一眼,心中万分确定肯定不是菜单。

    疾步回包厢的路上,他们随手在一旁的传菜台上扯了两张菜单,而后捡一旁兴许是别人丢到地上的信封将菜单塞了进去。

    装作一副他们看见的确实是菜单的模样。

    进包厢,林清河看见二人拿着菜单进来,笑了声:“怎么又拿进来了?”

    “服务员非要塞给我们,估计是想做宣传,没办法,”二人说这随手将东西丢在桌面上。

    有人瞧见了,笑着揶揄:“这服务生可真不专业,信封上有鞋印都不知道。”

    那人看了眼脏脏的信封,嗐了声:“不怪人家,递给我的时候没接稳,掉地上了。”

    应酬结束,一群人离开包厢,林清河在前,行至走廊时,隐隐觉得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

    且接头交耳指指点点的。

    那种眼神,就好像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林清河疑惑的目光落在秘书身上。

    秘书瞬间就懂了,离开人群,疾步向一旁走去,跟那人言语了句什么。

    对方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他伸手接过拆开信封,赫然看见里面林清河跟一个女大学生的裸照,这个女大学生他自然是见过的,领导在外面应酬时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且这女孩子玩得开,很放荡。

    二人一来一往之间也就熟络了,林清河出席很多场合时都会带上她。

    最近年纪大了的人更容易有一些特殊癖好。

    有人无法接受哪些特殊癖好,但有人可以接受,而林清河必然会找一个可以接受的人来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利剑。

    但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把利剑已经磨好了,尚且还未出鞘就被人一锅给端了。

    秘书脸色难看,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林清河,一时间不知晓该如何言语,毕竟他身旁还站了这么多领导。

    仅是走过去,将东西递给他。

    林清河接过一看。

    脸色瞬间阴沉。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时间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有人出于好心开口询问。

    而林清河回应他的仅仅是沉默。

    “我们先走一步,”秘书意识到情况不对,先走为快。

    上车,林清河将那张裸照从信封中抽出来。

    这才看见背面印着他的履历,姓甚名谁,身处哪个部门,今年多少岁?人生历程如何都写得一清二楚。

    “混蛋,”林清河气急,将手中照片扔到地上。

    “去查,是谁干的。”

    “这照片还传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清河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一番怒火刚刚发泄完,就接到了那个女孩子的电话。

    只听人家颤颤巍巍地喊了他一声林先生。

    “有人将你我的照片发到我们学校的论坛上了,怎么办?校领导现在找我过去谈话。”

    这叫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清河现在都没有想清楚事情的头绪。

    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让他慌了神。

    “知道了,你先出国避风头,马上就走,我让人安排。”

    林清河说完看了一眼秘书,秘书明白这件事情如果到时候闹得太难看,那么这个女孩子必然是对方的突破口,把他留在身边,实在是个不定时炸弹。

    首都这个地方从来就不缺掀起风浪的人,只要你给他们一些风吹草动,他们就能将整件事情的脉络连根拔起,而江意正是借这个机会。

    给了他们沉痛的一击。

    一块石头扔进风平浪静的海里,能掀起多大的涟漪,就看这群吃瓜群众有多大的本事。是。

    豫园。

    江意站在书房里,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刷着学校官方论坛,看到学校官方论坛里掀起的风浪,唇边笑意,始终未减。

    屋外,艳阳高照。

    三十八九度的天将树林里的树木都晒得蔫头巴脑的。

    屋内,冷气直逼江意后背。

    端着咖啡站在窗边的人,只觉得阵阵寒意来袭,一时间有些站不住,她转身走到办公桌前。

    拿起桌面上的那张照片细细地端详着。

    权力金钱名誉,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人沦陷下去。

    一个未出校门且有野心的女大学生。

    想要一件东西自然会通过某些手段去得到。

    这日下午,闻思蕊进江意书房时,正见她唇边叼着根烟,拿着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照片,看着火光在自己眼前燃起,直到火苗几乎要烧到自己指尖时,她才缓缓地将那张破碎的照片放到烟灰缸里,看着火苗彻底将它们席卷。

    “时月今日送了很多下午茶去公司,外卖送过去时,我们说你不在,没收。”

    闻思蕊站在一旁同江意汇报。

    江意听闻闻思蕊的名字,眉头紧拧。

    侧眸看了眼闻思蕊,后者会意,伸手关上了门。

    “你觉得,时月跟傅奚亭会是什么关系?”

    会是什么关系?

    她从未往这件事情上想过。

    或者说他一直觉得傅董不会是那种出去拈花惹草的人。

    一直到现如今,闻思蕊还是这样认为:“傅董看起来不会是个私生活不干净的人。”

    江意恩了声,漫不经心回应:“我没有说他私生活不干净,只是问你觉得他们的二人会是什么关系。”

    “应该没有关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傅董看起来不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人。”

    闻思蕊不是没有在商场上听过傅奚亭的传闻,那些男人对于傅奚亭只有夸奖,没有贬低,夸奖他身处高位,却能纹丝不动。

    彼时在餐桌上,大家喝酒过量,说起这个纹丝不动时,听起来很有韵味。

    “那你?”

    “他不出去拈花惹草,但并不代表那些花草不来招惹他,这时月啊、跟傅奚亭必然不是你我所想的那种简单关系。”

    江意这话,说的肯定。

    即便她没有亲眼看见傅奚亭跟时月之间有什么,但女人之间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钱大哥不是去查了?查出来什么了吗?”

    “难查,傅奚亭这人呐——善于抹去痕迹。”

293:第一夫人

    九月初,首都交通拥挤不堪。

    江意虽未曾出门,但也能感受到。

    这日!

    江思去学校,因为是大四了,只需要去报个道就结束了,但没有想到车子堵在路上水泄不通。

    眼看着即将错过与别人邀约的时间。

    急的火急火燎,正准备推开车门下车去坐地铁。

    砰的一声,车门撞在了辆红色保时捷身上。

    江思倒抽了一口凉气,下车细细查看了一番。

    刚准备伸手敲开车窗询问一下人家如何处理的,却不曾想车窗缓缓降下,而眼前人,不是时月又是谁?

    “时小姐?”江思有些惊讶!

    而时月看到江思时,似乎也有些惊讶。

    “江小姐……这是?”她看了眼自己已经凹进去的车门。

    江思急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赶时间,所以没有看到旁边的车。”

    时月坐在驾驶座,哦了声。

    “无碍,这个点儿堵车,有些心浮气躁是可以理解的。”时月在外,总是端着这么一副温柔且善解人意的模样。

    “那?”

    “不碍事,你先忙,我不赶时间,”时月端着一副人间富贵花的摸样望着江思。

    江思一时间对时月的好感瞬间就泛滥起来了,连连道谢:“有时间的话请时小姐喝下午茶。”

    “江小姐要是有时间的话随时可以来画室找我。”

    二人晨间的这一番插曲让时月记在了心上。

    上午学校报道忙完,下午直接去了十月画室。

    而时月、似乎在等着江思的到来。

    江思来时,画室的经理让人稍等,上楼去告知时月,告知时,脸面上带着几分果不其然的微笑:“果然,如您所言,江思来了。”

    办公室内,时月穿着一身香奈儿限量版的套装,长发散在脑后,修长的指尖提着茶壶缓缓的倒水,浅勾起唇角:“就知道这江家没什么聪明人。”

    经理疑惑:“你若说不聪明,但那江意的防范之心确实是及重。”

    提到江意两个字,时月的目光微微紧了紧。

    脸面上的寒霜散发出来,经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开口:“我下去让江小姐上来。”

    “去吧!”

    江思上来时,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阵阵茶香。

    香气袅袅的飘荡着整间屋子。

    乍一见时月,江思目光有些静止住了,整间办公室的格局就好似一个人间仙境,各种画作堆积在这间办公室里没有让办公室显得杂乱无章,相反的有些相得益彰的美感,且这美感,江思再未见到第二个。

    时月身上带着一种艺术家才会有的高傲气息。

    仅是坐在那处不动的姿态都会让人觉得这人身价不菲,好似是世家走出来的画家。

    “时小姐、”

    “江小姐。”时月端着官方客气的浅笑回应江思。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邻家小姐姐。

    “早上真是很抱歉。”

    时月面对江思的道歉,浅笑开腔:“我都说了,无所谓了,江小姐为了道歉还刻意来一趟,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江思急忙接过时月的话。

    时月这人,段位在江思之上,跟江意这样的高手过招,她尚且还会用几分脑子,可跟江思这样胸大无脑的女大学生过招,连十万分之一的力气都不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人摁在地上,时月始终面含浅笑,倒了杯茶推到对面去:“听说江小姐是首都江家一脉的?那不是傅太太的姐姐?”

    江思坐在时月对面,指尖落在茶杯上,轻缓的纠正时月的话:“应该是妹妹。”

    时月惊讶,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抱歉。”

    江思轻蔑:“无须抱歉,不知晓很正常。”

    “听江小姐的语气,二人关系不好?”

    “首都人人都知道,江意是江意,江家是江家,时小姐竟然不知道?”江家的故事在首都简直就是广为流传,特别是江意与傅奚亭结婚之后。

    更是家喻户晓。

    估计连贫民窟里的男女老少都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了。

    时月不知道实在是她的意料之外。

    “抱歉,我在国外呆了很多年,首都的事情确实不太清楚。”

    江思不以为意的晒笑了声:“也是。”

    于是,她将江意的事情全盘告知,且将二人如何订婚,订婚时江意更是去寻死的信息都告知给了时月,时月听的、心惊动颤。

    亦或者是心花怒放。

    江思一番愤慨的话语顺着茶香在屋子里飘荡:“江意其人,冷血心肠,江家给她寻得一门好亲事,她不珍惜就罢了,且弄的江家人跟个刽子手似的,连割腕自杀这种戏码都弄出来了,订婚第二天去酒吧瞎玩儿被傅先生撞个正着,结了婚还跟所谓的前男友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时月抓住重点。

    “恩,”

    江思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江意结婚之前有心悦之人,只不过这人不喜欢她罢了。”

    “是谁?”时月来了兴致。

    “左非,你可能没听过,左家的小公子。”

    时月唔了声:“确实是没听过。”

    时月心想,要想知道江意的什么事情,果然还是得靠江家人告知,外面的人?终究知道的是不全面。

    时月想,如果一开始找上江思,她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了。

    虽然徐之的口中也能偶尔听到两句关于江意的事情,但老姜还是有所防备,不像眼前的江思——。

    时月顺着江思的话语应了去:“确实是不厚道。”

    江思这人,没什么心思城府,当她正在指责江意人品有问题时,有人来跟着附和那么一两句,简直就是正合他意,她恨不得当着你的面悉数江意这些年干过的所有大逆不道之事。

    那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让她骂上千万遍。

    而时月,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给出反应,但又不至于太多。

    江思从十月办公室离开时已经是下班高峰期了。

    画室经理走进来,看着时月有些佩服道:“听着她吐槽两个小时,也就您有这个闲情雅致了。”

    时月不以为意的扯出两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掌心,唇边笑意淡淡:“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不耐心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现在正一筹莫展,原先还能靠成文得到消息,但后来发现,成文只知道商场的事情,那些豪门恩怨还是得靠江思。

    经理点了点头:“也是。”

    “这个信封是快递刚刚送过来的。”

    时月伸手接过:“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经理一边说着,时月一边拆卡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入眼的、是二人的裸照。

    时月看着照片上的人,眼神晦暗了几分,有些面熟,但似是有些不太确定,目光望着经理,后者稳稳告知:“林清河。”

    ........

    钱行之风风尘仆仆的到豫园时。

    江意正夹着烟坐在电脑跟前,看着电脑里的报表满面愁容,手中的烟雾都带着几分哀愁之味、

    钱行之进去,见江意拿着手机似乎在听那侧说什么,站在原地未曾动弹。

    “就这些?”江意问电话那头。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钱行之只听江意又道:“就这些东西都比不上一个小公司一年接的案子,你确定你给我的东西是正确的?”

    这日,江意让厉行黑了谈判院的网络,将赵影电脑里今年上半年的合作方资料都黑了出来,

    黑出来之后才发现真是想多了。

    还不如不黑。

    厉行在那边夹着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回复江意:“你不在之后,谈判院连米都要吃不起了,你真以为人家信赖谈判院呢?嘴刁胃大不好说话,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却高傲的像是虽是能踩死你的摸样,当初要不是你手段够硬本事够高撑起谈判院的半边天,你真以为谈判院是个什么好地方呢?”

    “我怀疑用不了几年,这个部门就会因为没有收入而被取消,人家上半年的效益估计都没你现在公司一个月的多。”

    厉行的吐槽一段接着一段的。

    江意叹了口气,捞过一旁的烟灰缸点了点烟灰,看了眼站在跟前的钱行之:“不说这个了,时月那边让你查的,查的怎么样?”

    “摄像头已经黑进去了,至于跟傅董的关系,没查出来,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结了婚的女人都喜欢疑神疑鬼的也很正常。”

    厉行到觉得没什么,真要有什么也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江意挂了电话,看着站在对面的钱行之:“你说。”

    钱行之什么也没说,仅是望着江意摇了摇头。

    “林清河的事情都办好了?”

    钱行之点头:“都办好了。”

    “首都城里,你给的那些名单每个人都寄了一份。”

    “总共是贰仟七百三十一份。”

    “凌晨三点,给媒体送一份,”江意抽了口烟,微眯着眼吞云吐雾。

    钱行之不解:“为什么时凌晨三点?”

    “报社的送报印刷时间三点截止,去早了,会被人防着,去晚了,会错过时间。”

    “林家的佣人都买通了?”

    “买通了,”钱行之跟在江意身边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钱到位,世间的任何事情都能为你让路。

    九月初,傅奚亭忙吗?

