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洞葬伏棺第五十八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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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逸跟着上尉往里走,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向上。舒逸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昨晚那个洞穴如果真的通往后山出口会在哪,可他还是拿不准,毕竟那密道会不会中途改变方向也说不清。那个洞的通道是呈十五到二十度的角度倾斜向上的,蜿蜒上来,还真说不准出口在哪。
大约走了半小时,过了四五个岗哨后眼前开阔起来,先是一个水泥篮球场,穿过球场便是一幢大楼,说是大楼,其实只有三层,每层大约有十一二个房间,从外观上看应该是办公楼。门口站了两个哨兵,见到上尉领着舒逸过来,敬了个礼。
楼里进出的都是一些军官,他们见到舒逸眼神中露出诧异的神情。从军官们的反应来看,这里应该很少有外人出入。
舒逸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小会客室后,上尉说道:“你先在这坐会,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待你。”说完不待舒逸说什么说离开了。一路上他都没有和舒逸多说一句话,舒逸也是识趣的人,他开口说了两句现人家根本不理他以后就也就闭嘴了。
几分钟后,来了三个人,一个上校,一个少校和一个上尉。三个人都一脸的严肃,武装带、手枪、白手套,舒逸楞了一下,这哪象是来接待自己的,分明是来执法的。
舒逸没有动,坐在沙上,抽着烟,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三个人。
上尉好象很不满意舒逸的反应,正想作,上校抬手拦住了。上校在舒逸的面前坐下,另外二人则站在上校的身后。
上校坐得笔直,一双眼睛望着舒逸,目光很是凌厉。
舒逸淡淡地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上校说道:“请交出你的手机、相机和配枪。”舒逸没有说话,从身上摸出了手机和配枪,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上校回头看了一眼上尉,上尉上前把枪和手机都装进了他的一个公事包里,上校才说道:“我们已经核实过你的身份了,说吧,你找到基地来有什么事?”
舒逸问道:“我想我有权知道和我说话的人是谁吧?”上校身后的少校说道:“这位是我们基地军务处的靳处长。”舒逸皱了下眉头:“对不起,我要见基地最高负责人。”少校说道:“你什么身份,靳处长能够见你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舒逸抬眼看了一下少校:“你懂不懂礼貌?靳处长在这你有插话的份吗?”
少校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舒逸竟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上校冷冷地说道:“舒处长,我的人说得没错,以你的级别还没资格见基地长。”舒逸冷笑道:“是吗?要什么样的级别才配见你们基地长?”少校不屑地说道:“恐怕你这辈子都混不到那个级别。”
舒逸说道:“是吗?”从身上掏出一本证件,递给了靳处长,靳处长接过去看了一眼,象是吃了一惊,从沙上弹了起来,站直了身体,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长好!”舒逸没搭理他,而是望向少校:“现在我够级别了吧?”少校和上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舒逸伸手夺过上校手中的证件:“去请示一下你们长吧,就说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必须见他。”
靳处长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他立正挺胸回答道:“是,长,请稍候!”说完便带着那两个手下离开了,离开前他示意上尉把包里的手机和配枪还给了舒逸。
出门后,少校轻声问道:“处长,这是怎么回事?”上校回头看了一眼舒逸呆的那个房间,幽幽地叹了口气:“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少将!”少校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他不就是国安部的一个小处长吗?他那处长在咱基地不好使。”上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是总部高级特工训练营特级教官!少将军衔。”
舒逸坐在会客室,心里很是无奈,他没想到还是动用了军方的证件。
五分钟后,门口响起了靳处长的声音:“报告!”舒逸淡淡地说道:“进来!”靳处长进来先敬了个礼才开口说道:“长,请跟我来。”舒逸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三楼,在一间很不起眼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靳处长轻轻拧开了房门:“长请进吧。”舒逸走了进去,靳处长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屋里有两个人,见到舒逸进来他们忙迎了上来,舒逸见到一个少将和一个大校,两人的年龄大约都在四十岁左右。大校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个头不高,应该不到一米七,少将看上去一米八的样子,看上去很健硕,腰挺得直直的,走在前面,一脸笑容:“舒教官,稀客啊!”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舒逸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三人在沙上坐了下来,少将递给舒逸一支烟,是蓝壳的特供熊猫。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6涛,7o6基地的指挥长,这位是郑健,我们基地的副指挥长。舒教官,听靳新说你说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少将说道。舒逸微笑着说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想必二位也已经知道了吧?”二人点了点头。
舒逸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用了整整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舒逸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最后才点明自己的来意。6涛听完以后皱起了眉头,望了一眼郑健:“老郑,你怎么看?”郑健沉声说道:“查,一定要彻查。”舒逸轻轻问道:“二位,能不能告诉我7o6基地是做什么的?”
6涛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真正属于空军,我们是导弹部队,主要负责雷达跟踪、弹道轨迹修正以及射点定位等,也可以说我们是西南地区导弹射的眼睛。”舒逸长长出了口气,难怪7o6基地的密级如此之高,7o6基地虽然不是导弹射基地,可导弹射却由他们提供精准的数据。
西南地区的导弹射点布置、导弹射基地的精确位置及导弹部队的调动,他们都非常的清楚。这是绝对的军事机密,而且可以算是最高机密了。舒逸明白为什么严正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而是让他自己想办法与基地接触了。舒逸对严正不由得一阵腹诽,严正是知道自己军方的背景的,舒逸有了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6涛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他说的已经够多了,他淡淡地望着舒逸,想看他的反应。
舒逸脸上却是波澜不惊,6涛心里对舒逸多了几分欣赏,难怪三十几岁就有这般的成就。舒逸的心里也有些纳闷,7o6基地的秘密按理说即便自己有军方背景,照条例6涛还是不应该向自己透露的,可他为什么会告诉自己呢?
舒逸微笑着说道:“6指挥长,你就不怕我把这秘密泄露出去?”6涛也笑了:“你会吗?”舒逸苦笑着摇了摇头。6涛说道:“其实你就算不亲自上来,也有办法知道7o6是做什么的。”舒逸楞了一下,6涛说道:“你如果先问你的导师,他肯定也会告诉你。”舒逸惊道:“什么?他竟然是知情的?”
6涛点了点头:“他是唯一的一个知道这个基地的真正用途的非军方人士。”舒逸这下彻底懵了:“这么说老师和你们已经接触过了?”6涛说道:“就你上山这事情我们还真的没沟通过,直到刚才你带着人到我们第一道哨卡的时候,我们对你的身份进行了核实,才知道你竟然是朱毅的学生。我们便通了下电话,他说既然你调查到了我们这里,那我们这里就一定出了问题。”
舒逸白了他一眼:“那还晾了我半天?”郑健笑道:“我们都没见过你,仅仅凭一本证件,我们哪知道是不是本人,所以便让靳新又试了试你,因为外人是不可能知晓你的军方身份的。”舒逸脸上满是无奈,点了支烟,没有说话,他有种感觉,被自己的老师出卖了。
6涛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叫你舒处长吧,毕竟这军方的身份密级也是很高的,我已经交待过靳新他们了,不许泄露。舒处,这件事情你要我们怎么配合,就吧,我们这边就由老郑全权负责配合你的调查。”
舒逸说道:“好吧,我想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基地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泄密、失窃什么的。”郑健回答道:“这倒没有现,我们的人外出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身上哪怕是一张纸片我们都不会放过,而且必需至少三人以上同行,三人还是随机组合,相互监督,想要泄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舒逸笑了:“这样啊,那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挖一条密道,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这个基地这样的隐密还是被人盯上了,说明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6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可我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郑健问道:“舒处,你准备怎么办?”
舒逸说道:“我们得先演一出戏!当然,这出戏要演得很逼真,特别是我军方的身份不能够透露半点,靳处和他刚才带着的那两个人的工作你们得做好了,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6涛和郑健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戏?”
卷二 洞葬伏棺第五十九章 有染
舒逸是被赶出7o6基地的,由军务处的靳新领着四五个士兵把舒逸架着扔出了基地。这件事情在基地里传开了,都说国安部的一个小处长竟然想要窥探基地的秘密,被军务部门现了,好在舒逸的出点是为了查案,而且他也没能现基地的秘密,所以只是把他赶了出去而没有进一步地追究。
舒逸走了很远,回头望了望基地的方向,嘴色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舒逸和叶清寒前往7o6基地的时候,镇南方接到了一个电话,唐锐在电话里说道:“南方,你猜吴良和黄永忠他们现了什么?”镇南方想也没想:“还用猜吗?昨天晚上那个前台一定整晚和阎峰呆在一起。”唐锐楞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镇南方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先你的语气很八卦,其次,你问我的时候把吴良和黄永忠扯到了一块,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而你到现在才给我来电话,说明他们应该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才向你做的汇报,他们天亮才分开,那自然是在一起呆了整个晚上了。”
唐锐笑道:“我说南方,你又全猜中了。”冯逸兮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望着镇南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镇南方微嗔道:“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唐锐说道:“他们是想有个结果再告诉你嘛。”镇南方笑了:“逗你玩的,去查查阎峰的家庭背景,特别是夫妻间的感情以及与老人和子女间的关系。当然,别忘记了我们那个前台的妹妹。”
唐锐说道:“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下去了。”镇南方说道:“嗯,那就好,对了,还有件事你也想办法查查,阎峰的功夫是在哪学的。”唐锐说道:“这个就有点难度了。”镇南方说道:“嗯,是有些难度,尽力吧。”
挂了电话,镇南方走到了冯逸兮的面前:“冯哥,你和阎峰仿佛聊得很来,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那身功夫是哪学的?”说完在冯逸兮对面的沙上坐了下来。冯逸兮放下报纸,然后说道:“刚才听你和唐锐说起,就知道你会问我。不过他倒还真没有告诉过我功夫在哪学的。”
不知道为什么,镇南方会很在意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冯逸兮又说道:“不过我倒有点想法,不知道对不对。”镇南方说道:“冯哥,有什么你说吧,跟我还绕什么?”冯逸兮笑了:“我这不是怕误导你,耽误你破案吗?”镇南方说道:“没事,你说就是了。”
冯逸兮说道:“那我就说吧,你姑且听听就行了。我记得你说过,阎峰教过巴音长拳,对吧?”镇南方点了点头。冯逸兮说道:“那我就先给你普及一下吧,长拳是传统北派功夫,但他只是个统称,象查拳、红拳、华拳、炮捶拳等都属于长拳。直到建国后,国家体育部门把长拳范畴内各家之长相融合为一体,编制了一套国家标准的武术长拳。”
“可这和查出他的功夫来历有什么关系?”镇南方问道。
冯逸兮笑了:“当然有关系,如果他传授给巴音的是传统长拳,那么应该就会有严格的师承,可如果他传授的是国标长拳,那么他应该是曾经从事过体校的武术教练,再不济也曾经在武术队混过。”
镇南方说道:“你不是玩自由搏击的吗?怎么对长拳那么清楚?”冯逸兮说道:“这次你走眼了吧?你冯哥可是‘北少林’出来的,正宗的武学渊源。”镇南方笑了:“这我还真不知道。”冯逸兮说道:“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镇南方说道:“要不找个机会你和他切磋一下?我想你跟他交手更容易查出来吧?”冯逸兮说道:“这倒不失一个好的办法,这样吧,后天是周末,大家约起找个僻静的地方烧烤去,到时候我找个借口跟他过过招。”镇南方说道:“这容易,我马上给杨洁打个电话,把时间定下来。”
杨洁听到镇南方的声音,她很是开心:“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镇南方说道:“杨姐,周六应该还没回去吧?”杨洁说道:“估计得再呆上几天,干嘛,想请我吃饭啊?”镇南方笑道:“我想到郊外散散心,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约上朋友一起烧烤。”杨洁笑道:“好啊,我也好久没去郊游了,到时候我叫上阎总和丽莎吧。”
镇南方苦笑道:“那个酷妹?”杨洁说道:“怎么?不乐意啊?那我就不叫她了。”镇南方说道:“叫上吧,我无所谓。”杨洁说道:“那好,到时候我来准备,要不要我过来接你们?”镇南方说道:“不用了,唐锐他们有车的。”
挂断电话,镇南方靠在了沙靠背上,双手抱着头,闭上了眼睛。
冯逸兮问道:“在想什么?”镇南方轻轻活动着颈椎:“冯哥,一个分公司老总,竟然与一个前台文员有染,这正常吗?”冯逸兮说道:“这个问题我就说不清楚了。”镇南方皱着眉头:“不正常,很不正常。”冯逸兮很是不解,镇南方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我倒觉得没什么不正常了,现在的人啊,有点钱就变坏,特别是所谓的老总。”
镇南方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到他们公司去吗?当时这个前台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特别是看到阎峰和杨洁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私情,只有畏惧。如果她与阎峰有染,那个时候的情绪应该有一丝得色,虽然不会很明显,但至少在望向阎峰的时候目光多少应该带些情感才对。”冯逸兮说道:“也许是她隐藏得好呢。”
镇南方说道:“眼神,眼神是无法隐藏的。”
冯逸兮并不懂舒逸教给镇南方的关于行为心理分析的那一套,他说道:“可唐锐明明说,他们一整个晚上都呆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你觉得他们会一整晚都在谈心吗?”镇南方点了点头:“嗯,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特别是这样的特殊时期,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想不到我们有可能会怀疑上他们,就算有私情也应该收敛一下吧?”
冯逸兮笑了:“我也被你就糊涂了。”
镇南方说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两人真的有染。”
冯逸兮问道:“什么可能?说来听听呗。”镇南方说道:“第一种可能,是串供,这种可能建立在前台和阎峰都有问题的基础上,因为那天以后,他们会慢慢去分析和总结,那天他们的话语中会不会存在什么漏洞,及时地补救。第二种可能,是威胁,就是前台或许是无辜的,但却多少知道些什么,阎峰怕她顶不住我们的查问,而说出点什么,便想要威胁她闭嘴。”
冯逸兮站起来倒了两杯茶,递给镇南方一杯:“可如果只是这两个原因的其中一个,他们有必要呆一个晚上吗?”镇南方说道:“这样显得他们的见面更符合情理,更自然。”
还有第三种可能镇南方没有说出来,就是阎峰有意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自己和前台的那个女孩身上,不过这是镇南方最不愿意接受的,因为如果真是这样,能够让阎峰甘心做挡箭牌的也许就是杨洁。
从现在各方面的迹象来看,第三种可能性并不大,至少镇南方觉得在与杨洁的交往中,这个女人没有一丝一毫舍得自己怀疑的地方,可舒逸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又不得不警惕,没有疑点也是疑点,因为很多事情,在真实的面上,常常会浮着一些假象,如果真到一点假象都看不见,太干净,干净得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真的。
冯逸兮不说话了,他现自己的脑子根本就不够用,他望着自己的一双手,轻轻地叹了口气。镇南方微笑着:“冯哥,你也不必感慨,术业有专攻,我这个人就是脑子闲不住,不过这小身板可就是经不住折腾的那种,而你是武学大家,功夫了得,豪气干云。”
冯逸兮心里一惊,这个小子也太鬼了吧?就连自己的心理活动也让他剖析得一清二楚。
镇南方说道:“你也别再惊讶了,你刚才从我身上把目光收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的手,不就是拿我们两个在做比较吗?”
