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私生子?
方池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有经验,这种经验来源于被磋磨久了之后得出来的。
他遇上江意之后撞的车胜过自己这辈子撞过的车。
而他也很负责任的将这个经验,传递给了同是沦落人的关青。
关青一开始还不相信,眼下信了。
方池如何说的来着?
哦——他说:小太太的脑子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做事章法出其不意,言语更是令人招架不住。
倘若是她跟你提及什么,一定不要惊讶。
毕竟小太太不是一般人。
关青早就知晓了,是以在跟江意相处时,倒也没出过洋相。
可今日————险些。
关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江意的话。
默了默,才道:“是。”
“私生子?”
关青:………“不是。”
他惊讶了,平常的女人要是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有私生子,那不得上天入地啊?
可这江意,语调实在是太过平静。
平静的令人觉得怪异。
“傅董素来洁身自好,这点我可以跟小太太保证,我跟着傅董五年之久,也未曾见他与那个女人有过交集。”
“逢场作戏都觉得脏得人,是不会找私生子的。”
关青这一番解释让江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似乎、傅奚亭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江意当然知晓,一个旁人眼中的好人不见得是好人,但一个旁人眼中的坏人也不见得是坏人。
傅奚亭身旁的人从上至下都给她一种傅奚亭是大善人的感觉。
“那那个小孩,是谁?”
关青即便是知晓,敢说?
自然是不敢的。
“这种事情以后小太太跟先生结婚之后自然会知晓的。”
“有些事情,我不敢说,小太太放过我,别问了。”
关青卖惨。
江意到也没有强人所难。
一路默默无言至豫园。
至婚期定下,傅奚亭给孟淑开了门禁,她在时隔近乎一个月之后获得了进入豫园的资格。
而这一切,拖江意的福。
是以孟淑来了之后,豫园的佣人对江意明显客气了许多,大抵是觉得连孟淑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们不敢不效仿。
孟淑这日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她刚坐下,闻栖拿着各种册子摆在了江意眼前:“夫人精挑细选了几个婚纱品牌,想让太太过目,定制婚纱需要时间,能提早做准备为好。”
距离七月二十日还剩二十一天时间。
傅家的财力可以解决一切大小事宜。
二十一天,一场世纪婚礼自然办的出来,且傅奚亭还将此事交给孟淑办,孟淑为了缓和跟儿子之间的关系,拼尽全力也要将此事办的完美。
江意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册子,明白了。
傅奚亭这个甩手掌柜做的也算是完美,直接将事情扔给了孟淑。
江意能如他所愿?
婚期是他要提前的,婚也是他要结的,就想结婚的时候露个脸就完美了?
真是痴心妄想。
“等奚亭回来我们一起看看。”
孟淑自是没意见,连连道好。
晚间,傅奚亭回来,又见江意坐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本册子,脚边蹲着一只猫,旁边还贴心的放着水果。
素馨近几日还特意给江意赶制了个蒲团出来,大抵是觉得江意随随便便的坐在门槛台阶上,实在是没眼看。
“在看什么?”
因着江意的习惯,傅奚亭每日回家都会在台阶上停留一会儿。
而素馨每日本该是在客厅迎接男主人的,最近也变成了在台阶上迎接。
“坐。”
江意身后拍了拍猫脑袋,小猫喵了声走开了。
傅奚亭低眸看着台阶,扯了扯裤腿,倒是想坐,可是在是坐不下去。
素馨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先生挣扎。
“我站着就行,你说。”
“仰头说话脖子疼,”江意就想拉着他坐台阶。
“你可以不用看我,”傅奚亭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这样不礼貌。”
江意娇滴滴开口,嗓音都能拧出水儿来。
傅奚亭觉得这只小狐狸铁定不安好心。
蛊惑他?
除此之外,傅奚亭想不出任何理由。
“你平常少骂我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意眨巴着眼睛:“我有吗?”
“摸着你的良心在问一遍,”傅奚亭语调慵懒。
自打江意住过来,他晚上起床上卫生间都跟做贼似的。
若是把人吵醒了,这人闭着眼睛都能给你骂一顿。
傅奚亭现如今的口头禅就是别骂。
对的、别骂。
“你妈送过来的婚纱册子,让选一家。”
傅奚亭瞧见了,淡淡开腔:“这种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傅董,我们应该聊聊,”江意一本正经的开口。
“进屋聊。”
傅奚亭忍受不了江意邋遢坐在门口的形象。
“我花几个亿的房子除了这个门槛之外就没一处是你看的上的?”
“也不是,”江意回应。
“那什么?对这门槛有着别样的依恋?”
“小时候住在大院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门口等我爸妈下班回家,坐这儿就————,”有种回到当初的感觉。
可后面这番话,江意没说出来。
她不该在傅奚亭跟前缅怀过去。
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傅奚亭听着江意戛然而止的话语。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江意手中的册子抽了本出来丢在地上,扯了扯裤腿,坐在了江意身旁。
男人淡淡话语声响起:“说吧。”
而江意,因他的举动,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傅奚亭是同情她,还是真的对她有别样感情。
错愕的目光落在傅奚亭身上,疑惑在眼眸中铺展开来。
傅奚亭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木上。
俊逸的眉眼微微的皱在一起。
“为什么?”
江意突兀开口。
傅奚亭侧眸望向她,仅是一秒钟,目光又缓缓移开:“我没有得到的东西,想让你拥有。”
“如果我跟林景舟二人同时站在你跟前,你会信谁?”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江意不知道傅奚亭的这些忧虑从何而来。
而傅奚亭呢?
未曾正面回应江意的问题,反倒是目光悠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信我吧!我不会害你。。”
182:她并不想在傅奚亭身上沦陷自己
江意此时,满心疑惑,但奈何傅奚亭从来不会往深了去说一件事情。
所以这近乎是叹息的声响就此结束。
二人比肩而坐,时光本该静止,但却被傅奚亭的电话声打断。
江意看着男人起身接电话,然后往二楼客房而去。
促膝长谈尚未拉开序幕便已结束。
江意坐在门口台阶上,低声喟叹。
自辩论赛结束之后,赵影便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到处查探江意的消息。
对比江芙跟江意之间的相似之处。
派人盯着江芙的父母。
派人盯着江意。
种种事情,她一件不落。
她及其担忧林景舟会去找江意,也但心江芙没死。
如果江芙没死,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幻影,都会成为泡沫。
她当然是不能让这种意外发现在自己的人生当中的,所以不管江芙是死是活,她一定要弄清楚弄明白。
赵影的所作所为没能逃过自家父亲的眼眸。
赵家的争吵在七月一号这个傍晚拉开序幕。
赵振疾言厉色的怒骂她在行冒险之事。
赵影气的浑身发抖:“如果江芙没死呢?如果她没死,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
“如果她没死,反过来反杀我们呢?爸爸你想过没有?江意个江芙的行事作风完全一模一样。”
“死了就是死了,几千米的高空下来连铁都能烧成灰何况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赵影?如果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坏了全盘大局,到时候被群起攻之,我不会护着你的。”
“事情到现在只是成功了一半,谁也不敢妄自下定论做出任何举动,你最好想清楚了在做这些事情,趁着傅先生还未发现,把人撤回来。”
赵影此时即便是心有不甘,也知晓自家父亲这话有道理。
“你始终记住,江芙死了,而江意是傅先生的未婚妻,不久之后即将成为妻子。”
林景舟自辩论赛之后,通过各种手段系想与江意见面,但不论用尽什么方法都未曾见到。
而傅奚亭,自辩论赛之后,每每归家时,少则凌晨。
大家似乎都陷入了繁忙的之中。
而江意更是在孟淑的摧残下,各种不情愿的奔波。
她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会追求婚礼这件事情。
这种累死人不犯法的事儿让江意的怒火在边缘疯狂的试探。
七月二日上午十点,江意被孟淑喊出来试礼服,昨夜傅奚亭凌晨三点归家,跟只老鼠似的窸窸窣窣,吵得她夜间没睡好,本想着早上补眠,不曾想,傅奚亭将走,迎来的是孟淑。
江意这日的脸色极其难看。
但碍于孟淑是傅奚亭的母亲,且这位妇人从一开始对她尚算不错。
怒火不好发。
这日上午十点过五分,傅奚亭正坐在会议室里与一众副总开会。
不料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见是江意倒也是没避讳伸手就接起。
不曾想,那侧传来江意冷怒的嗓音:“傅奚亭,你想丧偶还是想做鳏夫?”
傅奚亭微默:“都不想。”
“要结婚的是你,当甩手掌柜的还是你?”
江意倒也是没骂,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傅奚亭似是听出了什么来:“你在哪儿?”
“在试礼服。”
江意压着怒火开腔。
须臾,正在帮江意挑选礼服的孟淑拿出了手机,那侧不知是与她说了什么。
她语调有些失望,看了眼江意道了声知晓了。
“意意,奚亭说让你去一趟公司,妈妈送你过去?”
江意突然觉得,傅奚亭这个男人,还是有点东西的。
最起码在自己父母跟前,他有绝对性的话语权。
将来也不会因为自己父母而委屈自己之类的。
若非是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嫁给傅奚亭都是不错的选择。
“好,”江意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十一点,江意进了傅奚亭办公室,扯过他办公室沙发的毯子,开始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傅奚亭从会议室出来直奔办公室,且此时吴江白还跟在身后跟他商量着什么。
他一路跟着傅奚亭走进去,霎时,只见前面的人脚步中道而止。
吴江白顺着傅奚亭的目光望过去,心中一惊。
大抵是江意在医院收拾他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吴江白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傅奚亭看着江意蜷缩在沙发上,心道,小姑娘还是小姑娘。
男人走近,轻手轻脚的抱起江意准备将人放到休息间。
可刚将人抱起。
一只锋利的爪子就扼上了他的咽喉。
刹那间,傅奚亭动作顿住,江意的目光亦是倏然睁开,眼眸中的杀气一时之间来不及收回,被傅奚亭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男人是平静的,似乎早有预料。
而江意,是错愕的。
眼眸中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杀气腾腾到最后的错愕,转变极快。
傅奚亭无声静默的端详着她。
情绪在心中泛滥开时,他突然想磋磨江意,不想让她好过。
距离上一次房|事,已经一周有余,一来是因为他忙。
二来是知晓江意有所抗拒。
倒也是不想伤了人家。
此时,他像极了个绅士,温温开口解释:“去休息间睡。”
江意听闻这话,落在他脖子上的手缓缓收回。
傅奚亭抱着江意进休息间,且还及其体贴的拉上了窗帘。
只留一层薄纱,让余光洒进来。
正当江意以为这人要出去时,只听房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随之而来的是傅奚亭侵略性的吻。
以及她在此处避无可避的窘境。
这日,关青拿着文件进来交给傅奚亭签字时,未见其人。
但休息间里的低吟声却缓缓流淌出来,
让他如同五雷轰顶。
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处。
傅奚亭想此磋磨江意,有的是法子。
且这法子————屡试屡爽。
江意瘫软恩在休息间的床上,傅奚亭的薄唇从她的眉眼间一直到她的唇畔间。
“睡吧!”
