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傅董最近邪火很重
司柏回老家了,与梦瑶而言实在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这堪比平地惊雷。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司柏会因为她,跑到甘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个男人——一言难尽。
如果早些年他将这份热情用在自己身上,那么她绝对不会到心如死灰的地步。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二人之间走到这个地步,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司柏啊司柏!
何必呢?
“回神了,”江意第五杯水下去,见梦瑶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开口喊了声。
梦瑶堪堪回神。
“悲惨的人生行到这个地步,你不会因为司柏回你老家,看了一眼就打退堂鼓吧?”
梦瑶回神,笑着望了望江意:“如果我真这样做了呢?”
“瞧不起你,”江意白了她一眼,放下杯子坐在她对面。
拿着茶几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司柏去甘州了?”
江意目光落在橘子上,漫不经心地回应梦瑶:“昨晚那番彻夜长谈让我心里很窝火,晚上睡觉都被气醒了,于是今天让人跟着,想替你打回去,但没有想到跟着跟着就把人跟到了机场。”
梦瑶:………..“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这样做。”
啪嗒,江意将手中的橘子皮丢进了垃圾桶:“我不是为了你这样做,我是为了广大女性同胞收拾渣男。”
她剥了瓣橘子放进嘴里,缓慢地嚼着,一想到司柏那个渣男啊,气儿又上来了。
“我昨晚气得一晚上没睡,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跟司柏在谈判桌上雄辩,且还输了。”
“我江意这辈子,即便是刚入职场时,也没在谈判桌上输过任何人,就司柏那种渣男能让我输?活生生给我气醒了,气得我半夜起来找水喝。”
梦瑶:……..
她望着江意,看着江意吐槽司柏,一口一个渣男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江意不是江意。
“你这样,真不像是个刚离婚的已婚妇女。”
江意一鄂,将心中的愤愤不平又收了回来:“如果没有男人烦你,让你住豪宅,开豪车,给你安排佣人保镖保姆司机,一年还给你几千万的赡养费,你高不高兴?”
梦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高兴。”
江意吃完了橘子,拿了张湿纸巾出来擦了擦指尖:“我现在过上了全世界女人都想过的生活,不该高兴吗?”
梦瑶颇有些无言以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于是问:“傅董知道你这么高兴吗?”
“那肯定不能让他知道我离了他之后越过越潇洒了啊!不然扣我生活费怎么办?”
江意在水果篮子上挑挑拣拣,似乎是想找点什么吃的。
梦瑶看了眼厨房方向:“你觉得,傅董会不知道?”
江意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厨房里的阿姨。
目光紧了紧,本来想说什么的人,将目光缓缓地收了回来,又捡了个石榴起来。
“你中午没吃?”
“晚上也没。”
“空腹喝中药你会伤胃,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不要再把身体糟蹋坏了。”
江意叹了口气:“受人所迫,没办法。”
“我今天被孟家人请到城南一号去了,上去晾了一天,没吃没喝的。”
梦瑶落在书页上的关节微微紧了紧。
“这就奇怪了,阁下是傅董的亲舅舅,还能不给你吃喝?”
“天上掉的馅饼,你敢捡?”
“自家人的馅饼,为什么不捡?”梦瑶反问。
江意双手用力,啪嗒,将石榴掰开:“不是所有家人都希望你过得好的,你家庭贫困,但在那个年代的环境影响下没有生出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梦瑶望着江意,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意思。
司柏最近跟首都的一些人走得极近,而这些人当中必然有那么几个是孟家的人。江意今天被孟家请到城南一号去,不吃不喝一整天就足以看出这夫妻二人跟孟家的关系并不密切,或许根本就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舅甥关系极好。
要真是极好,怎么会有今日事情发生?
梦瑶在思忖。
思忖首都这天儿是不是要变了。
思忖司柏会不会在这场斗争中成为炮灰。
她望着江意,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只见江意将石榴放在跟前的茶几上:“你跟着司柏从一无所有到现如今的位置,司柏的公司怎么说也有你一半的功劳,现如今你情场失意,难道也想商场失意?反正都不准备要那个渣男了,不如送佛送到西?绝对斩杀一个人时你必然要站上比他高的位置,否则,按照司柏现如今的习性,你觉得你回到甘州,他会放过你?”
江意这番苦口婆心的言语,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要策反梦瑶去干掉司柏。
而梦瑶,显然也听得出来她这话的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司柏站错了队成了我的敌人,我肯定会反杀回去,届时、破产也不是不可能,倘若是你,我便不会担心有这种事情发生,省心省力免了互相伤害。”
“江意——。”
“恩?”
梦瑶那声急切紧张的呼唤与江意那声淡淡的恩有着极大的差别。
前者紧张,后者漫不经心,好像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二人闲聊之间随意说出来的。
“为什么?”
“我只要朋友不要敌人。”
“那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司柏?”
江意哂笑了声:“去呗,如果你想这辈子都跟司柏纠缠到一起的话,我们这些旁观者是没意见的。”
“你也不用菩萨心肠地劝我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司柏他本身就存在想颠覆傅奚亭站上高位的心思,一边享受着与傅奚亭合作所带来的利益,一边不安分的去试探别人,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找两个老板的事情在任何行业都是被不齿的,我跟你聊这件事情,本是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让你成为受益者,倘若你愿意,我自然有你愿意的法子,你若是不愿意,也有你不愿意的法子。”
江意这话,说白了就是给梦瑶面子。
她先指出了司柏不知耻的行为,又给了梦瑶一颗定心丸。
“你明明跟傅董已经离婚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傅董现在是我的摇钱树,我得护着他呀。”
“不然往后这大好年华,谁白白送钱给我用呢?”
“江意,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这么简单。”
梦瑶怀疑江意与傅奚亭中间是否存在其他不定性因素。
否则,江意怎么能这么淡然?
........
另一方,司柏不远千里跋涉到甘州。
依着脑子里的印象走到当初的那栋老房子。
寻到了给梦瑶老宅看家的那位大爷。
老大爷耳朵不好,司柏说了好几次才听清楚他是在问梦瑶。
“梦瑶?没回来啊!”
“没回来?”司柏惊讶。
这日的司总很邋遢,这种邋遢是长途跋涉之后又步行许久之后沾染上的尘土感。
大都市里的霸道总裁来到这穷乡避壤很难不被磋磨。
司柏今日身上的灰尘比往常的任何一年都要多。
可此时,他无暇顾及这些。
满脑子都是老爷子的那一句没回来。
“您确定?”
老爷子横了一眼司柏:“我只是耳聋又不是眼瞎,有什么不确定的?你这小娃娃,来这么多回了,跟梦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柏:........“我是她老板。”
“老板?我可没见过哪一个老板从首都不远万里跑到这个穷地方来的。”
老爷子靠着墙根晒太阳。
说着,闭上了眼,似乎不想与司柏再聊什么。
司柏:.........
他从村子里离开原路返回,给赵飞打了通电话:“去查查梦瑶在哪儿。”
“瑶姐不是回家了吗?”
“没有,”司柏正在往村口走。
从梦瑶家到村口也不远。
但是七拐八拐地下去也不近。
他收了手机往下走时,天色倏然一黑,头顶上的暴雨哗啦啦地倒下来。
避无可避,司柏四下观望着想找个地方躲雨。
没想到,无一处可躲。
北方的屋子都自带篱笆院子,若是想进屋檐下躲雨,得推开别人家的篱笆院子进去。
索性,司柏抬脚小跑着往村口的车而去。
西北下起了雨,那路啊!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一个不注意就是一脚泥巴坑。
若是当地人,跟这泥巴坑战斗了几十年尚且还有几分本事避开。
若是外地人,一脚一个泥巴坑,中奖的速度堪比下饺子。
司柏跑到车前刚准备拉开车门进去,倏然——雨停了。
他抬眸望天,冷不丁地爆了句粗口。
刚想上车,一声旱天雷在天上滚滚而过。
(好想写劈死他算了啊啊啊啊!)
跟着一起来的司机见司柏裤腿全湿泥巴,有些忍俊不禁:“这边的天就是这样,一时晴一时雨的,阵雨转瞬即逝可能一会儿就是大太阳,司总上车吧!”
司柏低头看了自己的裤腿,脸色颇黑。
刚接完司柏电话的赵飞还没来得及去查梦瑶的事情,司柏电话又过来了。
“司总。”
“让西北这边分公司的老总督促一下把梦瑶老家的路给修一修。”
“啊?”赵飞有些愣住了,修路?
“修路,听不懂?”司柏气焰高涨。
坐在车里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弯腰擦裤腿上的泥巴。
一肚子火。
“以谁的名义呢?”
“难不成以你的名义修?”司柏火气旺盛,赶了大半天的路,淋了一身雨,还踩了一脚泥巴,这狼狈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多年前。
那种暗无天日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赵飞心里一抖:“我明白、”
司柏挂了赵飞电话之后的第二个电话便是打给梦瑶。
而这会儿,江意坐在餐桌上端着一碗面。
梦瑶坐在沙发上思考江意刚刚说的那番话。
江意听闻电话响,不用猜都知道是司柏。
她眼见梦瑶看了眼而后将电话挂断。
江意漫不经心地嚼着面条:“不接?”
“你不是希望我不接?”
梦瑶反问。
江意撸起碗里的面条吹了吹:“跟我没关系,你接不接司柏电话全凭你自己心情,
我充其量不过是你在做人生决定的时候,给你推荐另外一条路而已。”
“我说的那些话,最多只能成为你人生当中的某一个岔路口,而司柏才是你人生的主干道。”
““你跟傅奚亭到底在谋划什么?”她还是想不明白。
始终觉得事情不如江意说的那般简单。
江意呢?
抖了抖手中的面条送进嘴里,说了两个字:“谋生。”
司柏这天,电话没打通。
不知道是因为太有自信还是因为什么,这通电话再也没有第二次。
……
“先生,小太太到家了。”
关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递过来。
照片里江意正坐在餐厅上端着一碗面缓慢地嚼着。
傅奚亭看着照片良久,心中郁火难消,但又没有办法:“梦瑶还在?”
“还在。”
傅奚亭头疼。
他要是半夜想翻个墙进去还得顾及一下外人。
烦躁,实在是烦躁。
“司柏在哪儿?”
“据说是去甘州了,”关青这日,跟着傅奚亭应酬完。
眼下正跟合作商道别,二人走在空旷的院子里向外面的停车场而去。
“孬种,女人都要跑了,还他妈天天跑那种穷乡僻壤颠簸,去把司翰抓着打一顿。”
关青:………
“找点麻烦让他赶紧滚过来,把梦瑶从别墅接走,老子自己老婆都管不住了,还管他的女人。”
“管完他弟弟管他女人,他怎么不喊老子爸爸呢?”
傅奚亭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明明刚离婚,却活脱脱的跟丧偶很多年似的。
关青:………方池说的没错,最近傅董的邪火很旺盛。
“跟阿姨说,中药不能断。”
“让她好生将人伺候着,伺候好了少不了她好处。”
“我这就吩咐。”
傅奚亭抽了根烟出来,关青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微眯着眼吸了口烟:“司柏最近跟张副市很近?”
关青将打火机塞回口袋里,他回应:“是,据说前几天张副市的女儿找人把梦瑶打了,还是被温子期救的。”
333:你还睡得着?
这夜,江意在凌晨十二点接到傅奚亭电话。
她正昏昏欲睡。
接到电话时,嗓音略有些朦胧。
而傅奚亭,本就万般清醒,听到江意这句朦朦胧胧的话时,更加气醒了。
“睡了?”他起先问这么一句,语调还算是正常。
江意懒洋洋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嗯了声。
傅奚亭的火气瞬间就蹭噌噌地往上冒:“你还睡得着?”
江意:………..
“你老公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倒是睡的安稳。”
江意:………..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江意:……….
傅奚亭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让江意呼吸都轻微了些。
一时间连翻身都不敢了。
傅奚亭怨气冲天,浑身的戾气堪比冤死的厉鬼。
这一句又一句的质问问得江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傅奚亭在那旁,凌晨12点的时间不睡觉,靠在床头抽烟,一口接一口的烟下去,混合着出来的是一句接一句的怨言:“你心大的都可以把地球装进去了。”
江意:……….
“傅先生,要不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江意耐着性子跟人家开口。
在豫园的时候,11点不到就催她睡觉,现在在外面了,12点都不让她睡,这男人真是典型的双标狗。
江意满肚子怒火,但是不能撒。
还得哄着他。
这二人,一个满肚子怨言,一个满肚子怒火。
都不好过。
“十二点。”
“你不觉得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吗?”
江意循循善诱。
“你睡得着?”傅奚亭回归主题。
江意诱导人家的计谋就此落空。
睡不着?这大好时光,不睡觉用来干吗呢?
她为什么会睡不着?
有什么理由睡不着。
凌晨12点不睡觉,难道去酒吧搂着别的男人蹦擦擦吗?
江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但最终还是得耐着性子哄他:“有点难入眠,不过我明早要开会,需要保持好精力。”
江意这话解释出来的意思是,我也跟你一样想你想得彻夜难眠,但为了明天工作能顺利,还是要睡的。
“你睡不着?那我陪你吧!你等我起来磨杯咖啡,”说着,江意真的准备起来。
傅奚亭在那侧听到被子的窸窸窣窣声,又想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起来磨杯咖啡,半夜12点不睡觉,磨杯咖啡难道想睁眼到天亮?
“算了,你休息,”傅奚亭缓和过来。
江意下床的动作顿住。
唇边笑意盛开,高兴得如同中了几千万彩票似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装,不能让傅奚亭知道她太好过,不然————。
“无碍,我老公睡不着,我陪陪是应该的。”
傅奚亭心中怨气散了几分:“你真这么想?没有因为离开我而高兴得想大摆宴席?”
“我不是那种人。”
江意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往门口去,拧动门把手,刻意让傅奚亭听到响动。
那侧,男人有些惊讶:“起来了?”
“恩,陪你,”江意正儿八经回应。
“大晚上的让你端着咖啡陪我?那我跟资本家有何区别?睡吧!”
江意:………你可不就是资本家吗!
“那你呢?”
“我也休息,”傅奚亭伸手将手中的烟摁在烟灰缸里。
“那——晚安。”江意糯糯开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
“晚安。”
挂了电话,江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内心又欣喜又绝望,欣喜的终于把这个瘟神哄走了。
绝望的是,明天肯定又要来。
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跟傅奚亭斗智斗勇来这么一趟。
太惨了。
不怕丧偶,不怕死老公,就怕老公要死不活地天天磋磨你。
太惨了。
江意一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
“怎么样?”卧室里,苏欣靠在床上望着孟谦。
孟谦进来,脸色冷沉,先是一言不发,然后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下去。
“没有把傅奚亭弄过来?”
“没有,”孟谦心气不顺。
“不是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吗?即便是离了婚,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将一切都打回原点吧。”
“你不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吗?”
孟谦将杯子放下去:“有猫腻,但是是什么猫腻你知道吗?”
苏欣一哽,如果她要是玩得过傅奚亭,那么这个位置也绝对轮不到孟谦来坐。
明知孟谦心里有怒火,她不跟人一般见识:“让下面的人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怎么想?”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对付自己亲外甥?对付傅奚亭这件事情只能私底下进行,要是明面儿上太过分了,你让那些跟着我们一路走上来的人怎么想?我们建立起来的威信建立起来的信任,一瞬之间都会烟消云散,傅奚亭不就是仗着我们不敢把这件事情做得太光明正大了,所以才会跟我们对着干嘛。”
“你明明知道他就是仗着我们不敢把这件事情做得太光明正大了,才会跟我们对着干,那为什么还要中他的圈套呢?难道我们就只能被他压得死死的?”
“不然呢,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孟谦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
“他傅奚亭若对外是个奸商就罢了,可他对外是个慈善家,他的那些报道你不都是看过了吗?每年往各行各业、往贫困地区捐的款是全国第一。他成立的基金会在国外都享誉盛名。”
“已经失去了收拾他的最佳时机了,如果一开始在大家不知道我们舅甥关系的时候动手,那我们顶多就是对付一个商人,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如果这种时候我们还伸手去对付傅奚亭,说好听点是大义灭亲,说不好听点,是让那些跟着我们的人都警醒起来。”
“我们现在正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如果这种时候再给人家树立这种形象,这条路能不能走下去都不一定。”
孟谦也烦躁。
他有大把大把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轻而易举地用别人。
还有数之不尽的门客。
那些门客个个都是高智商。
把他们联合起来,总有人能想出收拾傅奚亭的法子。
可是——不能。
“如果傅奚亭真的不在乎江意地死活,那么我们想收拾他不是轻而易举?”
“前妻也是妻,我就不信江意对傅奚亭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
时月这日,早早回到了家。
约莫是孕反出来了,一整天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以前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画着一个淡淡的妆,显得仙气飘飘。
现如今气色不好了,再穿一身白衣,就感觉像是一个刚死的女鬼。
这日晚上她正站在自己家衣帽间的镜子前端详妆容。
内心因为怀孕而起的一些动荡,还没有被按下去。
“在看什么?”
成文站在卧室门口望着她。
时月温温回应:“感觉最近有点憔悴。”
“晚上早点睡。”成文的话,朴实无华,没有任何亮点,但也少不出任何错误。
时月缓缓转身望着成文,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不会是怀孕了吧,她们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气色会变得很差。”
刚想转身的成文一听到这句话,脚步立马就停了下来,缓缓回身望着站在衣帽间里的时月,眼里尽是端详:“怀没怀孕,你不知道去医院查?”
成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时月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来了不悦。
对于时月怀不怀孕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相反的他并不希望时月怀孕。
成文与前妻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且跟孩子感情极好。
即便是离了婚,偶尔也会抽时间陪着孩子们一起吃饭。
如果时月这会儿怀孕了,成文极有可能会跟前面几个孩子关系不好。
亦或者说,四十来岁的男人了,没什么精力再放在孩子身上了。
他该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了三遍了,到时月这里如果她再怀孕生子,那就是第4遍,早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期待。
而显然时月如果想用孩子来上位,自然是有个不可能的。
兴许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成文会是这个想法,时月并没有很惊讶。
她极淡然地转身走到卫生间里洗手。
然后拉开卫生间的抽屉拿了支口红出来涂抹在唇上,一瞬间,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气色瞬间就回来了。
修长的指尖将口红放进抽屉里。时月踩着高傲的步伐,路过成文身边。一言不发的模样,带着几分傲气。
“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紧张呢!”
成文冷笑:“你最好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即便是你怀孕了,我也会让你打掉。”
“如果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呢?也要打掉?”
时月倒了杯水,缓缓地喝着。
成文眉头一拧,迈步走到时月跟前,一把扯住她的手:“你绿老子?”
时月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成董最近跟前妻和孩子走得近就罢了,还说了刚刚那番话,难道不就是在间接性地告诉我,我们俩的关系不会长久吗?”
“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们俩的关系不会长久,那么我肯定是要为自己谋出路的,我只是说以后而已,成董那么紧张干吗?”
时月这个女人成文是有些看不透的,他时而觉得她很清淡,时而觉得她欲望及重。
时而觉得她能站到自己身旁与自己步步为营,又时而觉得她什么都不会,毫无防范之心。
以他们现如今的关系,刚刚的那番话根本就不应该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必然是会受到猜忌。
可时月,被猜忌过后不是辩驳。
而是抛出了自己可以独自美丽的念头。
让成文觉得她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
时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然后望向成文:“不准备松手?”
成文松开时月的胳膊。
两人刚想聊什么,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号码、
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她接起。
那侧,熟悉的声响响起。
“时小姐。”
“夫人。”
“明天我想去博物馆转转,时小姐有时间当我的向导吗?”
时月一惊。
她找自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但又无法拒绝。
只能答应。
“谁?”
