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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周家有子名虎臣
楔子
现在是凌晨三点。林觉已经在网吧坚持了20多个小时,一场场胜利让他没有睡意,上分的节奏敲打着他的心弦。
网吧大厅内只有林觉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网管,安静得只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游戏音乐,又一局下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胜利”,正准备点击确定。突然,一片幽蓝的光幕闪过屏幕的一角,那原本正嘲讽着对方,跳着骑马舞的卡牌大师出现在了屏幕的正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随后,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英雄将帽檐压了压,用充满磁xìng的声音说道:“作为胜利者,你愿意接受一次穿越之旅吗?”
林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再看。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再看去。
又慌忙的摁下了电脑主机上的重启键,竟然没反应,屏幕上依然是崔斯特那王八蛋的恶作剧。
下方随即还出现了两个简单的英文单词:YESORNO。
林觉笑了,突然恍然想道:“这尼玛是病毒啊!”
反正一次次的胜利已经让他有些无味了,又想道:“电脑中毒无所谓,这个悲催的网吧,弱爆了!竟然能够中毒!反正电脑不是我的,看在是卡牌大师的面子上,我就陪着你玩玩吧!”
想到这里,林觉控制着鼠标,狠狠的点了YES!
屏幕之上的崔斯特再次开口了:“你喜欢充满未知的西方,还是古典的东方?”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行字,两个选项,和QQ音乐的字幕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中文,林觉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点了东方。
耳边又是那个声音响起,屏幕也再次出现了一大排字体;史前、传说、夏商周、汉、三国、南北朝、唐、宋、元、明、清、近现代。
茹毛饮血那是不可能的选择,大汉时代太遥远了;还是三国不错,那是英雄辈出的年代,可是,林觉的武功没有那么自信,自己有武功吗?碰上吕布、马超之流会挂掉,会被K的很惨,还是好好活着吧!南北朝不太了解,还是算了;唐朝不错,一个开放的时代,泡妹妹不错!可是,穿越过去的人太多,林觉不想与别人撞车;宋太弱了,放弃;元代,一个草原人统治的野蛮时代,这不能去;清,这个可以考虑,可是想想那个令人恶心的辫子;近现代,这个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还是明代吧!
林觉一直喜欢明代,而且喜欢明代的历史。如果真的穿越过去,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尤其是明末,那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时代,那些历史的脉络就存在于林觉的记忆中。那个时代也很难,但林觉自信可以成为一个搅局的英雄,只要有机会,他完全可以改变那个时代的格局。
可以名留史册,很爽!还可以改变那些后续的屈辱!
虽然是虚拟的,就它了!明代不错!
当林觉要点击那个“明”字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既然穿越了,还有疑问,一行字体被林觉打到了屏幕上。
“总要有些特殊技能,不能这样空手穿越?!”
“你可以选择拥有‘号令之旗’”,崔斯特很快有了回答。随后,再次出现了YSEORNO。
“号令之旗!可以一呼百应吗?有什么特殊功能?”
“增强号召力,这是唯一的功能。”
号召力不错,明代最需要的就是号召力!李自成和张献忠之流不就是依靠的号召力吗!没有号召力,自己会死的很惨!拥有了号召力,这无异于拥有了王霸之气!咱是正牌的大学生!林觉自信比李自成与张献忠之流要做的好上很多。
没有再犹豫,林觉狠狠地点击了一下那个YSE。
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下来,瞬间,一个蓝sè的弧光冲出屏幕击中了林觉.........
第二天上午,很多电视屏幕开始播报一个悲催的消息:
“据本台记者得到的确切消息,今天凌晨,在某市某网吧,一名大三的轻工机械在校生由于24小时沉迷于网络游戏昏迷在了网吧,现在已经在本市的某医院进行抢救。据本台记者在医院得到的后续消息,这名22岁的林姓在校生由于大脑长时间的缺氧,将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在这里,本台呼吁......”
第1章周家有子名虎臣
林觉迷迷糊糊,好像还有些晕,他的脑海中在翻江倒海。
好像大脑中有一个思维在与他竞争,这让他的大脑乱成一锅粥。
过了很久,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林觉成功的战胜了把那份思维,把它压制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他慢慢睁开眼。
“快来人~!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林觉想要扭头看看,可是这个脑袋根本就不听使唤,扭不动,他只看到了一个顶子,一个雕着很多镂空图案的床顶,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带着jīng美图案的床帷。
纷乱而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林觉得眼前。
说不上美丽,但很英武的一个妇人,这个面容有些棱角分明,挺直的鼻梁,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
最让林觉惊讶的是,这么妇女的发饰和服装,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发型,没有太多饰品,但绝对是林觉没有见过的一种发饰,而那身衣服,好像只是在电视中看到过!
“小虎!小虎你可醒了!”妇人满面的喜sè,她的表情充满着一种别样的惊喜,那分明是一种母爱的表露。
妇人坐在了床边,随后,抓住了林觉的手,眼中分明现出了泪光:“小虎,你可吓死老娘了!现在好了,可算醒了!”
手上有那种温暖的感觉,可是却没有力气,林觉感觉到不对了,真的穿越了吗?这床,这人,好像都不对!
“母亲!”那个被压制的记忆苏醒了。
真的穿越了!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林觉发现那个记忆已经与他融合。这个记忆中的人叫周虎臣,字炳翰,今年十五岁,刚刚有了字号,眼前这个妇人正是他的母亲刘氏。噢...还有一个名扬天下的父亲,果然不愧是英雄联盟的穿越,竟然安排的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英雄,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京营副将,也就是京营副总兵周遇吉。
现在是崇祯十四年,1641年的秋季。在林觉得记忆中,这个便宜父亲周遇吉将在不久后被授为大明太子少保、左都督、山西总兵官。不过,他的结局好像真的不怎么样。
由于上吐下泻,加上高热,这个周虎臣已经昏迷了半个月。而周虎臣好像也不是什么良民,竟然还是京师一霸,一个喜欢惹
是生非、爱打架的祖宗。周虎臣上面除了父母亲,还有一个祖母,一个对他百依百顺,无比袒护的祖母王氏。另外还有一个六岁的弟弟,小名二虎。
“我的心肝...佛爷保佑!你可算醒了!”
随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周虎臣也就是林觉现在的祖母,王氏太夫人激动地跑了过来。这个老太太与周虎臣的母亲一样出身将门,身子骨硬朗的很,跑过来的步子咚咚有声,看来不是一个小脚。
一张慈祥还带着激动地脸出现在眼前,这名老妇的确是很熟悉,周虎臣的嘴唇动了动,竟然没有发出声音。看来是长时间生病卧床带来了严重的后果,这具身体现在太弱了。但愿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若是落下残疾,这可就悲剧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现在就这样了。现在的林觉就是周虎臣,周虎臣就是林觉,已经无法改变,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然后....周虎臣也就是林觉,他需要在以后的大明岁月中去改变一些历史的走向,这个便宜父亲周遇吉不能与历史上一样无谓的牺牲在宁武关,他那些手下的虎狼之士不能这样白白送死,这就是周虎臣,也就是林觉最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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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调养,在家人与郎中的百般关爱下,周大少爷,京师的小霸王周虎臣终于能够下床了。还好,除了感觉有些许虚弱之外,这具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好像还要归功于周虎臣以前是一个异常健壮的人。
生活条件不错,周府有一个前后三进的宅邸,家中有几十名伺候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家丁,他们是周大少爷的人,这些家丁不是周遇吉的亲兵,就是母亲刘氏夫人带过来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敢打敢拼,根本就不畏生死,都随周遇吉上过战场,自然有着一种铁血xìng格。
周虎臣可以行动了,老太太与周虎臣的母亲刘氏终于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家里人欣慰无比,可周家这个大少爷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这不,好起来没几天,现在就吵吵着要出去逛一逛,极力要去散散心。
在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周大少爷带着一帮人前呼后拥的出门了。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除了看热闹,也就是看看戏,去茶楼听曲子或者说书,这位年龄还小,好像对青楼还没有任何意识。
周虎臣喜欢三国,再就是水浒,他喜欢里面的打斗。闷了这么长时间,这次周虎臣下意识的准备去茶楼听书了。
的确很古朴,无论是房舍还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这样,林觉感觉很新鲜,而另一个意识却在催促他赶紧走,听书比这大街上有意思得多。
这座茶楼距离周虎臣的住处不算太远,除了二楼为贵客准备的雅间还算干净,其余的都很一般,楼下更是各sè人都有,显得很乱。不过,周虎臣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他是这里的常客,负责端茶送水的伙计都认的他。看到这位霸王级的人物,一名伙计赶紧迎上来照应。
“哟~虎少您来了!听说您最近身体欠安,小的给您问声好!”
周虎臣点点头道:“老规矩,还是坐我的老位子。”
“虎少...您今天可要担待些!最近您没来,那间雅座今天有人了,担待些!担待些!您看是不是由小的给您安排一间!”伙计有些诚惶诚恐,这个周大少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而且,他要是坚持,今天就麻烦大了,在那间周虎臣习惯的雅座中,今天坐的也不是什么好良民。一旦争执起来,这家茶楼恐怕要遭殃了。
“没关系,给我找间位置好的,就那间的隔壁吧!”
看到周虎臣没有介意,伙计马上忙不迭的答应:“好嘞!小的马上给您打扫的干干静静,您瞧好吧!”
一帮人前呼后拥慢慢上了二楼,这时,两名伙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清理了一番。
那间习惯的雅座门前站着两个随从,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周虎臣没有介意,他施施然进入了安排好的雅座,伙计小心翼翼的端上果盘茶点后,周虎臣随口就问:“这咿咿呀呀的说的什么玩意?赶紧去给爷换了!”
“今天说的是《幽闺记》,虎少您还要担待些,这是由客人点的...客人给了钱,总要说...您担待一会,担待一会就行,马上就说完了!”伙计脸都绿了,这部《幽闺记》正是占了周虎臣老座位的那位点的曲目,这要是周虎臣知道了,冲突免不了。
“虎少您稍等!我让人通知掌柜的,派人去催,马上就说完,您点哪一部后面就说哪一部!”这名伙计低头哈腰的说完,撒腿就跑。
刚刚大病初愈,两世为人,今天就是出来散心,没有必要与茶楼过不去,周虎臣今天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必要去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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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爷打你个满面桃花开
周虎臣今天很低调,这让那名伙计叫过来的掌柜稍稍放下了心。
这个名扬京师的惹祸祖宗今天虽然很给面子,但这名茶楼掌柜还是不放心,他紧紧地盯在茶楼的雅座外面。因为,这两个雅座中的人就是**,根本就不能相碰。
怕什么就要来什么,就在茶楼掌柜还在担心的时候,周虎臣不耐烦了,他在雅座中开始吆喝:“赶紧给爷把这段换了!这慢吞吞的什么玩意,赶紧着!”
掌柜的已经催了,可是这一部书的每一段都太长了,能jīng简到哪,周虎臣不耐烦也是有原因的。
“哪个不长眼的在鬼嚎!打扰你家爷爷听书!”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另一个雅座中的人开始发飙,随后一名随人在雅座中冲了出来。掌柜的一看,赶紧上前,他冲着里面就喊道:“小侯爷您息怒!请您担待!小老儿给您赔罪了!”
掌柜的话听到耳朵里,周虎臣笑了,他放下茶杯,小侯爷,他要看看是哪个小侯爷,这喜欢听书的小侯爷他可以“结交”一下。
“去看看是哪家侯爷?今天本少爷与他认识一下!”
事态有些不好!跟随周虎臣出来的家丁首领周万江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他要做的是息事宁人,赶紧上前相劝:“少爷,还是算了!出来散心,何必与这些无知之辈一般见识!”
周万江是周虎臣父亲周遇吉的手下老人,另外还是周虎臣的老师,这个面子周虎臣总得给,所以他压了压火气,摆了摆手,没有继续下去。
周虎臣给面子,可不代表对方给面子,就在周虎臣决定不去计较的时候,对方冲到外面的随从再次开口了:“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儿子!赶紧站出来,否则,我家小侯爷让你好看!”
这名随从其实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他看来并不是想要惹事,只是随便喊几声,用身份吓唬吓唬,只要没人回应,这件事就算揭过了。可是一句龟儿子出口,周万江知道没办法了,以周虎臣的xìng子,动手已经不可避免。
“给我把他的牙拍下来,让他长长记xìng!”周虎臣根本就没有动地方,紧靠门边的一名家丁一转身就出了雅间。
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另外还夹杂阵阵惨叫。不久,这名家丁面无表情的回来了,他躬身一礼:“搞定了,少爷!”
