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意的手段江思是见证过的,她必须费尽脑汁才有资格跟江意抗衡那么一二,否则,满盘皆输就是她的下场。
此时的江思与江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
江思极力掩藏真相,而江意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望着她,那悠悠然的姿态好似将一切都控制与掌心之中。
区区一个江思,真的没资格三她动荡一二。
“一笔转账而已,能证明什么呢?”江思咬死不承认。
江意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目光落在茶杯上,看着杯底略微浑浊的茶叶:“一笔转账而已,与别人而言确实不能证明什么,但在我这里,就是证据。”
“兴许是我想转给别人,转错了。”
江意似是不想跟他纠结,这种傻子问题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郭思清。
郭思清走过来,将手中的电脑放在桌面上里面的监控画面流淌出出来。
“麻烦江小姐看清楚,你去银行转账的时候,银行的工作人员再三提醒你不要写错帐号,你再三自己写的就是这个帐号没有错,所以江小姐口中说的转错一次,根本就不成立。”
“我不明白一个二十出头大学生为什么会花钱买通别人去污蔑让人,但我清楚的知道学校不是不法之地,你竟然做错的事情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徐之本不想插手,本来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斗争,如果她插手就变了味道,到时候傅先生过来又有他收受的。
可此时此刻,郭思清连打压带恐吓的话语让她不能坐以待毙。
“你口口声声说学校不是不法之地那么你站在这里威胁一个学生又是怎么回事呢?”
郭思清一愣,威胁?
她叱咤国内在律政圈,多的是人拜跪自己脚下,让她用无边的法力拯救他们的性命,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位妇人对自己用上了什么词?
恐吓?
真是贻笑大方。
郭思清凝着徐之,薄唇轻启甩出三个字:“你配吗?”
“你好大的口气,”眼前这个人如果是首都豪门世家的人,她或许还会忌惮一样,可这人,无非就是个律师而已。
徐之自尊心大受打击,最近在傅奚亭手中吃尽了苦头就算了,眼前区区一个律师也敢到跟前来威胁自己?
她跨步上前,伸手就想招呼郭思清。
手将将抬起,郭思清凉薄无情的话语顺势而出:“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你信不信我能告到你倾家荡产。”
“你以为你是谁?”
徐之手中动作未停。
江意一扬手,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落在了徐之即将碰触到郭思清的脸面上。
砸的徐之一声惨叫响起。
江意似是提醒的腔调在校长办公室响起:“介绍一下,郭律师是东庭集团国际法务部律师。”
徐之一听是傅奚亭的人,手都僵住了。
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几分凶狠。
“你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就了不起了。”
“是啊!了不起,你有本事让江思也去攀一个啊!”
江意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笑意悠悠然的望向警察:“这事儿怎么处理?”
“对方如果有异议,那只能带回局里了,如果带回局里之后发现事情跟今天的基本一致,江小姐可以让律师来处理。”
“那就带去吧!”
江意无所谓。
而后,望着一旁的郭思清:“你刚刚上来的时候楼下应该围了很多学生吧?”
江思一愕,如果楼下真的围了很多学生,她岂不是以后在学校里都抬不起头来?
她树立的人设会不会彻底崩塌。
江思紧张的看了眼徐之。
以徐之对江思的了解,这件事情一定是她干的,眼看警察要带走自己的女儿,她开了口:“就当这件事情是江思干的,你想如何?”
就当?
郭思清挑了挑眉头:“就当?”
“法律讲究真实性,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这个就当是什么意思?”
江意但也不气,大概是知道了会是这么回事儿。
“两条路,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或者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我道歉。”
江思:……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道歉?
不行。
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学校没待下去?
“我们选择第一条,”女儿的前程不能毁。
江意一听这话,嘴角微微勾了勾。
而郭思清,竟然有种不受控制的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看到她计谋得逞的浅笑时,有些呆愣住了。
似是未曾想到。
又似是见怪不怪了。
好似自己对这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格外熟悉。
“两千万,”江意凉悠悠的吐出三个字。
“两千万?”徐之跟江意的震惊声随之响起。
江意也懒得跟这二人纠缠下去了,拍了拍裤子缓缓起身:“你们好好想想吧,今晚十二点之前如果没有实行第一天,那我就要开始试行第二条了。”
徐之目光惊愕的望着警察,指着即将出门的江意:“她这是敲诈勒索。”
警察无奈:“是你们自己答应的啊!”
等了这么多年警察就没有见过这么傻的母女,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孩子有坑在等着他们,他们还喜巴巴的往下跳。
这不是脑子有泡吗?
“江小姐?”出了大楼,郭思清疾步追上来。
江意缓缓停住步伐,望着郭思清。
后者望着她,目光中是数之不尽的疑惑:“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意胸腔一震。
认识吗?
知己好友,怎么会不认识。
当初为了见一面,连夜飞了十个小时。
可现如今?
不能相认。
“应该是不认识的。”
郭思清的眼眸中有失望一闪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小姐这句话,我内心还有些失落。”
江意笑了笑,未曾回应郭思清的言语。
“我先回公司跟傅董复命去了,回见。”
“回见。”
郭思清回公司已经是临近下班的时间了,傅奚亭站在窗边接电话,一身黑色衬衫衬托的整个人有些许消瘦。
她在国外的那些年就听闻过东庭集团傅奚亭这五个字,彼时不知道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可直到她来到这个男人在身边,才知道这五个字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傅奚亭其人,不成首富都难。
167:卖身吧
他的手段和阴谋诡计在首都再难找出第二个人。
运筹帷幄的本事胜过这世间大多数人。
比如今日,她离开公司前往警局之前,关青寻到自己,做出了简短的规劝。
只道是傅董对那位小太太情深义重,但又碍于小太太年岁小,不知其好。
且这位小太太脾气暴躁不听人劝。
傅先生生让她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办得完美,办的让小太太满意。
明知江意对他无多少感情,这人却知道避开自己去帮他解决问题。
谋事业就罢了还谋人。
怎能不说是好手段。
男人透过玻璃窗看见郭思清回来了,简短的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而后微微转身,目光落在郭思清身上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与不可一世。
“解决妥当了?”
郭思清微微颔首:“妥当了。”
傅奚亭夹着烟,在窗边的烟灰杠里轻点烟灰:“让你一个国际大律师去解决这种女孩子家家勾心斗角的戏码,会不会觉得委屈?”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郭思清一震。
大抵是傅奚亭阴险狡诈商人的名号已经先入为主扎进了自己心里,所以彼时等他稳住这句话的时候,郭思清浑身上下都带着堤防。
她当然不会觉得这句话是这位年轻的资本家对自己的关心之意。
毕竟,她初入东亭时,傅奚亭也没说过关心之言,只说了一句,他傅奚亭从不亏待人才。
这是东庭集团人人皆知的事情。
他出手向来大方。
做事和不做事的员工完全是两种待遇。
“我身为东庭集团的律师,也就是傅董的员工,傅董吩咐的每一件事情与我而言都是工作,我拿了傅董的薪资酬劳理应为傅董排忧解难,这是我的职责。”
郭思清思考片刻之后说出来这样一句话,一番得体的话语完美的解释了自己内心所想,她认为是没有纰漏的。
傅奚亭听闻郭思清这番得体二楼挑不出错处的言语时,浅薄的笑了笑:“郭律师很怕我?”
郭思清一愣,连忙回应:“是敬重。”
“敬重的下属可不会说这些花言巧语,”傅奚亭莞尔。
郭思清明晃晃的觉得傅奚亭的话里有话,此时倘若在用什么地方言语来搪塞他,自然是不行的,可如果话语说的太过直白也难免这人会心有多想。
“我回首都之前,接手过许多英国亦或者法国伯爵家庭的信托案件,那些案件的复杂性跟人物关系的杂乱远超过首都的任何一桩案件,我之所以能在国外的律政圈子里游走自如,是因为我始终记得我服务于谁,如果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是傅董口中的花言巧语,那我实在无法辩驳。”
郭思清这番话语,不卑不亢。
傅奚亭听着。
眸色深深,望着她时,响起了江芙引荐她时的场景。
那种熟悉感瞬间涌上来。
他静默不言,正当郭思清以为他又要言语什么的时候,这男人只是挥了挥手指,让她出去。
郭思清出傅奚亭办公室大门时,后背一层冷汗。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她现在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这夜,江意回豫园。
进屋子里拿了本书,坐在台阶上随意的翻着,那只猫也喜欢蹲门口。
一人一猫倒也刚好。
素馨不理解为何会有人放着高档沙发不坐,喜欢坐在台阶上的人。
因着江意的奇怪癖好,豫园门廊下的灯都换成了14w的。
原本只是一盏昏暗的节能灯,现如今门廊下的灯泡比屋子里的还亮堂。
“小太太,有蚊子吗?”
江意微微摇头:“蚊子不咬我。”
她不招蚊子,否则也不敢大夏天的坐在园林外看书。
“要不?咱们进屋?屋子里有空调。”
素馨蹲在她边儿上跟劝小孩儿似的。
江意微微摇头:“不用。”
素馨还想继续劝,院子里的车灯打进来让她缄默了。
傅奚亭尚未下车,就看见江意拿着一本书坐在门口,那只傻猫蹲在她的脚边拿尾巴盖住脚丫子。
远远望去,到也挺和谐。
江意这人,跟只猫都能好好相处,跟他却不能。
不如方池也就罢了,连只猫都不如。
“在看什么?”
男人下车,行至江意身旁,低睨着他。
江意头也没抬,合上书目。
于是乎,几个大字出现在傅奚亭眼前,险些亮瞎他的狗眼。
【讨债小窍门】
傅奚亭:…………
方池:…………
素馨:…………
江意见四周没有声响,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众人:“有人欠我钱。”
“这我会,小太太我跟你说,讨债吧!看这些没用,你要——————”
“方池,嘴巴没用就捐了,”方池扯了扯裤腿刚蹲到江意跟前,正准备滔滔不绝地给她传授经验。
却被傅奚亭微凉的嗓音打断。
一瞬间,他就止住了言语。
江意本来还楞楞的,见方池怂了,一脸坏笑的望着他:“那倒不用,你家先生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傅奚亭:…………
“感情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门口喂蚊子,是在等着我回来帮你去讨债?”
“你当老子是黑社会?”
江意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是在为你节约钱,我有钱了就不会问你要钱花了。”
“你要老子能不给你?”
江意:“拿人的手短。”
傅奚亭:“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吧,拿自己老公的天经地义。”
江意:……
“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起来,成天坐在地上,地都被你坐干净了,”傅奚亭见不得江意邋遢。
睡他的床还不讲卫生。
“我起来了,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你觉得呢?”
江意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果然,娶我也是因为你没女人要了,就你这样八百个心眼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得被你玩儿死,我上辈子可能是造孽了,所以这辈子要来拯救地球。”
傅奚亭听着江意怨妇的腔调,嘴角抽了抽。
“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不行。”
“有什么要求您经管提。”
傅奚亭微微俯身,薄唇落在江意耳侧:“卖身吧!”
168:听说傅董在临岛建了座福利院?
lengch'i约莫着是傅奚亭的语调太过吊儿郎当,江意听闻这话,倒是有几分的不适。
可这不适,也在极其快速的时间内就消散了。
调戏她?
江意望着傅奚亭,眸子里有些打量。
浅浅笑了笑,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歪着脑袋佯装乖巧的望着他:“那傅董想让我怎么卖?”
傅奚亭当着众人的面顺势将自己的爪子落在了江意的腰肢上缓缓的抚摸着:“意意觉得呢?”
江意目光未曾收回,踮起脚尖亲了亲傅奚亭的喉结,仅是一瞬之间,又极其快速的拉开无他的接触。
“这样?”
这一撩拨,傅奚亭人有些不好了。
什么亲脸亲唇的戏码江意可不干,她上来就是亲男人的命脉,逢场作戏的戏码她见多了,烟花场所里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女人是怎么做的。
没吃过猪肉,她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成?
左右就是那么回事儿。
还能如何了?
“还是这样,”江意说完正准备踮起脚尖去咬他的脖子。
却被傅奚亭伸手挡住。
素馨跟方池见江意这狂放的样子,早就惊住了。
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离开。
江意想再度动作时,二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傅先生是同意了?”
“他们欠你多少钱?”傅奚亭嗓音低沉,情绪微微散开。
“不多,两千万。”
“两千万就值得你委屈自己?”
江意莞尔一笑:“人这辈子,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徐之的钱,不要白不要。”
江意满脸的狐狸笑。
傅奚亭伸手将江意的爪子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来,正想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男人拿起看了眼,而后眼眸稍有些晦暗。
电话未接,反倒是掐掉之后将手机放回了兜里:“区区两千万就想让我出手,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去找关青吧!”
傅奚亭说完,转身就想上楼,江意此时,看得出来傅奚亭是有要是要忙,本该是识相点让他去的。
可好巧不巧,她看见了傅奚亭的来电显示。
林清河。
“我可是你未婚妻,不是关青未婚妻,”江意跟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其实不想就此放过他。
“关青服务于我们,”
傅奚亭脚步不停朝着书房走去。
江意不远不近的跟着,直至书房门口,傅奚亭脚步才猛地顿住,本事严肃的脸面上挂着些许吊儿郎当。
“宝贝儿,你这一路跟着我是想干点什么吗?”
江意:.......
“要点脸,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解决问题。”
她断然不会承认自己跟着他是想听听林清河跟他说什么的。
“问题会解决的,你要是在跟着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傅奚亭说着,有力的手臂落在江意的腰上狠狠的往前一捞。
将她整个人直接捞进了怀里。
随意,强势的吻直接攻占了她的唇瓣。
让江意一时间无法喘息。
傅奚亭宽厚的掌心落在江意的发丝上缓缓的抚摸着,二人鼻息交叉,男人嗓音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是那句话,羽翼未丰之前,别想造势。”
“我不想花时间在去找第二个女人。”
言罢傅奚亭转身想走,江意伸手拉住他的衬衫衣摆,本是好好的衣摆被她扯出一个角来。
江意仰着头望着傅奚亭,男人面色凝重,沉稳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我有靠山。”
傅奚亭一愕。
这个女人——————。
“想靠着我去翻山越岭?”
“江意,你可不是个老实的,我说话你要是听,也不会老在学校论坛上被人黑了。”
傅奚亭一边说着一边啄了啄她的鼻尖,轻轻柔柔的像极了在哄小姑娘。
“护着你不是难是,你知道上位者最怕什么吗?”