冯逸兮笑了:“和你在一起,看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简直藏不住什么秘密!”镇南方苦笑着说道:“我这算什么,我冲其量就是一面镜子,而老舒,他才真正厉害,就是台x光机。不,也是ct机,直接可以对任何人进行脑部的扫描。”
冯逸兮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见这个老舒。”镇南方笑了:“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一定把你引见给他,对了,老舒的身手也很恐怖的,不过他不让我说,你可别去问他这事,不然到时候他铁定又得骂我了。”
舒逸打了个喷嚏,然后心里骂道:“哪只猴崽子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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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章 乌麻
舒逸回到黄田村,曾国庆和叶清寒便围了上来。
“舒处,怎么样?”叶清寒问道。舒逸苦着脸,摇了摇头:“让人给轰了出来。”曾国庆惊讶地说道:“什么?他们竟然敢把你轰出来?”舒逸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部队,不买我的账很正常。”曾国庆说道:“哎,我还以为你是部里的领导,他们多少会给些面子。”
舒逸说道:“面子没捞倒,脸倒是丢干净了。”曾国庆递给舒逸一支烟:“好了,消消气,来,陪我杀两盘,在这无聊死了。”舒逸笑了笑:“就你那水平?”曾国庆瞪大了眼睛,嘟起嘴说道:“你可别小瞧人,我可是全州警察系统象棋比赛的第一名!”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舒逸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是吗?那好吧,杀两盘。”
曾国庆两局都输得很惨,他不服气地说道:“再来!我就不信了,我会搞不过你。”叶清寒在一旁苦笑着摇了摇头,舒逸那脑子,只差一点就赶上电脑了。
舒逸却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还要去乌麻家一趟。”曾国庆说道:“怎么?你不放心吗?小宫带着两个警察在那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舒逸笑了笑:“我是想找乌麻聊聊。”曾国庆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舒逸点了点头。
叶清寒说道:“我就不过去了,去的人多了,会吓着别人的,我到隔壁去陪甄处他们说说话。”舒逸说道:“花妹上学去了?”叶清寒点了点头:“放心吧,沐姑娘跟着去的。”舒逸“哦”了一声。
乌麻夫妇都在家里,他们都在炉子边坐着,宫正阳和一个警察在里面陪着,另一个警察蹲在门前的沿坎上抽烟。见到舒逸和曾国庆过来,他笑道:“两位领导,怎么亲自来了。”舒逸说道:“来看看乌麻大叔和大婶!”
乌麻听到舒逸的声音,忙走到门前:“舒处,来,屋里坐。”宫正阳也站了起来:“舒处、曾队!”舒逸望了他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正阳,你们辛苦了。”宫正阳说道:“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舒逸说道:“你们先到隔壁休息一下吧,我和曾队想问乌麻大叔几个问题。”
宫正阳带着两个警察就往左厢房去了。
这时舒逸转身关上了门,和曾国庆也在炉子边坐下。舒逸掏出烟,先递给乌麻一支,又递了一支给曾国庆,自己才点上。乌麻的一双眼睛紧紧地望着舒逸,舒逸只是淡淡地一笑:“乌麻大叔,抽习惯了旱烟,这玩意不够劲吧?”乌麻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哦,不,烟卷的味道要香多了。”
舒逸说道:“要说烟草啊,还是黔州和云都出的味道纯正,对了,你们也种烤烟的吧?”乌麻说道:“嗯,我们这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种得有烤烟。”舒逸问道:“怎么样,收成好吧?”乌麻摇了摇头:“收成倒还不错,可就是上面来收烟叶的时候要求太高,真正合格的并不是太多。”舒逸说道:“农科站没有专家来指导吗?”
乌麻苦笑道:“来过,可他们说的很多东西我们哪里能够懂?”舒逸说道:“那你们怎么办?”乌麻说道:“只能够自己去找销路,比如县里,市里,有人收烟叶的,价格贱一点,也处理掉了。”舒逸问道:“一年下来能够收入多少?”乌麻说道:“好的时候七八千吧,差的时候三四千也是有的。”
舒逸算了一下,按人均来算,年收入也就是一两千元,好在他们还自己种了些菜,不过米却得到市场去买,一年下来确实也存不住什么钱的。
舒逸说道:“哎,都不容易。”乌麻说道:“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银花,能够吃公家饭了,谁知道……”乌麻的老婆听了乌麻的话,,埋下头去轻轻擦拭着眼睛。乌麻干笑了两声:“嘿嘿,看我,又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舒逸此番来便是为银花的死来的,既然乌麻先起了头,他哪里会轻易让他转换话题。舒逸接过了话茬:“是啊,听小镇说银花姑娘很不错的,知书达礼,可惜,不过乌麻大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为银花报复!”
舒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望着乌麻,脸上挂着微笑。
乌麻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让银花瞑目的。”舒逸现乌麻原本张开的双腿下意识地合拢,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裤子。他在戒备,是的,舒逸肯定乌麻是在戒备。舒逸很随意地问道:“银花出事的那晚你在家的吧?”乌麻点了点头:“在的,这些当时我和宫警官都说过了。”
舒逸说道:“嗯,不过我听说银花离开家之前曾经和你生过争执?而在银花离开不久你也离开了家,是吗?”这时乌麻的女人抬起头来望着乌麻,脸色阴晴不定。
乌麻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舒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你认为是我杀了银花?杀了自己的女儿?”舒逸轻轻地说道:“乌麻大叔,你别激动,我只是问问,了解一下。”曾国庆沉声道:“乌麻,坐下来好好说,舒处并没有说什么,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乌麻这才坐了下来。
舒逸说道:“你能告诉我那晚上你和银花是为什么争执吗?”乌麻说道:“是谁说的?花妹吗?”舒逸说道:“是花妹说的,她说听到你和银花在争吵,接着银花便出去了,因为她约了小镇,我想知道你们那天到底在争执什么,而银花出去以后你又去了哪?”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竟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攥住乌麻:“你骗我,你不是说你没出去过吗?我就奇怪了,女儿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人害了,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这是舒逸和曾国庆始料不及的,曾国庆赶紧站了起来,拉开了女人,舒逸对曾国庆说道:“老曾,你先把大婶带到外面去休息一下吧。”
曾国庆用力把女人拉了出去,等他们关上门,舒逸才点上支烟,淡淡地说道:“乌麻大叔,我并不是怀疑你,但你有义务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如果你说不出来,你确实就有嫌疑。”乌麻慌张地说道:“我不可能杀我的女儿,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女儿。”
舒逸皱起了眉头,乌麻的这话让他感觉有些别扭,乌麻和银花之间的矛盾真有那么深吗?女儿就女儿了,他却说算是,也就是说打心底他不愿意承认银花是他的女儿,又为什么呢?莫非是因为银花对他这个父亲不孝顺,还是别的什么?
舒逸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香烟:“抽烟吧,慢慢说。”
乌麻说道:“那天晚上我确实和银花生过争执,因为他和上垄村的二柱走得太近,那个二柱不是什么好货,那晚她说要出去一趟,我以为又要去会那个二柱,所以便不许她出门,她对我说约的人不是二柱,我不信,阻拦了半天,还是让她跑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就跟着出去,想看看她到底是去见谁,谁知道出门后便不见她的踪影了。”
舒逸说道:“这个二柱是做什么的?”乌麻说道:“一个二流子,在县城里鬼混,和银花是中学的同学,两人关系不错,那两天二柱刚好回到乡里,我以为他是特意来找银花的。”舒逸笑了笑:“银花应该是在和他处朋友吧?”乌麻说道:“呸,那个坏胚,哪配得上我们家银花。”舒逸说道:“那你既然没追上她,之后你去哪了?”
乌麻说道:“去村长家,在村长家抽了两袋子烟,闲聊了一会就回来了。”舒逸点了点头:“知道在哪能找到这个二柱吗?”乌麻说道:“他在县一中门口开了一家台球室,还摆了几台游戏机。”舒逸说道:“嗯,你觉得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乌麻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他不会,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对银花的,况且我后来知道原来那天下午他便已经回县城了。”舒逸说道:“嗯,我们会去落实的,谢谢你,乌麻大叔。”乌麻说道:“我婆娘不懂事,你们千万别乱她。”舒逸淡淡地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难为他的,不过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乌麻脸上左眼微微抖动了一下,舒逸问道:“怎么?不行吗?”乌麻说道:“行,当然行。”舒逸站了起来,打开门叫了一声:“老曾,你来陪乌麻大叔说说话。”接着便走向了隔壁房间。
女人竟然还在轻泣,曾国庆去了乌麻的那边,乌麻阴着脸,望着左厢房开着的门,见到曾国庆过来,他挤出了个笑脸,曾国庆进了屋关上了门。
舒逸把乌麻那阴沉的脸看在了眼里,他并不相信乌麻的话,不,应该说是不完全相信,至少有几处是有水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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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一章 故事
舒逸在房间里的一张独凳上坐下,对宫正阳他们说道:“你们也过去吧。”
女人坐在床沿上,看上去很伤心。
舒逸轻轻地叫道:“大婶!”女人这才抬起头来。
“舒同志,让你见笑了。”女人右手拉起左手的衣袖,在眼角擦了擦。舒逸真挚地说道:“大婶,银花的死我们也很难过,而且到现在还没能够抓到杀害她的凶手,我们更觉得内疚,我本来早想和大婶聊聊的,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希望现在来还不迟。”
女人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舒同志,一定是乌麻,他从来就不喜欢银花,一定是他杀了我那苦命的女儿。”舒逸觉得她有些语无伦次,舒逸把凳子往前拉了拉,靠近了一些,伸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大婶,你别激动,你能告诉我乌麻大叔为什么不喜欢银花吗?”
听到这个问题,女人楞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舒逸说道:“放心吧,今天你和我的谈话,不会被你们村子的任何人知道。”女人胀红了脸:“乌麻一直怀疑银花不是他的女儿。”其实舒逸刚才就隐隐感觉到了,因为乌麻的那句话,乌麻说银花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女儿,看来这里面有名堂。
舒逸默默地了点头,没有说话。女人叹了口气:“这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女人原本并不是黄田村的人,她是从上垄村嫁过来的,出嫁之前她曾经有个相好的,不过家里反对,便没能够在一起,这事乌麻也是知道的,起初并没有太多计较,毕竟以他当时的家境,能够嫁上老婆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巧的是银花竟然是早产儿,虽然当时乡里的医生也是这样告诉乌麻的,但乌麻却不相信,谁都不早产,偏偏到自己的婆娘就早产了,一个男人的自尊让他不禁对女人有了疑心,也正因为如此,他就看银花不顺眼,从小到大,只要没有外人,他对银花都会阴着一张脸,小时候银花没少被他打骂,也就是银花上了师范以后这样的情况才稍稍好转。
而也正因为这样,结婚后乌麻和女人之间也常常矛盾不断,根源就是银花,花妹出生以后,乌麻对女人的态度才生了转变,当然,也是在没看到银花的时候。
舒逸听了淡淡地问道:“那银花到底是不是他女儿?”女人苦笑道:“舒同志?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舒逸说道:“我尊重的是客观事实,正因为我相信你,才会让你给我答案。”女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是,肯定是的。”舒逸说道:“可就凭乌麻不喜欢银花这一点也不足以证明就是他杀了银花吧?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恐怕银花根本就不可能长这么大。”
女人咬着唇,没有说话,呼吸很是急促,眼神有些呆滞,她好象在做内心的挣扎,舒逸想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舒逸暗暗看在心里,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二柱你听说过吗?”
女人说道:“我知道,李二柱嘛,上垄的,现在在县城开台球室,本钱还是银花出的。”舒逸“哦”了一声:“他和银花在处朋友吧?”女人点了点头:“嗯,处了有好几年了吧,只是他不同意,两个孩子只能偷偷摸摸的接触。”说到他的时候,女人的眼睛瞟向门外,舒逸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乌麻。
舒逸问道:“乌麻大叔说二柱是二流子?”女人生气地说道:“他自己没出息,才这样说人家,二柱是个乖孩子,对我和银花都很好,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给我们捎点吃的穿的。”舒逸说道:“不过他做的可不算正行。”女人忙说道:“怎么不是正行?有执照的,也有交税。”舒逸说道:“你说是银花出钱让他做生意的,这钱他还上了吗?”
女人说道:“早还了,银花借给他两千块钱,当年他就还上了,还多还了二百呢。”舒逸点了点头:“银花哪来的这钱?”女人说道:“我借给她的,我背着那老东西存了一些私房钱,大约有一千吧,另外找娘家借了五百,银花自己有五百。”
舒逸笑道:“这一千块钱大婶存得也不容易吧?”女人说道:“那是,得好几年呢。”舒逸问道:“二柱家就不给他钱吗?”女人说道:“李二柱是孤儿,在上垄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起来的,从小就很乖巧,老村长很喜欢他,便出钱供他上学,可惜,他初中刚毕业,老村长就死了,他也就再没有人管了。”
舒逸说道:“初中毕业以后呢?”
女人说道:“初中毕业以后,他就再没有理由在村子里混了,便去了县城,那时候他年纪不大,十五六吧,在县城根本就找不到活计,后来不知道听了谁的鼓动,去了江南省,在一家私人的小企业打工,他说是生产打火机的,在流水线上工作。起先做了半年的学徒,没有什么工资,一个月说是二百块钱的生活费,却抵在了厂子里的住宿上,因为学徒工是不包吃住的。”
“半年以后终于不再是学徒了,正式拿到了工资,一个月却还是二百块钱,只是吃的和住的厂里负责,他就自己置办些平时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什么的,每月还是能存下一百块钱。在那家厂子里一干就是五年,其间涨过几次工资吧,幅度都不大,他离开的时候工资大约能够拿到五六百了,而他自己也存在了六七千元。”女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舒逸说道:“既然他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向你们借呢?”女人说道:“知道他为什么要从厂子里出来吗?是以前和他一起进厂的一个同事,早他两年便辞职了,去了沿海,那人写信来告诉他,在沿海创了一个什么事业,做得红火,邀他过去,还说保证他要不了两年便能够找到几十万,可以衣锦还乡,你想想,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小伙,遇到这事能不动心吗?”
舒逸说道:“是让他去搞传消吧?”女人点了点头:“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可孩子年纪轻,哪知道深浅,一脚便踏了进去,身上的钱全都变成了那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可他根本还没得及向下展,那窝点便让警察给端了,好在他也是受害者,警察就把他给放了,可钱就这样打了水漂。”
“最后他又被遣送回来,那年他正好二十一岁。他比银花大一岁,其实打读书的时候两人就互相有点那个意思,他回来以后就在县城找活干,因为识得几个字,又有一身的气力,就在一家公司干了保安,不过收入不高,仅仅够他开销。一个人在县城,吃的,住的,穿的,哪样不花点钱。”
女人继续说道:“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和银花又联系上了,银花这个闺女心眼好,再加上以前两人就对眼,一来二去竟然又走到了一起,这事银花给我说过,我也觉着这孩子很自立,又有上进心,就没有反对,大前年吧,我记得快过国庆了,二柱来和银花商量,说是县城有家桌球室要抵出来,他说与其一辈子当个没前途的小保安,不如干一点自己的事儿。”
“银花和我合计了一下,我想为了女儿的未来,便咬牙答应了,其实我心里是担心的,我怕万一这小子在城里有人了,我们银花不就人财两空了,可银花说相信二柱不是那样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这个阿妈还好再说什么,便支持他去做了,没想到还没到过春节他就先把钱给送回来了,他说生意可火了,一个月就能挣一千多块呢。”女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舒逸说道:“银花和他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吗?有没有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起过什么争执?”女人说道:“应该没有吧?他们都已经开始合计结婚的事情了,只等那个老家伙点头。”
舒逸说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乌麻大叔有可能会伤害银花?”舒逸故意把措辞说得轻些,想看看女人的反应。女人说道:“老家伙说了,这婚事他永远都不会同意的,他说如果他们真要结婚,他会不顾一切的反对,要么他死,要么他就杀死二柱。”
舒逸点了支烟:“他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李二柱呢?这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些?”女人楞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觉得二柱不象个好人,其实我说应该是他因为恨银花,不想姑娘过得好的缘故!”
