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一章 断弦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华夏国国家安全总部会议室里还亮着灯,这里正召开着紧急会议,只是会场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人说话,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沉重。
喻中国副部长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说两句吧。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五个侦察员失踪了,而我们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这是我们的失职啊!”喻中国的拳头敲打着桌子,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喻中国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开这个会,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解决问题。岳志伟,失踪的人是你们五局的,你说说,有什么想法?”岳志伟摁灭了手上的烟头:“喻部长,自从五局接手金佛案以来,我们的侦察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现已查明,肖航集团明里只是一个文物走私团伙,暗里却干着出卖国家机密的勾当。”
岳志伟看了喻中国一眼:“这些我已经向喻部长汇报过,我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挖出与肖航集团进行秘密交易的境外组织,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侦察员却出事了。不过据我们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与肖航集团无关,不过让人觉得古怪的是最后失踪的那名侦察员在失踪前一天曾经通过我们的渠道给我送来一份东西。”
说完他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掏出一样子东西:“就是这个,经过鉴定中心的鉴定,他们认为这是一根类似于琴弦的东西,应该是从什么琴上取下的断弦。”
喻中国说道:“断弦?”岳志伟点了点头,秦雪也说道:“嗯,我们仔细检查过,确实是根弦,不过我们却不知道这弦应该属于什么乐器。”喻中国接过来看了看:“什么材质分析出来了吗?”秦雪苦笑着说道:“分析出来了,象是人或者动物的筋腱。”岳志伟说道:“所以我们认为这应该和某个宗教组织有关。”
樊江河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听到岳志伟的话,他抬起头来说道:“岳局,五名侦察员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遭遇?”樊江河是一局的局长,是个解密的高手,他直觉认为这件事情并不寻常。岳志伟说道:“有,从他们的任务日志上看,五人失踪前几天都曾经和一个叫伊莲的女人有过接触。”
喻中国问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不汇报?”岳志伟说道:“这个伊莲是我们在当地请的向导,所以之前我们还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樊江河问道:“这个伊莲现在在什么地方?”岳志伟说道:“也失踪了,和最后失踪的那名侦察员一起失踪的。”
喻中国说道:“岳局长,说说你的打算。”岳志伟说道:“喻部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喻中国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快说吧。”岳志伟喝了口茶:“大家还记得六年前的彭刚案吗?”
岳志伟话才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大家的眼光全部停留在他的脸上。
岳志伟说道:“当时我们优秀的侦察员、七局的副局长彭刚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离奇遇害,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同志亲眼见到他就象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双手挥舞着,挣扎着,然后滚到了地上,便断了气,任凭战友怎么拉扯、阻止都无济于事。”
岳志伟看了一眼秦雪:“当时鉴定中心给出的尸检报告我记得是这样说的,彭刚同志是窒息死,颈部有明显的勒痕,他的手指中有筋腱的残留物。严部长当时对这个鉴定结果很不满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优秀的侦察员就这么没了,被人活活勒死了,居然还没有任何人看见凶手。最后严部长指示,这个案子必须彻查,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查出一点线索。”
陈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秦雪,秦雪咬着嘴唇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喻部长,我们在给断弦做鉴定的时候也有现,具体的让陈斌向大家说吧。”
喻中国点了点头,陈斌说道:“各位领导,我们在对断弦进行结构分析的时候现这根断弦的分子结构和当年彭局指缝中残留的那个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也就是说,彭局指缝的残留物是属于这根断弦的!”
喻中国没有再说话,这个案子一旦扯上彭刚案,就透着无比的诡异。
终于,他站了起来:“好吧,这个案子五局再继续跟进,至于断弦和彭刚案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提,散会!”
陈斌的脸上有些失望,又看了看秦雪,秦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岳志伟上了车,正准备动车子,就接到了喻中国办公室打来的电话。阎秘书在电话里说道:“岳局吗?喻部长请你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岳志伟赶到了喻中国的办公室,喻中国示意他在沙上坐下,阎正洋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关上门出去了。喻中国从办公桌边走了过来,也在沙上坐下,掏出浅蓝色包装的软盒“熊猫”烟,扔了一支给岳志伟:“志伟啊,叫你回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办。”岳志伟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舍不得点。
喻中国说道:“散了会以后我把会议的情况向严部长进行了汇报,严部长指示,彭刚案和侦察员失踪的案子并案调查,不过调查必须秘密进行。调查工作还是由你们五局负责,不过严部长建议,在你们五局下面成立一个特别部门,这个部门只有一个代号,叫‘诡域’,专门负责对诡异案件的秘密调查,彭刚案和侦察员失踪的案子就交给这个部门去办吧。”
岳志伟说道:“喻部长,那‘诡域’的人员你看……”喻中国摆了摆手:“人员的问题你不用操心。”他走到桌前,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纸片递给了岳志伟:“这个人是严部长亲点的‘诡域’负责人,至于他的手下,由他自己去挑吧,你只要配合他把组织关系给落实了就行了。”岳志伟苦笑道:“看来这个部门在五局只是挂名吧?”
喻中国笑道:“怎么?还有想法啊?”岳志伟说道:“怎么会?部长放心,志伟一定会给予他们全力的支持。”喻中国说道:“‘诡域’这个部门是不能为外人知的,就算是我们内部也只局限于几个领导知道,所以他们还必须有对外的身份,方便他们办案。”岳志伟说道:“这样吧,我们五局原本有八个处室,他们对外的身份就是五局九处吧。”
喻中国指了指岳志伟拿着的纸条说道:“好,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和他联系,严部长可说了,这个人不一定会答应,不过严部长交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出来主持这个工作,也只有他才能够胜任。”岳志伟站了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鉴定中心,陈斌说道:“秦主任,你说这件案子会不会和彭局长的案子一样,又不了了之了?”秦雪黯然地说道:“不知道,小陈,这个案子太诡异,已经过了我们的认知范围,所以部领导自然会很谨慎。”陈斌叹了口气:“可是秦处长,彭局是你的未婚夫,你难道就不希望他的死因能够真相大白吗?”
秦雪说道:“好了,小陈,别说了,我相信部里一定不会放弃调查的。小陈,你也是部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定要有分寸,一定要严格遵守保密制度。”小陈说道:“我知道了,主任。”
第二天一大早,岳志伟便驱车来到了坎儿胡同。
“坎儿胡同89号,应该就是这了。”岳志伟见四合院的大门敞开着,便走了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在院子里的自来水管边刷牙,岳志伟问道:“小姑娘,请问这里有个叫舒逸的人吗?”小女孩朝南边的那间屋子指了指。
岳志伟轻轻地敲着门,半天,门才打开:“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睡眼惺忪地望着岳志伟,男人的头有些长,看上去很油腻,象是很久没洗理过了,胡子拉茬的。岳志伟笑着问道:“请问舒逸是在这住吗?”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志伟,让开了门,丢下一句“进来吧”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岳志伟跟着进了屋,屋子里乱得哪里有他下脚的地,男人理了理沙上那堆衣物和书籍:“我这里太乱,让你见笑了,来,坐吧。”他手上拿着一双臭袜子,觉得放哪都不太合适,干脆塞进了裤兜。岳志伟看了看屋里,不象有其他人的样子,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天哪,他不会就是舒逸吧!
还真让他猜中了,男人在他对面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双脚交叉伸向前面:“我就是舒逸,找我有什么事?”岳志伟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严部长看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舒逸淡淡地说道:“你很失望吧?”岳志伟点了点头。舒逸说道:“谁让你来的?季天恒还是严正?”岳志伟知道季天恒是警察部部长,而严正就是他们安全部部长的名字,这人居然一眼就大抵看出了自己的来头,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给读者的话:
求各种支持!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二章 要权
“看来是严正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舒逸这么快便断定自己是严正派来的,岳志伟更觉得神奇,他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严正让我来的?”舒逸说道:“我说话的度很慢,当我说到季天恒的时候,你虽然有些惊讶,但反应并不大,而听到严正的名字的时候,瞳孔却有些微的放大。”
岳志伟说道:“那又能说明什么?”舒逸没有解释,而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事说事,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岳志伟好歹也是国家安全部的一个局长,舒逸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不过舒逸刚才的表现却让他不敢小看,他说道:“确实是严部长让我来的,他想请你为我们做事。”
舒逸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为你们做事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岳志伟说道:“舒先生,每一个华夏国的公民都有义务为国家出力的,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他还没说完,舒逸便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回去转告你们严部长,请他以后别再骚扰我的生活。”说完,他站了起来,便要送客。
岳志伟心里窝火,脸上却仍旧挂着微笑:“舒先生,严部长说了,这个案子非你莫属,他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的,一定把你请回去。”舒逸望着岳志伟:“如果我坚持不愿意呢?”岳志伟也有些生气了:“就算是架我也会把你架回去。”
舒逸居然笑了。
他说道:“说来听听吧,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岳志伟把侦察员失踪的事情以及彭刚的案子都简略地说了一遍,舒逸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岳志伟说完,舒逸才轻轻地问道:“秦雪她还好吧。”岳志伟不明白舒逸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秦雪,舒逸接下来的话才让他释然。
舒逸叹了口气:“彭刚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一颗心也跟着死了。”彭刚与秦雪的恋人关系,部里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舒逸是怎么知道的?岳志伟问道:“你认识秦雪?”舒逸看了他一眼:“我曾经也是秦雪的追求者,如果彭刚没有出事,我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彭刚却死了,他把秦雪的一颗心也带走了。”
岳志伟没有想到这个舒逸竟然还是秦雪的追求者,早知道就叫秦雪一起来了。
舒逸说道:“怎么?想让秦雪也来做说客?”岳志伟的心思才动,舒逸就把它说了出来,岳志伟突然有种感觉,舒逸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这个人太可怕了。
岳志伟说道:“舒先生,既然你那么在乎秦雪,你就更应该把彭刚的死查个水落石出,因为这也是秦雪的心愿。”舒逸沉默了,他双手轻轻地揉搓着,最后他站了起来:“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岳志伟听舒逸应承下来,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舒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舒逸说道:“既然案子交给我,我希望我能够有独立办案的权利,任何人都不得干预与阻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只好请你们另请高明。”岳志伟哪敢拍板,他说道:“你稍等,我把你的要求向上级汇报一下,应该马上可以给你答复。”
在得到喻中国明确地答复后,岳志伟对舒逸说道:“你的要求部领导已经同意了。”舒逸说道:“那好,请他们做出书面的保证。”岳志伟苦笑道:“用不着吧?”舒逸说道:“不,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程序,不然以后你们翻脸不认账了,我找谁哭去。”
岳志伟无奈地说道:“行,回去我们就给你书面的保证。”舒逸说道:“那好吧,你等一下,我换好衣服我们就走。”
舒逸洗漱了一番,然后刮干净了胡子,换了套衣服走了过来。他穿了一套黑色的中山装,锃亮的皮鞋,胡子刮干净了,就连头也洗干净了,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温文儒雅。岳志伟望着舒逸,差点认不出来了。
舒逸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两人出了门上了岳志伟停在外面的奥迪车,岳志伟动了车子,向国家安全部总部驶去。
岳志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舒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舒逸的身子向后靠了靠,换了个他觉得安逸的姿势:“怎么?严部长没有告诉你?”岳志伟摇了摇头,舒逸说道:“我是搞心理学研究的。”岳志伟心里充满了疑惑,一个心理学家怎么能够担当“诡域”的负责人?可偏偏舒逸说了这句便不再说什么了。
岳志伟说道:“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岳志伟,国家安全部第五局的局长。”舒逸笑道:“岳局长。”岳志伟说道:“舒先生将要进入的部门叫‘诡域’,隶属于五局,对外称为五局九处。”舒逸说道:“那以后岳局长可得多多包涵。”岳志伟以为舒逸在客套,也笑道说道:“舒先生,我会支持好你们的工作的。”
舒逸也不解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岳局长,你别左一个舒先生又一个舒先生的叫我,往后我可是你的手下,你就直接叫我舒逸吧。”岳志伟说道:“行,那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严正的办公室里,严正正和喻中国在谈着什么,听秘书说岳志伟把舒逸给请来了,喻中国笑道:“这个岳志伟还蛮能耐的,老严,你可是碰过不少次钉子的。”严正说道:“这次不一样,只要舒逸听到事关彭刚案,他必然会答应的。”喻中国说道:“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小秦啊。”严正对秘书说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岳志伟和舒逸走了进来,严正笑着迎了上去:“小舒来了?快请坐。志伟,你也坐。”舒逸很随便地在沙上坐下,相比之下,岳志伟则拘束多了。秘书泡好了茶便退了出去,严正对舒逸说道:“我想志伟已经把事情和你说了吧?”舒逸点了点头。
严正说道:“那我就不罗嗦了,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投入工作,尽快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有关案件的具体资料一会让五局移交给你们,我现在要听听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够尽快破案,我们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
舒逸拿起了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慢慢地说道:“既然什么都可以提,那么我就说吧。先一点,也是最着急的一点,我刚才已经和岳局长说了,‘诡域’,或者说是五局九处的工作必须绝对独立,我只对你一个人负责,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没有权利阻挠或干涉我的办案,这一条,希望你能够给出书面的承诺。”
岳志伟和喻中国对视了一眼,喻中国微笑地看着舒逸,没有说话,岳志伟也只得不作声,不过心里却有些不满,这个舒逸,俨然是要搞独立王国。
严正想了想说道:“好,我答应,不过要稍微改动一下,你不只对我一个人负责,因为具体的事务,更多是由喻部长在负责,所以他才是你的直接领导。”舒逸说道:“行。那我说第二个要求,九处的人员由我自己挑选,而且我的选择范围不局限于体制内。”虽然严正和喻中国早就说了“诡域”的人员由舒逸自行挑选,但在他们看来,挑选的范围应该是在安全部内部进行,没想到舒逸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按照舒逸的要求,那可是面向社会选拔。喻中国看了看严正,严正想了想点头道:“好,答应你。”舒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我挑了人,你又提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拒绝。”严正笑道:“这你放心,既然答应你的事情,你就算是捞个囚犯,我也认了。”
舒逸说道:“第三,必须保证我们的活动津费。”严正说道:“这当然,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是不是啊,老喻?”喻中国也笑道:“那是那是。”岳志伟想不通严正为什么会那么看重舒逸,心里充满了疑惑,一定要找机会问问严部长。
严正说道:“还有吗?”舒逸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严正道:“说吧,你到底有多少要求一口气全说出来,舒逸,我还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讨价还价的。”舒逸也笑了:“这是最后一个要求!我要特权。”
喻中国正喝着茶,听到舒逸这话差点噎住,严正也楞住了:“特权?什么特权?”舒逸收起了笑容:“我的行事作风严部长应该知道,我想要不受地方军警干扰的特权。”严正这次并没有爽快地答应,他心里清楚,舒逸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的行事或许会出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这个特权他还真不敢轻易答应。
舒逸见严正迟疑,他说道:“放心吧,这特权只是为了便于查案,不会用在办案以外的其他地方。”严正望着舒逸,半天他才轻轻地说道:“好吧,我同意,我还是那句话,尽快破案,这个案子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地控制了范围,还是在安全部门引起了一些恐慌,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所以小舒,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三章 点将
严正说完,对岳志伟说道:“岳局长,舒逸我可就交给你了,他是你们五局的人,以后你可得多支持他的工作!”岳志伟一直没有机会插话,这时他才说道:“部长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舒处长的后援。不过,舒处长,你不会五局的人一个都看不上眼吧?”舒逸说道:“哪里,五局的人我肯定要要的,这样吧,一会你带我去看看。”
从严正的办公室出来,岳志伟问道:“看样子你和严部长挺熟的。”舒逸只是“嗯”了一声,岳志伟知道舒逸是在有意逃避这个话题,他也不再问了,只是说道:“舒处长,我能不能给你推荐一个人?”舒逸不置可否地微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岳志伟说道:“他叫叶清寒,第七局外勤b组组长。”舒逸问道:“第七局?”岳志伟点了点头:“是的,彭刚案的目击者,不过彭刚出事以后他好象是变了个人,原本很乐观开朗的一个男人,现在整天却沉默寡言。”舒逸说道:“这样吧,岳局,先去看看你给我安排的办公室,然后让他到我办公室来,我和他谈谈。”
岳志伟已经不去计较舒逸说话的语气了,他在心里苦笑,到底谁是谁的上级?哪怕是名誉上的。
岳志伟把舒逸领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一套办公的桌椅,后面有壁书柜,一个铁皮文件柜,前面是一张茶几,茶几旁是一长两短三张沙。岳志伟问道:“你看还缺些什么,我让人给你添置。”舒逸说道:“暂时不用了。”岳志伟又说道:“要不要开个小会,我介绍局班子的成员和你见个面?”舒逸微笑道:“不用了,我想我和他们不会有多少交集。”
岳志伟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一会我会让人把两起案子的卷宗给你送来。”舒逸说道:“好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舒逸听到有人敲门:“请进!”