“周扒皮,”江意语调虚弱。
“没有一个周扒皮会放着娇妻一周都不下口的,意意,换个称呼。”
江意默然,所有情绪都被压在了胸腔,她并不想在傅奚亭身上沦陷自己。
183:如果是林景舟呢?
尘世间,女人对精神程度的需要远超于一切。
她上辈子雷厉风行便是在追寻这一切。
原以为与林景舟已算是最好的选择了,看实际上,并非如此。
人总是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发现能与自己灵魂产生共鸣的人。
傅奚亭在某些事情上的做法早就推翻了林景舟之前所做的一切。
一个金融大亨,本该立于山顶之巅不为任何人折腰,可这人,无论是尘世生活中还是房事中,总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这点,让江意颇有些难以置信。
且这难以置信在眸中程度上无限蔓延开来。
他愿意听取旁人的意见,亦能照顾旁人的情绪,就用今日之事来言。
倘若傅奚亭不远管她死活,她今日打一百通电话这人都不见得会从孟淑手中将她拯救出来。
这日,江意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她抱着被子起身时,三魂六魄尚且还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见床尾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
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捞过衣服套在身上。
为何醒?
生理需求。
江意钻进来了卫生间,正欲解决生理大事。
而在屋外忙完的傅奚亭欲想进来喊人用恩,不耐一推开门,空无一人。
男人焦急的呼唤声在休息间响起时,吓得刚刚坐到马桶上的江意一个激灵。
随即、张口就来:“叫魂呢?”
“吵死了。”
傅奚亭:...........
“你在卫生间干嘛?”
江意坐在马桶上,拖着下巴:“这问题问的非常好,以后别问了。”
傅奚亭:.........
年纪不大,火气还不小。
“赶紧出来吃饭,”傅奚亭言罢,转身就走了。
徒留江意一人坐在马桶上陷入了深思。
这世间,若说还有谁能在她一边上厕所的时候一边喊她吃饭,那一定是她亲妈了。
江意近些时日总是恍惚,且恍惚的对象不是别人是傅奚亭,就单单是这一点,便让她稍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太过微妙,微妙到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江意出去时,关青正拿着文件同傅奚亭做报告。
言语之间谈及国外资本市场些许变化。
“泰国旅游业航线开启之后,有几位副总提议可收购泰方房地产行业,从而引进国内进行售卖。”
江意刚坐下去,打开放在茶几上的餐盒,她蹲在地上拿着勺子正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饭。
只听关青一旁的副总开口道:“外资国卖,是不久之后的一个流行趋势。”
言外之意就是拿着国外的东西卖给国人。
这操作,若说没远见是假的。
但这远见中,有些不少旁人看不透的内情。
江意放下手中的汤勺,望着几人淡淡开腔:“首都至泰国的所有航线都有赵家的一半,诸位不知?”
赵振利用职务之便这些年可是捞了不少的。
而那条航线之所以那么火爆无非就是他从中作梗,将航班的顺序给调换了。
而今,傅奚亭盯上了那条航线上的肉——————。
江意想到此,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如果傅奚亭真的盯上了那块肥肉,按照赵振的做法应该会把这块肉亲自送到傅奚亭嘴边去。
江意错愕的目光落在傅奚亭身上,而后一句算是询问的话语响起:“赵振他们最近有没有送什么东西给你?”
关青望着江意的目光在江意询问处这句话时,猛然收回。
送什么东西?
此话若是深究起来,是要死人的。
傅奚亭最怕江意这种冷不丁的直觉,在某个场合突然提出来,倘若他稍有不慎,进坑是必然。
傅奚亭修长的指尖从桌面上抬起来,望着江意:“说直白点。”
“知识产权,”江意用四个字笼统的概括额一番。
傅奚亭又道:“具体指哪方面?”
“互联网行业,”江意直白开口。
傅奚亭与江意二人四目想接,江意想从傅奚亭的目光中窥探出什么东西来。
但兴许是傅奚亭的目光太过赤裸。
让她稍有些窘迫。
“你知道我每年要往首都大学的数学系和物理系捐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送了首都大学多少栋教学楼吗?”
“你知道我带动了首都多少人的利益,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吗?
“江意,即便她们送我任何东西,那都是他们应该孝敬我的。
“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望着我,言语中还带着质问,是什么意思?”
傅奚亭一连四句话出来,丝毫不顾及此时是否有旁人在场。
质问声让江意有些无地自容。
傅奚亭似是并不准备放过她:“他们能在自己的工作之余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允许他们挣的,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全国首富,会让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鸡摸狗的分羹,为什么?”
傅奚亭阵阵质问声响起时,关青对他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倘若此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定然是江意占据主导地位。
而今日,傅奚亭连续数声质问将江意怼到墙角,不能动弹。
“我让他们送,是看得起他们。”
这是傅奚亭的结束语。
言罢,高位上的男人望了眼关青,众人退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只有江意跟傅奚亭二人。
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江意凝视着傅奚亭的目光带着探究,可即便如此,她不得不承认傅奚亭的说法是对的。
他要,也是给他们脸。
良久,江意选择在这场对视中退缩。
将目光落回自己的碗里。
四点整,江意接到孟淑电话。
按理说,是没接。
仅看着电话铃声不断。
她将手机递给了傅奚亭,且送过去一段话:“婚是你要结的,所有细节的东西理应你来承受,我对这些东西本就无任何期待,也不想成为缓和你们母子关系的工具,傅董,你这样弄的我很累。”
江意这话用一句话来概括,她对婚姻无任何期待,是以也不想在这个上面花任何心思,但孟淑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见缝插针的拉着她去参与其中。
电话依旧在响,傅奚亭的情绪因江意这段话微微起了波澜。
“如果对象是林景舟呢?”
184:傅奚亭会解决
人一旦想钻牛角尖,任何人都拦不住。
这句话用在傅奚亭身上最为合适,一旦他这句话询问出来,不管江意的回答是如何,他都得承受。
即便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也没有任何选择。
而江意呢?
似是未曾想到傅奚亭会问这句话。
她斟酌了片刻,缓缓开腔:“谁都一样。”
她看不出来吗?
孟淑刻意的想缓和跟傅奚亭之间的关系,是以对婚礼这件事情极其上心,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恨不得亲自上手操心。
而一件事情,如果你想把它做完美,就必须征得当事人的同意。
她不能带着傅奚亭,便只好带着自己了。
受苦受累的是自己,达到目的的是孟淑。
明面儿上看着是对江意足够好,这事儿若说说出去谁不说她江意有福气?
可实际上呢?
她不过是孟淑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罢了。
“我相信通过这件事情傅董也看的出来,受益者是谁,得利者是谁,受累者又是谁?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情母子之间去解决,不要拖着我下水,我不会成为你们母子之间解决问题的桥梁,我也不愿意成为你们之间的桥梁,要么就别选了,你怎么安排我怎么上。”
连续数日被孟淑拉着从婚庆公司跑到摄影的地方,要么就是从婚纱馆到酒店,各种方案,各种事情都得带着她。
江意最为想不通的事情便是。
明明以傅奚亭的身家与段位,可以选择让工作人员上门服务。
而孟淑呢?
似是为了彰显她的尽心尽力,非要拉着她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太阳频繁的来回。
江意脸色难看,傅奚亭也好不到哪儿去。
二人僵持住了。
江意乘胜追击:“一个富贵功名加身的人,本可以花钱享受最直接的便利,为什么要在上午九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顶着三十五六度的太阳一奔波就是一天,我闲的吗?”
最后四个字,江意近乎是吼出来的。
盯着傅奚亭的目光有那么些许委屈的模样,胸腔中的怒火在四处乱窜。
而傅奚亭,到底是年岁摆在那里,且这么多年的商场奔波,沉稳二字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在江意怒火中烧时,这人从座椅上起身,伸手揽住江意的肩膀轻轻的安抚着,给她情绪上的安抚。
“我来解决,别生气。”
“有问题你跟我说,我去沟通便可,若是每日都为了一些细小的事情吵架,地球不迟早得爆炸?你说是不是?”
傅奚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而后至额头。
至鼻梁,至薄唇。
江意此时,像极了一只即将炸毛的猫被人猛的呃住了咽喉。
傅奚亭这声沉稳低沉的我来解决,无疑是将江意所有的情绪都摁下去了。
像极了一个抓住小孩儿命脉的大人。
让江意在错愕中被堵住了薄唇。
她稍有些呆滞。
如同那些折服在傅奚亭西装裤下的女人一样。
男人宽厚的掌心落在江意后腰上,缓缓来回。
“要是想躲清净,待我这儿或者是回江家都可以。”
“孟女士那边我去沟通。”
傅奚亭说到做到。
她不知晓这人是如何解决的。
但事实是,自这日上午开始她再也未曾接到孟淑的电话。
江意回江家时,伊恬正坐在客厅翻阅什么,低垂首的摸样感觉神思都不在自己本该有的位置上。
“意意回来啦?”
佣人的一句话让伊恬的思绪猛然回神。
抬眸望着江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惊喜。
“回来啦?”
“在想什么?”江意走过去站在她身旁问道。
“想一些琐碎的事情,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恩,”江意淡淡回应,未曾提及其他的。
伊恬似是极有默契,也不开口询问。
伸手握住江意的手轻缓的揉捏着。
低垂眸的样子似是在经历极大的挣扎。
而挣扎完毕之后星光璀璨的眸子落在江意身上:“出国留学怎么样?”
江意一惊。
出国留学?