傅奚亭微微俯身,薄唇擦着她耳畔:“怕的是身后人太有思想,嘴上说着要靠我,内心却想翻山越岭。”
砰————、
江意被关在了门外。
傅奚亭在书房里干脆利落的上了锁。
“狗东西,”江意站在门口咬牙切齿的来了这么一句。
“林老。”
书房内,男人回了个电话过去。
林清河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在那侧响起:“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及诶到傅董这通电话了,毕竟副总是个大忙人。”
“再忙,林老的电话还是要及时回的。”
傅奚亭冷冷淡淡的笑声响起。
话语间全是周旋之意。
“我听说傅董在临岛捐了座福利院?”
临岛福利院,那可是江芙生前的梦想。
且众人都听她聊过一嘴。
那日听闻下属禀报此时,林清河尚且未曾进屋的有何不妥,傅奚亭其人,本就是打着慈善家的旗号在迷惑一众人民群众。
手段狠辣是他。
救苦救难的也是他。
这两面派的人设他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真是什么消息都瞒不过林老的眼啊。”
“可别,傅先生的手段比我高超,我只是好奇想来问一嘴。”
傅奚亭心想,这个老东西啊。
真是个老狐狸。
“家母素来心系孤儿,临岛不过是家母选的一处新地点而已,林老这话意思是什么晚辈还没弄明白。”
傅奚亭温温和和的腔调无办法强势之意。
可即便如此,林清河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深意。
“倒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自己一失手动了傅董的人,傅董这又是绿宝石又是临岛别墅的,实在是令人想入菲菲。”
如果傅奚亭真的对江芙有意思。
那他们动人,岂不是动错了?
傅奚亭若是事后拿这个事情大作文章。
它们只怕是无福消受。
傅奚亭缓缓的靠在书桌上,听到他的这句话,及淡的笑了笑:“区区两样东西就让林老想入非非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送上了东庭的半壁江山。”
傅奚亭这话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嗤。
“傅董说笑了。”
翻译院这帮人,傅奚亭自是不会放在眼里,无非就是看在几位年长的份上尊称一声林老,但若是想管到自己的头上来,她们还没这个资格。
“是林老说笑了。”
169:两个亿,要吗?
林清河脸上笑容一僵。
傅奚亭将这句话不动声色的还给他,显然是警告。
傅奚亭其人,是商界大亨固然没错。
可区区一个商界大亨自然还没什么本事跟他们这些混迹政场的大亨做斗争。
有人安安猜测他的底细,但大部分人都无疾而终。
林清河不是没有过。
傅奚亭其人,送钱倒是干脆利落。
可这干脆利落之外,也多的是心狠手辣。
曾有收了钱不给他办事儿的人被他扔到了护城河里。
更有在外面仗着他名号胡作非为的人被他送进局子。
这首都,多的是达官贵人给他送女人,但均撼不动这人半分。
放着娱乐圈与豪门世家里貌美的女子不要,选了一个大学生。
傅奚亭此举,还真是无人猜的透。
男人此生无非就是两种选择,一生名利,而是女人。
可傅奚亭在在名利双收之后也不要女人。
活着就像和尚庙里种种的和尚。
让那些豪门世家的人想抓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林景舟此时,心里在打鼓。
傅奚亭的这句是你多想了,带着威胁。
“若是老头子有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傅董见谅,毕竟我这种但心并不多余。”
林清河的语调带着些许自救。
试图用这句话来缓转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若是林老是真的担心晚辈,晚辈倒也不会多想,怕就怕林老借着担心的名头想从我这儿谋求点什么。”
“傅董这话,可不敢当。”
傅奚亭浅薄一笑:“要是真觉得不敢当,你也不会有这通电话。”
“林老想在我这里窥探什么,晚辈劝您一句,就此作罢。”
严重的话,傅奚亭也不想说了。
直接挂了电话。
林清河拿了被挂断的电话,气的砸了手中的茶杯:“无知小儿。”
怒吼声在茶房里传开。
林清河夫人陈致见此,被吓了一跳。
赶忙拿出新的杯子又给他续了杯差:“这种话你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说整个首都谁不知道傅奚亭是商业大亨,多少人想巴结都来不及,自古政商一家亲,你手中的钱能否成为光明磊落的钱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帮你。”
陈致将茶杯推过去,林清河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控着首都的经济命脉才敢这样为非作歹,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将我们这些豪门世家玩弄的团团转。”
陈致劝他宽心。
林清河气的连喝了数杯茶。
“你明知道首都的豪门世家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敢打这通电话去触人家的霉头,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而这方,傅奚亭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不自量力。”
傅奚亭将将拉开房门准备下一楼,刚行至楼梯口就见江意坐在楼梯上,关青站在楼梯下拿着手机一脸的为难。
见傅奚亭下来,他跟看见了亲爹似是。
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傅董。”
“怎么?”傅奚亭打量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去。
“我刚刚给徐之打了电话,小太太说我这通电话打的太温柔了。”
傅奚亭:…………
这是故意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意是在找关青的麻烦啊。
这小东西指不定是在泄愤呢!
“那你再打一个。”
傅奚亭轻轻松松的绕开江意,准备去餐厅。
江意听闻傅奚亭这话,颇有些震惊。
目送人离去的背影,江意气的后槽牙痒痒:“你个绿东西。”
关青:???
傅奚亭微微转身,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只听江意再道:“就你这样的男人找个老婆也长久不了,反正迟早都得绿,我提前喊喊,让你适应适应。”
绿东西?
“你干脆骂我王八不是更直白点?”
“我知道你肠子直,但你也不能从嘴里拉出来吧?”
江意悠悠的怼了回去。
恶心他?
傅奚亭眉眼冷了冷:“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不想好好过了,关青,打电话给徐之,告诉她钱不用给了。”
江意蹭的一下从台阶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瞪着傅奚亭,整个一泼妇准备好开骂的架势。
“你敢,”这句话是对着关青说的。
紧接着,目光又落到傅奚亭身上:“我不把你当人对待你就真的不做人了是吧?装gps了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活该你单身了三十年这辈子也只能靠钱去找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个老男人。”
“骂、接着骂。”
傅奚亭被气的人都不好了,盯着江意的目光带着阴气。
江意呢?
望着傅奚亭,伸手扯了扯自己的牛仔裤裤腿,又缓缓的坐回了台阶上。
“不骂了?”男人阴森森开口。
江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累了,骂不动了。”
“死鸭子嘴硬。”
“小气绿毛龟。”
“泼妇。”
“憨逼。”
傅奚亭:“无理取闹。”
江意:“软弱无能。”
关青:……..他能走吗?
总觉得两个人对打起来。
反倒是方池,见二人争吵,颇为兴奋。
“关青,马上就十二点了。”
关青可真是叫苦不迭啊。
“小太太,去银行也是需要时间的。”
您这上辈子怕不是穷死的吧?
“你就不能派人去盯着?万一人家去银行的路上出车祸了,我的钱不是泡汤了?”
关青:............
傅奚亭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不一会儿,客厅只剩下二人。
江意坐在台阶上。
傅奚亭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上。
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打量:“问你个问题。”
“给钱吗?”
傅奚亭:.........
算了,江意正不正常都没关系,自己正常就行了。
“林清河在美国的私人银行里有笔巨款等着进地下钱庄洗干净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江意身上的懒散瞬间就消散了,望着傅奚亭,似是在探究他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知道?
不知道?
说出来了不就是承认自己是江芙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意百般斟酌之后才谨慎开口。
傅奚亭浅浅的牵了牵唇角:“我知道了。”
“林清河有两个亿的款项在国外,想要吗?”
170:江芙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客厅气氛被无声的沉默渲染开,江意坐在台阶上望着靠在沙发上的傅奚亭,眼眸中除了防备和探究之外还有几分难掩的强势。
而傅奚亭呢!
认定了江意就是江芙,她定然是知晓某些事情的,只是她的聪明不允许她将这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公之于众,明明知晓极有可能会召来杀身之祸。
“如何?”男人薄唇微微掀开,打量着江意。
“你要的不仅仅是林清河手中的那笔钱!”江意这句话,几乎是肯定开口。
而傅奚亭呢?也毫不避讳。
缓缓点头,上位者的冷漠无情在此时尽显无疑:“我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让他死的契机。”
“傅董这是在跟我做交易?”江意似乎看透了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本意。
“不可吗?”
“我有什么好处?”江意反问。
“钱是你的,证据给我,”傅奚亭这人对金钱这块,素来大方,大方的令人有些不可置信这是真是假。
但事实,就是如此。
东庭集团人人知晓傅奚亭是大方的,那种大方无人可以超越。
东亭集团的人如何言语傅奚亭的?
心狠手辣是真的心狠手辣。
但大方也是真大方。
“我凭什么跟你做这笔交易?”
“凭你缺钱,”傅奚亭凉悠悠的吐出四个字,让江意一梗,望着傅奚亭的目光都深了几分。
“你是江芙的时候个人身价已经过亿,不说成为富可敌国的富翁,但在首都,算得上是个中流,且财富日积月累,以你的投资理财手段,翻倍是迟早的事儿。”
“可你现在是江意,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大学生,不说过亿了,过千万都得处心积虑的去谋算,我若是没猜错,你曾经也是个拿钱砸人的人吧?从暗场老鸨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傅奚亭说的没错,没钱寸步难行,她现在难就难在没有资金。
而此时此刻,傅奚亭站在自己跟前说这番话,有那么点利用的意思。
他明明可以换另外一条路去达到这些目的,但此时却在这深夜的豫园客厅里,与她做起了这不该有的交易。
“我缺钱不假,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跟傅先生同流合污。”
傅奚亭似是听说了什么笑话似的,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
而后似是冷嘲热讽开口:“人都死了一次了,还在乎同流合污?”
一瞬间,江意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被人狠狠的戳了一下。
戳的她险些难以回神。
“虚名在外有何作用?对你的人生起不了半分作用,一个女人,名声太好听不是什么好事。”
“道德感太重的女人也过不好这一生,江芙就是典型的例子。”
“说够了吗?说够了闭嘴,”江意并未因为傅奚亭的几句刺激而恼羞成怒,相反的,很淡定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那冷冷淡淡的语调让傅奚亭冷冷笑了声:“我要是你我就答应了,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我猜猜你现在的步伐,你现在就等着学校辩论赛终极赛拿冠军,然后杀进全国赛中崭露头角,用上辈子相同的方式被选进谈判院实习,重走上辈子的人生路。”
“江意,十年过去、首都早已不是以前的首都了,你上辈子无非就是运气好同辈中没有能与你能力相比及的豪门子弟,不然,你以为那个谈判院专家的位置你坐的上去?但凡赵影早来半年,这位置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我劝你一句——————。”
傅奚亭的百般劝告听起来确实是苦口婆心,可这苦口婆心之中让江意想到了一些事情。
东庭集团要进军互联网企业,知本集团也是。
如果她是因为知本集团而死在外面的。
那最终的受益人——————。
会不会是东庭集团?
最终的技术会不会落在东庭集团手中?
傅奚亭此人心狠手辣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不是没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芙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奚的话语被猛地打断。
江意直视他的目光带着深究,似是野狼。
又似是即将向他扑过来的洪水猛兽。
江意这句话的威慑力有多大?
仅仅十一个字,让傅奚亭后背的冷汗猛地冒出来。
这种感觉——曾几何时有过?
大抵是目睹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所谓的爱情险些将自己送进黄泉路。
傅奚亭这年,三十将至。
入驻商场数余载,还从未有人能让他呼吸停止背脊发凉。
可今日————江意做到了。
这个女孩子坐在台阶上,冷冷淡淡的问出这句话让他后背发麻。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本事一颗钢铁之心,此时却因江意错乱。
不不不、应当说因爱错乱。
倘若此时在他跟前的是旁人,他定然会说,是我弄死你的又如何?
可面对江意,他说不出这话。
这婚——不能等了!
在等下去恐生事端。
傅奚亭内心百转千回,但面上神色一如往常。
端在手中的杯子都未有丝毫的转变。
他反问江意:“如果于我有关,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意端详着他,似是恨不得将傅奚亭的眼神掰开揉碎了在看一遍。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会有所躲闪,但是未曾。
傅奚亭直视她,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战。
江意若有所思。
傅奚亭在内心深处安抚自己的心脏。
临了,她只见男人及其快速的将手中的杯子搁在一旁,疾步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江意是想逃走的。
但楼梯将至一半,她就被傅奚亭楼住腰摁在了栏杆上。
狠狠的亲吻着,与她撕扯着,江意伸手推搡傅奚亭,后者却将她腰肢搂的更紧。
急促喘息的话语在她耳旁响起:“不要随意跟一个男人玩儿眼神对视。”
江意丝毫不认识,身后推开傅奚亭:“你可真是像极了一只发|情的狗。”
傅奚亭莞尔,冷笑了声:“那也是只对你一人发|情。”
江意伸手挡住他:“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你了?”
“迟早是一家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就不用谢了。”
“林清河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因为傅先生不久之前才说过一句话,我问你要你就会给,放着一个提款机我何必在去跟那群老东西斗智斗勇呢!”
171:最迟八月必须结婚
这夜,江意在劫难逃。
被傅奚亭磋磨都是小事。
傅奚亭起了心思不会放过她,江意就成了他手中的物品。
她越是躲闪,这人磋磨的便越是厉害。
在江意口中,傅奚亭像个饿狼。
而自己成了他口中唯一的食物。
翌日上午,傅奚亭送江意去学校。
临了江意下车时连个冷脸都未曾给他。
惹得前座的方池不免心里犯嘀咕,心想着这二人又是吵架了。
“走了!”后座,傅奚亭的吩咐声起。方池才启动车子离开。
只是刚刚起步就见眼前一辆红色且骚包的奔驰停下来。
“这不是司翰吗?”