“城南一号那位。”
成文一惊:“她最近找你找得很频繁?”
“算是。”
“我今天听到消息,说江意去城南一号待了一天。”
成文早就开始怀疑这事态的发展了。
所有人都在传傅董跟孟家关系很和谐。
可孟家却想对付傅奚亭。
他们这些旁观者一时间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楚方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如傅奚亭所说,还是如孟家所说这般。
如果他们在信息差中做了不正确的选择,很有可能会死路一条。
不是死在傅奚亭手上,就是死在孟家手上,要不就是这二人连起手来想让首都洗牌。
如果真的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成文能有这个想法,就证明傅奚亭放出来的这个烟雾弹已经达到效果了。
“你的意思是想说这件事情可能存在猫腻?”时月问。
“她为什么会找到你呢?”成文反问。
为什么?
有些事情时月不能说,说了,无非就是将自己的底给透露干净的,对于成文她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二人不过是建立在肉体上的浅薄关系而已。
“我也想知道。”
时月用这么一句话将问题抛给了成文。
……..
“梦瑶回来了吗?”
司柏离开两日之后回到公司怒气冲天,当天晚上就将所有的老总都压下来加班。
而赵飞被他使唤得快要冒烟了,cpu都快烧成灰了。
“还没有。”
“打电话联系。”
“电话没人接。”
砰——司柏一杯子砸在地上,怒斥赵飞:“你是怎么当人秘书的?”
赵飞:……….
因为梦瑶这些年在公司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司柏给她配了两个秘书,赵飞就是其中之一。
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怒火,赵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去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出入记录。”
“没有出入记录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她在首都有什么朋友?”
赵飞:………..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
白天跟你一起上班,晚上跟你睡觉的女人有没有别的朋友你不清楚,你来问我?
当然了,这话吐槽归吐槽,赵飞可不敢实际说出来。
这要是说出来了,不得完?
“我不清楚,瑶姐没跟我们提起过。”
“废物。”
334:那什么最重要
司柏这几天情绪不好,整个公司都处在低气压中。
弄得一众老总人心惶惶的。
直怀疑是不是公司出事儿了。
“司总最近怎么回事?”
“邪火旺盛啊。”
“梦秘书请假了?”
“据说请假一周。”
“这种时候请假?不会正是因为梦秘书请假了司总才火气这么旺盛的吧?”
“可能。”
“邪门儿,打个电话让梦秘书回来救救我们。”
老总们坐电梯下去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开始聊起来了。
如果司柏是地头蛇的话,那梦瑶就是镇压地头蛇的宝物。
可这宝物现如今不在了。
司柏就出来害人了。
公司里拨云也见不了日。
一片阴霾。
“你以为我们没打?就是因为打了没人接司总才这么大火气的。”
“司总前几天还去梦瑶老家了,说是去找人,结果无功而返。”
“你说司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对梦秘书有感情还是没感情?如果有感情为什么还跟张市的女儿纠缠不清?”
“如果没感情,找到人家老家去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么多年,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了吧!他们两人的事情不好说,公司是司总跟梦瑶一起打出来的江山,没有梦瑶,司总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这些年,司总多少看似明智的重要决定其实都是梦秘书做出来的?”
“做不成爱人做兄妹?梦瑶愿意吗?一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再不结婚迟早出事儿,就怕梦瑶清醒了要跟司总分家,真要那样我们的日子难过了。”
有人不认同这二人说的话,开口纠正:“话不能这么说,梦瑶和司总,离了谁都不能走到现如今的位置,梦瑶理智,但理智的人没有手段往往都走不远,司总有手段,但没有仁慈之心,在商场容易得罪人,二人这么多年配合下来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七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用江意的话来说,她的中药都换几幅了,司柏还没找上梦瑶。
这天,她回家,看见梦瑶坐在院子里遛猫。
长毛猫在草坪上打滚,蹭一身的杂草。
那悠闲的模样都可以去当闲云野鹤般的居家博主了。
“司柏还没找到你?”
“他找不到我的,”梦瑶信誓旦旦开腔。
“他最多是知道我家的位置,和我的手机号,我身边的人脉关系一旦脱离工作他什么都不知道。”
江意:..........活该啊!
一个女人跟了他八年。
八年!即便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也能差不多将家底都抹干净了,司柏还真是厉害。
“降温了,别在院子里待久了。”
江意推开院子门进去。
喊了声猫。
“你喊它什么?”
“等一下。”
“哦!”梦瑶哦了声,以为江意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等一下。
跟在江意后面进屋子,见人倒了杯水:“所以,它叫什么?”
江意:..........
这特么不是妥妥的傅奚亭嘛!
“它的名字,叫等一下。”
“等一下是它的名字,我说明白了吗?”江意看着梦瑶一副看着智障的表情。
梦瑶:.........
梦瑶离开的第十天,司柏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后知后觉的感觉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他这边,多方查探都没查出什么,于是这日晚间,他找到了傅奚亭。
首都安保系统百分之九十都掌控在傅奚亭手中。
司柏比任何人清楚这中间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想极快速地知道梦瑶在哪里,找傅奚亭是最佳选择。
“傅董,司总来了。”
关青敲门进傅奚亭办公室,此时、吴江白正与他商议什么。
听闻司柏来了,二人目光极其自然的对视到一起去了。
“有没有说来做什么?”傅奚亭问。
“没有,”关青摇头。
“让他去会客室等着,就说我这里有客人。”
关青领命,点头出去。
吴江白的目光落到傅奚亭身上,分析道:“我听说司柏最近因为梦瑶的事情很是焦头烂额,公司上下因为梦瑶的突然离开而乌烟瘴气的。”
“想必司柏是来找梦瑶行踪的。”
吴江白分析着又觉得不解:“但是听说,司柏最近跟张市长的女儿走得极尽,既然如此,还找梦瑶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二女共事一夫?”
傅奚亭靠在沙发上将茶几上的报表缓缓地收进去:“不存在。”
“梦瑶眼里容不得沙子。”
吴江白纳闷儿:“要真容不得沙子不早就闹起来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有。”
八年啊!
人有多少个八年的?
傅奚亭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你先出去。”
“要帮你喊司总进来吗?”
“五分钟后。”傅奚亭道。
江意跟梦瑶正吃饭的时候傅奚亭电话过来,这电话,不是打给江意的,而是打给梦瑶的。
梦瑶看到傅奚亭来电时,有些诧异:“傅董。”
“司柏求上门来了,梦秘书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傅奚亭倒也是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梦瑶听闻,怔住了。
司柏找她找不到是因为司柏的产业不涉及这块儿,傅奚亭想找她,轻而易举。
“傅董想要什么?”梦瑶开口。
“简单,我知道你在江意那里,我给你个地址,把人送过来。”
梦瑶:……….
这是在玩儿什么?
梦瑶看了眼江意,正是这一眼让江意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梦瑶心里抉择了一下。
按照傅奚亭的行事作风即便是将江意送过去了,他也不会将人怎么样。
倘若是让司柏找到自己了,那就麻烦了。
“没问题。”
傅奚亭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傅奚亭?”江意端着碗望着梦瑶。
后者点了点头。
“说什么了?”
梦瑶无所谓开腔:“这么关心你前夫?”
江意:……….
得!当她没说。
……..
司柏进去时,正看见傅奚亭夹着烟,弯着腰在翻阅着桌面上的报表。
见他进来,伸手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顺手将文件阖上。
“大晚上的,什么风把司总吹来了?”
司柏也不准备拐弯抹角,而是直言开口:“想让傅董帮忙找个人。”
“谁?”傅奚亭靠在沙发上,抬手抽了口烟。
“梦瑶。”
司柏这两个字落地,恰好关青端着茶水进来,放在司柏跟前。
“梦秘书怎么了?”他疑惑地望着司柏。
傅奚亭目光幽深地扫了眼关青:“你见过?”
“见过,前几天在人民医院陪我老婆去做产后修复恰好看见梦秘书从手术室出来,据说————。”
关青这话,欲言又止。
而他刚刚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并非事先与傅奚亭串通好的。
那日下午,他跟傅董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带着老婆去做产后盆底肌修复,因着首都那位专家的号很难排,他还找了傅董帮忙。
未曾想到,那日去时,医生半道离开说去隔壁房间做个人流,他们这边就安排了护士。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人是梦瑶。
他见人扶着墙,脸色寡白且还上去扶了一把。
“说、”傅奚亭发话了。
约莫着知道关青说的是哪一天了。
但这种事情,若想扎心,还得从旁观者的口中说出来。
“做人流去了,”关青望着司柏,小心翼翼开口。
砰——司柏刚刚端起的茶杯落在玻璃茶几上,而后啪嗒摔在了地毯上。
“关秘书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还上去扶了她一把,二人有过交谈,应当不会看错。”
接触过,聊过天,那肯定是没错了。
若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他兴许还会怀疑一下。
司柏脸色瞬间煞白。
傅奚亭夹着烟半抱着臂弯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人,心里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有人求之不得,有人得之不惜。
何必呢?
若是江意有孕在身,让他跪在佛前祈求三天三夜也行。
可司柏————不说也罢。
一个男人,明明自己家庭不幸,他不引以为戒却还拉着一个无辜的女人入深坑,入就算了,还搭上孩子的性命。
该有多惨啊。
同情司柏?他从不同情这种人,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梦瑶跟着司总这些年,家里人都相继去世,我若是没记错,加上这个孩子,应该是七条人命了吧?”
关青惊住了。
七条人命?
司柏这是克妻啊!
不不不、克女人,这注定是孤独终老的命。
“麻烦你帮我找到她,”司柏良久的沉默结束之后是这么一番话,仍旧是不忘恳求傅奚亭。
后者呢?
没有拒绝,只道了一句会留意。
他用小指勾过茶几上的烟灰缸,在上面点了点烟灰。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
“司总,人生浮沉本就不易,你又何必在搭上无辜人的生命呢?”
“这不是我能做选择的,傅董没必要在我跟前冷嘲热讽。”司柏现在没心情跟傅奚亭聊什么恩怨情长。
他满脑子都是找到梦瑶,去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内心希望这只是一场闹剧。
不是他能选择的?
梦瑶跟了他八年,必然是有感情的。
八年青春都付出了,连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想留,这不像是梦瑶的风格,
普通人交往恋爱到了怀孕的地步了,都想快点结婚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是司柏跟梦瑶这里,选的却是另外一条路。
结束无辜者的生命。
“你不能选择梦瑶的选择,但你能选择如何对待二人关系,司柏、首都人人都在津津乐道三件事,一是我与江意离婚,二是你与张副市之女好事将近,三是张副市是如何收拾梦瑶的。”
司柏刚刚高涨的气焰瞬间安静下去一半。
傅奚亭替梦瑶感到惋惜。
一种尽心尽力付出但是不被认可的惋惜。
他前几日应酬,还听人笑聊此事。
有言张副市的女儿没上位都开始收拾梦瑶了,这要是上了位,还得了?
第一个要解决的不就是梦瑶?
…….
“走了?”关青听见电梯的声响悄摸摸地将脑袋伸进来,小心翼翼询问。
傅奚亭将烟头恰在烟灰缸里:“走了。”
关青站直了身子走进去,将茶几上的茶杯收到托盘里:“我刚刚说错话了?”
傅奚亭拿出手机,并未急着回应关青的问题,而是拿出手机发了通短信过去:“没有。”
“那司柏————。”
傅奚亭将手机揣进兜里:“烂泥扶不上墙。”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抄起沙发上的外套。
“下班吧!不用收拾了。”
关青:……..不压着他们加班了?
今天这么急着回家,有情况?
另一方。
梦瑶拉着江意出门。
后者坐在副驾驶一脸疑惑:“你带我去哪儿?”
“我买了套房子,想带你去看看。”
“现在?”江意疑惑。
“恩。”
“你大晚上的带我去参观房子,乌漆嘛黑地看什么?”
江意觉得梦瑶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大白天地带着她去蹦迪,不走常人路。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梦瑶按开密码。
示意江意心先进去。
她嘟囔着进屋子,乍一抬眼,就看见傅奚亭穿着一身睡袍端着红酒靠在沙发背上吊儿郎当地望着她。
江意:……….
她回眸想找梦瑶,可这空荡荡的走廊哪儿还有梦瑶的影子?
“见到我,江小姐很失望?”
江意:……….
这酸溜溜阴阳怪气的话可真是傅董能说得出口的。
“诧异而已,”江意一边说着,一边带上门,且说这话时,语调万般温柔。
她这辈子的温柔都在这几天对待傅奚亭时用尽了。
“你跟梦瑶串通好了?”
傅奚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语调平稳:“这不重要。”
“那什么————唔。”
江意一句话还没问出来,就被大步流星而来的傅奚亭一把挑起下巴直接将她摁到门板上,封住了唇。
男人的体温和气息席卷而来,迷得江意晕乎乎的:“先做才重要。”
江意觉得,此时此刻用沉沦二字来形容二人的状态实在是太含蓄了。
让她想想,如狼似虎,野火燎原,一遇而发,久旱逢甘霖、如此词汇才能彰显一二。
十点到十二点,两个小时的光景……
335: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一番纠缠结束,江意趴在床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高歌着。
五脏六腑挤到一起去争夺那点儿新鲜空气。
傅奚亭躺在身侧,臂弯折叠垫在脑后,整个人带着事后的饱足感,与被榨干了的江意截然不同。
男人问候的掌心在她后腰上走后,沿着腰线一直到蝴蝶骨,然后又从另一边的蝴蝶谷下到腰线,动作撩人,时不时地落在她的翘臀上。
懒散的模样就好像在把玩着稀世珍宝。
江意躺在床上,任由他撩拨。
进气没有出气多的情况下,保命最为要紧。
傅奚亭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像极了一只很久没有吸到血的吸血鬼突然饱餐一顿。
那滋味,就更吸了阳气似的美妙绝伦。
若是东亭那些副总早知道这就是一炮能解决的事儿,说什么都要把江意绑过去。
“这么明目张胆,不怕别人发现?”江意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脸从被子里拔出来。
傅奚亭凑近了些,吻了吻她的蝴蝶骨:“让你来,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要是这点准备都没有,他早就被拿捏住了。
“梦瑶也被你收买了?”
“那倒没有,”傅奚亭的指尖卷着江意的头发,一圈圈地上去,一圈圈地下来。
“司柏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找梦瑶。”
“你怎么说的?”江意翻了个身,被傅奚亭顺势捞进了怀里。
“我什么都没说。”
“当真?”江意不信。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休息好了?”
男人见江意说话都有力气了,心思又起来了。
江意听到这四个字心跳都停了几拍,恨不得当场就地死遁。
“没有,”她反口回应。
傅奚亭沉吟了会儿,直溜溜的目光盯着江意,让她心里发怵。
她缩了缩脖子,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而傅奚亭,大掌掩在被子下,指尖起起落落地跟敲钢琴似的,认认真真地同江意追忆往昔:“我何时去的东南亚?”
江意想了想,不明白傅奚亭这人为何突然提这茬儿,只得如实回应:“十月初。”
“现今几号?”傅奚亭又问。
“十一月中,”
“多久了?”傅奚亭凝着她,眼眸中像是藏着漩涡。
江意咽了咽口水:“一个半月。”
男人温温点头,似是怕江意数学不好,开始给她折算了起来:“一个半月,四十六天,一千一百零四个小时,我们只做了今晚这一次,江小姐,你约莫是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
江意:…………又被这个男人挖坑了。
江意抿了抿唇,也毫不认输,伸手圈上傅奚亭的脖子,讨好中带着娇媚:“傅董的一次,两个小时,120分钟,按照平常人十分钟一次的话,那也是12次了。”
傅奚亭听着江意这歪门邪理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到底是夸他厉害还是想干什么?
“一次十分钟?”男人问:“你拿我跟那些举不起来的人比?”
江意:……“假设而已。”
傅奚亭:“这个假设不成立。”
“你别…………,”
得!她又成了傅奚亭的口中餐了。
翌日清晨,傅奚亭喊了关青送换洗衣物和早餐过来,东西刚放下,一声狮子吼在卧室响起,关青听着情况不太对劲,放下东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傅奚亭进去,没在床上看见江意,反倒是在床边儿上抱着腿蹲着。
“怎么了?”男人穿着睡袍走过去,乍一入眼的是江意湿答答的内裤躺在地上。
这条内裤,一晚上脱了穿,穿了脱早就不成样子了。
傅奚亭看着,稍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鼻子:“再换一条。”
“我有吗?”江意冷着脸反问,阴嗖嗖凶巴巴的。
傅奚亭:..............
确实是没有。
这里不是豫园,这不是江意现如今住的别墅。
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临时旅馆,他偶尔来这里休息一下,这还是婚前,至于婚后,更是少来。
“洗一洗吹干?”傅奚亭给出解决方案,江意即便不愿意,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先吃早餐,”男人将爱人从地上扶起来,牵着江意的手往餐厅去。
“你下去买的?”结合男人衣衫整齐,江意不难想到。
“恩,”傅奚亭回应。
难得,实属是难得。
二人在豫园待久了,一切生活起居都有佣人来解决,任何事情都依靠别人的前提下自然会少了一些人间烟火气,而傅奚亭今日晨间的这份举动,倒让江意想起了邹茵跟江阔。
那种平常的日常起居生活。
虽然平淡无味,但最起码夹杂着真情在。
“方池呢?”
江意疑惑,这种事情不该是方池的职责?
“关起来了!”
“啊?”
“嘴不严实,”傅奚亭将油条递给江意,用简短的四个字来概述方池被嫌弃的原因。
那絮絮叨叨的性格,倘若不是对傅奚亭足够衷心,估计早就被换了。
“孟谦没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必然会有别的动作,找人盯着了吗?”江意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询问傅奚亭。
“希望他们别太磨蹭,”早点将恩怨情仇解决,这是傅奚亭的唯一要求,他们本身就是将计就计,为了放烟雾弹才离的婚,倘若孟谦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磨蹭,那他跟江意这种偷偷摸的关系还要持续许久。
显然,他无法接受。
江意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粥,一时间思绪有些漂浮:“你就不怕梦瑶将这事儿说出去?”
“他没那么傻,”傅奚亭这话说的肯定,好像这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梦瑶也不例外。
江意含笑浅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如果没想清楚,便不会去堕胎,她大可用自己怀孕为由胁迫司柏对她负责,她没这么做,就证明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傅奚亭的分析简单粗暴。
江意听着,一时间有些无法反驳。
早餐结束,江意接到闻思蕊电话,起身去客房接了这通电话。
再出来时,客厅已经没有傅奚亭的身影了。
她寻着声响走过去,只见卫生间里,傅奚亭站在洗漱台前挫着她的内裤,手边放着吹风机,似是准备洗完就吹干。
江意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想过今天。
一个家财万贯的男人做任何事情,如果用金钱去解决,那么众人也只会觉得他是理所当然。
江意设想过今天傅奚亭给她的解决方法是让商场的人送些新的过来,或者说让豫园的人来。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傅奚亭会亲自给她搓洗内裤。
江意装载卫生间门口有些面红耳赤:“我来吧!”
傅奚亭关了水龙头,拧干手中湿哒哒的内裤:“无碍。”
江意望着傅奚亭,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真实。
似乎看到了傅奚亭的另一面。
于是她道:“你不忌讳?”
傅奚亭那些吹风机给她吹内裤,漫不经心回应:“忌讳什么?”
“君子远庖厨的那一套思想理念,像你今天这样的举动,好多男人都接受不了。”
傅奚亭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不停地变换着内裤角度:“他们介意是因为他们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你让他们站到我的位置上来试试,一个连家都没有的男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要计件的话,那这辈子还能剩下什么?”