    公事不忙,家事忙。

    前有阁下好言相劝,后有一国夫人苦口婆心。

    前脚送走了阁下,后脚迎来了第一夫人。

    豫园的茶室里,第一夫人苏欣着一身淡色旗袍,端着瓷白色的茶杯喝着茶。

    温柔的气息笼罩周身,一丝不苟的发型和修剪得当的指甲,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足以看出精致二字。

    苏欣这人,傅奚亭年少时在她身上得到过许多温暖。

    他铭记于心。

    孟淑年少时是家里的娇娇女,婚后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做任何事情,爸爸妈妈哥哥嫂嫂都会竭尽全力的给她擦屁股。

    比如,她生个孩子不养,孟家大把的人替她养。

    而傅奚亭,年少时有极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着孟家人一起的。

    以至于后来孟淑干出了那等肮脏之事后,他第一反应便是远离孟家人。

    保不齐以孟家人对孟淑的包容,连孟淑做出这等事情他们都觉得孟淑是对的。

    “宴庭,你舅舅今天来找过你了?”

    傅奚亭一身白色衬衫在身,谢谢靠在沙发上,面对这苏欣的寻问,他仅是淡淡袅袅的恩了声。

    “这些年,你跟孟家不亲近,我们也都理解,只是、你母亲的事————。”

    苏欣准备接着往下说时,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傅奚亭的脸色,见人脸色无虞,又继续道:“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若是能放下心中执念,能好好一起生活,也算是人间喜事。”

    放下执念?

    孟淑可不像是个会随随便便放下执念的人。

    一个人,如果真的愿意放下执念,便不会闹出那么多幺蛾子来。

    人间喜事?

    什么喜事?

    “如果不是孟家根深蒂固我难以撼动,孟淑早就死千百回了,舅妈、你现在不该来要求跟孟淑重归于好,你要要求的事孟淑能识相点,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要妄想能在我的头上蹦跶。”

    傅奚亭这话不重,轻飘飘的语气将自己的主观感受呈现出来。

    也顺带告知苏欣自己对于孟淑的态度。

    苏欣听闻傅奚亭这话,叹了口气:“你外公临去世之前一再叮嘱我们要照顾好你母亲,知晓你们之间的事情,到临死之前都在反思自己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将你母亲惯成这样,宴庭————。”

    苏欣这番低低请求的话尚未说完,茶室的门被人推开。

    10年九月初,苏欣第一次见到江意,这个外人口中不受宠的江家长女,这个一无是处连大学都是买进去的江家长女。

    她来之前,幻想过这位女子的面貌及气质。

    约莫着是上不了台面几个字便可以贯穿始终。

    可见到站在门边的人时,她突然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江意清明的眸子在茶室扫了一圈,而后落到傅奚亭身上,似是询问又似是告知:“司翰约我出去。”

    而傅奚亭,一听闻司翰二字,脸面有些垮下来了。

294:傅奚亭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江意这人,情绪始终淡淡的。

    没什么波动起伏,站在茶室门口同傅奚亭交谈时,那腔调像极了在跟上属汇报事情的女员工。

    为何?

    苏欣不好细细深究。

    但看江意的目光与姿态都颇有一种我是来告知你不是来寻求你意见的意思。

    本是懒散坐在沙发上的傅奚亭一听闻江意这话时,缓缓地坐直了身子。

    起步行至江意跟前,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将江意缓缓地往外推。

    带上了门,将苏欣的视线隔绝在了屋内。

    江意被傅奚亭推离茶室门口时,目光还有些惊讶。

    “怎么了?”

    “跟司翰出去?去哪儿?”傅奚亭听到司翰二字就是不靠谱。

    江意微微摇头:“不太清楚。”

    “二十出头的小伙儿出门能去什么地方?无非就是蹦迪、喝酒,你一个结了婚的去跟他们一群人厮混?”

    江意听着傅奚亭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她这还没出去呢!

    傅奚亭就说她是出去厮混去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点不太行的意思。

    “二十出头小伙儿干的事情傅董怎么那么清楚呀?”江意歪着脑袋看着傅奚亭,眨巴着眼睛,一副俏皮的模样说着怼人的话,差那么点让傅奚亭险些没反应过来。

    “江意————。”

    男人刚想开口劝告,江意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衫衣领,修长的指尖在他的衬衫领上溜儿了一圈:“有客人在,你先忙,放心,我做事情有分寸,你无非就是担心司翰带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但我这人呢,防备之心这么重,别人即便是带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我也不会瞎搞的,信我?恩?”

    江意这番娇滴滴的腔调让傅奚亭的尾椎骨都酥麻了几分。

    他自然是信江意的,但难保外面会有妖魔鬼怪出来横行霸道。

    男人伸手将江意的腰往跟前带了带,低眸瞧着她:“我不是你信你。”

    不是不信她?

    江意条挑眉,倒也不急着询问,反倒是踮起脚尖亲了亲傅奚亭的唇瓣,颇有点半哄半骗的意思:“那是?”

    “世道凶险,”傅奚亭言简意赅,四个字道出所有。

    江意:???

    世道再凶险可都没傅奚亭凶险。

    外人凶险他还能防着,可枕边人凶险不一定防得住了。

    江意搂着傅奚亭的脖子蹭了蹭:“世道凶险,不还有你吗?”

    这日的江意,格外的乖。

    乖到傅奚亭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茶室里的人请出去,然后抱着眼前的娇软美人直接投入卧室大床里,云雨一番。

    江意一撒娇,傅奚亭就恨不得将人磋磨一番。

    “今天怎么这么乖?”

    江意歪了歪脑袋,俏皮开口:“有吗?”

    “装?”傅奚亭宽厚的大掌落在他的后腰上缓缓地捏着,捏得江意一阵酥麻感一直从脚心怕到天灵盖。

    虽说心中动荡,可她还是佯装镇定地将傅奚亭的手从后背拉了下来。

    “我可不敢,”江意握着傅奚亭的掌心,防止他再胡作非为。

    侧眸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落地钟,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倘若此时她从豫园出发到目的地,最快也得迟到一小时。

    傅奚亭自然是看见了江意的侧眸。

    心知,江意今日不可能不出去。

    伸手将手从他掌心抽开。

    “去吧!”

    苏欣在茶室里,等着傅奚亭的到来。

    茶室门被推开的瞬间,她顺着傅奚亭的身影往门外看去,结果看见的是他身后空荡荡一片。

    “第一次见你爱人。”

    苏欣有意搭话,但傅奚亭似是不想回应。

    “我可以认识她吗?”

    傅奚亭坐在苏欣对面,语调懒散:“你会吓着她。”

    一来一往,前者提议很真诚,后者拒绝也很真诚。

    苏欣今日的这个劝客当的实在是失败。

    傅奚亭这人就好像一座铜墙铁壁,难以击穿。

    且据说,周问棠也在江意跟前吃了闭门羹,这夫妻二人的性格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傅奚亭的脾气就像茅坑里捞出来的石头,又臭又硬,一般事情难以撼动他。

    而江意呢?

    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淑一事好似成了难以解决的疑难问题。

    难以撬开这二人的嘴。

    晚间,苏欣离开豫园。

    望着傅奚亭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规劝:“人这辈子不是一路走一路拥有,而是一路走一路丢掉某些东西,我不希望你到最后跟你外公一样去后悔,宴庭,人这辈子都会犯错,你不能用你商场上的那一套来对待你母亲,这样于她而言并不公平。”

    “她做那些肮脏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公不公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管苏欣说什么,傅奚亭似乎都能用事实案件轻飘飘地给突他拨回来。

    她斟酌许久之后才决定说出口的话,到了傅奚亭这里,不过是轻飘飘的存在。

    那些痛楚,悲悯,在他跟前还死一文不值。

    淡淡讥讽的腔调带着几分不屑的冷漠。

    孟淑可怜?

    到底谁更可怜?

    她的那些肮脏事儿之后留下了条命还留下了个孩子,他呢?

    除了满身伤痕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他留下了什么?

    悲悯?

    跟一个身处地狱之中的人谈悲悯?

    配吗?

    “你舅舅的意思是,如果你母亲在你这里得不到更好地照顾,我们可以把她接回孟家。”

    接回孟家?

    不若直接说想把她带走就完了。

    想让她逃离这地狱般的生活,也得他同意也得他愿意才行。

    她放了一把火将大家的生活毁得一干二净,却妄想全身而退,傅奚亭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放过她?

    这种事情本就不存在。

    他也不会允许它存在。

    傅奚亭知道,孟家的人今天能找到自己跟前来,必然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否则、他将孟淑捂得严严实实的,谁能从这个墙里走漏出半点风声?

    家里出了贼,他不慌,先将人送走了再来解决这个贼。

    “舅妈觉得,可能吗?”傅奚亭不回应苏欣的话,反倒是淡淡地反问回去。

    院落里,傅奚亭夹着烟。

    一身白衬衫在与眼前的黑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素馨觉得傅奚亭不像是活在人界当中的人,他更像是造物主造出来的一个另类,没有七情六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征战四方。

    亲情友情于她而言,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孟家一开始是想把傅奚亭培养成手上的利刃,但没有想到在培养的过程当中,出了孟淑那档子事儿。

    一时之间所有的计划与计谋被傅奚亭悉数推翻。

    他擒着孟淑的脖子与他们对视时,那眼神,像是一只食人恶鬼。

    孟家老爷子当初在傅奚亭及其需要帮助时,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算是入股,但后来因为孟淑出了那些事情,老爷子为了保住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不得已,将那些股份悉数都还给了傅奚亭、。

    交换换来了孟淑的命。

    傅奚亭保证过不会要孟淑的命,这么多年也确实是做到了。

    但是、仅仅是做到了。、

    他知晓,压着孟淑才能让孟家人老实,如果他有朝一日,站在高山之巅,成为了全国经济的顶流,那必然会跟孟家有所牵连。

    没了孟淑——他难以施展拳脚。

    且还得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孟家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所以,苏欣的这声询问,是白问。

    她询问之前,自然也是知晓答案的。

    只是这答案,不经过傅奚亭的口说出来,她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苏欣缓缓点头,算是知晓答案了。

    人生在世,兜兜转转到最后终究是什么都不会剩下,但傅奚亭此时,尚未领悟到这一点。

    苏欣走后,傅奚亭喊来方池让他去查最近别墅里进了哪些人,出了哪些人,又有哪些人知道孟淑被他囚禁的事情。

    方池领命,转身离开。

    这日晚间,江意到地方时,司翰已经在等着了。

    坐在吧台上的人身边围着一群小青年,一口一个翰哥喊得贴心。

    江意看着,倒也没走过去,反倒是让钱行之将人喊了出来。

    酒吧外,江意坐在外面的露天凉椅上,钱行之站在身旁,司翰出来时手中拿着酒瓶,蹲到江意跟前道:“打听了,整个首都的人基本上都知晓林清河的事儿了。”

    “至于那个女孩子,在机场被拦下来了,原因嘛!是你说的那样的。”

    江意似是满意的嗯了声:“人在哪儿?”

    “警车在押送的过程中,一会儿会经过这里,你有半小时的时间,”司翰似乎将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好了。

    钱行之听着司翰这番得体的安排,似是高看了他一眼。

    淡淡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赏。

    司翰将钱行之眼眸中的赞赏看进眼里,颇有些得意扬扬的开口:“是不是觉得我靠谱了?”

    钱行之的赞赏尚未落地,就被司翰这句话砸得稀巴烂。

    九月初,江意的目标是林清河。

    但林清河这人,不如赵振好收拾。

    不抓住他的命脉难以下手。

    晚上九点,一辆警车停在路边。

    车上有人下来买了瓶水,钱行之混进了车里,看着坐在车里被铐着的女人眸色深了几许。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欲加之罪,我根本就没做什么藏毒的事情。”

    女孩子望着眼前戴着帽子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脸面,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周身的杀气。

    钱行之听闻女孩子的叫嚣,不以为意地牵了唇角:“你做没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让你做。”

    女孩子震惊:“什么意思?你们陷害我?谁让你们来的?”

    钱行之粗粝的指尖缓缓地相扣在一起,漫不经心地磨搓着,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林清河。”

    女孩子惊叫声乍然响起:“不可能。”

    一个数小时之前还在打电话让她离开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这完全就是污蔑。

    女孩子怒目圆睁地瞪着钱行之,满脑子都是钱行之在欺骗她。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林清河有关,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她走?

    钱行之一副你的情绪在我意料之中的模样王望着:“你不信,也很正常,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男女关系之外,还有夫妻关系,利益关系。而这三种关系中最不值一提的是什么,应当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钱行之一步一步地将人往里头套。

    缓缓地将人往圈子里引。

    而对面这个女孩子,眼神中的坚定在钱行之势在必得的话语中寸寸瓦解。

    寸寸皲裂。

    那一点一滴情绪如同有了缺口的水滴,一点点地砸在地板上。

    而后,水流声逐渐变大。

    再变大。

    直至女孩子低头思考时,钱行之知晓,他的话起作用了。

    他佩服江芙,从方方面面都佩服,而非某件事情。

    她谋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一日比一日优秀。

    上车之前,江意拿着一瓶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告诉他:“你要说林清河,便不能只说林清河,像他们这样的女孩子,心眼儿堪比刚出厂的蜂窝煤,即便是软的,还未定型,那也是有心眼儿的。要瓦解她,就要告诉她林清河跟陈致的婚姻生活,让她知道陈致的存在是无法取代的,让她知道自己在这段三角关系中,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

    所以,钱行之这番先主后次的话让女孩子的心飘荡了。

    钱行之看着女孩子纠结的目光,戴着口罩的唇瓣缓缓被拉开:“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为自己的后半生做打算。”

    “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多的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成为了权利的炮灰,想必你也见过不少,能考上首都大学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上来的吧?难道你就想自己下辈子就这样了?”

    “父母的栽培,老师的厚爱,都抛之脑后?”

    “我当然不想,”女孩子被钱行之讥讽的话语呛得起了怒火。

    “你不想?但除了不想之外呢?”

    “仅仅是不想就罢了?”

    钱行之步步紧逼,女孩子坐在对面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粉色连衣裙下是不过百的轻盈体重,盈盈一握的腰肢多的是男人喜欢且向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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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他问:几点回来

    江意坐在酒吧门口的椅子上,望着停在街边的警车,司翰吊儿郎当的拿着烟过去跟人聊起了人生。

    夜晚的灯光打在江意脸上,带着几分飘忽不定的美感,让行人纷纷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江意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街边一只黑白的长毛流浪猫小心翼翼的摸到她的脚边,勾着尾巴绕着她的腿打圈儿,想讨口吃的。

    江意两手空空也没吃的,想着伸手去摸摸它。

    可脑子里,闪过傅奚亭的低声呵斥声。

    手一下子就收回来了。

    罢了!