“结婚之后,出国深造。”
这是伊恬给出的建议,可江意想,能在傅奚亭的头上占便宜的人,实在是不多。
伊恬的这个提议不用想都会被傅奚亭一把摁在地里。
让她无法挣扎。
结婚之后出国深造?
估摸着傅奚亭能有一百句话等着怼她。
江意安抚伊恬,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心,轻轻规劝:“我会看着办的。”
“意意、傅家只是看着简单而已,内里的关系远不是你可以处理的,”伊恬身为过来人,早年间首都的许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傅奚亭是如何起来的。
傅家是如何倒下去的。
种种、种种。
而这日,江意面对伊恬的这句话,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傅奚亭会解决的。”
这是她脑海深处的答案,也是她潜意识里的答案,她始终相信傅奚亭会解决这一切。
为何?
大抵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看到了傅奚亭的处事方法。
江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震惊了。
伊恬愣住了,望着江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傅奚亭是会解决,傅家的一切,不都被他摁下去了吗?
伊恬突然觉得,傅奚亭认识江意。
这个不是她女儿的江意,或者他们二人一开始就认识。
伊恬目光中的星光在寸寸消失,她望着江意,虽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江意捕捉情绪一把好手。
伊恬的失落在这空荡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
江意挪了挪屁股坐到她跟前去,伸手抱着她。
轻轻的安抚着:“不管如何,你是我母亲,这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伊恬落在身旁的手缓缓抬起,圈在了江意腰身上。
泪水顺着她的肩膀流进衣衫里。
无声的挣扎在江意胸膛里炸开。
伊恬尚且还有人安慰,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在这场关系中,除了独自忍受还能如何?
这方,江意在安抚伊恬。
另一方,闻栖在安抚孟淑。
傅奚亭上午时分的一通电话过来打断了她的所有幻想。
她手头正在操办的一切,被傅奚亭一句话按下了暂停键。
孟淑整个下午都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做错了。
“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185:送猫上门
孟淑可谓是步步谨慎。
小心翼翼讨好傅奚亭,似是生怕惹他不快,让母子关系僵硬。
可步步谨慎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孟淑下午接到傅奚亭的电话跟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闻栖蹲在沙发边缘轻声细语的劝着她:“兴许是心疼夫人,怕您热着,毕竟是六月三伏天,您身体又不好,少爷虽然许多事情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着。”
孟淑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傅奚亭是她儿子,她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如此。
关心?
很多年没有过了。
傅奚亭对她,早已没有了母子之情,若非他父亲临终前托付了那么一句,若非她的亲弟弟还在,他现如今,只怕也会跟处理旁人一样来处理自己。
尽管他是自己身体里掉下来的肉,她仍旧跟平常人一样觉得,傅奚亭这人——太过凉薄。
“他不会的,”孟淑缓缓摇头。
何必欺骗自己?
闻栖想规劝什么,只见孟淑伸手挥了挥掌心,示意她离开。
这日晚间,傅奚亭正在外应酬,闻栖一通电话过去,言语中带着温软的规劝,大意是想让傅奚亭对孟淑多一些耐心。
而傅奚亭呢!
仅是用一句异常淡泊的言语挡住了闻栖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
他问:“知道饿死鬼为什么会拼命吃东西吗?”
“生前没得到的东西,死后就想拼命补偿,有何之用?闻栖你告诉我。”
孟淑对年幼时分的傅奚亭,并无多少爱,年长之后,却想通过弥补的方式来获得女子亲情,殊不知,傅奚亭亦是有血有肉有脑子的人,他曾经沉稳冷漠告知孟淑,他能给他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花不完的钱,至于其他?给你就拿着,不给你也别肖想。
而今日,孟淑无疑是有所肖想,通过近些时日的忙碌,孟淑以为自己即将触碰到母子亲情,结果…………
一切都成了泡沫,或许说,成为泡沫,只需傅奚亭的一句话罢了。
闻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眼睁睁的看着傅奚亭挂了电话。
江南苑的傍晚是安静的,
毕竟这些豪门世家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家长里短的闲话可以聊,大家晚饭过后散步的散步,在家里呆着的在家里呆着,而这日傍晚,伊恬邀请江意跟她一起去院子里走一走。
江意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跟着一起去了。
未曾想到的是在院子里碰到了左家人,按理说,碰到了也没什么。
毕竟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面,碰到的几率是外人的许多倍。
可大家聊起什么时,江意总觉得及其不自在。
比如,她赢得辩论赛成为首都大学里的红人时。
又比如,她们说出那番不知是真是假的话来试探时。
江意默不作声,左非站在一旁也无法插口。
就好像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听着大人说话一样。
临了,左非得母亲宛心寻问婚期何时。
一脸脸色略微暗了暗,又或者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宛心的这个问题:“二十号。”
“这个月?”宛心震惊。
伊恬点了点头:“是。”
“怎么这么匆忙。”
宛心很惊讶。
豪门世家当中虽然不缺少联姻,但每一场婚礼都是办的极其出色的,大概婚礼就是两家人的脸面,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经历漫长的时间细心去准备,例如傅奚亭这样短短20天之内的极少见。
不怪人家惊讶。
伊恬不是个善于与人交际的人,温温一笑,淡淡回应:“城隍庙的主持用二人的生辰八字和出了一个比较适合的时间。”
都说穷拜佛,富烧香。
有钱人信的也是这一套,而城隍庙的主持在首都近乎是人人皆知的存在,豪门世家当中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就找他指点迷津。
如今伊恬这么一说,大家都能理解。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知晓,再问就不礼貌了。
这个说法,不知是麻痹自己还是麻痹别人。
许多人在人生道路上产生分歧,捉摸不定方向的时候往往都喜欢往寺庙里跑,而首都的这些也不例外。
无论是伊恬还是傅奚亭,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的角色都有那么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太太,”四人正在交谈着。
江家的佣人前来喊伊恬。
“怎么了?”
“姑爷送了好多礼品过来,先生让您回去清点一下。”
佣人知晓伊恬跟宛心的关系,话里话外倒也是没有隐瞒。
伊恬跟人点头说再见。
二人回家时,便见方池那个憨憨带着人大包小包的往屋子里搬东西。
见到江意,还喜笑颜开的打招呼:“小太太。”
江意看着眼前大包小包的东西精美的包装以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昂贵物品,有些疑惑地望着方池:“这是做什么?”
“先生说您最近可能要回家住几天,让我给您送点补品,还有吃的用的过来。”
方池原封不动的将话带给江意。
江意听着,最近有些抽搐。
傅奚亭倒是积极速度的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反客为主,好像她来江家是当客人似的,只有在他的豫园才是主人。
江意偷偷的看了眼伊恬的脸色。
不是特别好看。
此时此刻若是旁人做这种事情,伊恬一定会极其硬气的怼回去。
难道她在自己家里还会断了自己女儿的吃穿用度吗?
但此时,面对的对象是傅奚亭,这些话即便她在心里再怎么翻腾,到了嘴边也得忍一忍。
“老烦了,东西放在下面就先回去吧。”
方池笑眯眯的出去了一趟,又进来,手中提着一只猫。
这不就是豫园养的那只美短吗?
被方池提溜在手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先生说,怕您在家无聊,让我把汤圆儿也送过来给您做个伴。”
江意:…………
她是该说傅奚亭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呢?还是可以说他心细如发呢?
人不过来,送只猫过来?
当真是极好的。
罢罢罢、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深究下去,她今天晚上只怕是要郁闷死了。
这夜,方池离去,江意看着这只猫———一时间沉默了。
186:还差一个人
江家本就有一只不大的猫。
傅奚亭再将这只猫送过来,不出片刻,两只猫在屋子里面打架,打的猫毛满天飞,江意和伊恬站在客厅里,一时间相对无言看着眼前的礼品陷入了深思。
傅奚亭其人,玩弄阴谋诡计自是一把好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是事出有因,要么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今日方池将大包小包的礼品送进来,江意不得不多想。
江意伸手拨开两只猫,伸手将汤圆儿抱到了楼上。
丢进了自己房间,又转身下来的时候正看见伊恬带着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储物间搬。
“需要我帮忙吗?”
她温温开口询问。
伊恬告知不用。
江意抓起小奶猫的后脖颈盘腿做到了沙发上。
拿出手机给傅奚亭发了通短信。
【????】
这日,傅奚亭在外应酬。
本事推杯交斩,把酒言欢的好时候,突然收到江意的短信,这人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略微沉默了一下,回了一通短信过去,同样是四个问号。
江意看着傅奚亭的这四个问号。
只觉得太阳穴在狠狠的抽着。
“送东西是什么意思?”
傅奚亭懂江意这通短信的意思吗?
自然是懂的,只是——得装不懂。
他若是什么都懂了,江意还怎么会跟他聊呢?
“孝顺丈母娘。”
江意看着短信的内容没好气的冷笑了声:“谢天谢地,你不祸害人家女儿,人家就已经对会感恩戴德。”
傅奚亭看着短信的内容,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唇边的香烟扒下来,伸手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正是因为无法不祸害人家的女儿,所以才会送东西去巴结。”
傅奚亭其人,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他最为讨厌的是下属,磨磨唧唧吱吱呜呜,半天一句话都言语不出来。
而这所有的反应总结出来就证明这个人是一个极其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叱咤风云,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在应酬场上,心甘情愿的拿着手机陪着自家爱人发起了短信。
往常觉得是浪费时间。
而今日,似是觉得有几分浪漫因素在。
对面的人屡屡举起杯子想敬酒,可见傅奚亭低头摆弄手机,抬起的手又落下了。
身旁的副总看着,频频拿起杯子缓转气氛。
江意在江家,住了三日。
第三日傍晚,江家来了不速之客。
江意打开门见到站在屋外的林景舟时,微微愣住。
“林翻,请进。”
“江部长,”林景舟的目光越过江意落在江则身上。
“意意,可以帮爸爸倒杯茶到书房来吗?”
江则的呼唤声让江意的脑子回到本位。
她应了声。
泡了两杯茶送上去。
将行至书房门口,只听书房里林景舟的声响传来:“我今天来还是为了那件事情,希望江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毕竟这件事情事关许多人的人命,我们需要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江则推诿的话语如期响起:“如果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林翻,但是我并不知晓,也无能为力。”
“如果这件事情里面包含了你的亲人呢?”