听到傅奚亭这段话,江意想起了梦瑶说的那些话,她靠在门边起了闲聊的心思:“梦瑶前几天跟我说你跟司柏是不懂得。”
“虽然都是从小受经磨难,但是你们的处事方法天南地北,司柏更像是那种长在温室里的花,突然之间把它扔到天寒地冻的地方去,他有些受不了,虽然会极力挣扎,但是挣扎过后,内心还是有一些扭曲,而你不同…………。”
“不同在我从小就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我渴望温暖,也会珍惜温暖。”傅奚亭随口接过江意说的这番话。
语调淡然的江意好像此时不是在跟他聊他自己。
“我跟司柏不同,让女人跟着我吃苦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傅奚亭关了手中吹风机,嗡嗡声就此停住。
他走过来,摁着江意的脑袋狠狠亲可口她的薄唇:“有些苦,男人吃就够了,女人生下来就该是享福的。”
“去换上,”傅奚亭将底裤塞到她手中,江意接过,进了衣帽间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
“你不怕我成了下一个孟淑?”一个被家里人惯的没有底线的大小姐。
“你不是她,也不会成为她,全国也在找不出第二个她。”傅奚亭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江意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孟淑的爷爷,是这个……,”傅奚亭竖起了大拇指,指了指天。
又接着道:“孟淑的的父亲排这个……”
傅奚亭伸出两根手指抖了抖,江意懂,全国老二。
“然后,再就是现在的孟谦,”傅奚亭扯过沙发上的领带递给江意,江意极其自然的顺手给人家打领带。
“所以,你觉得这世间还能出孟淑?”
那肯定是不能的,任何事情除了努力之外还要靠机运,孟淑是集大成者。
从古代的世袭制一直走到现如今,孟淑的这种存在不会在实现。
“那孟淑为什么会嫁给你爸?”
“傻!”傅奚亭言简意赅地给出答案。
“时代的改革需要付出代价,他们想护住自己的地位必然要拿大量的金钱去填补,钱从哪儿来?”傅奚亭这句话说得赤裸裸。
钱从哪儿来?
不去杀人放火抢银行,那就只能用点手段了。
而且这个手段还不能太光明正大。
江意懂了。
她打完领带准备将手收回来,被却傅奚亭一把摁进怀里,男人的脸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我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吗?”
江意想了想:“说过吧!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格外地想再告诉你一遍,”傅奚亭的手落在她的腰上缓缓的捏了捏。
江意觉得今日的傅奚亭有些奇怪,讶异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傅奚亭哂笑开口:“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干敢瞒着你?”
江意:……
二人分别,傅奚亭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孟淑的别墅。
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浓厚的中药味。
傅奚亭望正坐在椅子上的孟淑,她刚起来,俨然还没吃早餐,穿着一身合适的家居服,洗头短发竖得一丝不苟。
即便是病了,也掩藏不住周身的贵气。
用别人的话来说,孟淑这人,落难了也是公主。
“先生,”闻栖见傅奚亭来,心有些慌,这二人每每在一起时,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你先出去,”傅奚亭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孟淑对面。
挥了挥手让闻栖出去。
闻栖想说什么,直到孟淑也开了口,她才离开。
傅奚亭似是觉得有些燥热,伸手想扯下脖子上的领带。
可一想到领带是江意打的,扣领带的手顿住了,伸手脱了身上西装外套:“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我要见见那孩子,”孟淑今日说的是要见见,而不是想见见。
这意味着,她今天的态度很坚决。
傅奚亭点了点头:“要见?”
“可以,”他难得的好说话,也难得地在孟淑提及那个孩子时没有给她甩脸色。
傅奚亭这日进来时,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下来,大概是多年前的教训太惨痛,他在孟淑这里,总会格外小心。
男人伸手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喝了口水,一手拿着瓶盖,一手握着瓶身:“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孟淑似乎是看到了光亮,话语有些急切:“你问。”
“你最近听说了什么?”傅奚亭开口就是王炸。
炸的孟淑脸色一白,落在膝盖上的手猛然一紧。
她最近听说的事情很多很多,从孟谦……到傅奚亭、再到那个孩子。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傅奚亭看管着她,给她吃喝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没给她自由,她好不容易有了获取外界新闻的机会,不能就这么白白放弃。
“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在谁手里。”孟淑略带祈求开口。
傅奚亭喝了口矿泉水,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缓慢开腔:“苏欣。”
336:梦瑶vs张乐
客厅里,静谧了一会儿。
孟淑听着傅奚亭的苏欣二字,沉默了。
傅奚亭不紧不慢的将这口水咽下去,似笑非笑开口:“猜到了吗?”
孟淑坐在椅子上,手有些颤栗。“我不信。”
傅奚亭浅笑回应,约莫着是今天心情好,对于孟淑的这句不相信,傅奚亭没有丝毫的怒火,反倒是很淡然的回应了句:“随你。”
“苏欣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身居高位,怎么会做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在苏欣手上,她不敢想。
那当初的一切?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不代表她觉得不可能,”傅奚亭将瓶盖盖上,唇边笑意依旧浅浅淡淡:“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当初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难道不是听了苏欣的唆使?”
“你再怎么说都是长公主,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任何一心为你好的人知道了,都会劝你打掉,但苏欣,却与之相反,她不仅劝你把孩子生下来,还在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派人给我送消息,为何?我想你还没有到脑子不好使的时候。”
傅奚亭弯身将空荡荡的矿泉水瓶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指尖随即交叠在一起,落在自己膝盖上,说:“孟女士,你当初为什么跟我父亲结婚,需要我提醒你吗?”
孟淑脸面上的震惊好不掩藏。
傅奚亭看着,突然心生愉悦。
“往你边上送男人,劝你生下孩子,给我放出消息,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孟谦设计出来的好戏吗??三十多年过去了,你们孟家的目标还真是没变过,为了得到东庭集团,牺牲了亲人的婚姻,赔上一个无辜的孩子,去了多少人的性命,需要我提醒你吗?”
“宴庭——”孟淑惊愕,望着傅奚亭的视线带着颤抖。
“你第一任丈夫不就是这么牺牲的吗?”傅奚亭反问。
孟淑心惊胆颤,她没想到傅奚亭会知道这一切。
男人幽深的瞳仁落到孟淑身上,不紧不慢的从裤兜里掏了根烟出来,未急着点燃,反倒是笑意幽深范围:“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爸死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他也早就知道了,不过一直觉得你可怜,不让我将仇恨落到你身上来罢了,可惜了,他临死之前都觉得你是个受家族蒙骗的可怜人,明知这一切是谁做的,可就是不忍心对你下狠手。”
“孟女士,论狼心狗肺,谁也比不上你们孟家人,”傅奚亭拿着打火机点燃了烟。
吧嗒一声,着的不仅仅是烟。
还有孟淑一颗颤抖的近乎不能自拔的心。
傅奚亭吸了口烟,冷笑了声,弯身捞过茶几上的一个茶杯,冷嗤着点了点烟灰:“真爱?”
“那个男人不过是对你万般熟悉的哥嫂训练出来的一个提线木偶而已,他的职责和使命就是攻略你的心。好让他们完成借腹生子的大谋。”
傅奚亭抬手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之间微眯着眼。
“我一直记着我爸的临终遗言,不想让你直面血淋淋的事实,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让你安度晚年不是不可能,但你偏偏————”傅奚亭在玻璃茶杯上点了点烟灰,漆黑的眸子微微深了几许:“不知悔改。”
“仍旧帮着孟谦对付我,”那就不能让他仁慈了。
现实嘛!
不是刺伤他,就是刺伤孟淑。
若是二者得有其一的话,那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宴庭、”孟淑欲言又止。
“孟谦下毒毒死了你的第一任丈夫,苏欣送了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到你身边,并且极力劝你生下孩子,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你着想?”
“他们二人,一个想要你前夫手中的集团,另一个不过是想借腹生子罢了,孟淑啊!”
傅奚亭想笑,但是忍住了。
男人伸手将烟丢进茶杯里,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罢了。
拍了拍裤腿准备起身。
孟淑呆坐在沙发上,内心的震颤远不如傅奚亭平静。
她只知道孟谦算计傅家,但没有想到孟谦会将自己都算计进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所做的一切意义在哪里?
她成了别人手中的枪杆子。
别人指哪里,她就打哪里。
从二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如今,三十多年的光景,她竟然——在为孟谦那样的人做嫁衣。
那个从小疼爱她的人,竟然是魔鬼?
傅奚亭从椅子上起身,捞过椅背上的外套。
刚行至门口,孟淑急促的嗓音响起:“他们让我约江意出来。”
傅奚亭脚步戛然而止。
显然,他没有成功离开。
........
“张乐,你跟司柏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呐?”
“就是啊!我们礼物都买好了,就等着找个理由送出去了,”
有人听着这一声声的催促也不急着开口,反倒是冷笑了身:“急什么,等我解决了他那个秘书再说。”
“梦瑶?”
“那可得花点功夫,我听说,梦瑶跟了司柏八年了,二人的关系早就不是秘书这么简单了,说是秘书,但全国的商人但凡是跟司柏他们有合作的都知道,梦瑶是司柏公司里第二拍板人,第一是司柏。”
“我还听我爸说,梦瑶要是真心想走,能带走司柏的半壁江山。”
“这要是闹到最后,司柏成了个空壳子,估计你以后的幸福生活要大打折扣了。”
“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妄想带走司柏的半壁江山?你觉得司柏会给她?”
“真不是我看不起她,如果这事儿真的让她做成了,那首都的这么多费尽心思凭借几代人的努力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都成了她嗤笑的对象?”
三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梦瑶这号人物,且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中伤。
梦瑶听着,只觉得内心的所有情绪都在翻涌。
江意这日约梦瑶出来,本是想找她算昨天的账的,但是没想到,账还没开始算,就听到了这番话。
十一月,天气要凉不凉,天气预报每天都在报导冷空气来袭,但每日都是艳阳高照的大好晴天,二十多度的天气,晒着太阳只觉得后背热汗翻涌。
江意坐在窗边,背对着太阳,端着一杯热茶望着梦瑶。
唇边带着继续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八年都没结果,还这么费劲扒拉的跟着人家,女孩子家家的都不要尊严的吗?”
“是啊,我都替她感到羞耻。”
“32岁,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了,8年过去了,这个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还继续浪费时间,何必呢?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以梦瑶的本事,她混迹首都商场这么多年,人脉关系一定是在的,想找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在话下,可为什么————。”
那人说着话又欲言又止。
光是听语气,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那点可惜。
“去收拾一顿?”江意下巴往右边去了去。
意思很明显,要去替梦瑶收拾那些长舌妇。
相比较于江意的愤愤不平,梦瑶本人较为平静。
她拿着菜单,无所谓开口:“有什么好制止的?难道她们说的不是实话吗?”
“这么难听的实话你也听。”江意反问。
梦瑶反问:“不然呢?”
江意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如果是以前你容忍你忍耐,我尚且可以觉得你这是为了公司大业发展,可现在,你一门心思想跟司柏断了来往,断了关系,容忍对于你而言有任何好处吗?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委屈自己,他们内心好受吗?”
江意不想听梦瑶这番顾大体,识大局的话,伸手招呼来服务员,指了指中间的屏风:“撤了。”
“什么?”服务员似乎没有理解江意这个操作是什么意思。
江意又重申了一遍:“撤了,听不听得懂?”
“这、不太合适,屏风的存在就是为了客人之间的隐私性,撤了不太合适。”
“这家商场的老板是傅奚亭?”
服务员一愣,他当然听过傅奚亭的名讳,但这家商场的老板是不是傅奚亭,他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怎么能知道?
江意看着眼前的服务员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让你们经理过来。”
片刻,经理过来望着江意,来之前想着客人无理取闹,一会儿不能与客人发生任何冲突,可在看见江意的脸面时,这种想法瞬间消失殆尽。
一声傅太太随之而起。
尽管二人已经离婚了,但好像那种离婚的感觉并不强烈。
江意这边发生的任何事情隔壁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们的交谈声还在继续,言语中的讽刺也没有任何收敛。
直到屏风被拉开。
交谈声戛然而止。
四五个豪门小姐大眼望小眼的瞪着隔壁的二人。
与她们的惊慌失措比起来,江意也好,梦瑶也罢,都显得颇为随意。
那个穿着一身淡蓝色西装的女人手捧着一杯茶,浅浅的喝着,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衬衫,整个人显得干练,而又精明。
前者的精明中透着一股这个世界不过尔尔的慵懒感。
再反观后者,她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不与世俗计较的无所谓。
江意吹了吹玻璃杯里的热茶,目光都没有赏给众人一分,语调随和:“接着说呀,怎么不说了?”
以张乐为首的一群人一时间不敢有任何说辞。
江意即便跟傅先生离婚了,那还是傅先生的前妻,她们这群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与江意抗衡,那就是司柏的绯闻女友————张乐。
“言论自由,江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张乐望着江意,并不想输了这个气势。
她时常听闻身边的长辈拿江意做案例分析,说一个女人嫁的好之后会跟之前有什么区别,而大家拿这件事情来举例的对象是江意
江意在嫁给傅先生之前是如何,嫁给傅先生之后又是如何,这种种的案例分析,在她跟前数之不尽。
而这一些分析的尽头无非就是找个有钱男人又被宠着,有多关键。
“言论自由的前提是,你们不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任何肮脏的话,张小姐觉得自己做到了吗?张副市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猖狂吗?”
“江小姐不必拿我爸来吓唬我,你现在不过也是个落魄小姐而已,我即便是说了,那又如何?”
张乐这话,轻飘飘的。
想讥讽,但又深知江意即便是离了婚,傅先生的这层关系依旧在。
倘若她们做的太难看了,难保不会有损失。
“落魄小姐?”
江意一只手从杯子上离开,拿出桌子上的手机给司柏打了通电话,而司柏在那侧,见是江意的电话,伸手接听。
“江意。”
“司总好福气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张小姐在外面都恨不得把司太太的标签贴到脸上了。”
“你——————。”张乐没有想到江意会这么简单粗暴。
被气的不上不下的。
而司柏,显然是听出了那边的情况不对劲,想说出口的话直接止住了。
江意伸手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你说,我要是去司柏跟前添油加醋一番今天的状况,会如何?张小姐记住了,一个女人真正的底气是靠自己给的,不是靠家里人给的,如果有朝一日张副市从位置上下来了,你什么都不是。”
张乐被江意气的脑子发懵。
她动不了江意,并不代表动不了梦瑶,于是乎将目光落到梦瑶身上。
“如果我是你,我早半年就离开司柏了,而不是在他身边待了8年都没有看到结果,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要脸离开那个地方了。身为一个女人,如果你还有尊严有自尊的话,麻烦你离开,不要挡着别人的路,你上不去的地方并不见得别人上不去。”
“我今天也把话说明白了,整个首都的人都知道我跟司柏好事将近,而你、是我们好事相近的路上最大的障碍,我上次找人去动你,司柏是默认了的。”
梦瑶拿着菜单的手一顿,幽深的眸子缓缓落到张乐身上:“然后呢?”
“能有什么然后?同为女人,我劝你一句,不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跟一个男人做赌注。”
梦瑶将手里的菜单放在桌面上:“说够了吗?”
“你要是死心了,那我就说够了,你要是没有死心,我能一直说。”
啪————。
梦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断了张乐的话:“你要是不承认那件事情是你干的也就罢了,可你承认了,我要是不动手还回来,是不是显得我有点窝囊了?”
张乐惊住:“你敢打我?”
“怎么?副市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只准你让人向我动手,我就不能还回来了?谁给你猖狂的资本?我也老实的告诉你,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都录下来了,今天只要离开了这里,明天你就会收到律师函。”
“张乐,说我?明知道司柏跟一个女人不清不楚搞了8年,你还上赶着想去当人家的小三?你明知道一个男人身边有女人,你还上赶着上去,你不是贱的慌吗?还豪门大小姐?豪门大小姐要都是像你这样,那岂不是丢了豪门的脸?”
“你说谁是小三?你跟司柏结婚了吗?”
张乐捂着脸,及其不甘心的叫嚣着。
梦瑶冷笑了声:“是啊!你很司柏确认关系了吗?说我不识相?”
张乐一哽。
“怎么?心虚了?不说话了?”梦瑶反问。
“我要是你,我真没脸,你看看,你出生比我好,混得却没我好,事业事业比不上,男人,男人比不上,最起码我还跟了司柏八年,牵过手没?亲过了吗?蜻蜓点水还是舌吻?跟他上过|床吗?知道他的技术吗?要不要我实际的跟你讲讲?。”
张乐脸色一阵青白。
梦瑶冷笑了声:“看你这副表情,都没吧?”
“我们俩到底谁更像小三你需要问问嘛?”
“你难道不知道你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给你几分薄面的吗?”
“没问你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梦瑶甩了甩手:“想要司柏?司柏要是身无分文你还要他吗?”
“我别的本事没有,让司柏亏到连裤子都没得穿的本事还是有的。”
张乐凝着梦瑶的眸子带着火光:“你要真有这个本事早就这么干了。”
“我们走,”张乐气呼呼的伸手捞过包准备走。
如果放在平常梦瑶打他这一巴掌,她一定要打回去,可今天她自己有把柄被梦瑶抓在手里了,不敢轻举妄动。
言情小说里的豪门世家大小姐个个胸大无脑,但她不行,这种时候不隐忍出点什么麻烦来。
对她没好处。
“站住,让你走了吗?”江意不轻不重的将杯子搁在桌面上望着张乐。
“江小姐什么意思?”
江意轻轻的勾了勾唇:“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单我买了,饭、你得给我吃完。”
这不是商量,而是带着强制霸道的命令。
让人不敢反抗。
而张乐呢?
仍旧不服输,对面这两人,一个下堂妇,一个毫无背景,她怎么能输?
“我要是不呢?”
337:司柏找上门
“不?”江意轻讽了一句:“你爸想高升,难道一个司柏就够了?”
现如今的哪样的事业是不跟钱挂钩的,张家繁荣昌盛靠的不还是首都这些企业家给他撑脸面?
业绩不完美,想再往上爬,谈何容易。
张乐听着江意的这句话,一时间有些踌躇,毕竟最近首都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傅先生竟然是阁下的亲外甥。
而江意此时即便跟傅先生离婚了。
二人之间即便没有感情了,但利益关系还在。
首都那么多些豪门夫妻离婚,谁的离婚官司不是打个一年两年才结束的。
她有理由相信江意的这句话。
“江小姐这是在威胁我?”
江意修长的指尖落在玻璃茶杯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漫不经心中又带着一些杀伐之气:“是又如何?”
“梦瑶跟你是什么关系?”
“关系嘛,那倒也没有。”江意无所谓的开口:“但是,她看起来就长得比你聪明,张小姐给人一种古代猿猴没开智的模样,说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我怕地主不同意。”
“毕竟张小姐的父亲看起来是个聪明人,而张小姐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遗传到。”
“我说句实在话,就张小姐的这张脸,拿出去卖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张小姐如果脱离了自己现如今的家族,就你这种智商,出去混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你——江意,你别太狂妄。”
张乐被江意的言语刺激得浑身汗毛耸立。
望着她,满身的尖刺,
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些话,而今天江意跟倒珠子似的把这些话一茬一茬地倒下来。
“你说我,你呢?没有傅先生那个公司开得起来吗?”
江意被讽刺,倒也不气,反倒是问:“我能让男人给我开公司那是我的本事,张小姐有吗?”
