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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经淡然     大明虎臣txt下载     大明虎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4章 贼船很大(求订阅了)

    李成栋和李本深的军队崩溃了,和周虎臣预料的一样。

    现在的这些明军可以对百姓狐假虎威,可以肆意地方,对于作战真的不在行。这些军队其实并不菜,尤其是投降建奴以后,这些汉奸军队沾了建奴的王八之气,他们在建奴的威逼下变的异常凶悍,实际上成为了攻下整个南明的主力。许多投降的故明将领在后来名噪一时,其中就包括这个李成栋。

    周虎臣一直很关心李成栋,他特备关心,关心的亲自带人在令人恐怖的尸体堆中进行寻找。

    李成栋李总兵有着他辉煌的一生,可就在今天,这具在随后的时间段被人称为恶魔的散碎躯体被士兵扔到了周虎臣面前。

    “没跑了就好,李总兵长得并不怎么样啊?这面相不霸气啊!太让人失望了!”周虎臣看着已经不完整的李总兵,其实和一只被炸过的羊差别不大,区别是,李大帅的体毛好像没那些羊强壮。

    “少帅慎言,一军主帅岂可如此轻言!”

    这完全是一副欣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周虎臣的举止让跟上来的蒋灿有些不理解,火并了可以,为什么要杀光?而且,至于有这样幸灾乐祸的表情吗?我教训教训你吧!

    “先生之言极是!可惜了...不能上...谱了!”周虎臣不介意的咋着舌头,声音有些模糊,但表情分明是在惋惜。

    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左良玉的手下,再杀李成栋和李本深的人,蒋灿已经适应了。他给周虎臣的定位很准确,杀星,这位就是一个杀星,国家现在就缺这样的杀星,敢随便弃土逃跑的就要以儆效尤。只是,不收拢这些士兵为己用,蒋灿感觉有些可惜。

    蒋灿其实忘了...好像他也是从天津跑过来的。

    步卒继续追击,骑兵已经追的没了影子。

    叶尹智叶督军终于哆哆嗦嗦的来了,这是叶大人第一次亲临战场。

    太狠了,都是自己人,说杀就杀啊!

    和传说中一样,这个周虎臣太危险了,杀人如草芥啊!周虎臣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就等于让他上了一条船,叶尹智想上战场看一眼充一充样子,可他的腿怎么也用不上力。用了很长时间,在一名下人的帮助下,叶尹智终于上了桥过来了。当然,这也是叶尹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也就是一眼,叶尹智叶督军直接卧倒了。

    战场已经收拾了很长时间,叶尹智终于坐在堤下的毡毯上恢复了一些精神。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叶尹智的几名下人看到了人赶紧跪下了,不用看都知道是周虎臣过来了。

    “周帅坐。”叶尹智的声音太小了,小的周虎臣几乎听不到。

    周虎臣一挥手,叶尹智的几名下人起身准备回避,周虎臣突然又喊住了他们:“都在这伺候着吧!有些话你们都给我听听。”

    几名下人弓着身子忙不迭的答应着,周虎臣也不难为他们了,他直接坐在了叶尹智的身旁:“大人您这是第一次上战场,作为督军总要有这个过程,其实没什么,有了这次经历,以后会适应的!”

    叶尹智点头,但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

    周虎臣笑着,笑的有些阴险:“老大人比家父年龄还要大,小子就不客气了,私下里就称呼您一声伯父吧!”

    这可以,叶尹智笑了笑,但表情依旧象哭:“小虎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这李成栋和李本深太跋扈了,督军大人看到他想要逃跑,大人您自然大义凛然的上前相劝,谁知,李成栋这个贼子不但不听,竟然对督军大人拔刀相向,小子看不惯啊!这不就小小冲突了一下,哎...谁知道李总兵的将士如此不禁打!”

    说完,周虎臣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叶尹智。

    叶尹智一贯谨小慎微,做事总会分清厉害,周虎臣的话他懂,不就是统一说法吗?

    这完全可以,叶尹智可不是傻缺,他立刻精神了,他满面威严的看向几名下人:“都听到了吗?周帅说的话就是老爷我的话,回去后都有赏,但谁胡乱嚼舌头就给我想想前面的情景,都记住了吗?”

    下人们都不傻,这是威胁加利诱啊!而且这威胁很严重,好像有掉脑袋的危险。怎么做谁都清楚,为了身家性命,这些下人嘴里慌忙齐声答应,在叶尹智示意可以离开后,这些下人如释重负般跑了。

    “既然这样,老夫写一份奏疏把这件事呈报朝廷,首辅大人那里小虎派人去知会一声。”

    叶尹智这算是被套牢了,上了贼船,但这条贼船很大,足以让他容身。同时也有好处,以后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要谨慎一些,周虎臣总不会拔出火铳对准自己。于是,做出了决定的叶尹智彻底放开了,开始以长辈自居。

    周虎臣不得不心中暗赞;果然都是官场油条,对处理这些官场的事情很拿手,蒋灿给他出的主意很高明,这个叶尹智虽然胆子不大,但绝不缺乏官场智慧,他更是做的滴水不漏。

    “伯父大人做事痛快,自己人不需要说什么了,首辅大人那里我派人去说一声,阁部那里也由我的人去知会一声,以后您就在军中‘统兵作战’吧!”

    周虎臣这算是给了一个承诺,他的信誉还是不错,从来不会向真正的自己人下手,叶尹智完全可以相信。

    周虎臣的话让叶尹智彻底放心了,解决了马士英和还在身后的史可法,叶尹智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这“统兵作战”他不敢奢望,当然也没那个能力。可好处却很多,这些军队虽无法指挥动,但会给他提供保护。周虎臣父子就是他的保护伞,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军将的保护,尤其还是具有强大作战力的军队,这无疑可以提供最好的庇护,对叶尹智也算是一种幸运。

    叶尹智现在决定了,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离开了,至于首辅大人那里完全可以敷衍,就是朝廷给他升官他也不去,跟着周虎臣父子安全啊!

    直到傍晚时分,周虎臣的步卒和骑兵终于回来了。

    世子高元照死了,邢氏与李本深也死了,死在了乱军之中,至于谁杀的,这成为了一个历史之迷。但是,他们死在这次乱战中毫无疑问,当然,他们的罪名也随后算是给落实了——弃土,随后反叛。

    周虎臣很骄傲,他没有等到那个时刻来临就给李成栋这些汉奸落实了罪名,尽管这个罪名不够大,但也足够周虎臣骄傲了。

第208 孟允来吧

    建奴的阵营。

    豫通亲王,爱新觉罗.多铎有些头皮发麻。

    看到那个周字大旗,多铎想起了杨柳青,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通许,想起了“打酱油事件”,还有去年李自成在山西的头破血流。多铎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自己的斥候在这种游戏中有过失败记录了,周遇吉的队伍,这无疑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多铎知道自己碰到大麻烦了。

    在斥候的回报中,多铎知道对方的兵力比自己不弱。多铎南下号称二十大军,实际上...他现在真的差不多有二十万军队,加上那些投降的大顺军和明军差不多有二十万人。当然,可以放心使用的军队多铎心中有数,也就是十万,这十万人只包括满、蒙、汉八旗的兵马和部分朝鲜兵,其中,骑兵只有两万余名(通许被杀了三千)。现在,还分出三万人去了淮安,多铎的兵力并不充足。

    明军摆出的竟然是一道道交错的壕沟,这种壕沟是反向壕。反向壕也俗称拒马壕,这种壕沟前面是沟,后面是壕,这种壕沟对于骑兵有很好的防御作用。反向壕很常见,但今天这种战壕的分布与以往看到的壕沟区别很大。周遇吉军这些壕沟有前有后,属于错落分布,竟不是完全贯通,而是一段一段分布。

    更让人感觉骇然的是,这道防线的两翼全是尸体,是由尸体组成巨大防区,这些尸体无法判断有多少,但根据目测绝对不下几万具尸体。

    这些尸体无疑是徐州逃跑出来的军队,杀掉自己一方的几万人,足够凶狠,用这些人的死来表示决心,周虎臣的狠辣给多铎带来了很大压力。

    多铎面临的是堑壕战,对于这种作战不能心急,当然,只要敌军勇于防御,不用人命填无法取得胜利。至于水路,多铎更是没有信心,因为江南人整天和船打交道,多铎不认为自己比这些江南人更擅长水战。

    由于斥候的失败,为了积攒士气,多铎的大军开始了短暂的休整。

    周虎臣一直在用千里镜观察,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之多的真正建奴战兵。一旁的王德用和莫显成与建奴大军曾经有过很多次作战,两人正好可以拿出建议。

    莫显成属于那种乐天派,他的建议太简单了:“有迫击炮,有火铳,还有这些壕沟,让建奴来送死吧!”

    王德用看了看天:“只要不下暴雨,我们的迫击炮和火铳就不受掣肘。想减轻伤亡,建奴攻击堑壕就要有橹车,仓促的跑过来,建奴哪有橹车?建奴今天估计会进行尝试性的攻击,不会尽全力。”

    橹车就是一种带着轱辘的移动盾墙,只要足够大、足够厚,能够遮蔽后面的步卒,这种盾墙可以掩护步卒前进,很适合这种堑壕的攻坚战。

    “有了橹车有屁用!还不一样是迫击炮的菜?”一旁的莫显成再次开口:

    王德用和莫显成现在都是贵为总兵,但两人斗嘴是一种老习惯,王德用不甘示弱:“建奴如果用厢车呢?厢车中藏兵,正好可以来进攻我军的堑壕。”

    “厢车要用多厚的木板才能阻挡迫击炮的弹片?”莫显成继续问:

    周虎臣笑看着两人拌嘴,这个厢车其实真的没用,所以周虎臣插话了:“厢车是防不住火炮的,就是有防御力也很有限,我军的迫击炮发射太密集,威力太大,唯一担心的是下暴雨,一旦下起暴雨,火铳就会受影响,迫击炮的击发也会成为问题。”

    “这天气看样子就是梅雨,不是暴雨的季节啊!”莫显成对气候还是了解的,他看向王德用继续挑逗。

    王德用没理会莫显成,而是看着敌军方向提醒道:“准备吧!建奴动了。”

    建奴调整的时间很短,这次的南下多铎显然志在必得,仅仅调整了一刻钟就开始了正面的攻击。

    整整一排的盾牌横向的拉开很远,随后建奴的士兵开始缓缓推进,千里镜可以清楚地看到。敌军盾牌手后面是弓手,再往后是骑兵,这些骑兵显然才是主力。

    放下千里镜,周虎臣指向敌人:“炮灰啊!只需要一次,估计今天的战斗只是一次对炮灰的试炮!”

    “噢......”王德用对周虎臣给敌人的定位是比较认同的,他支应了一声。

    “一定要放近了在开炮,然后炮火延伸,这样才过瘾。”莫显成是一个比较活泼的人,活泼的人一般都——比较狠辣。

    “孟允,你听到了吗?”莫显成拉了一把炮队指挥孟允,而孟允则看向周虎臣。

    周虎臣不开口,孟允就不能下令,即使是总兵莫显成都一样,除非周虎臣这个最高指挥官不在指挥位置,所以孟允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莫显成。

    莫显成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不甘心,直接对周虎臣发牢骚:“我是摆设吗?我要指挥作战!”