周虎臣点点头,这名家丁不动声sè的再次回到了门边。
雅间隔壁之外,守在门边的两名对方随从傻了,还没有任何反应,这名很得小侯爷器重的随从已经满脸是血的蹲在地上惨叫不止。而那名茶楼掌柜显然知道周虎臣的一贯作风,他毫不犹豫,撒开腿就往楼下跑。
这时候,那间雅间中的主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听声音好像是出了雅间,随后开始叫嚣:“哪个王八蛋?!敢打你家小侯爷的人,给我出来!老子给你好看!”
周虎臣起身,周万江抢先一步出了自己的雅间。
“是哪个王八蛋在乱吠?打了你怎么样?你家虎爷来了!”
走出了雅间,一个二十来岁,面容白皙,身穿华丽锦袍的年轻正在横眉立目的瞪着雅间的门,随后,他看到了面容不善的周虎臣。
“周小虎...不要以为别人都怕你!你家小侯爷可不怕!”
这个人周虎臣认识;孙维藩。他是怀宁侯孙镗的后人,父亲是现任的怀宁侯孙继浚,由于孙维藩是长子,所以他也就是怀宁侯世子。
可再厉害,也是以前,祖辈的功绩早已过时,一个没落的侯爷世子,除了身份高贵,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狗屁不是,周虎臣才不鸟他:“孙维藩,别在你家虎爷面前狂吠!赶紧滚!再囔囔,信不信爷打你个满面桃花开!”
周虎臣的话很难听,这个怀宁侯世子孙维藩要说不怕周虎臣那是假的,与他一同整rì无所事事的京师纨绔被周虎臣揍过的伸出两支手恐怕数不过来,孙维藩非常清楚,他这些手下与人数无关,只要周虎臣的随从随便拉出两个他们也不是对手。
可是,今天这个周虎臣根本就没有给他丝毫面子。孙维藩在内心怕周虎臣不假,但面子总得要:“周小虎,你不要欺人太甚!听书总有个先来后到,今天的书是我点的,银子是我付的,就应该说我点的书!”
这个孙维藩这是明显示弱了,但周虎臣好像并不想放过他,继续挑衅:“给我滚,别让爷不爽!否则把你踹出去!”
毫不客气,依旧是一点面子没有,孙维藩的脸涨得通红,血往上涌:“周小虎,你算什么东西!我孙维藩是怀宁侯......”
“咚!”的一声,周虎臣飞起一脚,孙维藩也同时飞了出去。
周虎臣身边的周万江等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几人蜂拥而上,孙维藩的那些随从瞬间被他们推往孙维藩的身后。唯一不慌不忙的是周虎臣,他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向着孙维藩漫步而去。
一名孙维藩的随从在被推往后面的同时,他一伸手,一把抓住了蜷缩在地的孙维藩的衣服,一名周虎臣的家丁飞起一脚,那名孙维藩的随从松了手,随后发出一声惨叫。
“我记得说过,再得瑟,爷要打你个满面桃花开!现在,我就成全你!”周虎臣微笑着向前,脚下依旧是不紧不慢:
孙维藩本来像一个大虾米一样蜷缩着,现在,听到周虎臣的话,再也不顾被踢得痛不可当的腹部,双手立刻开始抱紧了脑袋。
“虎少!虎少!虎少您手下留情!小的给您跪了还不行吗?!求您了...!”一名孙维藩的随从被紧紧抵在后面,他无奈的大声喊叫着,动手是不行,谁都知道这些周府家丁太强了,一旦动手,恐怕会很快被打趴下,现在只能求了。
这时候,周虎臣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孙维藩的脖子上,稍稍用力,一声惨呼传出,那双手紧紧抱拢的手终于放开了。
“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但今天怎么也要给小侯爷留个面子,那就不打了!”
周虎臣抬起脚,随后,轻轻地,那支脚好像温柔的恋人般踩在孙维藩的脸上。周虎臣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他的身高比一般成年人并不矮,而且,他非常的健硕,健硕的意思就是,周虎臣体重很大,脚的力量同样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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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遇吉
已经进入冬季,在这寒冷的季节,周遇吉回来了。
一进家门,周遇吉首先来到老太太的房中叩头问安,随后...好像周虎臣要倒霉了。因为,周遇吉一进京城,刚刚在兵部衙门交卸了差事,一出兵部衙门的大门,他就被人堵在了门口。依照惯例,自己的儿子周虎臣这次又惹祸了,而且惹的不是什么一般人,竟然是一个侯爷家,怀宁侯孙家,还殴打了孙家的世子。
窝着一肚子火,周遇吉准备去教训教训这个总是不安分的儿子。
“给我回来!”
“是,母亲。”周遇吉停住了脚步,家里人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有老太太的话他不敢违背,是老太太多年守寡含辛茹苦般把他拉扯大,是老太太利用家中人脉让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知道小虎又惹祸了,但你还不知道,他前段时间病的不轻!昏迷了半个月之久,身子骨刚刚恢复,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你就不要难为他了!”
“小虎病了!怎么不通知孩儿?”这还真的不知道,周遇吉刚刚带领部下从山东回来,不过老太太袒护周虎臣已经多年,周遇吉认为可能是一个托词,但他嘴里也只能答应。
“山东那么乱,你又在指挥剿匪,所以就没通知你,好在佛爷保佑!小虎病的那么重,最后终于好了!你去看看他吧,说上几句就算了!”
“是母亲,孩儿省的!”周遇吉是一个孝子,他在母亲面前,与周虎臣在他面前一样,从来都很乖:
周虎臣刨坑,周遇吉要埋,这已经是习惯,这个儿子从来不让他省心,不过好像从来没吃过亏,已经打出经验来了,真不愧出身将门。
出了母亲的房门,周遇吉走不多远,刘氏夫人迎了上来。夫妻两人微笑着问候,随后,刘氏还是那个话题,这次周遇吉终于相信了,一向健壮的小老虎竟病成了这样,所幸并无大碍,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让周遇吉庆幸不已。
在妻子刘氏的陪伴下,周遇吉很快就入了东跨院,这是周虎臣的住宅。
简直难以置信!周遇吉进入院子,远远地的看到,门开着,屋内虎头虎脑的周虎臣...竟然在读书!这简直是千古奇观!一贯讨厌读书的儿子竟然在读书,好像读的还很投入。周遇吉两口子进入院子,周虎臣竟然没有发现,他还在仔细的读着手中书。随后,周虎臣的举动让周遇吉目瞪口呆,他拿起了笔,竟然开始写字,那投入的样子一板一眼,绝对不是作伪。
周遇吉张大了嘴,他知道周虎臣识字,但好像认识的并不多,因为,那些请来的先生也不知道被周虎臣想办法赶跑了多少。因为这读书的事情,周虎臣小时候没少挨揍,甚至比他惹事生非挨的揍还要多。今天,周遇吉算是开了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虎!你父亲回来了!快来相迎!”周虎臣的母亲刘氏显然也在为儿子担心,所以赶紧招呼周虎臣:
抬起头,看到院子中两个身影,周虎臣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然后乖乖的出了房门,来到周遇吉身前,躬身一礼:“见过父亲!父亲这次定是再次大胜!”
平静的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长子,的确是瘦了些,几个月不见,好像也长高了。“嗯,进屋吧!”几个月没见,差点yīn阳两隔,想想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周遇吉心中的火气消失了。
进入屋内,周遇吉端端正正的就坐,周遇吉今年四十一岁,他的面相与他的为人一样,方方正正的面相给人一种异常刚的感觉,留着浓密乌黑的短须,狮鼻阔目,身躯高大健硕,有一种天生的威严。
周虎臣再次上前,他规规矩矩的跪下行叩首家礼。
“好了,去把你看的书拿过来。”周遇吉有些好奇,他想要看看,这个有些转xìng的儿子到底读的什么书:“是,父亲。”
周虎臣看的是《纪效新书》,这却是周遇吉的藏书,周遇吉识字不多,《纪效新书》共十八卷,他自己根本就读不全,是周遇吉用来为自己的书房充门面,同时也是一直在学习的东西,想不到儿子竟然感兴趣。
《纪效新书》是大明太子少保,名将戚继光所著。其中选兵、练兵、为将、赏罚、兵械等项非常重要,戚继光提倡从严治军,提出了创立兵营、选兵、练兵的三部曲,并制定了整顿军队的六条有效措施。读不懂,但周遇吉一直在借鉴,因为他有军中幕僚,这些幕僚一直在帮助他。
书中的那些兵器、旗帜、阵法、习艺姿势等插图很有用处,周遇吉当然不会照搬,他的军队与戚继光不同,所以对于兵员的选拔和编伍、水陆训练、作战和阵图、各种律令和赏罚规走、诸种军诫兵器及火药的制造和使用、烽堠报jǐng、旗语信号等建军作战的各个方面只是用来借鉴,而且绝对是让他受益匪浅。
“卒之野战,人胆先怯,何以治兵?”有些惊讶,有些好奇的周遇吉开口了,看到儿子喜欢读兵书,他显然是要考校一番:
周虎臣一阵惊喜,这些天看来没有白白读书,周遇吉的询问就是自己的机会!
“回父亲,戚少保的治军绝非一般,战绩说明了一切!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有着严格的军纪,当然,这还需要jīng良的装备,需要有严格的训练,还要有充足的粮饷来支撑。而士兵呢?他们不仅需要前面这些必备条件,而且还需要一种凝聚力,练兵是要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只要他们对自己的长官与军队充满信心,士兵才会去拼命作战!团结协作!这才是一直强军必备的素质!”
周遇吉的询问还带着一丝文化感,但周虎臣的回答就是通篇的大白话,可是,这个回答,很有道理!
周虎臣无疑给周遇吉带来了惊喜,这个儿子,几个月没见,看来长进了不少。
很欣慰,周遇吉那威严的脸上泛出笑容:“回答得很不错!我家的小虎看来长大了!为父这次回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已经有人给当今圣上谏言,让为父升任总兵,但...还需要等待!我大明境内现在暴民四起,北方的松锦也被东虏建奴围困,国事维艰啊!陈司马(兵部尚书陈新甲)现在无暇顾及此事,为父也只能等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周遇吉战功卓著,这几年他转战南北,几乎从无败绩。而就在不久之前,周遇吉刚刚在山东与黄得功、刘泽清、山东参将李允和配合,在兵部侍郎张国维的统领下彻底剿平了山东巨寇李青山。说起来,周虎臣,周炳翰这个字号还有些来历,正是不久之前由兵部侍郎张国维给他取的字号。
即将升官,这周虎臣知道,因为没有这次升官,就没有后面周遇吉与建奴的一场热血大战,就没有周遇吉血洒宁武关的悲壮。周虎臣刚要恭维周遇吉几句,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周遇吉突然想起来,儿子chéng rén了,他是将门之子,将来必定要叱咤疆场,而自己那些下属对周虎臣非常熟悉,现在去军中熟悉一下军中事务正是好时机,所以他赶紧再次补充。
“喔...对了,为父若是升为总兵,我家小虎已经是chéng rén,也会受到恩荫,最少也是一个守备,甚至会是挂职的游击。现在军队进入休整期,小虎可以去军中历练一番,为父军中的军官都是老行武,总会学到东西,以后也用得到!过几rì,为父就带你去军中熟悉一下。”
“是,恭喜父亲!孩儿明白,小虎定不会让父亲失望!”周虎臣几乎是喊了出来,这可是他一直期待中的事情!