“先生,这小子又来勾搭小太太。”
傅奚亭侧眸望了眼,也未曾将方池的话放在心上。
江意若是看的上司翰,他傅奚亭把名字倒着写。
“走。”
方池一惊:“不管管的吗?他肯定是来挖墙脚的。”
这要是小太太被挖走了,他的人生就少了好多乐趣了。
方池说什么都不愿意。
且司翰那人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大学都没毕业就出去各种花天酒地,正儿八经的朋友一个没有,混迹声色场所的朋友倒是一个都不少。
司家父母早年间被人陷害双双亡故,司柏早年间为了家族企业也没时间管他。
任由他出去浪,出去胡作非为,就浪成了这种吊儿郎当的性子了。
今天来肯定没好事儿。
“到江意跟前也是当跟班,你急什么?怕人家抢你的位置?”傅奚亭一眼就看出来了方池的想法。
方池寒毛都竖起来了,傅奚亭这句话让他典型的是敢怒不敢言。
他嘀嘀咕咕开腔:“才不是。”
“少废话,去别墅。”
傅奚亭口中的别墅无疑是孟淑暂住的那一套,自从傅奚亭跟江意上次在郊区遭遇到追杀之后,孟淑似乎也不打算在回到那栋庄园里。
这日清晨,她将起,正准备用早餐。
门口佣人通报傅奚亭来了。
孟淑急急忙忙从餐桌上起身,因着动作太快还险些磕到自己。
“夫人小心,宴庭走进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闻栖一把扶住孟淑,在身旁小心翼翼的规劝着,孟淑喜出望外,哪里听得见这些话。
直至傅奚亭进来,一脸数句询问声响起:“怎这么早就来了?用过早餐了吗?看你眼眶青黑,昨夜加班了?”
傅奚亭呢?
这些年在心里早就跟孟淑划清了界线,若非因为结婚之事,他与孟淑见面的次数应当是屈指可数。
让孟淑操办,无非是不想让江意受人耻笑。
“我聊几句就走,一会儿还有会。”
傅奚亭未曾回应孟淑的询问,反倒是自顾自的往沙发去。
方池候在一旁,听闻傅奚亭的这句有会,炸了眨眼。
显然是知晓这人未曾说实话。
“坐。”
傅奚亭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随即目光落在闻栖身上:“给我来杯拿铁。”
“结婚的事情您这边准备的如何了?”傅奚亭直奔主题。
他昨夜近乎彻夜未眠,躺在床上思及江意近来的举动,及其担忧事情已经败露了。
倘若江意知晓真相,一切都晚了。
孟淑大抵是猜到了傅奚亭是因这事儿来的。
微微叹了口气:“本意是想跟江家夫人一起操办此事的,但最近我每每联系伊恬,她总是推三阻四,不肯与我商榷,是以这事儿搁浅了。”
傅奚亭听闻此言,眉目深了深。
而方池,亦是反应极大。
这————莫不是要悔婚?如果是真的,那自家先生岂不是太惨?
傅奚亭约莫能猜到伊恬是什么意思。
不肯商榷无疑是不想这么早就步入结婚这一步。
订了婚就该结婚,且结婚也不是江家有的选择的。
但这事儿,他不好开口。
以免回头江意因这事儿同他阴阳怪气的。
“山不就我,我就山,这意思、母亲该懂吧?”
孟淑因傅奚亭的言语有片刻的愣怔,愣怔之余是规劝:“意意还小,江家人不想你们那么早结婚可以理解……….”
孟淑这话响起时,恰好闻栖端着咖啡过来,她微微俯身将托盘递到傅奚亭跟前。
傅奚亭刚想抬手去端咖啡,却因孟淑这话,手顿在了半空。
望着孟淑的眼神有那么些许的无情。
仅是一瞬间,孟淑的言语就止于此。
傅奚亭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傅奚亭了,听不得她多余的言语。
若非他在这世间无多余的亲人,孟淑有理由相信傅奚亭会把自己驱赶出家门。
这也是为何孟淑在他跟前万般小心翼翼的原因。
见孟淑缄默,傅奚亭端起杯子缓缓喝了口咖啡:“八月之前要完婚,母亲最好从速,倘若这事儿你办不成,多的是人想上来邀功。”
一杯咖啡,傅奚亭喝了一口。
随即离开了。
这日上午,孟淑带着闻栖准备薄礼,说是薄礼,却整整两车。
在傍晚时分驱车去了江家。
这日,伊恬在后院整理花花草草,听闻佣人告知傅夫人来了。
她潜意识的反应便是让佣人告知主人们都不在家。
却不曾想,佣人刚刚行至前院。
江则的车子就行驶进来了,恰好与孟淑撞上。
“夫人,先生回来了。”
伊恬手中的剪子一顿。
站在后院薄唇紧抿。
她当然知晓孟淑是为何而来。
无非是江意与傅奚亭的婚事。
原以为百般推脱以孟淑的聪明才智会知晓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看来,却不见得。
伊恬洗了把手去客厅时,江则跟孟淑已经聊上了。
而佣人跟司机讲大大小小的礼品开始往家里提。
堆满了半个客厅。
“傅夫人。”
伊恬温软的嗓音从生活传来,孟淑微微起身,含笑客气言语:“都是一家人,以后喊我孟淑就好了,不要弄的那么生疏客气。”
伊恬浅浅笑了笑:“也是。”
“听说你喜欢绿植,我特意托人回庄园带了一盆白海棠来,希望你能喜欢,”孟淑话语落地,闻栖将那盆修剪得当的白海棠递过来。
伊恬乍见这话,便认出了它的品种。
“这太贵重了。”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盆花是我的心意,如果你连我的心意都不收,那以后怎么办?”孟淑站起来挽着伊恬的手缓缓地拍了拍。
172:完婚得看缘分
孟淑给的这盆花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一盆花。
可伊恬知晓,她收的不仅仅是一盆花这么简单。
孟淑此番带着诸多礼物前来,必然是想敲定什么的,可事情一旦敲定下来就在无反悔的机会了。
“坐着聊,”伊恬并未直言拒绝,竟然人都来了,驱赶显然是不行。
有什么事情她们得拿到台面上来说,否则一味的逃避对江家不好,对江意也不好。
“许久之前就听闻伊恬有着江南女子才有的小子情怀,这屋子,光是坐着就让人觉得温馨。”
孟淑对着伊恬就是一顿猛夸。
“难怪我见意意,总觉得那孩子温温和和的,待人又有礼节,多亏了伊恬的功劳啊,让我们傅家有幸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儿媳。”
孟淑的官腔及其厉害,到底也是傅家出来的人。
伊恬的话语倒是未曾出来,但是孟淑这话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适。
“孟姐姐,奚亭才是好儿郎,我们意意当真是配不上。”
“莫说什么好儿郎不好儿郎,旁人三十岁孩子都快打酱油了。”
三十岁?
男人三十岁本就是而立之年。
傅奚亭这样的商贾富商,即便是四十岁也多的是女人倒贴。
孟淑此时在这儿自贬,无非是想让江意早些入傅家的门。
伊恬懂,但是不敢明摆着说懂。
刚让全国首富傅奚亭自贬的人,不多,伊恬不想去当那个特例。
特例之所以成为特例,一定是与天道相违背的。
江则坐在一旁,一言未发,伊恬因这事儿跟他闹了不下数十回,处处躲着孟淑,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未曾想到孟淑今日找上门来了,山不就我我就山,且今日这大包小包的架势,无疑是想就着今日把事情定下来。
伊恬越是躲,她越是上赶着上门来。
“有人二十多岁结婚,有人二十多岁追求事业,傅先生在自己的领域中做到了顶流,无疑是优秀的,婚姻稍晚也掩藏不住傅先生的才华与本事。”
孟淑听人夸奖傅奚亭,脸上的表情经年未变,好似这些事情早就成为了她人生中的常态,不值一提。
她挂着浅笑:“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孩子能尽早的遇得良人。”
订了婚,结婚事宜本就不远了,但奈何江意是学生,所以这事儿一再搁浅,可现如今,傅奚亭有所要求,那么结婚的事情必须尽早提上议程。
“奚亭素来克己复礼,对自己严格要求,从商多余载,混迹商圈数年,一路摸爬滚打至今也未曾听闻他有何绯闻,他也不是个会出去胡乱造作的人,你们放心,意意嫁给奚亭,奚亭会绝对的尊重他,我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二位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可直接跟我说,亦或者跟奚亭说都可,”孟淑一把牵起伊恬的手:“好妹妹,因为意意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们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娶回家。”
性质如此,孟淑好话说尽,换做平常人家早就松口了可她这日,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
“傅先生历经商海浮沉,成熟稳重,而意意连校门都未出,涉世未深,傅家家大业大,我担心意意实在是不能担任傅家儿媳。”
不能担任傅家儿媳是假,不想完婚是真,伊恬这缕缕拒绝的模样孟淑不是看不出来,只是现如今,不能把压力给到伊恬,她浅笑悠然的视线落到江则身上,有几分警告也有几分威胁。
“这点你放心,现在的孩子们不像我们往年,兄弟姐妹妯娌之间数不清的关系错综复杂,傅家只有傅奚亭一个孩子,没有这些复杂的关系,现在也不像我们那个年代,需要打理家务,家务有佣人干,至于其他的,也能请专人来解决,伊恬,你放心吧!”
孟淑今日是来赔笑脸的。
若是往常,有谁能有资格让她陪笑?
伊恬自知躲不过,治好现答应下来:“准备何时完婚?”
“完婚还得看缘分,改日我们俩一起去城隍庙里算一下选一个四适合两个孩子的良辰吉日,你看如何?。”
“咱们有这个心就成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给菩萨了。”
孟淑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听天命。
她明知晓江家不愿意那么早完婚,如果逼得太紧极有可能反其道而行,她现在需要给江家松一口气。
然后再缓缓的徐徐图之。
说什么去庙里算什么良辰吉日,所谓的良辰吉日,
不还是他们算好了,送进去的吗?
孟淑到底是孟淑。
伊恬这种小院里长大的姑娘不是她的对手。
这日,孟淑留下来用早晚餐,回家路上给傅奚亭去了通电话,告知今日战果。
傅奚亭听闻孟淑的告知,大抵知晓如何了。
“本周日,我跟意意一起过去。”
傅奚亭跟孟淑的层层攻略,江家不掉坑里,都很困难。
傅奚亭成了整个阴谋诡计的军师,而孟淑成了他的枪杆子。
这日晚间,临近天黑,江意刚准备从学校出来。
远远的就见林泊夫妻从小道里散步过来,见到二人,她脚步微微一转,朝着二老去了,三人站在林荫小道简短的聊着天,临了,林泊递过来一个盒子。
“我今天去看病,恰好碰见江教授,厚着脸皮去家里蹭了顿饭,多余的饺子我打包回来了。”
所以,她手中的这个盒子,是她亲生母亲包的饺子。
江意眼眶红了,望着手中的饭盒,指尖狠狠的压了下去,双手微微颤栗。
“有些事情你不能出面,我们都能理解,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她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盒,将眼眶中即将奔涌出来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我会的。”
“趁热吃,我们刚刚热过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日,江意未曾急着回豫园,反倒是坐在学校林荫道的石凳上,解决了那一整碗饺子。
她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碗饺子,吃的她泪流满面。
哽咽着和咀嚼声交叉而来,她哭的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173:人家有未婚夫
曾几何时,她是父母的骄傲。
也是这个城市间高傲的存在,可是现如今她成了一个死人。
一个不能存在在明面儿上的人。
江意的这顿饺子,吃的五味杂陈,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想冲破五脏六腑,回到自己的原始本位。
江意微微低头,一滴清泪落在饺子上。
她刚想抬起指尖去擦拭,一块手帕递到了自己跟前,抬眸望去,只见林景舟站在自己跟前。
错愕之间,她突然觉得手中的饺子都变了味道。
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目光中带着不解。
林景舟站在跟前望着江意一言不发,伸出来的手也未曾想过要缩回去。
江意未曾想接,他未曾想收回。
二人就在这林荫道上纠缠着。
“擦擦眼泪,”林景舟温和的话语响起。
江意恍惚有种他们回到了最初刚认识的。
若非眼前的林景舟西装革履的打破了她的想象。
“哟、林翻这块帕子给了多少人用过啊?”司翰这日,不知是犯了什么大病,想回到学校好好学习。
这不、刚从辅导员那儿出来准备回家。
就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忙慌走过来,伸手将林景舟在半空中的手推了回去:“这块帕子,林翻还是自己留着吧!前几日见你把这帕子递给了赵判,今儿又递给别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脚踏两只船呢。”
说着,司翰丢了包餐巾纸给江意:“用这个,一次性的东西好过旧物回收的破烂货。”
江意看着大腿上的餐巾纸,又看了看司翰。
“林翻、有个女朋友了就不要出来拈花惹草了,人家还是个大学生,跟你差着辈儿呢!”
司翰说着,伸手擒住江意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
林景舟见此,伸手拉住了江意的另一只胳膊,盯着司翰的目光并不友善:“轮不到你到我跟前来说这些。”
“这话说的,我轮不到,司家也轮不到?要不我打电话让我哥来?”
司翰伸手扒拉开林景舟的手:“别拉拉扯扯的,人家有未婚夫,林翻一把年纪了还来整大学生?”
江意全程一言未发,任由司翰言语。
“这是在大学校园,可不是在外面,林翻要是真想怎么着还是得先考虑一下赵判的存在。”
司翰说了,伸手拉着江意换了个方向:“天都要黑了,小孩儿们都要回家了,林翻自便吧!”
江意被司翰拉出许远之后,才开口苦口婆心的教育她。
“你还小,看不清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人渣的存在又是怎样的,但我告诉你啊,林景舟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我没想离他近啊,”江意望着气鼓鼓的司翰,这小子虽傻,但心肠不错。
“没有就好,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前女友谈恋爱谈了四五年,这会儿前女友刚死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开始琢磨着在整一个了,这不是人渣是什么?”
“就这样的男人,典型就是人渣当中的战斗机,一般小女生是玩不过他的,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司翰一路拉着江意去了车边,这会儿才想起什么,望着江意:“有人接你吗?”
江意摇了摇头。
“傅奚亭那么大的富豪都不说给你派个司机的?”
“这么抠?”
司翰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满脸的嫌弃。
江意又点了点头:“确实是不大方。”
司翰:…………“算了,你也别跟我说这些了,你要是随随便便的找了个平常的男人,我兴许还能救你一把,可你找了傅奚亭,我无能为力。”
“上车。”
“你不觉得你这个车有点骚包了吗?”
江意看着眼前的大红色跑车,一个大老爷们儿开一个大红色的跑车,要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千金难买爷乐意,你一个连车都没有的人还嫌弃我?”
“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哥给我买了辆Polo给我上学用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把它给你开?”
司翰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投胎。
不然怎么见不得这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呢?
江意:……….
她这么惨的吗?这辈子有全国首富的未婚夫,开公司的亲哥,还有身居高位的亲哥,却连个车都买不起,只能捡别人的Polo开?
江意心有点痛。
混的太惨了。
别人重生都是豪车豪宅,到她这里就这样了?