    “您都是总兵了,这岁数了还争什么?让孟将军独立指挥一次吧!”周虎臣可不客气,这位叔叔是自己人,说什么话也不算得罪。

    “好吧,好吧!让孟允自己来,孟允,你可记得一定要放近了才能开炮,不然,这帮孙子可就吓跑了!”莫显成很罗嗦,显然仍旧有些不甘心。

    孟允很兴奋,他撒腿就往前跑:“大人等着瞧好吧!我要让这些**的建奴有来无回。”

    多铎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周遇吉军队的火炮很厉害,火铳好像也很厉害,他必须谨慎对待。

    前面是炮灰不假,除了少部分督战的建州步兵,几乎全是新附汉军,后面的弓手可是实实在在的八旗战兵,尤其是最后压阵的骑兵,更是八旗中的佼佼者。

    出于谨慎,前队和后队距离被拉开的很远,这只是一次尝试性的进攻,多铎不想损失惨重。

    雨还在下,多铎的步卒盾牌阵列已经进入了两里的射程。

    直接站在壕沟上,孟允举着千里镜,他不为所动。

    整个堑壕组成的阵线露出整齐的人头,但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仿佛就是一个寂静的世界,所有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敌军推进。

    建奴的盾牌阵明显在加速,很快进入了一里半的距离。

    孟允的右手握住了腰间的战刀刀柄:“炮手准备~”

    堑壕后面,一个个迫击炮昂首向天,火炮整齐的排列着,无一例外,所有的火炮和弹药都蒙着一层油布。随着孟允的命令,一直默默静止的士兵们开始动了,他们的手伸向油布。

    “一里零三十步~”

    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测距手发出了警报。

    孟允跳下壕沟,他的战刀举过了头顶,千里镜中,敌人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

    雨丝依旧,孟允的战刀劈开了雨幕:“开火~~”

第205章 事情是这样吗?

    当初,史可法不肯认兴平侯世子高元照为义子,高杰部将肯定有些寒心,谁都心知史阁部看不起他们这些“诸贼”出身的部队。从此开始,高杰部军心开始有些解体。日后,李本深、李成栋等高杰旧部,十多万人一齐投降建奴,并成为扫平江南、两广的主力军。

    而黄得功虽为忠臣良将,但其提兵想要吞并高杰部之举,也使得高杰部众军心大乱,造成了很大影响。

    马士英出于私利,高杰北征出发后,就借故拖欠军饷粮饷,主要原因倒不是为了北行款清使团的议和,而是他深恨从前一直与自己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高杰渐渐与史可法站在一起。这样,不给饷银,就是给高杰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道谁真正是朝中说话算数的人!

    这种种原因造成了高杰的旧属后来投靠建奴,但是,周虎臣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不能看着这些人去增强建奴的力量。

    很多手下都不理解周虎臣为什么进行这次火并,李成栋和李本深这些军队可以利用一下,为什么要杀掉?

    周虎臣无法解释,他也不需要去解释。他只需要自己明白就可以了,无法改变这些未来汉奸的观念和行为,杀了这些汉奸等于是在给自己铺平道路和清除障碍,是在给自己减轻军事压力,这就足够了。

    不需要给自己的手下解释,不需要给监军和幕僚解释,但有一个人,周虎臣必须解释,史可法来了。

    史可法可以说让马士英搞得方寸已失,当时一部分军队驻于高邮,史可法一天之内三次发出令箭,上午令邳宿屯田道应廷吉“督一应军器钱粮至浦口会剿”左良玉部叛军;中午令“诸军不必赴泗,速回扬州听调”;下午又令“泗州告急,邳宿道可督诸军至天长接应”。

    历史变了,周虎臣来了,他逆水而上来到了泗州。

    周虎臣跑到了史可法的前面,当史可法得知周虎臣已经率军几万到了泗州,史可法激动地几乎要老泪纵横。

    当然不会让建奴轻易过河,当史可法来到泗州,周虎臣已经开始布置作战,除了自己面前的这座桥,他命手下人把泗州左近百里之内的桥全部毁掉了。

    秉承一贯的作风,周虎臣没有见史可法,他跑到过了河,美其名曰“督战”。

    应付史可法的事情交给了叶尹智,上了贼船的叶尹智这次做足了准备,磨磨蹭蹭的把一身官服搞的皱皱巴巴,然后装着一副可怜相迎了上去。

    恭恭敬敬的给史可法见过礼,叶尹智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阁部大人,不好了!李成栋和李本深也不知为什么失心疯了,竟然未经一战就逃到了这泗州附近,下官正好与周少帅接到军令乘船也赶到泗州防御建奴。看到这些不战就逃的将士,下官赶紧上前相劝,让李成栋等人回去防守徐州。谁知...谁知李成栋竟然拔刀相向,差一点就杀了下官,阁部大人,您可要给下官做主啊!李成栋和李本深这是造反啊!”

    叶尹智纱帽歪斜,脸上还带着一道道明显的灰土痕迹,官服也皱的不成样子,一看就狼狈不堪。

    看着一副可怜相的叶尹智,听到这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史可法的大脑嗡的一声,差点晕倒。

    “李本深和李成栋...竟敢如此!他们现在在哪里?这至朝廷于何地?还有没有朝廷法度,本阁部去和他们理论!”

    叶尹智一低头暗笑:“您不用去和死人理论了,最没有朝廷法度的在河那边。”

    心里这么想,叶尹智可不敢这么说,他要做出另一副样子:“阁部大人,多亏周少帅啊!他不仅解救了下官,还‘解决了’这个问题。”

    本来有些担心的史可法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解决了就好!有小虎在,还有的战,加上徐州的将士,可以与建奴一战了!”

    叶尹智头也不抬的继续道:“阁部,这个解决有些过激了!可...周少帅也没办法!”

    “是不是冲突了?小虎就是有些冲动,总是喜欢动手,噢...是怎么个过激方法?”

    岂止是过激,也不是什么冲突,是超级冲突啊!周虎臣不是喜欢动手,是超级喜欢动手啊!

    叶尹智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变小了:“死了,全死了!兴平伯世子,还有兴平伯遗孀,李本深李都督,总兵李成栋等都死在了乱军的当中!十万大军的反叛被周少帅给平了!”

    史可法怎么也想不到是一次这样的冲突,他——傻了。

    ......知道周虎臣很强,可是,史可法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强,十万大军平了是什么概念?

    高杰部很强,在这几镇中,不算周遇吉的军队,可以说高杰的军队是公认最强的,就是兵强马壮的黄得功都要稍稍弱于高杰。

    痛殴了左梦庚(左良玉死的消息已经传出)的几十万大军,马上就跑过来对付高杰的旧部。好吧,周虎臣还曾经在山西对付过李自成的几十万大军,曾经在杨柳青和通许杀掉过很多建奴,史可法终于明白,周虎臣父子的军队才是明军中最强的,而且,强的太多太多。

    “这可不是周少帅挑起的是非,全是下官多事啊!若不去阻拦,也不会有这次冲突!哎...这李本深和李成栋实在是跋扈啊!是他们先动的手啊!”叶尹智在推卸责任,不但为自己,也在为周虎臣推卸责任,同时,他在引诱,引诱史可法,让他说出李本深和李成栋是在谋反。

    “事情...是这样吗?”史可法不相信,因为他知道高杰曾经吃过周虎臣的亏,这些高杰的旧部敢和周虎臣动手吗?

    已经上了贼船,没办法,叶尹智抬起头赶紧继续解释:“下官可以保证,是李本深和李成栋首先动的手,周少帅派人拦截,不让他们过河,谁知道...他们竟然就直接动了手啊!”

    史可法有些茫然了,因为他知道无法求证,他不相信叶尹智也没用,因为叶尹智是马士英的人,周虎臣父子其实也是马士英的人。就是周虎臣故意的又能怎么样?有强大的军队,就是故意火并,马士英也不可能把周虎臣父子怎么样,他又能把周虎臣怎么样?

    “谋反啊!这是谋反之罪啊!建奴就要来了,周帅的军队才是砥柱啊!”

    既然不说出口,叶尹智开始提醒史可法;你就不要踌躇了,周虎臣父子才是最强的,想要抵御建奴,还得靠这些最强的军将才行。至于李本深和李成栋,已经死了,追究下去毫无意义,安上罪名才是上上之选。

    “谋反...谋反...”

    史可法有些头大,他开始念念有词,李本深和李成栋真的谋反了吗?

第206章 笨办法

    虽然知道左良玉败了,但听到建奴南下的消息史可法还是有些慌了。

    建奴的强大天下共知,虽然周遇吉的军队曾经三次战胜过建奴,但不是小规模的战斗就是面对建奴的仆从军。史可法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建奴能够战胜拥兵近百万的李自成贼军,李自成能够占据北京这说明了建奴的兵锋之盛,形式不容乐观。

    在这个关键时刻火并,史可法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能说什么?

    史可法就这样怀着沉痛心情过了桥,周虎臣在忙碌,这种忙碌让史可法更加无话可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忙碌的满头大汗,在泥泞中的人包括领军主帅周虎臣。淮河桥前,无数道巨大的壕沟已经初具规模,而那些高杰旧部的士兵尸体,由于下雨无法焚烧,被周虎臣的士兵扔在了这些壕沟的两翼。

    这是惨烈、骇人的一幕,这道防线的两翼竟然用尸体组成了两道厚厚的壁垒。

    周虎臣终究要见史可法,无法回避。

    史可法震惊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火并,然后用曾经的友军尸体筑起一道防线,这不是残忍这么简单。无论胜败,估计回去后周虎臣会被喷死,那些官员与士子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周虎臣,而历史又会怎样评判周虎臣呢?史可法不敢想象。

    当然不会让建奴轻易南下,周虎臣现在就率领水陆兵马扼守在了泗州,他必须和建奴一战。扼制住建奴汹涌之势事在必行,至于残忍,世人的评说,周虎臣才不在意,他只需要证明自己在战斗,他要给建奴狠狠来上一下。

    给脸色发青的史可法见过礼,周虎臣伸手指向这道建设中的防线:“督师大人,这道防线不是坚不可摧,但会成为建奴的噩梦,八万将士陈戈待旦,我们会让建奴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明将士,知道我军的厉害。”

    周虎臣没提火并的事情,史可法面沉似水,高杰的旧部是他杀的,现在阻击建奴的还是他,史可法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李本深和李成栋弃徐州逃跑毫无疑问,可是不应该由周虎臣来杀,尤其是这个危急时刻,朝廷很需要这些将士同心协力守御江南。可杀都杀了,现在追究的不是对错和责任问题,而是怎么阻止建奴南下。

    “有建奴的消息吗?建奴到了哪里?”史可法很无奈,他直接放弃了周虎臣火并李本深等人的问题。

    周虎臣迅速回答:“斥候传来消息,建奴的大军已兵出徐州,明日就会到这泗州了。”

    “建奴出动的很快啊!小虎...能阻挡住建奴吗?”史可法忧心忡忡。

    “暂时没有问题,以后很难说。”

    史可法稍稍停顿,随后问道:“这...怎么说?”

    “建奴还有一路已经深入湖广,李自成的残部能坚持多久?用不了多长时间建奴就会到达江防,南京怎么办?而我军面对的是多铎部,据可靠消息,已经有建奴的军队奔向淮安,只要拿下淮安建奴就会顺水而下,我军守住了泗州一线又怎么样?难道让建奴抄了我军的后路?”