舒逸站了起来:“大婶,谢谢你,不过我想你还是别想太多,我觉得乌麻大叔对银花还是有感情的,现在银花走了,你们更应该珍惜这份亲情,毕竟你们还有花妹,她是你们未来的希望,我想她以后一定也会有出息的。”女人说道:“舒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杀害银花的凶手啊,不然银花是不会瞑目的,我经常梦到她死前的样子,让人心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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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二章 二柱
舒逸走到了门边,突然停下了脚步:“银花死了以后二柱没有回来过吗?”女人说道:“没有,或许还没有人通知他吧?我问过,他也没回过上垄。”舒逸“哦”了一声:“谢谢你了,大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舒逸出来,见宫正阳他们几人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说道:“正阳,去,你们换曾队出来,我们得走了。”宫正阳忙点头说道:“是的舒处。”女人也从厢房出来了,跟着宫正阳他们一起进了房,接着曾国庆便出来了,乌麻站在门口微笑着对舒逸说道:“舒处长,不多坐一会了?”舒逸说道:“不了,我们还有些事情得回去处理。”
回到的路上,曾国庆问道:“舒处,有什么现?”舒逸说道:“有件事情还得麻烦你,县中学门口有家桌球室,老板叫李二柱,你让人把他带回来。”曾国庆皱起了眉头:“李二柱,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舒逸问道:“怎么?你认识?上垄村的。”
曾国庆想了想,摇了摇头:“有点印象,不过记不起来了,一会回到村公所我便打电话让他们去办。”舒逸把和夫妇的谈话向曾国庆说了一遍,曾国庆想了想说道:“我会让人查查这个李二柱的底。”舒逸点了点头:“嗯,特别是对于李二柱在外省的那段经历,你们要做为重点来查,他到底出去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曾国庆说道:“嗯,我明白了,要不我亲自回去一趟吧,让他们去办我不太放心。”舒逸笑了:“这样也好,看看能不能晚上赶回来,如果你给我带回来的消息能够让我满意,我就能够送你一个意外惊喜。”
曾国庆不解地问道:“什么惊喜?”舒逸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曾国庆兴冲冲地走了,连午饭也顾上吃。虽然他搞不明白舒逸所谓的意外惊喜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是老油条了,他感觉舒逸或许会为他的前途添上一大笔。
午饭后,舒逸去了那个大家都觉得很神秘的房间,也就是甄大智和小杨的房间。房间的门几乎一直都是关上的,就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舒逸敲门进去后,反手关上了门。
“有什么现吗?”舒逸轻轻问道。甄大智递给舒逸一支烟:“没有,这两天白天晚上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你去那折腾了半天。”舒逸摆手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还抽?这屋里已经全是浓烟味了。”甄大智说道:“呵呵,没办法,已经习惯了,不然真难熬。”舒逸说道:“这样吧,我让两个警察给你们守一下门,开起来敞敞吧,不然你受得了,小杨受罪啊!”
甄大智说道:“不用了,半夜的时候我们自己会敞敞的。”
舒逸说道:“老甄,你们确定没有死角吧?”甄大智笑了:“你是在置疑我们的专业啊?虽然不敢和部里比装备,但专业性我相信不会输给部里那些技侦人员的。你看!”甄大智指着几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我们一共布了十六枚针孔远红外热感摄像头,旋转幅度一百八十度,不仅无死角,甚至基本坐到了同目标点双视角监控。”
舒逸仔细地看了看,确实如此。他笑了:“厉害,专家就是专家。”甄大智豪爽地笑了笑:“我们还安装了八个窃听器,对岩洞口二百七十度扇形,半径十五米范围进行了监听。来,你听听这段!”
甄大智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了几下,舒逸便听到一段熟悉的对话:
“这个洞口你没告诉过任何人吧?”
“没有,好几次躲猫猫的时候我就躲在这里,他们都找不到我。”
“你什么时候现的这个洞口?”
“很久了。”
“你现了多久,然后才看到棺材里爬出人来的?”
“不到一个月呢。”
舒逸楞了一下,这不是昨晚自己和花妹的对话吗?接着他笑了:“还真有你的,竟然这么清晰。”甄大智说道:“所以有我们在这盯着,你大可安心,现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的。”舒逸说道:“嗯,那辛苦你们了!”甄大智说道:“舒处你这话就太见外了,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从甄大智的房间出来,舒逸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他原本想到上下垄村去走走,不过又怕曾国庆会打电话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下来。对于银花的死,舒逸在心里有个大胆的假设,只是这假设大多是基于与乌麻之间的谈话,他需要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就是李二柱,他有种预感,只要找到这个李二柱,银花案子的真相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舒逸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电话铃响了几声他才爬了起来:“喂,我是舒逸!”听到舒逸的声音,曾国庆才说道:“舒处,李二柱失踪了,在银花出事前的两天他说回上垄村,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舒逸竟然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他的底细你查了吗?”曾国庆笑道:“查了,说出来一定会让你吓一跳!”
舒逸看了看表,快五点了,他对曾国庆说道:“你先回来再说。”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曾国庆纳闷了,他很想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与舒逸分享,谁知道舒逸竟然象是并不感兴趣,他的兴致一下子黯然了。动了车子,便往黄田村赶去。
其实舒逸的内心也很激动,因为曾国庆已经为他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所以他等不急再听曾国庆后面的话了,他甚至也猜到了曾国庆查到的结果是什么了。
舒逸打开门,对着隔壁叫道:“小刘!”一个年轻警察跑了出来:“舒处,有事么?”舒逸说道:“你去一趟乌麻家,让宫正阳把乌麻请到我这里来。”
小刘应声而去,此刻,舒逸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回到房间拿起电话打给曾国庆:“老曾,回来的时候带两条‘福贵’,我没烟了,这烟钱得你出。”曾国庆楞了一下,然后竟是一喜:“好嘞!我说舒处,是不是银花的案子有眉目了?”舒逸说道:“你回来说知道了。”
宫正阳把乌麻带来了,舒逸让乌麻坐了下来,然后给他倒了杯水。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话。
乌麻刚进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但他见舒逸面无表情,那笑容也僵住了,心里开始有了忐忑,舒逸自己换出支烟,然后点上,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乌麻,这与上午到乌麻家去时的态度截然不同,那种客气与热情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甚至连烟也没有一支给乌麻。
就这样对视了两分钟,乌麻换了至少三次坐姿,额头也冒出了汗水。
舒逸轻轻咳了一声,乌麻竟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舒逸终于开口了:“说吧,银花是怎么死的?李二柱又是怎么死的?”乌麻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舒逸冷笑道:“是吗?看来我得提醒你,现在我是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算你是自,如果由我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乌麻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舒逸没有催他,而是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乌麻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他不相信舒逸真正地已经查到了真相。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乌麻觉得自己快崩溃了,终于他忍不住了:“我没有杀银花,没有,我乌麻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杀自己的女儿。”舒逸放下了报纸:“你是没杀银花,杀银花的人是二柱,但你杀了二柱。”乌麻整个身子瘫软下来,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舒逸。
舒逸淡淡地问道:“怎么样?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乌麻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全都知道了。”舒逸不置可否,还是那样望着他。
宫正阳敲门进来:“舒处,吃饭了。”舒逸点了点头:“你们吃吧,给我留一点就行了。”宫正阳说道:“好。”舒逸又问道:“沐七儿她们回来了吗?”宫正阳说道:“回来了,领着花妹正在吃饭呢。”舒逸说道:“不要告诉花妹她阿爸在这里。”宫正阳“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轻轻把门带上。
舒逸轻轻地说道:“说吧,如果你现在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告诉我,还算你自,我也会尽所能帮你减轻罪责,我知道,你是想为花妹报仇,对吗?”
乌麻的眼里隐隐有了泪水,他颤声说道:“舒处长,我,我有罪!对,李二柱是我杀的。”舒逸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测,他甚至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不然他也不会和乌麻磨这么长的时间。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乌麻死扛着不松口,那么这个案子不知道还得耗多久。
舒逸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递了支烟给他,说道:“不急,慢慢说,越详细越好。”乌麻点上烟,竟然呛得咳了两声:“那晚我并不知道银花约了小镇,但我知道李二柱那个天杀的约了她十点半钟在水坝底下见面。”舒逸点了点头:“她和小镇约的是十一点以后,看来她原本是想先见过李二柱再去见小镇的。”
乌麻说道:“嗯,因为我的阻拦,所以她没能够准时出门,她出门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跟李二柱约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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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三章 父爱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微妙,虽然乌麻一直都怀疑银花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不管怎么样,银花叫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阿爸,而大家也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那份亲情是怎么也难以割舍的。况且银花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对于乌麻怎么对她,她并没有记恨,在心里,乌麻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就拿她跟二柱的事情来说吧,如果她一点都不在意乌麻的感受的话,也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二柱处朋友了。这些乌麻又何曾不知道,如果二柱是个好人,哪怕他就是个穷光蛋,只要银花自己喜欢,他也不会象这般的阻拦,可他却知道,二柱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准确地说,二柱就是一个人渣。
乌麻那晚和银花吵了一架,银花出门的时候十点半已经过了。她还是急急忙忙地往水坝赶去。乌麻并不知道他们约会的地点,加上又在屋里耽搁了几分钟,才想到要追出去,可他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银花的踪影!
他曾经几次去破坏银花和二柱的约会,于是他找了两处银花他们曾经约会的地方,都没找到。最后他想到水坝,那也是银花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于是他便去了水坝。而他去水坝的路上看到了镇南方和小惠,虽然小惠当时是躲在暗处,可偏偏还是被乌麻现了。不过当他现镇南方他们的目的地好象是小竹林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因为小竹林虽然是在水坝附近,却和银花他们约会的地方分属水坝的两个方向。
也正是因为在路上遭遇了镇南方他们,让乌麻放慢了脚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很后悔,他说如果当时他能够叫住镇南方他们,或许银花也不会死了。
舒逸安慰他说道:“别自责了,至少你为银花报了仇,当然,方式方法我并不赞成,不管李二柱是多么坏的一个人,哪怕他杀了你的女儿银花,那也得由法律来制裁他。”
乌麻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舒逸淡淡地说道:“换做是我,可能我也会这样做。”乌麻说道:“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晚了,正好看到那个畜生的刀插进了银花的胸口,一连两刀,情急之下,我便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冲了过去。”
“我的度很快,就在那畜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我砸,我用力地砸……”乌麻的眼睛里泛起了浓浓的杀意,两只手也握着拳头,右手的拳头还忍不住地比划着。
舒逸轻轻地说道:“后来呢?”乌麻听到舒逸平和的声音,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我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我知道他一定已经没了活路,但我顾不上他,我忙上去看银花,可是,银花她,她已经不行了。”
舒逸说道:“接下来你便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了?”乌麻摇了摇头:“没有,银花没有了生气,那个畜生也被我打死了,冷静下来我现我闯了大祸!我便把两个人的尸体先拖到了坝下藏了起来,然后便镇定地去了村长家,在他那里喝茶,抽烟,然后便先回家了。”
舒逸笑了笑:“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为自己找时间证人,谁教你的?”乌麻苦笑道:“那些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舒逸点了点头。
乌麻继续说着:“那晚上我找了个借口,没有和婆娘同床,一直到半夜两点多钟,我确实大家都睡了,我便偷偷起床出门。我回到了水坝,我先把银花给背到了小竹林,然后才把那畜生给弄到了岩洞里,胡乱找了一口棺材把他连同我身上的衣服一起给扔了进去。因为我的衣服上沾染了他们的血迹。”
舒逸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李二柱是人渣,是畜生,为什么?”乌麻冷哼一声:“他就不是个人,他欺骗银花的感情,还整出个台球室来哄银花,想让银花觉得他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其实他哪里会缺少那几千块,人家在县城里开着夜总会呢,有打手,有小姐。”
舒逸微笑着说道:“恐怕你了解的不仅这些吧。”乌麻说道:“我听说他还贩毒,虽然我没能够亲眼看见,但我相信人家不会冤枉他。”舒逸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杀害银花?”舒逸的问题把乌麻问懵了,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哪怕他再坏,我家银花对他那么好,他总不会祸害银花吧,可是,没想到却……”
乌麻一直强忍着的悲伤,一下子都涌了出来,老泪纵横。
舒逸递给他一张纸巾:“好了,别难过了,事情不出已经出了,一会曾队来了你就带着他去指认尸体吧,我会尽量帮你求情的。”
乌麻颓然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舒逸打开房间门叫宫正阳把给自己留的饭送过来:“乌麻大叔,从现在起,你怕是不可能再回家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乌麻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罪行。
舒逸把饭递给乌麻:“吃吧,不管怎么样,总得填饱肚子的。”
乌麻望着舒逸,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不过他的心里也存着很多的疑问:“舒处长,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现我杀了人的吗?”舒逸看了看他:“我只是从早上我们之间的谈话中推测出来的。”乌麻瞪大了眼睛:“可我早上并没有说漏什么啊。”
舒逸说道:“确实,你早上的那套说辞应该是无法次自己演练过的,听起来的确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你却不知道,一个人的谎话说得真好,终究还是谎话,因为他的情绪、他的表情和一些微小的动作会出卖他。就比如早上你谈起李二柱的时候,你的表情不仅仅是厌恶,而是憎恨,是愤怒。”
“当时我就在想,你和李二柱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才会让你表现出这样的激烈的反应。如果单纯是因为反对他和银花的交往,在谈及他的时候,你的表情更多的应该是厌恶、不屑,当然,也可以略带憎恨,但愤怒就不应该了。”乌麻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舒逸能够从和他的交谈中看出这些东西,而他听起来也很难理解。
舒逸又说道:“当时我就在猜想,你的愤怒应该是来源于什么,李二柱到底做了什么你痛恨的事情才会让你如此的表现,不过当时我没找到答案。接下来便是提到那晚银花离开后你也离开了,当时我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对你表示怀疑的成分,当然,我是故意这样说的,你的反应看上去很正常,赶紧跳了起来,为自己辩解。”
“不过那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委屈!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人在对一件事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冤枉,他的表现是激动、紧张和恐惧,因为那时候你先想到的是杀人的后果。可偏偏你没有恐惧,而是委屈,这说明你一早就已经知道银花是怎么死的了。”
舒逸说到这里才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起了疑心。我想哪怕银花的死不是你干的,但你也一定知情。后来我又和大婶谈了一会,从她的口中,我看到了与你述说的一个完全不同的李二柱,不过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们很容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听到李二柱颇为传奇的经历之后,我也产生了怀疑。”
“李二柱的故事太完美了,而故事里的他也很舍得人同情,也正因为如此,我恰恰觉得这个故事不可信,以他和银花之前的感情基础,有必要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来博取同情吗?而男人在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女人面前,应该表露出来的是什么?是本性,是真性情,一个从小就外出打工,独立能力这么强的男人,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去博取女人的同情。”
舒逸喝了口茶,望着已经听呆了的乌麻说道:“快吃吧,边吃边听我说,不然饭菜都凉了。”
舒逸见乌麻扒了口饭,这才说道:“因此我判定李二柱一定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你一定知道,这个问题才是你愤怒的真正原因。还记得你说过吗?你说你不知道银花那晚约了小镇,你以为她是去会李二柱,当时听到这里我只是觉得别扭,我在想你为什么会那样以为,你说恰好那两天李二柱也回到了上垄村,这说明你一直在留意他们。”
“后来我才想明白,你这是一个既定假设,也就是说,你其实是知道银花去和李二柱见面的,但你在告诉我的时候故意模糊了,用了一个假设,用一个事实来做假设。所以我判断那晚银花与李二柱见面的时候你一定在场,只不过你一定是在暗处。由些我就想,如果银花是那个时候遇害的,而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么凶手一定是李二柱。”
舒逸点上支烟:“我让曾国庆去查这个李二柱,当听他说李二柱已经失踪好些天了,而他最后在县城出现是在银花出事前两天,我终于把整件案子给想明白了,你看到李二柱杀了银花,愤怒之下,你杀了李二柱!”