    那个男人,一向不喜欢她当初乱摸。

    “我不知道!”

    车内,低泣声不断,钱行之大抵是这些年在国外颠沛流离,又见多了生死之事,对这种哭哭戚戚身处悲哀中的女孩子有些许的怜悯之心,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抽出一张抖了抖,细心的折成一个正方形递给女孩子。

    女孩子惊讶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钱行之会给自己递纸。

    见人不拿,钱行之的手又往前去了去:“拿着吧!”

    “你是谁的人?”女孩子一边接过纸巾,一边抽抽搭搭的。

    “显而易见,不是吗?”钱行之模棱两可的回应她的问题。

    女孩子抽抽搭搭的看了她一眼:“我没做过任何破坏林清河家庭的事情。”

    钱行之玩弄着手中的纸巾盒:“你的存在就已经是破坏了。”

    女孩子不明所以:“可即便没有我,前面也有别人。”

    “这个世界上,形容时机不对的句子有很多,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不都是时乖运蹇?一定要论个对错的话,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尽管前面有这么多前辈,每一个人都功成身退,可到你这里,没有圆满,那就是有缺陷,且这缺陷无法改变。”

    “我劝你,为自己考虑,不然,你连个垫脚石都算不上,”钱行之的规劝声很沉稳。

    “你会帮我?”女孩子哽咽开腔。

    钱行之指尖微动:“看你的价值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

    看你的价值,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没价值的人……不配。

    “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

    傅奚亭这日,在书房里同方池聊孟淑一事,收到了商场好友发过来的短信。

    言简意赅,没有过多的废话,仅是一张江意在摸流浪猫的照片。

    傅奚亭起先没没注意看,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等他仔细端详一番之后,才知看出了不同。

    这日的江意,穿了一件v领短袖。

    弯身抚摸流浪猫时,春光外露。

    一片芳好。

    傅奚亭眸色深了深。

    一个成熟的男人自然不会打电话给发照片的人要求他删了这张照片,但你若让他当做没瞧见,似也是不可能。

    傅奚亭的处理方法,还算是比较得当。

    他不动声色的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江意。

    约莫着是过了三五分钟,确保江意看到照片之后才拨了这么一通电话过去。

    江意接到电话的第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要被说教了。

    不曾想,果不其然。

    没过几分钟男人电话就过来了。

    一番还算是委婉的话语响起时,江意默了几秒。

    态度极好的承认了自己不小心,以至于春光外泄。

    乖巧懂事的让傅奚亭起了几分难以置信。

    于是、他问。

    “在哪儿?”

    江意千防万防没防住,原以为自己乖乖听话一切都好说,结果哪里想到啊。

    傅奚亭还是问了。

    江意抬眸看了眼四周的路牌,正看到司翰从兜里掏出信封递给人。

    “春熙路。”

    “酒吧一条街!”

    江意的话刚出来,傅奚亭就冒出来这么几个字。

    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恩。”

    “几点回来?”

    “不一定,”这事儿难说,几点回来还得看车里那位配不配合。

    若是不配合。

    估计是下半夜了。

    “江意——,”傅奚亭似是感知到了江意在做什么大事,呼唤她的语气都带着那么几分隐忍。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若有事瞒我,死到临头你就不怕我放任你不管?”

    死到临头?

    这四个字对江意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她肯定要与人争辩的,可傅奚亭说出来,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容忍。

    “死到临头这四个字适用于任何人,但不是我,傅先生对自己妻子就这么没信心?”

    江意轻飘飘的将话反问回去。

    10年八月伊始,林清河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一切,但就是找不到源头。

    此时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只被人挑断了胫骨的动物,只能等在原地被动挨打。

    权谋者的鞭子一遍遍的抽下来,他只能哀嚎鸣叫,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办法。

    躲在暗处的人摁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

    他也找不出是谁。

    一如江意所言,死到临头的人不会是她。

    这日晚间,林家动荡。

    林家客厅里气氛低沉。

    陈致看着茶几上信封的裸照,没有过多的争吵,相反的,语气很平静:“真的?”

    林清河跟陈致之间这么多年,感情早就淡薄的可怜,若非亲情与利益关系在支撑着这一切,二人早就分崩离析了。

    陈致的这声询问,林清河也没隐瞒,恩了声。

    这声恩,不轻不重,但确实是让陈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盯着林清河,眼神淡漠的可怜,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人呢?”

    “送出国了,”林清河回应。

    “确定?”

    林清河叹息了声,点了点头。

    陈致略微沉默,抬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具旁,一本心经斜斜摆放着,看书角,显然是被翻阅过很多次了。

    热茶落到茶杯里,陈致轻启薄唇分析着这整件事情:“对方没有明目张胆的将这件事情曝出来,就证明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亦或者说,她知道你最近要上任了,一旦爆出什么强有力的丑闻,上面也会保住你,所以选择了这种方法。”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客厅里显得有些吵闹。

    伴随着袅袅热气,陈致又道:“我问了,首都数得上来的上层人物总共两千余家,家家户户今日都收到了这份信封。”

    “林清河,人家不是冲着让你身败名裂来的,人家是想抽你的脊梁骨,让你不人不鬼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前有赵振,后是你,你想想这件事情到底跟谁有关。”

    陈致其人,早年间也是有骨气的豪门世家小姐。

    嫁给林清河本就是下嫁。

    当初若不是看中他是个潜力股,好掌控。

    怎么可能嫁给他?

    人生前四十年,她从未觉得自己这辈子选错了人。

    回首过来时,人生已行至半百,再去推翻重来,无疑是要了她半条命。

    索性,再这场破碎的婚姻里。

    她选择缄默。

    提及赵振。

    林清河脸色有些阴寒。

    望着陈致,小心翼翼开腔:“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跟江芙有关?”

    陈致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望着林清河:“或者,江芙还活着。”

    “不可能,尸骨无存,怎么可能还活着?”

    “正是因为尸骨无存,才有活着的可能,”陈致的冷静与林清河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刻的陈致莫名觉得自己跟林清河不是一路人。

    更甚的是——她觉得林清河所做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的。

    她全都不放在心上。

    “那她人呢?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痕迹,赵振查过那么多次都没查出所以然来。”

    “你这个说法,完全就是鬼神论。”

    林清河一口反驳了陈致的话。

    而陈致呢?

    沉默了。

    似是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跟林清河有过多的纠缠。

    毕竟当初林清河做这件事情时也没跟她商量。

    事后她才知晓,林清河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将一个国家级人才送进了地狱。

    如果这件事情捂的严严实实的还好。

    可若是这件事情一旦被爆出来。

    必死无疑。

    自己死就罢了,兴许还会牵连九族。

    这年,林清河五十六岁,距离退休仅剩四年。

    这四年,若是上去了就上去了。

    可若是没上去,便就只能停留在原地了。

    “你说是就是吧!”陈致喝完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

    将那张裸照又重新塞回了信封里,缓缓的推到林清河跟前。

    好似这件事是林清河一人的事情跟她并无半分关系。

    刚准备起身离开。

    手机响起,她伸手接起。

    那侧,一道生哽咽着道来:“我跟林清河在一起半年有余,这半年来他带我见过很多我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那些人每每坐在饭桌上除了聊工作之外便是各种见不得人的兴趣爱好,而我曾经,被林清河送到过别人的床上。”

    “你有证据吗?”一道男人的嗓音在引导着她。

    “有、我家里的另一部手机里有我拍的照片和跟对方的聊天记录。”

    “在哪里?”

    “床头柜的暗格里。”

    电话就此被挂断。

    陈致拿着手机还没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这是个虚拟号码。

    夫妻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似乎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是只牵连林清河一人就罢了。

    可————还牵连其他人。

    世家中最忌讳的便是自家屁股没擦干净,臭味儿传到别人院子里。

    这要是牵连出来了。

    林家完了就罢了,陈家估计也得凉凉。

    “你还把她送给别人过?林清河,你真是变着花样儿的作死,”陈致难得起了怒火。

    一把薅起桌面上的信封,拿着手机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而且。

    刚刚还准备不管她的陈致眼下似乎不能不管,不管?

    到时候牵连出来她照样要付出代价。

    林清河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去她公寓。”

    听闻这话,林清河一把拉着陈致的手臂:“你不怕这是个陷阱?”

    “不怕?你真以为我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呢?对方现在掐着你的脖子摁着你的脑袋在地上摩擦,你不去自投罗网引出对方的真面目,难道要一直等在这里被动挨打?”

    明眼人都知道,这通电话就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会有这通电话?

    且聊天内容还这般的隐晦,无疑是想告知她们行踪。

    不去直面危机,谁会知道下一步带给你的是什么。

    赵振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事情转机向来不会给你多次机会,一次没抓住,再等下一次,难上加难。

    陈致觉得眼前兴许是个机会。

    夫妻二人一路开车前往目的地。

    林清河显然是对这条路已经轻车熟路了,哪条路更近,哪条路没有红绿灯他都一清二楚。

    陈致坐在副驾驶上,一时间无言。

    脸色难看的如同穿了几十年的鞋底似的,乌漆嘛黑的看不具体。

    红绿灯间隙,林清河侧眸望向陈致,脸上神色纠结,辗转反侧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每一句话,都在陈致的冷漠中被阻断。

    二人之间的所有交流都在沉默中止住。

    “牵连这件事情的都有谁?”

    “很多,你见过的都在其中,”林清河没有隐瞒,陈致闻言,狠狠地闭了闭眼。

    内心似是在做着极大的挣扎。

    午夜十一点,有人在床上准备进入睡梦中,而有人正在路上为了那么点前途奔波着。

    十一点,傅奚亭从书房出来,按了内线让素馨倒水上来,但上来的是守夜佣人,傅奚亭轻声询问:“素馨呢?”

    “管家今日不太舒服,早些歇息了,先生若是有事,我去喊。”

    傅奚亭接过佣人手中的杯子,道了声不用了。

    “晚上豫园留灯,太太还未归家,”傅奚亭这日,未有过多言语做出解释,只在临近休息前,轻声嘱咐佣人。

    像极了一个在等妻子归家的丈夫。

    佣人闻言,小心翼翼询问:“要打电话催吗?”

    傅奚亭端着杯子的手落在半空中,催?不必。

    她只是去解决事情罢了,不是不要他了,也不是离开这个家。

    她愿意自己处理一切,将往事翻出来算账,他该无条件支持才是。

    催?

    未免有些不仁慈。

    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语调坚定:“不必,她会回来。”

    不要囤文啊啊啊啊啊~

296:收拾林清河

    傅奚亭无疑是懂江意的,这种懂,与某些东西不太一样。

    那些掩埋进骨髓的东西一旦迸发出来就会掀起滔天波浪。

    傅奚亭之所以成为傅奚亭,是因为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才走到今天。

    江意想做,去做便是。

    她不愿自己看到残忍的一面,他总该要识相点才是。

    午夜十二点,不仅是傅奚亭没睡,司柏也清醒着。

    应酬回别墅,梦瑶已经睡了。

    睡就睡了,且还锁门。

    整间别墅漆黑一片,司柏抹黑开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醉醺醺的男人猛然清醒了几分。

    “梦瑶!”司柏脱了身上西装外套,一把丢在沙发上。

    摇摇晃晃的摸到茶几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喊了一嗓子,见没人回应,他又扯开嗓子喊了句。

    仍旧是没人回应。

    “梦瑶!”

    司柏端着水杯,摇摇晃晃上楼,伸手想拧开门把时发现从里面被反锁了。

    男人掌心动作一顿,而后伸手将门砸的砰砰响。

    “梦瑶!你开门。”

    卧室内,梦瑶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整个人僵硬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贩子冲进来跟她提刀互砍。

    司柏的砸门声迎来了楼下佣人,后者急连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而回应她的是司柏让她滚去拿钥匙。

    三五分钟后。

    房门被人推开,司柏本就满腔怒火,一推开门看见梦瑶双手抱胸靠在床上的模样,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有意思?”司柏隐忍着怒火,垂在身旁的手紧了又紧。

    “有意思,”梦瑶一本正经回应。

    砰————司柏手中的杯子在梦瑶身旁的地板上开了花。

    “你适可而止,如果不是我当初看你可怜,拉你一把,你什么也不是。”司柏最近被梦瑶的冷硬弄的浑身不自在。

    每每想到她浑身尖刺似的在跟自己做对抗。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跟被针扎了似的。

    原以为冷几天就会好好回来,可梦瑶这人!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什么也不是?司柏,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些年你边儿上多的是妖魔鬼怪围绕着利用你背叛你,是谁在你身边一呆就是多年,是谁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陪着你,是谁跟你上刀山下火海,是!你是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你的知遇之恩,能比的过我的命重要?我这些年即便是养条狗,我为了护着他差点付出生命,他也会对我感恩戴德,你呢?囚禁我?限制我的出行、自由,却还望向我对你感恩戴德。”

    “司柏,说这种话,你配吗?”

    梦瑶字字珠玑,反问司柏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

    吊带睡衣之下,是青筋直爆的脖子。

    和握成拳头的掌心。

    “我不配?难道这些年是你单方面付出?我没有任何参与?当然,我的付出不如你多,但你只言片语就将我的付出说的一文不值,梦瑶,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没有我,你人生中的那些难关到底过不过得来。”

    二人疾言怒色的瞪着对方,一言一语都恨不得拿刀子捅在对方身上。

    司柏和梦瑶早在最开始并肩前行的日子中走出来了,剩下的,是一身苍白骨,她瞧他肮脏,他瞧她不识相。

    总之,谁也瞧不上谁,爱?难说。

    “你付出了什么?付出了时间?付出了经历?你用钱搪塞我还想用一口冠冕堂皇的语言来将自己美化?司柏!你不去当装修工人可惜了,装修工人都没你这么会粉刷自己。”

    “梦瑶,你够了,”司柏怒火中烧。

    喝了酒之后的人本就脑子晕乎乎的,被梦瑶这么一刺激,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司柏不是什么情绪温和之人,早年就一路走来到现在历经家族的背叛,你说说他性子温和还真算不上。

    梦瑶知道吗?