    周虎臣的话让史可法感到了很大压力,他沉默了一下随后道:“还有刘督帅的兵马,难道就不能一战?”

    刘督帅说的是刘泽清,说起刘泽清,周虎臣笑了,这位的手下还不如高杰的这些将士敢战,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史可法有些迷茫:“刘都帅不是建奴的对手,而淮安缺兵少将,也很难守住啊!”

    不是守不住的问题,而是刘泽清根本不敢应战,他的选择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周虎臣懒得提他了:

    “现在的情况是,整个泗水的桥梁已经破坏,只剩下了这个淮河桥,徐州的建奴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南下,这里是最重要的突破点。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给建奴一点颜色,但...仅此而已!督军大人必须赶紧布置各处的防御,小虎最多可以防御十日,十日之后我就会回扬州,想要保住江防,扬州绝对不能失守!”

    很久,史可法终于在懵懂中回过神来:“泗州不可守?”

    “不可守。”

    “十日又有何益,几日即可下扬州啊!”史可法稍稍有些绝望,显然信心严重不足。

    “我的地盘,我做主,既然泗州不能守,我就要守扬州。想进攻扬州,就要用无数人命来填,我到底要看看有多少人给建奴卖命?既然能够守住宁武和雁门,扬州小子一样能够守住。”周虎臣到信心满满。

    这等于要死守扬州,周虎臣要固守扬州,可一旦建奴大军南下,扬州被围就等于是成为一座死城,史可法无法理解。

    “扬州能守多长时间,建奴可是二十万大军!”史可法直摇头。

    “李自成几十万人都攻不下宁武和雁门,建奴有多少兵力?这点人能够拿下十几万人防守扬州吗?水路,只要水路不死,建奴永远不可能拿下扬州。拿不下扬州,就别想南京!”建奴哪有二十万大军,恐怕加上汉奸军队才会有二十万,何况周虎臣一直在有意识的削弱这些汉奸力量,周虎臣懒得和史可法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防守扬州的战略重要性。

    史可法明白了,周虎臣必定在扬州囤积了大量物资,他有信心守住扬州很长时间。而建奴取不了扬州就不能继续南下,这一路建奴不可能让周虎臣在身后威胁自己,他们怎会留着威胁转而去进攻南京。只要周遇吉父子守住扬州,就等于牵制住了建奴,而对南京产生威胁的就只剩下了湖广一路的建奴兵马。

    这个方法很笨,但绝对有效,建奴是不可能把周遇吉父子这个威胁留在身后的,周虎臣父子这等用自己的所有一切把建奴牵制在扬州,而南京方面还有时间布置防御。

    史可法感动了,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跋扈、蛮暴、不守规矩是这个年轻人一贯的评价,可以说是几镇当中最跋扈的一个,可他是马士英的人吗?史可法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周虎臣父子不是谁的人,他们只属于这个国家,属于这个大明,为了这个国家他们父子一直在努力。

    “守扬州必须守住运河和江防,老夫这就回去布置,十日,小虎记住是十日,十日后老夫派人前来接应。”

    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史可法头也不回的走了,历史还会回到了那个轨迹吗?史可法仍旧要去扬州?而扬州却多了周遇吉父子和是十几万军队,这又是怎么一种改变呢?

第207章 雨幕下的前奏曲

    细如发丝的雨还在落着,周虎臣的斥候终于带来了建奴的消息。

    地面很泥泞,几十名建奴斥候出现在千里镜中,这些建奴斥候很谨慎,因为路上发现了很多尸体,也发现了少量的明军溃卒。

    “来吧!干了,让这些建奴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说话的是一名周虎臣手下的斥候首领,这名斥候首领带着很强的战意。

    由于下雨,经历过一次战斗后的地面变的坑洼不平很是泥泞,当建奴的斥候发现有敌军斥候迎上来,他们立刻开始开始加速。

    双方的斥候数量几乎对等,周虎臣手下的斥候首领开始鼓动自己的手下:

    “我牛进宝是天津人,我的全家除了我...当年都死在了天津,就是这些天杀的建奴干的!是大帅收留了我,现在我有了妻子,有了儿子,但杀父母兄弟之仇不共戴天!回京师和通许之战咱没有去成,今天,就是牛进宝我报仇的日子!弟兄们,有千千万万和我一样的人带着这样的仇恨,现在,让我们给这些被残害的同胞,给我牛进宝来报仇!”

    “俺是辽东人,就是因为建奴才无家可归,天杀的建奴掳掠了我们整个村子,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家人在哪里?今天,就当做告慰那些被建奴残杀的同胞,去报仇!去干掉他们!”一名斥候紧跟着开始呼喊:

    这些斥候几乎都是北地人,绝大多数都与建奴有着不同的仇恨,这种鼓动无疑让他们的血液开始沸腾。

    咆哮着提马而上,虽然激愤,但这些骑兵斥候按照骑兵的习惯速度并不快,周虎臣的这些斥候呈前后一列的纵队带着轻快的节奏开始前进。而几十个建奴骑兵在首领的带领下也在迎上,他们的队列与明军骑兵如出一辙。

    双方的都在慢慢加速,明军斥候们的右手伸向了身后,建奴斥候依旧不为所动的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带起的泥泞越来越多。转眼间,对战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两三百步,双方的骑兵几乎同时扬起马鞭,他们用力的抽打着自己的战马开始拼命加速。

    这是游戏,也是一种作战,斥候间的游斗表现的是一种勇敢,同时也是士气的一种体现。还有一百余步的距离,就在刹那间,迎面相对的双方纵队就像有着默契一般都在同一时间稍稍偏向了自己的左方。

    正好是右手对右手,这是勇敢者的游戏,杀死或者击退敌人就是目标,斥候需要的是彰显自己的勇武。

    为了防止被雨水打湿,周虎臣手下斥候的短火铳都包在了身后褡裢的油布中,战马的速度极快,转眼双方只剩下三十余步的距离,为首的牛进宝瞬间举起了火铳。

    明军的举动有些意外,建奴的斥候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后,这是不同的作战习惯,建奴斥候想要使用弓箭。可惜,这些建奴斥候抓到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悲剧;这是雨天,已经潮湿的弓弦使得弓箭成了废物。

    仍旧在向左偏移,牛进宝的火铳击发了。

    正好是斜向面对建奴的纵队,目标太大了,牛进宝想不击中都难。

    这是周虎臣给自己的骑兵总结的经验,这个经验是骑兵纵队对抗中伤害性最强的一种射击方式,优点是——很少会落空。

    一声闷响打破了雨幕,一名建奴骑兵应声落马。

    轰轰的后续火铳声响起,由于天气原因,这些火铳声非常沉闷。牛进宝再一次向身后伸出手,战马的速度太快了,由于一直在向左偏移,牛进宝和敌人的横向距离拉的有些远,尽管如此,牛进宝还是击发了第二只火铳。

    几十名周虎臣手下的斥候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都经历过战场的考验,而且个个都是用子弹喂起来的神枪手。

    第一次的冲锋彩头不错,有近半的建奴斥候落马。

    迂回飞驰,加速,在很短时间内,这些建奴斥候回过了头。牛进宝不得不佩服建奴斥候的勇敢,这些建州骑士没有任何人退缩,对落马的同伴视若无睹,死亡对他们来说好像无所谓。

    这就是普通明军屡屡失败的一个原因——因为勇敢。

    斥候无疑都是骑兵中的佼佼者,今天是勇敢者之间的游戏,无疑也是一次强强对撞。牛进宝抽出了战刀,人数的不对等不等于胜利,建奴斥候的勇敢更加激发了这些明军斥候的血性。

    战马把无数泥泞甩在身后,真正的近距离搏杀转眼即至。

    刀与刀的相撞,刀与人体的接触,战马交错,刀锋凛冽,双方呼啸而过其实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快如闪电般的战马疾驰而过。

    再次的调转马头,稍占上风,敌军的斥候因为人数原因处于劣势,仅仅还剩下不到二十人。牛进宝一方同样有人落马,估计不下十人,而且,首领牛进宝受伤了,鲜血染红了他的右肩,泡钉甲的钢片已经露了出来。

    尽管已经处于明显劣势,但丝毫没有退回去的意思,建奴的斥候稍稍调整再次动了起来。

    “去成全他们!来个痛快的!”建奴果然够强悍,很够味!牛进宝禁不住大叫一声。

    战马启动,这是一次男人的对决,尽管人数处于劣势,但建奴骑士勇敢的迎了上来。双方再次碰撞在一起,这次,建奴骑士明显的落了下风。

    牛进宝斩落了一名建奴骑士,但他也落马了。

    双方回过马头,建奴斥候仅仅剩下了五人。

    就在双方的中间,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的手中仍旧握着战刀。

    正是牛进宝。

    这时,远远的建奴营中号角声响起,五名建奴骑兵调转马头。显然,敌军大营看到了人数相差悬殊,斥候间的搏杀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建奴发出了收兵的指令。

    连死带伤,二十来人失去了战斗力,包括身受重伤的斥候百户牛进宝,这还是在出其不意使用了短火铳的情况之下。建奴果然悍勇,这种强悍的作战风格看来是一贯的风格,虽然获得一次小胜,但建奴的强悍给这次作战带来了一丝阴霾。

    战场清理完毕,周虎臣的斥候骑兵上马,他们扬起持刀的手臂,随后,横过自己的战刀,这是骑士们在向所有的战死者致意!

    包括敌人,敌人的勇士也是勇士,勇士尊重勇敢者。

    雨丝零零洒洒中,骑士们再次下马,带上战友的尸体,带上伤者,斥候们开始撤离战场。

    没有人去割首级,周虎臣的手下没有这种习惯......

第209章 无奈的僵持

    弹如飞蝗,这就是多铎看到的情景。

    明军这个堑壕很奇怪,正面的堑壕比较靠后,但在它的两侧却是两条横向的堑壕,再往两侧就不要说了,那是尸体。

    火炮射出的弹丸很高,距离不同,也带着不同的弧线,无数的弹丸在空中飞舞起来很漂亮。

    可惜,这漂亮飞舞的后续有些残酷,当弹丸落下,正在向前冲击的建奴步卒成了真正的炮灰,无数爆炸声中的炮灰。

    建奴的前队立刻陷入一片混乱,可以清楚看到残肢断臂和各种武器四下飞舞,这样的场景多铎看不到,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前队士兵瞬间的混乱。真的是开花弹,而且全是,这种火炮多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周遇吉军火炮的威力他曾听手下说过,今天算是领略了。

    第二批弹丸升上天空,弹丸还未落下,前队士兵和后面的督战队、弓手已经与回撤的士兵搅在了一起。

    当第三次炮击落下,多铎醒悟过来。看不到前方的伤亡情况,但可以看到前方士兵陷入了混乱,由于火炮的轰鸣让后队骑兵马匹已经有失控的苗头,整个军队乱的一塌糊涂,多铎知道已无法压制士兵继续进行冲击了。

    多铎开始鸣金了,炮灰也是人,多铎不想自己的人死的太多,毕竟这些人也算是自己人。

    正在指挥炮击的孟允太镇静了,这次的炮击可以说对敌军的先头部队是毁灭性的一次攻击,他的战刀平指前方。

    新式迫击炮的最远射程是两里半,敌军的最近距离是一里,这个距离足够孟允发挥了。效果是惊人了的!随着炮火的延伸,多铎终于知道为什么周虎臣当初敢于跑到京师“打酱油”了,为什么李自成当初放弃了攻打山西的宁武关和雁门关,对了,还有这个堑壕两侧的尸体,这些人死在这里就不算奇怪了。