乌麻说道:“舒处长,被你抓到我认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从两段对话现这么多的问题。”舒逸说道:“可惜,银花一死,她想对小镇说的话是什么我们便无从得知了,她既然这么神秘地约小镇见面,一定有什么大秘密。”
乌麻摇了摇头,他当然也不知道。
舒逸说道:“快吃吧!”说完他手托着腮,静静地望着乌麻,他阻止银花与李二柱交往何尝不是对女儿的关心与保护?他为了女儿,不惜触犯法律,动手打死了杀害女儿的仇人,这样的父爱可惜银花是感受不到了,舒逸的心里也有些涩然了。
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四章 思路
曾国庆、宫正阳二人听舒逸把银花案说完,都没有说话,望向乌麻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舒逸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还有一个版本,我建议你们采用第二个版本。”
曾国庆和宫正阳都望向舒逸,目光中露出不解之意。
舒逸说道:“这个版本和刚才我告诉你们的唯一的区别是,当乌麻赶到现场的时候,现银花遇害,因为害怕而出了声响,于是李二柱便起了灭口的心思,乌麻在挣扎中摸到了一块石头,情急之下,便把丧心病狂的李二柱给打死了,只是他不应该自作聪明,移动尸体,破坏现场,更不应该知情不报。”
二人顿时明白了舒逸的意思,他是在为乌麻脱罪,这样一来,乌麻的故意杀人罪便不成立了,顶多是防卫过当。曾国庆笑道:“嗯,这个版本好!”他望着听得一头雾水的乌麻:“舒处长的话你听到了吗?”乌麻点了点头,曾国庆说道:“正式给你录口供的时候就照舒处长说的说吧,还不谢谢舒处长!”
乌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舒逸这是在为他说话,他的眼里充满感激,不停地向舒逸鞠躬:“谢谢,谢谢舒处长。”舒逸摆了摆手:“可怜天下父母心,记住,以后行事别这么冲动了。”乌麻忙点头说道:“嗯,再也不会了。”舒逸轻轻说道:“曾队,人交给你了,让他带你去指认现场吧!”
曾国庆带着乌麻出去了,宫正阳没有动,还是静静地坐在舒逸的房间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舒逸。
舒逸望向他:“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有时候法理不外乎人情,是的,我这样做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有妨碍司法公正的嫌疑,但你有没有想过,为这样一个人渣而断送一个老实人的下半辈子,而断送一个本来就已经承受了悲伤的家庭值得么?”宫正阳的内心十分挣扎,虽然他知道舒逸说的不错,但他还是觉得法律本来就是应该还原案件的真相。
舒逸坐了下来,点上支烟:“正阳,我知道你很有正义感,这一点我也很欣赏,我希望你能够让这份正义感贯穿你的职业生涯的始终。但是我也要给你一个忠告,有时候正义也是可以适当变通的,就比如乌麻的案子,一个父亲,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杀害,因为愤怒而复仇,虽然方式有问题,但却是人之常情。”
“他的出点没有错,因为那是出自一个父亲对儿女的爱,换做是你,遇到当时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特别是你无法判断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已经死了,那种时候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也象乌麻那样做?想想吧,我想你会有答案的。”
舒逸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宫正阳咬着嘴唇,坐在那儿回想着舒逸的话,是啊,如果换做自己是乌麻,自己又会怎么办?过了很久,宫正阳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出门去。他看到舒逸正在门前和沐七儿说着话,他走了过去:“舒处,我明白了。”
舒逸笑了笑:“明白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曾国庆告诉舒逸要把乌麻先带回县城,舒逸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想去和虎姑谈谈,等等,我先交代叶清寒一下,这里让他和正阳先盯着。”
押送乌麻去县里,就只有曾国庆和舒逸两个人。车子离开水坝后,曾国庆说道:“舒处,你可真行,才来了两三天就把银花的案子给搞清楚了。我们一帮子人可是忙活了好多天的,想想真惭愧。”舒逸点上支烟:“打住,拍马屁的话少说。”
曾国庆笑子:“我可不是拍马屁,而是真正的打心眼里佩服。”舒逸淡淡地说道:“可惜,这个案子还有两个问题我没弄明白,第一,银花约镇南方见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第二,李二柱到底为什么要杀银花?”
曾国庆也楞了一下:“是啊,为什么?”舒逸说道:“我也想知道,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被银花和李二柱带走了。对了,李二柱的尸体怎么不一起带回去?”曾国庆说道:“不用了,让老刘来一趟,现场看看是个意思,然后就地安葬吧,只要和乌麻的叙述合得上就行了。”
舒逸看了看坐在后排的乌麻,因为乌麻很是配合,所以并没有被铐起来,甚至还让他单独坐在后排。舒逸问道:“乌麻大叔,我还有个疑问,银花曾经告诉过小镇,说虎姑的男人是男人是因为车祸死的,可村长却说她男人是病死的,而为她男人治病的人便是乌嘎。后来我们也多方面证实了,银花在这件事情上说了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乌麻说道:“银花真是那么说的?”舒逸点了点头,乌麻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舒逸问道:“银花和虎姑的关系如何?”乌麻说道:“不怎么样,她一直都不喜欢虎姑,开口闭口都说虎姑是神婆。”舒逸又问道:“那银花与巴音的关系呢?”乌麻说道:“他们是堂兄妹,平日里关系倒还是很不错的。”
曾国庆放慢了车:“如果说银花真在这件事上撒谎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为某人做掩饰。”舒逸说道:“嗯,我也这样想,这个人应该是虎姑或者巴音中的一个。”
舒逸皱起了眉头:“巴音,巴音,又和巴音扯上了关系。”
曾国庆问道:“巴音怎么了?”舒逸微笑道:“没什么,对了,上次让你查那个女人,怎么没有下文了?”曾国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都查了,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舒逸“哦”了一声。
7o6基地的事情舒逸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他对6涛的承诺。
所以在曾国庆问及巴音的事情时,他没有多说什么,舒逸直觉认为巴音应该与7o6基地的事情有关联,至于有什么关系,他还需要慢慢的查。
舒逸去见虎姑,便是想搞清楚,虎姑家里生的谋杀案的真相,他要慢慢排除7o6基地案件的嫌疑对象。镇南方虽然找到了虎姑谋害巴音的证据,可动机是什么?她请的那个杀手又是谁?这些都还是谜。当然,更让舒逸觉得奇怪的是那个救了巴音的人为什么又要嫁祸他?这是镇南方煮的夹生饭,现在舒逸想试着把它重新热热,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舒逸仔细梳理过镇南方留下的所有线索,他理清了思路,准备抓住几条线,其一,是乌嘎和果让的死;其二,虎姑家生的凶杀案;其三,巴音为什么杀巴强;其四,巴音为什么会被灭口;其五,乌麻遇袭;其六,是被镇南方忽略了的,塘坪县生的考察队失踪的案子。
其中最让舒逸想不通的事情便是乌麻的遇袭,他相信乌麻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可从乌麻说的话中,他找不到任何要杀乌麻的理由。
舒逸点了支烟,望向窗外。
曾国庆问道:“舒处,你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去看虎姑?”舒逸想了想说道:“去医院吧,晚一点我再去见虎姑,对了,晚饭你们就别管了,我在医院吃。”舒逸又看了看乌麻:“乌麻大叔,以后就看你自己了。”乌麻说道:“舒处长,谢谢您,谢谢你!”舒逸说道:“希望以后你会更加懂得如何珍惜你的生活。”
西门无望已经可以下地了,谢意正扶着他在病房的门口活动着,见到舒逸,二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谢意叫道:“先生,你怎么来了?”舒逸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望向西门无望:“觉得怎么样了?”西门无望说道:“没什么大碍了,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参加任务了。”舒逸笑道:“不着急,慢慢养伤吧。”
谢意说道:“先生,进屋坐吧。”舒逸摇了摇头,过去扶住了西门无望的另一只手臂:“来,我扶着你,走几步我看看。”西门无望说道:“好嘞!”舒逸和谢意扶着西门走了几步,舒逸确定下西门已经没多大问题了,才一起进了病房。
西门无望躺下后,舒逸和谢意在对面的病床上坐了下来,舒逸说道:“我让谢意问一下你,要不要叫你老婆过来,他说了吗?”西门无望说道:“他和我说了,我觉得没必要让她们担心,又没什么大事。”
舒逸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不过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如果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你保护的人最终也不会摆脱死亡的命运,所以我要求你们必须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想如何完成任务,知道吗?包括你,谢意!”
谢意忙点了点头,西门无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舒处,让你担心了。”舒逸微笑着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了,你没事就好。”西门无望说道:“我问过医生,他说后天就能够出院了。”舒逸看了谢意一眼,谢意说道:“嗯,医生说西门大哥恢复得很好,只是这个把月内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
舒逸说道:“别急着出院,就在医院养着吧,反正报销的。”西门无望说道:“也行,不过舒处,我有个请求。”舒逸笑了:“哟,我们的大功臣学会讲条件了?趁我的心情好,说吧。”西门无望说道:“我这里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不用人照顾了,让谢意去帮你吧。”
舒逸瞪了谢意一眼,谢意苦着脸说道:“舒处,别这样看我,不是我的意思。”西门无望说道:“是我自己的意思。”舒逸想了想才说道:“这样吧,后天想出院就出院吧,我让车来接你,到乡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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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五章 拜访
虎姑被带进了审讯室。
她看到舒逸,先是一楞,然后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曾国庆说道:“兰贞,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舒处长,他有话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虎姑冷冷地望着曾国庆,一副死不合作的样子。
曾国庆看了一眼舒逸,舒逸淡淡地笑了笑,让曾国庆别急躁。
舒逸轻轻说道:“开门见山吧,为什么要杀巴音?”虎姑望着舒逸,还是没有开口。舒逸还是保持着微笑:“你以为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你错了!我先不说乌达和老王头的口供是不是足以定你的罪,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你真的做了,我就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舒逸喝了口水,然后说道:“就在今天,我们找出了杀银花的凶手。”舒逸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虎姑,他直觉感到银花的死应该是个突破口。
可惜,虎姑还是那副样子,舒逸尽力想从她面部的表情读出点什么,可她却还是异常的平静。舒逸说道:“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保持沉默了?”虎姑冷哼了一声,舒逸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谈,我也没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曾队,把她带回去吧。”
一个女警把虎姑带走了。
曾国庆说道:“我们也审过两次,她就是这样子,死猪不怕滚水烫。”
舒逸淡淡地说道:“她是个人物,我相信在她的身上我们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曾国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舒逸说道:“她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主见,甚至很有学识的女人。”曾国庆惊讶地说道:“她?一个神婆?”舒逸点了点头。
曾国庆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她才是初中文化!”舒逸白了他一眼:“你觉得镇南方常识如何?”曾国庆楞了一下:“小镇啊,那小子厉害,我是无法比的。”舒逸说道:“他其实也就算是个高中毕业,他才进大学就被我拉出来了。”曾国庆吐了吐舌头。舒逸说道:“其实知识的渊博与否与他的学历没有太大的关系,高学历却无知、低智商的人不在少数。”
曾国庆说道:“舒处,你是怎么看出虎姑是这样一个人的?”
舒逸说道:“她在面对我的时候很镇定,特别是我从语言、神态和气势上,给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但我感觉到我的力仿佛是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这么给你说吧,我在她的身上,无论是面部的表情还是肢体,我都没有任何的特别的现。这说明什么?”
曾国庆摇了摇头:“不知道。”
舒逸说道:“她熟悉我的这一套。”曾国庆说道:“你是说她懂得心理学?”舒逸微笑着点头:“这不奇怪,心理学其实并不神秘,用心去学也不难。你也说她是神婆,一个成功的神婆,她必然也是个揣摩别人心理的高手。”
“这一点你可以多和谢意沟通,对了,就是在医院里照看西门的那小子,之前就是一个神棍,伪道士。不过他对易理的研究却是非常专业的。”
曾国庆说道:“这就是你说她很有常识的原因?”舒逸说道:“不只这一点,她对法律也很熟悉,她甚至知道,仅仅凭乌达和王老头的证词是不足以定她的罪的。”
曾国庆啧啧稀奇:“一个乡野村姑,竟然这么厉害?”