周虎臣在想象那个‘号令之旗’,它真的有效吗?会有号召力吗?真的会有一呼百应的王霸之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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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摧残人的大少爷
在回家的第二天,周遇吉跑到了怀宁侯孙继浚的府上,他要给周虎臣擦屁股了。
孙继浚郁闷的咬牙切齿,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周虎臣打了自己的儿子,他总不能去顺天府告官,这还不够丢人的。再者说,顺天府府尹也不敢去周遇吉府上抓人,周遇吉是正印的京营副将,朝廷领兵大将,顺天府府尹才不会那么傻傻的去抓人,只会使用最常规的官场规则,他会拖,一直拖到周遇吉与孙继浚达成谅解为止,这绝对是顺天府府尹的策略。所以,怀宁侯孙继浚不会去顺天府给自己找不痛快。
找上门去,孙继浚从来没有想过,周遇吉现在正在山东参加剿匪,他不能去欺负人家的女眷(其实是不敢去,因为打不过。)。孙继浚想到了告御状,一个小小副将的儿子竟然敢殴打侯爷世子(周虎臣好像打的勋贵子弟不少),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可一想到现在的朝廷状况,大明到处是烽烟四起,正是朝廷需要周遇吉这样的敢战将领四处征战之时,孙继浚立刻就气势消沉了下去。想一想崇祯皇帝的处境,孙继浚根本就不敢去。
好在周遇吉回来了,他亲自上门来赔礼道歉,虽然那点汤药钱孙继浚看不上眼,不过,这也算是有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台阶,怀宁侯孙继浚就这样无奈的原谅了周虎臣(不原谅也没办法)。
十来天的时间转眼过去,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周遇吉终于把周虎臣如愿的带入了军营。
周遇吉简单的巡视一番离开了,这些将领与周虎臣太熟了,根本就不用周遇吉cāo心,周虎臣自小就喜欢往军营中跑,而京营就是驻扎在京师城外,他能不熟吗?
“虎子,来,给叔叔看看,好像长高了!”参将莫显成与周遇吉年龄相仿,他是周遇吉的老部下,负责步卒的训练与作战。
“成叔,一向可好?”周虎臣笑的很随意,这个莫显成从小就抱着他长大,可以说是最信赖的长辈。
“好得很!你成叔吃的饱,睡得着,一向没病没灾!”
“那就好!那就好!好久没见小华了,让他来找我玩啊?”常规的问候,周虎臣接着问道:
周虎臣嘴里的小华是莫显成的大儿子,比周虎臣小一岁,还没有取字,所以一直就叫小华。
“在老家蠡县,也该取字了,年后让他来京师,好让你罩着他!”莫显成的老家是保定府蠡县,由于莫显成连年的征战在外,所以他的长子小华一直在蠡县。
“那是!也该来京师长长见识了!有小侄在,取字号的事情成叔不用cāo心,来京师历练一番也是应该的!”
“那好!有虎子在,叔叔放心啊!”莫显成当然知道这个小虎在京师的名声,打遍京师无敌手!儿子来了běi jīng,有周虎臣照应,起码不会吃亏。
“今天成叔cāo练什么?小侄刚刚学了点练兵心得,见识见识成叔的cāo演!”周虎臣改变了话题:
莫显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虎臣,这个惹祸的祖宗今天好像转xìng了,竟然对军中cāo练开始感兴趣:“军中现在是休整期,只进行普通的阵列练习,虎子对cāo演有兴趣?”
有,当然有!周虎臣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成叔,您还不知道,家父对小侄一向严格,这不,今天就让小侄来熟悉军中事务,顺便看看如何练兵!”
既然这样,莫显成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周遇吉的安排,看来周遇吉是要这个小虎进入军伍了。没有犹豫,莫显成迅速招呼手下:“安排列队!今天虎子来军中熟悉军务,都打起jīng神!”
周遇吉不愧是周遇吉,他的军队素质果然是非同一般,仅仅一刻钟时间,五千京营步卒迅速列队完毕。盔甲鲜明,武器装备很齐全,看来这些京营士兵要比一般的地方军队的待遇好上很多。
整队完毕,莫显成威严的上前几步:“今天,虎少来到咱们营中,可能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虎少是咱们大人的长子就行了!丑话说在前面,谁不听号令,不守规矩,敢随意敷衍,本将军的军棍可不长眼!”
莫显成这是在jǐng告,周虎臣是周遇吉的长子,也就是这些将士的少主,别不长眼,都要听话。
“都不错!盔甲鲜亮,阵列有序,本少爷看好你们!”周虎臣施施然上前,上来就夸了几句,不过后面的话莫名其妙:“既然来了,少爷今天给你们上上课,这可是独家秘笈!只要过了这一关,就是天下无敌!俗话说的好,能跑才能打!今天大家就跑一跑,让本少爷看一看你们能不能跑!围着这个校场跑两圈,跑下来的,管饱,跑不下来的,本少爷也不为难,午饭就免了!给你一碗粥喝,现在准备,一会开始吧!”
也不知道谁说过,能跑才能打,听到这话的莫显成直翻白眼。
这个校场的场地很大,以周虎臣的目测,跑一圈足足有三里,两圈最少就是六里的距离,这些士兵都穿着甲,还带着各种兵器装备,显然很有些难度。
周虎臣说话了,莫显成没办法,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那就跑吧!
“这鬼天气,太冷了!跑跑就暖和了!”
这边在列队准备跑步,这大冷的天,周虎臣的话无疑是绝对的风凉话。
五千人的队伍太庞大了,校场根本就跑不过来,莫显成只能把士兵分成了两批分开来跑。而周虎臣也没有全部放过那些暂时在一旁观望的士兵,在几名家丁的组织下,百余名士兵进入校场内圈,每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皮鞭。他们负责维护这个校场的距离,并驱赶那些想要抄近路的士兵。
黄土开始飞扬,两千余人开始莫名其妙的跑圈,谁也不想落后,这个周家大少爷名声在外,不听话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炮制,为了混口饱饭,为了不受到炮制,还是听话为好。
六里的武装跑步,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负重加上距离,这绝对是一种考验。
周遇吉的这些士兵素质不错,一圈还能坚持,当第二圈开始之后,掉队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这才知道了,这个看着没什么的跑步,绝对是摧残,一种体力与jīng神的摧残。
六里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士兵中自然有体力好的,也有体力不好的。对于体力来说,并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体力储备不够,就是走,这六里的距离也需要时间。跑不动没关系,你可以不跑,但没饭吃!可是继续坚持跑下去,体力不够,许多士兵只能咬着牙走。那身棉甲与兵器变得越来越沉重,一些士兵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走也走不动了,只能选择放弃。
“这是意志力的考验!当我们的士兵都能够坚持下来,什么样的行军都不会在畏惧!什么样的作战情况下都会有充沛的体力来利用!这就是体力的重要xìng!成叔您说呢?!”
面对周虎臣全新的理论,莫显有些成沉默了,他陷入思考,这是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练兵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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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骑兵更不能例外
人生不能坐着等待,不能为了那个未知的未来空空的等待,只为了那个清清楚楚的现在。
周大少爷开始练兵了,在另一个记忆中,周虎臣知道明军的训练方法不科学,只能借鉴一部分,他需要一个新的驯练方法。
这个时代虽然落后,但有一点非常让周虎臣欣慰,士兵的服从xìng太好了,只要你命令,他们就会去做。这是兵归将有的时代,这些士兵依靠的是自己的长官,他们的薪水,他们的饭碗来自于长官,而朝廷对他们的控制力局限在军官手里。明末军镇与将门体系的产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军事制度显然有很大的弊端。
但对于周虎臣来说,这就是一个福音,周遇吉无疑是一个以身作则的清廉将领,他不会克扣军饷、粮秣,而他的士兵显然非常有凝聚力,只要你下达命令,他们就会去做,没有任何的敷衍成分。周虎臣参与到练兵中,那些将领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因为这些士兵属于周遇吉,而周虎臣是周遇吉的继承者,他们没有抵触的理由。
莫显成等将领没有什么话说,这里周遇吉说了算,作为周虎臣的长子,周虎臣帮着练兵天经地义。可是有人却不这么看,他不是不同意练兵,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个有意见的人是高师爷,高师爷名叫高林升,字博咏,他是周遇吉的幕僚,私人幕僚,而他给周虎臣提出意见的原因很明确,他要为自己的东家着想。
“少爷,不能这样练!士兵这样cāo练,体力消耗巨大,还要管饱,加餐,这要多吃多少粮食,您还是悠着点!这些士兵都是募兵啊!多损耗一分,我们的储备就少一分!”
“募兵!这些都是募兵吗?!”
高师爷恭恭敬敬的开始详细解释:“当然是募兵!少爷您还是不懂,这些粮饷、武器装备要靠朝廷供给,而朝廷供给的数额有限,士兵一般都是两餐,您现在实行三餐,这要多损耗许多粮食!现在不是战时,能省就要省,所以您还要节制一些!”
周虎臣太兴奋了,这个募兵太好了,虽然不能说等于私兵,但周虎臣将来有机会把他们带走,不会是全部,但周虎臣可以带走一部分,这就够了。
“是粮食难以为继吗?”
“这到不至于!可是...我们不能这样浪费粮食!”
“那就好!高师爷您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是少爷!”
高师爷对于周虎臣没办法,他提出了建议,至于采纳不采纳那是周虎臣自己的事情,将来,他能够给周遇吉交代就行。
周大少爷整rì把这些步卒练的疲惫不堪,好在管饱,士兵也没什么可说的,当兵吃粮不就是混口饱饭吗?
对付完这些步卒,周虎臣很快看上了周遇吉手下那两千余骑兵,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对这些步卒受到的摧残幸灾乐祸。现在,周大少爷开始瞄准了他们。
这些骑兵受游击将军王德用辖制,而周虎臣对付这些骑兵会更容易,因为王德用是周虎臣的表叔,他是老太太的家里人。
骑兵是骄傲的兵种,马匹与各种装置都是军中最昂贵的,而这些强悍的骑兵久经沙场,根本就不认为周虎臣能有什么新鲜东西可以拿出来。
仅半天时间,这些骑兵再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
周虎臣命令那些步卒,让他们在校场的南面把农田中的沟渠进行了扩宽。训练很简单,骑兵必须不停地跨过那些不断出现的沟渠,而在沟渠的后面,骑兵必须砍翻那些稻草构成的假想敌。
训练很新鲜,士兵们很好奇,砍翻这样的假想敌并不难,可是,骑兵们很快就知道了难度。这些沟渠,宽度不同,深浅不一,距离不定,还要限时。纵马飞奔,一天的训练,马匹与士兵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受伤情况,这让王德用痛心不已。
好在周大少爷以身作则,他的马术老师都是军中的佼佼者,骑术自然不错,让这些骑兵无话可说。
马匹与人员不停受伤,但周大少爷毫不在意,第二天,更加有难度的训练开始了。
这次,周大少爷更加yīn损,他让步卒在沟渠中放入柴薪,浇上菜油,然后点燃。
马可以在平地上飞奔,势若奔雷,但是,马实际上是一种胆小的动物,它不会主动冲击危险的目标。周虎臣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旦进入实战,战场的硝烟,火器的燃放都会对马匹产生影响,周虎臣所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看到熊熊燃起的火沟,王德用终于忍不住了:“虎子,这可不成!你知道一名骑兵和一匹马是多么宝贵吗?这要是出现大批的伤病,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表叔,不用担心!您会看到的,士兵和马都会很安全,绝对比昨天安全,受伤的比例会下降,您要相信潜能!人与马都是有潜能的!这就是训练潜能!您就瞧好吧!”
王德用皱起了眉头,这个侄子...真的有些胡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训练方法。至于效果,好像...若是成功...应该有很大的作用,就像周虎臣所说,会增强马匹的胆量,对,那叫潜能!