    也就在这时,多铎意识到,这次的南下之旅会有些艰难,如果作战陷入持久的泥潭将对自己非常不利,也许...自己的王位有可能就要到了尽头。

    建州内部的政治斗争是残酷的,由来已久,即使是作为摄政王多尔衮的兄弟,皇帝的叔叔,多铎的地位仍旧不稳。多铎是努尔哈赤最小的儿子,努尔哈赤生前,多铎独邀天宠、任性而为,在诸王贝勒中相当突出,兄长们看到老头子对他十分喜爱,自然不敢说三道四。皇太极即位后,对这位幼弟开始时也是维持原状,后来,皇太极在打击阿济格、多铎时也不乏政治目的,但力度较轻,与极力打击莽古尔泰、阿敏、代善等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现在,皇太极死了,顺治继位,可实际上是由多尔衮说了算,多铎有了危机。

    这是多年未曾碰到的情况,无往不胜的大清军竟然被阻挡住了。知道周遇吉不好对付,可多铎没想到火器的力量竟如此之强,这远远超出了都铎的预料。在那些原来的大顺军降兵口中,多铎听说了周遇吉军火器的强大,可当时,多铎并未在意,他认为这不过是一种大顺军被周遇吉军击败后的渲染。就是不久之前的通许之战,多铎也只是认为是一次力量悬殊的作战,明军有什么真正的战斗力?周遇吉的军队也不过就是比普通明军强一些而已。

    现在,多铎知道了,周遇吉军的火炮真的很强,强的难以想象(多铎对开花弹无法理解)。同时,多铎也知道周遇吉的骑兵同样异常强大,如果火铳也和那些降军所说的一样强劲,多铎不认为自己有轻松获胜的机会,想要战胜周遇吉,代价将是巨大的。

    炮灰死的足够多,多铎的部队终于撤出了战场。

    步卒的大量死伤,马匹的惶恐让多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周遇吉的火炮部队面前轻易取得突破,想要轻松的突破泗州,他现在只能指望淮安一线。只要淮安一线获得突破,只要准塔顺江而下,为了防止被围,周遇吉的军队必然会放弃泗州。

    另一部清军由原驻山东的固山额真准塔率领,南下徐州后沿运河水陆并进,意图是沿路收取宿迁、淮安、兴化、通州(今南通)、如皋以及长江以北滨海地区,这支清军攻击的目标主要是刘泽清部明军(刘泽清现在已经跑到了淮安),为东路军。

    弘光元年四月十四日。

    早朝,弘光帝朱由菘召见大臣时,武英殿大学士王铎认为马、阮组织抵御左兵不力,请求让他自己“领兵视师上江以遏左兵重敌”。

    马士英当然不同意,这是否认他的能力还要把兵权拱手让人,马士英怎么会同意。就在马士英和阮大铖据理力争的时候,令大学士王铎非常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靖南候黄得功的报捷文书到了。

    黄得功的奏报写的很直白,在这份奏报中他不但提到了周虎臣的鼎力帮忙,还报告了左良玉的死讯,并实实在在的报告了自己所杀贼军人数——四十万人,摧毁缴获各种船只三千余艘。

    这个奏报太骇人了,四十万人,竟然没有俘虏。

    这说明了什么?

    朝堂一时间陷入沉寂,谁都明白,这说明黄得功没留俘虏,四十万人怎么杀?

    太狠了!

    黄得功的跋扈有目共睹,但是,他的作战能力和忠心不容置疑。至于周虎臣,马士英一直不愿意提,他比黄得功更跋扈,还屡屡坏自己的大事,他对这个周虎臣的自行其事已经习惯了,这次的表现不错,给他解决一个大问题。

    不管怎么说,终于有机会彰显自己的英明了,马士英和阮大铖在朝堂再一次扬眉吐气了一番。

    赏赐不能少,黄得功的不能少,周虎臣父子的不能少。自己人就要有自己人的样子,为了表扬周虎臣的听话,马士英和阮大铖拼命的据理力争,别人也无话可说。

    弘光皇帝很满意,他从善如流的同意了马士英和阮大铖等人的共同提议。论功行赏,周遇吉再一次获得了一次晋升,他从辅成伯一跃成为了辅成侯,周虎臣在二品的龙虎将军基础上成为了从一品的宣威将军。龙虎将军本来是属于加授,是武散官,属于武散官的最高阶。现在,周虎臣终于成为了大明朝最年轻的正印最高阶武官,已经升无可升,只剩下成为一省封疆,然后,封爵了。

    首席功臣黄得功本来就是伯爵,已经很难晋升,但他也得到了实际利益,儿子黄子泰被授予都督同知,挂名的芜湖副将,世袭锦衣卫佥事。除了还获得大量粮饷,黄得功手下副将田雄和马得功正式升为总兵,其他人等封赏有加。来援的浙江杂号总兵翁之琪也晋一阶,被晋升为浙江都指挥佥事,从一品的建威将军,算是给转了正。

    雨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多铎仍旧在等待。

    已经五天了,除了每天派出少部分炮灰进行骚扰,多铎竟然再也未曾进行大规模的行动。

    谁也不如多铎心中明白,他损失不起,气势汹汹的大清兵并没有人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兵力雄厚。北京需要兵马留守,李自成需要继续剿灭,这江南也需要尽快拿下。大清有多少兵力?真正的八旗总计也就是二十多万的总兵力,这还要包括蒙古、汉军八旗,就是加上平西王吴三桂的人和那些沿途投降的明军也不会超过三十万人。现在,多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珍贵的八旗的战士去送死,周遇吉军的火炮太厉害了,拿下这泗州需要死多少人?

    多铎当然不会这样和周遇吉的军队干耗下去,除了寄希望于固山额真准塔的后路包抄,他的手下已经回报,徐州的红夷大炮就要到了。

    就在周虎臣在泗州和多铎部在僵持的同时,扬州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还与周虎臣很有关系。

第210章 美丽的来客

    扬州城有四座水门,分别是旧城南水关,旧城北水关,新城南水关,新城北水关。

    现在,周遇吉不得不来到了其中的一个水关。

    周遇吉的夫人刘氏来了,作为超品的贵妇人,刘氏却穿着一身皮甲站在船头,不但来了,她还带着自己的娘子军,这些人勇敢善射,其实就是俗称的——悍妇。

    其实,不仅是这些人和船,后面的船还有很多,在运河中排出去很远,上面全是手持武器的士兵。

    对于周夫人这种做派,周遇吉习以为常,刘氏夫人其实是蒙古人,天生就具有那种豪迈。刘氏夫人这个姓氏是皇帝赐予的,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代,但刘氏家族一直引以为荣。

    看着纵身跳下船矫健而又熟悉的身影,周遇吉开始露出微笑。

    刘氏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也露出了微笑,上前几步,但有些意外的首先说道:“后面,后面还有...贵客!”

    周遇吉有些愣住了,贵客,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自己面前被称为贵客?不会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没有必要这样,而且,在这样的时刻,很识大体的刘氏也不会让母亲来扬州。

    看着满脸不解之色的丈夫,刘氏凑近了些:“是惠儿。”

    来的竟然是周虎臣的未婚妻,自己的远房外甥女,周遇吉一阵头大,这位未过门的儿媳真的是贵客!

    不但是贵客,还是这些手下将士的少主母,有这样的强大阵仗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啊?跑来扬州,而且,这还没过门,按什么身份接待?

    刘氏满面的无奈,她也是没办法。

    就在昨天,马平安带着自己的妹妹和两个丫鬟还有几个仆人到了镇江,名义上是看望老太太。可是,马平安留在了镇江,马惠说什么也要来扬州。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被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怎么忽悠住了,她竟然同意了。

    刘氏总不能违背老太太的意愿,苦口婆心的劝说无效后,她只能带着大批的人陪着未来的儿媳来了扬州。

    这位夫人太粗豪了,她的意思是;你挡得住?还是我挡得住?

    听到解释,周遇吉很无奈,但他比自己的夫人显然要精通世事,周遇吉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外甥女来了...那就赶紧进城。”

    未过门的儿媳到处跑不符合规矩,可有外甥女这层身份就完全不同了,周遇吉反应不慢,算是解决了这个名义上的尴尬。

    周遇吉发话了,众人赶紧安排着船只进城,可是,这位未来的一军主母显然有些出人意料,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船头。众目睽睽之下,这位未来的一军主母很大方的出现在了船头。

    太漂亮了!

    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清亮的双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上身是翠绿色的齐膝比甲,里面是翠绿色的百褶裙,尽管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

    如神仙般美丽的少女就这样清丽脱俗的站在了船头,随后,少女露出微笑。

    一笑倾城,可以这样形容!

    美丽而不妖娆,少女就这样融化了所有人,整个水门附近一片寂静。

    “甥女拜见舅父!”

    少女盈盈的一个万福让所有人回到了人间。

    这是周遇吉第一次见到这个外甥女,他不得不惊叹这个外甥女的漂亮,自己的儿子果然有眼光!

    这是故意的啊!

    “免礼!...进城吧!”周遇吉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进城再说了。

    “父亲说,甥女必须来扬州,可以让舅父和表兄安心作战。”

    周遇吉明白了,这是马国计的主意,他让自己的女儿来安定军心,这个外甥女来扬州出头露面也是安排好的,这是做给整个扬州的将士来看,为了提升军队士气。至于效果...周遇吉不知道。

    马惠的到来成为了扬州的一个话题,这位周虎臣的漂亮未婚妻的到来无疑减轻了扬州的紧张气氛。

    长江这道天险仍旧很忙碌,无数南下的难民汇集在江边,沈廷扬和时彬的运输船一直在忙碌,他们的尽职尽责感染了扬州人,许多私人的运输船参与了进来,不久,江都、镇江、瓜洲的许多私人船只也参加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过了江,好像有不下几十万的难民,运送不难,难的是这些人的生计,他们如何生活而不至于挨饿。

    朝廷无暇顾及,可周遇吉也没办法,如此之多的人需要大量的粮食,扬州和镇江存粮很多,但扬州马上就要面临威胁,这些存粮属于军事屯粮,周遇吉不能用来赈济灾民。

    正在周遇吉发愁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一下。

    江北有一个监饷官,这个官职的职位不一定很高,但很有实权,属于很肥的肥缺。所以,这个监饷官一般都是由朝廷比较信任的人来担任才行。谁最受皇帝信任呢?是太监,因为太监属于无根之人,无根之人自然也就无后,因此,这些无后的太监可以依仗的只有自己的服务对象,而服务对象对他们信任有加也就理所当然。

    高起潜是老福王的潜邸旧人,也就是说他曾经伺候过现任皇帝朱由菘的老爹。高起潜曾经在崇祯朝担任过很多次的监军,很受崇祯皇帝信任,但他的军事才能实在是不敢恭维,至于各种畏敌不前和逃跑就不用细说了。

    监饷官新皇当然要用自己信任的人,这位逃到南京的高起潜遂成为了江北监饷官。

    滁州是南京的门户,紧依着长江,高起潜就在滁州监饷。南面的左良玉北上,北面的建奴南下,这两个消息让高起潜慌了手脚,这位擅长看时机逃窜的大太监不可谓反应不快,消息一到,高起潜带着一部分人顺江就开始逃窜。