江则仍旧语气淡淡:“逝者安息,生者节哀,林翻不要为难我。”
“诸位连起手来,想从中得到什么,江芙去世之后,诸位没有在工作上升上高位,那必然是在利益上得到了什么,如果这件事情的最终利益不在自己手上,那只能说明你们把这个利益的结果送给了别人,去当做了嫁衣,我分析的对吗?江先生,能让首都世家这么多人连起手来去巴结的人、也不多。”
江意脑子里闪现出傅奚亭的那句话:我让他们送是看得起他们。
傅奚亭、这是江意脑子里最直观的答案。
江意连日来的闭塞好像突然之间被这句话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她猛地转身离开,因为转身太过急切,是以没有听到接下来的那句话。
江则语气平淡:“林翻这么想知道答案,不妨回去问问你父亲。”
江意这夜,直奔清风台,干什么来了?
找司翰来了。
当她站在清风台门口给司翰打电话的时候,
正在里面花天酒地的人显然是吓了一跳。
一口一个意姐。
“出来。”
江意语气干脆利落。
“你在哪儿?”
“清风台门口,”江意言简意赅。
司翰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哥告诉我的。”
司翰从清风台包厢出来时,就见江意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瞅着烟,手中夹着一根廉价黄鹤楼。
“哪儿来的烟?”
司翰疑惑。
江意未曾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将悠悠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乞丐身上。
最为令他惊讶的是,乞丐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正喜笑颜开的端详着。
时不时的望一眼手中的毛爷爷,又时不时的望一眼江意。
好像江意才是傻子似的。
“花一百块钱跟乞丐买三块钱一根的烟?你这么会做生意,傅奚亭迟早得被你搞破产啊。”
江意坐在马路边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张a4纸出来递给司翰,且还递上了一支笔。
唉。
司翰将a4纸抖开,看见一张白纸上写了十几个名字,稍有些疑惑。
“关系图?”
江意伸手点了点烟灰:“画吧!”
“这事儿你好傅董画不是更好吗?”
江意心想,找傅奚亭画是更好。
可傅奚亭也是嫌疑人之一,找他画跟自找死路有何区别?
昏黄的路灯下,江意拖着下巴望着司翰,娇滴滴开腔,带着些许迷惑之意:“我不喜欢跟老男人待太久。”
司翰:……….
“意姐想让我画我画就是了,可别跟我说情话,我要是挖傅董墙角,他能挖我家祖坟。”
司翰拿着笔,看了眼不拘小节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江意,硬着头皮也坐在了江意身旁。
黑色的中性笔在a4纸上游走出数条线,将这首都里大大小小的人物关系图全都连接了起来。
江意坐在身旁夹着烟看着,不出她所料,大部人物分析图都能跟她所猜想的对上。
司翰将所有的人物都连线完,突然发现不对之处。
“你这张纸上,还差一个人。”
187:林翰
江意所知晓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写在这张纸上了,又或者说她所怀疑的人。都在这张纸上,而今司翰却跟她说还差一个人。
正当江意想问什么时,司翰却提笔将这个人的名字补上去了。
林翰二字明晃晃的呈现在眼前时,江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震惊尚未回笼,只听司翰拿着笔头在纸上开始跟她讲解这张图。
“林清河手中的翻译院和林翰手中的生物医药行业有着密切的联系,生物医药在国内或许平平无奇,但出口国外市场需要一些很有能力的人士去替他们开疆拓土,而赵家,私人航空企业,掌管着运输,至于其他的人,都是这三人关系网下的亲信,不足挂齿,如果你真的要了解他们,就必须从他们三个人头上去了解去查根源————不对,你问这个干嘛?”
司翰突然回过神来,觉得江意问这些似乎有些不爱对劲。
平常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问这些?他问必然是从中获取什么消息。
“我不能知道?”
江意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上,缓缓抬脚踩灭。
眨巴着眼睛望着司翰。
司翰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也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避开他们三个人去找他们线下的这些人,你觉得找谁比较合适?”
司翰也不傻,虽然不如司北机灵,但这些年也不是真的被养废了。
听到江意的这句话,她就意识到了事态不对劲。
望着江意,拿在手指尖的笔微微颤抖:“我没了解过。”
没了解过?
没了解过是假的,不想说是真的,江意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年轻男孩子眼眸里的躲闪。
“不说?”
“不是不说,是真的没了解。”
“司翰啊,”江意温柔开腔,语调颇有种亲妈喊儿子的感觉:“我这人,脾气不好。”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动手?”
司翰觉得自己可能是摊上事儿了。
惨兮兮的望着江意:“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怕傅董回头来找我算账。”
“他不敢。”
“他怎么不敢?”这首都还有傅奚亭不敢的事情?
“因为我们两二十号就要结婚了,如果他不想下半辈子的守活寡的话就不会来找你麻烦。”
“我曹、这么快?”司翰有些震惊。
“恩,就是这么快,圈吧!”
“你会不会骗我?”司翰惧怕傅奚亭,那种骨子里被碾压的感觉至今都无法摆脱。
“骗你对我没好处,”江意蛊惑着他。
司翰有些颤颤巍巍的伸手将那几个重要的名字圈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纸递给了江意。
以江意现在的段位断然是接触不到最上头的那三个人的,可若是下面的这几个人还是有办法的。
“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可以不去吗?”司翰有点怂。
江意微微一笑,伸手擒住司翰的胳膊:“你觉得呢?”
司翰上车之后才知道,江意所说的要带他去个地方,无非就是需要找一个开车的司机罢了。
他望着七拐八拐的路,有些疑虑。
“我们这是去哪儿?拐的我有些头皮发麻。”
“跟着走就是了,那么多话。”
司翰:…………“我没人权了?”
江侧眸望了眼司翰,刚想开口说什么,电话响了,她拿起看了眼,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让她潜意识中觉得这个电话是林景舟的。
想也不想,来电转移给了傅奚亭。
这日的傅奚亭,临近十点,仍旧在公司奋战。
私人电话响起时,他恍惚了一下,毕竟知晓他这个手机号的,为数不多。
傅奚亭未曾叫停会议,反倒是伸手接起。
一众傅总似乎已经习惯了此事,颇有副见怪不怪的淡然。
傅奚亭的一声喂还没出来。
林景舟的一声意意倒是来的挺快。
傅奚亭略微疑惑。将耳边的手机拉开,拧眉望着电话号码。
狐疑的看着手机号。
“林翻找我老婆打到我这儿来,是怕我不知道你惦记我老婆想挖我墙角?”
傅奚亭凉嗖嗖的话语出去时,林景舟明显也愣了一下,这一幕颇有些似曾相识。
林景舟暗自庆幸,他准备好脱口而出的话幸亏没出来。
未曾过多言语,伸手挂了电话。
转而驱车从江家离开,直奔某地。
傅奚亭的那句话让在场的一众副总全都沉默了。
东庭集团的重任虽说对傅奚亭找了个小太太有所意见,但明知改变不了的事情,他们也不去做无力挣扎。
但有人来挖自己老板的墙角——这事儿不行。
众人还没思忖个一二三来,只听一声怒喝响起。
方池被傅奚亭吼进来。
颤颤巍巍的看着满会议室的人:“傅董。”
“去盯着林景舟,如果他跟太太见面了——啪、”后面的话,傅奚亭未曾言语,但手中被折断的签字笔,足以说明一切。
方池不敢停留,麻溜儿的去办事儿了。
疑惑和叫苦不迭纷纷而来。
心想着,难怪先生不喜太太回江家,这跟放虎归山有何区别?
稍不留神儿,头就绿了。
将车停到老地方时,未曾等司翰的询问,她推开车门下车,直奔巷子里而去。
推开院子门,入眼的是满院子的胭脂俗粉,江意拨开人群找到暗鸨。
后者见她,似是惊讶。
但在瞬间却将情绪稳了下来,看了江意一眼,走到另一方,后者自然而然的跟上去。
“有人来警告过我,”暗鸨从柜子里抽出只杯子,倒了杯酒,鲜红的液体没入酒杯时,江意的眸子才缓缓落到她身上。
“我知道。”
“那你还来?”
“有人告诉我,我该来,”江意望着暗鸨,牵了牵唇瓣。
暗鸨似是不屑:“谁?我这辈子没有该给任何人的东西。”
“一个女人,她跟我说,让我有困难就来找你,你会不遗余力的帮我,08年你被人贩子拐至东南亚,是她把你从地狱里救出来的。”
啪————暗鸨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碎地。
“她给了你新的身份,让你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得以安身立命,安顿好你的家人,给了他们避难之所,你说过,会成为她的人。”
188:江意是江芙?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这句话用在暗鸨身上极其得体。
她望着江意,眼眸中的震惊流淌出来。
本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约莫着正在极力挣扎,她颤颤巍巍:“她在哪儿?”
“在另一个地方活着,”江意望着暗鸨,目光坚定,没有丝毫躲闪。
许多视频,她没办法亲自出手,只有找个人代替自己,而她思来想去,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想见她,”暗鸨的语调中带着些许恳求。
那是一种近乎悲悯的语调。
一个死去的人被告知还活着,让人怎能不激动?
江意望着眼前人,抑制住内心即将冲出来的激动。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她是不赞同的。
无情无义的人她见的多了去了。
而眼前人,却不是。
“如果她想见你,今天就不会是我来见你,”江意冷冷回绝暗鸨的要求。
随即,她伸手将手中的纸张递过去。
暗鸨打开纸张看了眼:“你要这三个人?”
“恩。”
“需要知道什么吗?”
一个翻译院工作人员,一个医药公司总裁,一个航空公司总裁,都不是世家的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这三个人背后代表的是谁她还是知道的。
“四月,她们有一场密谋,给某位大人物送东西,我需要知道他们送了什么,送给了谁。”
查起来或许需要时间,但是这件事情交给暗鸨去查,或许比她自己动手要轻松许多。
“还有、适当的透露一些风声告诉他们,江芙兴许还活着的消息。”
暗鸨一惊:“怕是不妥。”
“无碍,这是江判的意思,你照办就是了。”
不起风吹草动,她们不慌乱,自己怎么能达到目的?
暗鸨看着手中的名字有些心惊胆战,江意转身一走,她伸手就点燃了手中的纸条。
这方,林景舟从江家驱车出来。
潜意识里是想去找江意。
而他本人的做法亦是如此。
只是车子刚刚行驶出江南苑小区大门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直接冲撞了过来。
他猛打方向盘想逃过一劫,却没躲过。
林景舟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头昏脑胀。
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他摇了摇脑袋,从方向盘中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挥着烟雾下车。
不是方池是谁?