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舒处,岳局让我把卷宗给你送过来。”男人的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看上去很英俊,但却让人觉得冰冷。他也在打量着舒逸,那目光带了丝挑衅。
这样的注视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男人的目光没有退缩,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舒逸这才微笑着道:“叶清寒吧?坐!”叶清寒楞了一下,他并没有做自我介绍,舒逸是怎么知道的?舒逸说道:“岳局长和你说了吧?”叶清寒点了点头:“说了,不过我本人对你的能力有怀疑。”
舒逸“哦”了一声,两眼紧紧地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叶清寒说道:“彭局的案子,部里已经查了六年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安全部的人大都是科班出身,如果我们都查不出的案子,我不相信还有人能够有这能耐。”舒逸淡淡地说道:“叶清寒,其实你对我的怀疑并不是因为我对案件侦破的能力,而是你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吧。”
叶清寒没有说话,他的脸微微白。
舒逸继续说道:“你害怕的是什么,不是我舒逸欠缺侦察的手段,因为这是你的强项,你害怕的是彭刚案并非是人力所为,而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无论是彭刚还是你,抑或我都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叶清寒的身子无意中的向后靠了靠,双手也握到了一起。
舒逸静静地看着叶清寒,叶清寒的目光开始逃避舒逸的眼神。舒逸说道:“六年,你已经在恐惧中逃避了六年,你难道想一起逃避下去吗?”叶清寒咬着嘴唇:“你是个魔鬼!”舒逸笑了:“或许只有魔鬼才能对抗魔鬼吧。”
叶清寒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吧,我答应加入。”舒逸却摇了摇头:“虽然岳局向我推荐了你,我也答应和你见面,但你是不是有资格加入却是另一回事。”叶清寒抬起了头:“为什么?”舒逸说道:“说实话,你给我的印象很糟糕,胆小、懦弱,没有担当,只会逃避,所以我觉得你不适合加入我的团队。”
叶清寒红头脸从沙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怒意,舒逸端起了茶,轻轻地喝了一口:“你回去吧,谢谢你给我送来的卷宗。”说完他从沙上站了起来,拿着卷宗,坐到办公桌着看了起来。
叶清寒楞在那里,没有动,他的一双眼睛黯淡下来:“我不是胆小,我也不懦弱。”他的声音很小,小得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得清楚。
舒逸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手中的材料。
叶清寒见舒逸并不理他,垂下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听到舒逸说道:“告诉我你有什么特长?”叶清寒顿住了身形,直到确定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才急忙转身走到舒逸的办公桌着:“报告舒处,我精通搏击、暗器、枪械,最擅长易容、跟踪。”
舒逸听了点了点头:“听着还有那么些用,好吧,我可以把你留下,不过我有我的规矩。”叶清寒说道:“什么规矩?”舒逸说道:“加入九处,你就只有一个领导,唯一的领导,那就是我。”叶清寒说道:“我能够做到。”舒逸诡异地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我上面可还有局长、部长什么的。”
叶清寒道:“不管上面还有谁,在叶清寒的眼里只有九处,只有舒处。”
舒逸说道:“记得你说的话,去吧,把手头的工作移交一下,找岳局给你办理调动手续。”
望着叶清寒的背影,叶清寒的心里已经让彭刚案笼上了一层阴影,看来这个案子果然不简单。当然不简单,不然严正又怎么会找上自己?舒逸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关于案子的材料并不多,都是一些目击者的证词,大同小异。彭刚案之前舒逸并不知道原委,虽然严正很看重他,但这个案子一直是安全部的最高机密,严正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提及,甚至平时关系很好的秦雪,对他也讳莫如深,直到今天岳志伟才告诉他。
舒逸之所以会答应岳志伟,并不完全是为了秦雪,他是被这个案子深深地吸引了,他在听到岳志伟向他述说案件经过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结论,结论和叶清寒的一样,这个案子很可能不是人力所为。
“诡域,这名字蛮好听的,我喜欢。小和尚,你也该出山了。”舒逸自言自语是说道,他从笔筒里取出一支铅笔,在资料袋上写下了一个名字:释情!
内线电话响了,“舒处长,我是喻部长的秘书小阎,中午严部长和喻部长请您吃饭,岳局长派人接你。”舒逸说道:“嗯,知道了。”说完放下了电话,阎秘书挂了电话,小声的嘀咕道:“一个小小的处长,架子这么大。”喻中国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小阎,你在嘀咕什么呢?”
阎秘书说道:“这个新来的处长架子也太大了吧?我打电话告诉他中午两位部长请他吃饭,他竟然就嗯了一声,说知道了,连句谢谢都没有。”喻中国笑道:“有本事的人都这样,不过小阎,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乱说,严部长很看重他,虽然只是个处长,可他的权利不亚于局长。”
阎秘书道:“知道了长,我会注意的。长,你觉得这个舒处长真能够查清这个案子?”喻中国叹了口气:“严部长说他是个能人,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查清楚这两个案子,那个人就是舒逸,小阎,以后对人家客气些。”阎秘书恭敬地说道:“是。”
中午十一点半钟,叶清寒又来了。
舒逸笑道:“这么快就来了?手续都办好了?”叶清寒回答道:“嗯,喻部长交待过特事特办,所以没费多少时间。”舒逸说道:“你是来接我去吃饭的吧?”叶清寒点了点头:“岳局拨给我们两台越野车,我是来给舒处当司机的。”舒逸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放入了文件柜:“好,走吧。”
两部崭新的越野车停在院子里,是国产的“猎豹”。上了车叶清寒说道:“舒处,有个问题我憋了一上午了。”舒逸微笑着递了支“贵烟”给叶清寒:“是不是想问我上午是怎么知道你的心思的?”叶清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舒逸说道:“其实这很简单,以后我会慢慢教你。”叶清寒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舒处,你就告诉我吧!”舒逸说道:“以后吧,反正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天寒,五局的外勤人员你都熟悉吧?”叶清寒笑道:“熟悉,舒处,你是想从五局外勤人员里面挑人吧?”
舒逸微笑着点了点头。叶清寒说道:“这事你怎么不问岳局呢?”舒逸说道:“我怕他藏私,舍不得给我好的。”叶清寒说道:“五局有个宝贝,还真不知道岳局舍不舍得给你呢。”舒逸坐直了身体:“谁?”叶清寒说道:“盛荣光,别看他只有二十七岁,却是个多面手,擒拿格斗,枪械爆破都是好手,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他对电脑的精通,顶级的黑客,监听、监视也是一流的。他的绰号也很有特色,‘小鹰’。”
舒逸说道:“你没吹牛吧?”叶清寒说道:“绝对没有,他可是岳局的心肝宝贝,岳局曾经说过,给他一个团都不换。”舒逸促狭地笑道:“那就他了。”叶清寒说道:“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四章 还俗
严正笑着说道:“小舒啊,今天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接风宴,你就多少喝点,意思一下吧。”舒逸摆了摆手:“严部长,别怪我不给大家面子,我真的喝不得酒,沾上一滴就浑身皮肤过敏,你们随意吧,我就以茶代酒,谢谢你们了。”喻中国说道:“那算了,严部长,你也别难为小舒了。”
严正说道:“那好吧,小舒,我们就不管你了。”舒逸笑了笑:“嗯。”接着扭头对岳志伟说道:“岳局,我记得早上你好象说让我在五局里挑人,这话还做数吧?”岳志伟说道:“当然了,五局九处,不在五局里挑人哪成。”舒逸说道:“两位部长,你们可是听到的。”岳志伟看到舒逸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这小子不会是在给自己下套吧。
严正看了一眼岳志伟,又看了看舒逸,他心里也乐了,舒逸这个人他可是非常了解的,看来岳志伟这次又让他算计了。严正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我和喻部长给你作证,是不是,老喻?”喻中国也笑了笑:“嗯,说吧,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舒逸说道:“好,我要盛荣光。”岳志伟的脸色变了,尽快站起来说道:“不行,他不能给你,除了他,你要谁都行。”舒逸叹了口气:“岳局,当着两位部长的面你也敢耍赖?”岳志伟苦着脸说道:“部长,盛荣光可是我们五局的宝贝,我用惯了。”接着他瞪叶清寒一眼:“一定是你小子嘴快。”叶清寒一脸无辜的样子,专心吃他的饭,脸上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舒逸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宝贝,不过这两个案子很复杂,能够有小盛这样的帮手,我们的调查工作更有保障。岳局,这个人我还真的必须要。”说完他看了看严正和喻中国。严正此刻也正色地说道:“志伟,就把小盛给他吧,我们可是答应过,要对他全力支持的,可不能够光停留在嘴上。”
岳志伟苦笑道:“好吧,舒处,我算是领教你的厉害了。舒处,还想要谁,一并说出来吧。”舒逸摇了摇头:“部里我就只要这两个人,其他的我自己去找。”严正问道:“有目标了吗?能不能透露一下,让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舒逸说道:“暂时保密。”
吃过午饭,舒逸和叶清寒把严正、喻中国和岳志伟送走后才上了车。叶清寒问道:“舒处,不回办公室吗?”舒逸说道:“不,我们到佛学院去。”叶清寒不解地问道:“去佛学院做什么?”舒逸微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佛学院,舒逸带着叶清寒径直到了学员宿舍,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他敲了敲门,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和尚打开门,看到舒逸,小和尚露出喜色:“舒先生,你怎么来了?”舒逸笑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走,我们出去聊聊。”
三人出了学校,在湖畔的凉亭里坐下。舒逸问道:“戒空,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吧?”戒空小和尚点了点头:“是的。”舒逸微笑着说:“提前毕业你愿意吗?”戒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舒逸没有直接回答,望着湖水荡起的涟漪:“起风了!”戒空问道:“舒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舒逸轻轻说道:“大麻烦,你听说过用筋腱做成的琴弦吗?”戒空两眼放光:“你是说琉璃琴?”舒逸点了点头:“琴弦会杀人。”戒空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舒逸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过可能你就没机会接任宝光寺的住持了。”戒空淡淡地说道:“修行在心,先生,我愿意帮你。”
舒逸说道:“戒空,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就必须还俗,加入国家安全部。”戒空笑了:“既然修行在心,俗或不俗,有区别吗?心是佛心,出世是佛心,入世亦佛心。”舒逸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吧,其他的手续会有人帮你办理的。”戒空点了点头:“好!我去告假,别让他们以为我失踪了,半小时后我们在学院门口见。”
戒空说完便离开了。
叶清寒不解地问道:“舒处,你怎么找个年轻的小和尚啊?”舒逸淡淡地说道:“小吗?不小,他可是普洛山金光寺的高僧,他是个弃婴,从小就在寺庙里长大,十三岁就已经精通佛理,十七岁便开坛**,今年二十二岁,却也将是一寺的住持了。”叶清寒吃了一惊,二十二岁的高僧,他想都不敢想。
叶清寒又问道:“什么是琉璃琴?”
舒逸说道:“佛教中的天神‘天龙八部’之一的紧那罗使用的一种乐器,紧那罗又名‘乐天’,即音乐天的意思,《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中记载,大树紧那罗王与无量之紧罗那等人,共自香山诣佛所,于如来前弹琉璃琴,大迦叶等诸罗汉感叹:‘此妙调和雅之音鼓动我心,如旋岚风吹诸树身,不能自持。一切诸法向寂静,如是乃至上中下,空静寂灭无恼患,无垢最上今显现。’”
叶清寒道:“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但我感觉好象对于紧那罗的音乐评价挺高的。”舒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过琉璃琴只是在佛教的典籍中提到过,传说它的琴弦便是用筋腱做成的,而彭刚案和五个侦察员失踪的案子竟然和筋腱做成的琴弦有关。”叶清寒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戒空听到琉璃琴后会答应舒逸的邀请,甚至同意还俗。
半小时后,戒空上了车。舒逸对叶清寒说道:“回部里。”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岳志伟便带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当他看到一身僧侣打扮的戒空时他楞了一下:“舒处,这位是?”舒逸回答道:“九处的新成员,戒空法师。岳局,一会还要烦劳你给他办下手续。”岳志伟说道:“可他是出家人。”舒逸说道:“他已经还俗了,他有名字,叫释情。”
岳志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他已经无语了,内心却有些责怪两位部长,怎么会由着这个舒逸胡闹。舒逸又说道:“哦,对了岳局,释情是华夏佛学院在读研究生,还有半年毕业,麻烦你给他处理一下,让他提前毕业吧。”岳志伟说道:“嗯,这事我会让人去处理。”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帅小伙:“我把小盛给你送来了,还有,他们的办公室就在你的隔壁,房间紧张,暂时用会议室将就一下吧。先给他们摆了四张办公桌,你看行不?”