    高起潜的目标是逃到东部的苏州和浙江的沿海一带,南京他不敢去,他怕被砍头。

    好不好,高起潜在跑到镇江一带碰到了周虎臣的江防队,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水上汉子刚刚接到了周虎臣的江上戒严令,他们立刻把高起潜控制了起来。

    高起潜这个监饷官没带多少人,也没带多少粮食,但他带着很多银子。周遇吉不是一个跋扈的人,做事一向还算有规矩,但他不会和高起潜客气,因为他对高起潜怀着深深的仇视。

    这种仇视是因为高起潜间接地把周遇吉一直尊敬有加的宣大总督卢象升害死了,在昔年的政治斗争中,因为议和与主战的问题,主战派卢象升成为了悲情的牺牲品。周遇吉曾经在卢象升手下短时间任职,正是在这很短的时间内,卢象升让周遇吉知道了怎么去做自己手下战士的灵魂。

    周遇吉的作战方式来自于卢象升,他从来不畏惧与任何敌人作战,那颗不屈之心正是来自于卢象升。卢象升的死让周遇吉一直耿耿于怀,也正因为如此,杨嗣昌和高起潜一直在压制着周遇吉,直到杨嗣昌下台,周遇吉才有了成为一省封疆的机会。

    高起潜带的这些银子自然归周遇吉了,正好被周遇吉用来救济了一下灾民。周遇吉远不如儿子周虎臣做事跋扈,他只是把高起潜派人看管了起来。

    周虎臣的江上戒严令很简单;只准来不准去。

    这个戒严令的意思是,可以接受任何人跑过江,但想要从江南跑到江北,除非是国家的正常军事调动,除了官兵和持有朝廷文书的官员,任何人不准过江北上。

    违令者的下场很严重;直接杀掉,或者是被监禁。

第211章 红夷大炮的威力

    泥泞中,十几门巨大的火炮艰难的被运到了泗州前线。

    粗大无匹的炮身,足以伸入双臂的巨大炮膛,看起来很是威猛,这就是被文人渲染为糜烂十数里的红夷大炮。

    多铎终于有了精神,他知道红夷大炮的厉害,有了这些火炮多铎算是有了一些底气。这些红夷大炮来自徐州,正是周虎臣在徐州城头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红夷大炮。

    满清有自己的标准炮营,这个炮营正是大汉奸,恭顺王孔有德率领的队伍,这个队伍在满语中被称为乌真超哈。

    后金军早期尚无大炮,攻城时难免会受到很大阻碍。皇太极因永平之战俘获的王天相会造炮,命其铸造红衣炮,并始编汉军一旗,旗帜为青色,由额驸佟养性率领这支“重兵”。汉军之所以在满语中被称为“重兵”也正是由于归降汉人铸造、掌管火炮而得名,因此可知汉军创制之初扮演着八旗军队中“重炮兵部队”的角色,火炮对于后金军队的重要性也使得汉军地位获得了提高。

    随着登州之乱,孔有德与耿仲明等人渡海投降后金,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获得了重用,这三个汉奸也拼命地为自己的新主子卖命,正是他们带领后金军南下取得了整个辽东,并随后征服了大明的属国朝鲜。

    汉军八旗是促成满清征服中原的关键性角色。尤其是在清军入关之后,对中原的地形和敌情的了解方面,汉军要相较满洲人更为熟悉。而且面对着上百万的抗清武装力量,汉军越来越显示出比满洲八旗更强悍的战斗力,使得他们成为了清朝入关后南征西讨的先锋。尤其是在攻城和南方多山多水地带,满洲骑兵不得施展,汉军便成了清朝征服这类地区的主力部队。当然,这也是周虎臣屡屡屠杀“自己人”的原因。

    一门门巨大的红夷大炮被慢慢向前推进。

    “**的!李本深、李成栋这些鼠辈果然该死,竟把红夷大炮留给了建奴,不知道逃跑的时候破坏掉,狗**的!”莫显成举着千里镜一边观望,一边开始咒骂。

    “堑壕哪怕什么红夷大炮,红夷大炮的弹丸对攻城有效,对这种厚厚的黄土有什么作用,只是浪费弹药罢了!”周虎臣笑着,紧跟着就继续解释:“只要防御方顽强抵御,想在堑壕战中获胜,攻击方必须付出很大代价。其实堑壕后面的人最怕的是开花弹,确切的说:对堑壕威胁最大的是我们的迫击炮,因为迫击炮可以放高仰角,只要仰角的角度足够就会形成曲射性的攻击。”

    周虎臣不继续说了,他看向孟允。

    孟允当然明白周虎臣的意思,他迅速继续这个话题:“曲射就等于是一种吊射,当炮弹落入掩体后面,弹丸开始爆炸,无数的弹丸爆炸,可以想象掩体后的敌人等于没有了掩体,这就是曲射的威力。由于射击频率高,只要数量足够,迫击炮可以对敌军形成阻断射击和遮盖性射击,所以,用途很广的迫击炮是中近距离火炮中的王者。”

    很简单的解释,还有新鲜的名词,其实...迫击炮的这种炮击效果莫显成和王德用都知道,只是平时不太在意,这是胜利习惯造成的。

    “建奴就要上来了,要不要用迫击炮突击上去?”孟允看向周虎臣。

    “算了,堑壕前太泥泞,麻烦,让他们来吧,这种情况下,红夷大炮有什么作用?”周虎臣否决了孟允的提议。

    千里镜中,排成一排前进的十几门红夷大炮停了下来。

    “距离多少?”周虎臣扭头看向测距手。

    “报大帅,敌军火炮距离不到三里。”

    周虎臣点点头,不是他不愿意让孟允去突击一下建奴的炮队,而是周虎臣想看看传说中的红夷大炮是什么样的射程,有什么样的威力。红夷大炮是这个时代被吹嘘的威力最强劲的火器,当然,周虎臣的巨兽不能计算在内,周虎臣今天要见识一下红夷大炮的攻击效果。

    建奴的炮士兵开始卸车,红夷大炮太巨大了,每一门大炮周围都围满了人,显然这些红夷大炮的重量非常可观。

    和宁武关前李自成炮击的准备程序如出一辙,卸下火炮,然后安置炮位。安置炮位其实就是挖坑,大型火炮的后坐力太强,安置在坑中可以很好的降低火炮的后坐力。

    蒙蒙细雨没有停止的迹象,建奴炮队的忙碌终于有了效果,千里镜中,一门门火炮被七手八脚的固定好,建奴的炮手开始装填火药。

    “都隐蔽吧!被这玩意击中恐怕会有些危险!”说完,周虎臣首先趴在了战壕上。

    建奴炮手的效率好像不怎么样,周虎臣等了很久,终于,一门火炮被点燃,一声沉闷的炮声中周虎臣和军官们缩下了头。

    第一炮显然是在试炮,准头有些欠佳,周虎臣抬头看着一个黑影越过了自己的头顶。没有什么威胁,除了隐身在堑壕后面的人,再往后什么都没有,周虎臣的骑兵都在河的对岸。

    战场陷入短暂的沉寂,周虎臣探出头。

    建奴的炮手在调整火炮,这个过程等得令人心浮气躁,时间太长了,让习惯了连续炮击的周虎臣有些鄙夷对方。

    “慢死了!会耽搁我们吃饭的!”

    周虎臣的调侃没有作用,因为军官们有些紧张,可能...红夷大炮的威名太盛。

    终于准备好了,建奴的炮手点燃了火炮,周虎臣和手下将领再一次缩回了头。虽然炮声不算齐整,但这一次的响动很大。

    沉闷的炮声中,周虎臣感觉自己隐身的堑壕颤动了一下,估计是被弹丸击中了,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个黄土壁垒够厚,它很好的阻挡了敌人弹丸的攻击。

    一次长时间的等待,炮声也再一次想了起来。

    炮击时断时续,随着时间推移,炮声越来越稀疏。令人感觉悲愤的是,周虎臣无一伤亡,红夷大炮对堑壕几乎无可奈何,敌

    人好像也看到了这一点,炮火停了下来......

    建奴一直没有出动步卒或者骑兵进行攻击,就这样,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天的炮击了。周虎臣感觉很无聊,敌人可能也感觉这种炮击有些无聊,炮声一直懒洋洋的。

    周虎臣不耐烦了,他在敌军火炮的停歇时段转身跑到了泗州城内。

    泗州城的居民已经被周虎臣下令疏散,整座城市除了少量周虎臣的士兵在值守,城内显得空空落落,以往总是人声鼎沸的城市显得很萧条。

    泗州是这一带最重要的屏障,城头同样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火炮,既然要走就不能留给敌人,这是周虎臣的一贯作风。没有犹豫,周虎臣下令:

    “火炮全部毁掉,然后所有人撤离。”

    十天时间就要到了,周虎臣要撤军了。

    随着周虎臣离开,士兵们开始行动。其实毁掉火炮不复杂,点燃火把,火把扔进炮膛,然后倒进点水,就这样简单。这种冷热交替会让火炮的内膛龟裂,龟裂了炮膛的火炮没人敢用,如果想要自杀另当别论,当然可以随便用。

    水军首先带着大量物资和士兵顺水路离开,随着天色见晚,泗州附近剩余的唯一一座桥淮河桥传来一声巨响......

    周虎臣的下一个目标是盱眙,盱眙属凤阳,处于淮河下游,洪泽湖南岸,东与金湖县、滁州天长相邻,南、西分别与南京六合、滁州的来安县和明光县交界,北至东北与分别泗洪县、洪泽接壤。盱眙“控两淮之要,据三口(清河口、汝河口、颍河口)之险,系淮南江左之本”,是江苏北部五市到省城南京的必经之地,更是苏北地区对接苏南的交通要塞、承接长三角地区经济辐射的前沿阵地,有“苏北门户”之称。

    速度很快,第二天,周虎臣的军队出现了盱眙。

第212章 第五纵队的影子

    周虎臣的戒严令不可能执行的很彻底,因为江防的防御面积太大,总有漏洞可寻。

    可是,周虎臣必须做,因为他知道“第五纵队”的厉害。所谓“第五纵队”就是奸细的代名词,正好,周虎臣熟悉这个“第五纵队”的历史,也知道它的厉害之处。这次戒严令只是一种防患于未然,建奴有奸细来到江南是肯定的,以周虎臣的力量绝对不够,但这项工作必须做。

    在当初的努尔哈赤起兵到广宁之战,每一场战争都有建奴“第五纵队”的影子。从抚顺到清河,从萨尔浒到开原、铁岭,从辽、沈到广宁,一路走来,每一场有记载的战争,都有内奸配合,无一例外。这些奸细不是打开城门,就是临阵倒戈,还有泄露机密。可以说老野猪皮努尔哈赤的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站着一个或者多个奸细,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理由相信,努尔哈赤在每次发动战争前,都己经安插好了奸细,并通过情报对明军的情况了如指掌,因此在用兵的时机,用兵的战略战术上都做出有针对性的安排,明军处处被算计,处处被动,仗还没打,胜负早己决定。努尔哈赤的特务工作做的很老道,这些幕后交易的细节,大多己经隐没,但也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

    努尔哈赤“第五纵队”工作做得比较扎实,要成一件事,成千上万人努力也不一定行,要坏一件事,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这就是间谍的作用。一千个勇士的贡献,也抵不上一个奸细造成的破坏,这就是间谍战的威力!当年努尔哈赤军事上的成功,“第五纵队”居功至伟。