方池一下车,见到林景舟,似是有些惊讶。
“林翻,你上辈子莫不是负了我?不然这辈子我俩怎么老是这么有缘呢?”
“你说咱俩回头是不是得约个时间去庙里拜拜啊?我这怎么觉得月老把牵给你和赵判的线牵我这儿来了呢!”
林景舟推开车门下车,似乎是想着江意能在方池的车里。
他伸手拨开方池往车那边望过去。
却被方池伸手拦住。
“林翻,干嘛呢?”
“我车里那不成坐着你死去的未婚妻?”
林景舟被方池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江意呢?”
“我家小太太这会儿应该躺在我家先生怀里睡觉吧!林翻找她有事儿?”
林景舟听到这句话脸色肃然就变了,联想到那通电话。
他突然觉得方池这话似乎也不是没道理。
林景舟擒着方池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你回去告诉傅奚亭,人在做,天在看,他利用肮脏手段得到的一切终将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们暗度陈仓得来的一切终将有一天会暴露在江意跟前,到那时候,我要看看他傅奚亭娶回去的是老婆还是仇人。”
方池虽说暂时还不知晓江意就是江芙的事情。
但是从林景舟的话语里明显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想拆散江意跟傅奚亭二人。
方池毫不客气的伸手拉着林景舟的衣领,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在暗夜里无声的对峙:“那我也告诉林翻,傅先生给的不是你的脸,是你老子的脸,你在翻译界混得再好也是个打工的,而资本家永远都是资本家,傅先生若是想踩踏你,你也起不来,我要是你,我就没脸叫嚣,未婚妻去世不到两个月,二任人选都找好了,我是该说你移情别恋还是该说你是个负心汉?”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跟赵判订婚,但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没有话语权,我说你是个垃圾是不是都侮辱垃圾了?小太太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太太,林翻要是闲不过,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管管自己的事情,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还想拯救别人?你充什么菩萨?”
说完,方池将林景舟推到车上。
他到底是个练家子,是傅奚亭百里挑一出来的保镖。
用江意的话来说,平常是个憨憨,真到了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含糊。
“敢染指我们家小太太,你小心我带着人打断你的腿,”方池警告林景舟的语调跟江意莫名的有那么几分相似。
林景舟望着方池,轻勾唇角,露出一抹及其不屑的浅笑:“你口中的小太太,就是你们害死的江芙,方池,你大义凛然的教我做人?傅奚亭出谋划策,你也是实施者之一吧?这两个月,你去看过江意的父母吗?五十多岁的人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你知道吗?因为她的去世多少人在饱受摧残之苦你知道吗?”
“害死人的时候不眨眼,现在大义凛然的护着她,一口一个我们家小太太你喊给谁看的?若是江意知道是你害死了她,你说她会如何?你回去告诉傅奚亭,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只要做过的事情都会有痕迹,江芙只所以会成为江芙,是因为她与众不同。”
夜间,方池回到豫园的时候,稍有些失魂落魄。
他站在傅奚亭书房跟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关青出来了。
“先生等你呢!进去吧!”
“江意是江芙?”方池一把拉住关青的胳膊。
关青望着方池,倒也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的平静就说明了一切:“你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
“林景舟,”方池回应。
关青未曾多说,仅仅是看了眼书房门:“进去吧!你要的答案在里面。”
189:你让他给我等着
方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他的信仰端正,从未有什么这些东西。
可今日,从江南苑驱车回来时,他满脑子都是鬼神之说。
满脑子都是江意跟江芙的脸面。
他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刻,只是今日……尤为浓烈。
在与江意的数次见面交谈中,他隐隐约约觉得的这不是一个女大学生该有的能力与镇定,也不是未曾想过这人是江芙,可结果摆在跟前时,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先生——,”方池推开门进去,望着坐在电脑跟前的傅奚亭。
此时的傅奚亭褪去了一身正装,一套米白色家居服在身,带着慵懒与随意。
“林景舟说什么了?”傅奚亭目光从电脑上缓缓移至方池跟前。
“他说,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一但太太知道了整件事情,不知道您到时候娶回家的是老婆还是仇人。”
方池将林景舟的话省略了那么一部分,挑了个重点告诉傅奚亭。
傅奚亭听着,脸色倒是如常,可眼眸中的情绪方池太过熟悉。
良久之后,方池只听他冷笑了一声:“官儿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傅奚亭言语中的不屑尽显无疑。
对于林景舟,他自幼不屑。
明明活在世家大族里,迟早有天要成为别人的牺牲品,却依旧满身傲骨,高傲的不行。
“出去吧!”傅奚亭未曾过多言语,大抵是今夜忙。
没空去管林景舟。
“傅董,有件事情我很疑惑。”
“你说,”
“小太太真的是江芙?”
傅奚亭望着方池的目光微微惊愕,那种惊愕不是惊讶与方池怎么知道。
他脱口而出一句:“你才知道?”
江意说他是个憨憨看来也不无道理。
方池:…………
“江意跟你待一起的时候就差把她是江芙四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所以你才发现?”
方池惊讶的情绪尚未来得及收回,只见傅奚亭缓缓点头:“江意说的没错。”
“什么?”
傅奚亭一本正经开口:“你是个憨憨。”
这夜,傅奚亭坐在书房良久,江意电话进来时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她连续一小时打了七通电话,皆是如此。
夜间十一点,林景舟接到上层指示,同商业部同事出差东南亚。
林景舟得知这一消息时,人刚回公寓。
他委婉拒绝,便是自己近段时间不行。
对方言语温善,但却带着不可拒绝:“景舟啊!这不是我的意思,要是我的意思我肯定不会让你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这是人家钦点的你。”
林景舟自知无法拒绝:“何时回来?”
“19号吧!”
19号,江意与傅奚亭结婚的前一天,他不是没机会亲口揭发这一切。
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傅奚亭的手段,从不光明磊落。
林景舟竟然敢挡住他的前路,他自然有的是方法将他送出去。
婚期倒计时,他怎么会容许别人来破坏?
这夜,傅奚亭挂了电话给江意回了通电话过去,那侧,江意语调淡淡,听不出到底是在质问还是在责怪。
“你今天来江南苑了?”傅奚亭止到她想问的是何事。
这人淡淡的回应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可言:“没有。”
“物业到家里来说,你的车在门口被撞了。”
江意说完,看了一眼伊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走远了一些:“方池?”
“恩、”傅奚亭仍旧是淡出鸟儿来的腔调。
“他开碰碰车出身的?”
傅奚亭端起杯子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老神在在的回应:“方池出身国际部队。”
江意:…………
不好意思,就这种开车缕缕碰车人她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是国际队出身。
“知道了,我挂了。”
“意意,”傅奚亭在江意临近挂电话之前开口轻唤。
江意挂电话的动作一顿,只听男人温笑开口:“关心?”
江意:……
聪明人明知故问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觉得呢?”
傅奚亭点了点烟灰:“猫是不是得给我送回来了?”
江意:……果然,这人的套路还真是新颖的很。
傅奚亭之所以让方池将猫送至江南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口要猫让江意再度回到豫园来。
“傅先生可以自己来接。”
“我最近都比较忙。”
“你可以让方池来。”
傅奚亭面不改色:“你也知道,方池今天出车祸了。”
出车祸?方池出车祸的时候可不少,每一次不都没事儿吗?
“出车祸对方池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傅先生这个借口不成立。”
傅奚亭知晓江意精明,一般人套路不到她,男人淡淡笑了笑:“罢,依着你就是了。”
七月三日,江意在安静了几日之后又开始被傅奚亭摧残了。
这日的江南苑被人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门铃响起时,进来的是国际大牌的设计师,手中拿着已经设计好的婚纱。
一袭白纱,四五个人抱着进来,瞬间就将江家的客厅塞满了。
江意看着眼前人,微微愣了一下:“这是?”
“江小姐,傅董让我将婚纱送给您过目。”
江意:...........
这日来的,不仅仅是国际大牌设计师。
还有东庭集团策划部的经理带着首都顶尖婚礼策划公司的人前来确定方案。
傅奚亭帮她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是真,但接踵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比如七月三日这天,江家客厅的人就没断过。
一波接一波,大家似是越好了时间,排好了时间点似的。
傅奚亭如了她的意,将一切东西都送到了家里让江意过目。
自己仍旧是个甩手掌柜。
这日晚间,江意给傅奚亭打电话,电话响起时,接电话的人是关青。
江意想也未想,直直开口询问:“你家先生你?”
“先生说,怕被骂,不想接电话。”
江意:.........日!
这个狗男人。
她就没见过这么畜生的东西。
“意意、喝水。”
伊恬送到跟前的水杯阻挡住了江意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
只是对着手机,近乎咬牙切齿的来一句:“你让他给我等着。”
190:千里送——
七月三日晚,傅奚亭应酬在身。
这场应酬,他本不想来,但碍于来着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推脱不掉。
酒桌上,众人你来我往的推杯交盏,吴江白充当先锋与诸位周旋,
傅奚亭歪歪斜斜的靠在座椅上,浑身上下有那么几分痞子样。
关青挂了电话进来就听见席间有人提起去世的江芙。
“要怪也只能怪江判不懂事儿,若是当初江判懂事儿些,东庭集团不至于还在互联网这条线上摸索,傅董的利益不早就回来了吗!”
那人提起江芙,吴江白跟关青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傅奚亭身上
仅是一眼,便又急切的收了回来,
旁人不知晓,他们知晓,江意到底是谁。
二人的目光将将收回来,只听人又道:“这江判也真是的,识相点站好队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男人的马屁不断。
而傅奚亭,靠在椅子上,牵起薄薄的唇。
一时间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该是她这种聪明人做的出来的,”航空公司总裁袁明凡,是赵振的人,在首都也算是个人物,职业经理人中的领头羊,但这人,若是想跟傅奚亭比起来,下辈子去投个胎看看能不能有这个好运气。
众人本事想拍傅奚亭的马屁,可一系列的操作结束,见傅奚亭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浅笑。
无任何情绪。
一时间,袁明凡的脸色有些尴尬。
“袁总说的江判是谈判官江芙吗?”酒桌上,有人带了女人来,带来的女人无非就是侦查倒酒了的。
也上不了什么大台面。
但免不了有那么一两个人长期游走在这种场所里,难免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这日,一个陪酒女引去了大家的目光。
袁明凡挑了挑眉望着眼前的这个陪酒女:“哦、你认识?”