    知道。

    即便知道他的性子不好,但有些话必须要说出来,因为不吐不快,再不说出来,她兴许会在心里面把自己给憋死了。

    司柏是司柏,也仅仅是司柏。

    这个男人即便在首都如何优秀,是她的顶头上司,可此时,在梦瑶心里,他不过是一个想要爱情也想要权利与利益的刽子手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柏便是这其中之一。

    他为了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我够了?到底是谁应该够了?一开始你说你想匡扶家业,现如今,家业已成,公司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你的商业版图一在扩展,你明明已经达到了你先前定下的目标,可偏偏就不收手了,还妄想在搏一搏,更上一层楼,司柏,傅董因你的遭遇与他相同,是以同情你,帮衬你,即便在商业上有竞争,他也从未向外人那样戳着你的脊梁骨让你摆正自己的姿态,看看自己是如何起来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谋害你,但傅董从没有做过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即便你们有利益冲突,那也仅仅是瞬间得事情,可你呢?你不知感恩就罢了,还跟林清河联手,你一边怀疑江意是江芙,且明知是林清河他们联手设计了这场阴谋下,却还跟林清河联手,打狗还得看主人了,如果当初不是傅董让你站起来,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个位置上,你以为司家还能起来?”

    梦瑶字字珠玑,疾言厉色的指责,控诉司柏,用残忍的话语将他说的一文不值,好似他是一个忘恩负义不懂感恩的狼心狗肺之人。

    梦瑶一口一个傅董好,傅董仁慈。

    傅董大恩大德。

    傅董给他机会。

    这些字字句句组合起来差点没让司柏跪下去喊傅董一声爸爸了。

    诚然,傅奚亭对他们有恩,但这恩,不是他站起来的全部。

    傅奚亭格局大,有勇有谋,也确实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的倡导者。

    但这些,不是因为他是傅奚亭。

    而是因为他是孟家的子孙,是因为他站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去做这些,不得不去处理这一切。

    司柏本就喝了酒,被梦瑶这么一刺激,所有的情绪都冒出来了。

    “傅董顾大局,识大体,傅董这么好,你要不要去另谋高就?”

    “梦瑶,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秘书,一个上不了什么台面的秘书。”

    梦瑶的这番话语无疑是将司柏男性的尊严丢在地上蹂躏,他怎能忍的了?

    怎能接受得了?

    若他不爱梦瑶就算了,可偏偏——对梦瑶有情。

    自己钟情的女人在跟前一口一个别的男人好,别的男人优秀,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司柏怒火中烧,望着梦瑶的目光恨不得能将她摁到地上磋磨:“这么喜欢一个人呆着?那你就在这间房子里呆着。”

    梦瑶听到这话,一惊。

    似乎看出了司柏的用意。

    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直奔门口。

    却被司柏一把推回了床上。

    梦瑶叫嚣着:“司柏,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囚禁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是吗?那你去问问,不负责任是不是也是犯法的。”

    司柏一口咬定梦瑶就是个事后不想负责任的人,虎目圆睁的瞪着她,那摸样好似恨不得能吃了她都是好的。

    “不负责任?你空口白话,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妄想给我定罪?司柏,我能陪着你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站上现如今的位置,也能陪着别人白手起家走向辉煌,我不负责任?你我的关系不受任何法律保护,我犯法?”

    “你打开门去问问,什么时候情人小三受法律保护了。”

    【我能陪着你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站上现如今的位置,也能陪着别人白手起家走向辉煌】

    这句话实在是伤人心。

    实在是伤人心。

    司柏今夜喝过的所有酒精这会儿都一股脑的开始往脑子上冲。

    冲到极限时,那种隐忍似乎也成了奢侈品。

    男人疾步过去将半趴在床上的人一把从床上拉起来,语气凶狠:“你在说一遍。”

    梦瑶的理智也已经到了边缘,于是,她望着司柏,一字一句开腔:“我能陪着你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站上现如今的位置,也能陪着别人白手起家走向辉煌,听明白了吗?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砰——

    梦瑶被扔到了床上。

    乳胶床垫将她回弹回来,尚且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身子扑了下来。

    楼下,本是但心二人吵架守在楼下的佣人,听见的是梦瑶的谩骂声与惨叫声。

    直至最后的吟哦声。

    ........

    公寓楼下,漆黑一片。

    林清河将车子停在楼下。

    正准备推开车门下车,被陈致阻拦住了:“你在车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几单元几楼?”

    “二单元,五零一,”林清河知道,陈致此时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跟她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因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是因为什么,绝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林清河坐在车里,看着陈致进单元楼。

    敏锐的目光缓缓的扫向小区里的每一处地方。

    来来回回的眸子如同射灯,似是想从安静的小区里窥探出些许什么。

    殊不知,另一辆车内,有人同样在盯着他。

    10年,网络直播尚不流行。

    但不流行,不是没办法。

    林清河不知晓的是,从他的车子驶进小区开始,就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了。

    百度论坛上,一个名为豪门恩怨的贴子正在实况转播。

    如此就罢了,且那些收到过信封的人都收到了系统群发的短信,短信内,给他们指路的是实况传播论坛的链接。

    众人点进去,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这个帖子,瞬间就盖起了高楼。

    陈致站在电梯口,刚伸手按开电梯。

    电梯里,赫然出现了一张黑白遗照。

    遗照的主人公是已经去世的前国际谈判官江芙。

    且遗照出来的瞬间,四周的灯瞬间擦黑。

    整个单元楼里全是日本恐怖片的尖笑声。

    陈致即便心态再稳定,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一声尖叫声响起。

    坐在车里的林清河听闻,猛地推开车门疾步朝电梯口奔去。

    乍一看见眼前景象,他只觉浑身汗毛耸立。

    电梯里,不仅仅只有江芙一人的遗照,还有与她同行的数人。

    遗照和恐怖的笑声在电梯里显得相得益彰,林清河看着眼前的景象,搂着陈致腰身的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走楼梯。”

    走楼梯?

    恰好,如江意所愿。

    二人爬楼梯走到二楼时尚且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走到三楼时,画风突变。

    楼梯上每一步都跟走在刀山火海上似的。

    每一张遗照都是血淋淋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样的话在眼前接连转变。

    林清河整个人神色紧绷,衬衫被汗湿了一回又一回。

    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即将爆发的边缘。

    而陈致呢?

    连呼吸都谨慎了。

    显然,他们掉进了圈套里,如果一开始知道是这样,她一定不会来。

    “谁?是人是鬼你给我露个面,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的,你给我出来。”

    “出来。”

    楼梯里,林清河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陈致在身旁,被这恐怖片似的尖笑声弄的心神晃荡,伸手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想出去,结果,门一拉开,看见的是一个殡葬行业才会用上的人偶站在楼梯口。

    刹那间,尖叫声猛然响起。

    林清河过来,一脚踹翻了人偶。

    陈致踉跄着扶上楼梯栏杆。

    掌心落下去的一瞬间,猛然发现掌心全是血迹。

    低眸一看。

    脸色煞白。

    尖叫声再度起来。

    这日,不管是林清河还是陈致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折磨得近乎疯狂。

    楼道里精彩纷呈。

    车内,江意端着一杯午夜美式,有一口没一口的续着命。

    厉行目光落在电脑屏幕时,时不时的抬眸瞧她一眼:“你到底行不行?”

    江意端着杯子,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凝眸望着厉行:“什么行不行?”

    “你被傅奚亭吸干了精气还是如何?九点到现在已经是第四杯咖啡了,不怕猝死?”

    江意目光悠悠的落到手中的咖啡杯上,别人不说,自己似乎压根就没这个感觉。

    江意默默的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

    厉行的目光落在电脑画面上,似是商量着:“要不算了?在吓,我怕把他们吓死。”

    “胆子这么小就不会做什么谋害人命的事情了。”

    吓死?

    不会。

    真若是就这么简单吓死了。

    那该有多悲凉啊。

    江意靠在座椅上,身上蕴着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气势。

    谋划许久,只为今天。

    死?

    太便宜他了。

    不是要名利吗?

    那就让她身败名裂好了。

    让那些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成为泡沫,都成为过眼云烟。

    让那一切都被推翻。

    林清河越是想要什么,她就越要毁掉什么。

    谋划?

    算的了什么呢?

    ......

    司家,司柏靠在床头抽烟。

    梦瑶半趴着在身旁。

    裸露在外的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大抵是怕人着凉。

    司柏还有那么几分好心的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似是关心。

    他刚拉上,梦瑶就一把将被子挥开。

    周而复始。

    数次之后————司柏脸色近乎黑如锅底。

    “梦瑶,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梦瑶即便此时浑身酸胀也忍不住想跟司柏撕逼。

    “你——。”

    她想长篇大论细数司柏的罪行,话还没说出口,司柏电话就响了。

    梦瑶只见他接起。

    那侧杂乱的嗓音传来,隐隐约约能听见是林清河。

    梦瑶的猜想还没落地。

    只听司柏问:“林部长这是在哪儿?”

    林清河兴许是报了个地址,司柏恩了声,让他等着。

    言罢,司柏拿起手机想拨电话。

    一串号码尚未出去。

    手中的手机直接飞到了卧室门板上。

    砰的一声,五马分尸,贡献给了大地。

    刹那间,卧室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见。

    司柏凝着梦瑶,似是在斟酌,又似是在挣扎。

    刚刚的争吵在此时都化成了他口中的那句呼唤:“梦瑶。”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离了我连家都没有,你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孤魂野鬼还有祖坟,你呢?我把你当亲人对待,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你最起码还能感受到这世间点点温暖,你非得作天作地是不是?非得弄的所有人都不痛快是不是?”

    梦瑶裸着身子坐在床上,春光大泄:“是我让你不痛快还是你为了一点名利想搭上整间公司?”

    “为了区区一个林清河跟傅奚亭作对?”

    呃————梦瑶愤慨还未发泄完,司柏的手就爬上了她的脖子。

    支离破碎的挣扎声从嗓间传出来。

    司柏冷声警告她:“你别忘了,谁才是主导者,谁才是掌控者。”

    哗啦——司柏说完,一把将她甩到床上。

    梦瑶躺在床上喘息着。

    而这方。

    钱行之懒散的目光缓缓聚拢。

    定睛细看之后喊了声江意:“有人来了。”

    “谁?林清河的人?”

    钱行之摇头:“看起来不像。”

    江意定睛细看,还未得出所以然来,便见那群看了眼林清河的车而后朝着走廊而去。

    “司柏的人。”

    江意话语稍一落地,司翰就惊住了:“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啪——钱行之一个手刀直接劈在司翰的后脖颈上,让人晕了过去。

297:认罪书

    从钱行之去建州至今。

    这一路走来,司翰全都参与其中。

    如果这中间,司柏是对立面,那司翰无疑是危险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就好比自己的阵营里来了个奸细。

    且这奸细搞不好就会要了你的命。

    钱行之这一掌心劈下去。

    是为了江意。

    凌晨十二点,司柏的人到了公寓。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江意都不会让他们去坏了自己的好事。

    看了眼钱行之:“一个人能行?”

    钱行之套上帽子呢口罩,自然懂江意是什么意思的:“问题不大。”

    “那就辛苦了。”

    江意看着钱行之下车,随手从小区的垃圾桶旁捡了根别人丢掉的拖把棍。

    站在跟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腔调悠然且带着几分轻讽:“司柏的人?”

    对方看着钱行之,目光不善:“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上不去。”

    “豪门恩怨,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我们老板只是让我们将人带回去,叮嘱过我们尽量不要动手。”

    对方上来首先是好好说话。

    倒也没有真的想要动手。

    但是带人走,就已经是触动他们的利益了。

    钱行之潸然一笑:“人,你带不走。”

    对方约莫着是看着钱行之形单影只,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勾唇嘲讽:“我要带走,你拦不住。”

    钱行之嗤笑:“那就试试。”

    一个在战乱地区摸爬打滚且一路逃生回到国内的人,身上的骨头和血肉差不多都被换了一遍了

    这些年,屡次跟阎王爷擦身而过。

    就对面这几个人还妄想从他手中带走人?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钱行之身上带着军匪之气,动起手来更是招招致命,一招一式都是练家子。

    交锋数次之后,约莫着对面也有人是从正儿八经的体制里出来的,一下子就看穿了钱行之的招式。

    “你是谁?”

    钱行之拿着手中的棍子点了点地:“重要吗?”

    对方的狠厉瞬间就变成了观望。

    江意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给傅奚亭去了通电话,电话刚刚接起。

    那侧的猫叫声让江意顿了下。

    “休息了吗?”

    豫园主卧里,傅奚亭正在翻阅着江意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国际关系学几个大字印在丰封面上。

    “在等你。”

    江意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语调轻飘飘的:“你今晚可能见不到我了。”

    男人翻着书的动作一顿,本是慵懒靠在床头的人带着疑问的恩了一声。

    “原以为只是一个林清河,现在看来司柏还参与其中,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

    傅奚亭语调骤变:“司柏?”

    “是。”江意为难的扣了扣脑袋,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司翰。

    这会儿心里已经不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么简单了。

    傅奚亭本是信誓旦旦的以为凭借着江意的手段与谋略,收拾一个林清河不在话下,毕竟当初他们算计江芙的时候可是用了多张脑子才完成这事儿的。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司柏。

    本就是两个人的游戏,司柏这举动就跟小三儿似的倒插一脚进去。

    二打一?

    欺负他老婆?

    傅奚亭简直是要被气笑了。

    气的是有人欺负他老婆。

    笑的是司柏那个蠢货竟然跟林清河搞到一起去了。

    这跟玩儿火自焚有何区别?

    “不慌,我就来,司翰在你边儿上?”

    “在。”

    “扣着。”

    十二点过五分,司柏接到了傅奚亭电话。

    “司总好本事。”

    司柏拿着手机,夹着烟,一副不知晓他在说什么的摸样:“傅董这是什么意思?”