舒逸说道:“老曾,你最好派人到塘坪去查查,查一下她嫁到黄田村前的那段历史。”曾国庆说道:“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查。”舒逸说道:“算了,我想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吧。”曾国庆说道:“怎么?信不过我的人?”舒逸笑骂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顺便了解一下另外一个案子。”
曾国庆不解地说道:“还有什么案子牵扯到塘坪啊?”舒逸说道:“是在塘坪生的案子,我感兴趣是因为这个案子也是和洞葬的习俗有关系。”曾国庆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省民政的那支考察队失踪的事情?”舒逸点了点头。
曾国庆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那边我也挺熟悉的。”舒逸说道:“嗯,至于虎姑,先晾晾,别让任何人和她接触。”曾国庆笑道:“你放心吧,我早交待过了。”
两人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曾国庆没有回家,而是和舒逸一起住进了招待所,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便开着车去了塘坪。
塘坪县警察局的刘局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曾国庆已经去了电话。
“欢迎领导亲自来指导工作!”刘局长笑眯眯地握住了舒逸的手。舒逸带着淡淡的微笑:“刘局长客气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今天来是有点事情想请刘局帮忙。”刘局长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上级领导的工作。”
舒逸说道:“两件事情,第一,我想要一套关于民俗考察队失踪案的全部卷宗,最好能够把整套案卷完整的拷贝给我。第二件事情,想查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现在已经嫁到了山都县,我想看看她嫁到山都之前的经历。”
刘局长皱了下眉头:“考察队的案子?这件案子州局已经接手了。”舒逸笑道:“我不是来接手案件的,我只是要一套案卷,刘局长别告诉我你们没有进行备份吧?”刘局长这才笑道:“当然有备份,我马上派人去给你准备一下。对了,你们要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曾国庆说道:“兰贞,她的家是摆渡乡的。”
刘局长说道:“好,我让他们一并拿来。”
刘局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坐下来和舒逸他们闲聊着。
舒逸对刘局长的印象并不怎么了,刘局长个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年龄大约五十多岁,谢了顶,酒糟鼻,头看上去也比较大,人很胖,估计得有一百五十斤的样子,肚子隆起,就象女人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一般。在舒逸的眼中,这是一个典型的脑满肠肥的主。
不过舒逸并没有表露出来,一直带着微笑应付着。
十分钟后,东西送来了,关于考察队失踪的案卷倒还厚实,而兰贞的资料就只能够提供一份户籍证明。舒逸苦笑了一下。刘局长看了一眼送资料来的年轻人:“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这一张纸片能说明什么?你这分明是在应付差事嘛。”
那年轻警察一脸的委屈。
舒逸说道:“刘局,别怪他,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得太详细,这样了,麻烦你给乡派出所去个电话,我们直接过去了解情况。”
刘局长这才摆了摆手,让年轻警察离开。
面对舒逸,他又换回了那张看似热情洋溢的笑脸:“好,我马上给摆渡乡派出所去电话,让他们一定要配合你们的调查。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曾国庆回答道:“兰贞。”
刘局长一直把舒逸他们送出大门口,看到舒逸他们的车子开走后,他才掏出手绢擦了擦泪,他没想到舒逸的来头会这么的大,在舒逸面前,他总是感到无比的压抑,特别是舒逸审视自己的那种眼神,让他的心里直哆嗦。
终于把人送走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摆渡乡离县城并不远,不到五公里的路程,开着车,舒逸他们很快就到了。
乡派出所门口早就有人等在那了,为的便是所长田生智。看到曾国庆的时候,田生智很是激动:“老同学,你爬得够快的啊,已经是刑警队长了!”曾国庆嘿嘿一笑:“运气好而已。”田生智这才望向舒逸,行了个礼:“舒处,我是乡派出所所长田生智,刘局说了,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
舒逸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田所长,你不会想就让我们在外面站着说吧?”田生智这才拍着后脑勺:“你看我,净光顾着说话了,怠慢了舒处了,请请请,到所里坐。”
舒逸和曾国庆说明了来意,田生智说道:“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我们所里的老同志也都调离的调离,退休的退休,还真是说不好呢。”舒逸问道:“退休的有家是乡里的吗?”田生智说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齐老爷子就住在乡里,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齐老爷子是一个很容易被人们忽略的人,他是摆渡乡本地人,从警那天起就一直在乡派出所工作,一直干到退休,他之所以几十年没得到过任何的升迁,便是因为脾气太坏,就是一火爆性子,特别是跟领导不合拍,总是在所里出不和谐的声音,在整个塘坪县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路上舒逸在商店里买了两条烟,两瓶烟。
田生智带着舒逸他们找到了齐老爷子的家,还没敲打门,就听到了一串狗叫声,接着,门打开了,舒逸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虽然头胡子已经花白,但精神却很好,他望着田生智:“田所长,又来查我的违章建筑了?”田生智的表情有些尴尬:“老爷子,那事你还放在心上呢?我也是没办法,上面让我们配合城管的行动,只得照办了。”
齐老爷子冷笑道:“是吗?我看啊,你们是想露脸吧?”田生智也不想再和他多纠缠:“齐老,您消消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国安部下来的舒处长,这位是山都县刑警队的曾队长,我们是特别来向您打听一个人的。”齐老爷子也觉得惊讶,舒逸竟然是从燕京下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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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六章 兰贞
齐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进了屋,舒逸把烟和酒放在了茶几上:“齐老,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齐老爷子忙说道:“舒处长,您太客气了,我虽然已经退休了,但配合调查的觉悟还是有的。”
舒逸摸出烟来了一圈,齐老爷子对着里屋大叫了一声:“老太婆,给客人泡茶!”不一会一个老妇人端了两杯热茶出来了,舒逸接过茶,轻轻道了谢,妇人又给齐老爷子的手壶里续上了水,便回了里屋。
齐老爷子点上烟,才开口问道:“你们想打听的人是谁?”舒逸说道:“兰贞,您老有印象吗?”齐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兰贞?这名字挺熟悉的。哦,是不是嫁到山都县黄田村的那个?”他望着舒逸和曾国庆,根本就不正眼看一下田生智。
曾国庆忙点了点头:“对,她是从摆渡乡嫁到黄田村去的。”刘老爷子眯缝着眼睛:“嗯,那就是了,兰继贤家的闺女。”
曾国庆问道:“齐老说的兰继贤就是兰贞的父亲吧?”齐老爷子轻拂着白胡子点了点头:“对,兰继贤当时可算是乡里的名人了,是恢复调教后我们县里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舒逸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虎姑的父亲竟然还是个大学生。
舒逸微笑着说道:“他考上大学了怎么没有留在城里?”齐老爷子说道:“没有,他毕业后回到了乡里,当了老师,他说要为家乡的教育做点贡献。”齐老爷子说到这里,他笑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他不仅没有留在城里,还从城里带回来一个媳妇。”
曾国庆笑了:“您老说他娶了个城里的媳妇?”齐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是啊,小媳妇长得挺水灵的,人也贤惠,小两口回来的那一年便办了酒席,然后都在乡小学里当老师。兰继贤也是个能干人,只两年便做了校长。”
舒逸轻轻地问道:“你知道他媳妇是哪的人吗?”齐老爷子说道:“粤州人。”舒逸说道:“哦?他是在哪读的大学?”齐老爷子回答道:“好象是中山大学吧。”
舒逸又递给老人一支烟:“那后来呢?”
接着,齐老爷子叹了口气,神情黯淡下来:“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小兰贞四岁,哦,应该是五岁那年,兰继贤坐着手扶拖拉机进城,在经过‘十八拐’的时候,拖拉机翻下了河谷,十几条个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唉!”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兰继贤出事不久,他媳妇也走了,没有一点预兆,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留下了兰贞。”齐老爷子喝了口茶:“可怜兰贞,原本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就因为一场车祸,家破人亡,支离破碎。兰贞只得跟着孤寡的奶奶,奶奶在的时候还能够勉强帮补着她上学,可她刚上完初中,奶奶也死了。”
舒逸说道:“可我怎么听说兰贞在城里还有个二姨啊,好象叫骆红云。”齐老爷子说道:“兰贞的母亲确实是姓骆,可她母亲是外方人,她哪里会有什么二姨啊?”舒逸说道:“或许是她后来认的吧。对了,兰贞的外婆死了以后她怎么办?”
齐老爷子说道:“奶奶死以后她便缀学离开了摆渡乡,那时她应该十四五岁了吧,当时我们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后来和她从小玩得好的一个丫头才说,她是到粤州去了,她要去找她的母亲。”
曾国庆“哦”了一声:“那她又怎么会嫁到山都县去的呢?”
齐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曾国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说,您说!”
齐老爷子才说道:“她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后的一天,她重新回到了乡里,也不知道她出去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找了点钱,便在她家的老屋外间开了个门脸,进了些日杂百货卖,倒也勉强维持生活。只是她的性格很孤僻,不容易让人接近。这也不奇怪,一个女孩子,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幸,还得一个人面对艰难的生活,难着呢。”
舒逸说道:“是啊,她过早地承受了本不应该承受的苦难。”齐老爷子说道:“女大十八变,她十八岁那年已经出脱成为一个漂亮的姑娘了,只是她这人总是冷冰冰的,让许多小伙子都望而却步,也有几个不长眼的二流子,便最后都被她给撵了出来。”
舒逸说道:“以她当时的条件,在乡里应该算是很不错的吧?”齐老爷子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们也知道,在乡下,到了这个年龄,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终于,也有人托了媒人上门,但都被她回绝了,说起来也奇了怪了,没有人会想到她后来竟然会答应嫁到山都县的黄田村去。”
舒逸打断了他的话:“在这之前来说媒的,说的都是本地的后生吧?”齐老爷子点了点头。
舒逸示意他继续,他才慢慢地说道:“我们县嫁到黄田的女人不少算少,但大多家境都很差,甚至有些是以换亲的形式嫁过去的,象兰贞这样的条件,嫁到黄田去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她去了黄田以后,听说没多久男人便死了,乡里人都说兰贞的命硬,克人。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些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丫头是个苦命的人啊!”
舒逸轻轻地问道:“后来她有没有再回来过?”齐老爷子摇了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虽然这里还有她的一些远亲,但她家出事以后,这些亲戚象躲瘟神一样的躲着她,这样的亲戚走不走也就罢了。”
舒逸叹了口气:“是啊,在她电需要关爱的时候,没有人帮她一把,人情冷暖,其实都在她的心里放着。”
齐老爷子说道:“对了,兰贞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曾国庆望了望舒逸,舒逸没有说话,齐老爷子笑道:“你看我这话问得,我知道有纪律,你们别介意,就当我没问吧。”舒逸微笑着说道:“齐老,谢谢你了,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很重要。”
齐老爷子摇了摇头道:“舒处长这话说得,再怎么说我也是老警察了,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就说不过去了。怎么?你们这就要走了?”舒逸说道:“嗯,我们还得去几个地方,齐老,打扰了!”齐老爷子说道:“吃顿饭再走吧!”曾国庆忙说道:“不用了,齐老,您就别客气了!”齐老爷子提起桌子上的烟酒:“舒处长,这东西你捎回去吧。”
舒逸哪里还会往回拿:“齐老,这东西是晚辈孝敬您的,您就安心收下吧!有时间我们再来看您!”
从齐老爷子家里出来,田生智问道:“舒处,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舒逸摇了摇头:“不用了,田所长,我和曾队还得赶去县城,你先忙,就不用管我们了。”田生智忙说道:“那好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记得打电话我。”
离开摆渡乡,舒逸对开着车的曾国庆说道:“到县城,我们亲自去会会兰贞那个所谓的二姨!”曾国庆问道:“舒处,你有什么想法?”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呢?现了什么?”
曾国庆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如果知道她消失的那两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会有些现。”舒逸说道:“你忽略了齐老说的一件事情。”曾国庆问道:“什么事?”舒逸说道:“兰贞的婚事,为什么那么多上门说媒的兰贞都没有动心?”
曾国庆说道:“说媒相亲这种事,讲究一个对眼,她没动心自然是没看上人家。”舒逸摇了摇头:“你回想一下,当时我打断齐老问了个什么问题。”曾国庆想了想说道:“你问齐老之前求亲的人是不是都是本地人。”舒逸笑了,递给他支烟:“我觉得并不是人不对,是地方不对。”
曾国庆吃了一惊:“你是说兰贞是有意要嫁到黄田村去的?可为什么啊?”舒逸说道:“为什么我还没想通,不过我敢肯定,她确实是故意在等待黄田村的人。”曾国庆笑了:“放着乡里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到黄田村去吃苦受累?才过门没多久,公公和丈夫都死了,她也不离开,你说,她这是图什么?”
曾国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话说这个女人也真邪,亲人都给她克死了,还走到哪克到哪。”舒逸皱起了眉头,真是这样吗?舒逸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很大胆的设想,但他却没有说出来。他在想,虎姑的丈夫的死会不会和虎姑有关。因为他记得镇南方说过自己的推测,虎姑的丈夫重病,是乌嘎给医治的,不过没治好,男人还是死了,因此虎姑对乌嘎存了恨意。
也因为这仇恨,虎姑很有可能对乌嘎和巴音进行报复。
不过舒逸现在的假设却把镇南方的推测给反转过来,即虎姑杀了自己的丈夫,而乌嘎则是知情人,只是不知道虎姑用了什么办法让乌嘎沉默。如果是这样,乌嘎的死,果让的死,巴音的遇袭这一条线就连得上了。当然,有一点舒逸还是没有头绪,就是支撑自己的假设的那个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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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七章 巧合
重新回到塘坪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钟了。
两人就在县城里的一家小吃店随便吃了碗面条,然后向县林业局赶去。
“我就是黄松,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黄松用手扶了扶眼镜,怯怯地望着门外的舒逸和曾国庆。
因为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舒逸和曾国庆是直接找到黄松的办公室去的。
舒逸伸头往办公室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两三个人,舒逸说道:“我们是山都县警察局的,有找你核实几件事情。”黄松没想到面前的两个人竟然是警察,他有些不自然了:“什么事啊?能在这儿说吗?”