“张小姐跟司柏也很久了吧?司柏给你了点什么吗?你身上的那条裙子,不算高定品牌也就值个几千块,梦瑶身上那套西装,可以买你几百件裙子,你手上提的那个包,不过也就是一个小众的手工品牌而已,撑死不过3000块,而梦瑶手中的包,一百来万。”
“需要我告诉你,梦瑶手中的包和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司柏替她买的吗?都说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张小姐的存在,实在是让我感到很疑惑,你霸占着司柏身边的位置,但是没有享受到他身边女人的任何福利,你跟梦瑶到底谁不要脸?上赶着贴上去。”
张乐看了一眼梦瑶随便放在地上的包,一时间有些气愤:“你跟我说她那个包一百来万,你觉得我会信吗?”
至少一百来万的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去丢在地上。
“为什么不能是一百万?丢在地上的东西就不止百万了,越是这样昂贵的东西丢在地上,就证明这些东西不过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个日用品而已,不值得她去特殊对待,换句话来说她有很多不在乎这一个脏不脏。”
张乐:…………
“坐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意又开口。
话语中带着压迫。
半小时之后,张乐一行五人骂骂咧咧的极其不甘心地吃完了桌上的所有东西,才提着包气呼呼地离开。
梦瑶看见人离开,端起杯子喝了口红酒:“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包是司柏给我买的?”
江意无所谓地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她的酒杯:“重要吗?”
“不把张乐搞到司柏身边去摧残他,你会有这个闲情雅致来跟我吃饭?”
她的目标是让张乐气得炸裂。
达到就够了。
“张乐解决完了,现在该解决我们俩的事情了,”江意拿着刀叉切着牛排。
梦瑶:………..她刚刚还在心里对江意的这番举动感激得不行。
没想到,这才多久?
就打回了原形。
“昨晚那事儿不怪我,傅董拿司柏威胁我,我只好把你卖了。”
江意抬眸睨了她一眼:“那我还得跟你说句没关系?”
梦瑶忍俊不禁,忍着想笑的容颜:“那还是算了。”
“我觉得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的革命友情已经很深厚了,谈谢字就敷衍了点。”
江意被气笑了,靠在椅子上望着梦瑶:“你的革命友谊就是出卖我?”
........
“夫人。”
“来了?”苏欣来博物馆,打着视察的名义来的。
时月来时,就发现整个博物馆空荡荡的,
带的随身保镖在门外站了一圈,将整个会场都变成了静止状态。
时月走过去站在苏欣身边。
后者抬眸看了眼上面的展品,一尊帝王相身旁放着一把宝剑:“时小姐见过这个吗?”
“小时候的历史课本上见过。”
苏欣笑了笑,交叠在身前的手缓缓地搓了搓,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实则处处带着危机,她问时月:“时小姐觉得的是西方的权杖好看,还是中国的宝剑好看?”
时月心里一秉,苏欣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巧妙,她问的既不是权杖也不是宝剑,而是权杖和宝剑身边所代表的权力。
时月透过玻璃橱窗看着苏欣脸上的容颜,想从她的脸面上窥探出一二分情绪好回答这个问题,但没有想到一眼望过去的是平静。
显然,苏欣是有备而来,而她是那个被人按着摩擦的人。
“各有气节,但若是论大气,中国的宝剑更胜一筹。”
“哦?”苏欣挑了挑眉,目光不经意地移到时月身上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权杖精美,只是外表,自古上升之路刀光血影,宝剑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似乎让苏欣感到颇为愉悦。
一听到这句话,这人脸面上的笑意猛地盛开。
苏欣伸手挽住时月的手:“我果然还是没看错人呐!”
“你啊!”她亲昵地点了点时月的鼻子:“果然是个有野心孩子,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就跟迷魂汤似的灌进来时月的脑子。
让她一瞬间就飘忽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出身不好。
后来在傅家生活的那些年,见识到了豪门的生活习惯之后,更加笃定自己倒霉才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被傅奚亭送出国的那些年,她一直凭着一口不甘心的气势走下来。
苦心经营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来站上高位。
这二人,一个对权力苦苦追求。
一个知道如何哄骗人。
凑到一起去,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有那么几分味道了。
苏欣的女儿。
那万人敬仰的位置,多少人梦寐以求啊。
“夫人过奖了。”
“来,我们往下走,”苏欣挽着时月的胳膊,一口一口地给她灌着迷魂汤。
灌得时月飘在半空中下不来。
“以前经常听孟淑提起你,说你懂事又贴心,说起你跟傅奚亭,一脸的可惜,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本该在一起的,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有了这么多年的分别,现在傅奚亭离婚了,兴许也是个机会。”
“成文到底年纪大了,前面还有三个孩子,你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我呀!最见不得像你们这种漂亮女孩子受委屈了,”苏欣说着拍了拍时月的手:“正好,回头我找个机会见面,大家聊一聊这个事情。”
时月:……….
她谋划了好久的东西,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到自己跟前来了?
时月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竟然是真的。
她何德何能呀?
“这不太合适吧?我这种身份是配不上傅董的。”
“世间万物众生平等,哪有配得上与配不上一说,只要两个人心甘情愿就可以走到一起去。”
苏欣满嘴虚伪之言,给时月洗脑。
而时月被这迷魂汤灌得云里雾里的。
险些误以为自己真的就可以配得上这一切。
幻想归幻想,但回归现实的时候,时月还是有一点理智的。
用旁观者的话来说,她有一点小聪明,如果不聪明,她走不到现如今的位置,如果不聪明,她不会利用成文去达成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梦想与目标。
如果不聪明她说不出刚刚那番话。
苏欣喜欢听什么她就说什么,这日的博物馆交谈,谈得甚是愉悦。
时月离开的时候。陶娟看着她坐在后座。
有些好奇地问了嘴:“谈的如何?”
“恩,还不错。”
她目光从窗外的车流中收回。
下午五六点的光景,正是这个城市的交通最为繁忙的时候。
时月倒也不急,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想起了孟淑。
“让你联络的人联络到了吗?”
时月看着开车的陶娟,陶娟摇了摇头:“没有。”
“傅董有意藏着的人很少有人能查出来,有几次本想跟着傅董去的,结果还没动手就被傅董的警卫发现了。”
时月落在膝盖上的指尖缓缓地点了点:“不用跟着了。”
“会有人送到我们跟前来,苏欣今天的这段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
别墅内。
傅奚亭的跟前摆满了烟头。
玻璃茶杯上一根堆积着一根。
层层而上。
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
傅奚亭眉头紧蹙整张脸神色紧绷,指尖夹着烟,正在燃着袅袅青烟。
孟淑坐在他对面,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现场气氛一度低沉得连喘息声都听得见。
屋外。
闻栖静候着。
母子二人在身后的客厅里待了许久时间。
这平静无波的时间,一瞬一瞬的流逝,使她不禁感叹,这二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平心交谈的时候了。
以往的每一个场景,像是在脑海中轮回播放,傅奚亭与孟淑之间的交谈,往往不过三五分钟就会大发雷霆,不是摔杯子就是砸碗。
从未平静过。
而今、难得的平静。
“所以,你去豫园做的那一切都是孟谦指使的?”
孟淑缓缓点头,未曾应允,但代表一切。
傅奚亭似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孟淑自己做的。
这样他就能像以前一样对待孟淑,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今天孟淑的这一番言辞,几乎是在直白地告诉傅奚亭,她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孟谦
故事的开始还是得从他没有服从孟谦安排结婚说起。
他与江意直接了当的订婚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再后来他被追杀。
孟淑三五不时地上豫园找江意麻烦。
一切都是孟谦指使的。
为何?
无非就是想让一切回到最初,想让傅奚亭跟江意离婚,他好能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傅奚亭不信孟淑。
大抵是觉得孟淑这些年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荒唐。
“如果你骗我,你知道我的手段。”
孟淑目光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做的这些荒唐事儿,傅奚亭不信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眼眸中的光亮在傅奚亭这句话中被消散。
“先生,”关青跟闻栖一起候在院中。
见到傅奚亭出来就急切地迎了上去。
“继续盯着,往暗处盯着。”
他这辈子在孟淑身上吃过太多亏了,不能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放松了这份警惕。
如果孟淑今天的举动是精心设计过的,那肯定会成为最惨痛的教训。
以前苦,就苦自己一个人,现在苦、会害了江意。
“明白,时月那边有动向。”
“什么动向?”
“她今天下午,跟苏欣见面了。”
傅奚亭冷笑了声。
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太太那边出手,”江意手中的那个厉行,是王者般的存在。
要是能据为己用,这件事情上他们会从根源上省去很多麻烦。
傅奚亭沉着脸,跨大步上车,听闻关青的这个提议,点了点头。
而另一方。
江意刚从餐厅回公司,刚下车,就被身后的司柏喊住了脚步。
她缓缓回身,望着司柏,光看这人的状态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这日,司柏在郊外视察工地。
接到江意电话时,他察觉到梦瑶可能跟她在一起。
他从郊外回来直奔餐厅需要时间,索性就到江意公司来了。
“梦瑶呢?”
338:体力不支……
江意望着眼前的司柏,歪了歪脑袋,稍有些不解:“司总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司柏急切:“她不是跟你一起?”
江意自然是相信司柏急切的,他的司机因为等红绿灯停在街外,而看这人气喘吁吁额头布着薄汗的模样十有八九是跑过来的。
“她约我吃了顿饭,吃完饭我们就散了,”江意面不改色开口。
司柏凝着她,满眼尽是不可置信:“江总没骗我?”
江意疑惑:“我为什么要骗你?”
“换句话来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总不至于跟司总一样为了欺骗谁而得到升官发财的机会吧?”
江意这冷嘲热讽的话就差直接指明司柏不是个男人跟张乐搞到一起去了。
这指桑骂槐意有所指的话,司柏不是没有听出来,现在不是跟江意纠结这些的时候,是及他现在急切的需要知道梦瑶的下落。
晚了,可就什么都晚了。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江意唔了声,想了想:“没有。”
“你确定?”
“我确定啊!”江意装的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无辜样儿。
“约我出去可能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没有想到我们吃饭的那个餐厅张乐也在,话没有说成,撕逼倒是来了一通。”
“司总也知道,人如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人吵了一架,倾诉的欲望会大大减少。”
“我想,梦瑶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跟我说什么。”
“江意,你在撒谎,”司柏盯着江意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
一瞬不瞬地目光好像要把江意盯穿。
冷厉的眸子带着几分杀气。
他朝江意逼近,却被一旁的钱行之狠手抵住肩膀:“司总,和善交谈,最好不要发生任何肢体动作。”
司柏本也没想跟江意发生任何冲突,只是人在紧张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意外的举动。
而今天他向前跨一步无疑是因为自己看出了江意眼眸中的讥讽。
是的,她在讥讽自己。
那种你活该的感觉让司柏一眼看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意双手抱胸往后退了一步:“司总指的是什么?”
“梦瑶要打胎,你知不知道?”司柏说这句话时,近乎有些咬牙切齿。
江意点了点头:“她说过。”
“告诉我,她在哪儿,”司柏额头青筋直暴。
拦在二人中间的钱行之看着他此时的这些举动没好气地冷嘲了声,不屑的嗓音从喉间出来。
虽未言语,但他的这个举动胜过一切言语。
“司总找到她之后想做什么呢?”
“阻止她?”
“那可能来不及了。”
“那孩子指不定都投完胎了。”
钱行之听着江意这番话,震惊之余多的是佩服,戳人肺管的这件事情江意是专业的。
曾经叱咤风云的国际谈判官,凭借着这张嘴在全球都赫赫有名。
死得能给你说成活的,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更何况此时此刻她站在真理的这一方。
而司柏,又是无数渣男中的战斗机。
本就是想收拾他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今天司柏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这么好的事情江意怎么会放过?
“司总,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句话糊弄了多少人,既然是正义为什么总是迟到?是路上堵车了吗?又是谁堵了他的道?还是说他在半路上遇到那些、权利、富贵被他们那些人喊去打麻将去了?过期的牛奶已经失去了使用的价值,那么迟到的正义还有什么意义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所有迟到的安慰和喜欢,在错过那个需要的时间点后再出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你的犹豫不决还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如果一开始你选择义无反顾地站在梦瑶身边跟她好好过日子,承认她认可她,接受她,接纳她,与这世界握手言和,那么你现在绝对是一个幸福的男人。”
“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利欲熏心,被权力迷了眼,你明明已经站上不错的位置了,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造腾,不就是仗着她爱你吗?如果她不爱你了呢?司柏,你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你身边没有梦瑶这个人了,你会怎么办吧?”
“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你的江山大业,在谋划你的人生事业当中,人生宏图伟业当中,根本就没有把梦瑶这个人归纳进去,但凡你将她归纳进去了,你都做不出来跟张家的女儿搞到一起去这种事情。”
“你这种男人,就像知了,明明只有三天生命,你却想活得更久,于是你争取到了15天的寿命,可等你到了15天寿命时候,你又想要更多。而梦瑶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的野心所劝服,你想稳住司家基业,稳住了,你想成为行业顶尖,已经是了,你想平步青云,正在稳步上升,你人生当中所走的每一步,所到的每一个阶段,都离不开梦瑶的陪伴,但是呢?结果呢?”
“你这种男人啊!我上辈子见多了。”
“梦瑶跟你在一起8年,你只顾着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从来没有想过她想要什么。”
“何必呢?害人害己的。”
江意说完,转身离开,司柏站在原地,望着江意淡漠的背影,似是不甘心自己被人说得如此龌龊不堪:“那你呢?又是何必呢!”
江意前行步伐倏然停住:“跟我比,你配吗?”
“换个角度思考,林景舟陪着你的时间也不短,不是吗?”
“我让林景舟放弃梦想了吗?没有,我让林景舟陪着我应酬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了吗?没有,我在跟林景舟交往的时候有三心二意出去乱搞吗?没有,至于打胎……呵!”
江意仍旧轻蔑:“人这辈子最大的真诚是在对待一段关系是问心无愧,你能做到?”
“别说我不知道梦瑶在哪儿了,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江意说着,摆了摆手:“送司总出去,污染环境。”
“司总,请吧!”钱行之大手一伸让他出去。
而司柏始终觉得江意知道梦瑶在哪,跨大步就想上去拦着江意。
“江意,你站住。”
“司总,”钱行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阻止了他前行的步伐。
“江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无异于是棒打鸳鸯。”
江意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回头怒骂他。
见江意不理自己,司柏又想上前。
却被钱行之一把拉开摔在地上,司柏想挣扎起来又被人一把摁住:“江意……”
“司总,大男人敢作敢当,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江总说了,她不知道梦秘书在哪儿。”
钱行之摁着司柏,不让他胡作非为。
“我不信。”
“那是你的事情,没有人有义务帮你看着梦秘书。”
江意进办公室倒了杯水浅浅的喝着,艾灏进来站在窗边别人摁在院子里的司柏,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是有些眼熟。
“你觉得现在的司柏,像不像你结婚那晚上被人按在地上的林景舟?”
他在网上刷到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傅董手段牛逼,现在看来,不只是傅董,江意也不差。
江意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你很闲?”
艾灏:……
果然,资本家总是相似的,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江意:“你要的张乐的全部资料。”
江意随手将咖啡搁在窗台上,拿着张乐的资料细细翻阅着:“我要是变成了一个成天只知道跟那群豪门小姐撕逼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艾灏淡然一笑:“我会很开心。”
江意疑惑:“为什么?”
“一线吃瓜,能不开心吗?读者也会觉得很香!”
江意抬眸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嗤了声,望着手中的资料:“张乐结过婚?”
“你不知道?”艾灏一愣。
“难道这是什么众所周知的事情吗?”江意疑惑。
她还真没有听说过她结过婚,如果真的结过婚,首都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艾灏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的司柏:“这事说起来也比较邪乎,张乐的前任男友,两个人感情很好,据说是首都某位名人之子,且那人的父亲在首都还有一定的名望,人品不差,首都有那么一拨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据说,当时二人是原定十一月份结婚,10月底去领的证,但是准新郎在结婚之前的一周出车祸当场去世了。所以婚姻无效了。”
“但是由于当时双方都觉得惋惜,对方家人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张乐并没有去民政局申请婚姻无效,而张家人也认可她的做法,后来男方家里人认了张乐当干女儿,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两家人的做法都无可挑剔,首都那群人也知道事情轻重,不会拿人家去世的儿子开玩笑。”
“你不知道,也正常。”
江意听着,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找到了收拾她的法子,没有想到……
利用人家死去的前男友来做文章,不是她的风格。
那就再看看。
“首都大学毕业?”
“对,你学姐。”
江意:……晦气。
“江意……”江意刚想问什么,司柏的声响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江意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文档丢到艾灏怀里,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不能让他看到的。
司柏冲进了办公室,江意没好气地笑了声:“司总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撕心裂肺冲进来的模样万一让人误会了,别人会不会觉得我跟你有一腿儿啊?三角恋不够想五个人玩儿是不是?”
“梦瑶在哪儿?”
“钱行之,你是不是想换老板了?”江意懒得回应司柏的问题。
钱行之也很为难,望着江意征求意见:“能动手吗?”
“打!司总肯定买保险了,”江意毫不犹豫。
司柏怒火中烧,刚想上去收拾江意。
结果————砰的一声响,人失去了意识。
江意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司柏,额头冒了三根黑线下来:“别打头,打傻了怎么办?”
“最快的方法,”钱行之正儿八经开口。
江意:…………“送医院吧!联系他们副总。”
“会赔钱吗?”钱行之有些担忧。
“那倒不会,最多上法庭,到时候委屈你进去蹲几天就行了。”
钱行之:…………
你可真是我的好老板。
下午,漫天新闻。
【司柏受伤】
【江意与司柏……】
【傅董婚姻出现第三者】
【司柏与傅董离婚有何关系】
种种不堪的报道在天上飞。
而且配图还极其精彩。
大家似乎都统一的要求,放的全部都是司柏被踩在地上的那张照片。
那挣扎着,嚎叫着,撕心裂肺的面孔让人一度怀疑他被抛弃了。
傅奚亭刚从会议室出来,脸上神情不明朗,约莫着是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并不完美。
关青拿着报社下午加急放出来的新闻走到傅奚亭跟前,本来想告知的,可一看到傅董的脸色,脚步顿住了。
哗啦————傅奚亭伸手抽过他手中的报纸。
哪里来抖开。
这一抖开,脚步戛然而止,整个过道的空气瞬间逼仄,急急忙忙赶出来想汇报工作的老总在关青的眼神示意中顿住了步伐。
傅奚亭看了眼报纸上的标题,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内容。
喊着关青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司柏下午去找太太了,似乎闹得不太好看,被蹲在外面的记者拍到了,记者添油加醋了一番。”
“司柏被抬出来是什么意思?”傅奚亭又问,脸色依旧不悦。
“外界媒体说,是两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之后,司总那啥晕倒了。”关青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说,毕竟走廊里还有女同志。
“哪啥?词汇找不出来要不要我送你一本新华字典?”傅奚亭窝着火,没心情去猜他的话。
“体力不支……”
噗嗤…………一旁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傅奚亭一个眼刀子过去,吓得人瑟瑟发抖立马止住。
“对不起,”秘书连连道歉。
“这么好笑?去把哈哈哈给我手写一万遍,东亭要倒闭了是不是?都闲得可以长蘑菇了了是吗?”
男人冰碴子似的脸落到关青身上:“你进来——”
339:傅奚亭翻墙来
司柏躺在医院里,脑袋上包着纱布。
司翰坐在床边儿上望着他,一脸的有苦难言。
“你要放屁就赶紧放,别在我跟前一副要哭丧哭不出来的模样。”
司翰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了:“你自己看看新闻吧!大家都把你编排成脚踏三只船的男人了。”
司柏看了眼新闻,将手机扔给司翰:“你放心,即便脚踏三只船,就江意这样的女人我也看不上。”
司翰哼了声:“人家指不定还看不上你了。”
“那种黑心肝的女人,你居然还向着她说话。”司柏叫唤着,望着司翰一脸的嫌弃,不待司翰开口又紧接着道:“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就江意那个女人,两辈子加起来都可以当你妈了你知不知道?”