    “司总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而是明知却——不想知。”

    傅奚亭这人,嘴毒。

    且嘴毒的让人无法反驳,男人开了免提将手机丢在衣帽间凳子上,取了件短袖出来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讥讽司柏:“都说人这辈子最紧要的还是要点自知之明,自知之明这么好的东西司总也不要,到底是这东西配不上司总,还是司总为人格局太高,一般的事务配不上你?首都那么多人你不去合作,你偏偏去跟林清河合作,跟林清河合作就算了,而且还跟我老婆作对,司柏,这些年我是太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个将死之人也值得你费尽心思的去跟他合作,怎么?收首都的天下已经换名字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江山版图拓展到一定程度了就差不多得了,事业上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该回去解决自己人生大事,真不是我瞧不起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妄想来搞我的江山?司柏,怕不是你最近的人生太清闲了,让你误以为你有时间跟本事同我作对了。”

    傅奚亭一番话颇有种娓娓道来悠闲之感,与司柏处心积虑的算计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而司柏呢?

    拿着手机站在床边听着傅奚亭这番讥讽的话语倒也是不恼火:“傅董,我想要的,跟江总想要的,不冲突。”

    “你利用我老婆为你冲锋陷阵,这种时候来跟我说不冲突?司柏,连这么大不去擦玻璃实在是可惜了。”

    “我老婆的渔翁之利若是那么好坐收,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真以为我是死人一个?”

    “江总想要林清河的命,我只要他手中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又是傅董瞧不上的,傅董何不做点三全三美之事?”

    司柏也算是苦口婆心的跟傅奚亭谈条件了。

    三全三美?

    提前征求意见才叫三全三美,他这临门一脚还妄想要人成全?

    还真是要脸。

    傅奚亭换好衣服,拿着手机离开了主卧,刚拉开房门,两只本在地毯上打闹的猫蹭的一下就跟上来了。

    “给你选择,要司翰的胳膊还是腿?”

    亲弟弟在他手上还敢干这种阴间事,也不知是该说司柏脑子好还是该说司翰脑子不好。

    “如果我都不选呢?”

    傅奚亭浅笑:“那就准备墓地吧。”

    十二点四十分,傅奚亭带着方池一路狂奔至地点。

    刚到地方,就见钱行之正跟一群人僵持着,那群人约莫着是想进去,但又不是钱行之的对手,所以僵着,一时间无法动弹。

    傅奚亭刚准备推开车门下车时,江意的电话进来了,告知他不要下车。

    “为何?”男人不解。

    江意靠坐在车里,看着角落里的黑色车辆:“正在实况转播。”

    男人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看了眼方池,方池了然,通过耳麦喊了声,于是乎、大批黑衣人出来将司柏的人解决了。

    不过是三五分钟的功夫,昏暗的角落里,一群人被拉了出去。

    而此时,单元楼里,林清河跟陈致二人已经被吓到神志不清了。

    二人仿佛进了一个幽闭通道,这条路比地狱判官的审判堂还漫长。

    看不见尽头,找不到出路。

    一眼望去全是血腥。

    弥漫之下,是数之不尽的人命叠加起来的阶梯。

    哒、哒、哒、楼梯上有脚步声缓缓而下。

    林清河周身防备肆起,将陈致护在身后,对着空气厉声呼唤:“是谁?到底是谁?”

    霎时,眼前有一人穿着高跟细出现了。

    不似恐怖片那样长发白裙,反倒是一身红裙,那红裙啊,跟鲜血染红了似的。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林清河。”

    陈致对江芙印象并不深厚,隐约见过几次,但每一次的感觉都是这人专业意识强。

    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足以成为现代职业女性的典范。

    “活着你就现身,死了你就进地狱,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的。”

    林清河对着人影疯狂叫嚣。

    “四十七条人命,你想埋了它?”

    “什么四十七条人命?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国际谈判官你都敢算计,林清河,到底是借给你的胆子?”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清河,你的死期到了————。”

    消防通道里的笑声又开始了,陈致的心里防线在寸寸降低。

    看着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向着自己靠近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陈致一晕,林清河更是心神不定。

    “是不是你?”

    尖笑声之下混着逼问。

    “是不是你?”

    林清河的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依然崩溃,他疯了似的叫嚣着:“是我,是我,你满意了?”

    .........

    一切尘埃落定。

    江意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回来,望着大楼里通红的过道。

    视线有些飘忽。

    一翌日凌晨四点。

    有居民报警说小区过道里躺着两个人,且手中握着一份认罪书。

    这日的头版头条被林清河霸占。

    林清河认罪的消息在首都猛然炸开,平地惊雷。

    将首都那些看好戏的豪门贵族都炸出来了。

    更甚是有人为了看实况转播,彻夜未眠。

    有人坐在家里的餐厅里拿着报纸抖了抖:“不用想,肯定是惹着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惹着谁?惹着女人了?”

    “林清河这事儿完全就是败在女人身上,如果不是自己作太狠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昨天半个首都都收到了信封,这要是林清河自己洁身自好,也没这事儿发生,比起他是不是出事儿了,我跟在乎的是他的那封认罪书的内容。”

    “莫不是真跟国际谈判官江芙的死有关?如果是真的,这林清河怕不是要完。”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能将林清河这样段位的人摁在地上摩擦。”

    “首都这地方,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好戏连连,精彩不断,这不比看八点档的电视剧精彩?”

    “那还得感谢林清河,一个赵振只是开胃菜,这林清河不知道是头盘还是压轴,要是头盘我们是不是还得等个压轴?”

    “赵振那一波人,除了林清河还有谁?”

    “林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心里欣喜之感近乎要溢出来。

    豫园。

    江意晨间归家了,只觉得浑身汗哒哒的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在傅奚亭叮嘱的先吃饭声中她选择先去洗澡。

    浴室门口,傅奚亭双手抱胸混着水流声问江意:“司翰你准备怎么处理?”

    “先留在豫园,让司柏找上门来。”

    傅奚亭兴许也是这么想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豫园配楼,司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钱行之拿着一个苹果在对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你绑着我干嘛?”司翰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着了,第一时间就是挣扎。

    好端端的将他拍晕,又好端端的将他绑在椅子上。

    这是要干嘛?

    窝里反?

    “你哥站在了江总的对立面,不绑你,怕你坏事儿,”

    钱行之倒也是实在。

    司翰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藏着掖着。

    “我哥为什么要站在江总的对立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敌我意识,懂吗?”

    “你让我见江总。”

    钱行之但也不凶,反倒是极其淡定的跟他掰扯:“别挣扎了,等你哥来救你。”

    “不是……哎,你别走啊……”司翰还想辩解什么,就见钱行之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下去准备睡觉。

    忙了一晚上,大家早就精疲力竭。

    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

    而这方。

    消息传到林翰耳里的时候,这人震惊了。

    正站在洗漱台前的人端着漱口杯望着邬眉,一脸震惊:“你刚刚说什么?”

    “林清河认罪了,”邬眉拿着手机递给林翰。

    手机的的贴吧论坛里全都在全程直播,大家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有人报警林清河在那个女人家的楼道晕倒了,手中拿着一封认罪书,警方鉴定过笔迹了,是他的笔迹”

    林翰信吗?

    自然是不信。

    如果林清河真的想不开要认罪,他干嘛还得费这个心思去翻起大风大浪?

    “你信?”林翰望着邬眉问到。

    邬眉接过林翰递过来的手机,淡定的将东西收进去,语调袅袅:“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而且媒体也已经开始大肆传播了,很明显,弄他的人是冲着江芙来的,打着为江芙报仇匡扶正义的旗号来弄这一切。”

    “有人说,下一个会是我们。”

298:你说呢?老公

    下一个就是他们?

    林翰随手将手中的毛巾直接扔到台面上,怒火喷张:“简直一派胡言。”

    “还匡扶正义?如果正义需要他们这群无名之辈来匡扶,那这世界上的法律约束的是谁?真当自己是陈胜吴广呢?”

    林清和满腔怒火喷涌而出。

    站在卫生间的人正在佯装镇定。

    江芙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但这还能事情能承认吗?

    不能。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江芙身旁的人做的,那么林景舟这个前未婚夫之事就是最大的笑话。

    一但江芙身旁的那些人真的将毒手伸过来了,他们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

    届时——不敢想象。

    仅仅是未婚夫的家人设计害死了未婚妻这样一个名头就足以让她们进无间地狱了。

    一直稳操胜算的林翰在此时此刻莫名感觉到了心慌。

    林翰的位置略高于二人一筹,且不说林景舟这人现如今也在高位上,首都多的是人知道林景舟这番出国派遣回来之后必然又是更上一层楼,而这更上一层楼的位置在哪儿已经昭然若揭了。

    以前,顶头上司林清河没出事儿的时候大家还会想想林景舟的去向,现在,顶头上司出事儿了,林景舟的位置自然是无须在过多猜想,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只是这心知肚明之间难免还会有几分猜想。

    且这猜想!

    还会以及其隐晦的方式传到林家人的耳里。

    林翰当初就是因为林清河在翻译院,所以才一路将林景舟铺路,铺进了翻译院。

    如今,时间、能力、都已成熟。

    现在就等着林清河从外国回来直接接大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

    却出事儿了。

    且还是出了这档子事儿。

    邬眉站在卫生间门口望着低头沉思的林翰,眸色微微深了深:“林清河不能留。”

    林翰略微震惊,诧异的眸子落到邬眉身上:“什么意思?”

    “林清河既然已经认罪了,那就证明这中间必然存在水分,如果审起来,他受不了严刑逼供而将你我供出来,你觉得这件事情的后果会如何?我们之间本就是利益朋友,利益断,就该重新寻觅新的办法,留着林清河就是危机、”

    “且不说眼下江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亦或者她身边的人在为她报仇,就单单说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一点,我们都没有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上,而且,林清河知道的太多了。”

    自古以来,知道的太多的人都会死的早。

    林清河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他不付出代价,谁付出代价?

    牺牲一个林清河保全全家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吃亏。

    但如果——林清河在这件事情上有一点嘴巴不严实,他们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死——是他最好的选择。

    林翰在纠结邬眉的话。

    他当然认可邬眉的这个提议。

    做事情不保证万无一失到最后损失的只会是自己。

    可是——他跟林清河高中同学至今,多年友谊。

    若说没有半分不舍是假的。

    林翰将手中的毛巾挂在架子上,语调淡淡然:“我考虑一下。”

    邬眉听到这句话,内心情绪瞬间翻涌,但是翻涌之间、被她忍住了。

    眼看着林翰从他身旁走过,邬眉一把抓住他的臂弯:“你这个考虑一下是什么意思?”

    “犹豫?还是纠结?”

    林翰大方承认:“都有。”

    “你的犹豫和纠结会把家里人都送上地狱,而且这人还包括你儿子。”

    “林翰,你想清楚,到底是你同窗多年的同学重要还是你的妻儿子女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重要,你固然可相信林清河的为人,但这个世间最没有保质期的东西就是人心,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负责任的也是人心,人心这玩意儿除了在手术台上能掏空一个家庭之外,其余时候都该是被防备的对象。”

    “你越是犹豫、纠结,我们就越会错失良机。”

    邬眉见不得林翰犹豫不决,越是犹豫不决就越要去做选择。

    死一个林清河没什么。

    可若是自己牵连其中,无疑是悲惨的。

    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不信任的人身上。

    “那是人命,”林翰嗓音低沉,有那么几分想跟邬眉据理力争的架势。

    人命?

    邬眉被林清河这一吼弄的有些震楞。

    一瞬间,有些气,又有些想笑。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什么慈悲为怀的三好公民形象,人命?劳什子的人命?你们合谋弄死江芙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这是人命了?到现在来说这是人命?你的这份假惺惺丢给狗,狗都嫌它脏,你是璞玉浑金,你出淤泥而不染,你道德高尚,将人民的性命看的比自己家人的性命都重要,你这么厉害,孟家的位置怎么不是你坐上去的呢?林翰,让你弄死林清河你说这是一条命,你们弄死江芙的时候,飞机上四十多条人命,哪一个不是国家精心培养的栋梁?你少在这儿给我装什么道德高尚的崇高品节。”

    “如果你真的是个以恻隐怜悯之心为根本的人,便不会有之前的那些事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不弄死林清河,可以、离婚、你净身出户,如果到时候林清河真的将你拉下来了,最起码你老婆孩子还能留一条贱命在。”

    邬眉字字珠玑。

    不给林翰任何反驳的机会。

    你以为她在谩骂吗?

    没有。

    她有模有样的学着林翰压低嗓子用一种据理力争的架势展开了这段说辞。

    林翰被邬眉这段话怼的哑口无言。

    一时间,夫妻二人在卧室僵持了起来。

    且这份僵持————无法打破。

    良久,林翰凝着邬眉,近乎低沉开腔:“你一定要逼迫我做出这种无情的选择?”

    邬眉不怒反笑:“你一定要带着老婆孩子去冒险?”

    两两相争,一时无解。

    谁也无法成为赢家。

    林清河不知道的是,从他踏进那栋楼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这辈子即将划上完结的句号。

    06年年末,江意清楚记得。

    她初见林清河时,是以林景舟女朋友的身份去见老师。

    但那次的见面,并不友善。

    林清河询问她的出生之后选择了以微笑暂停这场交谈。

    为何?

    大抵是觉得她的出生太低,配不上这个圈子。

    二人往后的每一次见面林清河对她的态度都不冷不热,更甚是有人问她:都说爱屋及乌,怎么感觉林清河对你是仇人的态度?

    她不好说什么,当然也确实是没说什么。

    林清河对她的态度是何时好起来的?

    是她同他平起平坐站在国际舞台的时候。

    那日,阁下出访。

    二人陪同左右。

    当阁下倾点她坐在身旁时,林清河似是突然意识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句话。

    他以为自己是这条路上的奠基者,但在时代的洪流之下,向来是能者为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平起平坐,林清河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取代。

    江芙用自己的行动与能力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

    自此之后,林清河对她的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那种转变就差把茅坑里的蛆蛆捧到她跟前说是一条龙了。

    人地位的转变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化学反应。

    比如——林清河参与了她死亡的阴谋。

    又比如,他在临行的前一晚坐在一起,同她语重心长的说了这样一番话:人这辈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江判到一定年龄了自然会知晓,无论在哪条路上,天时地利都不如人和。

    天时地利都不如人和?