舒逸说道:“先这样吧,反正我们呆办公室的时间不多。对了,这几天我们可能都会在外边跑,先向领导说一声。”岳志伟苦笑道:“你不用向我请假的,喻部长已经交待了,你们的行动是绝密,不受任何人节制。”舒逸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也要向领导请示,是不是先给我一点津费。”
岳志伟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三十万,密码六个一,你自己改改,喻部长说不够了你再向他申请。”舒逸接了过来说道:“谢谢了。”
岳志伟一分钟都不愿意在九处多呆,在舒逸面前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领导了。他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对于舒逸,他越来越好奇了。
舒逸让叶清寒关上了门:“我们开个短会。”舒逸让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然后简单明了地把两个案子都说了一下:“现在部里决定把两个案子并在一起进行调查,从今天起,‘诡域’就算正式成立了,对外我们是华夏国国家安全部五局九处。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舒逸看了看盛荣光:“小盛,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盛荣光摇了摇头:“没有,我服从组织安排。”舒逸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愿意加入九处,我可得把规矩告诉你,先讲后不乱,从今往后,你只能有一个领导,那就是我,你只用对我负责。”盛荣光望向叶清寒,叶清寒点了点头,盛荣光说道:“是。”
舒逸说道:“我知道你是岳局的爱将,不过九处的工作是最高机密,就连岳局问起你都不能够透露关于九处的任何一个字。”盛荣光说道:“明白。”舒逸满意地笑了笑:“好了,天寒,你去找岳局落实我们的证件和配枪,然后你和小盛回去和家人打个招呼,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部里碰头,然后去云都省。”
他又扭过头去对释情说道:“一会我陪你去置办几身行头,再买个手机。”释情点了点头:“好。”
不一会,叶清寒便把四人的证件和配枪领来了,他把一支枪递给释情:“会用吗?”释情说道:“我用不着。”舒逸道:“拿着吧,会用上的。”释情不再推迟,接了过去。
舒逸给释情买了五六套衣服,又选了两顶帽子,这帽子得戴到他头上长出头,把戒疤遮掩掉为止。穿上西装的释情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帅气,就是戴了一顶帽子感觉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也没办法。舒逸见释情浑身的不自然,他说道:“不会怪我吧?”释情摇了摇头:“入世也是为修行。”舒逸点头道:“我们认识八年了,我还真没想到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一起共事。”
释情也露出了笑容:“其实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殊途同归。”舒逸轻轻应道:“是啊,看来是我着相了。”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五章 西门
“舒处,天快黑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叶清寒问道。舒逸睁开了眼睛:“到哪了?”叶清寒说道:“黔州省,林城市。我们明天一早出,下午就能够到云都省。”舒逸说道:“嗯,找家酒店先住下来,然后我们再出去吃点东西。”
两部越野车在林城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四人办了入住便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带给我来瓶‘习酒’。”一个男人大声叫道。服务员走了过来:“西门警官,你不能再喝了。”男人说道:“让你拿你就去拿,罗嗦什么?怕我不给你钱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走了过来,笑道:“西门警官,你误会了,只是你已经喝了一瓶了,要是真的喝醉了我可怎么向嫂子交待啊?”
叶清寒望着舒逸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西门无望正好看到叶清寒那一脸的冷笑,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到舒逸他们的桌子前,两只眼睛瞪着叶清寒:“你敢笑话我?”叶清寒冷冷地道:“笑你又怎么样?看你这样子,哪里象个警察。”
西门无望桌子一拍:“我哪里不象警察了,老子就是警察!”叶清寒和盛荣光“蹭”地站了起来,见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那女人忙走了过来把西门无望拉开:“几位,对不起,他是我朋友,心里不舒服,喝了些酒,你们别往心里去。我是这的老板,今天你们的饭钱算我的。”
女人对着柜台叫道:“小四,快,把西门警官送回去。”
一个十**岁的男孩跑了过来,架着西门无望离开了。叶清寒和盛荣光自然不会和一个醉汉再一般见识,叶清寒淡淡地说道:“老板娘,你们这的警察就这素质啊?”女人叹了口气:“哎,也不怪他,你想想,一个警察被停职了整整一年,心里有怨气很正常的。”盛荣光道:“他是犯了什么错误?”
女人道:“他哪里犯什么错误啊,一年前他接手了一个案子,调查到最后他给出的结论让上司很不满意,于是被停了职,还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了,谁知道越看他的情绪越糟糕。”舒逸问道:“他的上司也太刁难他了吧。”女人苦笑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你是他上司也会那么做。”
女人的话不由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叶清寒说道:“到底是什么结论啊?”女人四下里看了看,才小声地说道:“他说这个案子不是人做的,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叶清寒望了舒逸一眼,舒逸问道:“做了一年的心理辅导他还坚持自己的观点?”女人点了点头:“是啊,他的脾气太倔,他要是改个口,哪会一直停职到现在。”
舒逸轻轻说道:“有点意思。”女人没听清楚:“什么?”舒逸忙说道:“没什么,老板娘,不知道他原来是在警察局的哪个部门?”女人回答道:“林城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叫西门无望。”
说完,老板娘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听过饭,舒逸叫老板娘买单,老板娘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这一桌算我的,别客气,不就是一餐饭吗?”舒逸笑道:“不用,我们是出差至此,单位有补助的,钱你收下。”他硬是把一张百元的大钞塞进了老板娘的手里,然后和叶清寒他们离开了。老板娘在身后叫着要找零,舒逸说道:“不用找了。”
路上,叶清寒问舒逸:“你不会看上这个西门无望了吧?”舒逸居然点了点头。盛荣光说道:“就这样一个醉鬼能做什么?”舒逸笑道:“先看看吧,天寒,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林城市局。”
第二天早上,舒逸和叶清寒便到了林城市警察局。
在他们亮明身份以后,林城市警察局的领导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对于西门无望,他们给予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市局的张局长告诉舒逸,西门无望不仅精通痕迹鉴定,对于法医鉴定也是把好手,只是脾气太倔,性子太急,所以在副大队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年,特别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算是把自己彻底的毁灭了。
舒逸听完张局长的介绍,他看了叶清寒一眼:“怎么样,人不可貌相吧?”张局长问道:“西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局长有此一问并不奇怪,和国家安全局扯上关系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舒逸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是问问,打搅了。”说完他们便离开了。
回酒店的路上,叶清寒说道:“还真没想到,西门无望居然是个人才。舒处,你既然看中他了为什么不向张局开口要人?”舒逸说道:“不急,这件事情让岳局出面协调。”说完便给岳志伟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自然把西门无望吹捧了一下,岳志伟说道:“这样吧,我和他们沟通一下,人你们先带走,手续后补。”
舒逸说道:“岳局,能不能让他把配枪一起带走?”岳志伟没好气地说道:“能,领导,还有什么指示。”舒逸知道岳志伟的心里不爽,他笑道:“别,您才是领导,我这不是在向你汇报工作吗?”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岳志伟轻轻骂道:“你小子这是汇报工作吗?整个一个安排工作。”
西门无望接到电话楞住了,张局让他马上赶到市局去,到底是什么事?最近局里一直在传言,他或许会被调离警察局,若非真是这样吗?西门无望的心里充满了苦涩,他很喜爱自己的这份工作,要让自己离开警察局,他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他沮丧地来到了张局长的办公室。
西门无望轻轻说道:“局长,你找我?”张局长望着这个倔强的男人,心里却充满了困惑,他接到燕京国家安全部来的电话,让西门无望带上配枪到林城大酒店1111室去报到,调动手续后补,就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张局长对西门无望说道:“西门啊,坐坐,今天叫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张局长的话才出口,西门无望忙站了起来:“局长,我真的不想离开警察部门。”张局望着西门无望的脸,你小子还装,马上就要攀高枝了,还在这装什么?心里虽然微微鄙夷,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是啊,我们也舍不得你走啊,不过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他不等西门无望再说什么,继续说道:“你到枪械室去领取你的配枪,然后赶到林城大酒店1111室报到。”西门无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什么?”等张局长又重复了一遍,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张局,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张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去吧。”
市局距离林城大酒店不远,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路程,西门无望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盛荣光给他打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喘着粗气。
见到屋里的几人时西门无望楞住了,对于昨晚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怎么是你们?”舒逸对他招了招手:“进来吧!”西门无望走了进去,舒逸让他在沙上坐下:“西门无望,我们国家安全部五局九处的,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现在我们给你两个选择,一,呆在林城,继续你的停职生涯;二,跟我们走,成为我们的一员。”
西门无望没想到会是这样,他问道:“我能知道去哪里吗?”舒逸说道:“先去云都省,我们有任务。以后就说不清楚了,哪有任务就去哪。给你十分钟考虑,想好告诉我。”西门无望望着舒逸问道:“你是他们的头?”舒逸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九处的处长舒逸。”西门无望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愿意跟你们走。”
舒逸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决定了?我可是听说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用和他们商量一下吗?”西门无望嘿嘿一笑:“不用,我老婆听我的,况且这个机会很难得,她一定会支持我。”
舒逸说道:“我可有言在先,既然你已经选择加入九处,以后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的指挥,这是原则问题,如果有违反,我会让你立马卷铺盖滚蛋。”西门无望忙说道:“不会,我一切行动听指挥。”舒逸说道:“好吧,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回家和他们道个别吧,下午一点我们准时出。”
一个小时之后,西门无望回来了,他内心的激动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舒逸问道:“不是给了你两个小时吗?”西门无望笑道:“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就是道个别吗?”舒逸说道:“那好吧,午饭后我们就走。”
午饭后大家上了车,五个人,两部车向着云都省的西明县赶去。
西明县说是个县,其实规模很小,就是个边陲小镇,这样一个小镇,国安部的五名优秀的侦察员却在这里神秘失踪了。
西门无望知道了目的地,他说道:“那地方我去过,别看县城不大,却很是繁荣,很多有钱人都把那里称为销金窟。”叶清寒问道:“为什么?”西门无望说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六章 向导
车子驶入了怒山山脉,层蛮叠嶂,沟壑纵横,更有淡淡薄雾,氤氲缭绕。
叶清寒说道:“这儿真美!”西门无望说道:“神山更美,不过在没有阳光的时候,你会感觉更多的是神秘和恐惧。”叶清寒说道:“真想去看看。”舒逸没有说话,两眼望向窗外。
“他们的车怎么停下了?”西门无望问道。舒逸扭头看了一眼,果然,盛荣光和释情乘坐的车子停在了路边。
舒逸拨通了盛荣光的电话,盛荣光告诉他是车胎爆了,好在带了备胎。
舒逸也跳下车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西门无望递了支烟给舒逸:“舒处,我加入九处是暂时的还是?”舒逸笑了,他的微笑让西门无望感觉有些尴尬,他是不想再回到林城去了。舒逸说道:“放心吧,就算以后九处没了,我也会帮你转到别的处去。”他自信这个主他还是能做的。
“师傅,你们是到西明去的吗?”一个女孩问道。舒逸打量着女孩,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一条黑色长裙子,腰际缠着一条点缀着银饰的暗红色腰带,腰带在前面呈人字对搭,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对襟坎肩,手臂上箍着银臂饰,一头乌黑的长披在肩上,头上戴着一个银质的大夹。女孩长得很美,那种美丽很纯朴,又带着几分野性。
舒逸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女孩说道:“我能搭一下你们的车吗?”舒逸说道:“可以。”女孩脸上露出微笑,伸出手来:“你好,我叫椰海。”舒逸伸手握住了女孩的手,他的心里有些惊讶,但脸上却没有露出异样。
松开椰海的手,舒逸问道:“你家在西明?”椰海点了点头道:“嗯,我在市里读书,回去过周末。你们是来旅游的?”舒逸说道:“是啊,我们是自驾游的。”椰海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换车胎的盛荣光:“你们都是一起的吧?”舒逸说道:“是的。”
盛荣光向舒逸挥了挥手,示意可以继续前进了,舒逸打开车门,对椰海说道:“上车吧。”椰海上了车,就在舒逸的身边坐了下来。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舒逸随意地问道:“椰海姑娘应该上大学了吧?”椰海说道:“我在市里读师范,明天就毕业了。”椰海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说话的时候两个酒窝象在舞蹈一般,很是迷人。椰海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轻轻拢了一下头:“你们是第一次来西明吧?”西门正想回答,舒逸用眼神给了他一个暗示,舒逸说道:“是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椰海笑道:“要不我给你们当导游吧,当然了,不是白当,你们要付给我工资。”舒逸说道:“一天多少钱啊?你可别狮子大开口,我们都是靠工资吃饭的。”椰海说道:“一天五十块钱,怎么样?不过我只能给你们当两天向导,周一一早还得赶回学校去。”
舒逸说道:“成交。”椰海小心地问道:“你能不能先预付我五十啊?等两天结束了你再把另外五十块钱给我。”叶清寒从后视镜里瞟了女孩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舒逸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给。”椰滑稽戏接过钱:“我找不开。”舒逸笑了:“没关系,你就拿着吧,不过一会你可得给我们找一家好点的旅馆,开了一天的车,今天晚上我们想好好休息。”
椰海高兴地说道:“没问题。”
一个小时以后,车子驶入了一个崭新的城镇,椰海说道:“这就是西明县城,不过这是新城,旧城离这有二十多公里,你们是想在新城住下还是去老城?”舒逸说道:“你是向导,你说了算。”椰海说道:“那就新城吧,这儿离神湖近,明天我就先带你们去看看神湖神山。”舒逸笑道:“那就新城吧,你家也在新城?”椰海点了点头:“要不你们就去我家住吧,家里的房子大,我爸妈他们也经常接待些散客的。”
椰海的父母很热情,马上给舒逸他们安排好了房间。椰海在把他们交待给她的父母以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她的房间离客户不远,就在后院。舒逸他们五个人给安排了三个房间,舒逸自己一个房间,叶清寒和西门一个房间,盛荣光和释情一个房间。
椰海的父亲叫岩领,是一个看上去很慈祥的人,不到五十岁,但略显苍老。
把众人带到了房间,岩领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晚饭做好了我来叫你们。”
几人安顿好后都来到了舒逸的房间,叶清寒说道:“舒处,我们是来办案的,怎么请起向导游玩起来了?”舒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地说道:“大家小心一点,这个椰海有古怪。”西门无望问道:“怎么了?”