司柏头痛。
梦瑶梦瑶找不到,亲弟弟又是这种狗德行。
“你出去,让我静静,”司柏将胳膊搭在眼帘上,朝着亲弟弟摆了摆手。
司翰没动,望着司柏,沉吟了一会儿开口:“你跟梦瑶是不是算了?”
“谁跟你说的?”
“整个首都的圈子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说你跟张乐好事将近,而且张乐还站在你未来夫人的位置上把梦瑶给打了,梦瑶跟了你八年,这八年她是你的下属在我的人生当中也充当着嫂子和母亲,你们俩这么多年应该不单单是上下属的关系了,可为什么你放弃她的时候放弃得这么干脆利落。”
“梦瑶帮你管着公司,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最终不该是这种结果,你想要往上爬的心态我能理解,如果人生是一个有舍有得的过程,那么你放弃梦瑶,应该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吧。”
“这与你无关,”司柏极其自负的选择自己承担这件事情。
“确实是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而已,我们已经没有家人了,”司翰说完离开了病房。
而司柏躺在病床上回忆起司翰的那句话,脑海中有种无奈感盘旋而起。
在张乐的这件事情上,他确实经过深思熟虑。
他极其自负的以为梦瑶会理解自己支持自己,就跟往常那八年,他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和选择一样。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选择是他就是最后一个选择。
一切都完了。
他太理解梦瑶了,打掉那个孩子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梦瑶曾经跟他说过,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而这个孩子……是她明知在没有任何亲人的前提下决定放弃他。
成年男女所做的每一个选择看似无奈,实则都是斟酌。
司柏微微叹息,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病房门被推开了。
关青带着人走进来,身后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搁在病房的茶几上。
“关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关青走近,将手中的一份报纸递给他,报纸的大标题赫然写着体力不支四个字。
“傅董说,全世界都知道司总体力不好了,身为朋友的他怎么着也该送点东西给你补补,茶几上的全部都是男性健康药品,司总有需要的话记得使用。”
“还有,傅董让我告知您,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自己边儿上的女人没搞清楚就不要去惦记人家前妻了。”
司柏懂了,傅奚亭这是在侮辱他。
傅奚亭这个人最擅长阴阳怪气的恶心人家。
“关秘书都说了是前妻,我都是没有记错的话,江意现在在法律意义上是单身状态,我也是单身状态,不能沾染?”
关青似乎是意识到了司柏会这么问,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染指。”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袋子:“傅董说了,司总染指江总之前记得用里头的消毒液好好洗洗。傅董跟江总离婚的时候是签了赡养协议的,倘若江总被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沾染上了,傅董还得出多余旳医疗费,不划算。”
司柏:…………
“还有,我个人劝司总一句,人这辈子的大好年华也就那几年,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司总能保证这辈子还能遇到跟梦秘书一样的人吗?”
“司总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解决梦秘书把梦秘书找回来,而不是在这里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孟秘书跟着司总这几年,家里人陆陆续续全死光了,现在也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鉴于这一点司总没考虑去找个庙算一算吗?”
“我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绝对不舍得那个女人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我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但是总似乎没有这点男人的气息,好自为之吧!”
关青说完,转身离开。
带上病房门出去时就看到门口抽完烟回来的司翰,他望着人,似是想起什么,淡然开口:“哦、对了,忘了告诉二少了,梦瑶跟你哥哥散伙了。”
“……..”
“你跟我说这些事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劝劝你哥,别再执迷不悟的薅着一个女人去害,梦瑶并不欠他什么,一个女人下定决心打掉孩子,就证明这段关系再也没有可能了。”
关青说完,转身离开。
司翰站在原地一时间难以回神。
明白过来时,猛地冲到病房:“梦瑶怀孕了?”
“出去,”司柏头疼,不想在来个人摧残自己。
“你还有没有心?”
“梦瑶跟了你8年,这8年她陪着我们从一无所有站到现如今的位置上,你即便是养一条狗,8年也会对她有感情了吧。”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呀?”
司翰咆哮着,怒吼着,话语里全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自己的亲哥哥既然变成了这种人,
司翰刚想反驳,司柏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瞧了眼,张乐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司瀚一把夺过手机:“你不许接。”
司柏望着司翰,没好气的笑了声:“我为了什么?我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司柏,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你能过上现如今的生活?如果不是我去牺牲,不是我去应酬,不是我去周转,我们能一步一步的站起来吗?你以为仅仅是站在这个位置上就足够了吗?首都从来不缺有钱人,也不缺企业家,这个城市来来往往的商人过客多的是,比你有钱的多的是,比你有权力的,但又有多少人是可以长久的?你去看看CBD商业区,每天都有新的公司收入,每天都有旧的公司离开,周而复始,没有一天是空下来的。”
“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你这辈子在繁荣昌盛边有什么用?”
司翰不理解。
他觉得司柏疯了。
他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举了这么多例子,无非就是想掩盖事实,他那蠢蠢欲动的野心,要的已经不是在商业上立足了,而是在商业上称霸,但他忘了他称霸的同时,上面还有一个傅奚亭,可傅奚亭是一般人能撬动的吗?不是。
司柏很清楚这一点,他想撬动傅奚亭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
“适可而止吧!傅董对我们已经很仁慈了,你别忘了,当初你被别人踩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时候,是谁拉你起来的。”
“当初你在国外被人追杀满身是血的时候,是谁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将你带回来的?”
“傅董从来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摆在我们敌人的位置上,是我们自己把它设想成了假想敌。”
“滚出去。”
“哥、”司翰仍旧想劝。
司柏又道,嗓音冷如寒冬:“我说了,滚出去。”
……….
这夜,江意回别墅。
刚站在衣帽间里,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只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响起。
脱了一半的手,僵硬在原地缓缓转身。
就看见倚在门框上的傅奚亭。
男人身上的西装外套沾染了些许灰尘,倒也没有显得邋遢,相反的多了一些尘世间的美感。
“你怎么进来的?”江意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长榻上。
傅奚亭走进,言语淡薄:“翻墙。”
江意:……….
抄起家居服的手就此顿住,她缓缓回眸,望着傅奚亭眼眸中有一抹不可置信
这在他日常生活当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今天傅奚亭说出这两个字时极其淡然,就好像这是他日后不值一提的标配。
嘶——。
她尚未回神,傅奚亭的爪子就落到了自己腰上,她嘶了一声。
然后拧眉微瞪他,带着娇嗔:“冷。”
男人收回手,站在身后望着她将一件浅色毛衣套在自己身上:“中药结束了?”
江意不以为意的恩了声:“不是早就知道了?”
“得复查,”男人言简意赅,伸手重新揽住江意的腰肢,温厚的掌心在她腰肢上来来回回之后发表出自己的建议:“瘦了。”
江意回眸望了身后男人一眼:“哪有,中药都把我喝肿了。”
“瞎说,”男人轻嗤。
正当江意想说什么时,脖颈上有湿润的唇瓣落下来。
傅奚亭埋首于她白皙的脖颈间轻嗅着。
自打二人离婚之后,傅奚亭是越来越腻歪了,江意随不习惯,但不好多言,傅奚亭此时就处在随时随地会炸毛的状态中,得哄着。
不然就开始撂摊子不干。
她伸手,握住傅奚亭落在自己腰间的臂弯。
轻缓的揉捏着他的指尖:“司柏那边你今天去出面了?”
“恩,”傅奚亭嗓音淡淡。
“聊什么了?”
男人抬起脸面搁在她肩头,透过镜子看着二人此时的状态:“没聊。”
“给他送了点补品。”
江意微微动了动身子,侧首回望男人,语调中带着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傅奚亭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意仍旧不信,拉住傅奚亭的胳膊:“那你说说你送了那些补品?”
她原以为傅奚亭会说是秘书办的,他不知晓类似的话,哪儿知晓,他反手握住江意的手一本正经的告知她:“万艾、希爱力,艾力达和伟哥。”
江意:………前面三个她不知道,可最后一个她这些年也算是耳熟能详,读大学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听到有人说起这类词汇。
这不就是………
江意望着傅奚亭嘴角抽搐,果然,大家说的没错,这男人就是个黑心肝。
“合适吗?”
傅奚亭揽着江意的腰,让她面对自己:“他来找你的时候都没思考过合不合适,那我?需要思考这些吗?”
“再有下次,让他跪下来喊爸爸。”
江意无语,伸手推搡着傅奚亭:“喜当爹啊你。”
本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
让卧室的空气有些静谧。
傅奚亭之所以静默是以为内心的期盼,而江意莫名的竟然看懂了他的沉默。
那段过往兴许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可这个小插曲二人看来,都不太愿意提起。
静默凭空而起,逼仄的气息走过衣帽间的每一个角落。
傅奚亭伸手握住江意的指尖,将它包在自己的掌心中。
“下楼。”
下楼?
江意瞬间就警惕起来了,一把拉住傅奚亭的胳膊:“梦瑶在楼下。”
傅奚亭回眸望向她。
本布满温情的脸面被冷漠寸寸取代。
“事儿都解决完了,她还不走。”
“可能,觉得这里比较安全?”江意支支吾吾的给梦瑶找借口。
傅奚亭听完这话一声冷笑响起:“她安全了,我不安全。”
“那——总不能赶人家走吧!”江意小心翼翼开腔,生怕触及到这人的逆鳞了。
若真那样,恐怕是要得不偿失了。
“为何不能?”傅奚亭反问。
“不礼貌。”
“打扰别人二人世界她就礼貌了?”
傅奚亭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
江意给他心塞,他能忍,可梦瑶给的心塞,他不能忍。
江意心想,完了。
完了、完了。
她又要哄男人了。
她这辈子干过最窝囊的事儿就是不停的哄男人。
“好了好了,”她上前一步,搂着男人健硕的腰肢轻轻的抚摸着,使尽毕生所学。
傅奚亭满肚子怨言不可能就在江意的这两句好话中消散,男人凝着眸子盯着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老子不开心。
正当江意想着如何继续哄时,屋外的敲门声响起
340:找到梦瑶
“江小姐,”
江意看了眼傅奚亭,惯性地将他往衣帽间里推了推:“你说。”
“梦小姐说,她晚上不来这边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江意抬眸看了眼傅奚亭,果然,看见男人的脸色缓缓地温和下去。
她扬了扬嗓子:“知道了,我一会儿也出去,你今天可以回家了。”
门外,阿姨愣怔了一下:“那我就离开了。”
“去吧!”
“您一个人可以吗?”
“不是还有钱行之他们?”江意隔着门板回应阿姨,打消了她的疑虑。
听到楼下大门的响动声,江意抬眸望了眼傅奚亭:“满意啦?”
唔…………
回应她的不是男人的话语,而是他近乎癫狂的动作。
江意被人摁到了衣柜上,细碎的吻倾覆而下。
辗转反侧之际落到她的脖颈上。
江意急促的呼吸缓慢的停止。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抽身离开。
他吻了吻江意的鼻尖:“先放过你。”
傅奚亭牵着江意的手下楼。
屋子里的窗帘拉上,大抵是怕外面有人窥探。
厨房里,阿姨的晚餐做好摆在了桌子上。
傅奚亭看着桌上的餐食,脸色有些难看:“就吃这个?”
江意不以为意地拉开椅子坐下去,有些疑惑询问:“这个怎么了?”
“这一桌子菜比梦瑶的头顶还绿,你确定吃了不会营养不良?”
江意:........“傅董找比喻词的时候能不能积点口德?”
傅奚亭眉眼幽深,望着江意稍有些隐忍。
似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江意纠缠。
拉开冰箱看了眼,而后又回眸望向江意:“牛肉?”
“现在?”
江意的疑惑傅奚亭没有用言语回应,但那目光已然说明一切。
她及时表明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没心情再下厨了,阿姨又不在。”
傅奚亭哧了声,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她随手搭在椅背上,借口衬衫袖口,将袖子层层卷起。
阿姨的牛肉都切好了,在炒也是极快的事儿。
江意惊讶了番,行至男人身后圈住他的腰肢探头望向锅里:“傅董会下厨?”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以往可都是自己下厨。
傅奚亭抖着锅铲,有模有样的:“以前是不会。”
“拜师学艺了?”江意这话,略带几分玩笑。
但未曾想到,傅奚亭正儿八经的嗯了声。
江意:.......“怎么突然想学厨艺了?”
男人目光落在锅里,没有回眸望江意一眼,用一种平静的陈述语调开腔:“为了服务你。”
......
梦瑶站在自己家客厅里,看着屋子里的灰尘。
略微叹了口气。
只道是情情爱爱不仅害自己,还害别人。
她傍晚处理完些许事情,本事要回江意别墅的。
可车子拐弯时,远远地见傅奚亭手脚麻利地翻墙进去了。
她略微愣神,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准备进去时,看见江意卧室里有男人身影,才确定是傅奚亭。
心想!罢了。
人家恩爱,那是好事儿。
总不能全世界的女人都跟她似的遇人不淑吧!
真要是全天底下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啊,那得多悲哀多可悲呀。
梦瑶看了一眼布满灰尘的屋子。
本来想回来将就一晚上的,可四处看了看觉得将就不下去了,于是收拾了几件衣服。
准备去外面开个房。
祈祷明天傅奚亭不会再翻墙而来。
梦瑶突然觉得自己跟流浪狗一样,走到哪里将就一晚。
人生没有绝对的定处。
她漂浮了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海面上。
父母死后她连最基本的根都没有了。
……
“司总,查到了,梦秘书在她家附近的一个酒店开了房间。”
司柏躺在医院里接到电话时,猛地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唉、先生,你去哪儿?”
“你现在还不能走。”
护士正准备进来给司柏换药,就看见他大步流星多的离开。
“让开,”司柏猛的一甩手。
“先生————。”
护士追上来还想说什么,而回应她的是司柏风一样的背影。
梦瑶穿着睡袍在卫生间擦着头发出来,歪着脑袋拧干头发上的水珠。
门铃声响起,她还以为是点的酒店餐到了。
梦瑶心情愉悦走过去拉开门。
却赫然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司柏:“怎么是你?”
“你把我孩子怎么了?”
“谁让你来的?”
“我问你,你把我孩子怎么了?”司柏隐忍低的怒问声如同低音炮,近乎震到梦瑶的心灵深处。
“死了,”梦瑶拿着毛巾站在门口望着司柏一字一句开口。
司柏听着梦瑶冷漠的腔调,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
难受得让人难以喘息。
“为什么?”
司柏步伐缓缓往屋子里前去,望着梦瑶的目光带着幽深:“为什么?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你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不觉得自己残忍吗?”
“残忍?”梦瑶冷笑了声:“说我残忍?你够资格吗?”
她伸手摸上司柏的胸膛:“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期待过它的到来。”
“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孩把他生下来,你不觉得残忍吗?司柏,豪门中还少了这些案例吗?”
“你根本就没有期待过他,你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来到你的世界之后你会如何对待他,司柏,你在我跟前装什么菩萨心肠?我跟你这么多年,你是人是鬼难道我不知道吗?你现在满口的菩萨汤往我头上倒,觉得我心狠手辣残忍到可以没有任何留恋地杀了自己孩子,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一个女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为一个男人生孩子,一是爱他,二是有足够的安全感,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给我丝毫的安全感,却还苛责地问我为什么去伤害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我为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但你流掉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梦瑶好笑,她没有丝毫的愤怒,想必司柏的隐忍和咬牙切齿,她倒是颇为淡然:“我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难道就是因为你提供了几精|子吗?”
341:她都能跟人家凑老公了
梦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司柏一个男人也不仅仅只有司柏一种男人,多得是像傅奚亭那样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放弃尊贵身份去翻墙的人。
司柏处处是谋略,可他从未为自己谋略过。
傅奚亭处处是谋略,他所有的谋略都是为了江意。
这二人,大有不同。
未曾见过好的,不说也罢,可一旦她见过好的突然觉得这世间说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她再继续忍耐下去。
有什么事情比爱自己更为重要。
某夜,江意端着白开水现在院子里发呆,她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望着站在院子里的人,思及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好像身边所有的男人都以她为中心。
于是,她揶揄着向人讨教御夫之道。
她淡淡地回应:“没有。”
她又问:“那为何不管是林景舟还是傅奚亭在你手中都格外听话。”
她淡然回应:“因为我爱自己,胜过爱他们。”
“爱自己,才是被爱的开始。”
梦瑶想江意这句话想了很久。
爱自己是被爱的开始。
她跟司柏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付出,而是不是享受的那一方。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可以这么轻飘飘地放弃八年的感情。”司柏仍旧不能理解,望着梦瑶的内心是颤动的。
“因为你不爱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爱你了?”
男人疾言厉色开腔,打断了梦瑶的话。
“你爱我?你爱我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来欺负我?”
“你爱我?你会明知我爱你的情况下还出去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你爱我?你明知我的底线在哪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他。”
“司柏,你爱我?这就是你的爱,自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全家都死光了,我从来没有在你跟前说过,半句怨言,也从来没有将我内心的痛楚强压在你身上,反倒是你,你将这些不可控的因素全都归结于我,你觉得,你的事业遇到瓶颈期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挡着那些女人的位置了。”
“这些年,你明里暗里的pua我,让我跟支蜡烛一样在你身边,无私奉献,不求回报,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但你不仅不感恩戴德,甚至觉得我活该?我理所应当地为你付出,为你打江山,为你图谋。”
“司柏,你想过把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去吧?”
“你这纯粹是赤裸裸的污蔑,”司柏语调高涨。
他虽然在梦瑶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不厚道的地方,但是从未想过那种肮脏的事儿,梦瑶现如今站在跟前用一种审犯人的架势来给他盖棺定论。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是不是我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都觉得是错的?”
“错了,是你站在我跟前,我都觉得你像个杀人犯,”梦瑶将手中的毛巾随手丢在沙发上,准备去浴室将睡袍换下来。
刚行至浴室门口,司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梦瑶。”
梦瑶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又将目光落到司柏身上,拧眉问:“你慌什么?”
“你有了你的张小姐,往后在商场上平步青云,正好张小姐也能帮你实现宏图伟业,这会儿我说要走,你不该是高兴嘛?怎么?难道说司总想要齐人之福,宏图伟业你要,红颜知己你也要。”
梦瑶以前很顾及司柏的情绪。
从不会在司柏跟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即便他想去外面搞女人,梦瑶觉得司柏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她处处顾及他的情绪,最开始那些年知道他妈妈去世了,她连在他跟前提起自己母亲都会小心翼翼的。
她捧着司柏,像捧着一个洋娃娃。
小心翼翼地跟他相处。
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伤害自己的肆无忌惮。
而此时,梦瑶不想忍了。
忍耐带给她的不是被尊重被呵护,而是被丢在地上践踏。
“这八年,我放弃自己所有的交友圈子待在你身边呕心沥血地为你建造大好江山宏图,而你回馈给我的是什么?你自己摸着良心问一问,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公司上市,我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事后我说我要休假,你怎么说我的你还记得吗?你当着公司一众股东的面践踏我,将我摆在台面上杀鸡儆猴,司柏,你要用我的时候就拿出来搓扁捏圆,你需要我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得无条件地上去,可反之,你不需要我了,觉得我一无是处了,你就嫌我烦想扔了我。”
梦瑶想起那些年的过往,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到底为了司柏放弃了多少。
“我你不要,公司也不要了吗?”
“公司有我的股份吗?”梦瑶反问:“你怕不是忘了吧?你压根儿就没给过我股份的事儿。”
司柏一时间讶异,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确实是忘记了。
“司总,你不是能言善辩吗?首都商界你不是战无不胜吗?怎么不回我了?无话可说?还是自知理亏?”