    笑谈。

    江意站在豫园的落地窗前,太阳公公挂在天上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晒的焉儿头耷脑的,提不起半生精神气。

    光是这么望出去,只觉得阵阵热浪来袭。

    江意思绪尚未来得及收回,手中的香烟被人接走,正准备回眸,傅奚亭的脑袋搁到了自己肩头。

    男人两指夹着烟,趁着江意回眸的瞬间,张口就咬在了江意的脖子上。

    疼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说好往后不抽烟的?”男人低低沉沉的话语响起。

    江意微微侧头,摸着脖子躲开了傅奚亭的摧残,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似是惊讶话语声响起:“我何时说的?傅董往后说话能不能讲究一下证据?”

    傅奚亭似是没想到江意会用这句话来怼自己,证据?

    好一个做事情讲究证据。

    傅奚亭了然,点了点头。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素馨,将手中烟递给了她,示意拿去丢了。

    正当江意不知晓傅奚亭此举是何意思时,男人的手伸向了她的腰窝。

    刹那间,江意的欢笑声,求饶声在客厅响成一片,傅奚亭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身上来回。

    “还要证据吗?”

    男人压着淡笑的嗓音开口。

    江意摇头求饶:“不要了。”

    傅先生罢手的瞬间,江意窝进他的肩头,将眼角的泪花擦在男人洁白的衬衫衣领上:“你怎么这么坏呢?”

    傅奚亭看了眼站在一旁笑的一脸宠溺的素馨,指了指桌上的纸巾,后者将纸巾盒递过来,傅奚亭一手搂着爱人,一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花。

    “傻姑娘。”

    傅奚亭对于江意的询问给出了三个字。

    宠溺而又带着温情。

    江意窝在傅奚亭肩头,娇软的温笑声顺势响起。娇滴滴的凝着傅奚亭:“傅董今日休息?”

    “恩,”男人低声浅应。

    “那看来我们得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来纪念这难得的日子了。”

    难得嘛?

    难得。

    傅奚亭的休息时间实在是难得。

    江意有这种想法也不算是奇怪。

    “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男人尽管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不想扫了自家爱人的兴致。

    每每江意开始话锋不正确的时候,傅奚亭就知道,必然是有幺蛾子了。

    只是这幺蛾子也是分等级的,某些是他能接受的,某些是他无法接受的。

    九月中,阳光火辣辣的恨不得能直接将你消融。

    江意用一声去了就知道了将傅奚亭拉出了门。

    直至车子停在东庭附近的商场时,傅奚亭才既无奈又没办法的揉了揉太阳穴。

    一副颇为头疼的样子。

    逛街,倒也是没什么。

    江意不是个纠结的人,花钱也颇为爽快,但女孩子在这件事情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许别人所不能理解的特殊爱好。

    比如——时长。

    傅奚亭成长至今都没被女人摧残过,不如c市顾江年,年少母亲妹妹环绕,对女人耐心早已被人磨得透透的。

    陪女人逛街吃饭这种事情是他成长的必修课,而傅奚亭呢?

    未曾——少年时孟淑重心不在他身上。

    成年之后更是忙于工作不曾有时间来干这种闲暇之事。

    是以江意每每说来逛街时,傅奚亭内心,是挣扎的。

    但这挣扎,显然是无用的。

    奢侈品店内,江意熟门熟路的走进去。

    似是常客,柜员见了她跟见了行走版的银行似的。

    傅奚亭刚坐下去,只见三五人围着江意口一个傅太太,喊得亲切。

    服务员走来询问傅奚亭喝点什么时,这人只要了一瓶矿泉水。

    江意就此放过傅奚亭了吗?

    并无。

    她不仅要购物,还要询问傅奚亭意见。

    若是傅奚亭给的意见不是想要的,倒也是不反驳,反倒是跟个小姑娘似的瘪瘪嘴,让人换一件。

    如此三五次之后,江意见傅奚亭仍旧坐着不动,脸色略微难看了几分。

    购物的心思也没那么浓厚的。

    导购拿着衣服、鞋子、包包首饰之类的过来,她都兴致恹恹。

    “就这样吧!”江意喝了口矿泉水。

    语调懒懒散散的。

    正低头准备看手机短信的人手中动作一僵,拿出来的手机瞬间又放了回去,温侯的掌心落在江意腰后,轻轻抚摸着。

    温言细语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累了?”

    江意正准备将水杯搁下去,一旁的傅先生及其顺手的结果她手中的杯子,好似这个动作是他每日的必要之事之一。

    全然没有因着外人在就演戏的感觉。

    累了?

    何止是累啊。

    傅奚亭的不给力实在是很影响她逛街的心情。

    江意这日,有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弱之态,望着傅奚亭似是挣扎了番,眼眸中情绪翻涌,有些话想说又不想说的摸样,片刻,江意叹了口气:“算了,回吧!”

    导购一听江意这声回吧!瞬间比傅奚亭还着急。

    “傅太太是不喜欢这些吗?若是不喜欢我们还有其他的。”

    傅奚亭一句怎么了瞬间就止在了唇间。

    江意似是不准备回应导购的话,提起包,道了声走吧!

    刚准备转身,一声傅先生江总打断了她的动作。

    江意缓缓回眸,看见的是站在身后的时月。

    似是有些惊讶,江意缓缓颔首,客气同人招呼:“时小姐,好巧。”

    “是很巧,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傅先生和江总,”时月温柔有礼的话让众人听了都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这首都,但凡是跟傅董占点关系的很有可能都会成为他们的隐形客户。

    时月的这声招呼之下隐藏着的显然是相识已久的熟络。

    而这些人其中自然也有人听出来了,时月对于傅先生傅太太的称呼。

    旁人称呼这夫妻二人,皆是傅先生傅太太。

    毕竟江意是傅奚亭明媒正娶娶回去的女人。

    先订婚后结婚,这个流程走的有万分清楚。

    轰动首都的订婚宴和结婚典礼,至今还在人们口中流传。

    旁人见了都是毕恭毕敬的称呼一声傅先生与傅太太。

    而时月、却反其道而行。

    傅先生?江总?知晓的,知晓这二人是夫妻,不知晓的还以为这二人仅仅是合作伙伴关系。

    “时小姐一个人?”江意这话问的有技巧。

    问的是时月可想见到的却是成文。

    “是,”时月淡笑。

    “成董没陪时小姐一起来?”江意这事情问得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可言。

    可今时今日,江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连标点符号都带着算计。

    傅奚亭如果知道今日的事情都在江意的算计与计谋之内,回去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且这波浪,估摸着能动荡许多天。

    时月听闻江意这么问倒也是不尴尬,全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反倒是及其平常的回应:“成董最近在为了楼盘的事情忙碌着,抽不开身,还是傅董好,东庭集团事务繁忙,傅董日理万机还能抽出时间来陪江总逛街,确实是让人羡慕。”

    时月一番夸奖,倒也不是昧着良心。

    她有这样一种本事,明明在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却能让人在她眼中看到真诚。

    真诚!

    这个时代多少人都没有的东西,但时月却能轻而易举的表露出来。

    装的?

    那也是她的本事。

    江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傅奚亭真跟时月有什么,那时月必然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下次见面要提醒提醒成董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美人儿不是。”

    “你说呢?老公,”江意说着,俏皮的目光落到傅奚亭身上,询问他的意见。

299:试探

    江意的这声你说呢!

    让傅奚亭的目光落到了时月身上,傅奚亭其人、无疑是善于伪装的。

    横扫商场多年的商业巨头无论出席任何场合都给人一种挑不出任何情绪的存在。

    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事已然是阎王爷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人,目光淡淡的扫到时月身上时,江意当真是一点东西都没看出来。

    傅奚亭望着时月的目光像极了在望着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望着时月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平静的像是在望着一个只是见过数面的陌生人,缓缓点头:“确实。”

    傅奚亭望着时月没有任何情绪可言,但时月望着傅奚亭——却不见然。

    饶是她功力深厚,江意还是从她眼眸中瞧出了几分不甘心的隐忍和难以启齿且得不到的爱意。

    傅奚亭对时月或许没有什么世俗的杂念,但时月对傅奚亭不一定。

    不不不,不能说不一定,应该说确定。

    江意从时月的目光里看见了无止尽的欲望,而且这欲望啊!

    是傅奚亭。

    傅奚亭是她欲望的起点。

    终点是谁江意不知晓,但绝对不是成文。

    傅奚亭这声确实一说完,江意侧眸望了眼傅奚亭。

    眼眸中的笑意微微散开,像极了一对恩爱情深的夫妻。

    江意这人——若是去混影视圈,多多少少能那个视后回来。

    言行举止就不必说了,就淡淡是她那谋人心、装无辜的手段就足以叫人陷进去。

    傅奚亭呢?

    低眸望向自家爱人,一句话都没有。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江意眼里冒出的探究与算计,但此时此刻当着外人的面即便是看出了这副探究与算计,傅奚亭也是当做没有看见。

    他伸手搂住自己爱人的腰。

    淡笑在唇边散开,给人一副恩爱夫妻的感觉。

    一旁的导购见此,笑着回应:“傅董和傅太太真是感情深厚,让人好生羡慕。”

    江意低垂眸,温淡浅笑。

    并没有直接回应导购的这些话。

    江意的这份探究,傅奚亭并不准备拆穿,相反的、他及其庆幸、

    庆幸江意能有这份心思。

    有爱才会探究。

    如果她不爱,这些探究——也不会有。

    傅奚亭愿意惯着江意。

    前提是因为江意是自己的妻子。

    时月看着眼前的夫妻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示,站在此处的人即便是背脊挺直,也多有颤栗。

    恩爱情深?

    好一个上演在别人跟前的恩爱情深啊。

    她能说什么呢?

    恭喜?

    还是附和这些人的话?

    无论是哪一种,时月都不愿意。

    可不愿意能有什么办法?

    即便此时此刻她心如刀绞,也要附和服务员说出的这句话。

    “傅董夫妻二人确实是首都豪门夫妻模范,”时月含笑回应,那大方得体的摸样给人一种她出生于哪个豪门又是哪位人物妻子的感觉。

    江意轻笑声随之飘起:“时小姐跟成董以后也会如此。”

    时月没有接江意这话,见二人站着,反倒是问:“江总是准备离开了?”

    “有这个想法,”江意微微点头。

    离开?

    时月一时间觉得内心有些隐隐的不甘,但这不甘,没有任何能力去解决、

    时月目光从江意身上落到傅奚亭身上。

    仅是一眼之间,那横扫过去的目光带着万年积攒下来的怨怼。

    江意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不拆穿、不点明。

    似是及其大度的允许这一切发生。

    “时小姐是来购物的?”

    江意似是及其关心的询问时月。

    时月温温点头:“定了东西,过来拿。”

    江意望向一旁的经理,直接越过时月问:“时小姐定的东西给钱了吗?”

    经理毕恭毕敬回应江意:“付了定金。”

    “这样啊!”她似是了然,未曾询问傅奚亭直接将事情敲定了下来:“尾款记在傅先生的账上。”

    “江总,不必。”

    时月眼眸中有些慌乱,这抹慌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江意站在傅奚亭身旁,用一种女主人的姿态跟她说这句话。

    记在了傅奚亭的账上。

    施舍?

    还是明知她觊觎傅奚亭然后刻意弄出这个动静来?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让时月防着几分了。

    她回首都之前,曾听人言,江家大小姐一无是处,连大学都是买进去的。

    占着大小姐的位置,干的事情却不如一个排行老二的人。

    且唯唯诺诺的像极了一个被人拿捏的软柿子。

    可这听闻跟所见实在是不同。

    此时此刻的江意,不动声色的就给她甩了一个闷棍子,敲的她晕头转向。

    让人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这人的真实想法。

    猛然之间,时月有一种想法。

    幸好,幸好成文的原配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但凡原配有江意一半的功力,那么她此时仍旧在首都这个圈子里摸爬打滚,没有找到出路。

    江意这人,心思及重。

    一个能在谈判院口中抢妥利益的人又有几个是单纯的?

    江意这人,不可低估。

    “看在成董的面子上,时小姐不会不成全吧?”江意笑容端庄温厚。

    给人一种高傲贵气之感。

    看在成董的面子上?江意这话话里话外都是她配不上这份殊荣,如果不是成文,她时月又算是什么呢?

    时月堪破了,但不点明,明知不可为她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且还是当着傅奚亭的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人之间的战争,不到自己出手的时候,傅奚亭是不会出手的。

    若是真需要出手,当然也不会含糊。

    二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傅奚亭手机响起。

    男人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约莫着是工作电话。

    想接。

    但又想起今日在豫园,江意满面不高兴的模样。

    男人拿着手机望了眼江意,似是在征求江意的同意。

    而江意呢!

    本就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

    她明晃晃的看着傅奚亭手机屏幕上某某市长的名字,还让他以自己为重的话,多多少少就有点不懂事了。

    于是,她温温点头。

    未有只言片语。

    像个慈禧太后准许奴才似的。

    她有多高傲,就会显得傅奚亭有多迁就。

    但这迁就,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江意不珍惜的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人。

    傅奚亭在时月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白月光,可此时,在江意这里,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她那一点头,点的不是认可。

    是那些女孩子的尊严。

    时月垂在身旁的手微微勾了勾,稍微的紧了紧。

    江意眼见傅奚亭拿着手机出去了,本是要走的人也不准备走了。

    缓缓的将包放下去,坐在沙发上,望着时月含笑浅问:“时小姐,坐会儿?”

    时月没有扭捏。

    江意淡淡的目光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导购们,经理似是看懂了江意眼神中的示意,含笑浅问:“二位喝点什么?”

    江意微微扬了扬下巴,斟酌了数秒:“午后,来杯咖啡吧!”

    “时小姐呢?”

    “茶就好。”

    “我们店有绿茶,武夷山白茶,时小姐需要哪一种?”

    绿茶?

    白茶?

    还真是挺好的,江意浅笑着勾了勾唇瓣,不准备给时月其他选择:“上次你们给我泡的那种还不错,是什么茶来着?”

    经理在这种店里待久了,什么人没见过?

    大大小小的场合,什么原配撕小三,小三被打流产的戏码她见多了。

    江意这声询问,话里带话,夹杂着的深意不是一般人能勘破的。

    “绿茶,傅太太,”经理后背汗哒哒的。

    江意一脸温柔的望向时月,目光移过去时看不出半分算计:“还不错,推荐给时小姐。”

    时月这日,一身衬衫连衣裙。

    靠着沙发的人后背略微有些僵硬。

    接?

    打自己的脸。

    不接?