    在老野猪皮死后,皇太极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老子做的还要好,建奴无数次的战争胜利都活跃着“第五纵队”的身影。现在,皇太极也死了,但周虎臣不相信建奴会放弃这个“传统”。好像多尔衮也很善于利用“第五纵队”,因为南明的历史说明,许多次的战斗都出现过不正常的崩溃或缴械投降,这“第五纵队”的威力周虎臣必须谨慎对待。

    由于建奴的南下,许多人都在往南退,包括百姓、乡绅、官员,还有溃退的官兵。

    一切都是混乱的,尤其是水上交通便利的扬州一带,这里是退往长江以南的最佳地点。

    虞大虎的压力很大,因为他不但承担着运输灾民的任务,还要负责给扬州运输武器装备、粮食,同时,虞大虎要对扬州一带漫长的江防进行严密的监控。

    人手严重不足,船只也不足,但虞大虎顽强的在坚持,弟兄们很给力,没有人抱怨什么,就是刚刚加入江防队人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能够在这个混乱中吃上饱饭,能够参与到其中让他们感觉到人生的价值。

    虞大虎以身作则,他的老弟兄们几乎都在拼命。

    江都是扬州东侧的水上门户,它南濒长江,西傍扬州,境内河湖交织,通扬运河横贯东西,京杭运河纵贯南北。由于水路的畅通,江都也是虞大虎手下人活动最频繁的地区。

    李骏是虞大虎的老兄弟,还挂着一个百户的头衔,他是江都一带的掌舵者。

    已经不记得多少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可李骏无法停止自己的工作。南下的人太多了,男女老幼、官员士绅、甚至有溃兵,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李骏主要负责的是分流,他要把这些南下的人分出去,要么顺江南下,要么就在镇江登岸后让这些人顺陆地南下。李骏一直按照周虎臣的指令坚持一个原则,除非自己人或者是朝廷派来的过江使者,其余敢北上的都会被李骏扣留。

    这是权利的力量,李骏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权利,即使有些人是被误扣,但这些人也只是小声的抱怨两句就算了事。权利的确是好东西,李骏有些惊讶的发现,周虎臣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劳累一天,随着夜幕降临,南下的人少了起来,留下一些人值夜,李骏抓紧时间开始休息。

    正是梅雨的季节,运河中的水悄悄的在上涨,而一只乌篷船在半夜时分从南面贴着江岸悄悄靠了上来。

    运河中,李骏的手下很警惕,几乎每过一段都会有船和人在河中与岸边巡视,那隐隐的灯火和人影让这条乌篷船远远地就停了下来。

    船悄无声息的靠岸,随后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溜上了岸。

    这条船靠岸的地方叫黄家庄,黄家庄距离扬州城只有十余里,由于天气原因,四周黑的不见五指,两个人摸着黑的前进方向是西北方,这正是扬州方向。扬州运河的防守太严密了,这两个人看来是有目的而来,选择了黄家庄这个僻静的地方进入扬州。

    沿路到处是稻田,这些稻田边的小路由于下雨变得很泥泞,两个人摸着黑艰难的不断绕过一片片水田。

    一个时辰过去了,前方终于见到了一条比较窄的运河分水道。

    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下,随后贴着运河分水道不远继续前行。

    “啪”的一声,左侧突然间传出一声轻响。

    迅速停了下来,两人一动也不敢动。不久,黑夜中传来扑啦啦的声音,好像是有鸟儿飞了起来。

    随着鸟儿飞起的声音消失,四周再一次陷入寂静中。两个人很是谨慎,并没有立刻动地方,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继续听着动静。

    过了一段时间,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两人终于再次动了起来。缓慢而又谨慎的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两个人再次小声的交流起来。

    突然,两人感觉到有异响,随之风声响起,这风声还很强劲。

    惨叫随之传出,紧跟着就是呼喝声与脚步声等声音掺杂在了一起。

    在乱糟糟的声音中,黑夜中出现点点的火星,紧跟着传来吹火媒的声音,接着两只松明被点燃。

    十名壮汉出现在燃起的火光中,七八名大汉扑在泥泞的地上,他们紧紧摁住了两名偷偷潜伏过来的人。

    “绑紧了,不要让他们跑了!”一名左手手持火把,右手提着带鞘腰刀的大汉显然是首领,说完他凑到了近前。

    一名被压在地上的人还在拼命挣扎,而另一个人却没什么动静。

    挣扎者很快被制服,几名壮汉麻利的把他捆的得结结实实,随后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为首的大汉蹲下身,他开始观察另一名潜入者,这个人满脸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为首的大汉伸手给这个人试了试鼻息,紧跟着道:“还真敲正了,晕过去了!”

    “敢来我们夜不收的地盘,找死!”另一名手持火把的大汉也走了上来,他一把就把这名一动不动的潜入者提起来翻了一个身。

    “让后面的弟兄把他们送回城内去交给少帅手下人处置,其余人继续值夜。”为首的大汉站起了身。

    这扬州附近的确是夜不收的地盘,尤其是夜间,这些久经沙场而又经验丰富的夜不收绝对是黑暗中的王者。周虎臣给他们安排的工作有些昼夜颠倒,就是白天睡大觉,晚上四散开来。

    两名潜入者被带走,火光消失,这些彪悍的夜间掌控者消失在黑暗中......

第123章 防线

    史可法没有食言,当周虎臣出现在天长,史可法远远的迎了上来。

    与史可法见过礼,汇报过泗州的情况,安顿好军队,建奴南下的各种消息开始汇聚在周虎臣手中。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清军刚刚出现,跑到淮安的刘泽清竟然把钱粮与士兵留交总兵柏永馥代理,他自己同山东总督王永吉、总漕都御史田仰等带着一批文武官员乘船逃往了海上。

    刘泽清显然是怕了,他和建奴有过作战记录,可能在他的意识中,建奴应该是无敌的。武官这样畏敌,文官也有如此行为,这充分暴露了弘光朝的官员不堪使用的问题。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有这样的表率存在,其它官员会效仿,这就等于给滔滔洪流破了一道口子,当这个口子越来越大,就会形成灾难。

    据可靠的消息,守卫淮安下游宝应的总兵官张天福、张天禄兄弟已经投降建奴,张天禄兄弟的投降说明建奴已经沿着水路到达了宝应,而距离扬州的最重要的门户高邮已经不远。

    高邮别称秦邮,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它地处经济发达、交通便捷的长江三角洲沿江经济带,是名副其实的“襟带苏皖、控引下河”的交通枢纽。高邮北接宝应县金湖,西连天长,南望扬州,可以说是防御扬州水路的重中之重。

    “咱们的水军到了哪里?”这个情报很重要,周虎臣扭过头,他开始询问自己的手下。

    一名随军的书记官赶紧躬身回答:“报大帅,刚刚得到消息,我军的水军已经抵达高邮。”

    “喔...”周虎臣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命令就是让水军去高邮,这两天太忙,他显然忙得有些昏头了,忘了。

    扭头看向史可法,周虎臣开始拿出自己的建议:“督师大人,为了让地方安稳,给各地官员和将士做出表率,我们必须继续阻击建奴。我军的计划是在天长和高邮各设一道防线,这条防线正好可以横向阻击建奴南下,您看这个作战方略如何?”

    史可法有些懵懂,他没有立刻回答,刘泽清等人的逃避和投降,武将和文官的无能怯弱让他暂时陷入了一种悲哀的情绪。

    这位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令周虎臣有些失望,史可法根本没有统领大局的能力,他的清廉和忠贞无可置疑,但统领能力看来的确不怎么样,周虎臣只能继续解释。

    “不会有任何问题,父亲已经出兵沿江而上高邮,沈老大人的船队,还有镇江的水军都已经去增援,父亲的脾气您知道,高邮必定是一次持久战。督师大人您现在和小子负责天长,我军还有充足的力量阻挡住建奴的兵锋,这天长必定要是一场血战!”

    “建奴会不会下滁州?若是直下滁州怎么办?南京会危急!”史可法点点头,但他显然还在担心建奴使用所谓计谋。

    周虎臣笑了笑解释道:“建奴不会首先进攻滁州,过了滁州是江浦,没有大量船建奴怎么过江?就是有少量的船,督军大人认为黄帅会让建奴过江吗?再者,建奴敢把我军放在身后吗?所以,建奴想要进攻南京就必须拿下扬州,还是那就话,扬州必守!而扬州是我们说了算,让建奴来头破血流吧!”

    史可法还是担心:“小虎,天长我军能守多久?”

    “那要看高邮一线的战况,父亲在高邮坚持多久,我就在天长和建奴战斗多久。”周虎臣很坚决的回道。

    “天长不错,到处是水,建奴的骑兵作用有限,小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就这样吧,老夫去营中看看。”史可法终于没有疑问了,周虎臣父子既然作出决定,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其实是做不了主)。

    史可法带着一群手下走了,周虎臣的一个家丁赶紧凑了过来。

    “少爷,前日抓到两个奸细。”

    周围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嫡系,家丁的意思周虎臣明白,但他不需要避讳什么,直接就问:“问出了什么吗?”

    负责审讯奸细这一事项的是周虎臣的家丁,这些家丁都是在战场滚打的老油子,异常狠辣,显然是用了非常手段,也问出了有价值的东西,这些事先的安排看来还是有效的。

    看到周虎臣不在意周围的人旁听,家丁继续道:“两个奸细是河南人,都是投降了建奴的许定国手下,据他们交代,两人是混在人流中南下来替建奴来扬州探听消息的,由于我们的人沿路防守的较紧,这两个人只能先顺水而下,随后返回了扬州,但还没有进入扬州就被夜不收捕获了。另外,两人中的一个人还交代,还有其它人好像去池州找刘良佐了。”

    刘良佐和黄得功关系一直很好,他现在就驻军在池州,

    周虎臣突然间想起来,当时,左梦庚叛军顺江而下,刘良佐没有和左梦庚军交锋。历史上也正是这个和黄得功关系不错刘良佐要了黄得功的命,另一点更加重要,周虎臣曾在父亲那里听说过,刘良佐的弟弟刘良臣早在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役时任游击,他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了满清。

    想起这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黄得功处于危险中,必须赶紧通知他,周虎臣赶忙下令:“准备笔墨,我给黄帅写一封信。”

    信很快写好,为了稳妥起见,周虎臣还专门派了和黄得功熟识的斥候千户刘玉山亲自跑一趟,并下令让江防队的人沿路保护。

    周虎臣刚刚处理完这件事,另一名家丁上前:“少爷,夫人陪着无锡的表小姐到了扬州,让您捎个平安回去。”

    无锡的表小姐!

    不会有别人,只有周虎臣的未婚妻加小表妹了,可未婚妻这个时间段进入扬州,周虎臣有些不解。

    周虎臣承认,自己想那个小表妹,一直在想,但这个时间段显然并不合适儿女情长,至于捎个平安,也就是想自己的意思吧!

    “恩...知道了!派人去知会母亲,就说我这里一切都好!”