舒逸看了看开着的门,轻轻地说道:“我和她握手的时候现,她的手十分的细腻,可手掌内侧和食指关节生了薄薄一层老茧。”释情问道:“那又怎么样?”西门无望抢着答道:“这说明这女孩经常摸枪。”舒逸点了点头:“可她却告诉我说她是师范的学生。”
叶清寒说道:“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舒逸瞪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小盛的车胎一爆,她就出现了,这很蹊跷吗?而我和她握手的时候她虽然看上去很轻松,自如,但她却只是右边嘴角微微上翘,如果她的笑是自内心的,应该左右嘴角上翘的幅度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握手的时候我的一根手指有意地搭上了她的脉搏,她的脉搏跳得很厉害,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会这样。”
“一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二是紧张。她明显不属于前者,那么就只能是后者了,可她为什么紧张呢?我们初次见面,萍水相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害怕我们现她接近我们的真实目的。她最后主动提出当向导,我更肯定了她接近我们肯定是有目的的,于是我便顺着她,给她接近我们的机会,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舒逸说道。
叶清寒瞪圆了眼睛:“我说舒处,你也太可怕了吧,只是握了握手,你便能现这么多问题。”西门无望也望向舒逸:“舒处,厉害。”舒逸摆了摆手:“谈不上,只是观察得仔细罢了,大家都要小心一些,怕就怕她是来者不善。”
盛荣光说道:“舒处,晚上你一个人我担心你的安全。”舒逸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不是有枪吗?再说了,有时候这里比任何武器都好用。”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叶清寒说道:“要不晚上我和你一个屋吧?”舒逸摇了摇头:“你用,既然分配好了房间,就别再动了,不要让他们现我们有了警觉。”
释情说道:“那你小心一点。”舒逸笑道:“嗯,好了,大家散了吧,估计一会他们就要来叫我们吃饭了。”
晚饭很是丰盛,也很具特色,特别是鸡肉烂饭更是让大家赞不绝口。椰海给大家介绍了她们民族的一些习俗,她告诉大家,在饮食方面,他们还保持着原始的平均主义遗风,吃饭,饮酒与喝茶,只要在场的人都会有份,漏了谁都是无礼的表现。
椰海是个很健谈的女孩,她的父亲岩领和她的母亲却很少说话。见女儿与客人聊得开心,岩领在一旁也露出笑容,他取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散给舒逸几人,舒逸接过以后点上,一边抽着,一边津津有味地继续着和椰海的谈话。
岩领见舒逸他们并没有因为他的烟不好而轻贱于他,心里对舒逸他们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好感。
酒足饭饱,大家都各自回房去了,舒逸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又走出了房间。岩领正在楼梯上坐着,抽着旱烟,见到舒逸他憨厚地笑了笑:“舒先生,还没休息啊?”舒逸说道:“晚上吃得太饱了,想出去走走。”岩领说道:“哦,去吧,我睡得晚,我给你留门。”
舒逸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随意地转了转。小镇确实很繁华,特别是一些露天的酒吧,坐满了前来旅游的游客。
在街上逛了半个多小时,舒逸便回去了,门还开着,岩领正和女儿在闲聊着。椰海见舒逸回来,她忙站了起来说道:“舒先生,要出去走走怎么不叫上我啊?西明有几处地方很热闹的,早知道你要出去我就领你去了。”舒逸说道:“哦?什么地方啊?”岩领说道:“别听她瞎说,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完他瞪了椰海一眼:“姑娘家的,不许去那种地方。”
椰海朝着舒逸挤了个眼睛,然后对岩领说道:“爸,我去睡了。”岩领不好意思地对着舒逸笑道:“这孩子,让我惯坏了。”
舒逸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现并没有被翻动过,便洗漱后在床上躺下。他不知道这个椰海想要做什么,看上去她仿佛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主动地接近自己呢?或许明天就会有答案吧。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七章 巨魈
吃过早餐,椰海便要领着大家开始今天的旅程。
椰海告诉大家,今天是去看神湖和神山,不必开车,慢慢一路走着进去才不会错过美丽的风景。今天椰海穿了一套运动服,脚上是一双有些陈旧的运动鞋,头束在脑后,看上去很青春。
她微笑着对舒逸说道:“我们出吧?”舒逸点了点头。
没走多远,这看到了一个大湖,椰海告诉大家,这就是神湖。原来新城竟然是建在湖畔的。沿湖而行,渐渐地便出了城。青山环抱,古木参天,神湖仿佛一面镜子,镶嵌在丛林之间。
离县城越来越远,太阳也慢慢地爬上来了。
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的缝隙,如碎金般的斑斑点点地洒落在流向神湖的溪水中,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清新的花草的味道。被茂密的森林环绕着的神湖上居然没有一片落叶。
椰海给大家介绍着善于神湖的由来,舒逸认真地听着,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椰海,象是对椰海认真解说的尊重。
其实吸引他的并不是神湖本身,而是椰海的眼神。
椰海的眼睛有意无意地会往去的方向瞟上一眼,这样的眼神告诉舒逸,她应该在等着某人的出现。但却又不是期盼,因为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化,感觉偶尔还会有些颤抖,这是因为恐惧造成的。
舒逸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越来越有意思了。
椰海的介绍告一段落,大家又继续向前走去。舒逸有意无意的走在椰海的身边,椰海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舒逸闲聊。椰海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几人,然后对舒逸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并不象是来旅游的?”舒逸笑道:“为什么?”椰海说道:“他们几个好象都很怕你,什么事情都由你做主,朋友出来玩应该不象这个样子,你应该是他们的头吧?”
舒逸不得不承认,小丫头的感觉很敏锐,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同事,单位组织过来的。”椰海笑着摇了摇头:“不象,你们几人中除了你,他们都不象是来旅游的,旅游本来就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但他们却是心事重重的。”
舒逸没有下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是吗?”
椰海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问道:“能知道你们是什么单位吗?”舒逸说道:“你不是很会分析吗?那你就分析一下,我们都是什么职业。”椰海说道:“这我可就说不好了,你嘛,看上却文质彬彬的,象个老师,其他几个,除了那个年轻的,其他三人身上仿佛有股子杀气,他们是军人吧?”
舒逸笑道:“你说是就是吧。”说完加快了度向前走了几步,他站到了湖边:“西门,相机带了吧?”西门无望点了点头,舒逸说道:“来,帮我拍张照片,做个纪念。”西门无望给舒逸拍了一张,舒逸向椰海招招手:“我们合个影吧。”椰海没有拒绝。拍好后,舒逸说道:“可惜了,要是你还是穿昨天那套民族服装就更有纪念意义了。”
椰海笑了笑。
渐渐地,森林越来越茂密,遮天闭日,再看不到星点阳光,偶尔山风吹过,透心凉。盛荣光说道:“怎么感觉有些阴森森的。”释情宣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内心有恐惧。”盛荣光笑道:“怎么可能?我怕什么。”
叶清寒笑道:“我也觉得冷飕飕的。”椰海说道:“我们佤家人祖祖辈辈把这里看作神山,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到这山里砍伐树木,怕冒犯了神灵,所以这里还是一片原始森林。”
来到一个岔路口,椰海问道:“你们想走哪一条?”舒逸微笑着说道:“你是向导,你说了算。”椰海说道:“往左呢,是千牛谷,往右是灵音台。”释情若有所思地说道:“灵音台?”椰海笑道:“这名字是我起的,其实那里只是一片空旷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象是几案的土台,每次在那里我静下心来的时候,仿佛就能够听到美妙的音乐,清新、宁神。”
释情有些激动地望向舒逸,谁知舒逸却没有看他一眼,舒逸说道:“我们就到千牛谷去看看吧。”释情脸上露出些许失望,而同样的神情也在椰海的眼里一闪而过。
椰海走在前面带路,西门无望走在她的身边,和她随意地聊着。释情几步走到舒逸的身边,舒逸也故意放慢了脚步,和椰海他们拉了十几米。释情轻声问道:“舒先生,为什么不先去灵音谷?”舒逸淡淡地笑道:“释情,亏你还是出家人,定力还那么差,灵音台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舒逸取出矿泉水喝了一口:“放心吧,她会带我们去的,因为她也希望我们到灵音谷去。”释情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太性急了。”
走不了多久,来到一处峡谷。
峡谷两旁的绝壁和树干上,挂着许多白花花的牛头骨,大多数牛头骨上都长出了墨绿色的青苔,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峡谷越显得幽暗,时而吹过一阵山风,沁骨的寒冷,山风的呼啸而过出的声音更是凄婉、哀怨,众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椰海也双手抱在胸前,打了个冷战。
她说道:“其实千牛谷这个名字是后来起的,以前这里叫祭神谷。在很久以前佤人的部落之间经常生争战,胜利的一方就把敌人的头砍下来,放到这神山来祭神,后来佤人间和平相处了,再也没爆过战争,牛头便成了佤人祭神仪式中十分重要的祭品。”
椰海的手向峡谷的深处指去:“我们再往里走,还能够看到古时悬挂的骷髅头。”
再往里走了两三公里,路上再也没了游客。叶清寒突然指前不远处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绝壁之上好象蹲着个人,但浑身长毛,看不清面目。椰海吃了一惊,大声叫道:“不好,是山魈。”西门无望说道:“哪有这么大的山魈,和常人无异了。”椰海咬了咬嘴唇:“我也是听父亲说过,在千牛谷的深处,住着几只巨魈,在父亲小时候就曾经听过不少关于巨魈伤人的传说,一些长辈还说,还说这些巨魈已经成精了。”
舒逸淡淡地说道:“过去看看。”椰海说道:“不要,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可她的话并没有人响应,舒逸他们几人还是向着山魈走去。山魈还真有人高,叫巨魈也不为过。它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倏地一下便向山上跃去,几下便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椰海跑了上来:“舒先生,你们还要入前走吗?”舒逸笑道:“算了,就不再向前了,我们回去吧。”椰海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才是正午,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吃些干粮,然后我带你们去灵音台那边看看。”舒逸说道:“嗯,你是向导,我们听你的。”
从千牛谷返回的路上,舒逸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清楚为什么。
通往灵音谷的是一条小路,两边是齐人高的茂密的杂草。天空阴沉沉的,四周也显得暗淡起来。椰海的情绪好象因巨魈的出现而低落了许多,话也少了。舒逸走在她的旁边,轻轻地说道:“在想什么?”椰海歪着头,望着舒逸,露出个微笑:“没想什么,只是走了半天,有些累了。”
舒逸问道:“还有多远?”椰海回答道:“再有六七百米就到了。”
一阵“沙沙”声响起,叶清寒等四人忙到了舒逸的身边,叶清寒说道:“草里有动静,小心。”舒逸没有说话,眼睛却望向椰海,椰海摇了摇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西门无望想过去看个究竟,舒逸把他拦住了。
众人停住了脚步,而草丛中传来的声响也嘎然而止。舒逸淡淡地说道:“不管它,我们继续前进吧,就快到了。”这次释情和舒逸、椰海走在一起,叶清寒、盛荣光和西门无望三人紧紧跟在舒逸他们身后,相隔不过两米。
不过这次他们走得很慢,六七百米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十分钟。奇怪的是草丛中再没有动静,西门无望轻轻问舒逸:“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看个明白?”释情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看个明白,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椰海说道:“这里就是灵音台,舒先生,你看,那个土台象不象是张几案?”舒逸说道:“是吗?我倒觉得象是个琴台。”椰海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惊讶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现,果然象个琴台,你们坐下,静静地用心聆听,一定能够听到美妙的乐音。”舒逸微笑着问道:“是琴音吗?”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八章 梵音
舒逸果真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凝神倾听。释情也跟着坐下,双手合什,嘴里默默念着经文,只是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叶清寒、盛荣光和西门无望则依旧站立,他们保持着警惕。椰海虽然面带微笑望着舒逸他们,但她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眼角的余光四下里瞟。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舒逸睁开眼睛笑道:“椰海姑娘,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椰海的脸微微红:“可我以前每次来都能够听到。”释情也站了起来:“恐怕你是内心的韵律吧?”
舒逸感觉到了椰海的尴尬,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椰海姑娘,明天我们去哪?”椰海说道:“明天我带你们去老城,老城更美,仿佛建在群山之巅,终日云海茫茫,薄雾弥漫,就象是人间仙境一般。”
西门无望虽然到过西明,但却没去过老城,他说道:“如果是这样应该今晚就去。”叶清寒问道:“为什么?”西门无望笑道:“在云峰之巅,看旭日东升,那可是另一番景致。”舒逸点头说道:“椰海姑娘,你看呢?”椰海说道:“行,要不我们吃过晚饭就出?”