舒逸说道:“我们还是希望和你单独谈谈。”黄松一看就是老实人,他看了看办公室里同事望向他那异样的目光:“二,二位,你们这样叫我出去,同事们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犯了什么事儿。”舒逸笑了:“那好吧,就在你办公室谈吧。”
进了黄松的办公室,在会客区的沙上坐下,黄松忙张罗着给他们倒水,舒逸说道:“不用客气了,我只想问一下,你们认识兰贞吗?”黄松也坐了下来:“兰贞?当然认识,她是我老婆的侄女。”
舒逸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你老婆是她的二姨?”黄松楞了一下:“是啊,怎么了?”舒逸这才说道:“可据我们所知,兰贞的母亲是粤州人,在本地根本没有任何的亲戚。”
黄松听了,松了口气,笑道:“哦,这个呀,兰贞和我老婆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我老婆是做小商品批的,兰贞出嫁前在家里开了个小店面,经常到我老婆那进货,一来二去的,大家便熟识了,兰贞很是乖巧,知道我老婆姓骆,和她母亲同姓,便认我老婆做姨了。她倒也诚心,走得也勤,就连她出嫁以后不做生意了,也没间断过。”
舒逸点了点头,果然是认的亲戚,不过这在农村并不稀罕,打干亲家的很多。
舒逸又问道:“前些日子我们有个同志也来找过你吧?他姓叶。”黄松回答道:“嗯,他也是为了兰贞来的,当时我们也都如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对了,警察同志,是不是兰贞出了什么事?”舒逸只是笑了笑:“对不起,现在我们暂时还不能说。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关于上次小叶问你的问题,如果你还有什么现,及时给我们来电话吧。”
说完舒逸递给他一张名片:“还有,兰贞说那次是你老婆有急事打电话让她过来的?是什么事,能说吗?”黄松尴尬地说道:“我想给老头子迁坟,就让红云找她来帮看看风水。”舒逸淡淡地笑了。
然后便和曾国庆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黄松突然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有件情况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上次叶同志来的时间我吃不准,所以就没有说。”舒逸的眼睛出了光芒:“说吧,有没有用由我们自己判断,你只要客观真实地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说行了。”
黄松说道:“是关于兰贞离开的时间,我也是听我老婆说的。”舒逸“哦”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松说道:“记得那晚我去打麻将,一直到深夜三点多钟才回家,回到家见老婆和兰贞都不在家,我便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她和兰贞在‘大明池’蒸桑拿,还问我要不要过去,我想想再赶过去就四点了,所以便没有过去。”
“等红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我正准备去上班,见兰贞没跟着来,便问了一句,她告诉我兰贞说村里办着丧事,她有活计,一大早离开了。”
舒逸皱起了眉头,黄松反映的这个情况很是重要,现在必须马上找到骆红云,只有她能够对那晚是不是真的和虎姑在一起给出真实的答案。
舒逸问黄松:“你老婆现在在什么地方?”黄松回答道:“她前天就去闽南省进货去了。”舒逸楞了一下:“她不是做小百货批的吗?进货怎么不去江南而去了闽南?”黄松说道:“早就没做小商品了,五六年前便改行做了服装。”舒逸说道:“你现在能联系上她吗?”黄松说道:“能,我上午还和她通过电话呢,她说大概明后天就回来了。”
舒逸说道:“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她,我想和她说几句话。”黄松说道:“行。”
说完掏出手机,拨打了骆红云的号码,随手摁下了免提:“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黄松说道:“咦,怎么关机了?”曾国庆说道:“可能没电了吧,在外面手机用的频率相对要大一些。”舒逸却不这样想,他问道:“你还记得她上次进货是什么时候吗?”黄松说道:“她一般一个月要去两次,月中和月底。”
舒逸说道:“日子一般都很固定吗?”黄松说道:“嗯,一般是十二三号和二十七八号,没有特殊的情况都是这个时间过去的,因为她卖的服装一般同一款式只进一两件,款式更换得也勤,所以她的服装店在县城里生意很火的。”
舒逸点了点头:“好吧,等有她的消息,马上给我电话。对了,能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吗?”黄松说道:“你等等!”说完他在办公桌了撕下张便笺,写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了舒逸,舒逸认真地折叠好,放进了口袋,然后伸出右手:“谢谢你,打扰你了。”黄松说道:“我就不送你们了。”
上了车,曾国庆问道:“回去了吗?”舒逸点了点头。他的面色很是凝重,曾国庆轻轻说道:“舒处,怎么了?”舒逸叹了口气:“希望只是个巧合,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曾国庆动了车子:“你是说骆红云去闽南的事情?”舒逸点了点头。
车子驶离了塘坪县,曾国庆还是没有想明白:“你是担心骆红云被灭口?”舒逸说道:“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我有些后悔,应该早些接触虎姑的。”舒逸确实是大意了,从一开始他就大意了,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地把这个案子交给镇南方练手。
而他赶过来以后,认为虎姑已经控制起来了,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可以暂时先放放,自己则把目光关注在岩洞上,后来又冒出个7o6基地的事情,他见虎姑的时间又拖了下来,现在看来,虎姑的身上有大秘密。
只是这个女人是四季豆米,根本就油盐不进,如果自己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想在她身上找突破口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好容易黄松提供了一条线索,骆红云却去了闽南,如果虎姑提前做了布置,那么骆红云便真是凶多吉少了。
一路上,舒逸的话都不多,他满脑子里全是虎姑的案子,偶尔掏出手机拨打黄松给他的那个号码,可惜一直都处于关机的状态。
曾国庆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舒逸的心里有事,他也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逸轻轻地问道:“如果那天晚上虎姑就已经赶回到了黄田村,你说,从杀手手上救下巴音的会不会是她?”曾国庆想了想:“应该不可能吧,她哪来那么厉害的功夫?”舒逸说道:“就象巴音会功夫一样,虽然听起来让人很难以置信,可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曾国庆说道:“可如果是这样,我们之前的推测就有问题,我们之前认为是虎姑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据,遥控了对巴音的暗杀,可你现在却说她救了巴音,那么想杀巴音的人是什么人呢?”舒逸笑道:“果然是老刑警,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对了,这就是我疑惑的,不过我们能不能这么想,她起初确实是想干掉巴音,但后来她改变了主意,所以便赶了回来。”
曾国庆说道:“那她有必要杀掉了个杀手吗?”
舒逸史前了咬嘴唇:“是啊,她有必要杀掉那个杀手吗?她为什么要杀掉那个杀手?”舒逸又望向了窗外。
车子就快到水坝了,曾国庆突然说道:“舒处,你就虎姑大多时间都呆在村子里,又去哪里找这样厉害的杀手?”舒逸回答道:“或者杀手和她本来都属于同一个团体或者组织。”舒逸说到这里,他的心里也闪过一丝火花,如果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那么他们的目标是……
舒逸想到了7o6基地。
太有可能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虎姑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嫁到黄田村,舒逸决定明天再去会会那个虎姑。
回到村公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舒逸便钻进了甄大智他们的房间:“甄处,有什么现吗?”甄大智摇了摇头:“没有,鬼影都没见到一个,我和小杨两个人轮流盯的,都没有什么现。”舒逸说道:“辛苦你们了,等任务完成了,我请你们搓一顿大餐!”
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坐下,花妹就进来了:“大哥哥,我阿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舒逸弯下腰,把花妹拉到了自己面前:“你阿爸有点事进城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乌麻的事情知情的并不多,舒逸交待过,先别告诉花妹,他知道乌麻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沐七儿也走了进来,望着舒逸,浅浅一笑:“累坏了吧?”舒逸说道:“还好吧,你天天陪着花妹,难为你了。”沐七儿摸了摸花妹的头:“花妹挺乖,挺懂事的,和她呆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舒逸笑了:“你才多大?说得这样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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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八章 切磋
阳光明媚,微风吹拂。
镇南方很早就起来了,静静地站在窗前,尽享着清晨的阳光和空气,他喜欢就这样闭着眼睛冥想,这个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更加的空灵。
冯逸兮走到他的身后:“南方,时间差不多了,唐锐他们大概快过来了,要不要给杨总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出门,我们在哪会合。”镇南方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钟了,他说道:“还是等唐锐他们到了再说吧。”
镇南方掉过头来,望向冯逸兮。
冯逸兮穿了一套白色的丝绸唐装,脚上是一双岔口的千层底黑布鞋,戴了一副白边的眼镜,看上去很有古风,却不失精神。镇南方笑了:“冯哥,今天真帅!”冯逸兮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难道我平时看上去就不帅了?”镇南方说道:“也帅,只是今天特别的帅。我说冯哥,你不会是看上杨总了吧?”
冯逸兮拍了一下镇南方的后背,力道还不小,打得镇南方隐隐生疼:“我说,你轻点!”冯逸兮说道:“谁让你乱说话来着。”镇南方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门铃响了,冯逸兮说道:“一定是唐锐他们来了。”说着便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唐锐和吴良。镇南方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黄永忠呢?”唐锐回答道:“哦,他不去,继续盯着前台那个小妹妹。”镇南方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先坐下吧,我这就给杨洁去电话。”
“南方?嗯,我们已经出了,我们就在菩提树那会合吧,去鸟当区,那儿有个温柔谷,很幽静。好的,一会见!”杨洁说完便挂了电话。
镇南方对大家说道:“出吧,伙计们,他们会在菩提树那等我们,说是去温柔谷。”
唐锐说道:“温柔谷?那确实是个好地方,这个季节去风景应该不错。”吴良笑道:“不过如果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那感觉应该会更好!”听到吴良的话,镇南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唐锐轻轻打了一下吴良,吴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镇南方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镇南方微微一笑:“没事的,我们走吧。”
镇南方和冯逸兮坐在后排,镇南方的眼睛紧紧地望着窗外,他确实又想起了小惠,已经好几天了,小惠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而小惠的电话也再也没有通过。
到了菩提树,他们便看到了停靠在公路边上的两辆轿车。后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镇南方当然熟悉,他让唐锐把车开到了法拉利的旁边,放下了车窗玻璃,杨洁也同时摇下了玻璃:“你们来得真快!”镇南方笑道:“等久了吧?”
杨洁说道:“我们也才到,要不要坐我的车?”镇南方说道:“不用了,我们跟着就行了。”杨洁笑了笑:“那好吧。”
一个小时以后,三辆车就到了温柔谷。
杨洁准备得很充分,烧烤的一应用具,调料和足够的肉和蔬菜,甚至还有十几根塑料小凳子。
下了车,那个冷冰冰的丽莎便熟练地布置了起来,不得不说,丽莎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不一会就把一切收拾得有条不紊,镇南方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杨洁靠近镇南方轻轻地说道:“丽莎是个能干的女人,做助手有些委屈她了。”
镇南方淡淡地说道:“你完全有能力让她做她更能胜任的工作。”杨洁苦笑着摇了摇头:“父亲说了,她必须给我做助理。虽然他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但我想父亲一定有他的想法。”
不远处,冯逸兮、阎峰、唐锐和吴良四个男人正在着什么,不时还会暴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杨洁抬了抬下巴,象是指向阎峰:“老阎就是这样,提到武术他总是滔滔不绝,现在好了,有冯先生陪着他,他开心死了。”
镇南方说道:“冯哥也是爱武的人,他刚才在车上还说呢,一会找个机会他得和阎总切磋切磋。”杨洁笑道:“好啊,我们有好戏看了,你觉得他们谁更厉害些?”镇南方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对于武术我可是门外汉。”杨洁说道:“对了,一会你姜颜姐也会过来。”
镇南方惊讶地说道:“啊?她什么时候到省城来了?”
杨洁回答道:“还在来的路上呢,不过大概已经过收费站了,就快下高了。”镇南方笑道:“她不会是专程来玩的吧?”杨洁笑了:“她是专程来找你算账的,她说你这个做弟弟的是不是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了?”镇南方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时间,就今天也都是挤出来的。”
杨洁说道:“我知道,可你姜姐姐不知道啊!”
这时候丽莎说话了:“搞好了,要吃你们自己烤吧!”
吴良说道:“一会吧,现在还早呢,既然来了这里,自然得先走走,别浪费了这大自然的恩赐!”镇南方也说道:“是啊,青山绿水,和风艳阳,我们是该四处走走,领略这美丽的风景。”
大家都来了兴致,只有丽莎淡淡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看着。”冯逸兮忙说道:“我也留下来吧,你们去,你们去。”他甚至没有说什么理由,一双眼睛总是不经意地瞟向丽莎。镇南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老冯是什么眼神,怎么就看上这个丽莎呢?虽然看上去气质不错,却并不漂亮,特别是那冷冰冰的性格,是火山都给她浇灭了。
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镇南方也没说什么,跟着大伙走了。
几人在谷里转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这才回到了宿营地。
镇南方现冯逸兮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已经和丽莎聊得熟络了,只不是那女人还是一脸的冷傲。见大家都回来了,二人停止了交流,冯逸兮笑着说道:“都累了吧,来,喝水!”说着打开一箱矿泉水,一人了一瓶。
镇南方走到冯逸兮的身边,促狭地轻声说道:“冯哥,没看出来啊!”冯逸兮楞了一下:“什么?”随即便明白了镇南方的所指,他红着脸说道:“别瞎想,不象你想的那样。”
杨洁亲自出马,为大家烧烤,丽莎在一旁打下手,不一会,香气扑鼻而来,大家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杨洁的电话响了,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丽莎,走到一边接完电话后对镇南方说道:“南方,走,跟我去接你姜颜姐去。”镇南方“哦”了一声,跟在杨洁的身后,向公路边走去。
姜颜竟然是打车来的,才下车,见到镇南方便嗔道:“亏姐还老惦记你,电话也不知道给姐打一个。”镇南方苦着脸说道:“姜姐,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忙的。”姜颜等司机找了零,然后上前挽住了镇南方的手臂:“小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别太难过,我想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洁在一旁说道:“姜颜,你也真赶得好,我们才刚刚开始烧烤,你有口福了。”姜颜笑道:“是吗?就你那手艺,味道一定不咋地。”
虽然姜颜这样说,但杨洁的手艺却还真是不错,特别是那些肉食经过她昨晚的腌制,那些香料都入味了,就连姜颜吃着都赞不绝口。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包括杨洁自己,这时的她哪里象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板?
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啤酒,就着美丽的大自然,很是惬意。
冯逸兮突然开口说道:“阎总,这样的场面,我们是不是应该助助兴?”阎峰放下了啤酒瓶,笑道:“怎么?想和我比划比划?我可不敢和你比,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年轻人的折腾?”冯逸兮说道:“大家就是切磋切磋,点到为止而已,放心,我手上有分寸,拆不了你的老骨头。”
他这话一出,阎峰可不干了:“哟,看来你还真把我当老人家了,好,我们就比划比划,我就不相信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阎峰站了起来,大家都拍起了巴掌:“好!有好戏看了!”唐锐也叫道:“冯教头,你可别丢脸啊!”冯逸兮瞪了他一眼:“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况且阎总也不是外人,输给自己人,不算丢人吧。”
两人走到了开阔处,拉开了架势。阎峰说道:“小冯,你先出招吧!”冯逸兮却说道:“这哪能行,你年长,理当你先出手。”镇南方淡淡地说道:“我说二位,你们再谦让下去天就黑了,开工吧!反正只是场表演赛,别把大伙的兴头给磨光了。”
阎峰笑了:“好,既然小镇都话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话音未落,阎峰飞起一脚就向冯逸兮的腿部跳去,冯逸兮也不示弱,一个跃起,刚好躲过阎峰的攻击,而右手的拳头直直砸向阎峰的面门。阎峰双手的手掌一拦一拂,冯逸兮感觉得到自己的力道就这样被卸掉了,他心里一惊,此刻阎峰趁他的身体下坠的力量,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带,冯逸兮一个踉跄,落地的站不稳当,只得向左一个翻滚才稳住了身形。
“四两拨千金!”冯逸兮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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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六十九章 底细
阎峰微笑着点了点头:“冯先生主要是太轻敌了,不然以冯先生的度和力量,我根本讨不到好。”冯逸兮也笑了:“嗯,我输了,心服口服,阎总果然了得。”
“啊?这就结束了?”姜颜大声叫道,镇南方也说道:“对啊,就这眨眼的功夫怎么说结束了呢?”冯逸兮笑道:“如果刚才是对敌的实战,在我身形下坠的瞬间阎总骤然出手的话,可能我的小命就没了。”
众人这才释然,阎峰摆了摆手:“别听他胡说,就算刚才我出手,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他这是在给我面上贴金呢。”镇南方现就在冯逸兮与阎锋比试的时候,三个女人的神情各异,很是古怪,杨洁仿佛看得并不认真,仿佛有什么心事,而姜颜却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她的目光更多是是停留在冯逸兮身上。
至于丽莎就更奇怪了,她好象很关注这场比试,而目光多更多的则是对冯逸兮的期望,担忧与失望的交替。
四点多钟,大家便收拾东西回去了,因为杨洁在城里订好了餐厅,晚餐自然是回城去吃了。回去的时候杨洁和姜颜硬拉着镇南方和她们一部车,镇南方也不好推脱,便上了车。因为姜颜一早就坐到了后排,他只能够坐进了副驾驶位,总不能真把人家杨洁当司机吧?人家好歹也是资产过亿的身家。
杨洁和姜颜好象约好的一般,都没有开口过问镇南方工作上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小惠的事。姜颜问道:“南方,你要在省城呆多久?还到山都县去吗?”镇南方笑了笑:“可能还得呆上一段时间吧,那边我肯定要再去一次的。”姜颜说道:“到时候去参观一下我的新房吧!”镇南方说道:“姜颜姐,你准备结婚了?”姜颜楞了一下:“结婚?什么意思?”