“要不要?”
“不要,”polo配不上老娘。
她要开也是从傅奚亭的车库里找车开。
“我再提醒你一句啊,不管林景舟这个人怎么样,就那个赵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在首都这么些年,见过她朝不少人下狠手,说她坏话被她听到然后被她搞得毁容的,在工作上跟她作对然后被送到男人床上去的,就这些事情,时常发生。”
“你小心点。”
江意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就在谈判院的那段时间,她仗着家里为非作歹不是一次两次,许多事都是发生之后然后赵家的人替她出面摆平的。
“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司翰开着车,正常的行驶在马路上,目的地是豫园。
“因为傅奚亭这人还不错。”
“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司翰说的是实话了。
区区一个江意还不值得这位二世祖关注。
“傅奚亭把你欺负成这样你还觉得他不错?”
“欺负归欺负,但这人对我家有恩,傅董这人只会在细小的事情上跟你较劲,但是他格局很大,你应该知道我们家被人陷害爸妈全都死在国外的事情吧!那会儿我跟我哥本来也差点就没命了,是傅董看到我们都是首都的人让人把我们从对家的手中救出来的。”
江意震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别人跟他说傅奚亭格局大了。
这个男人做事情有底线。
且在外从不针对同一个国家的人。
“总的来说呢,傅董这人还不错,只是嘴贱了一点,手段狠了一点,但是他很护短,只要你成为了他的人,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比那个装的跟垃圾袋似的林景舟不知道好多少倍。”
174:喝多了
江意一时之间也听不懂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如何。
这夜,江意回到豫园时傅奚亭尚未归家。
素馨告知有应酬,且今夜可能留宿外面。
倘若他晚间过了十二点还没有回来,让江意自己先睡。
大抵是这种日子,实在是难得,江意乍一听闻消息时整个人的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
素馨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远不是二十出头该有的。
那种不需要男人的信息实在是表达的太明显。
“小太太用过晚餐了吗?”
“想吃火锅,可以安排吗?”
素馨一愣,而后有些歉意的望着江意。
“先生从不吃这些,所以后厨没有材料,要不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安排火锅?”
江意四是有些失望:“这样啊。”
“那来点辣的也行。”
这日,傅奚亭在外应酬,未曾带副总秘书,与关青二人上阵,酒桌上难免被人灌酒。
一来二去的推杯交盏之间难免有些喝多了。
有人笑着揶揄傅董的这场婚事,他们的疑惑同这世间所有人的疑惑都是一样的,放着这么多首都豪门世家小姐不要去找一个连大学门都没出的女大学生。
且不说三观合不合,只怕是往后坐在一起想聊天都找不到话题。
艺术系的大学生和一个金融大鳄结为夫妻。
到底是该聊贝多芬呢,还是该聊比尔盖茨?
亦或是傅董为了娇妻在去修个艺术,为了夫妻感情向下兼容。
傅奚亭斜斜的靠在座椅上端着杯子,听着众人来来往往的聊着他跟江意之间的事情。
倒也是不生气。
唇角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临了,他笑着回答了众人的疑惑:“野花艳目,不必牡丹,村酒酣人,何须绿蚁。”
众人被傅奚亭这句话弄的静默了。
或无奈,或浅笑,或摇头。
而不管是无奈浅笑亦或是摇头,最终的结果是众人都端起杯子纷纷祝贺傅奚亭此生遇得良人。
能让傅奚亭说如此话,想必这个女孩子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既然如此他们这些旁观者也好,看客也罢,都不应该再深究下去。
深究下去,便是冒犯了。
深夜,临近一点,按照往常,方池载着醉醺醺的人准备去公司顶层的公寓。
可他明明都看到公司大门了,却被傅奚亭勒令掉头回豫园。
方池潜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小太太肯定睡了,他眼下醉醺醺的回去吵到人睡觉了,免不了一顿争吵。
兴许还会被人扔出来。
“先生,这会儿回去小太太肯定是睡了。”
傅奚亭酒气冲天:“她睡了我就不能回去了?”
方池:……..
不听劝就不听劝吧,反正到时候被收拾的又不是自己。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开车回了豫园。
方池所猜没错,江意睡了。
而且还睡得极沉。
傅奚亭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没醒。
但是男人在马桶前大吐特吐的时候,她被惊醒了。
“谁在那里?”
江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透过微弱的光亮望着卫生间方向。
傅奚亭虚弱的嗓音在浴室响起:“是我。”
江意从床头爬到床尾:“你不是不回来吗?”
“不回来我去哪?”
“你以前不是经常不回家?”这会儿来装好人了?
“那是以前能跟现在一样吗?”傅奚亭喝多了,话也多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
“以前我是孤家寡人,现在我有未婚妻了。”
江意:…………..
“那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比林景舟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强。”
“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奖你?”江意坐在床上没好气的笑了。
你厉害,你再厉害也只能跟林景舟比,还能跟别人比吗?
江意真的是翻白眼。
“夸奖我之前先给我倒杯水,谢谢。”
江意无语:“你还挺有礼貌。”
“我不倒,自己去倒。”
傅奚亭放下马桶盖子坐在上面,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有些烦躁开腔:“我喝多了。”
“你是喝多了又不是残了,自己去倒,你把我吵醒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江意懒得理他,又手脚并用的爬回床头,一掀被子准备躺下去接着睡。
傅奚亭呢?
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
他看着江意掀开被子躺下时,靠坐在马桶上,跟叫魂似的,左一个意意,右一个意意。
哀怨的叫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江意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傅奚亭的声响。
那一声声的意意就罢了,她能忽视。
可临了,这狗东西转变了策略。
一口一个芙芙的喊着。
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摸样让躺在床上的江意怒火中烧。
“你能不能闭嘴?”
江意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怒目圆睁的瞪着傅奚亭。
后者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错,我只是想喝水。”
江意:………“你这不是喝多了,你这是喝傻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现在是个清醒的人,要不我也下去喝两瓶酒,然后上来跟你一起叫魂?”
好好的一个财阀一个资本家,这会儿坐在马桶上跟个要糖吃的小孩儿似的。
江意没磋磨的没办法了,起床去给傅奚亭倒了杯水,递给他时,男人也懒得伸手了,就着她递过去的动作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江意无奈叹了口气,始终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酒鬼计较。
“意意,我比林景舟好。”
江意临了想转身回房间时,傅奚亭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江意脚步一顿。
“这不重要。”
不管林景舟好不好,那都是过去式了,她重活了一世,要向前看,一味的停留在国王,只会让她寸步难行,而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仅仅止步于此,止步在傅奚亭的未婚妻和江家的女儿身上。
“这很重要,你以后会知道。”
傅奚亭揪住这个话题不放。
他不希望江意对林景舟还有任何的感情亦或是幻想。
“你————,”江意刚想说什么,傅奚亭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随之而来的是满腔的酒味。
二人坐在马桶上,辗转反侧。
175:确定婚期(8000)
这个深夜,并不平静。
傅奚亭酒后种种不正常的表现让江意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难以接受来自于男人酒后说的每一句话。
看似是醉话,实则每一句话里都需要琢磨一二。
马桶上,傅奚亭搂着江意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辗转反侧之余,马桶成了他们的战场。
而后床上。
百般旖旎,接连不断。
一连数日日日如此,江意近乎是叫苦不迭。
可无奈,自己不是傅奚亭的对手,不管她提任何要求,此时此刻这个男人都不会答应。
江意是虎口的羊,傅奚亭也成了狩猎的那一个。
周日,风和日丽。
万里晴空彰显着这日的天气有多好。
江意晨间起来时,傅奚亭已经不在身旁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回忆起昨晚的种种。
在心里面将傅家的祖宗问候了千百遍。
傅奚亭其人,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但你又说他是个流氓无赖,可这人与流氓无赖差的极远。
她处在那个时好时坏的中间反复横跳。
江意清晨穿着睡衣下楼时,恰见关青进来,二人视线对上,关青望着江意愣了一下,随即速度极快的转过身背对着她。
傅奚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观关青这一动作吸引去了目光而后视线缓缓后移就见江意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
傅奚亭:…………
这事儿说来怪他,本来昨夜江意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睡觉,极其保守。
闹到后半夜,身上的这件吊带还是他给套上去的。
这一时半会儿之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江意呢?
似是毫不在意,继续跨步下楼,全然不顾傅奚亭的目光,和正尴尬的关青。
跨步行至餐厅,就见素馨正在准备着糕点,且还有香纸。
她疑惑的看了眼素馨,素馨告知今日要去庙里。
江意哦了声,倒也没继续追问。
好似觉得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不该不多询问。
这些年在谈判院工作让她养成了不该过问的事情不过问的习惯。
时时刻刻铭记这一点,无疑是在保命。
“收拾一下,该出门了。”
江意正坐在餐桌上喝水,男人淡淡的嗓音传来,她微微愣了愣。
“去哪儿?”
“庙里,”傅奚亭答。
“求神拜佛保平安?”
“可以这么说,”傅奚亭点头。
江意目光微微散开,眼眸中的不可置信毫不掩饰。
“你信这些?”
“我不能信?”傅奚亭反问。
江意本想嘲讽什么,但想了想,罢了。
她上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一边杀人一边拜佛的人多了去了。
越是坐上高位的人越相信这些。
她初到豫园的时候,明显就觉得这栋房子跟别的房子大有不同。
前庭后院的所有布局,看似无章法,又有章法。
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套房子是风水大师看过的。
越是罪孽深重的人,越容易将这些东西挂在嘴边。
傅奚亭不过是这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
江意突然发现,她对傅奚亭是苛刻的。
一些问题如果放到别人身上,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可一旦放到了傅奚亭的身上,她就恨不得将这个问题放大千倍万倍,然后去攻击他。
用言语中伤他。
今日的江意,好似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选择宗教信仰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
江意悠悠然的回应了这么一句,然后伸手端起杯子去了楼上。
行至衣帽间时,她从自己常背的书包里拿出避孕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首都城隍庙是座千年古庙。
庙宇建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而且在市中心唯一的坏处就是避免不了交通拥堵。
江意坐在车里拖着下巴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流,有些唉声叹气。
而傅奚亭呢?
正在拿着电话处理公事。
只觉得身边跟坐了只小鹌鹑似的,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傅奚亭听着,也颇为心烦,伸脚踹了踹她。
眼神警告她闭嘴。
江意哪里会闭嘴?
挪了挪自己的腿,继续唉声叹气。
如此就罢,她还试探性的问方池:“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走过去吧。”
“明明才900米的距离,堵在这儿都四十七分钟了。”
“上班高峰期,小太太。”
“你看你看,方池这个憨憨都知道这个点儿是高峰期,就有些人傻不拉几的这个点出来求神拜佛,咋地?堵在庙门口更能彰显你的真心实意是不是?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憨憨都不如。”
方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啊?
傅奚亭此时挂了电话,只是电话将将挂下来,就听到江意这么一段话。
傅奚亭倒也是不气恼,伸脚踹了踹驾驶座:“方池,我给你颁个奖?”
方池:……….不敢说话。
“小太太这么夸奖你,你不该发表一下感言?”
方池:……..我是无辜的。
“这样吧!看在小太太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年底的奖金你就别要了,拿出来上供献给小太太。”
方池心里简直就是日了狗了,本来是注视前方的人,委屈巴巴的回头看着傅奚亭。
江意本吊儿郎当的撑着脑袋看好戏,方池这一回头吓着她了。
一声怒喝声响起:“干什么呢?看路。”
她被方池撞车给撞成神经衰弱来了。
方池被江意这一吼,吼的人都清醒了。
老老实实的转身回去开车了。
到达城隍庙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江意跟着傅奚亭一路行至后厢房才知晓伊恬也在
猛然间,她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脑海中有什么情绪在翻涌着,仅是一瞬之间,即将跨进后厢房的人步伐一转,准备离开。
却被傅奚亭一把掐住了腰。
“去哪儿?”
江意望着他,面不改色开口:“卫生间,傅董不让?”
傅奚亭怎会看不出江意心里的小九九,温温的语调瞬时响起:“走吧!我陪你去。”
江意:...........
二人往卫生间而去时,江意在心里疯狂的搜索解决方案。
傅奚亭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的背脊,似是及其害怕人跑了。
江意深知,今日孟淑跟伊恬二人同时出现在庙里,绝非那么简单。
而今日,素来繁忙的傅奚亭难得的放下公事,也来了庙里。
江意心里难免有什么想法在疯狂的叫嚣着。
那种叫嚣,是她明明知晓傅奚亭今日这般所谓何事,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困境,无力拯救自己。
或许说,她知晓自己在深渊。
也知晓这深渊她爬不出去,可偏偏,她是个有思想的人,想挣扎一番,尽管这个挣扎不见得多有用。
“左转。”
江意在思索中走错了方向,身后,傅奚亭轻轻的提醒了声。
她的脚步猛然之间顿在岔路口中。
看着眼前左右两边的岔路口,她恍惚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路。
左与右,截然不同。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江意,不管你现在处在人生的哪一个岔路口,你要知道,人这辈子,迟早是要走上正确的道路,错便是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代价。”
傅奚亭此时,像极了人生导师,对江意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厚的劝告。
“有些挣扎,是无用的。”
江意站在他眼前,背脊挺拔且僵硬。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人吗?”
江意身影未曾有片刻的松动,营救是背对着傅奚亭。
后者问:“讨厌什么?”
“讨厌不知缘由就开口吓规劝的人,你以为你是谁?”
江意的话并未让傅奚亭有片刻恼火。
“倘若你不是江意,你也没机会听到我所言语的这些废话。”
江意冷笑了声,勾了勾唇角,往女厕所方向而去。
压着她结婚就算了,还来当老好人?
当她江意说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晓这世间险恶的无知女子?
女生厕所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紧俏的,无疑,江意在女生厕所门口排起了长龙。
她低头思索其中蹊跷。
隐隐约约听到人群中有惊诧声传开。
“天啦!傅奚亭。”
“他怎么会在女厕所门口?”
“本人比报纸帅多了。”
“是东庭集团傅奚亭吗?”
“是啊,钻石王老五,首富。”
议论声在四周传开。
此时此地的女厕所门口,最为吸引人的不是厕所里布够用的坑位,而是站在女厕所门口旁等人的傅奚亭。
江意见此,坏心肆起。
在人群中充当了一回使坏的角色。
“难得见到真人,得去要个签名啊。”
“听说傅董乐善好施,应当不会拒绝的吧!”