老城果然是在山上,老城很热闹,虽然并不繁华。这儿是西明佤人聚居的中心地带,民族风情更为浓郁。
路上,椰海简单地给舒逸他们介绍了一下佤家的一些习俗,特别是一些禁忌,大家都记了下来。找了一家干净的旅店住下,椰海告诉大家,先休息一下,凌晨四点左右她会来叫大家起床,这里的日出很早,大约在五点左右。
舒逸和释情一个屋,两人简单地把行李一放,舒逸便呈大字倒在了床上。释情在床边端坐,取出一本经书,细细地读着。
舒逸说道:“我说小和尚,就别念你那有口无心的经了,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释情一脸的严肃:“舒先生,我不是小和尚,再说了,我念经怎么会是有口无心呢?”舒逸笑了:“你啊,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佛都有三分笑脸呢。”释情不好意思地笑了。
舒逸说道:“你觉得真的有巨魈吗?”释情摇了摇头:“不知道,今天峡谷里光线太暗,看不真切。”舒逸又问道:“椰海姑娘为什么非要把我们带到灵音台去呢?”释情说道:“她是向导,可能她觉得那儿比较特别吧。”舒逸点了点头:“是特别,特别是那个琴台。”
释情问道:“舒先生,莫非你怀疑椰海姑娘与琉璃琴的事情有关联?”舒逸摇了摇头:“不,她不应该和琉璃琴的事情有关,她一定是把我们当成了其他的什么人了。你不觉得吗?她接近我们,却又对我们有深深的戒备。特别是她对我们的来历很感兴趣,几次出言试探,她是想证实自己是不是弄错人了。”
释情有些不解:“那灵音台只是个巧合?”舒逸坐了起来,掏出支烟,释情露出了不悦地神色。舒逸说道:“小和尚,佛还需要人间烟火,一支烟你就不悦了?”释情没有说话。
舒逸点上了烟,才慢慢地回答道:“是巧合,也不是巧合。巧合的是她把地点选择在了灵音台,因为那地方僻静,又不是景点,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往来。说不是巧合是因为那地方是她精心挑选的,而我们所听到的穿林打叶声应该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同伴。”
释情说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啊。”舒逸笑了:“那是因为我们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草丛里肯定是有人的,我不让西门过去就是不希望生不必要的冲突,我想,草丛里的一定有人在辨认我们的身份,当确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以后,他们便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释情又问道:“舒先生,既然这样为什么椰海姑娘还要继续陪着我们呢?”舒逸淡淡地说道:“戏总得演完全套的,反正只是短短的两天,明天一过她就完成任务了。不把戏演完她也怕我们对她起疑心,况且她也对我们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好奇心驱使也很正常。”
舒逸说道:“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就是那只巨魈,我曾经想过如果它并不是真的山魈,那么就应该是椰海一伙的,目的是想逼退我们,转身灵音谷,但经过灵音谷的事情后我又迷惑了,他们既然只是为了辩认人,在千牛谷与灵音谷有分别吗?何必要多此一举,费那么大的力气呢?我注意过椰海见到巨魈时的神情,她也吓了一跳,那种表情不是伪装出来的。”
舒逸说得累了,打了个哈欠:“好了,小和尚,我先睡了,一会还得早起呢。”释情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在一个称谓上和他纠结,释情重新拿起经文,默默地吟诵起来。
椰海果然准时把大家叫醒。几人打着手电,慢慢地向山顶走去。大约四十分钟后,舒逸他们到达了山顶,舒逸的体质相对要比他们差得多,坐在山巅上的一块圆石上,舒逸大口地喘息。
椰海又换回了她的民族服装,她望着舒逸笑道:“舒先生,看来你得加强锻炼了,才这几步路,就喘得不行。”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舒逸望着椰海的侧面,象一幅美丽的剪影,不禁呆了。
西门无望手里拿着相机:“这太阳怎么还不出来?”椰海说道:“看你急得,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不过你可得抓住机会,因为它升起时的度很快,就象从山的那边跃起一般。”西门无望听了这话更不敢分神,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释情站立在舒逸的身后,就象一尊雕像。
叶清寒与盛荣光则在一边轻声嘀咕着,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舒逸突然说道:“椰海姑娘,昨天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山魈吧?”椰海点了点头:“嗯,以前只是听老人提起过。”舒逸说道:“我开始后悔了,当时应该追上去看个究竟。”椰海笑道:“我可不敢,我听老辈人说,曾经有人被山魈掠了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舒逸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好奇心才对,不然整天与山魈为伍可不是一件美事。”椰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阳终于爬上来了,露出了半个脸蛋,象是从云海中沐浴出来一般,那并不刺眼的暗红娇艳欲滴,一半还隐在云里,三分遮掩,更显得婉约妩媚。
就在这时,舒逸好象听到了弱弱的琴声,若隐若现,飘渺却不真实。不只是舒逸听到了,释情本来淡然望向朝阳的目光也突然明亮起来,没等舒逸说话,释情便如离弦之箭,向琴音传来的方向疾射而去。
舒逸忙说道:“小盛,快跟着去看看,别让小和尚出事。”盛荣光点了下头也疾奔而去。
叶清寒站到了舒逸的身边,西门无望也赶紧收好了手中的相机。椰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片刻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舒先生,生什么事了?”舒逸没有说话,叶清寒对着椰海“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出声,其实大家都听到了琴声,只不过舒逸他们对琴声要敏感得多。
舒逸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此音柔和典雅,离诸粗犷,正是梵天和雅之声。只是略显沉闷,少了些金石铿锵之色。
舒逸睁开了眼睛:“走,我们也去看看。”众人忙向释情、盛荣光消逝的方向跑去。椰海心里充满了疑问,她忍不住说道:“舒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舒逸说道:“先别问,晚一点我再慢慢告诉你。”椰海“哦”了一声,乖乖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明明一曲未了,琴音却停了。
舒逸的心里惦记着释情和盛荣光,不由加快了脚步。
天已经大亮了。
树林中隐约看到了释情和盛荣光的身影,两人蹲在地上,象在研究着什么。舒逸几人走上前去,释情抬头望了一眼舒逸:“先生,你看。”说完他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把琴,看上去象是一把古琴,依稀带着斑驳的锈迹。舒逸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释情问道:“先生,这是不是……”说到这他便停住了,当着椰海的面,他不想把琉璃琴说出来。
舒逸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没见到人吗?”盛荣光摇了摇头,望向释情,释情说道:“我也没看到有人,我追到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琴声就已经停下了。”
叶清寒和西门无望在附近仔细地搜寻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舒逸说道:“走吧,先回旅店再说。”大家都没了继续欣赏风景的心思,下山回到了旅店。大家都挤进了舒逸的房间,椰海也跟着进来,她不明白,一阵琴声,一把破旧的古琴,怎么让这几个男人象着了魔一般。她想弄个明白,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的工作内容。
舒逸坐在桌子前,认真地摆弄着古琴,大家都没有说话,生怕打扰到他。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九章 琴师
这琴长六十公分,宽十四公分,确实是由琉璃制成,只是渗了青铜。典型的脱蜡制造工艺制作而成,如果不是因为青铜的锈斑遮掩,也算是流云漓彩、美轮美奂了。琴身上雕铸着一只凤凰,神态自若,栩栩如生,一副于飞之相。
舒逸放下放大镜,轻轻地说道:“这倒也算是琉璃琴,不过应该是两晋时的仿品。单从琉璃的工艺还不好下这个结论,不过我们可以看看这把琴的青铜铸造工艺。它的图案纹饰亦繁亦简,而春秋以前是青铜器的鼎盛时期,那时候的那时候的花纹繁缛富丽,春秋以后至秦汉时期,随着铁器的推广,青铜器具便逐渐减少,因而装饰也趋于简单,胎体渐渐轻薄。”
“到了晋代,青铜器慢慢从适用性转向了观赏性,此时的青铜器的图案纹饰又再次讲究起来,不再象秦汉时期的简单,但却仍然无法比拟春秋之前,夏商周时的繁缛,所以晋代青铜器的图案纹饰更象是由繁向简的过渡时期的产物。也是因此,我才断定这把琴应该是两晋时期的。”舒逸说道。
释情问道:“琴是古琴,那弦呢?”舒逸苦笑道:“弦倒象是古弦,叫冰弦。这就是为什么弹琴的地方距离我们不算远,而且山林寂静,我们听到的琴声却若隐若现的原因。”叶清寒的心里震动很大,望向舒逸的眼神很复杂,舒逸仿佛有着一双能够洞穿人与事物的眼睛。西门无望说道:“什么是冰弦?”
这次是释情代为回答:“古代的琴弦多是用蚕丝做成,成冰弦则是其中最好的琴弦,在蚕丝做成的琴弦上添加了一种辅助的胶质,让琴弦变得隐约透明,仿若冰丝。不过据说制作冰弦的工艺早已经失传了,所以先生才说这弦也是古弦。”
舒逸淡淡地说道:“看来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出手还真宽绰,就这把琴,价值可是不菲,轻易地却送给了我们。”椰海不明白舒逸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逸望了小盛一眼,示意他把门关上。门关上的那一刻,舒逸感觉到了椰海的局促与不安。舒逸轻轻地问道:“椰海姑娘,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们?”椰海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舒逸微微一笑:“是吗?椰海姑娘,其实你不是学生,而是警察,对吧?”虽然大家都听舒逸说过,椰海是经常摸枪的,但舒逸那么肯定地说她是警察,众人还是有些不解。椰海更是一惊,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舒逸说道:“你想想,你一个女孩和几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在一起,你父亲却根本不担心你的安危,可以说是他的内心纯朴,不会把人往坏里想,但又何尝不是他对你太放心,相信你不会出事呢?他的信心来自哪里?只有一个解释,你的职业。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只二十岁,只是你的一张娃娃脸确实能够帮你瞒住你的真实年龄。”
舒逸感觉到了椰海生出的敌意,他笑道:“不要激动,其实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我们身上,那你就选坏目标了,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椰海听了这话才微微放松一些:“看来你们并不是游客。”舒逸说道:“我们是什么人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我们有我们的事情,所以,从现在起,你被我解雇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椰海笑了,配上两个小酒窝的笑容说不出的迷人,她轻声地说道:“这可不行,钱我已经收了,自然会做完自己的工作,所以今天一整天,我还是会跟在你们的身边,给你们当好向导。”
舒逸淡淡地说道:“看来椰海姑娘不把我们的身份弄个明白,总是不甘心的。”椰海笑而不答,舒逸给叶清寒递了个眼色,叶清寒从身上掏出证件,递给椰海,椰海打开来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华夏国国家安全部五局九处,虽然她并不知道九处是个什么部门,国家安全局她可是知道的。她把证件还给了叶清寒,舒逸问道:“我们的你还想都看看吗?”
椰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舒逸说道:“这下对我们放心了吧?”椰海说道:“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刚才乖乖离开就好了。”舒逸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杀你灭口,不过这件事你还真不能声张,你是警察,想必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椰海点了点头,舒逸说道:“这向导你还要当吗?”椰海挺了下胸:“当,为什么不当?”
舒逸说道:“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椰海说道:“舒先生请吩咐。”舒逸说道:“我想知道,当地有没有稍有名气的琴师。”
“什么琴师?”椰海不解地问道。舒逸说道:“我想他应该是上了一定有年龄,精通制琴,特别是制作琴弦很有一套。当然,范围还可以缩小一点,他不是本地人,不过他在西明呆的时间却并不短,至少是十年以上。”
椰海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去帮你们查查。”舒逸说道:“那就麻烦椰海姑娘了,记得保密。”椰海笑了笑:“放心吧,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我一定能够帮你们找到。”
椰海才走,释情便上前问道:“先生,你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位琴师?”舒逸说道:“我只是怀疑,还不能够确定。你看看这琴弦,虽然看似冰弦,却不够古朴。”释情拿起琴看了看。西门无望说道:“这弦有什么讲究?”舒逸说道:“古人做蚕丝冰弦,其胶质中多含蛋白,触手滑腻,光泽感和透明度却略差一些。”
舒逸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继续说道:“而这弦,虽然也是蚕丝所做,做工也颇似冰弦,但手感却有些粗糙,说明其胶质并不是蛋白成份居多,至于是什么胶质还说不清楚,不过它的光泽度与透明度相对古冰弦来说却高得多,更象是现代工艺。当然,我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凡事皆有可能,谁能够保证古代真的没有这样的工艺?”
小盛问道:“就算是现代工艺,你为什么肯定这制弦之人也是个琴师,而且就在西明呢?”舒逸说道:“你以为为古琴上弦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特别是这样的蚕丝,极易断,只有深知这弦的质地的人才能够把这弦装上去,装上去后就是调弦试音,这样才能保证音准。琴在西明出现,那么制弦之人也必不会离得太远。”
叶清寒笑道:“没想到一把琴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舒逸说道:“世事皆学问,人情是文章,古人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释情说道:“弹琴之人会不会就是制弦之人?”
舒逸摇了摇头:“这就不一定了,我倒觉得制弦,上弦和调音的是同一个人,而弹琴的却是另一个人。”释情问道:“为什么?”舒逸说道:“我们听到的琴声虽然算得上是正宗的梵天和雅之音,但却少了一份沧桑与宁静,这说明弹奏之人年纪不大,估计不会过三十岁,这样的年龄绝不可能制作出如此神似的冰弦。”
舒逸站起身来:“我想再到刚才的那片树林去看看,西门,你陪我一起去吧。”叶清寒问道:“那我们呢?”舒逸说道:“你和小盛留下,看好琴,等椰海的消息,小和尚,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舒逸领着西门无望和释琴再次对小树林进行了勘察,没有任何的收获,西门有些丧气,舒逸却很轻松,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神情之间仿佛还有些开心。西门无望不解地问道:“舒处,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你倒象是很开心?”舒逸笑了:“谁说没线索,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手很小心谨慎,心思也非常缜密,有这样的对手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舒逸的言辞中充满了兴奋,眼睛中闪出一股如狼看到猎物时的凌厉。
返回到旅店时,椰海已经回来了,她告诉舒逸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琴师,这个结果早就在舒逸的预料之中。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他还能够活着。”椰海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也紧紧地盯着舒逸。
舒逸说道:“我想琴师或许已经遭到不测了,当然,除非他是他们内部的人。椰海姑娘,你留心一下警察局那边,看看近期内有没有什么命案生。”
叶清寒说道:“舒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送琴给我们的人是敌非友呢?”舒逸淡淡地说道:“还是因为那琴声,以这弦的质地,应该有金石铿锵之气势,但我们听到的却略显沉闷,那是在压抑,小和尚,你也是韵律的高手,你回忆一下,说说他在压抑什么?”
释情轻轻地说道:“压抑萧杀之气。”舒逸点了点头:“对,他要压制住的是杀气!”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章 悬尸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在回去的车上,椰海问道。舒逸淡淡地看了椰海一眼:“我为什么要好奇?”椰海嘟着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
叶清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椰海,笑了笑。西门无望摸出包烟,递给舒逸一支,自己也点上。舒逸把烟放在鼻子里闻了闻:“西门,你的烟瘾挺大的。”西门无望笑道:“除了烟和酒,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嗜好。”舒逸说道:“我不喜欢喝酒,闻着就觉得难受,我喜欢茶,不过却没什么讲究。”
椰海再也忍不住了:“舒先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回西明的任务是什么吗?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带到灵音台去吗?”
舒逸笑道:“你到西明有什么任务我没兴趣,况且你们有你们的纪律。不过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在阻止一场什么交易,交易的地点应该就在灵音台,而你带我们到灵音台去是因为你的同伴正守在灵音台,脱不了身,你想证实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确切是说是不是交易的另一方,所以你只好想办法把我们引到那里去。”
舒逸不顾椰海的惊骇,继续说道:“交易的时间,应该正是昨天,而最终交易的人还是出现了,恭喜你,椰海姑娘,你们又破获了一个案子。”
椰海整个人都楞住了,半天才说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舒逸说道:“其实动动脑子,就不难猜到。不过我倒真有个问题想问你,那个所谓的巨魈应该不会是你们的人吧?”椰海摇了摇头:“不是,之后我们的人去察探过,再没有现它的踪迹。”
正午四点多钟,舒逸他们便回到了新城椰海的家。
岩领还是坐在楼梯口抽着旱烟,见到他们回来,他顾不上和舒逸他们客套,几步进上前来拉住椰海说道:“你手机怎么关掉了?你的同事着急着找你,你赶紧给他们回个电话吧。”说完他才望向舒逸他们,露出纯朴的笑容:“舒先生,你们回来了?快,先坐一会,我去准备晚饭。”
椰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电了。
她歉意地对舒逸说道:“我回屋里回个电话。”
叶清寒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进了舒逸的房间,他看了看舒逸,又看了看和舒逸一个房间的释情。舒逸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大家都不是外人。”叶清寒说道:“舒处,为什么我们刚到西明就让对方给盯上了?”
舒逸反问道:“你怎么看?”叶清寒说道:“我怀疑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舒逸淡淡地说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叶清寒摇了摇头:“不知道。”舒逸笑着说道:“是你。”叶清寒被舒逸的话吓了一跳:“舒处,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可能是我?”
舒逸摇了摇头:“我没有乱说。”他拍了拍叶清寒的肩膀:“而你也不用紧张,坐下吧,我告诉你为什么。”
叶清寒坐了下来,舒逸抱着手靠在床边的桌子旁:“我记得你曾经是彭刚的副手,而六年前彭刚出事的时候你也正好在场,我相信六年前你就已经走进了他们的视线,所以只要你出现在西明,我们自然就会被他们所关注。换句话来说,从答应你加入这个团队以后,我就没想过我们的行踪能够保密。”
叶清寒的脸微微红:“原来是这样,舒处,我……”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舒逸笑了:“你什么?这和你无关,再说了,不就是和对手打一把明牌吗?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趣?”释情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经书,好象并不关心舒逸和叶清寒的谈话。
椰海没有敲门便闯了进来:“舒先生,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们留在千牛谷调查巨魈的两个同事今天下午三点多钟,在峡谷深处现绝壁上悬着一具尸体,死者为男性,年龄在六十五到七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应该在昨天夜里。”
舒逸问道:“已经报警了吧?”椰海点了点头。舒逸说道:“走,去看看。”
车子只能走到千牛谷口,离案地点还有四五公里,众人只能步行。舒逸说道:“天寒,你和西门、小盛跟着椰海先过去,你协调一下警方,暂时将现场交给我们。我这身体比不了你们,走得慢,释情陪着我就行了。”
叶清寒他们走后,舒逸的脚步反而更慢了,两只眼睛也到处乱瞟,象是在悠闲自在地游山玩水一般。释情也不说话,紧紧地跟着舒逸,舒逸走得快,他也快,舒逸走得慢,他也慢。舒逸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和尚,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释情淡淡地笑了笑:“你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你不说,我又何必问。”
舒逸说道:“假如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那么他们一定会在沿途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大约走了两公里,舒逸停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小和尚,你看这是什么?”释情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小块松香。
释情说道:“这是死者故意留下的?”舒逸笑道:“或许是我们的对手留下的也不一定。走吧,我们赶紧过去,不用再找了,再找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了。”释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舒逸说道:“从千牛谷再到峡谷,你有什么现?”释情摇了摇头。舒逸说道:“峡谷里这条路太干净了,甚至看不到一片落叶,你不觉得很不应该吗?”