“我听袁总的意思是江判去世了?可怎么前几天我听有人说她还活着?”
傅奚亭的人目光一紧,望着陪酒女的眸子里全是探究,就连关青跟吴江白也吓住了。
他们在思忖,一个陪酒女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是真的?
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败露了,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就证明这一切都是别人设的一个局等着他们往下跳。
“东西可以乱吃吃,话可不能乱说。”
陪酒女笑了笑:“那我可不敢多说,毕竟我也是道听途说。”
“听谁说的?”
“谈判院的赵判,那日在清风台估计是喝多了,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傅奚亭的眸子微微暗了下去。
果然,江意是个聪明的女人。
但是这股聪明劲儿让他有点心惊胆战。
如果江意在婚前发现了这些东西,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会白搭。
傅奚亭的目光落在关青身上,关青不敢含糊,拿着手机出去了。
调查此事去了。
陪酒女的一句话,让酒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傅奚亭悠悠然的目光落到吴江白身上,吴江白会意,浅笑着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袁总,事情是你们牵头弄出来的,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跟答案,我们东庭集团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吗?”
“你送上来的药是好东西就罢了,可若是麻烦,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袁明凡浑身冷汗涔涔:“吴总放心,我们做事情向来是万无一失,这种事情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吴江白本就是提醒这么一嘴,也没真想着将人如何,缓缓的点了点头。
“袁总做事情我们自然是放心的,不然今天也不会做到这一张桌子上来了,”说完,吴江白提起酒杯:“干一个。”
这场应酬,持续的时间不长。
傅奚亭本就讨厌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而对方呢,听到陪酒女说的那一番话之后,早已无心应酬,现在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查探真香。
散场,众人在酒店门口告别。
傅奚亭上车之前,脚步一顿。
男人一手拉开车门立于车旁,望着关青:“去,让方池带人去套个麻袋。”
“什么?”关青因为自己听错了。
傅奚亭不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咸不淡的话语,带着几分凉飕飕的味道:“要我亲自去?”
“我这就去办。”
关青说完就准备行动,似乎是想到什么,望着傅奚亭:“我们今天将人打了,万一对方真的信了那位陪酒女的话,相信江芙还活着————怕是不妥。”
“你以为今天那位陪酒女为何会说她还活着?”
傅奚亭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江意的安排。
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安排存在,林景舟的那通电话也绝对是想告知江意什么,只是阴差阳错的被江意给拒绝了。
“您的意思是,这是小太太的安排?”
江意确实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的阴谋手段与算计不比别人差半分,这些年之所以能在谈判界游刃有余,完全靠的是情商与智商。
这夜、方池带着人讲对方的车子逼到巷子里,套上麻袋,一顿死打。
傅奚亭此举,也算是间接性的帮了江意一把。
夜间十一点,梦溪园灯火通明,江意刚洗完澡,正站在窗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两只猫在她的房间里打成一团。
将将行至窗边,就看见院子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
傅奚亭三个字在他脑海中猛然闪过去。
不过是数秒钟的功夫电话响起,男人嗓音温温传来:“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傅董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是想干嘛?”
“江小姐,活了两辈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守活寡。”
江意:...........
这句话确实是很有道理,但是此时此刻姜毅并不想跟傅奚亭这样的男人讲道理。
她嗤笑了声:“傅董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傅奚亭明知江意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嘴里到底能说出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语。
于是,她淡淡的问了句:“你说。”
“千里送鸡。”
191:跟养女儿一样
傅奚亭以为,江意学识过高,又是某一领悟的佼佼者,且被请进大学做客座教授。
整个人的素养应当是极高的,但显然,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素养?
她没有。
菜市场大妈跟她吵架都不见的能赢。
如江意这班人,脸皮这种东西想丢就丢了。
千里送鸡?
倒是伶牙俐齿,什么肮脏话都能说出来。
傅奚亭冷笑了声,拿着手机缓缓的朝院子门走去。
江意见此,刚得意洋洋的人莫名的有些惊慌。
语调莫名严肃:“找骂是不是?”
“怕被骂,”傅奚亭携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浅笑,淡淡开腔。
这声怕被骂,让江意想到了关青的话,怕被骂所以才不敢接电话?
她才不信。
“你觉得我信吗?”江意反问。
“信,”傅奚亭言简意赅回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这种鬼话去骗骗女大学生还差不多。傅董骗我,还是嫩了点。”
江意说完这句话,那侧是漫长的沉默,男人低低缓缓的浅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傅奚亭嗓音温润,即便是冷言冷语时,这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堪比主持人,低沉流淌的腔调令不少女人心驰神往。
更何况,是暗夜的抵笑声。
傅奚亭的浅笑持续时间极长,长的江意莫名有些心虚。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是外婆生了个外甥还是你妈生了个儿子?”
傅奚亭这夜,许是心情极佳,江意这么骂他,这人也没有半句反驳之语。
反倒是温润话语接连响起:“宝贝儿,房子还要吗?”
江意:…………
“临水别苑的房子安排好了,我接你去看看。”
“你若是不要,就罢了。”
不要?
不可能。
江意随手将毛巾往地上一丢,薅起傅奚亭的猫就往楼下奔去,幸好,她这日洗澡时未曾带睡衣进去,出来时仍旧是一身家居服在身。
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半干半湿。飘荡着洗发水的香味。
在不大的空间里,像极了某种蛊惑人心的药引子。
傅奚亭靠在后座,身后将脖子上的领带勾了下来丢在身旁。
西装外套早被他丢到后备箱去了。
男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望着美短:“到你爸这儿来。”
那只猫跟听得懂人话似的,踩着江意的大腿爬过去蹲在了傅奚亭的膝盖上。
男人的掌心落在猫头上,这只猫在他手中像极了一只玩偶,乖巧的不像话。
偶尔抬起头朝着傅奚亭喵呜一声。
男人也会淡淡的嗯一句。
一人一猫,相处的分外和谐。
江意目光缓缓收回,刚想望向窗外时,傅奚亭的言语响起:“给他们制造恐慌至多也就让他们慌乱些许罢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赵影已经派人去盯着了,江意,你接下来想如何动作?”
江意猜到了,只要她想翻身,这是必然。
是以许久过去了,她未曾去见过自己的父母。
“我自有安排。”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深究下去,细思极恐,江意,我提醒你一句,蜉蝣是憾不动大树的。”
“傅董有心情教育我,不如告知我真相?也省的我到处去撞南墙。”
傅奚亭睨了眼江意:“去撞吧,撞痛了才能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傅奚亭这人,狠心吗?
自然。
不久之后的一日,他明知江意此行必然伤筋动骨,但却目睹她离去,就连方池跟关青都起了不忍之心,唯独傅奚亭——。
对于江意,傅奚亭颇有种养女儿的快感。
且这种快感,是看着人一点一点成长的乐趣使然。
江意越是一身反骨不听劝,傅奚亭便越是能放任她出去撞墙。
这夜,临水别苑顶层复式楼灯火通明,傅奚亭下车时,嘱咐方池看好猫。
与江意二人并肩上楼。
进去之后江意才知晓,傅奚亭买了两套打通做了复式楼,而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不甚满意。
“面积不算大,但你愿意,就如你心意了。”
340平的复式楼,在傅奚亭眼里,是一个面积不算大的存在。
而江意也知晓,与豫园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
“精装房,未有改动,只让家居设计师进行了布置,若是后期不喜,你随意改动。”
江意行至二楼主卧,偌大的房间里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璀璨灯光照射进来,一览半条江。
江意刚想一探究竟时,眼前的窗帘却缓缓合上。
一转身,一句询问尚未开口,傅奚亭将她摁倒了墙上,薄吻倾泻而下。
密密麻麻的让江意呼吸微乱。
这夜,从江意上车开始,傅奚亭的欲火就开始四处乱窜了,试问谁会放着一个自己心仪的女人在身边不下口的?且这女人身上芳香四溢。
扰乱人心。
而江意乍一进来就看见了跟豫园一模一样的大床,本还有些疑惑,现在想来————。
一切都是这人安排好的。
这夜,辗转反侧,又是被吃干抹净的一晚。
午夜,江意梦中惊醒,倒抽一口凉气从床上坐起,刚刚的梦境鲜明的好像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抬手摸了把后脖颈,一掌心的冷汗。
环顾四周才知晓此时在豫园。
而身旁,并无傅奚亭的人影。
她掀开被子起床,进浴室洗了把脸,倒了杯温水窝在阳台的沙发上,七月的天,连夜风都是热的。
好在豫园是山林,倒也不至于太离谱。
【深究下去,细思极恐】
江意的脑海里,全是傅奚亭的这句话,深究下去,细思极恐。
以至于这夜,她做了一场梦,梦见亲人拿着刀子割断了她的脖子。
梦中惊醒,她本能的是去摸自己的脖子。
好在,只是梦一场。
傅奚亭进来时,就见江意穿着一身白色睡袍坐在阳台的晾椅上,跟只女鬼似的。
她扒拉着长发,大抵是汗水打湿了发丝,一缕缕的头发在她的指尖分开。
傅奚亭的脚步声未曾让江意感受到。
但是烟味儿,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女人缓缓侧眸望过来,就见站在门口夹着烟的男人。
夜半三更,二人不睡觉,也算是特殊癖好了。
192:攀上高枝就了不起了?
江一望着伏羲亭,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才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子东风男人的魅力的?
江意细细的想了一想,大概是09年年末在悉尼的那场相会上。
这人长身而立,站在一众外商当中。
明明可以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人侃侃而谈,可那日他并没有张口说一句外语,反倒是一口中国话,用一副高傲的姿态,让在场的所有晚上频频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来。
不久之前,江意还听人说过,曾有外国客商为了能与傅奚亭促成某项交易,亲自去学了中国话。
这是一个中国人的气节
悉尼初遇,江意在这人身上看到了仅仅属于同胞才有的魅力。
在而后,是在他的座驾里,这人明明烟瘾极大,可在知晓她不喜烟味儿之后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一根烟而已。
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人品与素养。
在豫园的这个午夜江意将目光缓缓地从傅奚亭身上移了回来,落上远处的月光上。
夜半更深,二人从夫妻情事上脱身,都是及其疲倦的,
可睡意全无。
“睡不着?”