江意这一嗓子让大家都兴奋了。
人群中本就有人跃跃欲试却不敢行动,而江意这一嗓子似是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
刹那间,江意眼见着本来还及其漫长的队伍在以光速缩短。
一众信女纷纷朝着傅奚亭走去。
而江意,顺势进了卫生间,省去了排队的时间。
再出来,女厕所门口已无傅奚亭的身影。
她当然不怀疑傅奚亭是否有本事脱身,一个能将首富豪门世家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若是没本事摆脱几个女人,岂不是愧对他的名号?
“满意了?”
江意洗完手出来,手中的水渍尚未来得及擦干。
刚行至拐角,就听见男人悠悠然的腔调。
江意扯开唇笑了笑,而后望着傅奚亭伸出了爪子:“来,抱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这小狐狸笑的一脸荡漾,且说出抱一下这般言语,无疑是彻彻底底的将傅奚亭给迷惑住了。
男人站立不动,江意当真走过去伸出手抱了一下傅奚亭。
直至身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傅奚亭才知晓,江意口中的抱一下,无非就是将她当成了擦手布了。
来擦干净手中的水渍。
城隍庙的主持,在首都是许多达官贵人的座上客,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一心问道。
是以这些年城隍庙的香火源源不断。
今日,傅奚亭带着江意与伊恬前来,无疑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江意与傅奚亭二人同时跨进后厢房,孟淑见江意进来,赶紧招呼江意过去。
“了空大师。”
江意行了个佛礼,而后缓缓直起身子。
“傅太太好。”
江意被这声傅太太喊得心头一荡,想开口纠正,但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出家人斤斤计较。
江意望着人缓缓点头。
“今日来是想让主持帮忙算算二人的生辰八字和一个良辰吉日。”
孟淑虔诚开口,望着主持的目光都温和了些许。
主持递过来纸和笔让二人将傅奚亭和江意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伊恬将江意的生辰八字递过去时,主持明显愣住了。
盯着江意的生辰八字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之后,他拿着生辰八字望着伊恬:“眼前这位——是令媛?”
“正是,是有何不妥吗?”伊恬本无任何情绪,可猛然间想起了空大师的名号,手掌心惊出阵阵冷汗。
倘若————他看出来了眼前的江意不是江意,该如何?
“并未,只是老衲需要时间算一算,能否请傅先生移步说话?”
傅奚亭与了空大师相识已久,城隍庙的数座庙宇,以及这些年了空游走的一些贫困区,只要是这位修道者要求,傅奚亭可说是有求必应。
而江意,见傅奚亭跟着了空大师走远,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后院。
了空大师拿着手中的江意的生辰八字,望着傅奚亭:“老衲就直言了。”
“大师请讲。”
“从这位女士的生辰八字,她的寿命已尽。”
了空原以为傅奚亭会惊讶,可这人并无,只是及其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知晓。”
“傅先生,”主持一惊。
开口规劝:“此事不是儿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生在世还是要对自然规律怀有敬畏之心才可,您这样————怕是不妥。”
傅奚亭呢?
他早已知晓以前的江意死了。
更知晓江芙占据了这个身体,怪力乱神?
不不不、他高兴还来不及。
敬畏自然规律的前提是他的到了自己想要的,否则,其余的一切都是空谈。
“敬畏之心时常有,但所爱之人不常在,大师不一直劝诫晚辈要看眼前吗?旁的我不知晓,我知晓是,眼前人是我想要的即可。”
傅奚亭是个及其执着的人。
他的执着来源于小时候留下来的个性使然。
在加上成年之后历经磨难,更加鉴定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
主持望着傅奚亭,一时间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一路摸爬打滚至今。手上沾染不少鲜血的同时,于某些人而言又是一个极大的慈善家。
他明明知晓这其中的蹊跷,却甘愿落进地狱于之一起沉沦。
“傅先生,在佛法上而言,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处,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留人世间的留人世间,倘若该下地狱的留在了人世间,该在人世间的下了地狱,万物皆乱,有失章法,在佛家而言这是不圆满。”
主持规劝傅奚亭,试图劝他迷途知返。
而傅奚亭呢?
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既然看中了江芙,就一定会把江芙弄到自己身边来,不管她是人是鬼。
万物众生,皆不能挡。
面对主持的这一番规劝,傅奚亭本着对老先生的尊重,倒也是没有将话语说的太过直白与强势,反倒是用了佛家的一句话加了空大师的所有言语都给挡了回去:“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好,人也好,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这句话的本意是一切唯心造。
只要他的心留在江意身上,一切都有可能。
主持望着傅奚亭,又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生辰八字。
心中只道:孽缘啊。
这位江小姐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此时此刻她却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
佛身众相,众生为佛。
这世间的一切、并非不可为。
后厢房里,江意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在房间右边的观音雕塑。
深邃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她上辈子应当算是个有佛缘之人,年幼时分跟母亲去庙里,见到庙宇里塑着金身的菩萨雕像,总觉得很委屈,严重失分,眼眶中的泪水还会不自觉的往下流淌。
这是后来询问大师才知晓,如她这样的人是有佛缘之人。
而今,江意看着观音雕像微微眯了眯眼,试图将眼眸中的水汽挤回去,但显然,未果、
“意意,”伊恬见江意静坐不动。
担忧的话语声从左边传来。
江意回眸看了她一眼,恩了声。
“在看什么?”
“观音。”
伊恬坐到她身旁,淡淡的笑容从唇边拉扯开来。
“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什么来了?
若说佛法是一面镜子,那么江意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心虚与愧疚,且这些心虚与愧疚都来自于自己,不是别人。
她自幼被父母带着,走遍了首都的大小庙宇,甚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陀道场也是他们时常去的地点之一。
父母此生,见多了生命的流逝,所以说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
可内心的不安与颤栗不会因为自己是医生而有半分好过。
谁不是一边双手沾染鲜血,一边双手合十虔诚拜佛?
而她自己呢?
这些年游走于国各大国际谈判场,如果说手中没有人命是假的,她从来不敢标榜自己是一个大慈善家。
人生有太多时刻,为了求一份心安,她到寺庙一待就是一天。
但伊恬询问,她不敢如实说。
那些曾经的过往,她必须全都压在心里,因为即便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理解她,更不会有人与她感同身受。
“没看出来。”
伊恬伸手摸了摸江意的发丝,用仅是二人能听见的声响轻声规劝:“善良的人会得到菩萨的保佑,你也不例外。”
在寺庙里,在观音菩萨跟前,伊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意的内心是动荡的。
是你也不例外,而非意意也不例外。
伊恬这句话里带着许多的信息。
她早已知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明明可以昭告世人来揭穿她,但她并没有。
她不仅没有还在她身边充当起了一个母亲的角色,维护她,为了她改变性格,与那群妖魔鬼怪作斗争。
而此时此刻,站在菩萨跟前,她说的不是菩萨会保佑自己的女儿江意。
而是她。
是她。
是她这个特别存在的人。
江意落在扶手上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您知道的对吗?”
内心的愧疚让她不能再去欺骗这个温柔的女人。
上辈子的她,从不良善。
在年轻的时候奋斗事业,疏于对父母的陪伴。回头想去陪伴他们的时候,却与他们阴阳两相隔。
而今看着伊恬,她想到了自己的亲身母亲。
无情的欺骗之能让她对生活丧失希望罢了。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
最起码她不希望自己手上的屠刀对准伊恬。
她已经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怎能在作出伤害人家的事情呢?
伊恬似是知晓江意想说什么,低垂首,额头落在她发顶上,温润的脸颊让江意有些慌乱。
伊恬温柔的嗓音微微响起:“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想生两个女儿,你是天使,是来圆我年轻时的梦想的。”
江意胸口猛地一紧。
落在身旁的手本想抬起来,却不知为何又及其缓慢的落了下去。
在这间厢房里,他们二人都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即便此时此刻内心波涛汹涌。
他们也会装作面上若无其事。
傅奚亭跟主持从后院进来的时候就见伊恬和江意正低头聊着什么。
江意脸上笑容淡淡。
与他刚刚出去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江夫人,”大师的嗓音响起。
伊恬缓缓回眸,对着大师微微弯身:“主持。”
“您也知晓,令媛的情况较为特殊,今年可供结婚的日子不多。”
大师此话一出,伊恬近乎是脱口而出:“明年呢?”
“也不是不可。”
如果能越往后推那就越好。
可看傅家这摸样,估摸着是不可能的。
傅奚亭如炬的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带着百转千回的旖旎,让江意有些不敢直视。
“江夫人如果真的为了江小姐好,尽量定在今年。”
主持的这句话别有深意。
可偏偏伊恬听懂了这其中的深意。
10年六月二十七日,傅奚亭买通寺庙里的主持,定了个在周期之内最完美的良辰吉日。
七月二十日,月余不到的时间。
主持将时间报出来的时候,孟淑听到这个时间甚是欣喜,握着伊恬的手连连颤抖,只道是这时间甚好,彼时江意也放暑假了。
正好有时间来规划婚礼,届时她们做长辈的在帮衬帮衬。
孩子们也不至于太辛苦太累。
孟淑的热情让伊恬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豪门夫人的影子。
好似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无非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母亲。
而傅奚亭也不是所谓的首富。
热情的让伊恬这个不善于交际的伊恬有些招架不住。
伊恬一边听着孟淑热情的话语,一边望着江意,颇有些愧疚,好似觉得没有将婚期延迟就是对不住她似的。
而江意,一早就知晓了。
从今日她踏进寺庙的大门开始一切就已经没有了缓转的余地了。
傅奚亭的手段是不允许任何事情有办法的脱离掌控的。
这日离开前,主持站在后厢房的门口目送众人离去。
却唯独对江意道了如此一句话:“江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宿命不可逆,望安好。”
宿命不可逆这句话,让江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勾了勾。
本想询问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只是化成了一个浅浅的点头。
这日晚间,孟淑邀请伊恬以及江则上豫园共进晚餐。
而江则,近些时日一直呆在国外,鲜少回来。
是以这日晚间,豫园格外热闹。
热闹的傅奚亭养的那只美短都感受到了家里热闹的氛围。
在地毯上疯狂打滚。
江意自从寺庙回来,就一直没多大兴致,若是有人跟她说话,她应允两句,若是无人跟她说话,她索性就陪着猫快快乐乐的玩耍。
“意意,我听你妈妈说,你也养了猫?”
江意愣怔了一下,啊了声:“是的。”
“那正好带过来一起养,正好还能做个伴。”
江意:………
那只猫想来也是可怜,自己这个主人到底还是不称职,养了没几天就不见踪影了。
“在说吧!”她自己入了火坑就算了,还带着一只猫一起?
这不是买一送一吗?
江意可不干这事儿。
夜间的晚餐,吃的不算平静。
傅奚亭与江则坐在一起聊得无非都是商场上的事儿,但这事儿虽说言语出来了。
可碍于江意在,二人都未能开怀。
晚餐结束,长辈们陆陆续续离去。
江意与傅奚亭目送众人离开。
后者刚想开口,与之言语设么,却见江意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傅奚亭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台阶上的江意。
目光幽深,但兴许是今日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这人心情极佳,从寺庙回来时,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浅笑,与江意的不言不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日让策划公司的来家里?”
江意抬头,有些悠悠然的睨了他一眼:“来干嘛?”
“你难道想婚礼之事全权让长辈们负责?”
“你不是有钱?直接让策划公司的全盘解决不就好了吗?”
江意没什么情绪,她现在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哪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
对于婚礼,更是不想操心。
“不准备参与?”
傅奚亭语调微扬。
“你参与吗?”
江意反问。
“你要是参与我也参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想找个老婆帮你解决一切,跟个佣人一样的伺候你的饮食起居,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不是这般人。”
傅奚亭被江意这机关枪似的言语弄恩的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接话时,江意又来了:“地狱嘛!得一起下。”
这夜,傅奚亭被江意甩了冷脸。
临近后半夜时,他从书房出来。
江意人不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奚亭似是早已习惯了江意如此操作。
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方池。
压着怒火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小太太呢?”
“小太太去酒吧了,先生。”
凌晨十二点过五分,江意把方池从床上薅起来,让他陪自己去酒吧。
结果行至酒吧门口,因为自己最贱比比叨叨了两句,江意让他待在门口,不许进去。
傅奚亭叹了口气,自从江意来了之后,他想开了方池的心情就格外迫切、
“小太太去酒吧了,你在干嘛?”
方池环顾四周,想了想自己此时的处境。
他在———放风?
应当可以这么说。
“我在门口,”方池委委屈屈开口,而后又道:“可能是放风。”
傅奚亭抬手抚了抚额头,难怪江意说他是个憨憨。
“地址给我。”
“小太太说,我要是告诉您地址,他就打断我的狗腿。”
方池一想到江意那恶狠狠的威胁,整个人都抖了抖。
“方池,谁给你发工资?你拿的是谁的钱?被打断狗腿和被开你选一个。”
傅奚亭的怒喝声响起。
方池吓得抖了抖。
颤颤巍巍的告诉傅奚亭地址。
清风台在首都是及其有名的存在。
她重活一世,就是在这里醒来了的,而上次带方池来的也是这里。
江意一路前行,行至清风台的顶头时,就见一个妈妈带着一群艳丽的姑娘从包厢里出来。
她微微侧身,躲过了这群人,避免与他们撞上。
“也不知道这妈妈是怎么想的,我们这还有什么钱可挣?”
人群中有人在嘀嘀咕咕吐槽着。
“好了,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烦死了,在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江意听着这些吐槽的生意,然后望着这群人越走越远。
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给方池去了通电话,喊了方池上来。
刚被打入冷宫的方池乍一接到江意的电话,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上楼时,就见江意靠在墙壁上。
“小太太。”
江意勾了勾手让方池过来:“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看到了,”方池点头。
江意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方池:“一会儿等她出来,想办法把这杯酒泼她身上去。”
方池:.........她打我怎么办?
江意:..........
“她打不打你,处决于看你怎么泼。”
江意这话,说的还挺不是东西的,最起码方池如此认为。
?
?分章太累了,四合一了
?
????
176:距离真相一步之遥
江意本想待自己羽翼丰满之时在做举动,可今日傅奚亭强行逼婚的这一举动让她有了恐惧感,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前途未明就要被逼迫着跳进另一个深坑。
且这个深坑里还有豺狼野豹。
等着撕扯她的身体。
今日的她,必须要见到明婉。
且韩知本这人————不能再拖了。
倘若在拖下去,唯恐一切前功尽弃。
傅奚亭与江意之间的较量就在这无形之中被拉开。
认输?