    她有理由相信江意这人睚眦必报,一定会去成文跟前煽风点火,到那时——自己还得花时间去哄男人。

    思来想去,还不如此时此刻委屈自己。

    “江总推荐的自然是极好的,更何况江总还试过了,”时月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从江意身上移到经理身上:“听江总的。”

    不一会儿,咖啡和茶都上来了。

    江意端起咖啡时,透过店里的玻璃门看了眼外面接电话的傅奚亭。

    男人这日,一身白短袖。

    褪去一身正装,整个人少了份凌厉,多了份柔和。

    男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叉腰。

    那侧许是说了些许什么,男人低眸笑了笑。

    不用听,光看表情都能知道这人笑声定然爽朗。

    窗外的人兴许是感受到了江意的目光,回眸望了眼。

    二人目光对视,江意缓缓收回目光。

    低垂眸之间多了些许的鄙夷。

    是的,鄙夷。

    时月不会看错。

    她的目光从傅奚亭身上收回来时,是带着鄙夷的。

    这抹鄙夷让时月端着杯子的手一紧。

    “前几日听闻江总将谈判院踩下去了。”

    江意似是没听懂,目光定定望着时月:“恩?”

    “没想到时小姐一个搞艺术的人也关心商场之事。”

    时月浅笑:“成董经常在我跟前提起。”

    “说江总是后起之秀,也是首都下一任霸主。”

    江意明知时月在挖坑给自己跳。

    形容一个女人会成为霸主这种话一般人即便是说,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么说,若是传出去了,可不就是抹黑自己的名声吗?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只能悄悄得到,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宣告全世界。

    “霸主?”江意似是听闻到了什么新鲜的词汇。

    “我可不想要,比起霸主,我更想当站在霸主身后的女人。”

    江意漫不经心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毕竟——女人掌控男人,男人掌控世界,才是最佳的生存方式。”

    “这个道理,时小姐应该悟的比我透彻才是。”

    江意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在嘲讽时月当小三。

    如果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去当小三呢?

    如果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去找成文呢?

    如果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人在一起呢?

    她懂、只是在装罢了。

    “女人掌控男人,那也得看那个男人是不是个潜力股,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一个赌注身上,还不如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江总应该比别人更懂得投资才是。”

    “我听成董说,09年江总用一千万去翘杠杆,差点没让银行跟证监会的人联手告你,最终还是傅董将这事儿摆平了。”

    时月这番话,先是给出中肯的意见。

    然后?

    是戳着江意的脊梁骨将那些事儿抖出来。

    而当事人呢?

    自然是知晓这事儿的。

    当然也是无所谓的。

    当初傅奚亭解决这事儿的时候,江意还恼火来着。

    若不是傅奚亭多手,她早在首都一战成名。

    何苦后面还去谋略?

    “未婚夫也好,丈夫也罢,他们的存在就该是为女***的,这服务中,自然也包括解决事情,我坦坦荡荡的与傅董比肩而立,他爱我,更好,他不爱我,我也不是没人爱,至于帮我解决事情,这是任何人爱一个人都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他心甘情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定,能帮我解决事情,他该高兴才是啊。”

    “毕竟、我也不差。”

    江意这番话,让站在一旁的经理有些错愕。

    我坦坦荡荡的跟他在一起。

    何惧麻烦?

    江意这话,是对时月的踩踏。

    一个女人,如果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是有底气的。

    有能力,且无所畏惧的。

    但反之,唯唯诺诺,害怕麻烦,不敢因某件事情而发表自己的真实感受,那种畏畏缩缩的感觉叫人难以瞧不起。

    “婚姻和爱情都该是平等的,不管是平等的交易,还是平等的爱,可这中间的关系一旦不平等,就有人要为这个不平等付出代价,不是你,就是他。”

    江意坐在时月对面,跟勘破世间红尘的老者似的。

    说给时月听的话,带着讽刺。

    而这些讽刺,在时月心里扎了根。

    埋在深处。

    直至有朝一日爆发出来时,她拿着刀子捅进了怀有身孕的人身上,恶狠狠的将她的“滔天”罪行,一一细数了出来。

300: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

    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身上应该是多了几分坚定、稳重、淡然和冷漠,而不是从气质干净变成油腻浑浊。

    不管站在多高的位置,取得多大的成就,有些东西都应该从未变过,比如内心的柔软善良和对这世界的敬畏之心。

    而不是张扬狂妄、毫无底线、完全顺从人性的贪嗔痴。

    利益也好,爱情也罢,高攀就要付出代价。

    或多或少。

    傅奚亭拿着手机进来时,江意手中的咖啡还剩下半杯。

    男人唇角含笑。

    江意见之,俊雅含笑:“有好消息?”

    傅奚亭站在江意身后,完全忽视时月的存在,宽厚的掌心落到江意肩膀上:“一个工作电话,另一个是关青的报喜电话,他爱人今日生产,喜得爱女。”

    江意轻微挑眉。

    目光中带着惊喜:“上次听他说过一嘴,这么快?”

    傅奚亭沉沉点头。

    “关秘书儿女双全了?”

    傅奚亭应允:“全了。”

    江意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落到肩头的掌心上,轻轻软软的捏着。

    时月不知江意是有意还是无意。

    当着她的面与傅奚亭上演恩爱情深。

    这日,夫妻二人从商场离开,刚一上车,方池还未来得及启动车子,后座的挡板便缓缓升起。

    江意一声询问还未起。

    傅奚亭伸手将她抱到了膝盖上。

    江意惊呼了声,紧随而来的是男人菲薄的唇压了下来。

    急促、激动两种感觉压着江意的脑子过去,一时间,摸不清傅奚亭是什么意思。

    直至许久之后,她喘息着趴在傅奚亭肩头,轻声询问她怎么了。

    男人鼻尖蹭着江意的面颊,语调颇有几分轻软:“宝宝,你答应我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江意喘息声猛然断了几息。

    懂了。

    这人是得知关青儿女双全之后起了心思了,所以一上车就磋磨她。

    江意心惊。

    近段时间隐隐觉得傅奚亭不节制。

    且每每在一起时,做个措施都要她轻声哄着,哄高兴了就依着你,若是差那么点意思,必然是不愿意的。

    江意明白了,她所说的考虑,在傅奚亭的心里变成了答应。

    于是,这人心想着,既然她都答应了,那肯定是要付诸行动的。

    “恩?”傅奚亭见江意为应声,语调微扬恩了声。

    江意指尖落在傅奚亭的后脖颈上,嗓音闷闷:“我考虑重要吗?你昨日就没戴套。”

    男人闻言,愕了下。

    而后搂着江意的腰狠狠的磋磨着。

    他很高兴,江意听出来了。

    因关青喜得爱女?

    应当是的。

    毕竟关青跟着他一路走来,二人关系早就胜过了上下属。

    傅奚亭落在她后腰上的手,未曾听过。

    江意揶揄询问:“关秘书要休陪产假了,你也高兴?”

    “傻!工作哪有妻儿重要?”

    男人指尖点了点她后腰,痒痒的,江意笑着躲了躲。

    “妻儿重要也没见傅董多陪陪老婆,”江意娇软的嘀咕着。

    “某人晨间出来还不乐意来着。”

    傅奚亭每每遇到江意撒娇,总是软的一塌糊涂,偶然听到江意娇滴滴的语调,这人笑的宠溺:“好好,我反思。”

    “先回去。”

    “才出来,这么早回去干嘛?”江意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傅奚亭笑声悦耳:“回去解决人生大事。”

    江意:............

    刻不容缓?

    大抵是的。

    ........

    时月回到工作室时,脸色难看。

    画室经理来汇报工作时,明显觉得时月整个人都被阴霾笼罩着。

    且这阴霾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

    “老板,”经理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时月目光望过去,见人局促站在跟前,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鬓角:“有事?”

    “刚有位江夫人来买了幅画走。”

    时月拧眉:“江夫人?然后呢?”

    “对方好像是江家二夫人。”

    徐之?

    时月伸手接过经理手中的单子,拿过来看了眼,可不就是徐之的名字吗!

    “说什么了?”

    “似乎是专程来找您的,见您不在,就走了,”经理回想起刚刚的事情。

    时月拿着单子,目光停留了会儿。

    想起刚刚江意送上来的那杯绿茶,脸色擦黑。

    一时间觉得恶心,拿着杯子去一旁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杯。

    须臾,觉得恶心还在。

    又干了这杯水。

    时月搁下杯子的瞬间就看到自己提回来的东西。

    江意那句记到傅董账上仍旧在她脑海中萦绕。

    “知道了,看到那个袋子了吗?”

    经理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搁在角落的手提袋。

    “一会儿我写张卡片,你送去给江夫人。”

    经理听到这句话,惊讶了一番:“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这个牌子随随便便出手都是六位数起步的。

    六位数的东西送给徐之,说好听点是贵重,说不好听点就是浪费。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去送这份礼物讨好她。

    “一份礼物而已,若是不贵重,你觉得他们会看在眼里?”

    时月到底还是时月,能站在成文身边的女人不是九曲玲珑心就是八面玲珑。

    经理有些愕然,但似乎又不得不同意时月说的话是对的。

    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明白了。”

    “那我这就去办。”

    下午三点,经理处理完手中事情,提着时月买的包准备去江家。

    却不想路上开车与别人发生了剐蹭。

    她推开车门下车查看,恰见对方也下车。

    二人各自查看了番。

    又看了眼身后的川行不止的车流。

    “私了?”

    对方看了眼她身后,淡淡的目光缓缓收回,点了点头:“私了吧!”

    下午四点,东西送到徐之手中。

    江思回家恰见人离开,疑惑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那不是时月画室的经理吗?”

    “恩,”徐之坐在沙发上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送什么来了?”江思看着包装袋。

    “下午去画室买了幅画,说是回礼。”

    江思看着包装袋,一时间有些错愕:“这么大方?”

    国际一线品牌拿来做回礼?时月到底还是跟着成文的女人,这出手就是阔绰,别人排队都买不到的东西,她随手就是送人。”

    江思一边说着,一边拆开包装袋。

    手中动作不停,口中却在感叹着时月命好。

    “要我说,时月巴上成文还是档次低了点,还不如干脆上傅奚亭…………,”

    话语声就此止住,紧随而来的是江思的惨叫声:“这是什么鬼东西?天啦!”

    徐之顺着江思的尖叫声望过去,看见的是数只癞蛤蟆从高档的礼盒里爬出来,跳上她的脚面。

    江思跟疯了一样叫唤着、躲着。

    且还一边谩骂着:“这时月是不是疯了?她是几个意思?一个小三儿即便是巴上了成文那也是个小三,那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给我们送癞蛤蟆?她是不是觉得首都唯他独尊了?丑小鸭飞上枝头,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阿姨,快把这些东西捉走,别让它跳到我的毯子上。”

    “我的毯子很贵的,”江思躲到一旁叫唤着。

    阿姨急急忙忙的带着手套过来想去抓癞蛤蟆。

    结果没想到那小畜生跳到了沙发底下,且江家的沙发都是实木重工,一般人抬不起来。

    等众人合力把沙发拉出来之后,又跑了。

    江思站在一旁记得跳脚,徐之更是脸色铁清。

    “妈、你赶紧给时月那个女人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须臾,时月看见来电显示时正在跟顾客介绍画作。

    看见徐之的号码时跟人道了句抱歉。

    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江夫人。”

    时月这声江夫人出来,伴随着的是数之不尽的呱呱声,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有什么生物在蹦跶。

    “时小姐听见了吗?”徐之一开口,语气便不算客气,如果是段位高的人,她兴许还会克制一下,可一个时月,算的了什么?

    什么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成文一时兴起找到的玩物。

    只要还没进门,她连个台面都上不了。

    “江夫人这是?”

    “时小姐送的答谢礼我实在是无福消受,我看在成董的面子上照顾时小姐生意,时小姐送给我的答谢礼竟然是癞蛤蟆?”

    “时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整这些阴间的东西。”

    时月一惊,癞蛤蟆?

    答谢礼明明是大几十万的包,什么时候变成癞蛤蟆了?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夫人的答谢礼是我晨间亲自从店里拿回来的,至于癞蛤蟆,我实在不知道,江夫人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也会给江夫人一个交代,毕竟这件事情,受惊吓的是江夫人,损失钱财的是我,几十万的数额也足以将人送进局子里了,江夫人说呢?”

    徐之被时月这个我也是受害者的理论怼的有些无法言语。

    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豫园。

    闻思蕊来时,江意刚被傅奚亭磋磨完。

    躺在床上安抚自己动荡的灵魂。

    她想,不是傅奚亭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不然怎么会白日宣淫?

    且还陪着傅奚亭疯狂沉沦。

    明知这个男人满心满眼的想着要孩子,她却陪着人沉沦。

    陪着他这么肆无忌惮。

    江意卷着被子躺在床上。

    浑身酸软。

    疲乏涌上来正准备睡去的人听见敲门声。

    恰好傅奚亭洗完澡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江意懒洋洋的指使人去开门。

    傅奚亭将一拉开房门,素馨愕了一下。

    男女主人在外归家,据说是去了趟商场,归家之后上二楼呆了一下午,且此时自家先生洗完澡站在浴室门口,素馨不用想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微垂首:“闻秘书来了,说找太太。”

    傅奚亭嗯了声:“让她进书房。”

    言罢,男人关上门,江意瘫在床上挣扎着,想起又不想起。

    傅奚亭行至床边低声哄着人。

    高挺的鼻子蹭在江意面庞时,江意拉起被子闷在了自己脑袋上。

    “闻思蕊来了。”

    “不知傅董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恩?”男人尾音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宠溺。

    “白日宣淫有伤身体。”

    傅奚亭先是一愕,而后是猝然失笑。

    坐在床边半搂着江意。

    将人亲了又亲。

    闻思蕊这日来时,手中提了一个明黄色的袋子,正准备进将江意书房的人恰见傅先生拉开卧室门出来。

    她定住脚步,微微颔首,毕恭毕敬的喊了句傅先生。

    傅奚亭浅声回应,而后,目光裸爱闻思蕊手中的袋子上。

    略微停了几秒钟,但也未曾言语什么。

    只道:“你们江总还要几分钟。”

    “我等等就好,”闻思蕊回应。

    傅奚亭恩了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江意来时,闻思蕊正准备端起杯子喝茶,见人来,刚端起还没来得及送到唇边的杯子又放下去了。

    “不碍事,你喝。”

    “我还是先跟你汇报吧!事情办成了,这会儿江家估计已经被癞蛤蟆包围了,时月应当会去调查监控。”

    江意倒了杯水坐到闻思蕊对面:“让她去查,能查出来算我输。”

    闻思蕊望着江意,而后有些小心翼翼开口:“还有就是,我刚刚进来时,傅董看见我提着的礼品袋了。”

    “盯着瞧了几秒,但未曾言语什么。”

    江意喝水的动作一顿。

    微微拧眉。

    似是在思忖什么。

    闻思蕊这人,一心跟着江意,没别的心思,见江意踌躇,她轻声开口询问:“如果傅董真跟时月有什么,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准备怎么办?