马匹是不会主动冲击一道火墙的,在最初的训练中,马匹总会在火沟前瞬间止步,其结果也会使骑兵落马,这让这些被摔得鼻青脸肿的骑兵在内心腹诽不已。
可谁无法改变周大少爷的命令,骑兵们只能在内心表达自己的不满,表面上谁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现在都知道这个大少爷太损了,花样百出!得罪了他,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还是乖乖地比较现实。
当终于有骑兵成功越过那道火沟,马匹终于明白这道火沟根本就没有威胁,一匹马成功就会有无数匹马成功,当所有的马匹形成习惯,一道道火沟根本就不是障碍。
果然,周虎臣的说法很正确,只用了一天时间,几乎所有马匹已经适应了火沟,而且成功率几乎达到百分百,很少有马匹会失误,这潜能果然不错!这让王德用惊喜不已。
越火沟成功了,不过,周大少爷随后的话让王德用冒出了冷汗。
“这样的训练虽然不错,但真正的战场不会完全是这样,过两天,我去搞点火药,我们在沟里点火药,这样效果会更好!对了!还可以让步卒参与其中,让他们用土块攻击骑兵,这样可以有效训练骑兵与马匹的作战专注xì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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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些坑爹的玩意
眼看临近年关,周虎臣在周遇吉军营中风生水起的训练终于告一段落。
周遇吉对周虎臣最近的表现满意极了,不再出去到处闲逛,也就没有了打架滋事的机会,虽然把自己军中的粮食耗掉了不少,可儿子不再滋事,在军中的那些训练好像效果也不错,遇吉认为这已经值了。
仅仅在家中安分了两天,周虎臣坐不住了,与老太太和父母亲打声招呼,周虎臣再次进入了周遇吉的军营。
大部分士兵已经轮换着休假,留在军营中的士兵与将领看到周虎臣再次回来,禁不住直冒冷汗,都开始祈祷,周大少爷千万别再玩什么幺蛾子,这大过年,谁受得了。
好在,周虎臣这次的目标是火器营,让这些将士终于松了口气。
周遇吉营中的火器营名叫瑞火营,营官名叫何世晋,他是一名勋贵子弟,实授的守备。何世晋的祖上曾经做到过伯爵,可惜随着时代变迁,那个爵位已经是昨rì黄花,现在的何家已经没落到实打实的在军中担任中级武官。
何世晋正好在营中轮值,他当然认识周虎臣,当被手下通知,这位大少爷来到他的营中,何世晋吓了一大跳。难道这位大公子看上了火器营,大过年的也要cāo练一番,想想周大少爷的各种损招,这让何世晋开始忐忑不安。
“何叔,过年好!”周虎臣一进营门就开始问候:
“好!好!老太太与你母亲都好吗?”何世晋陪着笑脸,忙不迭的回问道:
“托何叔的福,都好!”
“那就好,来虎子,里面坐!”
“何叔您先请!”
一边走向自己的营房,何世晋一边对周虎臣问道:“虎子,不好好在家准备过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家中哪有我什么事,闷着也是闷着,来您的火器营玩玩!”
来玩玩,何世晋一脸的苦笑,玩可以,千万别拿自己的士兵作为靶子,火器营可不比别处,这里的东西太危险了。
“直接说,看上我什么了?就别打马虎眼了,你何叔做主,尽管开口!”进入自己的屋子,何世晋没有客气,直接就问,他想着赶紧把这个小祖宗打发走,省的他给自己添麻烦。
“叔您是火器营的营官,小侄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将来小侄也要进入行武的,现在只是想了解一下,咱大明都有什么火器?”
“哦,这样啊!难得虎子这么上心,说起火器,那可就多了,我就给你详细说说吧!”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士兵就好,何世晋算是放下了心,开始对周虎臣介绍:“先说这火炮,头号的自然要数红夷大炮,这是威力与shè程最大的火炮,另外还有大将军炮,二将军炮,虎蹲炮、灭虏炮,还有佛朗机...另外还有各种火铳;鸟铳、鲁密铳、迅雷铳、抬铳、九头鸟,五雷神机,三眼铳、五眼铳、七星铳、碗口铳和盏口铳,还有自生火铳,有一窝蜂、火箭、火砖、火妖、神火飞鸦......”
何世晋说起火器立刻如数家珍,不愧是火器营的营官,他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的开始仔细罗列,神情异常专注。
周虎臣已经有些晕了,这么多火器,也不知道那种好用,记忆中好像只有几种火器还比较实用,于是,他立刻开始询问:“火器太多了!叔您说说,我们最常用是哪种火器?”
“步卒与骑兵最常用的是三眼铳,炮兵最常用的还是将军炮与虎蹲炮。”
“就这些?!”
“当然就这些!”
周虎臣愣了一下,他惊讶的看着何世晋继续追问:“叔,不是有鸟枪、鲁密铳、迅雷铳这些火铳吗?这么多火铳,怎么就只是使用三眼铳?那些火炮也不少,为什么只使用将军炮与虎蹲炮?!”
何世晋摇了摇头对周虎臣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火铳,除了三眼铳,别的谁敢用!鲁密铳不错!你知道多贵吗?迅雷铳、一窝蜂听着好听,那玩意搞不好就是自杀,至于shè程你就别问了,那就是烟花!!!说到火炮,红夷大炮太重了,只能守城,咱怎么会用得到,最多也就是用一下将军炮,最常用的还是虎蹲炮,那玩意用着方便,便宜啊!”
周虎臣有些傻了,坑爹啊!这么多火器,竟然没几样有用!
“不是说鸟枪很不错吗!?咱们的火铳手怎么不使用鸟枪?”
“你听谁说的!鸟枪好用!你知道鸟铳十有仈jiǔ都会炸膛吗?别听那些传言!还是三眼铳比较实惠,不容易炸膛,而且拿着最方便!”
久久不语,周虎臣彻底傻了,太尼玛坑爹了,历史书果然不能相信!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各种火器,还有这先进的鸟枪,都尼玛是废物!!!
“叔,那鸟铳shè程怎么样?破甲能力如何?”周虎臣太失望了,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彻底了解一下:
“别听外面的人胡咧咧!这鸟铳哪有那么大威力,最远的shè程不会超过百步,至于破甲,三四十步还可以!对付重甲,那玩意得在二十步之内!太容易炸膛了!装填太慢,对付骑兵,最多只有一次机会,还得防止炸膛,谁敢用!”
火器坑爹!这历史记载也在坑爹啊!了解到这些,周虎臣就要绝望了。
“其实,火器不堪用,最主要的还是制造的问题,那些负责的官员不上心,工匠不上心,这火器...别说了,最主要就是制造问题,士兵谁也不愿用,作为领军将领,总不能逼着自己的士兵去自杀吧!”何世晋再次开口,他算是彻底为周虎臣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质量不过关,火器需要的是jīng密的制造技术,看来还是多方面造成的问题,周虎臣感到了阵阵无奈。这次的穿越他本来还有一个依仗,他是轻工机械的在校生,那些机械原理就在他的记忆中。可是,现在这种状态,他的那些技术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这尼玛就是悲剧!周虎臣再也不感激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卡牌大师了,崔斯特也在坑爹啊!
看着满面颓sè的周虎臣,何世晋明白,这个大少爷看来是对火器失望了。
“虎子,别太失望,叔这里还是有好东西的!要不你看看!”何世晋为了哄着周虎臣高兴,决定还是让他看点东西:
这个火器营太让周虎臣失望了,何世晋能有什么好东西?周虎臣需要的是一种具有战斗力,还要用着方便放心的常规火器,归根结底就是需要一种火铳,那个三眼铳,就是一个喷火筒。而鸟铳,还是算了,想一想也是符合历史逻辑,历史记载中,这神乎其神的玩意根本没有在南明的历史时期起到任何作用!看来是历史对鸟铳的记载有些过于强大了,那玩意在现在的情况下,它根本就不能成为一种符合自己要求的常规武器。
“噢...叔还有什么好东西?”周虎臣已经兴趣寥寥,回答的心不在焉:
“叔这里还有一种利器!可以七、八十步击穿铁甲的火铳,虎子要不要试一试?”
“鲁密铳是吗?”
何世晋笑了,这个大少爷看来还是真的很聪明,一听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鲁密铳的制作太难了,需要jīng铁,还需要极其高阶的工匠才能制作出来,虽然威力与shè程不错,但它自身的这些缺点使他不能够大量生产!”周虎臣这算是给鲁密铳下了定语:
制作难不难关你什么事,何世晋有些纳闷,不就是来玩吗?我给你火铳玩还不行吗?哪用cāo这么大心?
“哦,对了叔,我们营中有多少鲁密铳?”周虎臣突然想起来,这鲁密铳虽然昂贵,但可以积攒一些,总比鸟铳和三眼铳有价值。
“五十只,总计有五十只,这玩意一般是不让随便动用的,太贵了!叔今天破例,虎子可以玩一玩!”
“好吧!反正来了,今天就玩一玩鲁密铳。”
失望归失望,周虎臣决定还是看一看,这鲁密铳如果真的好用,他可以再想想办法,总比没有希望要好的多。;
第7章 可以去借钱
年节到了,凌冽的寒风之下,京师宵禁也按照往年之例取消了,这让繁华的京师总算呈现出了些节rì气氛。
周虎臣的老家不在京师,就是家中这些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家人无疑是最重要的。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周遇吉彻底闲了下来,一家人算是过了一个团圆而又温馨的新年。
自入冬以来竟然没有落下一片雪花,看来明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
几年的连续灾害已经朽空了大明的财政,在刚刚过去的崇祯十四年,两畿、山东、河南、山陕、苏州、浙江、湖广一带大旱,有的地方则是蝗虫蔽天,大明的粮仓江南与湖广的灾害,对于烽烟四起的大明来说,无疑是在雪上加霜。地方的灾荒无法得到有效赈济,没有生路的百姓除了饿死就只能选择从贼,恶xìng循环就这样一直在延续。
周遇吉的京营士兵这几年一直在东奔西跑,无论是对付北地的建奴,还是对付张献忠和李自成之流,他一直没有停止自己征战的脚步。现在,在京师休整的他面临着许多问题,士兵需要补充,粮饷与各种武器装备同样需要补充。可是,朝廷已经焦头烂额,除了象征xìng的给周遇吉补充一些粮食与武器装备,竟然没有发下一两银子的饷银。
转眼进入了崇祯十五年的二月,周遇吉整rì在往兵部衙门跑,而周虎臣已经熟悉了军中所有事物,当然,他从未停止自己折腾的脚步。
周遇吉没有阻止儿子的胡乱折腾,他采取了默认态度,因为,周虎臣的折腾好像很有效。仅用了三个多月,虽然粮食损耗了不少,周遇吉不在意,因为他还有存粮。这些士兵明显在jīng神面貌上得到了长足进步,而且好像越来越知道遵守规矩。最重的是,儿子不再出去惹祸,这已经谢天谢地了。
已经过了惊蛰,天气有些异常,竟然没有丝毫转暖的迹象。
二月初九,周遇吉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的晋升文书被提交至兵部。
带着美好的心情,周遇吉离开了兵部衙门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周虎臣依旧在进行着自己无休止的折腾,他总是花样百出,折腾完了步兵就折腾骑兵,折腾完了骑兵他就会带着五十名火铳手用鲁密铳练习火铳shè击,当他厌烦了火铳shè击,周虎臣就会兴趣盎然的带着一帮炮兵练习装填虎蹲炮。炮可以装填,但可惜的是,周虎臣不能够来上几炮,这里可是京师,他打架可以,至于开炮,周虎臣没那个胆子。
知道周遇吉来到营房后,周虎臣屁颠颠的往周遇吉的住处就跑了过来。
一进屋,还没有等周虎臣开口问候,一眼就看到的副将莫显成也在房中,规规矩矩的给两人见过了礼,周虎臣稳稳当当的坐下。莫显成笑了笑,也只有在周遇吉面前,这个小老虎才会如此安静。
“虎子,最近没什么战事,叔已经告了假,要回老家保定府一趟,顺便把你婶娘与小华他们接来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小华就交给你了!”莫显成首先开口了:
听到莫显成的话,周虎臣立刻接了过来:“我也去保定府!咱们的士兵该补充了,我们可以顺便在保定府募兵,那里募到的士兵据说非常不错!”周虎臣看似在对莫显成说话,眼睛却看向了周遇吉。
保定府的士兵不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士兵需要的是正规的训练与作战经验。根本原因是周遇吉营中的士兵由于连续作战损失过重,这两年保定府也是一直遭灾,周虎臣分明是在征求周遇吉的意见,建议他可以顺便去保定府募兵。
周遇吉当然明白周虎臣的意思,这募兵文书好说,现在朝廷急需具有战斗的士兵,兵部官员巴不得周遇吉赶紧招募士兵。可是,这募兵需要很多银子,周遇吉囊中羞涩,他哪里有银子。向朝廷要银子,可朝还廷欠着他许多军饷呢!根本就没有要到银子的可能。
“父亲可以暂时借点银子,朝廷早晚要补上的!”看到周遇吉皱起眉头不说话,周虎臣继续建议:
“这不妥吧?朝廷的规矩总要遵守!”