释情说道:“这倒是,就象有人刻意打扫过的一样。”舒逸点头道:“对,你想想,游客几乎不会到这里来,谁会把这里打扫得这么干净?既然要刻意把这里清理得这么干净,为什么独独遗留了这块松香?”
释情还是很不解:“如果说是我们的对手,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松香呢?”舒逸说道:“和留琴的目的一样,对手太自信,他在挑衅,也是在嘲笑,就算他留下提示给我们,我们仍然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释情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他们这样做,是佛也会有脾气的。”
到了现场,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正拢在一旁,抽着烟闲聊,见到舒逸和释情走了过来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叶清寒和西门无望他们。舒逸对着他们笑了笑,却没有一个人理他,目光也不怎么的友善。
椰海正在跟着西门无望忙碌着,见到舒逸过来,迎了上来。
舒逸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同事好象对我们有意见。”椰海苦笑道:“你们这样的喧宾夺主他们能没意见吗?”舒逸问道:“有什么现?”椰海说道:“你还是问他吧。”她朝西门噜了噜嘴。舒逸笑道:“怎么?我们的西门警官惹你不高兴了?”
椰海说道:“好心帮他,谁知道他就一个人忙碌着,话也不说一句,根本就当我不存在。”舒逸没有说话,径直向西门走去,西门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叶清寒和小盛在现场附近仔细地察看。西门很投入,没有现舒逸他们的到来,他头也没抬:“椰海姑娘,请帮我把相机拿来。”
椰海看了舒逸一眼,嘟着嘴去了。
舒逸蹲了下来:“西门,有什么现吗?”西门这才抬头看了舒逸一眼,没有客套:“死者的年龄约六十八到七十之间,男性,死亡时间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因为窒息,应该是在熟睡中被人捂住了口鼻,你看这里。”舒逸望死者的鼻子里望去,看到有少许白色的绒毛。
西门说道:“死者应该是被枕头或者被子捂住,吸入了少许的绒绵。”
椰海拿来了相机,还递给舒逸一双白手套,舒逸戴上了手套,轻轻提起了死者的两只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放了下去:“还有什么别的现吗?”西门无望说道:“死者的左臂上有刺青,不过这个图案我是第一次见到,不象是普通的图案,更象是个什么标志。”
他捞起死者的衣袖,刺青的图案并不大,一元硬币的大小,图案很简单,象弯下弦月,下弦月的上面是一个向上的箭头。图案并不细腻,应该是针刺后着的蓝黑色墨水。西门无望说道:“这刺青应该有三十年了。”
舒逸问道:“你是如何判断这个时间的?”西门无望说道:“这种简易的刺青手法一般都是出自非专业人士的手,你看刺青的纹理因为皮肤的老化而有些模糊了,按模糊的程度及皮肤老化的周期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舒逸轻轻说道:“你觉得如果这是一个标志,那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西门无望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舒逸抬起头对椰海说道:“把它拍下来吧。”说完他站了起来,对不远处的叶清寒和小盛说道:“你们那边检查完了吗?如果检查完了我们撤吧,把现场还给警察局的同志。”
椰海没有随舒逸他们一同离开,她要留下和同事们一起工作。
一边走,叶清寒一边说道:“舒处,现场我们没有任何的现,对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现场处理得很干净。”西门无望说道:“不仅仅是现场,好象通往现场的路上也经过了处理。”舒逸望向西门的眼神中多了些赞许:“也不尽然,西门,至少在路上他们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点东西。”说完,掏出了那块松香。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一章 访弦
西门无望说道:“琴师死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舒逸说道:“不是还有那个刺青吗?我们的线索并没有断,再说了,谁说的琴师死了?”大家都楞了,都停下了脚步望着舒逸。叶清寒说道:“不是你说的琴师可能遇害了吗?”
舒逸说道:“尸体我想你们应该都看了的吧?你们觉得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能够做那么细致的活吗?我是说过琴师可能已经遇害了,但我相信死的肯定不是琴师。”舒逸笑道:“特别是这块松香,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而且我断定这个琴师一定还在这个县城里,我倒是蛮欣赏这个对手的,他算定我会认为琴师要遇险,所以马上整出这么一出,有趣!”
舒逸继续说道:“可他太心急了,这样的欲盖弥彰只能说明琴师还活着,这倒不是他们的仁慈,或许琴师对他们还有些用处吧。”
叶清寒说道:“舒处,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舒逸说道:“离开西明。”众人不解地问道:“离开西明?案情才有些眉目我们就离开?”舒逸淡淡地说道:“嗯,离开,悬尸的案子自然有警察局去侦破,我们就等待结果。至于你们说案子有了眉目,眉目在哪?”
他的一句话把众人问住了,是的,案情看上去是有了眉目,一把古琴,一块松香,一具悬尸,可这些所谓的线索他们却根本无从查起。
小盛问道:“离开西明总也得有个去处吧?”释情静静地望着舒逸,只有他了解舒逸,他知道舒逸既然这么说,一定已经有了计较。
舒逸说道:“离开西明,咱们兵分两路,小和尚、天寒和小盛一路,我和西门一路。天寒,你们到省城去,暗中调查两件事情,第一,查查在省城有没有历史较为久远的会、道、门,最好是解放以前就已经存在的,看看有没有以刺青为标志的。第二,小和尚你把省城及附近所有的寺庙都走访一遍,主要留意一下那些为寺庙募捐金额较大的,有道上背景的人。”
舒逸继续说道:“记住,只是暗中调查,千万别闹出什么动静。”
叶清寒问道:“那你们呢?”舒逸说道:“我和西门去趟江南省,我记得曾经有人给我提过金陵有一位老琴师,也会制作冰弦,或许他能够给我们一点提示。”
车子回到新城,一场雨不合时宜地下了下来,见车子停下,岩领撑了把大伞把大家接进了屋。舒逸说道:“岩领大叔,我们是回来和你告别的,一会我们就回去了。”岩领说道:“你们不等丫头回来再走吗?”
舒逸笑道:“不了,请您转告她一声,我们也许还会再见面的。”
岩领说道:“那好吧,我马上去准备一下,你们吃过晚饭再走吧。”舒逸说道:“不用了,岩领大叔,我们有急事忙着赶回市里去。”岩领说道:“那怎么好?”舒逸笑道:“没什么不好的,这两天麻烦你了,这是我们的房钱、饭钱,您收好。”
岩领接过舒逸递给他的五百块钱:“这,用不了这么多。”他从中抽出两张,然后把剩下的塞回到舒逸的手中,舒逸说道:“不多,我们或许还会再来打扰您的,就当是预付了订金吧。”他把钱又推了回去。
岩领不好再推辞,憨厚地笑了笑,收下了。
十分钟后,大家收拾好了行李,岩领把大家送上了车,车子将要在他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温柔地拂在车窗之上。西门无望轻轻说道:“舒处,到金陵了。”舒逸睁开眼睛:“开了一晚上的车,辛苦你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西门无望笑道:“还真是有些困了。”
两人找了家酒店住下,西门无望倒床便睡着了,舒逸打了个电话给叶清寒,告诉他已经到了金陵,又问了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和他预料的一样,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叶清寒有些着急了,舒逸笑着安慰他道:“这不才两天的时间吗?不着急,实在不行就当是旅游吧,办案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无心插柳柳成荫。”
叶清寒在电话里面有些吱吱唔唔的,舒逸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叶清寒说道:“舒处,我们是不是和五局负责肖航集团案子的同志勾通一下?或许他们那边能够为我们提供有用的消息?”
舒逸说道:“不用了,我们独立办案,我不想和其他单位有太多横向和纵向的联系,一来不便于保密,二来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天寒,你们可别忘记了我的规矩。”
挂了电话,舒逸也倒在了床上。
西门无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舒逸正坐在床上看书。西门无望笑道:“舒处,怎么不叫醒我?”舒逸放下书:“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金陵,清凉山石头城。
舒逸带着西门无望走进了一家名叫“古雅风韵”琴店。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小伙子迎上前来:“您好,看琴吗?”舒逸说道:“看弦。”小伙子笑道:“那两位可就走对地方了,我们这的弦是整个金陵最好,也最全的,各种乐器的都有。”
舒逸说道:“古琴的有吗?”小伙子说道:“有,丝弦吧?”说着,他从柜台里取出几款丝弦给舒逸挑选。舒逸看了看笑道:“小伙子,你可不地道,你给我的这是丝弦吗?”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二位,你们也知道,现在哪还有真正的丝弦,都是仿制的。”
舒逸笑了:“小伙子,你们的老板在吗?”
小伙子说道:“在后边和朋友品茶。”舒逸说道:“能够让我们见见他吗?”小伙子有些犹豫,舒逸说道:“我们想和他谈笔生意。”小伙子说道:“那好吧,我去说说。”小伙子向后堂跑去。
西门无望轻轻问道:“舒处,原来你也不认识那个老琴师啊?”舒逸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说他就在石头城开了一家琴店。”西门无望说道:“可这条街上不只一家琴店。”舒逸说道:“所以我们只能够顺着一家家的找。”
正说着,小伙子已经走了出来:“二位,我们老板请你们进去。”舒逸和西门无望跟在小伙子身后,向后堂走去。
穿过一间厢房,有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摆着一个大树根做的茶几,旁边几个树墩子做的凳子,三个人正在品着茶,两男一女。见到舒逸他们进来,那女人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容:“二位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小伙子忙对舒逸说道:“这位就是我们老板。”
女人对小伙子说道:“你去前面看着生意吧。”小伙子应了一声退下了。女人把二人引到茶几旁:“请坐。”舒逸和西门无望坐了下来,舒逸淡淡地瞥了两个男人一眼,一胖一瘦,一老一少。胖的是老者,大约五十来岁,瘦的是个少年,十四五的样子。
老者对舒逸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少年却只是轻轻瞟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孤傲与冷漠。舒逸和西门从容地在树墩上坐下,女人给舒逸他们倒了两杯茶:“我就是琴店的老板,我叫于莉,这是我的名片。”
舒逸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认真地放好。舒逸这时才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于莉,五官很精致,典型的江南美人胚子,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但她的待人处事,言辞谈吐却很是不俗。
于莉待舒逸他们喝了口茶,轻轻问道:“不知道二位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舒逸微笑着说道:“我们想买副冰弦。”于莉也笑道:“客人真会开玩笑,现在哪里还有冰弦?制作冰弦的技术在民国初期便已经失传了。”舒逸说道:“实不相瞒,我听朋友说金陵清凉山石头城住着一位老琴师,他会制作冰弦,不知道于小姐是否认识。”
于莉摇了摇头:“这我倒没听说过,范叔,您听说过吗?”她望向老者。老者也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如果真有这样一位老琴师,应该很有名气才对。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或许有个姓名要好找得多。”
舒逸摇了摇头:“不知道。”西门无望心里暗道,要知道姓甚名谁哪还用得着费力打听,到警察局查查不就知道了。姓范的长者说道:“你朋友会不会搞错了?石头城的琴店我都很熟悉,但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于莉说道:“这里的兴教寺里有个老和尚,法号慧音,听老辈人说他也精通韵律,弹得一手好琴,他或许知道,你们不妨去问问。”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舒逸他们说话,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自顾地喝着茶。
舒逸站起身来:“既然这样,于小姐,我们就先告辞了,打扰了。”
于莉说道:“客气了,希望你们能够找到要找的人。”
从“古雅风韵”出来,西门无望说道:“剩下的几家琴让还去吗?”舒逸说道:“去去也无妨,反正顺路。”
把剩下的几家琴店挨个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知道舒逸所说的那个老琴师。最后舒逸决定到兴教寺去,会会那个叫慧音的老和尚。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二章 神棍
石头城兴教寺宝相庄严,典型的禅宗寺院建筑。主殿采用了唐代汉式梁架、斗拱、藻井等建筑形式,梁、枋、柱及门框则布满飞天、人物等具有浓郁唐风的浮雕。金顶和斗拱亦是典型的汉式构造。
舒逸和西门无望来到了寺前,许多卖香烛的小摊,香客如云。
不过舒逸的眼球却被一个小摊子吸引过去,“测字算命”!摊主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一身道士的打扮。西门无望也现了:“这小子有点意思,竟然在寺院外面装神弄鬼。”舒逸笑了笑:“肯定是个假道士,想借人家的宝地骗钱。”西门无望道:“寺里也不干涉?”舒逸说道:“砸人饭碗一般人尚不耻为之,何况是出家人。”
两人从道士身边经过,进了寺庙。
舒逸有意无意地瞥了道士一眼,而道士也皱起了眉头望向舒逸。
一个小和尚正在大殿里添着灯油,舒逸走上前去问道:“小师父,请问慧音大师在吗?”小和尚看了舒逸一眼,放下手中的油瓶,打了个揖:“施主找慧音师父有什么事么?”舒逸说道:“有些事情想向大师请教。”小和尚说道:“慧音师父已经不问世事了,施主,请回吧。”
舒逸笑道:“小师父,你能帮我带句话给大师吗?你只需把话带去,如果大师听了还是执意不见,我们转身就走。”小和尚疑惑地看了舒逸一眼:“施主请说。”舒逸说道:“梵天琉璃琴。”小和尚听了点了点头:“那好吧,施主稍候,我去去就来。”
小和尚往里去了,舒逸和西门无望就在大殿里闲逛着,大殿里有个解签的老僧正在给一群善男信女测着签,并没有注意到舒逸他们。
大约过了一刻钟,小和尚才回到大殿。
“二位施主,请随我来。”小和尚对舒逸他们说道。二人跟在小和尚的后面,穿过大殿,从左边的长廊到了一个小拱门,出了拱门,是一个小坡,拾级而上,便是一座孤零零的小院落。院门开着,小和尚领着二人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一小片菜地,一张二尺高的小几,几张小凳子。小几上放着一只青花大茶壶和几只小茶杯。
两间平房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小和尚走到其中一间的门口说道:“慧音师父,两位施主来了。”“嗯,你去吧。”小和尚向舒逸他们告辞后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院门。
一个老和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灰色的僧袍已经破旧,打了好几个补丁,一双云鞋也有着破洞。老和尚慈眉善目,胡须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
他望着舒逸和西门无望微笑着说道:“二位请坐。”舒逸欠了下身:“大师先请。”老和尚也不客气,坐了下来,舒逸和西门无望这才坐下。老和尚正是慧音,大家都落坐后他提起茶壶,先给舒逸和西门无望倒了一杯,然后再给自己倒上:“请喝茶!”