    家丁答应一声而去,周虎臣太忙,有许多事需要他处理,虽然这个漂亮的小表妹让他有些激动,有些跑回扬州的冲动,但周虎臣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心情。这件事可以放一放,当前的战争才是最重要,只要获得胜利,儿女情长的美好日子自然会向他微笑。

    不停的有人来向周虎臣回禀各种事项和消息,其中有江上和各处水陆的各种消息,南京的的密报,还有镇江的情况。

    据镇江来的书办来禀报,再次有两百门新式的迫击炮,还有大量枪支弹药、各种物资被运抵了扬州,而周虎臣最期待的巨型火炮也再次被运过来两门。

    陈守业父子、周沫、候远山、刘文进等人无疑是称职的,这些匠坊的负责人已经成为了周虎臣的支柱,正是他们很好的为周虎臣把好了关,无数的物资和装备就这样源源不断的在送往扬州。

第124章 一起向西

    由于建奴南下,整个高邮一带风声鹤唳,在周虎臣派出的人四处劝说下,绝大部分人家都开始抛弃家园躲避战乱。

    建奴南下的路线水路要走金湖,而陆路则是沿着金湖东岸向南挺近。高邮正好卡在了金湖的出口,如果走水路就必须走高邮,周遇吉到了,他带了整整的三万战兵,格外还有近两万的辅兵,这还不算那些密布在出口的水军。

    周虎臣的江防队一直在扩充人手,当然也包括高邮一带的人。

    高邮州城的东侧偏北几里,有一个名叫刘李庄的村庄,于老汉就是这个村子的村民。于老汉兢兢业业耕种了一辈子,就是一个标准的农人,他怎么也不明白,就在不久前,一直老实的如同木头般,就是和人吵两句都会脸红的儿子竟然拿起了刀,竟然参加了什么江防队。于老汉管不了儿子,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于老汉屡次劝说无效,加上儿子的朋友们在一边不停的帮腔。没了赖以生存的田地,儿子总要混口饭吃,虽然担心儿子的安危,但于老汉还是随儿子去了。

    农人就要有个农人的样子,于老汉就是这样一个人。于老汉驱船驱了一辈子,种田也种了一把辈子,可现在老了老了却要放弃自己种了一辈子的水田。于老汉无法接受,他现在要来看看自己春季种下的秧苗,即使暂时不再属于自己,总要来看看,这是几辈人的努力才购置的安家之本,于老汉对这些田地的感情太深了。

    不算宽大的河道中空无一人,再也看不到往日来来往往的船只,看不到那些曾经忙碌在水中和田间农夫渔人,于老汉就带着这悲凉的感觉继续前行。

    距离自己的水田不远了,只要过了前面的水湾就是。

    突然,远处好像隐隐传来凄厉的喊叫声,还夹杂着一些乱糟糟的声音。

    于老汉本来不想多事,可还是有些好奇,河道不宽,只用了几次桨,于老汉的小船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驶了过去。

    声音清晰起来,好像是女人的嘶嚎声,还有几个汉子的声音夹杂在里面,有些声音还听不太懂。

    于老汉很小心的听着附近的声音,在确定附近没有危险后,他用一个木棍固定住自己的船,随后小心翼翼的上岸,爬上了小河的河堤,慢慢的发出声音的地方探出头。

    眼前的一幕出现。

    揪心的痛瞬间传来,于老汉瞬间愤怒了。

    那是十几名身穿两种军服的壮年男人,其中还有人穿着明军的服饰,另一些人穿的是没见过的奇怪军服,这让于老汉意识到这些人可能是建奴。这些人正在撕扯两名妇女,而两名妇人在拼命反抗、挣扎,可面十几名壮汉有什么用。

    于老汉闭上了眼睛,他低下了头,这些人在干什么于老汉清楚,他不认识这些明军,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周遇吉周大帅的手下。因为,谁都知道周大帅的手下绝不会投降建奴,连百姓的一粒粮食都不会拿,这样的军队怎么会**妇女。

    “畜生!果然如传说的一样,这些北地的建奴全部是畜生!这些投降的官军也是畜生!”

    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心中咒骂,老汉有什么办法,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即使年轻体壮时,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丝毫用途,他冲上去也只能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对付手持武器的士兵,于老汉没有那样的自信,一点都没有。

    “哎...儿子和他的朋友们是对的!做一个良民没用啊!兵荒马乱,只有大家团结起来,去对付敌人才对啊!”

    于老汉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儿子曾经极力劝他加入什么民间护江队,于老汉不同意,不但不同意,还极力阻止儿子去参加。他害怕失去自己的儿子,毕竟这是战争,太危险了!

    “我要去参加护江队!我老于划了一辈子的船,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些野蛮的建奴在水里是我的对手,我老于在年轻时可以在水弱的时候横游过长江!我要让你们这些残暴的蛮人知道,我们这些来自江南人的厉害,你们等着!!!”

    带着泪,带着仇恨,赤红着眼睛的于老汉默默的转过身下了河堤,不在犹豫,他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田不需要再看了,他要去找自己的儿子,他要参加护江队,要对付这些残暴的建奴,他要保卫自己的家园,他要用残生为这个国家尽最后的一点力量。

    周遇吉的步卒迅速挺进,他的军队正好在建奴到来之前进入了高邮。

    固山额真准塔也在火速前进,而且是水陆并进。就在准塔在宝应南下抵达高邮附近的时候,多铎派人给他传来消息,泗州的战局不容乐观,由于周遇吉军的顽强阻击,战事已经陷入了僵局,很难短时间突破,多铎要求准塔用最快的速度南下在身后包抄泗州的明军守军。

    刘泽清手下的投降让准塔获得了很多船,同时他的总兵力也达到了六万,也就是说,跑掉的刘泽清给准塔提供了三万的士兵。而准塔想要在身后包抄泗州就必须在宝应沿水路西下至盱眙,宝应至盱眙是一百五十里的路程,而这一百五十里最快捷的是走水路,想要让六万人乘船到达盱眙显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可准塔必须去做。

    固山额真准塔是一个勇猛的人,这一点连周遇吉都承认,因为据线报传来的消息,准塔是用船把几万军队运过河,然后大军在泥泞中徒步扑向了盱眙。

    “建奴竟然西去,我们竟然不用作战了,建奴还真是反应迅捷!”

    一旁的简忱怎么听也觉得周遇吉是在幸灾乐祸,建奴的讯息能力太差了,竟然不知道周虎臣已经回撤。

    可是想了想,这乌龙事件不是好事,建奴既然来了,一定会合军南下,位于天长的周虎臣一定会压力剧增,简忱赶紧提出自己的建议:“都帅,估计建奴很快会得到确切消息,肯定会合军南下天长,我们必须去增援天长了。”

    “先生所言极是,那就整队出发,在天长和建奴干上一仗,好久没有亲自上阵了,这老胳膊老腿就要生锈了!”

    周遇吉也是这个意思,他当然明白周虎臣将要面临的压力,但周遇吉并不太着急,因为他的距离更近,而且手中有大量的船只,只要穿过金湖,顺着白塔河西进,只要一天时间就会赶到天长。

    江南的梅雨不愧是俗称“霉雨”,这持续较长的阴沉多雨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很不爽,有一种发霉的感觉。

    和周虎臣与史可法想象的不一样,就在这发霉的感觉中,大清国固山额真准塔在泥泞中拼命的督促军队急速西奔。而周遇吉则是另一番模样,船只足够,他悠哉悠哉的开始指挥军队上船,方向同样是向西。

第125章 其实还是阻击

    大清国豫亲王、定国大将军多铎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周遇吉的军队放弃了泗州。

    过河耗费了多铎很长时间,因为泗州附近的汴河上没有了可以过河的桥梁,多铎必须架起一座浮桥让大军通过。当然,多铎也没忘记派人去通知准塔,让他不用来了,周遇吉军已经被自己“击退”了。

    当多铎派出的人找到准塔,这位大清国悍将跑的很快,他的大军已经距离盱眙只有几十里。

    千辛万苦的跑了过来,这不是玩人吗?准塔不想回去,宝应那里都是水,他不喜欢水,准塔喜欢纵马飞奔的战斗。这里也到处是水,可毕竟少一些,起码不用总看到让人眼晕的船。大清国军纪严酷,准塔不能违抗军令,所以聪明的准塔停在了原地,他让人去询问主帅多铎,自己是继续前进还是赶回宝应。

    等待是枯燥的,尤其是在雨中,还是连绵不停的雨。

    准塔还是有收获,三万新附军得到了锻炼,准塔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军纪严酷,这一路的狂奔,只要掉队就会被驱赶,再跟不上就剩下挥刀了。

    无论准塔怎么想,他也不明白,这些汉人为什么这样怯懦,上至大小官员、将领、士兵、士绅、百姓,为什么都这样畏畏缩缩,除了逃跑就是投降。尤其是明军将士,怎么说也是军人,为什么屡屡选择投降,而且未经一战就放下武器。现在,就是挥刀砍杀俘虏和投降的士兵都没人反抗,准塔一直无法理解。

    整整两天时间,在准塔的不耐中,多铎终于派人来通知他,这个消息不错;两军在盱眙南二十里会和齐下天长。

    天长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到处是芦苇荡和夹杂其间的水田、大片的沼泽、小型河流还有很多湖泊,这种地形对周虎臣来说不错,可以让你建奴的骑兵无用武之地,尤其是父亲周遇吉的率兵来援更不错。

    “天啊!督帅您看这破地方,我的骑兵啊!这仗怎么打?”柳七和周虎臣的淡定不一样,他见到周遇吉就开始抱怨:

    现在的柳七是副将,骑兵副将,他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天长是一种悲剧,对他的骑兵来说,这天长就是一个悲剧的地方,战马就是跑动都要谨慎,更不要说去进行大规模的骑兵作战。

    周遇吉没有理会柳七的抱怨,而是直接询问起来:“督师大人现在在哪?建奴到了哪里?我军备战的如何?

    “回禀督帅,督师大人已经回了扬州,由督师大人坐镇扬州还是比较放心的。建奴在六十里之外的穆店,据斥候禀报,建奴这两日没有动静,估计在等待宝应过来的建奴别部。已经做好作战准备好了,弹药和各种补给很充足。”周虎臣同样没有理会柳七的抱怨,他直接开始向周遇吉回禀。

    “这天长的地形地势算是把所有骑兵都废了,只剩下群体的硬碰硬步兵攻防作战了。建奴的步卒同样久经战阵,不可小觑啊,这就是一场血战啊!”周遇吉其实不喜欢步卒之间的绞杀性作战,而是喜欢纵马砍杀的那种畅快淋漓,可天长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环境,谁也无法改变。

    周虎臣没有想到泗州的阻击战会形成这样的局面,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周虎臣有自己的打算,把史可法支应走也是为了自己行事方便,所以他直接向周遇吉说了出来:

    “还真不知道建奴的总兵力,不过,建奴的两路兵马会合,加上那些降军,总兵力应该比我军胜出,但不会有太大差距。这天长就是一次阻击,我们的战场应该放在扬州。”

    周遇吉对周虎臣的话有些愕然:“阻击,为什么?”兵力和后勤补给如此充足,周遇吉不理解周虎臣为什么要这样说。

    周虎臣的话透露出的是这次作战的战术,但这种战术不符合周遇吉的作风,他的作风一向是勇往直前的无畏,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周遇吉在作战中从不会妥协,他的风格就是和敌人血战到底。现在的情况是,建奴虽强,但自己的军队同样不弱,就应该拼死一战,周虎臣这样的作战方略和周遇吉的作战理念有些背道而驰。

    “天长距离扬州有些远,道路难行,补给困难,同时这天长太潮湿了,不利于我将军火器的使用,还是扬州比较合适。”周虎臣开始解释,还给出了理由。

    但这是理由吗?