镇南方说道:“我听你说新房,还以为你是准备用来结婚的。”
姜颜也笑了:“谁规定有新房子就一定要结婚?这是你杨姐姐他们公司在我们县城开一个小楼盘,我啊,就厚着脸皮向她要了一套小两居。当然了,凭我和她的关系,只送套小两居自然是不够的,装修的钱也是她出。”
镇南方苦着脸说道:“这么好啊,亏我也杨姐姐,杨姐姐地叫了半天,是不是也给我整一套啊!”杨洁笑道:“你就贫吧!真送你你敢要吗?”镇南方说道:“我还真不敢要,虽然我们关系不错,可外人可不会这么想。真收了你的房子,那反贿赂部门还不整天把我盯得死死的!”
杨洁这才说道:“所以啊,叫你辞了你那破差事,到我们公司来,混个把集团公司副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镇南方忙说道:“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当我的破差吧,真让我天天闷在办公室里,迟早得疯!”杨洁说道:“胡说,照你这样说坐办公室的岂不都是疯子了?”镇南方说道:“姐,你可别误会,我说的是我自己,我不习惯那么正儿八经的生活,再说了,我还小,太稳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姜颜也说道:“南方说得对,别成天坐得象个木头似的,整个人搞得老气横秋的!”杨洁哼了一声:“你觉得他现在这份职业就不老气了?”姜颜笑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只要南方他自己喜欢就行。对了南方,我爸爸说那个舒逸是你的师父?”镇南方点了点头:“对,是老舒带我入行的。”
姜颜展颜一笑:“老舒老舒的,你也不怕他听到了扒你的皮。”镇南方说道:“那有什么啊?就算是他在这我也是这样叫他。”姜颜说道:“我可听我爸说了,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他是着实是把我爸给小打击了一下,他那级别,我爸这辈子是想都不敢想了。”
镇南方说道:“老舒确实厉害,我以前还不怎么觉得,直到我自己单独做事了才知道干这行并不容易,能够象他那样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冷静、睿智就更不容易了。”
晚饭过后,杨洁倒没有再提其他的节目,八点多钟大家就分开了。
唐锐和吴良开着车送镇南方和冯逸兮回酒店,车上镇南方问道:“老冯,怎么样,试出来了吗?”冯逸兮摇了摇头:“他用的功夫太杂,我没试出来。”唐锐和吴良不解地问道:“试什么?”镇南方淡淡地说道:“试试阎峰的身手,冯哥,你接着说。”
冯逸兮这才继续说道:“他的第一招用的是‘谭腿’,接着他一拦一拂卸掉我拳头的力量时用的又是‘咏春’的套路,扣我的腕用的‘小擒拿手’而之后借我的力送我一个踉跄那手法却源于太极。”
三人不禁咋舌,在他们看来,冯逸兮和阎峰的交手中,阎峰好象就只用了两个动作,谁知道却包含了这么多的内容。镇南方说道:“这么说,你还是没看出他到底是什么路子?”冯逸兮叹了口气:“没看出来,我知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也就罢手了。”
唐锐问道:“教头,你真的打不过他吗?”冯逸兮笑了笑:“为什么一定要分出胜负呢?”镇南方说道:“虽然我们没能够试出他的来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阎峰一定有问题,否则他根本不必这样藏头露尾的。”冯逸兮又说道:“他确实可以算是一个高手,至少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不够人家尿一壶的。”
唐锐笑道:“我明白了,教头,你根本就没尽全力吧!”冯逸兮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尽全力?不是我吹,就他那身手,也不够我尿一壶的。”镇南方笑了:“老冯,我一直以为你挺斯文的,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冯逸兮有些不好意思:“跟这些猴崽子我哪斯文得起来。”
镇南方问唐锐:“让你查的阎峰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
唐锐回答道:“阎峰的档案很简单,老家是黔州省仁通市。父母死得早,也没有什么亲戚,他毕业于中山大学,曾经在穗州城郊的一所中学任教,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回到黔州,直接去了黄田村当了乡小学的校长。”
镇南方皱起了眉头:“他老婆孩子呢?”唐锐苦笑道:“这才是最奇怪的,他一直都没有结过婚。”镇南方笑了:“看来他还真是个简单的人。”
到了酒店,唐锐他们没有再跟上去。
镇南方坐在沙上,忍不住抓起了茶几上的烟。冯逸兮说道:“南方,怎么又要抽烟了?”镇南方苦笑道:“冯哥,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有事情想不通,想熏熏。”冯逸兮叹了口气:“少抽点吧,你不是说你原先是含棒棒糖吗?要不冯哥给你买去?”镇南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东西没用了。”
冯逸兮扬了扬手,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感觉镇南方抽烟,多半还是心里阻得慌,而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小惠。
镇南方点上了烟:“冯哥,你说一个大男人一辈子不娶是为什么?”冯逸想了想回答道:“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生理有问题,第二,心理有问题。”镇南方说道:“太笼统了,不过也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要是能够搞清楚他不娶的原因就好了。”
镇南方还有一个疑惑,他并没有说出来,就是杨洁和姜颜对自己的态度。两个人对镇南方都很好,确实给了镇南方那种姐弟间的亲情,很真实。但也因为太真实,反而让镇南方感觉到不踏实。有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镇南方是个聪明人,一般聪明人都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一直在揣测两个女人接近他的真实意图,他觉得她们一定是冲着自己身上的这道光环来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身上的这道光环对于她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啊,除非……
镇南方长长地吐了口气,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不希望真象自己想的一样,毕竟他很享受这种亲情,特别是父亲死了以后,除了一起共事的几个大哥,他再也没有亲人,突然有两个姐姐来疼爱自己,对他来说,心里也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冯逸兮见镇南方没说话,他咳了一声,轻轻说道:“我先回屋了,南方,少抽点烟,早点休息。”
舒逸原本打算下午让曾国庆陪他一起回趟县城的,但今天下午永历墓那边有重大现,他便跑去凑热闹去了,直到吃了晚饭,舒逸才把曾国庆拉到一旁:“老曾,走,我们去县城,我想再会会虎姑。”
曾国庆说道:“现在?现在回去都几点了?”舒逸说道:“我就是想连夜审。”曾国庆笑了:“我明白了,你想熬她!”舒逸点了点头:“嗯,今晚我们给她打场疲劳战。”曾国庆说道:“好嘞!”舒逸和沐七儿、甄大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和曾国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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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洞葬伏棺第七十章 熬鹰
沉默着对峙。
整整两个小时了,没有任何人开口说一句话,无论是舒逸,曾国庆还是虎姑。舒逸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虎姑,但又好象并没有在看她,而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曾国庆则干脆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虎姑静静地坐在那,她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双手。
舒逸喝了口茶,终于开口了:“兰贞,说说吧,你奶奶死后那三年你去了哪里?”突然打破了沉默,虎姑象是吓了一跳,抬头望向舒逸,但马上她便镇定了下来,低下头,咬着唇,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
舒逸淡淡地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去找你的母亲去了,而且你找到了。”虎姑再一次抬起了头,舒逸轻轻地说道:“兰贞,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查不到了吗?我们的人已经去穗州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找到你的母亲。对了,你的母亲叫骆英,对吧?”
虎姑冷冷地说道:“找到又怎么样?”
虎姑一开口说话,曾国庆那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舒逸说道:“找到她我就能够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嫁到黄田村去了。”舒逸的声音很平淡,就象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虎姑的身子去微微颤抖。舒逸点上支烟,又沉默了。这次换成了舒逸玩着手指,那神态比虎姑的更认真,仿佛自己的一双手有花一般。
虎姑的目光没有那么坚定了,这一点在舒逸的预料之中,看来虎姑还真是冲着黄田村去的。黄田村真正吸引人的只有个地方,一个是永历皇帝的陵墓,而另一个而是7o6基地。
从舒逸了解的情况看来,虎姑并没有参与到盗墓的事件中去,那么她的目标应该就是7o6基地了,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虎姑的目标也有可能是盗墓,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那么她的角色一定是买家了,她甚至还有可能是那条销脏的线上的主脑。
对于虎姑,舒逸现在越来越有兴趣了。
今天晚上他已经铁定了心思,要好好和虎姑来一次较量,就算虎姑真是只鹰,他也要好好熬上一熬。舒逸推测虎姑一定懂得心理学,和虎姑的交锋,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敢调以轻心。
虽然他表现得很淡定,很平静,很不在意,很漫不经心。
“老曾,你看过《迷离档案》吗?”舒逸递给曾国庆一支烟。曾国庆楞住了,这个时候舒逸怎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曾国庆歉意地笑了笑:“舒处,说了你别笑我,我平时几乎不看书的,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忙,没有什么时间,回到家累得跟什么似的,倒床就想睡觉。”
舒逸也笑了:“这倒是实话,不过这书你可以看看,虽然内容有些是夸张了一点,不过蛮有意思的,最主要的是这书的主人公是我的导师。”曾国庆说道:“哦?那我可得找来看看,听名字倒也蛮有趣的,谁写的啊?”舒逸想了想说道:“好象是一个叫墨绿青苔的家伙吧。”曾国庆“哦”了一声。
虎姑淡淡地看着舒逸,可她的心里却很是忐忑。她可以肯定舒逸是想慢慢熬她,不过舒逸给她的感觉又好象真的知道了些什么。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呢?虎姑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舒逸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微笑着对虎姑说道:“怎么?你很紧张?”虎姑淡淡地说道:“我为什么紧张?”
舒逸说道:“从刚才我和你说完话到现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你的腿换了三次姿势,右眼睑跳动的次数过七次,双手缠握两次,深呼吸两次,这都是紧张的表现。”虎姑冷冷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舒逸继续说道:“这说明你一直在设法让自己平静,我们来看看你的不安是源于什么,我想应该是源于对我的恐惧吧?你害怕,害怕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更多,对吧?”这些话,舒逸刚才在心里演练了至少三遍,对付虎姑这样的人,最好的方式是直接,你越直接,她越摸不清你的套路。
虎姑差点就脱口而出,她真想象舒逸那样,直截了当地问舒逸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可她不能,因为角色身份,注定自己只能是被询问的那个。
想到这里,虎姑反而平静了下来。
舒逸自然不会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舒逸又说道:“你应该也多少懂些法律,即便你真不开口,我们也有办法指控你意图谋杀巴音,你的同伙乌达和王老头的口供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要一次次的见你吗?”
舒逸停了停,继续说道:“因为你的身上还有秘密,而那个秘密必定与黄田村有关系,那是什么呢?”舒逸皱起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舒逸重新点上了支烟:“这样吧,我们先把黄田村的事情放一放,回头说说巴音的事情吧。那晚去杀巴音的人你一定知道是谁啊?而出手救巴音的人应该是你吧?”虎姑淡然地望着他,左手轻轻地擦拭着嘴角。
舒逸又笑了:“看来我又说对了,你擦拭嘴角不过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但你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吗?它是从捂嘴巴的动作演变来的,是一种惊讶,我说的对吧?你不用惊讶,我甚至还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祸给巴音,你相信吗?”
虎姑的目光中开始流露出了恐惧,舒逸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看来自己的推测还是基本靠谱的。其实舒逸也一直揪着心,他说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自己的假设,如果一旦与事实偏离,那么自己就没有底牌了。
见到虎姑这样的表情,舒逸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这一把他赌对了。他虽然说得没错,依据乌达和王道士的证词,确实可以起诉虎姑的故意谋杀,但也只是一个未遂,至于杀手的死,就会成为了悬案,而这案件背后的案子,才更是让舒逸真正担心的。
虎姑咬着唇,没有说话,但她已经不敢再看舒逸了。
舒逸叹了口气:“我真想知道你那三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你母亲,应该就能够找到答案了。”
舒逸闭上了嘴,没多久他甚至把眼睛也闭上了。
曾国庆有些沮丧,在他看来,今天晚上又白忙活了。
没多久,舒逸竟然打起了呼噜来,曾国庆虽然也感觉疲倦,但还是打起了精神,他望着虎姑:“兰贞,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了吧,主动坦白对你只会有好处。”虎姑根本就不正眼瞧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已经睡着了的舒逸。
曾国庆拍了拍舒逸:“舒处!”
舒逸睁开眼睛,“哦!我竟然睡着了,几点了?”曾国庆说道:“快六点了。”舒逸双手搓了搓脸:“哎呀,这一个晚上就过去了,老曾,我们走吧。”说完也不再看虎姑,站起来便向外面走去。曾国庆跟在他的身后,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虎姑,也许是熬了一晚上的缘故,虎姑的脸比刚见到的时候更加苍白了,她望着舒逸的背影,一下子象泄了气的皮球,全身都软了下去。
舒逸望着曾国庆:“你的情绪不高啊!”曾国庆苦笑着说道:“白忙了一大晚上,什么收获都没有。”舒逸笑了:“谁说没有?”曾国庆张大了嘴:“啊?舒处,你是说我们还是有收获的?”舒逸点了点头:“对,我们不仅仅有收获,还是大收获,至少我证实了自己的思路并没有错。”
曾国庆的睡意全无,他说道:“舒处,快说说,别让我感到这个夜是白熬了。”舒逸说道:“行,请我吃早餐,我慢慢地告诉你。”
在一家“遵义牛肉粉”店里坐下,舒逸说道:“其实我和她说的那些个假设应该都是事实,这一点我在她对我说的话做出的反应中得到了证实,你再想想,如果我的那些假设都是事实,她现在会是什么心理?”
曾国庆想了想说道:“她会害怕,因为她不知道我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害怕她的坚持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舒逸点了点头:“对,老曾,一定要防止她和外界接触,只要她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她就无法判断我们到底知道了多少。”曾国庆问道:“明天还继续和她打‘持久战’吗?”
舒逸摇了摇头:“去招待所睡一觉,然后我们去接西门出院,让他去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曾国庆说道:“虎姑呢?不审了?”舒逸说道:“嗯,放几天,我们先回黄田去。”曾国庆说道:“听你的意思我们好容易才有了点进展,又要放啊?”舒逸淡淡地说道:“放心吧,只会让她更心烦意乱。”
曾国庆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舒逸说道:“我们都忙到无暇顾及她了,她会想我们是不是真的有了突破性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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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节在过度,耐心看吧,虽然不太精彩,但对案情的交待有很大的作用,别无视了。
卷二 洞葬伏棺第七十一章 求助
“南方,南方!”冯逸兮摇了摇睡得正熟的镇南方,镇南方睁开眼睛:“出什么事了?”冯逸兮说道:“都几点了,还睡?姜小姐来了,在外面等着呢。”镇南方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十点了,他拍了拍脑袋:“冯哥,怎么不叫醒我啊?”冯逸兮说道:“我看今天没什么事,你又好几天没休息好了,就……”
他还没有说完,镇南方已经跳下床,穿好了衣服,然后从他身边擦过,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冯逸兮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对姜颜说道:“姜小姐,你稍等,南方已经起来了,一会就出来。”
姜颜笑了笑:“没事,不急。”
不一会,镇南方走了出来:“姜姐,不好意思,昨晚看电视,睡得太晚,就没能起来,等很久了吧?”姜颜说道:“我也才来一会。”镇南方在沙上坐了下来,冯逸兮说道:“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去。”冯逸兮说完便离开了房间,他不知道姜颜找镇南方有什么事,怕自己留在那里他们不方便说话。
镇南方问道:“姜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姜颜嗔道:“难道只有有事才能够来找你吗?姐今天就要回山都了,所以过来看看你。”镇南方说道:“啊?你不是昨天才来的吗?怎么今天就要回去了?事情办完了?”姜颜楞了一下:“办什么事?”镇南方也楞了一下:“你来省城不是来办事的?”