    她没想过,但她知道,她要真相。

    “重要吗?”

    闻思蕊一惊:“不重要吗?”

    “婚姻与你而言,不重要?”

    婚姻与她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

    死过一次的人觉得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是自己是否愿意。

    “任何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所思所需和心境。”

    “既然不重要,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真相呢?傅先生给你钱,给你爱,有车有房近乎父母双亡,他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也能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没有婆媳矛盾也没有必须要讨好的人,既然不重要,不知道真相不是更好?”

301:枕边风

    闻思蕊的这个想法,是大多数女人在得到一切都会有的。

    常见。

    江意有理由相信,她此时此刻去跟任何人说这个事情都会得到跟闻思蕊一样的回答。

    过分吗?

    并不。

    茫茫人海中多的是四处横行的妖魔鬼怪,而她——竟然在妄想让一个性格和人生历程都有缺陷的男人在婚姻中十全十美。

    这是什么罪孽?

    这种事情她都敢凭空肖想,不是活久了,就是还未经历过世间的毒打。

    江意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钻牛角尖。

    可这个牛角尖摆在跟前,不能不钻,不钻?

    她心里不平衡,这件事情会跟鱼刺一样卡在自己的胸口。

    倒也不是怀疑傅奚亭品行不洁搞什么婚内出轨的戏码,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傅奚亭断然不会做,一个年幼时分被父母感情伤透了心且还差点在这种事情上没命的男人。

    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去走这条血路。

    年少时被动经历过的事情倘若成年之后还主动去跳这个坑,那傅奚亭不是傻,就是脑子缺点东西。

    但显然,他不是。

    江意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长发慵懒的披散下来。

    结婚一年有余,本是落在肩膀的长发已经极长了,且这一年,她都未曾抽出时间去修理。

    一头黑长直,散乱的披在脑后。

    闻思蕊明显看出江意此时陷入了混沌之中,她在思考。

    思考她刚刚说的那段话。

    闻思蕊知晓,自然也懂,端起杯子润了润嗓子又道:“你跟傅董结婚没多久,首都这个染缸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深入,但也差不多知晓它的深度了,此时,正是奠基础的时候,倘若你跟傅先生闹得太难看,只怕许多人都会等着看你笑话,弄不好还会有有心之人趁机踩你下去,真要动作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忍一时风平浪静,倒也不是让你委屈自己,只是觉得,你现在的重心不该放在婚姻上,谈判院的半壁江山都被我们挖过来了,这种时候不努力加油,我们前面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婚姻能完美固然是好的,可若是没有,最起码你还有事业。”

    闻思蕊一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啊。

    比起看见将一当一个困在豫园的贤妻良母,她更想看见江意在商场上大杀四方。

    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的女人,倘若是退回到家庭之中,那得是多少人的损失?

    “你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站上高处。”

    高处?

    江意低眸浅笑,笑容如同远山雾霭,让人看不真切:“你不知道,我从高处跌下来的时候有多惨。”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血肉模糊的挣扎,明明走在陈尘世中,与众生平等,却带着冤魂才有得不甘。

    闻思蕊不知道,她与自己内心的不甘和解花了多长的时间。

    即便此时,她走在报仇这条路上,可每每午夜梦回醒来时,仍旧是心中怒火难消,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你有过午夜梦回时,被不甘气醒的时候吗?醒来时,那种心痛、心闷、让我恨不得伸出手将心掏出来,满身怨愤却又无力改变,傅奚亭说我啊——。”

    说到此处,江意眼眸微眯,似是在回想傅奚亭说这句话时的模样:“是游荡在阳光之下的孤魂野鬼,心若没有归处到哪里都是飘荡。”

    “他给我撑了一把伞,倘若这把伞下撑得不是美好婚姻和未来,而是遮天蔽日挡住真相的工具,那这把伞,我不要也罢。”

    闻思蕊仍旧不解,不懂江意的执迷,她身子微微前探:“为什么?你站在伞下淋不到雨不就完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明知真相很有可能让自己失望为什么还是要知晓?

    这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何区别?

    闻思蕊实在是难以理解。

    明知是死路还非得往里走?

    为什么?

    江意低眸,目光落在水杯上,水杯里呈现出来的是她阴沉的脸面

    这日,闻思蕊听到了江意的答案,尽管这个答案是她冥思苦想多日都未曾想到的。

    她语气淡淡,却莫名的带着一股子无形的坚定:“因为我爱他。”

    我爱他,放在婚礼上是美好的宣言。

    放在日常生活中是浪漫的告知。

    可此时此刻,闻思蕊在江意身上看到了罪该万死。

    江意这句话,无疑是在告知闻思蕊:如果我爱他,他还遮天蔽日的挡住真相来伤害我,那么,他就是该死。

    好似江意的爱是什么稀世珍宝。

    她将这个稀世珍宝给了傅奚亭。

    傅奚亭不珍惜,那就是罪该万死。

    神明?

    这是闻思蕊此时想出来形容江意的词语,她如神明,因着傅奚亭下了凡尘,倘若傅奚亭不珍惜——她有的是法子要了他的命。

    这种感觉,像一个掌控了绝对权的生杀大帝。

    闻思蕊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似是想压压惊。

    一时间,那些想好的规劝都被止在了喉间。

    难以言语出来。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以自己的为主,无论是利益还是感受。”

    江意听闻闻思蕊这话,清明的眸子落到她身上,莞尔一笑,信誓旦旦:“我最后得到的,一定配得上我所经历过的苦难。”

    这日,江意送闻思蕊离开。

    临离开前,闻思蕊准备空手走,江意喊住人:“这个带走。”

    “带哪儿去?”

    “你拿走吧!”

    从时月手中薅出来的东西放在眼前她觉得脏。

    且还会时时刻刻想着点什么。

    “这太贵重了,”闻思蕊不敢要。

    “那去卖了,活着你留着背,不然放我这里,也是丢了。”

    闻思蕊:……….

    傅奚亭从配楼出来,看见闻思蕊手中提着的礼品袋子时,目光一扫而过。

    落在江意身上:“晚上张副市长组局,六点钟出门。”

    江意微愣::“好端端的组什么局?”

    “张副市跟司柏是一条船上的人,惹了我们,他总该那点诚意出来。”

    江意看了眼闻思蕊,示意她先离开。

    闻思蕊微微点头,提着礼品袋子驱车走了。

    如火炉似的太阳,江意不想在门口多站,转身进屋:“如果诚意不能让我满意呢?”

    傅奚亭顺势牵起江意的掌心,语调漫不经心:“那就多给司翰供几天饭。”

    “这亏,我不能白吃。”

    傅奚亭自然是懂江意这句话的意思,伸手捏了捏人的掌心,道出两个字:“依你。”

    ……..

    “查出来了?”画室里,时月看着经理。

    “警察那边说监控当时坏了,没有拍到,“经理望着时月一脸担忧。

    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生怕时月误以为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

    “你要知道,如果我身边出了内鬼,我会如何吧?”

    时月凝着人,语调低沉,带着威胁。

    经理听闻吓得就差跪下对天发誓了,对于时月,她是清楚的,外界说她如何温柔、如何善解人意,可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看见的。

    对于画室,她的要求却是极其严格的。

    更甚是一个有手段有能力的狠人。

    “我陶娟即便是有千万种本事也不敢在石小姐跟前玩儿手段啊,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干的,若是是我干的,我怎么还会回到画室来?时小姐,你信我。”

    陶娟一副感天动地的哭腔在跟前响起时,时月狠手拧了拧眉头:“好了,闭嘴,下去吧!”

    陶娟连连道谢,而后擦干眼泪麻溜儿的离开了。

    刚一带上门就听见时月娇滴滴的喊了句成董。

    想必是在给成文打电话说此事。

    时月将事情经过言语出来,成文略微沉默,大抵是明白了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你得罪过傅太太?”

    时月一惊,这才想起今日白天跟江意的那次交锋。

    二人未有过大的冲突,是以她未往这个方面去想。

    “今日见过一次,聊得不是很愉快,但得罪谈不上。”

    那侧,成文静默了数秒钟,没有给时月更好的建议,反倒是开口警告:“时月,你是聪明人。”

    “这也是为何世上这么多人我却独独选你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在我这里,傅太太比你重要。”

    成文与傅奚亭之间有利益纠葛,而首都人人都知晓傅奚亭是个及重家庭的人。

    无论是家庭相处还是对妻子的关心上。

    出门在外,出席活动,即便是与合作商洽淡。也会时不时关心自己爱人的去向。

    是以首都内部有人言语,傅奚亭好不好说话,取决于傅太太。

    宁可得罪傅奚亭,也不能伤害傅太太。

    不然————难言。

    东庭的一众副总哪个是作风不端家庭不幸的?

    时月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脸上冷怒近乎要燎原,可面对成文这声提醒,她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连连点头:“我知晓。”

    “成董放心。”

    成文这日,在外应酬,不过是人刚到地方,还未跨步进茶室的门,就接到了时月的电话此时此刻,他站在茶室门口夹着烟,轻微点头,给出了扎心的五个字:“你懂事就好。”

    你懂事就好,多扎心的言论啊。

    可偏偏,她又没办法。

    首都人人都知道,她不是正牌夫人,没有资格与成文讨价还价。

    成文给了她金钱和荣华富贵,她就该懂事,收起自己的所有情绪,成文让她进,她就要进,成文让她退,她就要退,成文让她跪下,她就要跪下。

    得到和付出是成正比的。

    没有好的出生站在好的位置上,就该付出代价。

    没有利益值得别人来与你做交换,你就该放下尊严跪下去。

    时月收了电话,站在办公室里。

    微微阖眸,将自己翻涌的不甘全都收了进去。

    脑海中响起了年少时分傅奚亭说的那段话:“生而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却可以选择活着的方式,你想优秀,没人拦得住你。”

    这是之前。

    可之后呢?

    脑海中回忆一转,紧接着来的是傅奚亭的怒斥声:“一个管家,也妄想翻上高山当主人?一只狗跟着人久了就妄想做人了?你生来就是蝼蚁,就该待在蝼蚁的位置上,我让你生,你该感恩戴德,我若让你死,你也活不久。”

    仁慈是他,残忍也是他。

    鼓励是他,踩踏也是他。

    傅奚亭啊!会给人偏爱。

    但也会给人致命刀。

    他从不会因为我曾经偏爱过你,杀你的时候就少捅你一刀。

    他偏爱你的时候,认认真真的给你偏爱。

    他捅你的时候也不会丝毫的手下留情。

    那段年少岁月放到今天来,仍旧是悲剧。

    时月偶尔回想起时,会恍惚。

    恍惚自己是否记错了那么一段光景。

    那段光景是不是自己的妄想。

    办公室里,女人叹息了声。

    茶室外,身旁有人听到成文的这通电话,似是颇有些羡慕,夸奖成文找了个可心人儿。

    成文夹着烟,嗤笑了声:“什么可心人儿,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东西迟早有天要分崩离析。”

    “但时小姐,无疑是个攘外好手。”

    成文又反驳:“真正的攘外高手是站在傅董身旁的人,坐稳正牌夫人的位置,无需她做什么,仅是站在那个位置上就能让傅董身价翻上数倍。”

    时月?

    她的存在,只会提醒别人他成文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罢了。

    拍马屁的人一时间哽咽住了。

    望着成文颇有些尴尬。

    晚间,江意好傅奚亭到地方时,司柏已经到了。

    透过落地窗能瞧见私房菜包厢里的的景象。

    远远的,梦瑶似乎是看见二人进来,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人缓缓起身。

    迎出来时,江意淡笑启唇:“我很好奇,若是没了梦秘书,司总这公司会不会垮。”

    “江总还是别拿我开玩笑了,”梦瑶淡笑了声。

    江意到是不以为意,仍旧道:“梦秘书考虑换老板吗?”

    “您二位这边请,”梦瑶伸手请江意和傅奚亭进去。

    “我若是梦秘书看不上的话,傅董如何?正好关青回去休假去了,梦秘书要是想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吹吹枕边风。”

    江意吊儿郎当的话语让梦瑶愣了一下。

    而后有些尴尬的目光落到傅奚亭身上。

    话都当着人的面说出来了,还需要枕边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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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982/ 第一时间欣赏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 作者:李不言所写的《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为转载作品,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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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介绍:
国际谈判官江芙遭人陷害而亡。
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刚订婚的女大学生身上。
与未婚夫初次交锋,傅奚亭语气冰冷带着杀气:“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弃了。”
再次交锋,江芙站在首都大学礼堂里参加国际大学生辩论赛,望着台下当裁判的傅奚亭,字正腔圆问道:“请问傅先生,婚姻与您而言是什么?”
傅奚亭答:“利益。”
传闻商界太子爷傅奚亭娶了娇妻一枚。
殊不知,新婚夜,娇妻拿着冰冷的刀子抵着他咽喉,嗓音堪比阎罗王:“09年,国际谈判专家江芙携带组员前往东国进行谈判,回程飞机坠机,与你有何关系?”
傅奚亭心头一颤,多日猜测成真,望着江芙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我的手笔。”
婚前,她是一颗握在手中的弃子。
婚后,她是舍不掉的药。
传闻江家幺女一无所长。
江芙:???我该怎么演?
【从无动于衷到非你不可,女主双商在线,一步步走近真相寻找自己死亡原因】
立意:爱自己,是被爱的开始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傅先生的小祖宗重生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