男人坐在她身旁,语气淡淡袅袅。
“做噩梦了。”
江意温温告知。
“梦见什么了?”
“被鬼追,。”
傅奚亭抬手吸了口烟,冷不丁的笑了笑。
仅仅是笑了笑而已。
“你笑什么?”
“江判怕的不是鬼才对,”这声江判,也只有在此时才能说出来。
而江意也因为傅奚亭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傅董觉得我怕什么?”
“你很清楚,不是吗?”
傅奚亭将手中的烟掐在烟灰缸里,而后缓缓起身。
弯腰在江意唇瓣上落下一吻,转身进了房间。
徒留江意一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夜晚里陷入了深思。
而另一方,江芙兴许还活着的消息在不大的圈子里炸开。
这日深夜,赵影加完班归家便见自家父亲拿着手机站在客厅接电话,且电话那侧是无尽的质疑:“你说江芙还活着,证据呢?”
袁明凡将今夜酒桌上的事情一一告知。
且此时,他的人就躺在医院里,这是最直观且有力的说明。
“无风不起浪,赵先生。”
“这个浪,起了也得摁下去。”
“江芙是否还活着这个消息一定要查探清楚是否属实。”
“怎么了?爸爸,”赵影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听到江芙的名字时,她还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工作太忙了,”赵影微微叹息。
“有人说江芙还活着,”赵振伸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也是一脸愁容。
“不可能,她明明在飞机上。”
赵影听闻江意还活着的消息,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了,盯着复赵振的目光仅是不可置信。
如果她还活着那么现在这一切又算是什么?赵影在接手谈判院的工作时本来就有些力不从心,而江芙之前留下来的那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极其不服管教,处处在工作上跟她唱反调,如果此时此刻江芙还活着,她在这个位置上下来是迟早的事情。
而她断然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已经让人去查了。”
“那就好,”赵影安心了,她好不容易坐上去的位置不可能就这么下来。
翌日,江意陪伊恬去美容院做护理。
首都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顶尖spa馆,近期横扫整个首都护理圈子的无疑是蛮大街的韩国广告。
而伊恬,无疑也逃不过这些。
只是江意未曾想到的是,她将将陪着伊恬跨步进去,便见这家美容院里汇集了首都大大小小的贵妇以及豪门世家的小姐。
入目都是熟人。
而江思也在。
约莫着是美容院的活动日。
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
众人见到伊恬,起了巴结之心。
豪门世家的太太不少,但是全国首富的丈母娘只有一位。
众人望着伊恬的目光全是羡慕。
寒暄客气的话语,让江意这个游走于国际场的人听起来都有些受不了。
阿谀奉承的话,说起来一套又一套。
众人都知晓她与傅奚亭二人婚期将近。
伊恬又素来是个温柔的性子,不知道拒绝别人。
江意听着他们这你来我往的言语,不免有些不耐。
目光落在美容院的墙壁上。
看着墙壁上医生的简介时,似是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
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歪头同伊恬道:“看见对面的海报了吗?那个男医生。”
伊恬点了点头。
“他在韩国弄整形弄出了人命被告了,又跑到首都来捞钱来了。”
伊恬一惊,低声询问:“意意怎么知道?”
江意伸手将手机递过去。
伊恬看不懂韩语,江意便给她找了个应允网站点进去。
伊恬看完,大惊失色:“这家店是林部长的夫人开的。”
林部长的夫人,林景舟他妈开的。
难怪现场那么多豪门贵妇。
难怪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来坐镇,原来如此。
林翰掌管生物医药,林家想在这个方面捞点便利不是轻而易举吗?
“那——我们走?”
伊恬似是有些纠结:“你爸特意叮嘱了的。”
江意奇怪,似是没想到江则跟林翰还会有这种往来。
而这望来之间似乎还有什么她没捕捉到的东西。
“那?办个卡?不用就是了。”
伊恬想了想,似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点了点头。
“二婶儿这是要走?”
江思老远就见伊恬跟江意在低声言语什么。
见二人起身,这适时的一句询问声就此响起。
“临时——————。”
“关你屌事儿?”伊恬的一句临时有事还没来得及出来,江意一句不算客气的话顺势就喷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以为你是谁?我对你还要有态度?”
江意看着江思,总觉得看猪圈里的猪都比看她有趣味。
就这种傻逼货色困哪多了都觉得恶心。
“攀上高枝就了不起了?”
江思见不惯江意在自己跟前一副傲娇到天上去的摸样。
她只能忍受江意匍匐在自己脚下。
“是呢!有本事你也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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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到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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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有些话不能乱说
江意对江思,素来是没什么好脾气的。
就这种傻逼女人送到她跟前来给自己提鞋,她都觉得这人是个智障。
江意睨了眼江思,高傲的下巴扬起来宛如一只孔雀。
她不屑冷哼了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行至美容院门口,林景舟的母亲邬眉追了出来。
曾几何时,江意跟林景舟的绯闻也在空中飘荡着,邬眉这一追出来,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邬眉一番客气的话语说的恰到好处,连带着伊恬都接不住这番话,只能堪堪浅笑。
“听闻江小姐跟傅先生好事将近?”
伊恬温笑回应:“是。”
“提前道声恭喜了。”
伊恬也犯不上去巴结她去讨好她,对于邬眉的恭喜,也仅仅是淡淡的点头。
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
“这是有急事要走?”
“恩,”伊恬回应。
“家里要办喜事了,确实会格外繁忙,那要不咱们改日再约?”邬眉找了个台阶下。
伊恬淡淡的点头,表示可行。
而最绝的可行的,应该是邬眉了。
江家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傅先生她们得罪不起。
可是听说过傅董最近为了婚礼的事情动用了半个时尚界,且还准备收购某一时尚品牌。
伊恬走后,邬眉的目光落在江思身上,不知是处于规劝还是出于警告。
“江夫人还是要有所收敛的好,指不定以后江家这一脉要靠江意呢!”
“我近几日可是听闻傅董正在与某一时尚品牌洽淡准备收购来着,业内人士称是转门为了以后的夫人收购的。”
邬眉这话一出来,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窃窃私语的对象无疑就是江意跟傅先生。
一个女大学生和商业霸主的爱情故事。
富翁为了娇妻收购某一知名品牌的故事就此流传开来,
且还流传到了国外。
这日,林景舟正在会场出来,休息时间,大家都在寻着放松的点,有人开始拿出手机看网页。
这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最新消息。
“原来上次我们牵头的收购案,是傅先生为博美人一笑的手笔。”
“什么?”有人附和。
那人伸手将手机递了过去:“傅先生上次收购j家,是为未婚妻收购的。”
众人围在手机跟前看着,而啧啧奇叹:“有钱人的快乐我们实在是不懂。”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现有傅董洒千金,我倒是分外好奇这傅董的未婚妻到底是个何等角色了。”
众人就此事交谈着,而坐在一旁的了林景舟,虽说未曾参与其中,但手中动作却不减,拿起手机打开了网页信息。
越是绯闻满天飞的时候,林景舟的心越是动荡,那种动荡来自于遥不可及的痴心妄想。
林景舟本意是想暗自解决这件事情,亦或者直接将真相告知江意,可他明显知晓,自己此时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于是、这日傍晚时分,身在异国他乡的林景舟一通电话拨给了林泊,那位年逾七十的老人,那位尚且还在一线教学的教育家。
林景舟起先开口是询问,而后话锋一转,简单的问安变成了竭尽全力的恳求。
“老师,江芙还活着,您知道的,对吗?”
林泊听到林景舟这话时,坐在书桌前的老人家伸手摘下眼镜,一来脸谨慎的拿着手机。
“景舟,话不能乱说。”
“你要知道,唯物主义的时代搞这些东西是不允许,更何况你身处高位有些话说出来是要受牵连的。”
林景舟知道吗?
知道。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江芙的死另有蹊跷,不然我不会给您来这通电话,老师,我希望您能帮帮我。”
林泊似乎并未被林景舟的这句江芙的死另有蹊跷而撼动半分,相反的,听闻林景舟的话,他万分平静:“逝者已去,在去深究这些江芙也不可能活过来,景舟,你想过江芙的父母吗?她们才从这偌大的打击中走出来,如果你这会儿给她送去什一些不存在的希望你想过他们二人会如何吗?”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但活着的人却要活着。”
林景舟似是未曾想到林泊会如此,这位老人家的话语让他陷入了深思,临了,林泊挂电话时,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林泊收了电话,靠在椅子上,随手将手中的老花镜搁在书上。
他微眯着眼,脑海中想起了江意的那句话【不管是谁来跟您说我死的蹊跷,您都不要相信,倘若可以,烦请您将这种思想灌输给我父母】
【我的存在本就违反天理,我不想祸害我的亲人好友,望您理解】
理解?
他当然理解。
一个搞学术研究的人是不允许那些鬼神之说出来为祸人间的。
江意的存在有违天理。
林景舟在午夜的街头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后脊骨微微发凉。
此时的他有种无力感,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事有蹊跷,但是却无人能勇敢的站出来去推翻这一切。
这到底是人性的悲哀?还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晚间,江意送伊恬回江家的路上,同伊恬淡淡的聊着。
方池驱车,母女二人坐在后座,江意漫不经心的话语里全是试探。
“爸爸怎么会跟林家的人有往来?”
伊恬温柔回应:“可能工作上有会面吧!”
会面?怕不止那么简单横,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会面,倒也范不着特意的因为人家的美容院开张而前来。
人江则的作风算是清流一派,若真想同流合污,当初也不会从江家分支出来,不是吗?
“这样啊,”江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以前从来没听爸爸提醒过。”
“首都的关系,错综复杂,你没听过很正常。”
伊恬握着江意的手缓缓的拍着:“晚上?”
“回豫园。”
伊恬虽说已经知晓答案,可问出来时,多少有些落寞。
“我倒是希望现如今还能延续古代的传统,结婚之前,你只能在娘家住着。”
只能在娘家住着?
估摸着先生会疯吧!
方池不用想都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194:你以为不说你能活的了?