姜颜这才笑了:“谁说来省城一定是办事啊?我听杨洁说你俩都在省城,就来了,来看看你们。”镇南方咋了咋舌:“大老远的路来,就为了看我们,姐,别让我太感动,我会哭的。”姜颜笑骂道:“装,你就给我装!”
闹了一会,镇南方才轻轻说道:“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帮你。”姜颜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找你就一定有事?”镇南方说道:“因为你的眼神,一开始你说是来看我和杨洁的时候,你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回避我的眼神,而之后虽然我们一直在说笑,但你却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话,这分明是欲言又止。”
“姐,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难以启齿呢?我想应该是特别私密的事情吧?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吧。”镇南方说完,身体向沙靠背靠了靠。
姜颜无奈地笑了笑:“南方,你这双眼睛真毒,好象什么都瞒不过你。”镇南方有些小得意:“我这算什么,老舒那眼睛才真正的毒,就象x光。”姜颜并不相信:“哪有这么神啊!”镇南方说道:“不相信啊?哪天让你见识见识。”
镇南方顿了顿:“别岔开话题,说吧,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尽管开口。”
姜颜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这件事情千万别告诉任何人。”镇南方说道:“放心吧,我保证谁都不会告诉。”姜颜柔声说道:“我有个男朋友在省城,这事我父亲也知道,不过他并不同意我们交往。”
镇南方站起来,为她续上了茶水,她接过喝了一口:“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虽然名义上他是跟着父亲,不过父亲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管过他,好在他自己倒也争气,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是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也有了一份稳定的职业。”
镇南方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只要人对你好就行。”姜颜苦笑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我父亲也不会那么极力的反对了,说老实话,我父亲并不是古板的人,我初初和林洋交往的时候,他还挺看重林洋的,直到一年前,林洋的母亲出了车祸,我父亲才开始反对我们的交往。”
镇南方说道:“林洋的母亲生车祸对你们能有什么影响啊?”姜颜说道:“影响大了,林洋的母亲和他父亲离婚以后没多久就重新嫁人了,这倒也正常,可偏偏他们夫妻一起出了车祸,还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镇南方抬起了手:“等等,我说姜姐,林洋多大了?”
姜颜回答道:“二十八了,你先别急着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听我说完吧。”镇南方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姜颜接着说道:“林洋的母亲改嫁后,和他后父一直没有生育,他后父虽然条件也不好,可却是头婚,按理说他们应该可以要个孩子的,但林洋的母亲却不能够再生育了,于是过了很多年,他们才决心领养一个。”
镇南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便是领养的?”姜颜苦笑道:“是的,那孩子是个弃婴,他们领回家的时候才九个月大。”镇南方说道:“男孩女孩?”姜颜说道:“女孩。”
“两个大人死了以后,女孩再一次成了孤儿,虽然男方家和女方家都有亲戚,可女孩和他们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所以没有任何人愿意接纳这个小女孩,最后林洋把她接回了家里。这个没有血亲的妹妹也很乖巧,每次林洋去看望母亲的时候,妹妹对他都很是亲热,简直就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
姜颜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望着镇南方:“其实林洋是个很善良的人,对人总是很热情、关心。而打心眼里,他也很喜欢这个妹妹,他当初在是不是要负担这个妹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和我商量,虽然这一点我很生气,但我自内心的支持他的决定。可是我父亲却不赞成,他说林洋是捡了个包袱来背着,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镇南方轻轻地说道:“姜局长说的也不错,孩子太小,才十二岁,经济上的负担我就不说了,我想有你的支持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从现在到孩子长大成人,还有很长的路,这责任确实巨大。”
姜颜说道:“那怎么办?置身事外?由她自生自灭吗?”镇南方摇了摇头:“这确实是一件两难的事情,后来呢?”姜颜说道:“是啊,后来我们还是把崔莹给接了过来,我没有瞒着我的父亲,父亲听完了以后态度很是强硬,一定要我和林洋分手。”
“我当然不会轻易地屈服,我问父亲,要怎么样才能够同意我们继续交往,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父亲终于松了口,他说除非林洋把妹妹送走,或者是到山都来。”
镇南方笑了:“这样这样不是就简单多了,林洋莫非不愿意去山都?”姜颜说道:“他愿意,只不过父亲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镇南方说道:“什么条件?”姜颜说道:“林洋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进入警察局。”
镇南方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条件?”姜颜扁了扁嘴:“我父亲曾经说过,他的女儿一定要嫁给一个警察。”镇南方笑了:“嗯,对自己的职业有归宿感,热爱自己的职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姜颜无奈地说道:“对他来说确实很正常,可对于林洋来说就很有问题。”
镇南方微微一笑:“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林洋是做什么的呢?”姜颜回答道:“他在九中当老师,教化学的。”镇南方说道:“老师?这还真是麻烦,要进警察局难度不小。不,我说姜姐,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他进警察局吧?我可没那本事。”
姜颜说道:“你有的。”镇南方苦笑道:“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姜颜笑了:“你或许还真不够分量,但你那个师父肯定有这能量。南方,你会不会觉得姐的要求有些过分?不会以为姐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镇南方翻起一双白眼:“这还真说不清楚。”姜颜嗔道:“你要死啊,你姐真有那么俗吗?还别说,如果不是昨晚杨洁给我提到这一点,我都没往这上面去想过。”镇南方这才笑道:“开个玩笑,姐,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敢答应你,你不知道,老舒那个人虽然看上去很随和,可却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特别是原则的问题。”
姜颜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不过只是瞬间,她还是笑了笑:“要不你帮我引见一下吧,我亲自求求他,可以吗?”镇南方点了点头:“这没问题,要不我先帮你提提吧,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姜颜的眼睛亮了:“南方,谢谢,真的很感谢你。”镇南方叹了口气:“林洋能够这样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我相信他也一定能够很好的对你,我不希望你失去他。”姜颜说道:“要不一会一起吃个饭吧,你先和林洋见个面,好吗?”镇南方笑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这样的好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对了,记得带上崔莹。”
姜颜说道:“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这时候冯逸兮回来了,见两人还在说话,他说道:“我没影响到你们吧?”镇南方说道:“老冯,以后能不能这么见外?其实大家都是朋友,你根本不用回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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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逸很郁闷,昨天两万的点击,却没有一个收藏,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求个收藏比破个案子还难?
卷二 洞葬伏棺第七十二章 牵线
“怎么样?这里的空气还好吧?”舒逸扶着西门无望,在水坝上慢慢地走着,谢意静静地跟在旁边。西门无望说道:“这比在医院闻福尔马林的气味要舒服多了,舒处,别扶了我,我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
舒逸笑道:“你确定?”西门无望说道:“确定。”
舒逸这才放开了手,西门无望很自然地走了几步:“看到了吧?没事了。”舒逸说道:“嗯,行,反正我们在这得呆上一段时间,你就安心静养吧,谢意,一会我让宫警官弄几只鸡来,营养得跟上。”谢意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把西门大哥养得白白胖胖的。”
西门无望说道:“舒处,我们一直蹲在这里,是为什么啊?”舒逸没有告诉他们7o6基地的事情,他淡淡地笑道:“对于你而言便是休假,不过我可告诉你,今年的休假可没了。”西门无望苦笑了一下:“不是吧?”
到了村公所,沐七儿拉住了舒逸:“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舒逸这才掏出手机:“哦,昨天晚上熬鹰的时候关的,忘记开了。”沐七儿不解地问道:“熬鹰?什么意思?”舒逸笑道:“昨晚我们熬了虎姑一晚上。”沐七儿才淡淡地说道:“这样啊?南方打了几次电话来,说如果你回来了,让你给他去个电话。”
舒逸听了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南方出了什么事?”沐七儿说道:“我问了,他没说,好象是不太好意思说吧。”舒逸骂道:“这小子,一定又惹了什么麻烦事了。”沐七儿说道:“我一直担心,小惠的事情对南方的打击太大,我怕他会一蹶不振。”谢意微笑着说道:“其实南方大可不必担心,小惠姑娘没事。”
沐七儿惊讶地问道:“你们有小惠的消息了?”舒逸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谢意给占了一卦,小惠很安全,而且有贵人护着,应该不会有事。”沐七儿有些不屑:“这也行?怎么不算算她在哪呢?”谢意知道沐七儿不太相信这些,也不敢多话,舒逸说道:“七儿,其实晚理命说有它一定的道理。”沐七儿说道:“南方自己不是也懂吗?他为什么还会这样担心?”
舒逸说道:“因为他不敢算,他对小惠用情太深,他怕得到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沐七儿歉意地望向谢意:“对不起。”谢意苦笑道:“七姐,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的。”床七儿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不过在找到小惠前我还是对你们那一套有怀疑。对了,你们就没有算算她人现在在哪?”
谢意说道:“算了,结果让我们很吃惊,从卦象上看,她离我们并不远。”
沐七儿没有再说什么,花妹拉着舒逸的手:“大哥哥,他们是谁啊?”舒逸蹲下身来,拉着花妹:“他们都是大哥哥的朋友,这个是你西门哥哥,这个是谢哥哥。”花妹很大方地和二人打了招呼。谢意也微笑着说道:“你就是花妹吧?”花妹点了点头,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着谢意,谢意说道:“大哥哥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说完谢意的双手放到了花妹的身后,接着再拿回到面前时手中便多了一包糖果。
花妹惊讶地问道:“谢哥哥,你会变魔术?”谢意说道:“是啊,想学吗?”花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意说道:“好,只要花妹乖乖听话,谢哥哥就教你。”花妹说道:“花妹一定会乖乖听话。”谢意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满是笑容。
舒逸进了房间,他要打电话给镇南方。
“喂,老舒啊,你不是去了县城吗?电话怎么关机了?”舒逸说道:“昨晚我们磨了虎姑一晚上,早上忘记开电话了,说吧,又替我张罗了什么麻烦事?”镇南方说道:“你听你这话说得,我是那种找麻烦的人吗?”舒逸冷笑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可挂了。”镇南方说道:“别,老舒,你就不能够装一次无知吗?”
舒逸说道:“有事说事。”镇南方苦笑道:“还真有件事情……”
听镇南方说完,舒逸沉默了,镇南方看不到舒逸皱起了眉头。
舒逸轻轻说道:“这样吧,我明天到林城来,你让姜颜多呆一天,我想见见她和林洋。”镇南方没想到这次舒逸会这么好说话,他楞了一下:“老舒,你答应帮他们了?”舒逸说道:“先看看再说吧,南方,多和你的这两个姐姐亲近一下吧。”
舒逸挂上了电话,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想不通姜颜怎么会求自己帮忙,自然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几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只不过以大家的交情,这请求就有些过了,舒逸闭上了眼睛,莫非这就是姜颜接近镇南方的意图?那杨洁呢?
镇南方同样也是云里雾里,他没想到舒逸竟然答应下来,虽然舒逸并没有给他一个很肯定的答应,帮还是不帮,但舒逸既然提出要见一见姜颜和林洋,这说明有戏。
不过以他对舒逸的了解,舒逸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回想起舒逸的最后一句话,让自己多和两个干姐姐亲近一下,镇南方反而有些担心了,他隐隐感到舒逸对姜颜和杨洁的兴趣远远过了对事情的本身。
难道她们真的有问题?镇南方摇了摇头,先不想了,他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姜颜,姜颜说她正准备离开林城,听了镇南方的话,姜颜很开心,她说马上打电话给单位请个假,等着舒逸过来。
第二天中午,舒逸便到了林城。
镇南方见到舒逸的时候楞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陪着舒逸一起来的除了沐七儿还有姜绪云。
镇南方把他们让进了屋,坐在沙上后,他才说道:“老舒,你怎么把姜局给拉来了?”舒逸说道:“姜局可是当事人,当然要来了。”然后舒逸望向冯逸兮,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南方提到过的那个冯教头吧?”说完伸出了手,冯逸兮忙双手握住:“什么教头,不过是混口饭吃。”
舒逸笑道:“黔州省军警的武术总教头你却说只是混口饭吃,这也太谦虚了吧?”冯逸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舒逸面前,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那种气息让他有种隐隐的畏惧。而且从舒逸那凌厉的目光中,他断定舒逸一定也是个高手。
舒逸说道:“我叫舒逸,你可以跟南方一样叫我老舒,我可能比你年长几岁。这位是山都县警察局的姜局长。”冯逸兮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初见舒逸时有些紧张,不过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他说道:“早就听南方说起他有个厉害的老师了,今天见到舒处,真是荣幸之至啊。”
接着望向姜绪云:“姜局你好!”姜绪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冯教练,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冯逸兮说道:“按理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舒处,姜局,我们就别客套了吧。”舒逸说道:“嗯,大家都是朋友,别客套了,南方,你和姜小姐约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对了,你以私人的名义把杨洁也叫上吧。”
镇南方心想果然如此,老舒看来是盯上自己这两个姐姐了,他也暗自留了个心眼,看来以后和她们接触还得小心谨慎一点,别让她们给涮了。
镇南方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打电话。”舒逸向姜绪云核实了,姜颜说的都是真的,为此舒逸还对姜绪云开导了一番。其实从心底说,就算不为这个案子,就算姜颜接近镇南方只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也会帮上一把,他欣赏这个林洋,能够把这样一份责任担到肩上,就凭这一点,他也会帮忙的。
“姜局,晚上你可得给我个面子,千万别给孩子们太大的压力。”舒逸说这话的时候老气横秋,他忘记了他自己比起姜颜他们来并不大多少。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的话姜绪云也还是听的,姜绪云叹了口气:“唉,其实我也知道,林洋这孩子不错,可要把一个孩子拉扯大谈何容易?说是妹妹,但他们两个一旦真负起这个责任来,和爹妈又有什么分别?”
“我更担心的是,以后他们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够坚持这份责任吗?如果不能,势必会给小孩子的心灵更大的伤害。”姜绪云掏出烟,递给舒逸和冯逸兮,冯逸兮摆了摆手,舒逸望了镇南方一眼:“你开始抽烟了?”镇南方说道:“偶尔用来提提神。”
舒逸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上的烟递了过去,镇南方原以为舒逸会教育下他,没想到竟然还把烟递了过来,他接过烟,舒逸说道:“嗯,这东西能够让你集中精力,不过那酒我觉得你最好一滴都别再沾了。”
镇南方点了点头。冯逸兮说道:“让我说啊,烟也少抽,伤身体的。”舒逸笑了:“确实,不过做我们这行,有时候还真离不了这玩意。对了南方,跟冯教头呆了这么几天,身手有没有长进啊?”镇南方说道:“和尚教我的那些我还没消化掉呢,原来有小惠指导一下,不过现在没时间了。”
说到小惠,镇南方的心里有淡淡的酸楚,小惠,你在哪里,还好吗?
给读者的话:
“没有收藏啊,元方,你怎么看?”“大人,此事必有蹊跷!”“有何蹊跷?”“是不是书太滥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