梦瑶对司柏步步紧逼,而司柏,此时一句言语都没有。
他不是没有见过梦瑶咄咄逼人,但对他,还是头一次。
“女士,您的餐送过来了,”服务员端着东西过来见房门没关,站在门口喊了声。
梦瑶目光从司柏身上移开:“送进来。”
服务员一进来就看见站在屋子里的司柏。
愣了一下。
“麻烦让保安进来,把这人给我请出去,还有……你们酒店就这么维护客人隐私的?”梦瑶将矛头对准服务员。
服务员被梦瑶这几句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禁视线左右徘徊之后落到司柏身上:“您跟这位先生,不认识?”
“是你们自己把人请出去还是我跟你们傅董打电话?”
这家酒店,在傅奚亭名下。
且是她精挑细选之后才决定住进来的,没想到司柏还是钻进来了。
“先生……,”服务员为难的目光落在司柏身上,试图希望他能可怜可怜自己。
司柏看着梦瑶,她这举动无疑就是在做给自己看。
司柏知道他们今天的交谈不会有任何结果。
来日方长,再纠缠下去对她们没有好处。
梦瑶认识他八年,而今日,第一次见他在自己跟前低头。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但公司有你的一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梦瑶扯了扯唇瓣,笑意不达眼底:“你手中握着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不要多,五五开,我就相信你想跟我好好谈谈的诚意。”
司柏呃住。
梦瑶伸手掀开服务员刚刚送来的餐食,目光如钩锁着他:“司柏,承认吧!不丢人。”
司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应梦瑶的,只知道,他站在酒店门前时,夜幕中下了一场大雨。
哗啦啦的雨水倒下来淋湿了他的身子,伤口进了雨水稍有些隐隐作痛。
八年感情,终究————。
他初见梦瑶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夜,那时,司家破产,父母相继跳楼,梦瑶背着包站在司家门口,送来了一笔足以让她们救命的钱。
而今、同样是在这个雨夜。
梦瑶眼中的坚定压断了这八年长出来的树苗。
司柏站在雨里,像是思及什么,突然缓缓笑了起来。
他弯曲着身子,缓缓蹲在酒店门口,像是被现实压垮的凡夫俗子。
像是站在暴风雨中无法挺直身子的麦穗。
楼上,梦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抹逐渐佝偻的身影。
有丝丝不忍。
这八年,他们相互扶持,相互成长,走到现如今,早就变了。
七年之痒没有分别,到了第八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维系下去。
原以为,他们有彼此。
可现在看来,这世间,人最终都会回归到本我。
最终除了自己,再无别人。
梦瑶缓缓地叹了口气,伸手拉上窗帘。
转身坐在了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晚餐。
混着晚餐的,还有攒了八年的泪水。
…….
“您最近都没怎么回去了,是跟成先生起了什么冲突吗?”
陶娟临近下班时,见时月没有要下班的意思,多嘴问了句。
时月挥了挥手:“不用管我,你先下班。”
她坐在电脑前,屏幕里面的是我国医学界领袖邹茵夫妇的照片。
陶娟看了眼时月,见她神色淡淡,未在多言,转身离开。
翌日,邹茵难得坐镇门诊。
送走上一个病人喊人进来时,只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
但一时间没想起来。
“怎么不好?”
“心脏不舒服,”女人温软开口。
语调苏的地让一旁的小护士不由多看了几眼。
“有什么症状?”
“胸闷,偶尔喘不过气。”
邹茵抬眸看了眼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怀孕了?”
时月一惊,没有任何检查光目测就能看出来,确实是很厉害。
“是。”
时月略微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
邹茵开了几张单子交给时月:“你先去做几项常规检查。”
“这些检查我在私人医院都检查过了,这是单子,邹医生您看看。”
“他们说没问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想再看看。”
邹茵接过她手中的单子看了看数据:“这几项检查上来看,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我还是想在深度检查一下,”时月担忧的眸子落在邹茵身上,如小白兔似的楚楚可怜:“我听傅太太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约了很久才约到您的号。”
邹茵似是不解:“傅太太。”
“傅奚亭傅董的爱人。”
邹茵望着时月在心里多了一丝防范。
“傅先生抬举了,”邹茵一边回应一边低头开单子。
时月刚走,身边的小助理一脸八卦地滑动着椅子过来:“邹老师,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
“谁?”
“成文的情人,就是前段时间科室里的人谈的那个,一幅画卖到千万的高价,然后举办宴会的时候被傅董的爱人当场揭穿了,说她那些画根本不是原创而是盗用了你女儿在战地拍照的灵感,人家还给你发了邮件道歉,你忘啦?”
邹茵不知道时月这人,但这件事情她是知晓的。
“要我说啊,您真是好说话,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告她的,就他们这种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上位的女人,即便是有几分才华也不值得被我们原谅。”
【傅董跟江小姐处在危险之中,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可信,您应该知道,林清河死亡事件,那件事情本该牺牲的人是傅董】
【傅董为了护住江小姐才选择跟江小姐离婚】
【邹医生记住,如果有人来找您旁敲侧击,您一定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如果你还想让你女儿活着的话】
“邹医生?”小护士义愤填膺地说了半天都没看见邹茵的反应。
“好了,你们也别老凑在一起聊人家,”邹茵打断小护士的话。
小护士听着嘀嘀咕咕反怼回去:“她都能跟人家凑老公了,还不许我们凑一起聊她?”
邹茵:……….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是这个道理。
时月拿着检查结果回来时,邹茵看了眼:“还是没什么问题。”
“是吗?可我最近总觉得很不舒服。”
“回去观察一下。”
“邹医生,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万一以后有什么不舒服我能联系你吗?”
“可以,”邹茵说着,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手机,准备记一下时月的电话。
“正好我也想联系一下时小姐,关于你盗取我女儿照片当做绘画灵感的事情,我们应该商量着解决一下。”
时月脸上笑意渐渐消失:“那件事情,我已经给邹医生发过邮件了。”
“你是道歉了,”邹茵点了点头:“但我并没有说要原谅你。”
“而且,前几天有位姓赵的小姐来看病跟我聊过这件事情,说时小盗用我女儿灵感的那些画从中牟利数千万。”
“这钱呢?”
“时小姐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
时月虽然心中有讶异,但到底是混了那么久的。
哪儿能轻而易举地就露出马脚。
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邹茵:“邹医生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342:傅奚亭说:忘记时小姐怀孕了
邹茵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
拉开抽屉将时月的名片丢了进去。
“时小姐这态度的转变让我不得不怀疑外面的人说你的那些话是真的。”
“邹医生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吗?”
时月脸色难看,眼神内的煞气波涛汹涌。
“时小姐是觉得我本职不够优秀?”
“还是说时小姐一开始看上的不是我的医术,不过就是想找个方法来我跟前显摆显摆罢了?”
“好让我知道,你侵占了我女儿的东西,我还不能拿你怎么办?”
“邹医生,你不觉得你这样配不上你这身白大褂吗?我现在只是你的病人。”
时月望着邹茵,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她。
那副我是受害者的架势让人有些想笑。
“时小姐,邹医生对不对得起这身白大褂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那是国家医学委员会说了算。你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怀了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有什么资格来说邹医生配不上这身白大褂?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天!真是笑死人了,我昨晚给病人灌肠的屎都灌到你的脑子里去了吧?”
“你窃取邹医生女儿的成果拿出来公开售卖,你经过人家家属的同意吗?哦~也是,像你这种胸大无脑当别人小三的女人应该不知道知识产权这么高级的东西吧?”
“配不上这身白大褂?我看您是连人都不配啊,你爹妈生你养你教育你,难道就是让你去给人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的吗?我听说成董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时小姐这个孩子是谁的?”
“来呀!大伙儿看看,这个长的人模人样的女人,破坏别人家庭当别人小三还怀了种,这样就算了,她还窃取邹医生女儿生前的知识产权,拿出去公然售卖,卖了几千万,对着媒体说会把这笔钱捐给邹医生的基金会,可这都快半年过去了,也没见到钱,没见到钱就算了,今天还登门入室的辱骂邹医生。”
“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剽窃犯你还有脸了?”
小护士被时月那句话给刺激到了。
一股脑儿地开始骂起来了,当护士当久了,别的没学会。
怼人本事一流。
她就见不得是个什么人都能冲上来当人。
门外等着排队的人对着屋子里的情况指指点点的。
“你这个小姑娘,你说人家邹医生配不上这身白大褂?人家邹医生生都生得出来你。”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邹医生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
“你呢?你在行业是不是顶尖?”
“你一个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的人还有资格说人家?”
“剽窃犯,你赶紧把钱还给邹医生,你知不知道那些钱兴许是别人的救命钱。”
“邹医生每年都会号召病患给医院里没钱治病的人捐款的,你知不知道?”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将来怎么得了?祖国的大好江山难道要放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一个个的道德败坏。”
“你还想走?”
时月站在诊室里,接受着门口的唾沫星子。
在看邹茵。
她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默默看着这一切。
明显知晓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当场就想走,却被人拦住步伐。
门口比邹茵的病人堵得水泄不通。
而门外的那些人,多半是跟着邹茵很长时间了。
大半都是后期复查的。
“报警吧!”
时月看着大家来真的,高昂的喊了一嗓子:“你们都不看病了?”
“反正是死不了的病,你今天这个事情要解决。”
邹茵王者时月,唇边笑意深了几分。
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冷嘲。
“时月,法不责众听过吗?”
时月心里一紧,迈步朝着邹茵走过去:“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怕啊!但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把我弄死了多的是人要跟你同归于尽,毕竟,我是他们生的希望。”
时月一哽。
胸腔里有股子怒火在游走。
但却不能将人怎么办。
邹茵拿着笔在办公桌上咚咚咚地敲着。
小护士方法地看着时月,似乎是怕她伤害人。
约莫一刻钟,警察拨开了屋外层层病患。
“让让。”
一进屋就看见了屋子里的三人。
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怎么回事?”
小护士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而时月听着,也不急。
仍旧是语调平淡:“我只是来看病的。”
“你可别啊,你看什么病啊?”
门外有人叫嚷着,警察大致知道什么情况了,看了眼时月:“行了,你也别打扰人家医生看病了,邹教授的号一个月才放一次,你这跟浪费国家资源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缺不缺德。”
时月被带走时,邹茵一直在忙工作,并未将重心放到琐碎的事情上。
直至工作结束,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了眼小护士,让她出去忙。
小护士转身出去时,她蹲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查看自己的办公桌。
果然、看到了窃听器。
【邹医生要知道,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傅董跟江小姐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有任何纰漏都会让两人丢了性命】
【我想你也不想看见二人白白送了性命吧?】
【最近首都谣言四起,说江意就是江芙,邹医生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这种鬼神论被证实,不仅是傅董还有您跟江医生都会受到牵连】
【您是医生,做实验的时候应该会用到某种小动物,如果被研究的对象转换成您跟江小姐,您觉得那一切是您能承受的吗?】
邹茵满脑子都是关青说的那些话。
她伸手,想将窃听器抠下来,但最终还是选择拿起关青给的手机给他去了通电话。
.........
“傅董,时月今天去找邹医生了,并且在邹医生的办公桌底下安了窃听器。”
关青急匆匆地推开傅奚亭办公室大门。
语调颇有些慌张。
傅奚亭抬眸,目光落在关青身上,下巴落在交叠的指尖上,笑意淡淡:“该来的还是来了。”
“去查,成文今晚的动向,我们去偶遇一番。”
关青似乎是知道老板想干什么,内心的兴奋好似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
嗳了声:“我马上去安排。”
时月从警局出来时,脸上神色难看。陶娟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
“您今天是去找邹医生了?”
“恩。”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陶娟有些支支吾吾的。
时月抬眸睨了一眼她:“想说你就说。”
“您还是不要去邹医生跟前露面得好,就邹医生那样的人平日里忙于科研根本就没时间放在我们这群凡夫俗子身上,本身上次事情的款我们至今都没汇过去,如果到时候闹出事儿来了,这个款估计........”
说白了,就是时月的露面兴许会让他们亏千把万。
“而且,成董最近似乎跟我们走得很远,到时候真出了事儿我怕成董不会给我们兜底。”
时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他是想在博一条出路来了,靠着成文总归是不会有结果。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即便是在迷恋外面的花花草草,要不了几年,等他觉得事业没什么意思了,
就会回归家庭,而他的家庭根本就不是自己。
他有自己的家。
他现在之所以迷恋自己,无非就是因为对这花花世界还有几分心思而已,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地步,都会选择收敛自己去回归家庭。
她前前后后经历过这么多男人,早就看穿了男人的本质。
陶娟的话也没错。
但现在不是谈论谁对错的时候。
成文要是靠不住了,她得为自己做好打算。
要么是下家。
要么是让成文看到自己身上还有值得他利用的价值。
不然————。
被抛弃只是迟早的事儿。
她原想着用孩子来牵绊住成文,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时小姐,成董说晚上有个应酬需要你出面。”
时月还没来得及回应陶娟的话,电话就响了。
她嗯了声,看了眼时间。
“直接送我回家。”
“现在吗?”陶娟有些疑惑。
时月嗯了声。
傍晚,成文来接时月。
时月这日,穿了件淡蓝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白色妮子大衣。
永远都是那个浅浅淡淡的调调。
她将一上车,成文将手中东西递了过来呢。
“晚上去豫园用餐,傅董在豫园设宴请了几位老总弄了个小型宴会。”
“豫园?”时月有些惊讶。
不是说豫园从不弄这些的吗?
傅奚亭的葫芦里在卖什么酒?
“不是说傅董从不在豫园宴请宾客的吗?”
“据说以前是爱人不喜热闹,我看傅董最近连续的几场应酬都是在豫园。”
成文漫不经心地回应时月说的话。
而时月,不信。
她太了解傅奚亭了,从年幼时分起,这人就从来不是个会为了某人而妥协的人。
如果一开始不宴宾客的话,那么往后也绝对不会因某事而改变。
成文见时月沉默,有些疑惑望向她:“怎么?”
“没什么。”
“你最近工作很忙?”时月坐在后座跟人闲聊着。
成文的司机听闻时月这淡淡的询问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身上。
“想说什么?”成文直接问。
“没什么,关心而已。”
二人到豫园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外界传闻,豫园低调奢华,乃一座五星级的园林。
因为没有外人上去过,所以暂时无法考证,而傅奚亭家里佣人管控极严,不允许大家放出任何照片出去。
所以众人这么多年对豫园的了解,一直是通过口口相传的猜想。
而今,那些口口相传的猜想,一一成真。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层层山路绕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干净的人工湖泊,湖泊前面是大片草坪,四周是各种名贵花草树木。
而豫园,就在这湖泊之后。
“傅董会享受啊,”成文饶是见识广泛,看见傅奚亭的豫园时,也愣住了。
这造价,放在房地产行业只怕是可以起几栋楼起来了。
“人间仙境,也不过尔尔。”
“成董,我是傅董的管家,其余的几位都到了,您随我这边来。”
素馨引着人往后方的玻璃房去。
远远的,时月就看见玻璃房里花团晶簇。
在众多花卉之间,是一群首都商界的老董们在把酒言欢。
她与成文刚一推门进去,听到有人开始吟诗作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人生两大乐事:烹火煮茶,围炉煮酒,还是傅董有雅兴啊。”
成文一进去,笑声便止不住。
“论雅兴,还是我们的时小姐有雅兴,我们这些人啊,都是强行装出来的。”
时月无缘无故被拎出来,含羞娇笑了声:“各位董们说笑了,比起雅兴还得是傅董,是节这豫园,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也是。”
众人附和着点头。
傅奚亭这日,穿着一身白衬衫,干练的同时又有些许慵懒。
“可不敢当,还得是设计师的功劳,成董坐。”
傅奚亭这日,请了三人,二人带女伴,二人孤身一人。
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这带女伴的二位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自己的整排句子。
带着这样的女人出来,在饭桌上要方便很多,倘若是带着自己妻子出来,势必是要放尊重一些。
言谈举止方面也会过多地顾及。
但若是带着如同时月这样的女人出来,那么他们在席间可以无话不谈,各种颜色的段子,可以满天飞。
素馨坐在傅奚亭身后,接收到傅奚亭的旨意,她走上前,给众人的酒杯倒酒。
炭火炉里烧着茶,众人围着火炉坐在一旁闲聊着。
有酒,有美人。
且众人还在聊着商业上赚钱的技巧。
前途,美人,美酒一把抓,这该是多少人羡慕的生活啊。
谈到兴起之处,傅奚亭拢手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嘶了声,将手中的烟摁在了烟灰缸了。
“怎么了?”有人问。
傅奚亭含笑歉意开口:“忘记时小姐有孕在身了,吸二手烟有影响。”
343:江意一巴掌拍到傅奚亭肩膀上
傅奚亭的这句有孕在身,宛如平地惊雷,而这平地惊雷中的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难以置信,毕竟成文与前妻已经有了两儿一女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时月,虽然长得好看又有几分才华,但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所谓的一线富豪,或多或少身边都会养那么一两个女人,而这一两个女人的作用就是出席妻子不方便出席的场合。
大家都以为时月的存在不过就是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并不值得他们过多关注,也并不会与成本有过多的结果。
可能在经过这一段时间之后。
二人的关系就会自然而然的解除。
可现在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时月竟然怀孕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时月兴许有可能取代成文正牌妻子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成文离婚不离家。
跟前妻的联系虽然不够深厚,但是跟一双儿女的联系却格外密切,时常有人能在外面碰到他孩子们在吃饭。
而成文与时月这个当事人,内心是震惊的。
自打上次时月跟他开了那个玩笑之后,成文的心里感觉就跟竖了一根刺似的,去找时月的次数明显减少。
他跟外界的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的,并不希望时月怀孕。
而时月的震惊,更多的是惊吓。
她没有想到傅奚亭会知道这件事情,更没有想到傅奚亭会当众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看着在场的数位老总脸上神色各异。
有人低头扶我有人低头喝茶,有人漫不经心地望向远方。
而这些神态所代表出来的词语只有一个——鄙夷。
如她这样一般的女人在首都这个上层圈子并不少见,在场的这几位女人都是这样的存在,她们拿着这些一线富豪给的钱,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面替他们喝酒,甚至是陪睡。
帮他们稳固某一个圈子。
然后从中拿取自己应得的报酬。
到不需要了,再离开。
这个过程兴许是一年两年又兴许是十年二十年。
如果这些女人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识相,那么就会有一大笔的遣散费,如果这些女人个个都像时月这样。
拿了钱又想怀孕上位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都会很凄惨。
时月明显感觉到了成文望向她的目光中泛着丝丝的杀气。
“傅董在说什么?”
时月似是有些不明就里,望着傅奚亭的目光有些疑惑。
傅奚亭闻言,微微拧眉:“难道是关秘书看错了?”
“他前两天陪着爱人去做产后修复的时候,说在妇产科碰到一个人,感觉跟你很像。”
时月面不改色回应:“我想关秘书一定是看错了。”
“有可能,”傅奚亭牵起唇瓣笑了笑:“明天就去罚他。”
“倒也不是什么两件事儿,看错了很正常。”时月识大体地替关青开脱,好,显得自己宽宏大量。
嘴上是一套,可他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
如傅奚亭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事不关己的人浪费自己丝毫的时间,而他今天组了这么一个局,将大家都喊过来,然后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一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为他专门设计的。
而以他此时的身份地位,众人也都相信他刚刚那句兴许是看错了,根本就不存在。
区区一个男人养在牢笼里的玩物怎么配得上他这种首富来开玩笑呢?