她不甘心。
不认输?被傅奚亭压着她又翻不出设呢么大风大浪。
还不如趁着没结婚之前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弄清楚好给自己一个交代。
江意靠在昏暗的走廊里,脑海中想着的是林清河跟明婉的关系,倘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那就好,可如果不是清白的,那么这件事情定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明婉跟林清河之间有利害关系。
林清河跟傅奚亭之间有所关联。
层层关系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她到底是触动了谁的利益才会被人弄死,这些事情,她一定会一件一件搞清楚,不然对不住死去的自己。
“啊————,”不远处的惊呼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子苛责声:“长眼睛了没有,怎么走路的?”
方池跟个憨憨似的,频频低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里灯坏了一盏,没看见包厢门。”
浓妆艳抹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灯。
夜场本不如其他场所那般光明,这种昏暗的环境无非就是为了更好地服务金主爸爸。
这点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明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算了,你走吧!”
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娇滴滴地让方池走,一天有嘀嘀咕咕地往卫生间的方向去:“这妈妈也真是的,天天赚得盆满钵满的连个灯都不修一下。”
江意看了眼方池,后者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幸好逃过一劫没有被女人打。
“水洗不干净,”江意好似恰好走到卫生间,又恰好看到一个女人在低头清理自己的裙摆。
明婉侧眸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大学生,没有多看一眼。
这晚的江意,在妆容上确实不太完美。
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配着一件白T恤,老老实实的学生打吧。
“大学毕业了吗?出入这种场所,家里父母知道吗?”
明婉扯过一旁的擦手纸将裙摆擦干。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家,就不要来这种烟花场所,晚上早点回去。”
明婉这人,与旁的夜场小姐不同,别的夜场小姐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有人喜爱。
各种高傲。
而这人,不一样。
“林清河夫人让我来的,”江意但也不准备跟她闲聊,一个夜场小姐的规劝始终是个夜场小姐的规劝。劝得再好再动听那也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人。
明婉手中动作一顿。
望着江意:“什么意思?”
“明小姐应该知道我今儿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相反的,我是来告知你最近小心为好,林清河身处高位,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环绕,一个两个都没有什么逢场作戏也无可厚非,但你要清楚自己的地位,夜场小姐就是夜场小姐,跟男人玩一玩就好了,千万不要动什么真感情,也不要想着有朝一日能踩到别人的头上去做正牌夫人。”
“你是谁?”
“劝诫者,不是仇人罢了。”
江意随意开口,看了眼明婉。
笑了笑:“明小姐自重。”
明婉看着江意离开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等他们这一行的身边没有几个金主爸爸实在是难以混下去,而林清河就是她的金主之一。
她年纪轻轻的,就在众多金主之间徘徊,且身边的金主都是达官显贵,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的本事了。
江意的话,她需要确认。
方池候在卫生间门口,见江意极快得出来,还愣了一下。
“小太太。”
江意随手丢给他一个蛇皮袋子,也不知从哪里薅来的,方池还没有弄清楚这个袋子的来历,只听江意冷冷开口:“去,打晕了带到后门来。”
方池:…………这么猖狂。
“这……在人家的场子里,怕是不合适吧。”
万一被抓了就不好了。
“在人家的场子里不合适,不听我的话就合适了?”
江意冷冷地瞪了一眼方池,方池吓得一抖。
“我马上去办,”在磨蹭下去,他怕被拧断头。
“快点,磨磨唧唧的,”江意说完这句话,直接朝着后门去了。
方池苦哈哈的哦了声,然后拿着蛇皮袋子进了卫生间,伸手一个劈掌过去直接将人弄晕了。
漆黑的巷子里,江意靠在墙壁上,望着方池将人弄醒,一桶冷水泼下来,明婉在惊呼中醒来。
望着斜斜靠在墙上的江意,满面震惊,怒火随之而起:“是你?”
江意缓缓点头:“是我。”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事情还挺简单的,你应该知道才是,”江意环顾四周,从一旁的垃圾桶里抽出一个长木条,也不知是从哪个物件上掉下来的碎片。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太猖狂,”明婉望着走近的江意,腿莫名有些发抖。
“法治社会不假,但特殊人群应该用特殊方法来对待,一如明小姐这样的特殊人群,我自然不会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
“我也不想为难你,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就是了,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回清风台,让大家看看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头牌也有被人收拾的一天。”
江意居高临下站在明婉跟前,手中的棍子时不时的点在地上。
“你跟林清河是什么关系?”
明婉似是没想到江意问的是这个,冷笑了声:“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就这?”
明婉冷笑:“不然呢?”
大概是江意的这句就这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就这般,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货色。
江意心想,现如今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到她头上来踩一脚啊!
“要我动手?”江意懒懒开腔,语调有那么些许的晦暗。
“你…………”
江意伸手薅住她的头发往身后墙上装,砰的一声响。撞得明婉晚眼冒金星。
江意对这种事情素来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她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
“我不跟明小姐耍嘴皮子,五分钟,是我的底线,”
江意下最后通牒。
方池本想规劝那么一两句的,结果尚未开口就见江意摁着她的脑袋撞墙上去了,一时间,吓住了。
这小姑娘也实在是太狂妄了一点。
“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砰————
明婉的话刚刚落地,江意按着她的脑袋,又是一下直接撞到了墙上。
“记性不好就多撞两下。”
方池:…………
“第三次,明小姐怕是得毁容,”江意将手中木棍子的木屑扒拉下来,那动作,极其悠悠然。
又极其的冷漠,她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人,反倒是像极了魔鬼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不是林清河的人,”明婉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如果是林清河的人,不会这样。
她跟林清河之间,又不是仇人,怎么会被这样磋磨?
“那你说我是谁?”江意抓着她的又发反问。
“我只问最后一遍,林清河,韩知本和你,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说清楚了,我放你回去,说不清楚,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一个陪酒的,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明婉深知,她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不说,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会放过她。
“我没什么耐心,你知道的,”江意手中的木屑缓缓地落在她的脸上。
明婉吓得闭上了眼睛:“我只是跟韩知本一起吃了几顿饭,然后从他跟别人的聊天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转手给了林清河罢了,真的没有其他关系了。”
那些商贾们应酬都是极其谨慎的,说话拿腔拿调,若非林清河事先提醒过她,拿着官腔和各种复杂的专业词汇她不见得能听得懂。
林清河如果从知本集团手中受利,那也只能暗地里整这些事情。
“有证据吗?”
|“有,我录音了,”明婉也是个识时务者的人。
不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在我家书房里有一个u盘,”
“带去我拿。”
江意擒着明婉的胳膊避开监控带着明婉去了巷子口,方池绕至前方将车来了过来。
临上车前,江意刻意避开方池,似提醒的话语声随之响起:“你帮着林清河杀人了,知道吗?”
“你少瞎说。”
“不然你以为一个翻译院的领导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江意冷声开口询问:“是觉得他职位没你高?还是觉得他本事没你大?抑或者这时间有什么事情是一定需要风尘女子去解决的?明小姐,我这是在救你。”
|“证据就在家里就像在家里埋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爆炸然后让你一命呜呼,明小姐,做人!不能空有其表,否则,迟早都得玩完儿。”
“你别以为你随便的唬我两句就可以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是不是小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帮着以前合作的那些事情一旦逮到的话,你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林清河有韩知本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得就这么多,”明婉想继续说什么。
“上车。”
方池开车过来的时候,想说什么来着:“小太太……。”
“闭嘴。”
江意现在不想听任何话,况且这声小太太喊出来,难免让明婉多想。
果然,方池的这声小太太出来,明婉惊讶的目光落在了江意身上:“你是……”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是林清河的小老婆,刚娶得。”
江意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开始说瞎话。
“我不信。”
“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儿,”江意冷笑了声。
而方池呢!
幸亏这会儿正在等红灯排队,不然……他怕又是会被自家小太太说的这番话给惊住了。
“如果你是林清河的小老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给我的模样像是他的敌人,”明婉不信。
豪门夫妻不都是利益共同体吗?
这女人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像。
“至亲至疏夫妻,听过吗?”江意伸手将车窗放下来一点,深夜的冷风倒灌进来让她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只要拿到明婉手中的录音,这件事情才算敲开了门,不然——她总觉得自己是个门外人,永远都没有触碰到事情的真相。
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方池的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明知江意此时心情不佳,他若是在开口,无疑是给自己挖坑。
“下车,”江意推开车门,望着明婉。
“你不怕我叫?”
“叫呗,事情闹大了,你只会死得更惨。”
她叱咤谈判界这么多年,要是连一个区区的夜场小姐都治不服,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大抵是江意身上那种天下之大唯老娘独尊的架势吓着明婉了,一时间,她除了被别人推着往前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举动。
江意跟明婉进了公寓电梯。
方池外停车场,这才回了通电话过去,将将接起,傅奚亭在那侧嗓音近乎活阎罗般:“人呢?”
“小太太到临山公馆了,”方池颤颤巍巍开口。
傅奚亭内心一震,满腔的疑惑随之而来:“你再说一遍,你们在哪?”
“临山公馆,”方池又道。
“见了谁?”
方池不明所以,并不是自家先生为何突然之间话语就转变了风向:“清风台的头牌,明婉。”
刹那间,傅奚亭只觉得五雷轰顶这个消息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他当然知道明婉在这件事情上起到怎样的一个作用,她不去找那些达官显贵,不去监狱找韩知本,而是反其道而行,取消了一个清风台的小姐。
这个看似不重要的人又起着关键性作用,不得不说江意这些年在谈判院确实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看事情能看到骨髓。
傅奚亭这夜,坐在黑色的宾利里,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夸江意聪明,还是该批评方池这个憨憨坏他的好事儿。
傅奚亭内心的情绪在疯狂翻涌着。
江意能压着明婉回家,必然是明婉家中放在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那些东西一旦落入江意的手中的,她离真相,也仅仅是一步之遥。
如果江意得到真相——
不不不,不能。
他本就想得到江意,又怎会让江意得到真相?
傅奚亭的掌心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白日的愉快尚未持续多久,就被江意此举给打消了。
愉快???
简直就是愉他妈的快。
他现在剩下的全部都是惊慌。
这种恐惧从心底攀爬起来,遍布他的四肢百骸,直接冲到他的天灵盖,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这玩笑开的可真是刺激,刺激得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方池这个傻逼,干啥啥不行,坑老板第一名。
脑子这么结实,他开发新楼盘的时候是不是得把他的脑子挖出来去当地基使。
“方池,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傅奚亭压着怒火的嗓音响起。
这突然转变的语调让方池浑身一颤。
“不、不知道。”
““如果江意进了明婉家,我一定会把你送到非洲去援建。”
方池:……
傅奚亭听那侧没有任何声响:“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都眼下这种时刻了,方池不敢不明白,不明白就是找死。
傅奚亭只听见方池那侧砰的一声响。
方池下车,疯狂奔向电梯,看着已经上到三楼的电梯,人都慌张了,他望着电梯门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四处张望。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抬脚踹在了电梯门上。
哐当一声。
刹那间,电梯里的警报声响起,江意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似是得心应手,她伸手猛地拉住明婉靠在电梯墙壁上。
明婉吓得脸色惨白。
而江意望着戛然而止的电梯,内心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此时此刻,傅奚亭正驱车飞奔而来。
江意见电梯静止不动,并未下滑,缓缓地动了动脚步向着电梯门靠近,然后按响了求救铃。
人这辈子永远都是在自己的认知中被无限地刷新自己的底线,江意便是其中一个。
她大概永远都猜不到电梯突然失事与那个憨憨有关。
明婉这人,虽说游走于夜场,在首都有着夜场公主的称号。
但这世间本就无完人,任何精美的玉石都有痕迹。
她便是其中之一。
江意在疯狂求救的时候,明婉砰地一下晕倒在了电梯上,江意听着这砰地一声响,整个人都震惊了。
此时此刻,问候祖宗十八代这种事情已经不能抚平她内心的动荡了。
低于六十四代,都不行。
半小时后,修电梯的人赶来打开了电梯门。
有那么一瞬间,江意是不愿出去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可此时,物业、消防,悉数站在跟前,她无法选择。
“您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吧?”
物业看着江意,只觉得面孔极其陌生。
“我是她妹妹。”
“明小姐怎么了?需要救护车吗?”
江意刚刚宕机的脑袋似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瞬间清醒:“不用,喝多了。”
而明婉混迹夜场,身上本就有酒味。
再者,物业对每位业主,不说百分百清楚,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许的。
众人信了江意的话,大抵是江意此时的外貌看起来也确实是有几分学生气。
一行人帮着江意把明婉扶了出来。
她正准备想着忽悠物业帮忙开门。
言语组织好了,尚未来得及言语就被伸手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打断了。
温厚的掌心落在江意肩头,一声带着浓厚关心的意意传来时。
江意明显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了。
傅奚亭!
这是江意第三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江则的电脑。
第二次是互联网上关于韩知本的消息。
第三次,是现如今,是此时此刻。
一抹细思极恐的情绪爬了上来,江意想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语在这里都止住了。
她望着傅奚亭时,眸子里都是探究。
她望着傅奚亭的眼神就像是在研究一个商品。
出去第一次,第二次与第三次都有这人存在。
江意此时若是不多想那么几分,只怕回头被人弄死了都不知晓。
“你怎么来了?”江意温温淡淡的嗓音响起。
傅奚亭呢?
及其淡淡的解释,并无任何波澜的强调差点迷倒身后那群人。
“方池跟我说你被困电梯了。”
方池???
那个憨憨???
江意目光落到傅奚亭身后,似是询问开腔:“方池呢?”
“楼下,”物业正在抓破坏电梯的真凶,出来等于进局子。
傅奚亭虽说恨不得扒了方池的皮,但范不着在这会儿送回去丢脸。
“你等等,我送你进去。”
进去?
不不不,若是想让江意进去,他来做什么?
傅奚亭低眸望了眼被搀扶着的明婉:“我看她不像是喝多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比你了解她,”江意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而后目光落到物业身上:“劳烦帮我开一下门,谢谢。”
傅奚亭呢?
会让她得逞?