京营是守卫京畿之地的最强力量,户部有了银子,京营当然会最先拨付,可是借银子募兵,这不符合一贯规矩,而且,周遇吉脸皮太薄,他怎么好意思去借私人的银子。
“由孩儿亲自去一趟!父亲您只管修书一封,舅舅总不会驳了您的面子!”周虎臣赶紧趁热打铁,继续丛恿道:
周遇吉陷入了思考,周虎臣的建议不错,但毕竟不符合常规,他要权衡利弊。
周虎臣的舅舅名叫刘庆,辽东将门出身,由于年轻时与建奴作战一条腿受伤,因此落下了残疾,他至今还挂着一个卫指挥的虚职。由于受伤落下残疾,刘庆等于在养老,作为世代将门,刘庆在边镇非常熟悉,利用这些关系,通过自己的人脉,不安于就此老死的刘庆开始在宣府边镇做起了生意。
在边境做生意,有边军照顾的便利,加上比较熟悉草原的情况,仅仅几年时间,刘庆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迅速成为了宣府的豪商。刘庆只做大宗生意,他主要是经营最畅销的茶盐、布匹等生意,而且刘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财源,他能在草原带回大量的牲畜,主要是马匹。因此,刘庆在边镇非常受欢迎,那些边镇将领总会给他相应的照顾,而刘庆也一直严守一个大明军人的基本的cāo守,他从不贩卖军资。
看到周遇吉还在犹豫,周虎臣继续开始劝:“舅舅的银子我们总会还,只是暂借而已!朝廷不会说什么,一旦有了战事,这兵额缺的太多,我们怎么打仗,父亲您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
这现成的银子不去借,还不知道过两年是谁的!周虎臣最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舅舅的银子现在不拿等于白不拿。
思考很长时间,周遇吉终于做出了决定:“要不...让你成叔暂时不回老家,为父写封信,虎子去趟宣府...”
“还是父亲您顾全大局!眼光看的长远!现在我们就需要这样,建奴越来越难以控制,李自成与张献忠也不安分,时不待我啊!一旦朝廷有了战事安排,总好有个准备!”
周虎臣笑了,笑的很得意,因为,他改变了周遇吉那个执拗的xìng格。这次宣府之行,周虎臣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他不但要向便宜舅舅刘庆要银子,还要尽自己最大力量争取一些更好的东西;周虎臣要向刘庆讨要最重要的战争利器——战马。
第8章 周虎臣的感动
出了京师,仅仅前进了一百余里,过了怀来卫,周虎臣一行进去延庆州(延庆县)开始等待。
周虎臣身边只带着二十余名家丁,其中也有周府的家丁首领周万江,周万江在这里很熟,因为他曾经在宣府担任过军职。
宣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特别是明朝建都běi jīng之后,宣府镇更是保卫京都,防御蒙古族南下的咽喉之地,素来就设有重兵,延庆州距离边墙很远,安全没有问题。
周虎臣一直想看看梦想中的长城,但现在距离边墙有些远,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在客栈中等待两rì后,周虎臣的舅舅刘庆来到延庆州。
刘庆在延庆州还有一处宅子,在客栈中短暂停留,刘庆把周虎臣一众人带到了自己的宅邸。
周虎臣行过了礼,问安。刘庆高兴地起身,他的右腿留有残疾,迈向周虎臣的步子明显有些失衡,但这点残疾并不能掩饰刘庆的jīng悍,他的个子很高,久经风霜的脸透露出曾经的人生经历,他的右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道疤痕在为刘庆诉说着曾经的热血豪情。
“高了不少!我家的虎子长大了!”
刘庆伸手,周虎臣就势起身:“舅舅,家里人都好吗?舅母一直身体不好,父亲与母亲,还有小虎一直在惦念着你们!”
“都好!你舅母现在也恢复的不错!虎子坐下说话吧!”
简短的互相问候,周虎臣恭敬的呈上了父亲的书信。
看过书信,刘庆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姐夫从来就是不求人的xìng子!看来这次定是碰到了大难处!”
“舅舅,朝中已经传出消息,父亲就要升任总兵了,舅舅您也曾在军中,连年的征战,士兵与物资损失的太多!您自然也知道这做一镇的总兵会有多难!今天,小虎不但要向舅舅要银子,另外还有一件事,别人帮不了,现在只有舅舅您了,您必须帮忙!”周虎臣摆明了利害关系,随后打出了亲情牌:
“银子好说!你舅舅是军伍中人,留着银子有什么用,家中人够吃够花就行了,清楚孰轻孰重!”刘庆与蒙古人战斗过,与建奴战斗过,现在的时局如此紧张,他明白周遇吉的难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事,小虎直接说吧?”
“父亲现在需要战马!很多战马!”
“要多少?”
“越多越好!有多少要多少!”刘庆太痛快了,周虎臣自然也不会客气:
刘庆开始思考,不久之后,他看着满面期待的周虎臣开口了:“一千五百匹以内,千匹以上,够不够?”
战马与马匹不是一个概念,战马是能够上马就投入战斗的马,是经过训练的马,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急缺的军事物资,战马价值不菲,刘庆能够这么痛快的答应,这已经是下了血本。
长城并不是密不透风,刘庆有办法在草原搞到战马,而且,这是那些边镇将领喜闻乐见的事情,边将有好处可捞,还能给大明带回马匹,这就是刘庆能够在宣府成功的要素。
“小虎会让舅舅看到一只强大的军队,它会是这个国家的柱石,成为敌人的梦寐!请舅舅相信父亲,相信小虎!”
刘庆对周遇吉自然相信,这个有些刻板的姐夫如果不是不善于钻营,依照他的战功,早就已经成了一镇总兵。
“小虎在延庆等待些时rì,估计不会太久,银子我会办好会票派人送过来,至于战马,恐怕要用半个月的时间!”
周虎臣无话可说,舅舅刘庆是他的嫡亲舅舅,是绝对的家里人,他应该已经看到了什么,刘庆对时局看来有了不好的预测,现在等于是孤注一掷,他准备全力帮助周遇吉了。
刘庆第二天离开了延庆州,周虎臣一行开始等待,而刘庆答应的会票也一直没有送过来。
周虎臣等人在焦急的等待,这一个等待竟然超过了半个月,当刘庆风尘仆仆回到延庆州,已经过去了十八天的时间。
“马匹太不好搞了!蒙古人已经归顺了建奴,建奴现在在控制边墙的交易,马匹更是禁止交易,以后,恐怕建奴很难克制了!”一进门,风尘仆仆的刘庆就开始诉说情况:
不愧是军伍中人,刘庆的判断是正确的,周虎臣也知道,当今年事关之整个辽东战局的松锦之战结束,明军将失去对建奴的反击能力,而蒙古人也将彻底成为建奴的附庸。
周虎臣给刘庆见过礼,坐在椅子上刘庆继续道:“拿着吧!银子留在舅舅手中没什么用了,现在建奴越来越强,蒙古鞑子也不安分,现在蒙古人与建奴联手,我大明内部流寇四起,举步维艰!战事会越来越多啊!这些银子还有战马就不用再还了!算是舅舅的微薄之力,算是对朝廷与你父亲的支持吧!”
刘庆满面的颓sè,看来他是集中了所有的能量,竟然一次拿出来三十六万两银子。
“舅舅,要不您也随小虎离开这里吧!”银子不用客气,周虎臣知道已时rì无多,宣府以及京师之地已经不再安全,他尝试着要把刘庆一家人带走:
“不!舅舅不走!小虎把你表弟带走,哪怕有什么大事发生,刘家也会留些最后的骨血,舅舅我就这点要求!另外,舅舅带回来了一千二百余匹战马,都是可以直接骑乘作战的好马!小虎在等待两rì,你舅母与表弟随后就到了!”
刘庆看来是彻底的对时局失去了信心,他要抛弃自己的财富,这是他为自己的国家尽的最后力量。
周虎臣的小表弟今年十二岁,刘庆没有在等待,他直接给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刘卫。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期待,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是有用之人,能够成为一个保卫国家的人。
这几乎是在永别,刘庆的妻子胡氏哭的一塌糊涂,那种母子亲情,那种不舍让所有人瞬间充满悲戚之感。
刘庆无疑是一个男人,一个果敢坚毅的男人,尽管有着种种不舍,但他的眼界足够长远,那是一种智慧,一种人生经历所带来的智慧。刘庆知道自己应该做出取舍,儿子终归要有一个归宿,也许这个选择是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召唤。
周虎臣感动了,他重重的跪在地上。
这个舅舅刘庆是一个热血男儿,他不能离开,因为他现在还是一名军人。
“无论如何,舅舅与舅母会看到刘卫成长,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会看到小虎,会看到刘卫成为你们的骄傲!”这是周虎臣临行留下的话:
任重而道远,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从来不缺乏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不缺乏对侵略者的抵抗,华夏历史上,在这个大明,刘庆这样的人何止万千!
周虎臣起身,热泪挂满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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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热情的保定人
当周虎臣带着山三十多万两银子,带着一千余匹战马回到京师的大营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被清军围困已久的松山失受了,巡抚邱民仰及总兵官曹变蛟、王廷臣等皆死。这时的消息是,洪承畴已经以身殉国。
可是,周虎臣知道,洪承畴投降了,他已经降清了,而且在后来的南明时期,这洪承畴给建奴统治阶级安定江南,稳定士大夫阶层很是卖了一把力气。而处于懵懂之中的崇祯皇帝以及朝廷诸臣都以为洪承畴必死无疑,他们太相信洪承畴的所谓风骨了。因为洪承畴的死,崇祯皇帝极为痛悼,并辍朝三rì,以王侯规格“予祭十六坛”,七rì一坛。后于五月十rì亲自致祭,还御制“悼洪经略文”明昭天下。祭到第九坛时,消息传来:洪承畴降清了,御祭始罢。
再后面就是祖大寿了,周虎臣对这些历史非常清楚。随着锦州守将祖大寿第二次降清,塔山、杏山也将相继落入清军之手,明军的锦宁防线,实际上已不复存在了,建奴的辽东军事计划已经得逞。
这就是周虎臣的动力,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承载着巨大压力的周虎臣再次行动。
崇祯十五年三月底,周遇吉办好了募兵文书,在京营参将莫显成的陪同下,周虎臣再一次动身离开京师,他带着十万两银子,两百名骑兵奔赴保定府。
保定府距离京师只有二百余里,对于骑兵来说,这个路程只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在chūn暖花开的季节,周虎臣与莫显成一行到达了保定府城。
虽然距离老家蠡县只有几十里,但莫显成暂时不能回家,他要在保定府提交募兵文书,周虎臣现在是白丁,这个工作他不能升任莫显成必须完成募兵的先期工作。
募兵文书提交的很顺利,保定知府可不敢做这个出头鸟,现在国事如此艰难,能有人来保定府募兵,这对他,对于地方来说无异于是在雪中送炭,因为,这次募兵可以有效的替他缓解一些民生的压力。
当周虎臣与莫显成等人在保定城外铺开架势,募兵告示刚刚张贴出去,还没到达附近县城,这个保定府城南的校场已经人山人海,这些保定府的百姓轻壮已被优厚的条件亮瞎了眼。安家银子十两,保证每月的足饷银二两,还顿顿管饱,在这个灾荒时段,这已经让绝大多数人不顾一切。
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募兵工作出人意料的顺利,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这让周虎臣惊讶不已。
气候转暖,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加上连年灾荒,几乎所有百姓家中都在缺粮。这次很意外的募兵,它已经体现出灾害对于民间的普通百姓造成的严重的生存影响。
自崇祯即位以来,灾荒面积越来越大,而北直隶也一直旱灾不断,这两年更是江竭河涸,庄稼欠收,虽然没有达到人相食的地步,可保定府这几年依然是处于旱严重的灾荒区域。
几天的时间,这个不大的校场已经成为人海。募兵的要求不高,年龄十六至二十六岁,只要有户贴作为凭据,籍贯不限,证明你是良民即可。周边县镇与村落中的百姓好像还在赶往这里,这使得募兵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获得了成功。保定府的守备官姓陈,陈守备曾经与周遇吉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达不到什么莫逆之交的境地,但毕竟是故人,他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增派了两百名士兵替周虎臣维持秩序。
这么多人来应募,让周虎臣始料未及,而且,好像这还不是全部,那些稍远之地人应该还在奔赴这里。
本来准备在四月初九开始这次募兵工作,但四月初五,募兵工作不得不提前开始了。现场太乱了,除了人还是人,有来参加募兵的青壮年,还有那些跟随而来的家属,加上看热闹的人,这让募兵现场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人太多了,吃喝拉撒都是问题,这些人给参加募兵工作的人,还有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造成了很大压力,周虎臣不得不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募兵。
太阳刚刚升起来,一名家丁站出来,随后开始大声吆喝:“都安静!大家安静些!”