舒逸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余庆小叶苦丁,这样的天气确实很解渴。”慧音说道:“是吗?解渴就好,茶就是让人解渴的俗物,不该讲究,也讲究不得。”舒逸淡淡地说道:“大师不觉得说话有些矫情了吗?”慧音问道:“如何矫情了?”
舒逸笑道:“茶便不说了,单单是大师就茶壶茶杯也是讲究的物件,大师到底是讲究呢还是不讲究呢?”慧音说道:“施主何出此言?”舒逸说道:“大师这把壶如果在下没说错应该是清代景成阁所制,而这几只杯子年代还要更久远一些,大师这也算是不讲究的话,就再也没有讲究之人了。”
慧音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我这是怀璧之罪了,不过这些东西对于老衲来说还真是俗物,得之偶然,失之也不可惜。”舒逸说道:“刚才晚辈言辞不敬,还望大师见谅。”慧音说道:“施主只是说了个事实,何来不敬?不知道施主造访所为何故。”
舒逸回答道:“闻大师知韵律,好古琴,所以想向大师打听一个人。”慧音说道:“知韵律谈不上,好古琴更无从说起,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舒逸说道:“大师愿意见我,不也是因琴吗?”慧音说道:“老衲只是好奇,梵天琉璃琴只是佛经记载,难道还真有其物?”舒逸说道:“我也是想搞清楚,所以才来找大师。”
慧音说道:“施主,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舒逸说道:“我听说清凉山石头城住着一位会制作冰弦的老琴师,不知大师可否为晚辈引见?”慧音笑道:“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就算是石头城的老人都不一定能够知道他。”舒逸说道:“我也是听一位长辈说的,他说老琴师在石头城开了一间琴行,可我们一路打听过来,却没有找到。”
慧音笑道:“一定是于莉那丫头让你过来的吧?”舒逸点了点头,慧音说道:“好吧,能找到老衲也算我们有缘,不过你们告诉告诉我,为什么找他,这与梵天琉璃琴又有什么关系。”舒逸没有任何隐瞒,把两个案子详细地向慧音说了一遍。
慧音听完脸上也微微有怒意:“体谅宵小,竟敢这般亵渎我佛。”舒逸没有说话,慧音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在燕子矶,燕子矶易家在当地很有名的。老人叫易化阳,应该八十有余了吧,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不过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帮到你们。”
舒逸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去看看,大师,谢谢你了。”慧音说道:“既然事情紧急,我也就不留二位施主了,不过老衲有个不情之请。”舒逸说道:“大师请说。”慧音说道:“这件事情有个结果之后,希望二位能够再走一趟金陵,让老衲放心。”舒逸说道:“嗯,一定。”
舒逸和西门无望出了寺院,走过道士的摊子边时,道士叫道:“二位请留步。”
舒逸和西门无望停下了脚步,两人向道士望去。道士说道:“二位,应该是在找人吧?”西门无望说道:“你怎么知道?”道士说道:“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们有大麻烦。”西门无望望了一眼舒逸,舒逸的脸上挂着微笑。道士说道:“怎么?你不信?”他问舒逸。
舒逸问道:“你说我们在找什么人?”道士掐指一算:“你们在找个老人。”舒逸的心里暗暗一惊,看来这神棍还真有些本事。
舒逸说道:“那你能算出他在什么地方吗?”道士摇了摇头:“能够仅凭眼缘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西门无望冷笑道:“既然算不出来,你拉住我们做什么?莫非就这两句话也想让我们付钱?”
道士说道:“如果我能够算出他在哪里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付钱?”小道士的脸上露出一丝狡诈。舒逸说道:“只要你真能算出来,我们一定付钱。”道士说道:“那好,你们各写一个字给我,然后我给你们测一下,自然就会有答应。”西门无望说道:“写就写。”说完提起道士摊上的纸笔,随手写下了一个“岩”字,舒逸也从容地写下了一个“洒”字。
道士拿起看了一眼,半天没有说话。
西门无望讥笑道:“怎么?傻眼了吧?”舒逸心里也有些失望,看来自己是高看这个小道士了,他对西门无望说道:“西门,我们走。”道士说道:“且慢!”舒逸淡淡地说道:“就这水平,还敢出来招摇撞骗?”
道士说道:“钱拿来!”西门无望说道:“你还没说地方,我们怎么拿钱?”道士说道:“先拿钱,我再告诉你地点。”西门还想说什么,舒逸说道:“你要多少钱?”道士说道:“二百块。”西门无望说道:“你还不如去抢。”舒逸却真的从身上摸出二百块钱递了过去:“说吧。”
小道士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在燕子矶。”西门无望彻底地惊呆了:“你怎么知道?”舒逸脸上的怎么会意更浓了,这小神棍看来确实是有些道行。
小道士并没有回答西门无望的话,而是把钱揣起了口袋里。
舒逸说道:“西门,我们走吧。”小道士却又说道:“这位先生,请留步。”舒逸说道:“钱已经给你了,还想怎样?”小道士笑道:“我只是好奇,先生好象是化外之人,怎么会缠了俗世的灾祸?”舒逸说道:“这好象不关你什么事吧?”
小道士摇了摇头:“我只是为先生担心啊,这样吧,如果你们愿意出钱,我可以为你们化解灾祸。”舒逸笑道:“哦?是吗?要多少钱?”小道士说道:“这样吧,你们遇到我也算是有缘,只要你们拿出两千块,我一定替你们做法消灾,让你们逢凶化吉。”
舒逸笑了:“小子,量你有点小本事,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送你一个忠告,心术正则法正,心若邪则法邪,很容易入魔道。”小道士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舒逸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们测了字,我也给你相个面吧。”
不等小道士开口,舒逸说道:“你双亲早逝,自幼孤独,吃百家饭长大,做正行总无法善终,唯有捞偏门才有所获,身有固疾,需汤药维持,通易理,却是个假道人。”说完扔下小道士,带着西门无望走了。
小道士彻底地呆住了,望着舒逸他们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舒逸和西门上了车,西门问道:“舒处,你是胡诌的吧?”舒逸说道:“谁说的,虽然我不敢说百分百的准确,但也**不离十。”西门正待动车子,却现有人正在拍打着车窗,正是小道士。舒逸摇下车窗:“还有什么事?”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三章 尸斑
小道士拦住了车,舒逸皱了下眉头:“还有什么事?”小道士笑了笑:“我看得出你们都是有来头的人,不过你们的麻烦看来也不小,这样吧,我做次好人,帮你们一把。”说完不等舒逸开口,便拉开后面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
西门无望扭过头去:“谁允许你上来的?”小道士委屈地说道:“我可是一片好心。”西门无望还想说什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舒逸说道:“算了,让他跟着吧,开车。”
小道士脸上露出喜色:“谢谢!”他把身上的破道袍脱了下来,卷成一团拿在手中。
车子绝尘而去,目标燕子矶。
小道士果然是个假道士,他叫谢意。自幼父母双亡,姑姑收养了他不久也出了车祸,他便成了一个不祥的人,没有人敢再收养他,甚至避尤不及。从七岁那年,他便开始了露宿街头,乞讨为生的日子。十一岁那年,一个孤老头收留了他,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五年的缘份。
这五年是谢意整个童年时光里最快乐的五年,老人对他很是疼爱,照顾他的生活,教他识文断字,演习易理,还传授了他很多的生存技能,虽然有的很上不了台面,如用毒、开锁、破解机关、伪造证件、印章等等。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老人说得不错,他们之间真的就只是五年的缘份,五年很快就过去了,老人和谢意真的分开了,而且是生死别离。老人是在熟睡中走的,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安祥,老人走的那天,正好是与谢意相识五年的日子。
从此以后谢意便再次流落街头,不过他已经能够靠测字算命维持生活,当然,如果他愿意,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或许能过得更好,可老人的教诲他却不敢忘记,学的可以不入流,做事却不能这样。所以谢意虽然是个伪道士,倒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西门无望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先是小道士怎么可能算出他们的目的地,再是舒逸又怎么能够知道小道士的身世。他忍不住问道:“假道士,你是怎么测出我们的目的地的?”谢意说道:“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这里的香火虽然不错,却并不是什么名山庙宇,也没有什么隐世高僧,你们的行色匆匆,不是游客之相,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寻人。你们进入寺庙的时候脸上有丝愁云,而出来的时候便一扫而光了,说明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意说道。
西门无望还是不解地说:“就算是这样,你怎么能够从两个不相干的字测出‘燕子矶’来?”舒逸也扭过头,饶有兴趣地望着谢意。
谢意笑了:“测字也是一门学问,我让你写出一个字时,你的第一反应便是想避开你心里的那个答案,可思维是有定势的,无论你怎么避都会有些牵连,你写下了一个‘岩’字,单凭这个字我是不能够肯定,不过舒先生又写出了一个‘洒’字,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谢意卖了个关子,见二人并没有催促,只得继续说道:“字由心生,‘洒’字,江在西边,‘岩’字,则说明地名带了个石,因你们写这字是临时起意,我又大胆地猜测‘岩’与燕相通。燕子矶不就是长江在西边吗?当然,这其中我也赌了一把,就是假定你们要找的人一定是在金陵。”
舒逸笑道:“确实精彩。”西门无望说道:“舒处,假道士的谜团算是给我解开了,可你又怎么知道他的过去的呢?”还是谢意给了出答案:“舒先生是尊真神啊,在他面前,我这点易学的本事根本就是班门弄斧。舒先生只是给我相了一面,便把我看得真切,而出卖我的便是我的浅短窄眉。”
舒逸点了点头:“谢意,你和身世确实很令人同情。”谢意笑了笑:“不用同情,这是命。”舒逸说道:“既然你想跟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谢意说道:“你们是吃公家饭的吧?”舒逸说道:“还有呢?”谢意说道:“还有就是我感觉到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什么关系。”
谢意的这种感觉舒逸也有,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谢意上车的原因。
舒逸说道:“好吧,你就暂时跟着我,如果能够让我满意,我会考虑让你加入我们的调查小组,现在我简单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小组的性质和主要的工作吧。”听完舒逸的的介绍,谢意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攀上了这样一尊大神。他收敛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开始谨慎起来,恭敬起来。
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喜剧,这样一做作起来更让人忍俊不禁。舒逸说道:“那么严肃做什么?原本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不用拘束。”西门无望也笑道:“我们小组没那么多规矩,规矩只有一条,就是我们只有一个领导。”谢意是个人精,马上接过话去:“嗯,就是舒先生,不,舒处长。”
舒逸说道:“还是叫先生吧。”谢意说道:“是,是。”
易家果然出名,舒逸他们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易家的所在。
车在易家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座老式院落,门口还有着一对石狮子。车才停稳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从里面跑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谢意手上挽着的道袍,他原本苦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快,请进,易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的话让舒逸三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中年人见三人迟迟不动,他有些着急地说道:“快进来啊,杵在那做什么?”西门无望正欲说话,舒逸微笑着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进了大门是一座影墙,绕过影墙便是个露庭,庭院中间有一眼井,再往里就是客厅了,客厅里坐着七八个人,座上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长者,而坐在两旁的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见到中年人领着三个陌生人进来,全都站了起来,为的长者几步走到舒逸他们面前:“谁是清风道长?”
舒逸微笑着指了指谢意,谢意先是一楞,接着便披上了道袍,应声道:“无量寿佛。”他也不置可否,却做足了道士的派头。中年男子忙向谢意介绍道:“道长,这位便是易先生。”舒逸淡淡地瞥了易先生一眼,他应该就是那个琴师的儿子。不过他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有些铁青。
易先生一把抓住谢意的手:“道长,救救我父亲!”谢意看了舒逸一眼,舒逸微微地颌了下,让谢意自己临场挥。谢意说道:“先带我们去看看吧。”易先生看了看舒逸和西门无望,谢意说道:“他们是我的助手。”
听了谢意这话,易先生放开了谢意的手:“道长,请随我来。”便领着三人向后面的厢房走去,客厅里的人都跟了进来。
看来易老琴师是出事了。
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易先生对身后的人说道:“让道长他们先进去看看吧,其他人等在门口。”舒逸三人正准备进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慢着!他们不是道士。”这话一出,大家都惊呆了,转身向说话的人望去,舒逸的心里有些苦涩,怎么会是他?
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从外面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舒逸认得这一老一少就是在于莉店里饮茶的那两个人。谢意不认得他们,他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道士?”易先生脸上露出不悦:“易平,别乱说话。”少年原来叫易平,竟然也是易家的人。
易平说道:“我没有胡说,他们是从清凉山石头城过来的,他们是来找太爷爷的。”易先生听了这话,望向舒逸三人的目光有了疑惑。
舒逸说道:“我们是想找易老请教些事情不错,不过这也不能说我们不是真的道士吧?至少他就是。”舒逸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谢意又宣了一声“无量寿佛。”易先生正犹豫着,谢意侧身进了屋去。
易先生叹了口气:“希望你们真能救得了家父。”易平还想说什么,和他一起的那个姓范的中年人把他拉住了。
床上躺着的人便是易老,象是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匀,但舒逸、西门无望和谢意三人却一眼就看出了异样。易老的脸上和手上竟然出现了尸斑。西门无望“啊”了一声,舒逸瞪了他一眼。
舒逸说道:“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先生看了一眼谢意,谢意说道:“说吧,你不说出来我们也帮不了你们。”易先生不是傻瓜,他已然现这三个人并不是道士那么简单,他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舒逸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两个易家的人,易先生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易家的人出去之后,舒逸掏出证件,递给易先生,他看了一眼,不解地说道:“这件事怎么和国家安全扯上关系了?”舒逸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个处还有个别称,‘诡异领域罪案调查处’,而且我想令尊出事应该与我们手上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易先生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去书房吧,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
易先生带着三人走出了房间,准备去书房,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舒先生,如果一会我请的道士来了怎么办?”舒逸说道:“来了就让他折腾吧,不过最好别让他们动易老的身子。”易先生忙安排了一下才领着三人进了书房。
“家父已经昏睡了五天了。”在书房坐下后,易先生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四章 催眠
易先生说道:“家父虽然年迈,精神偶尔有些恍惚,但大多时候是清醒的,饮食、睡眠都很规律,身体并没有大碍。直到五天前的晚上,大概十一点多钟吧,父亲突然把我叫到他的床前,他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我让人仔细在房子周围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任何的现。”
舒逸掏出香烟,向易先生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易先生淡淡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所以也没有准备,你们自便。”谢意不抽烟,西门无望倒也点上了一支。
易先生接着说道:“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还没见家父起床,照着平时,他七点不到就已经在院子里溜达了,我不由想起了头天晚上的事情,便带着人去了家父的卧室,然后便看到了你们今天看见的这一幕。无论我们怎么叫他,摇他都没有一点反应,就象是睡熟了一样。”
西门无望问道:“去过医院了吗?”易先生点了点头:“去过了,可医生也检查不出来,我们想让老人住院治疗,但医院却说他这只是正常的睡眠,不愿意收治。”易先生苦笑了一下:“或许是被家父身体上的尸斑给吓着了吧。”舒逸微笑道:“所以你没有办法,只得寄希望于和尚道士了?”