他与成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两家公司合作密切,金钱上地往里九位数开头。
这种傅董亲自维系关系的大客户都有一张网在围着。
傅奚亭能开口,就证明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傅奚亭啊傅奚亭,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傅奚亭颇为绅士的点了点头,修长的指甲落在木制扶手上缓缓的敲了敲。
中指起起落落时,站在门外的素馨了然。
带着佣人端着锅,推开玻璃房的门进来。
“麻烦各位董们让让,”素馨这等管家,首都不多。
据说当时傅奚亭为了选一个靠谱的管家,亲自从国外挖回来的。
当时大家听闻这话,有人一笑而过。
又有人觉得傅奚亭大题小做,一个管家而已,能起什么作用。
而今看到训练有素的素馨,突然觉得,莫说是管家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佣人,也能体现出主人家的品位。
“傅董昨日特意吩咐去城郊的庄子里杀头嫩羊,说是招待贵客。”
“今晨开始吩咐厨房熬的羊汤,在这冬日,正好暖暖身子。”
素馨这番话,颇为得体。
但事实是如此吗?并非。
一年好几日没有归家的人,昨日归家。
站在客厅里夹着烟询问她:“孕妇在什么时候会有症状?”
素馨不是很懂,有些疑惑:“您说的是什么症状?”
“恶心、干呕。”
素馨心里第一反应是江意怀孕了。
但先生没说,她不敢贸然猜测。
“我怀我家孩子的时候,闻到味道比较重的东西就会恶心干呕,类似于油烟味、羊肉味抑或者————。”
她接下来的话在傅奚亭抬手之间停住。
“明日我宴请宾客,让厨房去杀只羊。”
素馨一惊——这恐怕不是江意怀孕了。
这种明知故犯的事情,傅先生是绝对不会在自家太太跟前做的。
“如何做?”
“如何做味道大?”
“熬汤吧!羊肉汤这个季节也和适宜。”
“依你。”
男人大手一挥,交给她全权去办。
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玻璃房里,火炉,美酒,羊肉汤。
何其美哉。
中国人对饮食较为讲究,冬日吃羊肉汤健脾温中、补血益气、养肝明目,好处多多。
时月一看到端上来的羊肉汤,脸色大变。
落在膝盖上的指尖狠狠地往下压了压。
素馨一边跟人介绍着这头羊养在何处?吃的是什么草料?
一边又拿洗碗,给客人们都兜了一碗羊肉汤。
这第一碗汤递得有些讲究,她先是递给傅奚亭,因为傅奚亭是这宅子里的主人,也是她的老板。
而傅奚亭却扬了扬下巴示意这第一碗汤递给成董。
于是这碗汤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成文跟前。
成文看着跟前的汤推辞着让她递给傅奚亭。
素馨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后者。
后者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旁观者笑了:“成董,往往我们在外面应酬这第一杯酒都是敬给傅董的,可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傅董家里做客了,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就是啊!成董要是不喝就给时小姐,这羊肉汤暖身驱寒,女人该多喝。”
大抵是有人看出来了傅奚亭对时月的异样。
这碗汤就这么推推搡搡得到了时月跟前。
一群大佬递给自己的汤,她不能不喝。
而显然傅奚亭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喝汤。
明摆着是要挖个坑给她跳。
即便此时她的心里恶心泛滥,也要强忍着将这碗汤喝下去,不然——
刚刚在成文跟前说的那番话就会不成立。等着她的将会是成文的怒火。
“时小姐,”素馨将这碗汤落到了时月跟前。
虽然自家先生没说今晚的这锅羊肉汤到底是给谁熬的?可她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来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今晚的这个局,注定不太平。
“谢谢,”时月硬着头皮接过素心递过来的汤。
这声谢谢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拒绝。
玻璃房里,大家捧着一碗汤,心里各有所思。
而时月,就在这各有所思中忍着恶心感将这碗汤喝了个第二朝天。
虽无异样。
可面上近乎寡白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一口汤下去脸白一分,这种好戏,很少能见到。
傅奚亭端着汤啊!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品着。
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
“傅董?我今晚是不是没办好差事?”
客人离去,素馨站在傅奚亭身后目送她们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山路上。
男人淡笑了声:“很成功。”
成文但知道了时月怀孕的消息,势必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
这动静,不会小。
“去,给成文的儿子女儿们送点消息。”
乱吧!越乱才越有意思,这场戏只有他跟江意未免有些没意思了。
下山路上。
时月坐在车里,鼻息间全部都是刚刚羊肉汤的味道。
她伸手按开了窗子。
冷风倒灌进来让她清醒了几分,同时又觉得有几分难受。
“靠边停车。”
车子刚一停下,时月猛地推开车门低头吐了起来。
甚至是来不及下车,
成文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反应。
时月吐完有气无力地靠在车里喘息着,成文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你不是说你没有怀孕。”
时月看了他一眼:“那种情况下,难道我要当众承认我怀了你的孩子?让众人嗤笑你?”
成文落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几天。”
“就这几天你还被傅奚亭知道了。”成文斥责她,显然是觉得她给自己丢脸了。
“医院碰到关青我也不愿意。”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医院?”成文觉得时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借口。
这个女人,比他以往掌握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聪明且心思难测。
一个平凡的女人是没本事跟阁下夫人勾搭上的。
而时月,偏偏有这个本事。
“你也是当过父亲的人了,我不去医院,我怎么确定自己是否怀孕了呢?难道你想让我稀里糊涂的怀孕到七八个月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存在,然后把他生下来跟你现在的孩子争夺家产?”
时月冷笑了声:“你不愿意对吧,我也不愿意。”
计划落空,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样来维护自己。
她只有表现出自己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成文才会放过她。
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了。
“你最好识相一点,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我帮你解决,你自己选。”
时月内心的仇恨被傅奚亭又拉起了一分。
自打她的父亲跟傅奚亭的母亲牵扯上关系之后,她的人生就好像被诅咒了。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时月坐在客厅沙发上。
指尖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缓缓地抚摸着,傅奚亭今天晚上的这个举动,可谓是毁了她的美梦。
她这么多天算计的一切都在今天晚上烟消云散。
傅奚亭悲苦。
难道她不是吗?
在遇见傅奚亭的母亲之前,她尚且还是个有父亲的人,她的父亲也足够负责任。
可—遇见傅奚亭的母亲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她有父亲跟没有父亲没什么两样。
傅奚亭是受害者,自己不是吗?
父辈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被傅奚亭遣送出国,这些年在国外苦苦挣扎。
为了完成学业,她被逼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一切不都是傅奚亭造成的?
如果她父亲还是个平凡的管家,最起码她人生的成长轨迹是光明的。
而不是如现如今一般,一片黑暗。
时月坐在沙发上,回想自己这些年所历经过的一切。
只觉得内心的酸水在疯狂泛滥。
兴许是内心恨意难消。
她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可行至门口时,那股子恨意猛然止住。
不行。
如果她就这样贸贸然的去找傅奚亭,可能会死得更惨。
临近十一点半。
江意洗完澡出来,正在接厉行的电话。
二人在筹谋着什么。
傅奚亭进来只听见江意道了句:“继续盯着。”
她刚挂完电话,只觉得身后有呼吸声。
多年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江意想也不想就一手拐过去。
幸好傅奚亭看准势头猛的躲闪开才逃过一劫。
可这躲闪时,却好巧不巧地撞碎了江意梳妆台上的护肤品。
砰地一声脆响让二人都沉默了。
“江小姐,没事吧?”
江意瞪着傅奚亭,扬了扬嗓子回应:“没事,摔了瓶护肤品,你去歇着。”
“要我进来处理吗?”
“不麻烦。”
见江意坚持,阿姨没再说什么。
听着阿姨的脚步声下楼。
江意才一巴掌拍到傅奚亭的肩膀上:“采花贼。”
她与傅奚亭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连方池都瞒着,阿姨就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了。
344:忠诚比爱更重要
卧室内,傅奚亭伸手握住江意的掌心。
后者惯性地想蹲下去处理地上的碎片。
男人拖着她的关节将人扶起来:“我来。”
江低眸望着男人用纸巾包着碎片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去洗个手吧,”江意牵着人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前,傅奚亭站在洗漱台前,低头搓着手,江意伸手哗啦啦地扯过几张纸巾在一旁等着给他擦手。
“谢谢,”傅奚亭道谢,伸手接过江意手中的纸巾缓缓地擦着自己的手。
“刚从豫园下来。”
“我听说了,你今天在豫园宴请宾客。”
江意晨间就听到了这个新闻,傅奚亭的园林第一次宴请宾客,外界早就关注起来了。
豫园在此之前从不对外开放,而傅奚亭离婚之后没多久,豫园就开始宴请宾客,一众狗仔媒体早就等着报道了。
更甚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将这个消息送到自己跟前来。
可谓是煞费苦心。
傅奚亭现在成了首部媒体们关注的对象。
众人似乎都对下一任傅太太颇为感兴趣。
毕竟首富夫人的位置。
大家都很期待。
而江意这些天听得最多的就是傅奚亭一旦找到了现任妻子,那么她这个前期必然会受到别人的追杀。
她的存在对于他的下一任妻子而言就是一个危险炸弹。
首都最近有许多家族蠢蠢欲动。
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傅奚亭跟前。
下到18,上到30。
都不放过。
傅奚亭伸手搂着江意的腰肢,淡笑询问:“还听说了什么?”
“挺多。”
傅奚亭挑眉:“比如?”
江意转身,搂着傅奚亭的腰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比如——听得最多的就是傅董好嫩草。”
傅奚亭:……..
男人有些无语,低眸亲了亲江意的唇瓣:“你功不可没。”
江意笑着躲开男人的亲吻,偏头笑意盎然:“我可不承认。”
女人娇笑着,男人宠溺地望着她,谁说将人搂进怀里宽厚的掌心,再将你身后来来回回地抚摸着:“时月怀孕了,成文不知道,她大概是想借腹逼宫。”
江意老早就觉得时月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首都那些豪门阔太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她将那些豪门阔太放在自己的圈子里搓扁捏圆,最重要的是人们竟然还甘之如饴。
“所以你今天晚上的宴请是冲着时月去的?”
“她配?”傅奚亭低声询问。
“如果我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下一个上去的人是谁?”
“成文。”
一旦傅奚亭从首富的位置上下来了,那么下一个上去的人就是成文。
孟家掌控不住傅奚亭的情况下必然会找人颠覆他,到那时候,如果成文成了孟家手中的利刃,与他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而且,许多孟家不好出手的事情,成文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
到时候傅奚亭被颠覆,大家都只会觉得这只是商场之间的良性竞争罢了。
不会想到孟家身上去。
这招借刀杀人,他们得提前预防着。
江意实现也想过这件事情,但是只是设想,在外盯着的人都没有发现孟家跟成文有任何来往。
所以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江意的设想不如傅奚亭长远,是因为她不知晓时月跟傅家的关系。
一旦知晓这一切都会成立。
孟家跟时月走得近,而时月跟成文又关系匪浅。
这中间的关联眼不如表面看起来单纯。
江意低眸思考了一阵:“除了成文,怕不是还有一个司柏。”
听梦瑶的意思,司柏应该是想在往上搏一搏的。
他的这个野心一旦被某些人知晓,很难不被利用。
“那个孬种啊,”傅奚亭似乎一直都没把司柏当成敌人。
毕竟二人亦敌亦友,且傅奚亭对司柏有过不少帮助,但凡是心怀感激之心的人,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上赶着去踩傅奚亭一脚,但显然司柏已经魔怔了。
他为了所谓的前途,跟梦瑶近乎要分道扬镳了。
却还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外面关于他与张家女儿的传闻依旧不断。
一如梦瑶所言,傅奚亭从来就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可司柏——听不进去了。
他想匡扶家业,他想重新站上巅峰。
“要不,傅董去献个身?比起司柏我相信张副市更看好你,正好你现在也离婚了,是单身状态,什么都不用干,直接去露个面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就能把司柏的梦想给捣碎。”
江意这话一说完,傅奚亭的脸就冷了几分。
凝着江意,目光一瞬不瞬地:“你挺大方啊,让你老公去勾搭别的女人。”
江意搂着傅奚亭的脖子,笑得轻颤:“这不是想让你省点心思吗?”
“你这哪是让我省点心思呀,你这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傅奚亭眼里蕴着薄薄的怒火,想发火给这小丫头一点教训,但又不忍,不舍得。
二人现在见一面太过艰难,他不想用争吵来度过这本就为数不多的时光。
“你——啊!”
江意一句话还没说完,傅奚亭掐着她的腰就将她托了起来。
她潜意识中伸腿夹住男人的腰肢。
“低头,乖宝。”
江意极其听话的,低头吻住了傅奚亭的唇瓣。
这夜、冬日夜晚呼啸的寒风成了二人夫妻生活的伴奏。
午夜、阿姨起来上厕所,隐隐约约听到二楼主卧有响动,瞬间,脸色一凛。
成年男女的那点事情,她都是过来人了。
想上楼去查看一下情况,但又觉得并不合适。
虽说他是副董的人,但现在二人已经离婚了。
太太跟任何人发生关系,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的自由。
阿姨踏上楼梯的脚步,缓缓地收了回来,一声叹息,在这静谧的夜晚稳稳响起。
凌晨两点,江意窝在傅奚亭的腋窝下微微喘息着。
傅奚亭这段时日跟疯了一样。
全然不是以前那个顾及她感受的人。
用他现在的话来说,饿久了的人就会暴饮暴食。
且饱一顿饥一顿地,不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这种情况更是折磨人心。
他说的凄惨,说得可悲。说得江意心里mmb,但面上还得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去哄他。
“傅董,你在这么下去,我迟早要被榨|干。”
傅奚亭浅笑:“不该是我?”
“你看你像吗?”
男人无奈浅笑,伸手搂住江意的身子,讨好似的吻着她。
午夜的静谧被短信声打破。
傅奚亭伸手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
入目的是一条短信:【傅董,太太卧室里好像有异性】
“谁?”江意好奇。
傅奚亭顺手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江意看了眼嘴角微微抽了抽:“傅董,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偷|情?”
“换个词。”傅奚亭对这二字颇为敏感。
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
“那——夫妻情趣?”
听到这四个字,男人猝然失笑,搂着江意往胸前按了按:“我的乖乖哟。”
他浅笑着抵着她的额头,胸膛轻颤:“这种日子多一天我都不想过了。”
江意搂着他的腰缓缓推开,眸光清明,本来还有些困顿的人,这会儿全都清醒了。“你想干嘛?”
“干掉孟谦,一切就结束了。”
江意:………..
傅奚亭现在状态,三天一小疯,五天一大疯。
江意这心脏随时随地的都可能被吓得瘫痪。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会哄人的人。
年少时分的成长环境,也没有让她体验过这种感觉。
她小时候,邹茵可没时间哄她。
对于这方面的技能,江意是在傅奚亭身上练出来的。
头疼,实在是头疼。
“你这跟撂摊子不干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我们前面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
“那意意说,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江意稳了稳心神。
傅奚亭狠狠地叹了口气:“乖乖啊!”
“恩?”江意抚摸着他。
嗓音温软。
“你爱我吗?”男人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爱吗?
傅奚亭好像很少问这么直白的话题。
爱不爱重要吗?
江意一直觉得这不重要。
她的身边多的是那些不爱却仍然能度过一生的人,而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爱傅奚亭吗?
不确定。
江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属性太过广泛,每个人爱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江意不确定自己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爱。
那些年孤苦伶仃的生活,以及和林景舟在一起的那些年。
给了她不好的参照。
以至于后来她认识傅奚亭,也会将这种参照带到自己的生活中来。
“在我这里,忠诚比爱更重要,傅先生,对你忠诚与你相伴是我爱你的方式。”
………..
“时小姐。”
陶娟大清早地给时月打电话没人接。
于是来了她的住处。
刚一进去看见的是躺在沙发上一脸惨白的时月。
她提在手上的早餐,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而后急急忙忙奔赴过去,蹲在沙发旁边望着时月一脸紧张:“您怎么了?”
“时小姐,时小姐。”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医院的急诊科里,医生围着时月展开了检查:“病人什么情况?”
“她怀孕了,我早上去她家的时候发现她昏迷不醒,于是送了过来,其他状况我也不清楚。”
陶娟站在急诊科门口。
一时间心里慌张。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纠结了半天,想了半天,于是拿出手机给成文打了通电话。
但是那侧久久无人接听。
下午,时月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身边的陶娟。
“就你一个人在?”
陶娟点了点头:“我给成董打电话,无人接听。”
“以后都不用打了。”
陶娟一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
“听说了吗?昨晚傅董豫园宴请宾客之时出了乌龙。”
“什么乌龙?”
“据说是成董身边的时月怀孕了。”
“天啦?玩出真感情来了?成董怎么想的?让一个外面的女人生孩子来争夺家产?”
“这种私生子的戏码首都还少了?老一辈的人似乎都喜欢干这种事情啊,生儿子多多益善?”
“就没想过可能会闹得家破人亡?”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外面的女人玩玩就好了,真要是小三上位,你说傅董还会不会跟成董有往来?据说傅董对这些事情看得及重。”
“谁知道。”
一家美发店里。
一帘之隔,两个女人冷嘲热讽的嗓音在隔壁响起。
成文的前妻躺在隔壁,听着二人这讥讽看好戏的语调出来时,整个人的神情都紧绷了几分。
成文还真是厉害啊。
这都搞出人命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女人冷冷开口,吩咐护理师可以停止了。
护理师望着她,略微有些惊讶:“可是你的护理还没做完、”
“下次再来,洗了吧!”
下午,成文的前妻刚刚找到公司。
二人充满怒火的交谈凭空而起。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成文疑惑。
昨晚在场的几位老总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言语出去,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任务。
那就是那两个女人了。
“全首都都知道了,”女人嘲讽。
“我可告诉你,当初离婚孩子们判给我,是因为你说以后你的家产都是孩子们的,我才让你跟孩子相处,要是时月那事儿是真的,你就当你的孤家寡人去吧!或则去跟时月过。”
“不存在的事情,你少到我跟前来威胁我,”成文揉了揉眉心。
拉开椅子刚想起身,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看见上面的名字时,他伸手拉开抽屉将手机丢了进去。
“怎么?小情人电话,不能接?”
“你先回去,你猜想的事情不会发生。”
女人不信:“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外面的小狐狸精迷了你的眼呢?我告诉你,成文,我们两,我吃亏没问题,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吃亏。”
女人警告声落地,一个白眼赏给成文。
砰地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成文公司楼下。
有人看着女人开车离开,跟了上去。
345:傅先生火气大
环城路上除了下班高峰期,平常基本没什么过往车辆。
成文的孩子最大的那个在城郊上大学,往返学校最快的独途径就是环城路了。
一辆红色的奔驰疾驰在路上,后面另一辆红色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没发现我们?”
“应该是没。”
“这么单纯?”开车的男人有些疑惑,又觉得有些不该。
“未必,先跟着。”
约莫过了片刻,副驾驶的人收到了什么短信,他拿起来看了眼:“撞上去吧!”
........
临近下班时间,成文公司里有个女孩子在门口疯狂急奔上来。
想按开电梯但因为没有卡,刷不动楼层。
慌张中,她随便拉过一人:“帮我刷电梯,快点。”
“您是?”被拉住的那个人有些疑惑。
“我是你们成董的人女儿,快点。”
男人云里雾里地给她刷了楼层。
女孩子着急忙慌地跑上楼伸手推开成文的办公室大门却发现成文不再。
转头望向秘书办的人,脸色紧张:“我爸呢?”
自然有人认识这位大小姐的,不过平常若是没什么事儿人也不会特意过来一趟。
“成董被傅董约出去打高尔夫去了,”
“电话也不接?”女孩子追问。
秘书办的人摇了摇头。
尽管知道自己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有些愚蠢,可还是没办法不问。
“地址给我。”
秘书办的人被这位大小姐弄得有些无厘头。
望着人摇了摇头:“成董没跟我们说地址。”
女孩子:........