可是,现场太乱了,乱哄哄的什么也也听不到。无奈之下,一名校场的士兵飞奔着拿过来一面大铜锣,随着巨大的锣声响起,现场终于稍稍的安静下来。
周虎臣干脆直接蹦到一个桌子上,随后伸着手大声喊道:“谁会骑马!?只要符合要求就可以成为骑兵,月饷优厚!每月五两现银,顿顿管饱!会骑马的去右侧报名!”
“我会...我会...!
会骑马的人看来很多,这个待遇简直令人疯狂,随着周虎臣话音刚落,那些自酌会骑马的人往周虎臣指定的方向蜂拥而去。当募兵工作真正开始,周虎臣知道自己错了,他错的很厉害。
他的这些手下本来就识字的人不多,那些户贴根本无法辨认,至于进行书写登记,那就更不要提了。周虎臣终于意识到,虽然有来参加募兵的人太多,有些意外这些原因,但他还是太嫩了,这次募兵的组织与准备工作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在周虎臣做出了一些承诺后,校场的一名小吏叫来几个识字的人来帮忙,可报名的人太多了,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于是,那名校场的小吏再次接受了一个任务,他急匆匆的奔向保定府城内。
步兵的招募工作再继续,可以说乱的一塌糊涂,至于效率,根本就不需要说什么,那会让周虎臣绝望。
慢就慢点吧!有些头痛的周虎臣终于耐不住了,他转身而去。
“上马!跑起来!”一名周虎臣带来的士兵指挥着那些参加骑兵考核的人,几匹战马同时在进行骑兵考核,那些周府的家丁,还有士兵紧紧盯着上马的人,他们看的不是你能否上马,而是你上马之后的技巧,那些仅仅会骑上马,而跑起来之后就对马没有了控制的人,他们根本就不合格。骑兵是一个需要胆识,需要马上技巧的兵种,它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合格的骑兵。
当战马真正跑起来,会不断的有人被甩落马下,这是真正的战马,启动速度非常快,不经常骑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对战马进行顺畅的cāo控。而战马是一种最烈xìng的马,那些让它们感觉不适的人,战马也会玩一些技巧,这样的人被甩落马下轻而易举。这就是标准,一名合格的骑兵必须对跨下的战马能够cāo控,而符合这样要求的人只是达到了第一步,随后的战斗训练才是重中之重。
十不存一,这就是骑兵的考核,要求太高了,因为骑马与骑兵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第10章 小弟该收就收
临近午时,校场小吏终于带着十几个人回到了校场。
这些人是被雇佣而来,他们识字,会书写,对于募兵来说,这已经够了,周虎臣只需要他们识别户贴,能做好登记工作就可以了。至于他们的来路与文化水准,这和周虎臣无关。
效率终于高了起来,步兵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年龄合适、证明你不是流民、身体健康就可以了。当然,身体健壮最好,若是身体弱一些也没关系,周大少爷有办法,只要跟着他回去,他很快就会让你生龙活虎(那些京营士兵最了解了)。
几乎全部是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生活有保障,谁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来当兵,这是一种无奈!对生活深深地无奈!
到处是破衣烂衫的人,说不上骨瘦如柴,但那个面sè,那毫无生气的眼神,可以明显看出这些人处于饥饿之中,明显的缺乏营养。就是这时代的真实民间苦难,周虎臣看到的,就是升斗小民的举步维艰!
周虎臣不再熟视无睹,他再一次唤过那名小吏。
在那名小吏回来的同时,募兵工作的待遇更改了,在周虎臣的授意下,凡是参加募兵报名的人,无论你是否被招募,这毫无关系,只要来了,都可以领到几斤粗粮。虽然这几斤粮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可参加报名的人,包括他们的随行家属,他们对这支来自京师的募兵队伍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信任,发自内心的信任感。
这是一支可以信赖的队伍,那些彪悍的士兵jīng神饱满,骑着高头大马。即使没有穿军装的人,那身衣服也比普通人的衣服好上很多,待遇已经说明一切。这些人就是目标,加入其中,不用考虑成为混饭吃的废柴,若是混得好,不但会衣食无忧,也许还能混出一番名堂,将来有一番作为。
有了效率为支撑,周虎臣的吸纳力太大了,两天时间,虽然还是不断有人在奔向这个校场,但校场明显的已经不再那么拥挤。周虎臣的目标是五千人,总计五千人,其中骑兵一千,步兵四千人。
周虎臣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现在有充足的银子,他只是想要帮助一下这些穷苦人,就是这么简单。
这些人太朴实了,无论是否被招募,领到粮食的人都会千恩万谢,他们知道了这是京营副总兵周遇吉的队伍,无形中,这就是一种宣传,周遇吉可以信任,他的军队完全可以信任,这就是普通百姓的认知。
七、八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随着校场中的人越来越少,周虎臣的募兵就要收尾了。
这次的募兵周虎臣很满意,唯一有些让他遗憾的是,骑兵的招募并不顺利,仅仅招募了三百余人,距离周虎臣的目标很远。
想一想也正常,现在是依靠马匹、牲畜的交通时代,普通百姓罕有骑马的机会。很少有人会拥有马匹,作为普通人,养一匹马太奢侈了,即使有牲畜,那也不是用来骑的,他们要用来在地中劳作。
来的人很多,但被招募到的士兵与周虎臣预想的差不多,实际上不符合要求的人很多,来的家属不少,看热闹的不少,这才是人山人海的原因。
募兵工作就要结束了,按照既定时间,周虎臣等人必须继续等待,他们要等待那些招募到的士兵回家与家人告别,而且,周虎臣要在临行之前才会发放安家银子。
终于清静下来,现在是募兵的最后一天,莫显成已经回老家去接自己的家人。
京营中前来接应的人已经来了,周虎臣放松了下来,他对这些士兵充满着期待,这他心中的希望,那个改变自己,改变周遇吉与家人命运的希望。
“这位秀才,请这边来!”无所事事,正在校场闲逛,周虎臣竟然看到了一名身穿长衫的读书人。
这个人三十来岁,他在一群人后面有些躲躲闪闪,看到一身锦袍的周虎臣招呼他,这名读书人用优雅的姿势对周虎臣行了一个礼:“这位少爷,惭愧的很!小生不是秀才,只是一个童生。”
此人满面的胡须,竟然还是自称小生,周虎臣有种想笑的感觉,可是,这名童生那肃重的表情让周虎臣不能笑出来。
“请问,读书人可是来参加募兵吗?”
“小生...不是来参加募兵...是来看看能不能找些事做,最近连年灾荒,家中...难以为继...”读书人的矜持让这名童生有些不好意思,但显然家中有些艰难,他吞吞吐吐的诉说着来意。
这名读书人脸sè有些青黄,而那件长衫虽然浆洗的很干净,却带着补丁,生活的不如意可以明显看得出来。
“没关系,毕竟谁都要生活,读书人不也一样,这没有什么!”周虎臣笑了笑,的确是,这个人的年龄不符合募兵要求,估计就是来找点事干,混口饭吃,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是...是啊!年景不好,谁都不好过!”
“能写会算吗?”周虎臣突然想起来,他需要人,尤其是能写会算的人:
“能!小生当然能!”读书人那有些青黄sè的脸瞬间焕发出一些光彩,眼中充满可望:
周虎臣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名生活不如意的童生,随后问道:“本少爷是京营副将周总兵的长子周虎臣,如果你有意的话,可以带着家眷随我去京师。全家人的温饱自然没有问题,但...科举就不要再想了!”
这等于是周虎臣在招募幕僚,虽然是武将的幕僚,与文官的幕僚有着天壤之别,但一个没有什么出路的童生,这已经是不错的东主,在这个灾荒纷乱之年,也算是有了一种依靠。
犹豫了没多久,读书人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小生姓陈,名子业,表字衍声,清苑县人士,今年二十九,与其这样在家中不死不活,还不如随公子去京师,也算有个活路!小生愿意随公子去京师!”
这正是周虎臣需要的人,这样的人可以给他管理账册,作为文吏使用。至于出谋划策,周虎臣根本不指望,历史已经说明,即使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jīng英,他们能力也不过如此,谁也不可能超越周虎臣,超过一个先知先觉的穿越者。
周虎臣要靠自己,要依靠团队的力量,他要自己培养小弟。至于这些明代文人,他们只能是一种助力,在那个时刻到来,对这个社会起绝对主导作用的只能是周虎臣一个人。那些文人不符合周虎臣的心目中的要求,一旦机会来临,他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周虎臣,一个华夏绝无仅有的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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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不很容易吗
当周虎臣与莫显成带着近四千余新兵回到京师大营,已经要进入五月。
周遇吉看到了希望,这几千新兵让他欣喜若狂,银子有了,战马有了,现在欠缺的是装备,他必须装备这些士兵,然后投入训练。
作为京营将领,周遇吉和兵部的官员很熟,很熟的意思就是可以讨要一些东西。
当周遇吉带回那些所谓的武器装备,周虎臣禁不住嗤之以鼻,除了两千杆长矛与两百蒙皮木盾还有些用,其余的装备寒酸的令人泪奔。没有火器,没有火药,那一千柄腰刀就是铁片,若是用来作战,周虎臣怀疑这些所谓的制式腰刀能不能杀死敌人,而那些陈旧的军服,也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年,其中有一些明显是回收产品,上面还带着一些血迹。
这个老爹人际交往太无能了!根本就不懂行!
他根本就不知道利用官场的规则,周虎臣有些无奈,可是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真实的周遇吉,没了他的严正xìng格,他就不再是周遇吉。
很无奈,仙子阿,周虎臣必须亲自出马了。
“父亲,我去支点银子!”
周遇吉很奇怪,这个儿子虽然爱惹事,但没有乱花银子的习惯,既然开口,那就绝对不是一笔小钱,所以,周遇吉赶紧问道:“小虎要银子干什么用?”
“去搞点好装备!我们的士兵用这样的东西,太丢人了!”
的确是有点,周遇吉有些不好意思,他憨厚的笑了笑,随后道:“去购置一些也好!反正现在有银子,让高师爷陪你去吧!”
“不用高师爷了,要成叔陪我去就行了,父亲尽管静候佳音!”周虎臣根本不是去购买,去购买,太亏了,他自有办法。
周遇吉有些不明白,高师爷总比莫显成一个大老粗要细致的多!带莫显成去,好吧,周虎臣根本不用他cāo心,这个儿子现在越来越成熟,做事干净利落,而且名声在外,周遇吉不用担心他会吃亏,愿意带谁去就带谁去吧。
“好吧!银子自己去支,你成叔你也自己去叫吧!”周虎臣不会挥霍银子,周遇吉太放心了,所以回答的也很干脆。
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姓乔,名之恒,他是负责供应军械、军资这个肥缺的第一人。由于军中的一些事物往来,乔大人与周遇吉也很熟络,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京营副将对于京师来说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可乔大人是文官,还掌握着工部虞衡清吏司这个重要职司,京营副将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否则,乔大人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敷衍走周遇吉。
刚刚把周遇吉打发走,他的手下参将竟然又来了,看来周遇吉是对领取的军资不满意。可不满意又怎么样,几个月的军饷与粮食还没发呢!京营这不一样在维持,乔大人乔之恒有些不耐烦了,反正没银子,粮食也没多少,至于军械,那对乔大人来说是生财之宝,他怎么会轻易吐出去。
“小侄周虎臣见过伯父!”
一进客厅,主角好像并不是参将莫显成。
周虎臣的到访让乔之恒有些意外,也让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周虎臣是...京中虎,他是周遇吉的儿子!乔之恒有些恍惚,这个周虎臣与周遇吉是父子,可...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若不是周虎臣来访,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周遇吉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打遍京师的小老虎,这小家伙不好惹啊!
当然,作为朝廷官员,乔之恒对周虎臣并不畏惧,可是,周虎臣的名声在那里。他不敢对乔之恒怎么样,可乔之恒有家室,他的家人也在京师,这个有名的小老虎还真是得罪不起。
“哎呀...小虎...原来是虎臣贤侄!来,来!小虎不必多礼,赶紧坐,坐下说话!”乔之恒是久经考验的官场老油条,他表现的很是热情,周虎臣来的目的很明显,乔之恒现在已经决定了,稍稍让一步,再给点东西,把这个小老虎敷衍回去。
莫显成也上前给乔之恒见过礼,随后,宾主落座。
常规的礼节xìng问候几句,周虎臣很直接进入主题;“伯父大人,家父新招募的士兵太多了,领取的那些军资远远不够啊!京营是守卫京畿重地的主要军事力量,士兵没有武器装备怎么成!这不,家父派小侄来伯父府上,还要请伯父照顾一二!”