自是不行。
他站在江意身后,带着威胁的目光落在物业身上。
一个上位者,想与一个平民进行眼神上的厮杀。
输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而物业似是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一身白衬衫在身的男人气度非凡,正琢磨着该如何回应时,电话响起,见是领导电话他道了句不好意思,走远接起。
那侧,领导的警告声响起,告知此时站在他跟前的是东庭集团傅奚亭。
劝他谨言慎行。
而后再度告知,救护车已经行至楼下了。
这日,江意与真相擦肩而过。
傅奚亭来时,已经喊了救护车前来。
这男人谋划了一切,就等着将江意从真相的边缘拉扯开。
让她远离真相。
而江意,无论用尽各种方法,都未能进到那间屋子里去。
凌晨两点,江意看着明婉被救护车带走。
傅奚亭站在身后,虽说未有言语,但那静默不语的姿态无疑是在无声地逼迫她。
凌晨三点,豫园主卧卫生间传来打砸声。
素馨闻声上楼时,只见自家先生坐在卧室的贵妃榻上抽着烟,一根一根接连不断,整间屋子弥漫着烟味。
她的担忧藏在眼眸中未曾有言语表达出来。
刚进来,又转身退了出去。
凌晨三点一刻,打砸声就此止住。
江意站在卫生间里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急剧起伏的胸膛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她抬眸,望向天花板,眼眶的泪水近乎夺眶而出。
数次接近真相,但却最终都与真相擦肩而过。
那种无力感就像一个会游泳的人被丢到大海里。
明明有自救的本事,却因知晓大海太过广阔而找不到出口。
这就是她的人生,这就是她每天在努力过活的原因。
凌晨三点二十分,江意猛地拉开浴室门。
怒目圆睁地望着傅奚亭:“是不是你?”
满腔怒火即将喷涌而出,她恨不得能嘶了傅奚亭都是好的。
后者呢?
他只是淡淡的抽了口烟,而后用极其虚无的腔调甩出两个字:“不是。”
淡淡的烟雾飘向空中,不知是想迷住谁的眼。
“如若不是你,酒吧也好,今日也罢,为何你都在场?”
面对江意的质问声傅奚亭如实回答:“酒吧是因我应酬,今日是因方池说你出事了,如果巧合会被按上杀人犯罪名的话,那偶遇是不是也该判无期?”
江意听闻傅奚亭这话,险些气笑了。
如果巧合会被按上杀人犯罪名的话,那偶遇是不是也该判无期?
她疾步走近,顾不上其他,伸手扯起傅奚亭的衣领。
居高临下,磨牙切齿地凝视着她:“如果是你,我会杀了你的。”
正在气头上的江意并未瞧见。
傅奚亭在她冲过来时,条件反射性地将夹着香烟的手背到了身后。
似是为了避免烫伤她。
二人目光对视,傅奚亭没有丝毫的躲闪,他盯着江意。
最终,沉重而又冷静地道出一个字:“好。”
这夜,以傅奚亭的好字为结局。
江意松开傅奚亭的衣领,蹲在他跟前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极了在奏哀鸣曲
10年六月底,傅奚亭三十岁未满。
生平见过许许多多的女人在自己跟前失声痛哭,亲人、下属、仇人。
但无论旁人的哭喊声多么撕心裂肺,他均觉得自己就是个旁观者。
可现如今。
江意的哭声,让他莫名有些许的恐慌与方寸大乱。
傅奚亭丢了手中的烟头,伸手缓缓地抚摸江意的发丝,似是规劝的话语声淡淡响起:“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无论你是江意还是江芙。”
09年,曾有人因江芙翘了她们的利益而怒骂她,其中最为让她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一句。
若非你是江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10年六月,傅奚亭告知她,不论你是江意还是江芙。
几字之差,区别显而易见。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今的境地,这种境地,令人挣扎不开。
6月28日,江意上午情绪不佳,傅奚亭临出门前吩咐素馨照料好她。
却在上午十点时分,江意亲自驱车离开豫园,前往学校。
这日,她呆在学校里,为了29号的辩论赛做准备。
整个六月底,首都有那么一部分人惊恐不安。
傅奚亭与江意婚期已定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炸的整个首都都动荡了。
最为动荡的,实属林景舟。
他在应酬桌上得知此消息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你说,傅董跟未婚妻婚期定了?”
他诧异询问旁人。
后者点头:“据说周日去了城隍庙,算了日子。”
林景舟又问,嗓音急促:“具体时间知晓吗?”
有人看出林景舟的端倪,笑问:“林翻怎么这般焦急?”
林景舟意识到自己失态,哦了声:“想备份厚礼来着。”
厚礼是假。
其余是真。
林景舟归家,恰逢林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谈论什么,见他归来,颇有种正好回来了的架势。
招呼他过去。
林景舟自江芙去世之后,鲜少归家,若非必要绝不回家。
至于为何,他无法言语。
有些事情言语出来伤的不仅仅是人心。
五月到六月,实则也就三十天罢了。
可这三十天,林景舟只觉得备受煎熬。
白日听闻江意婚期已定,夜晚归家父母欲想多言。
林景舟自是不愿。
跨步上楼的步伐在一声怒喝中止住:“人都死了,你还要这样垂头塌脑到什么时候?”
“我本就不同意你跟那个什么江芙在一起,你自作主张我没拦着你,但现如今,人不在了,你该当如何便如何。”
林景舟跨上去的步子缓缓收了回来,望着自家父亲,语调有那么几分颤栗:“该当如何便如何?那您倒是说说我该当如何?”
“殉葬?还是守寡?”
砰————。
林翰怒气冲冲将手中的杯子朝着林景舟砸过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混账话我也说了,至于那个赵影,要娶你自己去娶,想要为了林家做贡献你就自己去做,休想牺牲我去成就整个家族,就赵影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放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也实话跟你放在这里了,我跟赵影——不可能。”
“是不是江家那个江意?怎么?你上辈子是欠了姓江的人吗?这辈子除了姓江的你谁都看不上?”
林景舟忽然觉得,有些人即便是有浓厚的血缘关系,但却不见得有父子亲情。
血缘关系是强行加下来的,而亲情却是需要后天培养的。
这夜,他归家之后又离家。
邬眉数不清楚这已经是近段时间的第几次了。
林家父子之间的氛围日渐紧张。
29日,首都大学辩论赛场。
江意这日,早早起床化了淡妆,临近出门时,已是一日未曾言语过的二人在这日清晨破天荒地打破了僵局。
“我送你过去。”
177:辩论赛
29日,首都大学辩论赛可谓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且不说首都大学在国际大学上的地位,就单单是这些年往世界各地输送的人才来说,足以看出它的无可取代。
而今年首都大学的校长不仅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与首都各位达官贵人更是来往密切,
比如说,这日的辩论赛他能找来傅奚亭做嘉宾。
是的,嘉宾。
按照傅奚亭的资质当个评委都是绰绰有余,可这日,这人腔调极淡的拒绝了校长的提议。
只因,江意是选手。
他不想让人在背后有风言风语来议论江意,更不想让人怀疑江意这个冠军的真实性。
比赛尚未开始,而在傅奚亭眼里,她是冠军无疑。
车里空气逐渐凝固,连方池都感觉到了二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他的视线透过后视镜频频的在二人身上来回。
想看出点什么来,但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直至车子停在学校大礼堂前面,临近下车时,傅奚亭才开腔:“结束一起走。”
江意没有回应傅奚亭的话语,大抵是怀疑尚未削减,不想浪费任何口舌去跟人聊什么废话。
江意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而傅奚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堪堪回眸,视线与之相对。
“傅董想干嘛?”
傅奚亭望着江意的眸子:“情绪该有个终结点,江意,人要向前看。”
“我做不到,”
江意望着傅奚亭一字一句开口。
“你能做到吗?”
“如果你当初能做到向前看,你会这么多年跟你母亲关系僵持不下吗?”
江意反问傅奚亭。
“如果我没有向前看,孟淑不会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傅奚亭凉薄的嗓音适时响起。
她望着江意的目光极其坚定。
“我不是林景舟,也不是你遇到的其他人,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要求你去做到,但是江意,你要明白,所有人都希望你死了的时候,我希望你活着。”
傅奚亭的这番话,近乎于告白。
若是说给任何一个平常女子听,只怕都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可无奈,她是江意。
是对傅奚亭仍旧充满怀疑的江意。
“傅先生,你现在这个模样跟满口仁义道德的二流小痞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很优秀,不假。”
“但我也不差,不是你随随便便的花一两句花言巧语就可以骗回家的女人。”
江意说完,伸手甩开傅奚亭的手腕下车。
到底也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她难免怒火的下车时,让周围的学子们都频频回头观望。
可议论纷纷的言语止在了那辆3456中。
首都大多数人都知道这辆车属于谁。
而另一部分不知道的看到这个昂贵的车标之后也会有所退却。
明目张胆地议论纷纷变成了偷偷摸摸的交头接耳。
人们议论江意跟傅奚亭时总会添油加醋的将他们往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方向牵引。
好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而殊不知,当事人对这些事情从不放在心里。
江意跨步进大礼堂时,左非速度极快的迎了上来。
只是话语却被司翰抢走了。
相比于后者的谦谦君子,司翰整个人的作风都带着几分懒散。
“大家就等着你来了,快进来。”
江意的目光从司翰身上直接扫到左非身上,淡淡的撇了一眼之后移开眼眸。
“左非?你认识?”
“嗯哼,”面对司翰的作文,江意给了反应。
“哦,”司翰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跟江意唠起了嗑儿:“我听说傅奚亭也来?”
“应该吧!”江意回答。
“傅董这要是来了,大家觉得他放水可怎么办?”
司翰的想法总是那么的时髦,大抵是这人年轻,这些年又被亲哥保护的很好,人难免纯真了些许。
江意抵了抵腮帮子,眼眸微眯:“它放不放水,我都是第一名。”
司翰从江意身上,总能看到一抹唯老娘独尊的光辉,那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学识填满胸腔之后溢出来的笃定。
“我有时候会想,你上辈子莫不是文曲星下凡,不然这辈子怎么这么厉害。”
“格局打开,上辈子文曲星是我儿子。”
司翰:…………
这日,辩论赛决赛引来了首都众多媒体的关注,大抵是校方放出来的信息太过诱人,谈判院赵影,翻译院林景舟,以及东亭傅奚亭这种阵容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受邀媒体己经这件大礼堂时才发现可容纳千人的大礼堂此时空无一席,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
众人接头交耳讨论着今日之事的重点。
谈及今日的重点人物。
有人议论傅奚亭的到来于其他选手而言不公。
有人议论公与不公全凭本事。
江意与其余四人商场时,媒体正介绍傅奚亭。
用语严谨,不敢有丝毫玩笑之意。
她先是介绍了评委,而后话锋一转到傅奚亭身上,用受邀嘉宾四个字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林景舟这日,知晓傅奚亭的到来,二人仅是会面时点头问,除此之外在无其他。
这场辩论赛的精彩之处是抽签制,为了公平起见,校方邀请的虚伪受邀嘉宾一人写一个序号,由主持人对折丢在桌面上,大家抓阄。
其余四人大抵是想选择权多些,略有些着急忙慌的,唯独江意,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模样捡了个剩下的起来。
未曾想到她是最后一个,其余四人对决,她直接坐等进四强。
显然是运气好起来,神仙都把东西给你送上门。
江意回到位置上时,台下的惊愕声连连响起。
院方宣布开始时,现场鸦雀无声。
约莫着,大家都想看重点,亦或者前面几人的战斗力确实是不强。
前三名出来时,又一轮抽签。
眼下这二人似是都学熟了,等着江意先动手。
江意来回看了二人一眼,须臾,淡淡的笑意牵了起来,她伸手拿了张纸条递给主持人。
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是选择对手。
辩论赛现场,一片热火朝天,双人辩论赛省去了太多麻烦。
江意对这种模式驾轻就熟。
178:婚姻与傅先生而言是什么?
29日,江意再度坐上学校辩论赛场,一场论题,抽签正反方,随机应变,全靠事先积累。
以成败论英雄,江意抽到了反方。
而她将自己摆在了反方二辩的位置上。
立场和发言结束之后的自由辩论时间才是江意的主场。
一场激烈的厮杀就此拉开序幕,不见血的刀子来回穿梭在这千人的会场。
正当一直想把他们拉到自己的节奏里,而江意一直用各种事实案例压着他们打。
例如,当对方提及他们理解错题意,只把成败当做衡量一个英雄的标准,可是没有看到后面代表的价值观,以成败论英雄到底哪里不可取?
而江意呢?
食指点了点桌面,用淡淡凉薄的话语回应:“我们不反对追求成功,但是要看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追求成功,请你回答成功到底是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
“岳飞的理想是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这个理想最终失败了,那么他还是不是英雄呢?”
“文天祥起兵以来,一败于兴国,二败于安平,三败于海丰,连自杀都没有成功,为什么他还是一个英雄呢?”
“对方辩友以为多举几个例子就能赢了?我想请问对方辩友,岳飞和文天祥身上到底有没有追求成功的价值取向。”
江意莞尔一笑,反唇相讥了回去,怼的对方哑口无言:“每一个非洲难民的追求都是吃饱饭,那他们吃饱饭了吗?”
台下,傅奚亭靠在座椅上,望着江意的目光是掩盖不住的欣赏。
而林景舟的目光全程停留在江意的小动作上,指尖点桌面,势在必得的不屑,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无比熟悉。
江意身上,有种历经大风大浪之后的松弛感。
这种姿态与气质是平常人学不来的。
高傲,而又疏远。
赵影自然也发现了,自第一次见江意,她就觉得江意身上的气质与江芙及其相像。
数次相见,这个想法在耐心深处扎下去的根越来越深。
一场辩论赛,一个小时结束,场上的主持人宣布他们赢的时候,江意并无太过惊讶,反倒是队友欣喜若狂。
江意坐在椅子上,缓缓回眸,本想看台下观众。
可视线,直接越过了第一排的评委,落在了第二排嘉宾傅奚亭的身上。
她忽略了林景舟眼眸中的惊喜,看见了傅奚亭眼眸中的赞赏与肯定。
人这类物种,是有直觉的。
而一个聪明女人的直觉更加明显。
“我们有请今天的特邀嘉宾上台为我们的冠军颁奖,”女主持人亲切的话语声打断了江意与傅奚亭无声的对视。
她望着傅奚亭迈步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奖杯递到自己手中。
主持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格外欣慰,且欣慰的点有那么些许新奇。
“今天机会难得,我们的江同学有没有什么话想替大家询问傅先生的?”