易先生说道:“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舒逸说道:“那个小孩是你孙子吧?”易先生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舒逸的思想跳跃会这么大,他点了点头:“你是说平儿吧?是的,是我孙子。”舒逸说道:“怎么没见到你的儿子?”易先生说道:“哦,他出差去了。”舒逸问道:“你没把家里生的事情告诉他吗?”易先生摇了摇头:“没有,我想他就算知道也帮不了什么忙,再说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舒逸又问道:“我们来的时候客厅里的那些都是族里的老人吧?”易先生点了点头:“都是族里的人,家父是族长,虽然现在族长只是个虚衔,但还是很受到族人敬重的,家里出了事,他们都很关心。”
舒逸说道:“易平怎么会在石头城出现?那个范先生又是什么人?”
易先生说道:“易平自幼就和家父学习音律,虽然不到十五岁,却已经有小成了,范先生是个琴商,在石头城也开了家琴店,由他牵线,易平便在金陵的一些琴行里负责调弦试音,挣点小钱,你们也知道,以易家的家世,他是不用这样的,可这小子很倔,只能由他了。”舒逸笑道:“我们在石头城打听易老的时候他们也在场,却没有告诉我们他们便是易家的人。”
易先生尴尬地笑了笑:“家父曾经有过交待,无论是谁都不能够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他说现在已经做不了弦了,不想再惹些麻烦事。就连原先我们家在石头城的琴行也都转给别人了,就是那个叫于莉的丫头。不过她也不知道我们易家的事情,只是她和兴教寺的慧音大师有些缘份,而慧音大师正是家父的好友。”
舒逸说道:“嗯,明白了。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易老的大小便情况如何?”易先生说道:“虽说已经大小便失禁,但却很规律,现在每天都会输几组营养液,维持着。”
易先生问道:“舒先生,家父的病?”舒逸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易老没事,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易老一定能够醒来。”易先生脸上露出惊喜:“真的?那太感谢了!”舒逸说道:“当然,道士那边你还是让他们继续,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有两件事情你必须记住,一是不能让道士碰易老的身体,二是晚上易老的房子内外别留人。”
易先生点了点头:“好,我一定照办。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房间,然后去预备酒菜。”舒逸说道:“不,你非但不能够留下我们,还得把我们三个假道士给撵走。”易先生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你们能够救家父,可就是易家的恩人,礼当奉为贵宾的。”
舒逸摇了摇头:“照我说的做吧,记住,我们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不然易老的安全都会成问题。”易先生无奈地答应了。
舒逸、谢意和西门无望是被易家撵出门的,不一会整个燕子矶都知道了几个骗子冒充道士上易家行骗。
三人离开易家之后,就在当地找了个不起眼的旅店住了下来。
“先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谢意问道。舒逸示意把房门关上,西门无望关上房门后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舒逸说道:“西门,先谈谈你的看法。”西门无望说道:“舒处,我说不上来,不过那尸斑却很真切,活人身上出现尸斑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而且他的尸斑根本就无规律可言,因为不同的死亡方法,不同的姿势,产生的尸斑都不同,而他的身上各个部位的尸斑都千篇一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说不上来。”舒逸望向谢意:“你说说。”
谢意说道:“在查看尸斑的时候我悄悄地切了下易老的脉搏,脉象平稳,呼吸看上去也很正常。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至于昏睡,我想应该是药物所致。不过对于尸斑,我和西门大哥的看法一样,无法解释。”
舒逸没有说话,双手握着茶杯,眼睛紧紧地盯着杯里漂浮的茶叶。
谢意说道:“先生,你刚才说三天之内能够让易老清醒过来,是真的吗?就算真是药物所致,在没弄清楚是什么药物的情况下,我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啊,还有,尸斑又怎么解释,怎么祛除?”
舒逸微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办法,我当时就让他醒过来了。”西门和谢意对望了一眼,舒逸淡淡地说道:“不过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我想三天之内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大家先睡一觉,晚上我们再去一趟易家。”
谢意听了说道:“怎么去?我们不可能再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飞檐走壁我可没那本事。”舒逸说道:“你小子别装乖,有门能够拦得住你吗?”谢意嘿嘿一笑。
凌晨一点,舒逸他们便到了易家的后门,门檐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弱弱地闪着光亮。后门没关,虚掩着。谢意望了舒逸一眼,舒逸示意他进去。
三人进了后门,并没有见到人,凭着对宅子的记忆,舒逸他们摸到了易老的房间门口。易先生果然配合,院子里也不见一个人影。西门无望说道:“后门到底是谁开的?”舒逸说道:“应该是易先生特意留的,别小觑了老人的智慧,当我向他提出那两个要求的时候他便知道我们晚上会来的。”
谢意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舒逸和西门无望忙窜到了窗台下的墙根蹲下。
易老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却隐约听得见有人说话,声音很小,根本听不见在说些什么。十几分钟后,听到了房门轻轻打开了,一个黑影悄悄地溜了出来。黑影左右看了看,没现什么异常,便向右边的厢房摸去。
虽然只是一个黑影,但舒逸还是辨认出了这个黑影是谁。
进了房间,舒逸悄悄对西门和谢意说道:“把易老抬走。”西门无望和谢意楞了一下,舒逸嗔道:“还不赶快!”两人忙把易老轻轻抬起,小心地离开了易家。
为了不惊动旅店的人,他们是从窗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西门和谢意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开房间的时候舒逸执意要一楼,而且开的是一个三人间,这样就算是折腾起来动静也不大。
易老被放在了舒逸的床上,舒逸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一只手衬在下巴上,望着易老呆。西门和谢意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他们都没有说话,生怕打扰了舒逸的思考。
舒逸突然问道:“小道士,有能够让人昏睡五天的药物吗?”谢意苦笑着摇了摇头:“好象我还真没听说过。”舒逸说道:“昏睡五天,生理机能并不紊乱,这样的药物我也没听说过。”西门无望说道:“如果不是药物那是什么?”谢意也说道:“或许有,只是以我们的层面暂时还不知道吧。”
舒逸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西门无望问道:“那易老这是怎么造成的?”舒逸说道:“西门,你是法医鉴定的高手,你再好好看看易老身上的尸斑。”西门走到床边,他轻轻地把易老的衣服给拉开,认真地查看着。
西门无望说道:“舒处,你是不是有什么现?”看来西门还是没有看出什么。舒逸说道:“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知道木乃伊的制作过程吗?”谢意抢着回答道:“我明白了,先生,你是说这尸斑可能是用脱水的方法故意做成的?”西门无望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舒逸说道:“我也是刚才想到的,你们看,易老的这些尸斑明显干硬,呈暗褐色,这是干燥的表现。尸斑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易老身上的会是这种?因为这种表象最容易形成,谢意说的不错,脱水,干燥就能够做到。”
西门无望说道:“那昏睡又怎么解释呢?”舒逸说道:“催眠。”二人听了大吃一惊:“催眠?”舒逸说道:“是的,我怀疑是催眠,有人给他下了昏睡的指令,指令没解除之前,他就会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
西门无望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舒逸说道:“确实不可思议,不过除了催眠,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十五章 攻心
舒逸竟然说易老是被催眠了,西门无望和谢意都大吃一惊。
谢意说道:“先生,你也是个心理学专家,又知道易老是被催眠的,应该能够有办法让他苏醒吧?”舒逸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虽然知道他是被催眠的我还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每个实施催眠的人找的点都不同,也就是给出的暗示都不同,而能够做到让人昏睡这么长时间的人,他的催眠技术是相当高明的,没那么容易破解。”
大家又懈气了。
西门无望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舒逸说道:“别气馁,至少今天晚上我们把两个疑点都已经有了答案,只要找到原因,办法总会有的。现在你们赶紧把易老送回去,记住,动作别太大,那样有可能伤到他。”
西门无望和谢意两人抬起易爷,从窗户走了。
舒逸躺到了床上,伸直了身子,双手抱着头,闭上了双眼,他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一个身影,就是从易老房间里偷偷溜走的那个黑影。虽然只是个影子,舒逸还是把他给认出来了,易平。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易老的房间,鬼鬼祟祟,看来他知道易老的身上生了什么事情,更或者,易老的事情与他有着很大的关系。
易老是五天前出事的,五天前舒逸他们还在西明,看来对手是算好了每一步。舒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知道这条线索自己是摸对了。不过舒逸还是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对易老这样?杀了易老岂不更方便,直接便掐断了这条线索。
窗外一个身影晃动,舒逸坐直了身体:“谁?”手摸向了怀里的枪,冲到房门边关掉了房间的灯。
然后他举着枪指向窗口,慢慢地走了过去。窗外漆黑宁静,再没有什么动静。
舒逸站在窗边,屏住呼吸,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确实有个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到底是谁?舒逸有些害怕,对手会不会已经沉不住气了,想和自己短兵相接。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西门无望虽然曾经是警察,但身手却是泛泛,自己更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如果真的要下手倒是绝佳的机会。
舒逸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带着小和尚一起来的,有小和尚在身边安全问题就不用舒逸担心了。
半小时后,窗外有了动静,舒逸听出是西门他们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灯怎么关了?”谢意问道。西门无望也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舒逸回答道:“刚才我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西门无望说道:“我出去看看。”舒逸摇了摇头:“不用了,早走了。”谢意拍了拍胸口:“我的妈呀,不会是杀手吧。”舒逸正色地说道:“很有可能,所以你可得想仔细了,还要跟着我们吗?”谢意说道:“或许跟着你们会更安全,反正我的命贱。”
说完便倒上床去。
西门无望有些担心:“舒处,你睡吧,今晚我盯一下。”舒逸说道:“也好,下半夜我换你。”舒逸也不敢大意,搞不好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舒逸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西门无望也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枪。舒逸有些内疚,说好下半夜换西门无望的,却没能醒来。谢意也还在熟睡,舒逸轻轻起身,不料他的动静还是把西门无望惊醒了,见是舒逸,西门才笑了笑。
舒逸说道:“睡吧,昨晚辛苦你了。”西门无望说道:“没事,以前蹲坑的时候可比这苦多了,两三天不合眼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枪放好,伸了个懒腰:“舒处,今天有什么安排?”舒逸说道:“去易家,我要见一下易平。”
西门无望好奇地问道:“易平?见他做什么?”舒逸说道:“你还记得昨晚从易老房间里出来的那个黑影吗?”西门无望说道:“天太黑,没看清楚。”舒逸说道:“那就是易平,我想他一定知道易老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谢意说道:“可是昨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们被易家赶出来的,怎么去啊?”舒逸说道:“就这样去,西门,把房退了,今晚我们住到易家去,既然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就没那么多避讳了。”
三人再次来到易家,昨天给他们开门的那个中年人见到他们,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舒逸说道:“我要见易先生。”中年人说道:“那你们等一下吧。”不一会,易先生亲自到门口迎接,中年人一脸的迷惘,他搞不懂为什么易先生今天的表现和昨天截然不同。
道士们在易老的房间外面设起了坛,忙着准备着道场,易先生把舒逸三人请进了书房。
才关上房门,易先生便迫不急待地问道:“舒先生,怎么样,家父的病是不是有眉目了?”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易先生别心急,我答应过易先生,三天之内一定会让易老苏醒过来的。”易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能不急吗?家父已经年迈,这次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哎,真担心他的身体挺不过去。”
舒逸没有接他的话,自顾问道:“易平在吗?”易先生楞了一下:“舒先生找他?”舒逸说道:“想和他单独聊聊。”易先生问道:“你不会怀疑这件事与平儿有关吧?”舒逸说道:“易先生别紧张,我只是想向他了解些情况。”易先生说道:“好吧,我去把他叫来。”
舒逸对谢意说道:“你去看看道士们做道场吧。”谢意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面只剩下舒逸和西门无望,西门无望轻轻问道:“舒处,你让谢意去盯着道士做什么?”舒逸说道:“如果你是我们的对手,想要随时掌握易老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西门无望吃了一惊:“你是说他们会混在道士里面?”舒逸淡淡地说道:“也许也会混在易家的亲友里面。”
西门无望说道:“可谢意能够知道你的心思吗?”舒逸说道:“这小子精着呢,他至少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地让他去做一件事情。”
正说着,易先生领着易平进来了。
易平站在门口,望着舒逸和西门无望。易先生说道:“平儿,进来,舒先生有点事要和你聊聊。”易平说道:“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舒逸淡淡地说道:“是吗?”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易平:“易先生,我想和他单独聊聊。”易先生虽然觉得舒逸的眼神不善,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前面看看。”
西门无望也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西门无望轻轻带上了门。
舒逸对易平说道:“怎么?连坐下和我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吗?”易平咬了咬嘴唇,坐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舒逸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易平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面靠了靠:“我做什么了?”舒逸说道:“你怕我。”
易平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舒逸说道:“你怕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很抗拒和我的交流。”易平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舒逸。
舒逸说道:“你害死了你的太爷爷。”舒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易平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大声地说道:“我没有,你胡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苍白,紧紧地握住一对拳头。
舒逸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过了今天,易老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易平说道:“不会的!太爷爷不会有事的。”舒逸说道:“他们的话能信吗?其实你也不信,不然你就不会大半夜地去向你太爷爷忏悔。”
易平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舒逸把烟点上:“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易平颓然地坐了下去。舒逸说道:“好了,你去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易老终归是你的亲人,你不在乎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易平望着舒逸,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舒逸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易平的内心很纠结,他在挣扎着,易平眯缝着眼睛,右眼眼皮快地跳动。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舒逸长长地叹了口气。
西门无望就在门口,并没有走远,屋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西门无望走进书房,舒逸说道:“盯着他,留心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西门无望点了点头,跟着易平去了。
易先生大概是看到易平出去了,他又重新回到书房,舒逸正靠在沙靠背上,舒展着身体,闭目养神。
“舒先生,平儿他到底怎么了?”易先生坐下,轻声问道。舒逸睁开了眼睛,坐正身子:“易先生来了?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易先生说道:“可我看他的脸色很难看,舒先生,他只是个小孩子,你别吓着他。”
舒逸笑道:“易先生放心吧,我吓不着他。对了,易老平时对易平应该很是疼爱吧?”易先生点了点头:“几个曾孙子里面,家父最疼爱的就是平儿了,他的天资聪慧,对于音律有着极强的悟性。”
舒逸点了点头:“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