“既然萃蓭(周遇吉的字)派小虎来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伯父定不会推辞!”乔之恒不想得罪周遇吉,也不想得罪周虎臣,他毕竟生活在京师,再吐出些东西敷衍一下也没什么。
“那小侄就不客气了!家父的营中需要制式腰刀一千五百柄,小侄需要真正的腰刀,可不是那些铁片!另外,营中需要火药千斤!那些士兵总要穿衣服,还需要崭新的军服...再有就是铠甲...”
“这...这太多了!武库中...”周虎臣的口气太大了,乔之恒有些惊呆了:
“咱大明财富天下,这些小小的装备算得了什么!”周虎臣站起身,他打断了乔之恒的搪塞之词,随之来到乔之恒近前,带着满面微笑,周虎臣的一只手轻轻放在桌子上:“您说呢?伯父!”
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到周虎臣的手抬起,乔之恒那满面苦sè立刻化成了笑容:“贤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京营将士是我大明拱卫京畿之地的军中主力,是最重要的国家柱石!焉能缺了武器装备!伯父定不会让萃蓭失望!不会让我大明虎贲失望!”
乔之恒突然变得如此冠冕堂皇,满口答应,自然有他的原因,因为在周虎臣抬起手的一刹那,乔之恒看到了一张会票,以他的眼光不会有错,那是一张很大面额的通兑会票。谁以后说这个周家小老虎跋扈无礼,乔之恒就和他急,这多懂事的孩子啊!
“伯父大人公忠体国!国之干才啊!小侄对伯父大人钦佩如滔滔江水......”
周虎臣才不介意恭维乔之恒,反正得到好处就行,周遇吉好像就要离开京师了,趁此机会,不捞白不捞,捞一把并不算过分,东西留给李自成或者建奴,还不如便宜自己。
“贤侄过奖了!老夫对圣上,对大明向来是...”
乔之恒对这些手段太熟了,他看似不经意的把手放在桌子上,随后,那张会票神奇的消失了。
好吧!周虎臣获得一个小小的成功,虽然带着**的味道,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至于以后,这个京师只能暂时属于别人。周虎臣相信,他会回来,带着一只无敌之师回到北都,那时,就是他叱咤中原的时候,这个千古传承的华夏之地必须属于炎黄子孙,对于将来来说,这小小的代价现在根本微不足道。
不久,吹捧结束了,周虎臣与一直插不上言的莫显成看准时机起身告辞。
周虎臣在即将走出客厅时,他突然响起,有好处可拿,好人就要做到底。所以,周虎臣对起身相送的乔之恒有些有意无意的说道:“小侄记得乔伯父的家人也在京师吧?若有不便之事,尽管来寻小侄,定不负所托!”
“那好!那好!谁不知咱京师的小老虎!我家长子乔竣对小虎仰慕已久!不rì定亲自上门拜访!”乔之恒的老来脸堆成了一朵花,这个机会太好了,儿子与周虎臣结交,有周虎臣在京师照拂,几乎可以横着走了,这太爽了!
“伯父您留步!小侄告辞了!”
“虎子记得这两rì去寻王主事,一切都好说,记得以后常来伯父这里坐坐!”乔之恒的称呼都变了,谁说周虎臣跋扈无礼来着?这多好的孩子,以后长往来着点:
“以后自然难免叨扰伯父大人!请伯父大人留步!留步!”
“虎子记得常来,常来串个门!”
“小侄省的!伯父您留步!”
第12章 总兵终于来了
武器装备终于齐了,周虎臣毫不推辞的担任了这个重任,他意志中的新兵训练开始了。
经常吃不饱的人体力会很差,周虎臣有办法,就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围校场两圈跑不下来,一圈总成吧!进行训练队列,简单的武器练习总能行。距离周虎臣知道的那个历史已经很近了,反正不能浪费时间,周虎臣现在就是尽可能的把这些士兵练出点模样,说白了,就是严格,不能够临阵退缩。
随着时间推移,士兵吃得饱,至于穿的暖已经不用再考虑,现在太热了!
士兵经过训练会很快适应,即使将来再辛苦,周虎臣也不用担心这些士兵会逃跑。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士兵都是签了合同的,士兵都有家属在保定府,这就是周虎臣不要流民的原因,除了任劳任怨的在军中,这些士兵根本没地方可跑,除非他不再要自己的家庭。
谁也不知道,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周虎臣已经对合同做了一些小小的手脚,其实,没什么,周虎臣只是利用了一个最常用的伎俩。他把士兵在京营服役做了一个小小的修改,改成了追随,这对于别人来说,其实没什么,追随周遇吉不就是在京营服役吗?这有什么区别?!
可是,周虎臣知道,周遇吉就要走了。
凭什么白白给别人训练与养着士兵,周虎臣没那么高尚的品格,他将来要把这些士兵带走,这就是理由。至于能不能够实现,周虎臣说不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反正周虎臣已经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他也要带走一部分。
周遇吉一直在往兵部跑,而周虎臣几乎从来不离开军营,除了偶尔回家看看祖母与母亲,周虎臣现在已经成为了军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异常严酷的各种训练一直在进行,这里没有退缩,除非你得到军官的命令。
让周虎臣惊讶的是,这个时代的士兵服从xìng太好了,这些严酷的训练并没有方带来太大的抵触。管饱,发上一份足饷,这些士兵已经知足了,最让周虎臣欣慰的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是令人格外惊喜的一个发现。随着慢慢适应,这些强壮起来的年轻人竟然在攀比,他们在攀比谁的体力更好,谁更加强壮,谁的军事技能更加过硬。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发现,周虎臣考虑着是不是就势来一次军事大比武,在考虑了一番之后,随着很多事情来临,周虎臣放弃了,因为,进入七月,周遇吉的任命好像有了眉目。
在五月,李自成、罗汝才联兵,第三次攻开封。由于开封城墙坚固而高大,加上守军的顽强抵抗,李自成联军屡攻不克,最后,李自成只能留一部围而不攻,就这样开始“坐困”。
这是明显的添油战术,李自成的意图就是要攻击明军的增援部队,他的目的是削弱中原地区的明军力量。可是,朝廷没有办法,这是中原大地的主动权之争,总不能弃掉开封,于是,各地得到命令的增援部队就这样开始纷纷奔赴河南。
六月,部侍郎侯恂与总督孙传庭率军渡黄河,大举增援开封开始了。
山西总兵官许定国也接到了增援命令,许定国年龄不小了,也算是久经战阵,他曾追随原兵部尚书袁可立在登莱抵御后金,可以说也是血勇之士。人常说,姜是老的辣,可惜,年龄越大,这个许定国许总兵却是越没有了能力,没有了那股血xìng,他的军队还没有进入河南,竟在一夜之间彻底崩毁瓦解了。
就这样,山西总兵官许定国有些悲剧的被下狱论死。
历史还是那个历史,就如同周虎臣知道的一样,周遇吉被晋升为总兵的事情就这样有了着落,现在,周遇吉只需要等待。
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周虎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周遇吉以前迟迟没有得到晋升的确切消息,这里面是不是有崇祯皇帝的意思,他是不是不希望周遇吉只获得一个普普通通的总兵职位。周遇吉太敢战了,崇祯皇帝应该心知肚明,这好像有意无意之间在等待机会的意思,这个晋升好像一直在拖,是不是崇祯皇帝在等机会给周遇吉一个实名的总兵呢?
周虎臣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这种猜测的正确xìng应该很大。也只有这样,周遇吉在宁武关以卵击石才可以解释,他宁可战死,宁可被屠城,也绝不投降李自成,这应该最接近那个历史事实。周遇吉应该是在为朝廷争取时间,其实,李自成完全可以绕过宁武关,实际上周遇吉已经成功了,他知道李自成不可能这样放过宁武关,虽然宁武不具有太大威胁。但是,周遇吉的顽强对李自成来说就是一种严重的挑战,他在挑战李自成的军队士气。
所以,宁武关之战是一个军事象征,李自成必须攻下。
这是父亲周遇吉的感恩之举?也是他的宿命!
这个大明真的已经不行了,国家财政枯竭,里外受敌,士兵的战斗力越来越弱,那些敢于作战的官员与将士不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那些碌碌无为者却始终高居庙堂,即使改朝换代,这些人还是在做他们的官,这是周虎臣知道的一些历史真相。当那些勇敢者离开这个世界,这些苟活的人会对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伤害,正是他们帮助异族统治了华夏。
崇祯十五年七月,赴援开封的左良玉及杨文岳、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四镇兵驻朱仙镇。左良玉见敌势盛,乃拔营而逃,襄阳诸军皆溃。左良玉军逃至半路又遇李自成伏军,左良玉军大乱,弃马骡万匹,监军佥事任栋死于阵,左良玉则逃至襄阳。寻以朱仙镇之败总督杨文岳免职,总督丁启睿逮下狱。
崇祯十五年九月,开封失陷。
谁掘堤水淹开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千古名城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片水泽,而对于李自成来说,损失不重,他还取得了主动权。
十月,周遇吉的任命终于下达,他理所当然的被任命为山西总兵官。令人兴奋的是,这个山西总兵官并不是全部,周遇吉还被提升为太子少保,同时任命为左都督。太子少保与左都督是虚职,可虚衔在这个时代有他的意义所在,它是一种级别,对于周遇吉来说,这不仅是光宗耀祖,它的重大意义在与可以掌控更多的军队编制。
在周遇吉升任总兵的同时,与他交好的兵部侍郎张国维也得到了一次飞跃xìng的晋升,他被任命为新的兵部尚书。
就在周遇吉心急如焚的准备交卸自己的京营之时,孙传庭兵败河南的消息传入京师,现在,关内明军jīng锐几乎丧失殆净,关中再无一支军队可以对李自成造成威胁,可以说关中李自成已唾手可得,中原大地已经无险可守。
张国维准时上任了,而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一向与周遇吉交好的张国维有意无意的把周遇吉的上任时间给推迟了。就这样,周遇吉开始同时担任着山西总兵官,还要兼理着京营副将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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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虎臣的小算盘
除了练兵还是练兵,周虎臣知道,周遇吉今年其实离不开京师,因为,一个更加凶残的敌人就要来了。
周虎臣现在真正的军人了,在周遇吉被授予太子少保、左都督、山西总兵官的同时,周虎臣也得到了恩荫,他被授为卫指挥佥事,挂职的游击将军。而周遇吉的那些手下将领,现在也都升职了。
对于周虎臣来说,这个虚职已经够了,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可以在军中来指挥军队了。
而刚刚上任的张国维,屁股还没坐热,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来,建奴再一次来了。刚刚进入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建奴兵分两路入长城,开始攻击蓟州的消息传入京师。
不几rì,逃难的百姓开始进入京畿境内,让急不可耐的周遇吉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出战或者进行防御的命令,只是让他继续就地驻扎。
既然还没有走,周遇吉终于耐不住了,但作为主帅的周遇不能离开驻地,他决定派人去向兵部尚书张国维求战。而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刚刚神人副将的莫显成,在莫显成被周遇吉召唤过来,叮嘱了几句后,还未等莫显成离开,周虎臣却跑了进来。
“父亲,孩儿也去吧!顺便拜见一下老公祖大人。”了解了情况,周虎臣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同去的要求:
“既然这样,小虎去顺便拜见一下也好,张老大人定会让为父出战建奴!”周遇吉答应的很痛快,他与张国维关系向来不错,儿子周虎臣的字号还是来自于张国维,周虎臣本就应该去拜见一下张国维。
京师已经戒严了,好在莫显成与周虎臣有准备,带着通关文书。当两人进入京城,来到兵部衙门,刚刚上任的张国维正在焦头烂额。
崇祯皇帝已经下达了勤王令,距离京师较近的军队正在向京师附近聚集。已经失去了辽东,现在,朵颜蒙古已经完全成为建奴的附庸,以往固若金汤的边墙四处漏风,张国维这个兵部尚书看着风光,而现在,它无疑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小虎拜见伯父大人!”