今日的主持人,并非学校的学生,而是首都电视台知名主持人,一个小小的校区辩论赛而已,能请来知名主持人,可见这场辩论赛的规模。
江意因主持人的询问,将目光缓缓落到傅奚亭身上,无任何波澜的腔调就此响起:“我想问傅先生,婚姻与您而言,是什么。”
江意与傅奚亭的关系在首都大学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众人吃瓜吃了许久,二人四月订婚,六月谣传婚期将近。
这在豪门中是极少见的。
而此事,却发生在了这二人身上。
今日,女主角似是对男主心生不满,当众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用刁钻刻薄来说也不为过。
一群八卦群众听闻江意这个问题,各个张大嘴巴无比惊讶,就连台下的林景舟都起了心思。
赵影侧眸望向林景舟时,只觉得她盯着江意的目光带着浓厚的占有。
以及,有着一股子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的欲望。
傅奚亭三十余载的人生路,若说对谁产生过特别的感情,除却江意之外,还真没有。
逢场作戏他可以一掷千金,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能动钱的事情,他不会动情。
可对江意,是特例。
傅奚亭凝着江意的目光像无尽深渊,坚定而又刚毅的目光叫人无法直视,又那么一瞬间,江意想逃离。
而恰好此时,傅奚亭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至整个会场:“利益。”
现场一片哗然。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就此响起,一众媒体朋友们疯狂的按着快门,似是不想错过这个经典而又激动人心的时刻。
“这是意意想要的回答吗?”
傅奚亭的这声反问让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千余双眼眸盯着他们,似乎想从中窥探出什么。
可幸的是傅奚亭与江意二人都是各种国际场上的高手,对于这种场面不足以引起任何波澜。
“如果我的未婚妻用试探来开始一段关系,那定然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做的不对,同理,如果任何一个人的存在威胁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那都是我傅奚亭的敌人,傅太太,我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神仙打架,看客能懂?
傅奚亭一句话,前半句是道歉。
后半句是警告某些人。
而这某些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直至台上的主角和评委席上的众人离开,台下的观众才如梦初醒,疯狂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林景舟,你站住,”冗长的学校走廊里,皮鞋与高跟细的落地声交错而起。
傅奚亭带走了江意,而林景舟抬步就追了出去。
赵影紧随其后想拦住林景舟。
她狂奔数步上去,伸手拉着林景舟的胳膊,低声怒斥他:“你疯了吗?这么多媒体都在看着,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追出来,媒体们会怎么想?明天会这么书写这件事情?”
“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你看不上,却独独看上了傅奚亭的女人?我看你是疯了。”
赵影疾言厉色的嗓音响起。
“林翻,赵判,院长组了局,想邀请各位到食堂就餐。”
好巧不巧,此时确实是临缝用餐时间。
“谢谢,您先过去,我们稍后就来,”赵影碍于脸面,未在外人跟前争吵。
林景舟见人走远,伸手甩开赵影的胳膊:“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你是不是觉得她是江芙?”
------题外话------
求票票,求打赏,虽然我不说,但是我每天都在求、嘤嘤嘤嘤嘤
179:动手
林景舟确认的事情,是赵影的疑惑。
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却在林景舟跟前缕缕失败。
而这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而已。
那就是江芙。
林景舟呢?
她当然这一切的存在是有违常理有反常规的,一如傅奚亭所言,如果世人知道江意是江芙了,一切都会不同,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而江意,兴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林景舟怎会让江芙在危险中穿行?
是以,面对赵影的询问,林景舟甩开她的爪子给了她一句话:“要是有病,你就去看看脑子。”
“一天天的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就是臆想别人死而复生,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阎王殿当判官?”
林景舟一把将赵影的胳膊甩开,而后三步换作两步离开了走廊,直往首都大学食堂而去。
而此时,江意被傅奚亭从会场带出来,本以为二人会有一番争吵,但实际上并未。
傅奚亭刚跨出礼堂便被一通电话拦住了去路。
且那侧,似是有哭喊声传来,江意隐隐约约的听着,便觉得事态不对。
直觉告知她这件事情颇有些严重。
傅奚亭听了数秒,脸色霎时黑了下去,江意只听他冷漠开腔:“如果哭丧有用的话大清就不会灭亡了,这种扰人心情的事情我劝你少做。”
傅奚亭其人,嘴贱不假。
但情绪稳定也是他的长处。
这人即便是辱骂你,也是笑盈盈的开口。
普通今日一般的冷厉的。
不多。
江意刚想走近去听听这通电话是谁的。
臂弯被人猛地擒住,江意潜意识里倒抽一口凉气,而正背对着她接电话的傅奚亭乍一听闻这声惊呼,拿着手机猛地转身,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断。
空出来的那只手猛地将江意拉回来。
抬脚,就踹向林景舟,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日,江意情绪不佳,傅奚亭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连日来的低气压这人心中本就压着火,这通电话算是导火索。
直接引爆了他压在心底的情绪。
而林景舟成了出气筒。
傅奚亭居高临下,望着被踹出数米远的林景舟,一字一句发出警告:“林翻最好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你清理清理爪子。”
林景舟呢?并未就此退缩,他猛地上前,伸手擒住傅奚亭的衣领,与之厮打至一处。
怒火大家都有。
无论是林景舟还是傅奚亭。
“你休想用任何卑鄙的手段从我身边把她抢走,”林景舟擒着傅奚亭的衣领,近乎咬牙切齿开口。
而傅奚亭呢?满面不屑,低低的凝着他,吐出三个字:“她是谁?”
“林翻想清楚这个问题再来我跟前叫嚣。”
傅奚亭下次甩开林景舟,脸上的厌恶之色没有丝毫掩藏。
傅奚亭其人,生性淡漠,情绪的表达也会克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可自从遇到江意之后,他突然觉得,方圆之间,一切都可破。
不破不立,大破才会大立。
傅奚亭可谓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林景舟沾染江意,就好比一坨屎长了手脚爬到他的家门口来。
今日在场的,不仅有外人,也有自己人。
吴江白这日清晨跟着傅奚亭一起来了,二人在会场的时候抽空还聊了几句案子的事情。
这会儿见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校园里为了红颜掐起来了,难免有些惊讶。
可惊讶之余,是维护。
如果傅奚亭执意要娶江意为妻,那么江意的脸面,便是傅奚亭的脸面,也是整个东庭集团的脸面。
他跨步向前,扶住被傅奚亭甩开的林景舟,明面看着是搀扶着他,可实际上是限制住他的胳膊,他声响不大,但明显也是漩涡之中的人。
“林翻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家小太太真是江芙,第一个要跳起来的人是谁?”
“利益牵连甚广,谁能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吴某劝林翻好自为之。”
吴江白说着,看了眼傅奚亭,这才见人伸手挂了电话,一手搂着江意的肩膀,极其强势霸道的带着人离开。
搂着她肩膀的手缓缓捏紧,二人行至食堂,路程过半,傅奚亭凉薄的话余生在空中飘荡,将江意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上辈子在工作中最信任的人是谁?林景舟?”
傅奚亭自问自答,冷笑声响起时,江意就知晓这人讽刺的话语即将开腔。
“我送你一句忠告,但凡是钟鼎世家的男儿。只有两种可嫁,其一,职位高于父母的,其二,父母双亡的,就林景舟这种男人扔给狗,狗都嫌弃他是个软骨头。”
江意伸手将自己肩膀上的手扒拉下来。
傅奚亭顺势握住她的掌心。
“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
“没用,但这是警告,你最好离他远点,别回头回家哭。”
“你放心,哭我也不会到你跟前哭。”
江意的硬气在不久之后就被击溃的所剩无几。
在某个雨夜,傅奚亭在夜深人静的巷子里捡到她,她像只狗一样被人丢在地上,浑身是伤。
傅奚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满眼心疼不假,但却夹着些许欣慰,江意的硬骨头,不被人磋磨一番,不知道世道险恶。
首都大学的食堂,单独设有包厢。
为了宴请宾客。
江意跟傅奚亭走进去时,校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席位。
约莫着是为了照顾其他几个学生的情绪,江意的位置不在主桌。
傅奚亭的目光落在院方身上,浅笑同他招呼时,均未曾放开江意的手。
而此时,意识到的人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院方招呼人在傅奚亭身旁加把椅子,铭牌在次桌,可人在主桌,双方都能顾及到,岂不是一举两得?
饭桌上,众人把酒言欢。
傅奚亭越过院方直接坐在了主位,身旁本该是陪酒的人。
可这会儿,位置发生了变化。
傅奚亭护着江意,这在不久之后传遍了首都。
江意上辈子凭借自己的本事也没在任何场合都混上主位。
可这辈子,在傅奚亭身旁,出席任何场合,都是主位嘉宾。
众人你来我往,推杯交盏。
180:那个小孩儿是谁?
林景舟和赵影被安排在了一起。
众人聊及工作上的些许趣事儿。
傅奚亭大多是静默了。
倘若有人来敬酒,他也是象征性的抿一口。
劝酒文化,在东庭集团是不存在的。
据说傅奚亭对此深恶痛绝,早年间有位得力助手就是死在了酒桌上。
是以,这人坐稳位置之后就极力痛斥这种陋习。
一来二去的,商场上众人也都知晓一二。
“江同学今天在辩论赛上简直就是大放异彩啊!不知平常都喜欢看什么书?”
谈话声围绕着傅奚亭展开,大家的目光都在傅奚亭身上。
唯独赵影问出来这话,将话风给变了。
傅奚亭端在手中的杯子缓缓落下,望着赵影的目光虽说温润,但这温润之中带着毒。
而江意呢!
她淡淡回应:“还挺多。”
赵影穷追不舍:“能说说科目吗?我也想学习学习。”
学习?就赵影的那个水平,她上辈子看不上,这辈子也不见得看的上,赵影所说的学习学习。
江意都觉得没耳听。
许是江意软趴趴的回应显然是让傅奚亭心中不悦。
这声还挺多后面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能买到的相信赵判都看过了,毕竟赵判的专业能力,傅某见过。”
这声见过。压着点点嘲笑。
旁人不懂,赵影却觉得脸面无光。
“至于剩下的,在豫园的书房里当藏书,赵判也看不到。”
傅奚亭针对赵影,众人都看出来了。
为何?
知晓的人都知晓,不知晓的也不会知晓。
赵影被傅奚亭这声讥讽弄的有些尴尬。
企图身旁人来帮忙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却不想————。
无人在圆这个场子。
不不不、场子还是有人圆的。
只是最终圆下来的,是东庭副总吴江白。
“傅董抛掷千金为小太太收绝版书,是用来讨欢心的,赵判若是看了,那就变味了,”
一时间,众人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情给圆了过去。
江意余光从赵影身上收回时,就见自己的碗里多了快剥好的虾子。
且还蘸了酱料。
众人都看见了,唯独江意未曾看见。
让首富给自己剥虾子,这是何等的殊荣。
江意实在是看不透傅奚亭,这人好的时候一副谦谦君子的摸样,坏的时候一张嘴巴跟喝了敌敌畏似的让人恨不得撕烂。
“看什么?”男人低低沉沉的话语让江意目光收回。
“有毒吗?”
“你觉得呢?”傅奚亭反问。
“虾子可能没毒,但你的心——我就不敢确定了。”
傅奚亭轻勾唇角,趁着桌子上的人都在各自交谈,浅浅问江意:“如果虾子有毒,它不该是在你的碗里。”
江意不问了。
她知晓答案,在问也是白瞎。
如果这个虾子有毒,不是在赵影的碗里就是在林景舟的碗里。
饭桌上,有人浅声交谈,有人暗自观察。
林景舟的目光始终在江意与傅奚亭身上来回。
二人低声交谈的摸样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熟悉是因原先坐在江芙身旁的人是他。
陌生是因为,江意是江意,而江芙是江芙。
傅奚亭与江意走的越近,他便越是心如刀绞。
可偏偏,他无力改变这个现状。
除了忍受锥心之痛再无其他。
“傅董,”席间,关青手机响起,他出门接完电话回来,俯身在傅奚亭耳边轻轻汇报:“那边儿电话过来说小孩儿生病了,需要医生,但是管家那边————。”
关青一边俯身在傅奚亭耳边言语,目光一边小心翼翼的落到江意身上。
似是有些担忧。
傅奚亭听不得那方的事情,这点关青早就知晓。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来堵上自己的前程。
“让方池带着医生过去一趟。”
关青微微抿唇:“方池带着医生已经到了,说是不行,得去医院。”
傅奚亭微微眯了眯眸子。
侧眸望向关青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不悦。
“去办。”
关青微微颔首转身出去回电话了。
这日,酒桌上散场速度极快,因着下午大家归公司的归公司,忙工作的忙工作。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在校内碰到了林泊。
林泊这日本该是评委之一,但因着与手中研究生答辩冲突,便推辞了此事。
答辩将将结束,他便听闻江意摘得桂冠的消息。
内心抑制不住想要恭喜的冲动,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太阳前来、
不曾想,遇见校方的人应酬出来。
林泊在谈判界享誉盛名,是以这声林老师出来,大家的招呼声接二连三。
“林老今日不是学生答辩?怎过来了?”
林泊笑道:“不放心学生,过来看看。”
学生二字,让大家目光纷纷落到了江意身上,人群中不知是谁恭贺了一声:“林老好眼光,前有江芙,后有江意,只怕这谈判界啊,您的名声要更上一层楼了。”
林泊摆了摆手:“虚名罢了,我的目的是教书育人。”
众人交谈了一句,且林泊当着众人的面让她改日来家中吃饭,这个改日是何日,众人都不知晓。
但只知晓,会有这么一天。
众人散去,江意提议送林泊一程,林泊摆手拒绝,傅奚亭适时开口:“路程不远,开车过去也就三五分钟,林老莫要推辞了。”
林泊知晓傅奚亭的存在,亦是知晓二人之间的关系。
若说心中无所想,是假的。
一个商贾富翁,纵使外界的传闻如何天花乱坠,他也该与之接触之后再下定论。
“那就劳烦傅先生了。”
这日,关青开车。
傅奚亭屈尊,将后座的位置让给了林泊,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这一幕,倒是叫江意心中有压抑。
后座上,林泊询问江意暑假有何安排,江意微微摇头,告知没有。
林泊同她聊起了今日答辩场的事情,可谓是状况百出。
这日下午,傅奚亭去开会。
这人卡着时间点到会场,而后让关青送江意回豫园。
“你口中的那个小孩儿,是我上次救的那个?”
江意淡淡的询问声在后座凭空响起。
吓得关青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
他似是突然能理解方池说的那句话。
载着小太太的时候,开车最好不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