将伊恬送回家,江意坐在车里,修长的指尖落在下巴上缓缓的点着,方池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
自知晓江意是江芙之后,他平日里乖了许多,在也不敢乱说话了。
身高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一命呜呼了,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去找司翰。”
“什么?”方池一愣。
“去找司翰,”江意又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方池嘀嘀咕咕开口,有些嗫嚅。
饶是他的脑子距离再短,也知晓自己前段时间做了不少坑害自家先生的事情,带着她去找明婉,还给她开后门,这一系列的举动做下来,他就差直接挖坑把自家先生给埋了。
江意一愣,莫名觉得方池不乖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这个憨憨开始长心眼儿了?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方池一本正经的点头。
江意嗐了声:“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回去跟傅奚亭叨叨你怎么带着我去打江山的。”
方池:..........“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方池吓得有些发抖。
这要是让自家先生知晓了,他不得去了层皮?
“那你知不知道?”
“我问问,”方池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是惨。
跳了江意这个女人的坑,他感觉自己爬不出来了。
司翰自从上次被江意坑完之后,一连几日都莫名乖巧,不去泡吧也不去蹦迪了,日日待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司柏连续几日回家都见他窝在家里打游戏。
颇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没钱了?”
司翰拿着游戏手柄正跟人厮杀着,听着司柏这话连余光丢未曾给他:“不是啊。”
“那你整日窝在家里?怎么?浪子回头了?还是爹妈的坟上开始冒青烟了?”
司柏觉得疑惑。
就司翰这种浪荡公子哥儿会突然改邪归正?不见得,前几日心血来潮想去上课,上了两天就跑回来了,
这会儿是在干嘛?窝在家里打游戏?
“唉、受刺激了,觉得红尘没意思了,”司翰无奈的叹了口气。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喊了一声司柏:“你觉得,江意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傅董那样的老男人应该不合她的胃口吧?”
司柏:............“几天不见你,胆儿肥了?敢惦记傅奚亭的女人了?”
司翰瘪了瘪嘴:“也不是惦记,我只是在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你比较适合去跟阎王爷探讨,跟我探讨没用,去之前告诉我看中了哪个地方,我好把墓地提前给你物色好,提前买还能打个折。”
司翰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他看见来电显示,浑身一抖。
又看了眼司柏。
吞了吞口水才接电话。
而那侧,江意的平缓的嗓音响起:“我在你家门口,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司翰:.........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台词?
“不劳烦您大驾,我出来。”
这方,东庭集团顶层。
吴江白跟一众副总站在傅奚亭的跟前,酝酿着言语想着该如何里开口规劝,而关青,也被迫参与其中。
“傅董,互联网那边真的不能在拖了。”
多拖一天,她们的亏损就大一天,更何况有些亏损都是以百万为天数来计算的。
傅奚亭想要江意不假,但在拖下去,拖垮了江山是小事,万一被人抢了先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这夜,傅奚亭应酬回公司,因着路程不远,走回公司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白衬衫黏在宽阔的背脊上,未有邋遢之意,相反的还露出了这人健硕的身材,秘书办的实习生进来送茶水的时候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关青用眼神喝止是,吓得小姑娘赶紧离开。
“我自有定夺,江白,你在怕什么?”傅奚亭端着水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书,语调散漫轻松,倒也没有半分不悦的意思。
“我只是怕去了先机,”吴江白的想法是身后一众老总的想法。
但这事儿,也只有吴江白能带头言语出来。
“江白,许多事情,事不过三,你该是知晓的,”傅奚亭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敲打的意思,若是平常,该答应的,亦或是能答应的事情傅奚亭绝对不会让吴江白开口第二次。
可就是因为一个互联网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
这人难免也有厌烦的时候。
一群人从办公室推出去,恰逢策划部的人进来。
关青伸手拉过吴江白的胳膊,轻声提醒:“不管如何,此事莫要在提了,万事都得等傅董跟小太太结完婚在说。”
“这是头等大事。”
若说傅奚亭想当个甩手掌柜,也不算。
只是男人关注的点和女人关注的点不同罢了。
关青正低声劝着吴江白,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傅奚亭的性子他也算是摸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刚想继续劝,电话响了,他拿起看了眼伸手接起。
“怎么了?”
“小太太带着司翰去找明婉了,快去告知先生。”
.........
“我也不为难明小姐,东西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江意这日,坐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未曾想到的是这人会住院许久。
“我真的不知道,你那日来找过我之后我在回家,家里就失火了,火是从书房出来的,辛亏我跑的快。”
“东西没了,过程还记得吧?”
“我说了会不会死?”明婉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阴谋诡计当中,而且这个阴谋诡计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好惹。
指不定哪天不注意就一命呜呼了,早知如何,她们何必要去挣这个钱呢?
“宝贝儿,长这么漂亮,怎么脑子这么不聪明呢?你以为不说你能活的了?”
司翰站在边儿上,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摸样让明婉瑟瑟发抖:“司少,我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
“林清河说什么了?”
“说要送礼给别人。”
“送谁?”江意又问。
明婉泪眼婆娑:“这种事情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们一般是不会说出来的。”
江意牵了牵唇角,警告声随之响起:”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吧!”
195:车祸
这世间,多的是人深藏不露,明明深处高位却不显山露水,江意这句你应该知晓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让明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之间被人放在了断头台上。
等着她的只有一条路,横竖都是死。
早在她接触此事时就有人告知此事不好办,完成对方的要求时她尚且还没觉得这句话有何作用。
直至现在,她才知晓,人生当中许多时刻,报应和仇人都是会迟来的。
江意多年的谈判经验,明显感觉此人正在极力挣扎着,她酝酿了会儿,开始给人下狠药。
椅子在地上拖动着,江意的身子微微往前谈了谈,压着嗓子开始用言语胡锅明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今日来找你,并非想害你,比起那些给你吃砒霜却告知你这是糖的人,我这种直白了当告知你有危险的人是否要好太多?”
“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风尘女子是甘愿自堕红尘的,我知晓你身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那些达官显贵,商贾富商多的是身不由己的选择,我理解你也懂你,但是同样身为女人,你能否理解一下我?体谅一下我?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到你跟前来跟你谈论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件事情,如果而言同样重要。”
“因为这件事情关乎到我的身家性命,如果今天我得不到答案,那么来日,我可能会走上跟你同样的套路,明婉————。”
江意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低垂首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有诸多无奈。
“我不想步上这条路,正如你不想你的妹妹跟你走上同一条路是一样的,帮帮我,算我求你。”
床边的女人眸子换换抬起来时,明婉在他的眼眸当中看到了闪闪星光,好似下一瞬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这让她,有了些许波澜。
江意明摆着看到她视线中的躲闪,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救我一命,”她再度示弱。
开口的语调都带着微颤抖,而站在一旁的司翰见江意如此,满目的不可置信,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份心疼。
而这份心疼,本不该有,他怎么回去心疼傅奚亭的女人呢?
这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一如亲哥所言,他惦记傅奚亭的女人,得提前把墓地买好。
司翰不知,只不过都是江意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她混迹谈判场这么多年,为达目的,流几滴眼泪又算的了什么?
明婉的极力挣扎在江意的委曲求全中悉数被瓦解。
“林清河不会在我跟前说这些,我只知道他那段时间频繁的见几个人,一个赵振,还有一个林姓的人,具体我不知道名字是谁。”
“谈及的都是送礼的事情,具体的人是谁,我不清楚。”
江意微微闭了闭眼。
“你早点休息,”她微微抬眸,眼中的泪水被逼了回去。
牵了牵唇角,笑的有些牵强。
“你刚刚是真哭了吗?”司翰跟着江意一出病房,就是这么一句话。
吓的方池的手抖了抖,哭了?
不是吧?
这年头还有人能让她掉眼泪?
“你觉得呢?”江意漫不经心的反问。
“我看你的样子像是哭了,但我觉得——为了这点事情哭,不值得吧?”
而且他看见你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在一个妓女跟前掉眼泪的人。
“那你觉得人生应该为了什么事情哭?”
江意一边迈步向着电梯去一边问,司翰倒也是未曾思忖:“人生嘛!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
这句话她不知是该说赞同还是不赞同。
人生当中她连生死都经历过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于她而言是大事。
“允许吧!”江意无奈开口。
富贵功名,荣枯得丧,她都经历过了,现如今她所缺少的不过是还自己一个真相而已。
此时的江意觉得自己离真想仅有一步之遥,伸手拨开就可以见到真相。
可偏偏就是这一层,怎么都拨不开,就好像迷雾挡住眼前,让她挣扎不出来。
无法从这个困境中逃脱出来。
“司翰啊,我们是朋友对吗?”
这突如起来的转变让司翰浑身一抖。
莫名觉得江意的这个询问带着坑害他的意思。
“算、算是吧!但你要是想坑我的话,就不是。”
江意笑容灿烂,蛊惑着跟前的这个小孩子:“怎么会坑你呢?”
“姐姐对你是真心的。”
司翰:………
方池:………….
“你先说什么事儿。”
“韩知本知道吗?”
司翰一听韩知本的名字,心想,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不是坐牢了吗?”
江意恩了声,点了点头:“恩、坐牢了,所以我想见他。”
方池:.........完了完了完了。
“坐牢了还有什么好见得?”司翰不明所以。
方池偷偷的拿出手机给自家先生拨了通电话过去。
拨过去时,那侧却显示正在通话中。
方池刚准备收了电话,只听司翰道:“人我不是都给你画出来了吗?”
恰好此时,三人刚走到停车场,江意伸手敲了敲车窗,回眸望着方池:“车给我,你先回去。”
“小太太,”方池一听江意这话,可怜兮兮的望着江意。
莫名觉得自己失宠了。
“怎么?舍不得?”
“舍不得,”方池摇头。
“我————砰、”方池一句话尚未言语出来,停车场里一声巨响响起。
一辆黑色大众撞到了柱子上,车前盖青烟直冒。
江意站在原地,微眯着眼望过去时,刹那间,看清黑色大众车牌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猛然间被一只爪子抓住了似的。
那是————她父亲的车。
江意只觉呼吸猛地顿住。
胸口的疼痛让本想迈步前行查看究竟的人顿住了脚步。
吓呆之后的数秒,江意本能的反应是想上前。
刚准备有所动作,一只大掌将她摁到了车门上。
熟悉的气息遍布鼻息之间。
“赵家的手笔,你越是前进一分,她们受伤害的几率便越大一分,江意,这一切都是做给你看的。”
“有人开始怀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