周虎臣并没有按官场的那一套来拜见张国维,而是以子侄的身份。这当然有讲究,并不是谁都敢这么称呼一个兵部尚书,当然,周虎臣可以,他有资格这样称呼张国维,因为这是个人关系的一种体现。
本来是主角的莫显成现在成了配角,他可没有周虎臣那样的资格,只能以下属之礼参见。
落座,互相的问候,张国维挥手把一旁的书吏打发出去,很快,周虎臣就进入了主题:“伯父大人,其实小侄的来意您也明白,这已经几个月不发粮饷了!而且,您也知道,家父的军队连年征战,军资与武器装备已严重短缺,这还需要伯父大人您给做主!”
“哎~连年灾荒!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啊!现在不仅仅是萃庵的军队缺乏粮饷与装备,大家都缺啊!老夫也没什么好办法!”
张国维的感慨当然是一个事实,周遇吉派周虎臣来讨饷无可厚非,这是自己看中的将领,与自己一向亲厚,不向自己寻求支持还能去找谁?
周虎臣脑海中有历史的走向,他这些次不能白来,总得想办法得到支持,空着手回去不符合他的利益:“家父曾随伯父大人您在山东作战,您也知道一些实际情况,这粮饷一直就供应不畅,武器装备耗损严重,士兵刚刚得到了一些补充,这马上就要面临大战了!现在正是军中急需这些物资的时候,请伯父大人您想想办法!”
“老夫明白萃庵的难处!朝廷现在正召集各路大军增援京师,定会拨付粮饷与军资,小虎不必如此急迫,朝廷一旦开始拨付粮饷军资,自然会首先照顾京营将士。”
“伯父大人,您是兵部尚书,家父军中士兵已经吃不上饭了,没有粮饷,没有武器如何作战?还请伯父大人照顾一二!”
张国维有些无奈:“户部那里已经在筹措,小虎不必心急,不rì定会有消息,老夫会让萃庵满意的!”
周虎臣低下头,眼中闪着一种狡黠:“家父的军队实在等不及了!这马上就要开战了!既然户部指望不上,伯父大人,兵部武库中那些陈旧的武器也可以将就,您就做一下主,就当做解家父的燃眉之急吧!”周虎臣可不会轻易放弃,有张国维在,这个便宜他是占定了,反正也不是张国维自己家里的东西,他也不会太介意。
“贤侄!军资的领取还要等户部,现在...”
“伯父,您还不清楚,等户部拨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侄知道兵部也有自己的武库,伯父您就做主,敷衍一下小侄也好!”有便宜不占,纯属混蛋淡,周虎臣忘记了这是谁的座右铭,归根结底,周虎臣与张国维耗上了,反正不突出点东西,我就是不走。
兵部武库是兵部的预备物资,张国维当然能够做主,可是...那都是大明最好的武器装备,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用的东西。
就在张国维还在犹豫是不是可以给周虎臣一点好处的时候,周虎臣很无耻的跟上一句:“还是伯父大人您最通情达理,小侄替家父谢过伯父大人了!”
反正这个张国维也是原来历史上的一个烈士,一个不屈的爱国者,多跪两次也没什么,周虎臣“咣当”就跪了。
张国维傻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可是,张国维怎么能说自己没答应!
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现在,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张国维开始感叹,这个周虎臣不但是一个小老虎,还是一个人jīng啊!
除了拜见的时候,莫显成在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现在,他的嘴已经咧到了耳根;这个大少爷果然不愧是京中虎,竟然就这样摆了当今兵部尚书一道,太牛X了!让人五体投地啊!佩服的如滔滔江水啊!
无奈的笑了笑,张国维算是服了,这小子原来一直在和自己绕圈子,最后,终于也把他绕了进去。
“好吧!老夫派人与小虎去武库中看看,可以挑点东西,但小虎可不要太过分,总得给老夫留点东西!不要让老夫作难!”
“伯父您说的哪里话,小虎知道轻重,怎么会让伯父您为难呢?”周虎臣回答的中规中矩,话是这么说,可是,张国维分明看到了周虎臣那眼中的狡黠,这小子不好对付啊!
事情对于周虎臣来说算是办完了,张国维派人去通知武库的主事。
作为兵部尚书,现在的张国维rì理万机,会客时间很有限,加上这个非常时刻,周虎臣与莫显成这就应该告辞了。可莫显成有些急了,周遇吉给他分派的请兵任务周虎臣根本就没有提,莫显成还以为周虎臣忘了,他拼命的给周虎臣打眼sè。可是,周虎臣连看都没看莫显成一眼,嘴里说着恭维的话语,他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向张国维施礼告辞了。
这请兵出战变成了讨饷,周虎臣根不提请兵出战的事情。
莫显成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怎么交代啊!
无奈之下,莫显成想要自己开口了。这时候,周虎臣适时扭过头:“成叔,您还不向老大人辞行,我们好去武库!”
莫显成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周虎臣生生噎了回去,莫显成记得,周虎臣已经给他说过了,一切要听他的安排。现在,已经告辞了,再也无法开口了,只能随后再说。
万般无奈的莫显成只能遵照周虎臣的意愿向张国维施礼辞行,而请兵出战的事情只能随后再想办法了。
周虎臣清晰的记得,历史上没有周遇吉在崇祯十五年在京畿附近与建奴作战的记录,只有那次热血飞扬的杨柳青之战。但周虎臣为了以防万一,他根本就不提请兵出战的事情,当然,也要阻止莫显成。
与建奴直接作战,周虎臣才不会去,建奴的兵锋现在很强盛,根本就不是现在的周遇吉手下士兵可以抗衡的,那些新兵刚刚经受训练,哪有什么作战能力,而那些老兵太少了,以周遇吉的xìng子,这无异于是让手下士兵去送死。依照周遇吉的作战理念,这些士兵肯定会损失惨重,这不利于周虎臣的全盘计划,说白了,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周虎臣此行就是要阻止周遇吉出战,而能捞点东西,无异于锦上添花。
出了兵部尚书的办公房,莫显成看着周虎臣,他刚要再次开口询问,一名等待已久的小吏规矩的站在门前首先开口了:“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这就是去兵部武库了!
周虎臣一阵向往,这个兵部的武库一定会有好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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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但要厚,还要黑
兵部武库距离兵部衙门很远,三人用了很长时间才来到武库。
“这位是杨主事,这位是周少保周遇吉大人的长公子周虎臣,这位是周少保手下副将莫显成大人,请两位大人听杨主事的安排!”
这名小吏的任务就是带领两人来到武库,在一间办公房,与主管武库的杨主事耳语几句,随后给双方介绍后,这名小吏抱拳离开了。
杨主事与周虎臣和莫显成寒暄几句,尚书大人的命令显然很管用,杨主事没有什么敷衍,带领两人就来到一座巨大的库房门前,随后,打开了这座兵部武库的库房。
周虎臣观看了一下四周,库房很大,而且附近好像还有好几座。首先被打开的这个库房是兵械库,说白了就是冷兵器库房。一排排木架规整的排列在库房中,而那些武器就摆在木架之上
。
“久仰虎少大名!既然尚书大人同意了,请两位只管报上所取之物,下官会据实在册!”
这个杨主事看来听说周虎臣,周虎臣面带惊喜,听说过自己就好,今天要大开杀戒:“杨大人识的小虎,那小虎就不客气了!”说完,周虎臣上前一步,他热情地握住了杨主事的手:“
今rì能识的杨大人,小虎三生有幸,还请杨大人多多照拂!”
杨主事波澜不惊的缩回了自己的手,他的面上带起和煦的微笑:“京师之内谁不识的虎少!虎少来到敝处,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周虎臣的笑容变得如花般灿烂,因为,这个杨主事已经接过了他递过去的会票,一千两银子而已,这点银子不算什么,看着武库的东西不少,也不知道可以获得多少好东西!这个兵部武库太让人垂涎了,现在张国维给了他一个机会,周虎臣能不笑吗?
仓库干干净净,管理的不错,显然经常有人进行打扫,库房中映入眼帘的除了那些木架就是上面的木箱,那些兵器看来就在木箱中。
“这里面是刀,最好的刀!虎少只管...”杨主事得了好处,他不再犹豫,指着眼前的木箱就开始介绍:
“看看!看看!”
周虎臣话音一落,杨主事立刻一招手,守在库房门前的两名小吏马上进入库房,随后,利索的打开了一个木箱。
“这是腰刀,军官用的腰刀!”莫显成再一次咧开了嘴,笑着说道:
不错!周虎臣眼睛也亮了,这才是真正的腰刀,因为,这些刀明显比士兵用的刀更加jīng美、厚重,刀身的层叠纹路说明,这绝对是jīng炼的好刀。
“小侄要五百把不算多吧?”周虎臣笑着问道:
“可以!”杨主事很痛快,周虎臣给了银子,五百把不算过分,而尚书大人已经同意,他才不会去做得罪人的事情。
杨主事大笔一挥,五百把jīng美的战刀到手。
“这是铠甲,最好的山文铠!库中也不多!虎少您来两百具怎么样?这边是...鱼鳞甲,也来两百具怎么样?”杨主事自己开口了,看来是害怕周虎臣要的太多,这山文铠与鱼鳞甲太昂贵了。
甲叶非常的厚重,这是绝对的jīng品!周虎臣算是来着了,他忙不迭的回应:“谢杨大人!就依杨大人之意!”
随后是矛头、盾牌、弓箭.....
兵部武库中的东西果然无一不jīng!看来是兵部衙门的家底啊!
“这是火器库,虎少你只管看,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再次打开一个库房,杨主事开始介绍:
“来五千斤火药怎么样?”
“虎少,这太多了!咱这武库中...”
“三千斤吧!咱得体谅杨大人不是吗!”
“好吧!好吧!就依虎少!”杨主事开始心疼了,这些东西价值太高了,可尚书发了话,周虎臣也很识趣,那就拿吧!反正这些东西不属于自己。
“虎蹲炮不错来上两百门...”
“将军炮也来上两百,哦...还分一、二号,那就各来两百门!”
“这是鸟枪。”
“鸟枪还是算了!这玩意不堪用,鲁密铳在哪!?”......
“这鲁密铳还是可以的!就来上一千支吧!”
杨主事赶紧开口了:“咱这武库中就只有一千支鲁密铳,虎少...”
“那就八百支吧!这总行了吧!得给尚书大人与杨大人留点家底啊!”
说完周虎臣再次伸出了手,杨主事算是明白了,这周虎臣很在行,他挑的东西太昂贵了,可是...好吧!周虎臣再次给他手里塞了点东西,杨主事什么也不说了,这是尚书大人的命令啊!兵部武库中的东西自然由尚书大人说了算,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当然要听从尚书大人的命令!
......
将近两个时辰,周虎臣终于满足了自己的yù望,杨主事也终于松了口气。
“虎子,这是领取军械的文书,还要去尚书大人那里签署一些!只要尚书大人同意,择rì派人来领取就可以了!”杨主事明白,这次算是亏大了,竟然一次xìng出去这么多好东西,可是...没有什么可是了,既然已经被周虎臣得到,那就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了,还不如拉近点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这个京师虎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太牛了!虎子你怎么做到的!”出了兵部武库,莫显成已经惊喜的不知所以:
“这还不简单了!只是会做不会做的问题,成叔就别问了,这些事情其实是一种规则!”
当然没那么简单,没有张国维,周虎臣想要去兵部武库中看一看都不可能,没有银子,那些掌管库房的官吏怎么会如此好说话。这就是**!可没有这些**...周虎臣怎么会得到如此大的利益?好吧!其实,周虎臣前生后世都明白这些东西。
“这些装备太让人满意了!想都不敢想!可大人来让我们请战!虎子,这回去如何交代?!”
“成叔啊!您不会说,尚书大人不允许我们出战吗!这都不懂!”
“可是...这明明...在撒谎!”
“成叔啊!咱凭什么跑到最前线,您不知建奴的战力吗?咱们新兵太多了!一旦开战,您还不知道父亲的xìng子?这得死多少人?募兵容易吗?!我们才不去当那个冤大头!”
“这......”莫显成无语了,周虎臣说得对,可是,这不去作战,却狂捞好处,这个大少爷太黑了!
“建奴败了我们就出兵乘胜追击!建奴赢了我们就负责防守!马上就要去山西了,损失太大,我们怎么在山西立足?!”周虎臣的理由太充足了,不但充足还没完没了:“成叔您若不愿意说,小虎亲就亲自给父亲去说,就说这是尚书大人的意思!”
莫显成翻了翻白眼,再也不开口了。
你牛!果然不愧是名震京师的虎少!够厚!也够黑!当然,摆出的理由也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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