另一边,豫园配楼前,摆放着高尔夫道具。
天幕下的晚霞让整个园林景色更加美轮美奂。
首都从不缺高楼大厦,但是如这般的夜幕晚景确实极少见的。
天公赏给世人的景色多的是钱都买不到的。
“傅董的豫园,当真是人间圣地啊!”
成文拿着球杆,站在遮阳伞下望着远方鲜艳的夜幕,不免发出感叹。
傅奚亭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
视线落在天幕上。
“成董若是喜欢,常来。”
成文笑了笑,回眸望向傅奚亭:“如此美景,傅董不找个人跟你一起欣赏?”
“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为自己负责,如果我因为这晚景随便找个人跟我共赏的话,那就是对这晚景最大的不尊重。”
成文话里有话。
傅奚亭亦是。
他就差直接回应成文我不是那种乱搞的人了。
成文今年四十,有儿有女有事业,人生尚算成功。
但若是有败笔的话,那最大的败笔应该就是时月。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因为工作原因身边会带女人进进出出是常事儿,无足挂齿。
早年间立业时酒桌上应酬多了伤了身体,现如今花钱找个貌美顾大局的女人替自己在酒桌上挡酒。
也是人之常情。
但倘若是让那样的一个女人破坏了自己原有的家庭和睦那就是最大的愚蠢了。
傅奚亭的这番话,成文想不懂都难。
后者手撑在球杆上,猝然失笑:“难怪傅董可以后来居上,傅董的这份觉悟我活到四十岁都没领悟出来。”
傅奚亭扬了扬手中的茶杯,同样是笑着回应他:“成董不是没有领悟出来,而是这世间妖魔鬼怪太多了,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时候险些着了女儿国国王的道儿,更何况我们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傅奚亭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身旁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成文。
成文伸手接过,感叹傅奚亭话术高超啊。
不动声色地将过错全部都推到了时月身上。
而他成文,不过就是个被外面妖精迷了眼的人罢了。
成文的女儿怎么也想不到,成文是进了傅奚亭的豫园。
也如何都想不到,她此时联系不到成文这一切本身就是个计谋。
傅奚亭善于运筹帷幄。
他规划这一切自然要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
不把矛盾放大。怎么能达到最佳效果?
成文不过是他们推动万千计谋中的第一步而已。
.......
另一方,成文的女儿找不到成文之后去了时月画室。
恰好时月刚从医院出来。
一杯水端起来还没喝完。
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我爸在哪儿?”
时月没见过成文的女儿,但多多少少地了解过。
成文对他这个女儿很是宠爱。
这会儿人急匆匆地跑到自己这里来找人,是出什么事儿了?
时月将嘴边的杯子放下,望着眼前人:“不在我这儿。”
“我上午给他打电话,也没接。”时月说着,还拿起桌面上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给她看。
成文的女儿看见手机上确实没人接的通话记录时,脸色稍微稳了稳。
“你知不知道我爸在哪儿?”
时月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们两最近很少联系,你爸一般没应酬需求的时候不会找我。”
“……”
“大家都说你怀孕了,你会这么乖巧的不去找我爸?”
首都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听到的第一时间就想找他爸问问清楚。
没想到还没问,她妈就出事儿了。
时月面对成文的女儿,一点都不惊慌,淡笑了声:“我看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女人这一生多多少少会有些意外吧!”
“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他生下来。”
时月心想,她连成文都搞得定,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难道还治不住?
她想在自己跟前翻起风浪,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点。
“最好如此,我希望你能给你的孩子一点尊严,你不要的东西并不见得你的孩子不需要,时小姐,人贵在自知之明,现如今的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一点风吹草动就上网了,你不想若干年之后你的孩子百度你的名字,看到你这么多的风流韵事吧?”
“我爸是有钱,但这些钱,不是他一个人的,也有我妈的一份,你也不是他在商场上找的第一个女人,不会有什么特殊性,时小姐,你很漂亮,也受过高等教育,想用青春换口饭吃也能理解,毕竟漂亮是女人的特权,但我希望你能清楚,漂亮若是出身不好那也顶多就是五十分,五十分的人生连及格都够不上,你拿什么来跟我妈妈拼?”
“一个有颜值有野心却没家庭背景的女孩子,一旦误入歧途,最终不是成为男人的玩物,就是成为社会的陪葬品。时小姐,我这短短的十几年里,见多了比你漂亮比你有本事的女人,但他们最终的下场,都很惨。”
成文的女儿说完,转身就走。
时月站在办公室里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漂亮若是出身不好那也顶多就是五十分,五十分的人生连及格都够不上】
是啊!
她连及格都够不上,前有成文后有傅奚亭,这二人不就是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吗?
但凡她出生好点,当初会被傅奚亭送出国吗?但凡她出身好点,现如今会为了生活好点走上这条路吗?
她对于那些寒门子弟来说就是蝼蚁。
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然后……被踩踏。
被轻贱。
再多的本事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奇技淫巧。
这就是她的宿命。
成为社会发展陪葬品的宿命。
晚上八点,成文在豫园用完餐之后下山。
刚离开豫园的范围之内手机似是突然有信号了,又短信疯狂地进来。
还没等他看短信,电话就进来了。
女儿的声响急切在那方响起。
“爸,我妈说下午来学校找我,但是一直没来,联系不到人。”
成文跟傅奚亭二人在豫园用餐,两个人喝了三瓶红酒,二人从人生到商业一路聊上来,到了最后竟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了,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人都蒙了。
这会儿半懵半醒地接到女儿电话,嘴上顺口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情。
可脑子里去装满了浆糊。
成文早些年在酒桌上别人算计过,所以往往喝酒他都会格外小心,而今天之所以在傅奚亭这里喝多了,无疑是因为知晓傅奚亭不会给他使什么阴间手段。
首都商界人人知晓傅奚亭格局大。
只要二人不是敌对状态,赚钱这种事情都是大家一起来。
到倘若是敌对状态,他弄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今天下午。”
“兴许是手机没电了。”
“可我妈说来找我的啊!”
“那你在学校吗?万一你妈没找到你回去了呢?”成文按开车窗,透了口气。
那侧,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很久才带着不满的冒出一句:“你就只顾着你自己。”
然后啪嗒,挂了电话。
这日晚上,方池送成文回家,归豫园时被傅奚亭喊去问成文情况。
方池想了想:“也没什么情况,好像是接了他女儿的一个电话,然后睡过去了。”
傅奚亭揉了揉眉间,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这夜,傅奚亭喝多了,没法儿去摧残江意。
行动上不摧残,可还有别的方法。
江意接到傅奚亭电话时,端着汤的手都抖了抖。
见阿姨在,她随手将电话挂了。
傅奚亭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心皱的都可以夹死蚊子了,紧接着,一个电话又过去。
回应他的是两个字:稍等。
傅奚亭这一等,就是两小时,在清醒过来时酒醒了大半,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将过。
拿起手机给江意打电话,那侧却正在通话中。
男人脸色煞黑,掀开被子刚准备起身离开,江意电话就进来了。
男人开口就是一句质问:“这么晚在跟谁联系?”
江意:.......
男人的怒火她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
得!你是大爷。
“闻思蕊,她刚刚来电话,说有人报警称在环城河见到了一位女尸。”
傅奚亭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大晚上的不睡觉就跟你说这个?”
江意:.......
“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喝酒了?”
“没有,”男人面不改色说谎。
江意自然不信。
但傅奚亭说没有,她也无从考证。
“晚上吃过了?”
“恩,”江意淡淡回应,倒也不是不想回,只是现在这个点,确实是人类该睡觉的时间了。
傅奚亭似是在没话找话说:“吃的什么?”
“饭,要我报菜名吗?”
江意先发制人,傅先生听着,颇有些无语。
“傅董,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跟别人能打电话,跟我就不能?”
男人的点很奇怪,奇怪的江意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你猜我为什么挂了人家电话?”
傅奚亭站在卧室里,往常这个点早就睡了,可此时万分清醒,这种清醒不是脑子清醒,而是一种内在的空虚。
用方池的话来说,就是老男人的空虚寂寞冷。
.......
翌日清晨。
江意还没睡醒。
闻思蕊就来了。
敲门声响起时,她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拉开门。
闻思蕊急哄哄地拿出报纸在她跟前抖开:“出事了。”
江意拿过报纸看了眼,上面的大标题格外醒目。
“成太太溺水而亡。”
“据说昨天下午就出事儿了,发现的时候人就没了。”
“现场媒体堵得水泄不通。”
“没找到人。”
“那条路上的监控早几天之前就坏了,一直没修好,沿路都没有看见车辆经过,”闻思蕊将得知的情况及其快速地捋了一遍。
江意似乎很平静,随手将报纸搁在一旁。
闻思蕊见她如此淡定,有些疑惑:“你早就知道了?”
江意语调淡然:“嗯。”
“她的死是必然,她不死,时月怎么上位?”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时月的手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需要背锅侠。
除了时月,还有谁更合适呢?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时月做的?她没有动机呀!为了一个成太太的位置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就不像是时月会做出来的事情,我看他不像是这么没有头脑的人?”
“而且成文每年给她的赡养费,据说已经上亿了,时月在成文身边呆得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她去找过成太太。”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是表面那样的人呢?”
江意一边说着,一边往浴室去,现在洗漱台前准备洗漱时见闻思蕊站着不动:“有什么想法?”
346:浑身是血
江家别墅里,棋牌房里的麻将声甩得砰砰响。
徐之打了整整一个通宵的麻将。
家里的客人们纷纷都哈欠连天。
可即便如此,众人仍旧是扛不住想继续杠上开花的心思。
“这成太太啊,以前也不这般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约我们打麻将,约到最后放了鸽子。”
“就是啊!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都少说两句,万一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呢,谁在家里还没有点急事啊。”
“是是是,少说两句,人家自从跟成总离婚之后,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风生水起了。”
“成董在外面有10月,成太太在外面还不知道有谁呢。”
徐之:.........
她顺手甩出一个红中出去:“祸从口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你们家难不成还隔墙有耳?”
有人笑着问徐之。
徐之淡笑回应:“你看古代帝王身边都有那么一两个耳目,万一我们家正在被别人算计着,有人想处心积虑地搞我们呢?”
“各位太太能保证你的家里清清白白?没有一点点乌烟瘴气的事情?”
“我提醒你们,不是想恶心你们,是怕我们家的情况牵连你们,你们也知道,江则的女儿跟傅董离了婚,这会儿多的是人盯着我们家。”
徐之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众人听着,似乎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事儿。
不是说。不是我说,就你们家那个侄女。
有人轻嘲了句:“不是我说,就你们家那个侄女儿那可真是给脸不要脸。”
“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弃之如敝屣,说离婚就离婚,这完全就是不把你们江家的长辈放在眼里嘛!不知道的人还以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二万,”人说这儿轻飘飘的,甩出一个二万。
下家似乎正在等着她的这个二万,双手一推牌:“糊了,清一色。”
刚刚还夸夸其谈的女人,这会儿脸色突然就变了。
看了一眼她的牌,不是滋味开口:“你今天晚上火气可是真的好。”
“这一把把地胡下去,今晚可都小一百万了。”
哐当———棋牌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佣人着急忙慌地站在门口:“夫人,警察来了。”
“警察来干什么?”
佣人没有关注新闻,并不知道今天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之走出去时,正看见江邶在跟警察聊着什么。
见棋牌室里的几个人出来立马迎了过来:“成夫人去世了,警察说她其实之前手机显示的最后一个通信人是你。”
“什么?”徐之惊呼。
“怎么可能?”
警察走过来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徐之看了眼:“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昨天晚上联系成夫人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徐之摇了摇头:“我们早两天之前就约着今天一起打麻将,昨天时间到了,但是成夫人还没有来,于是我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是在棋牌室里开着免提打的,他们三个人也听到了。”
“至于成夫人,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说要晚点过来,她去一趟他女儿的学校,让我们先喝喝茶等等她,可是到了8点多的时候我们再跟她联系,她的电话显示的是在不在服务区。”
“随后我们就喊了另外一个人过来替补她的位置,只以为她是忙得脱不开身,万万没想到————。”
徐之说着,哭了起来。
警察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三个夫人,各个神情低落。
感觉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行,了解了,如果后续还有需要江夫人出面的地方,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一定。”
徐之目送警察离去。
直到警车消失不见,她才从江邶的身上缓缓地站直望着身后的三个人。
大家脸上神色各异:“警察没说是为什么去世了吗?”
“车里掉进了江里。”
“监控呢,没有拍出什么来吗?”
“环城公路的监控,前段时间全部都在替换更新,还没有来得及按上去,成太太出事的那个地点是一个盲区。”
“而且出事的时间是昨天下午,不是早高峰也不是晚高峰,那条路上除了这两个时间段,根本就没有多少车辆来往。”
“据说她女儿昨天晚上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人,还是今天早上有渔民出江去捕鱼,看到了江上漂着的车才报了警。”
徐之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她昨天下午的时候确实跟我们说要去一趟她女儿学校,问题是——成文跟她虽然离婚了,但是一晚上未归这种事情他不能动用关系找找?”
“如果没找,意味着什么?”豪门夫妻之间的戏
码,每日都能上演。
刚刚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几位这会儿全都偃旗息鼓了。
纷纷告别离开。
恨不得马上跪到佛祖前虔诚地磕头认罪。好让佛祖原谅自己的口不择言。
………..
一大早,成文夫人的消息传出来时,整个首都商界都颤了颤。
虽说这夫妻二人离婚了,但之间的牵扯不是一两句能言语清楚的。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成文的这三个孩子,该如何办?
眼前若是没离婚还好,
这离婚了,人突然没了,不说旁的,就她手中的那些股份怎么办?
平移给孩子们?
思及此,有人道了句幸好。
幸好大女儿成年了,若是未成年,她手中的这些股份岳父岳母乃第继承人。
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官司。
“成董,监控拍到了夫人进环城公路的视频,夫人的那辆车后面跟着的车好像很熟悉。”
秘书语气有些隐晦,而隐晦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成文与时月的关系在此之前是常态化,如时月这样的女人,首都多得数不胜数。
可今日,一切都随着成夫人的去世而变得不一样了。
“您看看。”
秘书将电脑往他跟前推了推,成文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辆红色的车。
霎时,脸色黝黑。
浑身怒火近乎喷涌而出。
起身推开椅子拿上外套直奔下楼。
秘书看着成文气呼呼的面容基本就已经确定了,视频上车确实是时月的。
时月这日,未曾去画室
只因约了今晨的产科手术。
她刚起来,还没来得及进卫生间,门口的敲门声疯狂响起。
急促而慌乱的声响让一个孕初期的孕妇听得心发慌。
时月疾步走过去拉开门。
“你……。”
“啪……,”
一句询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成文一巴掌落在了时月脸面上。
将她扇在了地上。
成文没给时月丝毫反驳的机会,一把捞起她的胳膊,恶狠狠开口:“你昨天干嘛了?”
时月强忍着恶心感,迷迷糊糊开腔:“医院。”
成文那一巴掌将她五脏六腑都扇出来了。
男人气笑了,点了点头,时月向来聪明,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中了她的聪明才智所以才选择她的吗?
医院?
说辞而已,借口罢了。
成文将口袋里的照片丢到时月跟前:“这是不是你的车。”
时月的承认意味着要面对成文跟恐怖的手段,男人一把抓着她素来引以为傲的一头黑长直,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拉着时月的头发开始往屋子里拖。
“成文,成文你干什么?你疯了?”
女人的尖叫声在屋子里响起。
成文将时月一把捧在地毯上,时月还来不及回过神来,成文蹲下身子抓着她的头发,让她被迫跟他直视。
“谁给你的胆子?恩?老子给你买车是让你去撞我老婆的?”
“我什么时候撞你老婆了?”
“不是你,你开车跟着她干什么?”成文咬牙切齿怒问。
这是时月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知天命之年,周身的沉稳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人都觉得他是温雅的商人。
可这一刻……不是。
成文化身成为了一只野狼。
张着利爪,恨不得能一口咬死她。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成文,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开车跟她?你女儿昨天下午来找了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她,”时月是冷静的,这种冷静是明知自己可能会死在成文手中,不得不强装镇定出来的强忍。
明知成文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她还上赶着去跟他对着干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他手上。
为了活着。
她只能保持理智。
“时月,你素来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成文红了眼,他自然觉得时月的这番话有许多有待考证之处,可此时,他不想去考证。
考证就意味着他间接性地承认前妻的皮和自己有关,如果昨天晚上他清醒着,相信了自己女儿的话,前妻或许就不会死,可偏偏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喝到不省人事根本就没有脑子去思考。
事情需要人承担后果,而这个人不是自己就是时月。
即便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跟时月无关,但他却依然发了疯似的摁着她的脑袋往地上撞。
时月被撞得血流满面。
成文猩红着眼,一如古代那些说出红颜祸水的那一类人。
她是无辜的,而这一切,需要人来背负骂名。
时月毫无反抗之力,被成文摁在地上打。
动手就算了,且还动脚。
“成文,我是个孕妇,你把我打死了你也要坐牢。”
时月在尖叫中发出一声嘶吼。
兴许是时月的这声嘶吼起了作用,成文的动作我有了片刻的停顿。
时月余光看见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趁着成文低头抓她的时候拼尽全力反手一烟灰缸砸在成文的头上。
刹那间,男人连退数步,时月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着。
拖着血流不止的身子朝着门口电梯跑去。
刚跑出大门,成文捂着破了的脑袋追上来一把薅住时月的头发,碰得一声丢回了屋子里。
这场斗争,以时月昏死过去为重点。
成文看着时月昏死过去,失控的理智才寸寸回神。
满屋子的血迹透过视觉冲进嗅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时月的鼻息。
感觉到还有呼吸,暗暗松了口气。
……
时月这日,差点被成文打死。
若非陶娟过来接她去做检查。
她或许就死在这里了。
时月看见陶娟时,拼尽全力说了两个字:“报警。”
陶娟吓得泪流满面,伸手想将人扶起来却不知从何处下手,她颤颤巍巍的手从她的头顶到腿上隔空扫了一遍:“谁干的?”
“谁这么残忍啊?”
“是哪个杀千刀的惨无人性到这个地步?”
时月成了个血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不是沾着血的,出气比进气多。
屋子里除了流着她的血还散布着她的长发。
白色装修的屋子成了一个凶杀案的现场。
……
“傅董,视频。”
东亭集团顶楼,关青将手中的u盘递给他。
男人在桌面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还活着?”
“活着,不过情况不太好,成文直接把人打小产了,现场血腥的堪比杀猪现场。”
傅奚亭将指尖的烟叼进唇瓣间,拿着u盘插进电脑的接口里,“流氓老了那也是个老流氓。”
“把成文公司的所属行业打包打包送到沪州去给温子期。”
傅奚亭微眯着眼,点开了u盘里的视频,兴许是电脑声音过大,时月的那声惨叫声出来时让傅奚亭叼在唇角的烟,烟灰凭空落了下来,砸在了键盘上。
这视频,关青事先已经目睹过一遍了。
并不惊讶。
而傅奚亭,似乎对这一切早就有了预想。
看着这么血腥粗暴的视频也没任何表情。
“需要让温子期过来吗?”关青望着傅奚亭问。
男人伸手将唇瓣间的烟拔了下来:“给时月推荐一名家庭律师,让她跟成文打官司,狗咬狗。”
“流氓?”男人嗤笑了声:“我也是。”
关青心想,幸好是跟对了人啊!
“温子期会自己过来,”沪州新贵可比所谓的司柏懂事多了。
“梦瑶最近在哪儿?”
“据说在跟司柏掰扯公司的事情,司柏底下的几位副总已经开始慌乱了,毕竟梦瑶跟着公司一起起来的,虽然一直在秘书的位置上,但手中很多案子都是公司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