    有大量的辅兵和物资作为依仗,不到百里的距离远吗?

    天长潮湿,难道扬州不潮湿,和天长有什么太大区别?

    区别是有,扬州是自己的地盘,地利人和,还有扬州城作为防御之地。可扬州也有缺陷,扬州的地势正好孤悬江北,有可能被围。

    其实天长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作战之地,东侧正好是金湖水域,而水上力量建奴处于绝对劣势,使建奴无法在这一侧迂回作战;西侧则是水乡,尤其是再往南,除了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水田就是沼泽,想要在这一侧突破同样有一定难度;建奴的骑兵一向强劲,天长的地理环境正好扼制了建奴骑兵的长处,加上横向延绵近百里的白塔河这道屏障,绝对是附近的最佳作战之地。

    “完全可以一战,据守白塔河没有问题,哪里用退守扬州?”

    周遇吉不同意周虎臣的观点,他认为完全可以在天长与建奴一较高下。

    实际上,这不是胜败的问题,是一个全盘考虑,周虎臣有自己的计划。胜利不能说已经掌握在手中,可周虎臣不认为自己会败,而是他不愿意和建奴进行近距离的不断绞杀,建奴损失不起,他何尝不是这样。一旦损失惨重,对他自己心中那些计划将会产生巨大阻碍。

    “既然父亲有异议,这件事可以随后再议,一路奔波,还请先生和父亲暂时到帐中小憩片刻。”周虎臣暂时不说了,他决定利用一下简忱,让两个人来说服周遇吉。

    周遇吉是脾气相对执拗的一个人,但这种执拗是建立在理念的基础之上,并不是毫无理智的执拗,周虎臣还有机会说服他。

    两军会合,扎营很容易,这些事情不用周遇吉去操心。

    进入大帐,简忱和周虎臣两人开始左右开弓,频频的向周遇吉解释这个作战方略。

    其实,简忱就是帮腔,无论周虎臣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简忱都会帮腔,他这个智囊等于是周虎臣的传声筒,完全是毫无条件的在为周虎臣做事。

    在两人的不断的用各种理由引诱、解释和摆明利弊,最后,周遇吉终于还是同意了,但周遇吉也提出了他的要求;不能轻易放弃,如果有机会取胜,一定要重创建奴。

第126章 怎么过河?

    多铎这次的任务是急攻江南,目标是击溃南明军并过江干掉那个南明皇帝,随后取得整个天下。

    现在,多铎感觉自己不是在急攻江南,除了在河南还算有些速度,自进入明军的实际控制区域后他的进军速度太慢了,最多算是按部就班,和最初的计划有了出入。

    准塔终于来了,来的很匆忙,因为多铎的命令是急速会合。

    多铎已经在细雨中等得有些心浮气躁,这种多雨加潮湿的天气他的士兵有些不适应,准塔几万军队的到来无疑给他带来了很大信心。

    简单休整,多铎终于开始向南继续挺进。

    一天时间就赶到了白塔河前,途中多铎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明军士卒,连一个百姓都没有发现。

    斥候间的常规游戏全免了,因为地面实在是惨不忍睹,直到多铎率大军到了白塔河边,他终于看到了周遇吉军的影子。

    竟然再次发现了堑壕,这次在河对岸,而且这次的堑壕不是反向壕。

    周虎臣当然怕红夷大炮,人是血肉之躯,不能去和炮弹较劲,这个防御措施是一种必须。生命和费点力气相比,怎么看也是生命比较重要。

    多铎茫然了。

    白塔河不宽,也没有发现敌军的船只(周虎臣怕多铎的大炮攻击自己的船),可是不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敌人不是木偶,肯定会进行攻击,尤其这还是周遇吉的军队。架浮桥是不可能,多铎知道周遇吉军的火炮就隐藏在堑壕后面,而这个距离好像很合适,很适合那种披头而下的开花弹进行攻击。

    这等于是守株待兔,噢...多铎不懂这个高深的词汇,但他知道自己过河并不容易。

    就地扎营,十几万人的营盘很占地方,远远望去,多铎的军队很有气势,足足占据了几里的地盘。

    也就在这个时刻,多铎骇然的发现,周遇吉军就是牛皮糖,可进可退,伸缩自如,他们总会选择最佳也是自己敌人最难受的地方进行战斗。杨柳青算是偷袭;山西阻击李自成是伸缩自如;北上打酱油是可进可退;通许又是突袭;泗州和山西阻击李自成如出一辙,区别是周遇吉军在泗州选择了撤退。

    现在轮到了天长,这个作战地点选择的让多铎一阵头晕。

    多铎终于明白,易守难攻不仅仅是在说堡垒和城市,也包括这样的情况。

    周虎臣的世界多铎无法理解,但多铎必须过河,哪怕是伤亡惨重也要过河,拿不下江南这个后果他无法承受。这里不能过河,多铎就是绕也要过去。

    多铎的过河地点选择在了白塔河的上游,这个地点距离周虎臣的驻军地也就是堑壕阵线足足有五里之遥。多铎的选择很明确,就是要躲避那些隐藏的火炮强行渡河。

    事实证明多铎的担心是正确的,周遇吉军的火炮果然独具一格,在多铎的手下准好一些小船和一应装备,还没等这些小船和人员行动,周遇吉军的炮手们好好地给他们上了一课——咱的火炮移动快。

    一阵火炮声传出,河边的这些新附汉军对这种火炮可能是有了深深的畏惧感,后果就是;一哄而散。

    多铎不甘心,他留一些人继续在这里装样子,另一部分人偷偷的再次赶往上游。

    周遇吉的军队反应太快了,这仿佛就是一种追逐,当多铎的士兵刚刚做准备,周遇吉军赶到了。火炮刚刚摆上,这些胆怯的新附汉军立刻回头就跑。多铎是有准备的,他准备好了杀人,督战队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重新聚集在一起,在刀锋的逼迫下这些新附汉军再次向河边挺进。

    周虎臣的炮手们当然不会客气,一阵轰鸣声,这些新附汉军再次哄然四散。督战队的战刀根本挥舞不起来,因为他们也逃了,这些督战队可不认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

    真的无法过河,多铎确定了,想要拼命过河无疑是自杀,周遇吉军的人与火炮移动速度太快了,就如附骨之疽,快的你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多铎真不知道千里镜这个玩意),死多少人才能过河?多铎已经不敢想象。

    多铎停止了这样的强行过河,他开始想办法。

    无论多么残暴的主子,总有不知廉耻的人为他们卖命,刘泽清手下有人站了出来,这名军官开始为新主子出主意,这个主意很一般,但凭借这个主意多铎可以和周遇吉的军队作战了。

    很简单,大军直接西上,然后绕过白塔河。虽然天长的西侧和南向到处是水,有很多沼泽,但总胜于在白塔河前白白浪费士兵生命和时间。

    可以接受,多铎采纳了。

    这个出主意的人对这一带很熟,在他的指引下多铎终于做出了决定,汉奸的真实力量显露了出来。

    多铎开始行动了,这次算是明目张胆了,他的大军直接拔营开始向西。周虎臣当然明白多铎的意图,这个动作太明显了,就是要绕过白塔河与上游的湖泊,然后挺进,至于是直接南下攻击南京还是向东南攻击扬州,这就要多铎做决定了。

    一直对战况很满意的周遇吉终于不淡定了,因为他害怕建奴直达南京江防。

    军议开始,周遇吉提出的建议是沿河跟上,然后在湖边和建奴直接对抗。

    “建奴不会去南京一带的江防,他们的作战地点只能有两个,第一;绕过白塔河上游的湖泊然后向东与我军会战。第二;直下六合,然后东进扬州,这才是建奴的真正作战意图,扬州才是建奴的目标。”周虎臣不相信多铎会去攻击南京,因为多铎没船,就是到达江防也没办法过江,何况还有黄得功和许多水军就在长江沿岸进行防御,自己的军队也在身后威胁,建奴不会选择这样弱智的作战方式。

    “这样吧,我军全体沿河岸跟上建奴,然后可以看建奴的动向而定。”简忱拿出了建议:

    周遇吉想了想,他看向周虎臣问道:“小虎说一说,建奴最大的可能是掉头与我军会战还是南下?”

    “会战,而且是一场几十万人的大混战。”周虎臣很肯定:

    这是周虎臣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作战方式,因为湖泊附近全部是这种泥泞沼泽地带,这样的地方会让迫击炮的威力降低几倍不止。火炮威力的降低意味着只能依靠火铳阵线,可如果建奴全力冲击,火铳阵线肯定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攻击,两军的近距离绞杀在所难免,巨大的伤亡也将出现。

    周虎臣的肯定让周遇吉明白了周虎臣所说的混战,因为建奴绕过湖泊后不能向东南方向,那里的复杂环境大军不可能通过。路径只能剩下周虎臣所说的两条,自己的防守区域是最便捷的一条下扬州的路线,建奴的最佳选择应该是一次强力的作战以求一举击溃自己,随后下扬州后顺江直取南京。

    “那就战!”周遇吉决定了,他看向周虎臣。

第127章 泥水战的准备

    战自然要战,但要看怎么战。

    周虎臣对周遇吉不放心,依照他的作战理念,恐怕这个老爸可能会拼光这些得来不易的士兵。

    “战可以,我来指挥,父亲坐镇。”

    建奴既然要来一战,周虎臣当然不能直接退缩,那样会严重影响军队士气,但他可以有所选择,条件是;他必须掌握军队的指挥权,而不是周遇吉。

    要当看客吗?周遇吉有些不愿意:“还是我来吧!小虎指挥炮队。”

    “还是我来吧,由父亲坐镇,将士们才会更安心一些!”周虎臣继续坚持:

    这可不是小型作战,它关系到千万的士兵生命,周虎臣害怕周遇吉的作战方式,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周遇吉无法坚持了,如果他仍旧不同意由周虎臣指挥会降低儿子在将士中的威信。可事关重大,周遇吉还是考虑一下,随后释然,反正儿子作战从无失败的先例,属于那种诡计多谋的将领,不用担心会胡乱指挥。

    “好吧!我来督军后镇,由小虎来指挥。”为了避免让儿子尴尬,周遇吉同意了。

    雨中,士兵们默默地在向西前进,而在河对岸,多铎部也在向西狂奔。这个场景令人感觉像是在赛跑,双方向西,然后还要向西,有一种不停向西的感觉。

    在速度上,周虎臣要比建奴快的多,加上距离的优势,将士们将提前进入战场。

    这是一个潮湿的世界,脚下是没过足的泥水,每一脚踩下去都陷入很深,而天上的雨水还在落下,所有将士都是潮湿的,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而对这些辅兵来说,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装载各种物资的大车几乎每时每刻都会陷入泥中,后勤部队必须谨慎再谨慎,因为许多大车上装载是最重要的弹药,这些弹药不能淋湿,由于到处是水,更不能翻车让水浸湿各种物资。

    仅仅前进一小段,一贯速度极快的后勤部队落后了。

    在后勤部队的最艰难时刻,在几名军官指挥下一部分士兵回过头,有了这些人相助,后勤部队终于开始提速......

    但一切都不是理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这就是周虎臣训练的军队,就是他灌输的理念。

    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周虎臣带领自己的军队完成了五十里的艰难行军。周虎臣抵达的地方名叫高山村,这个高山村位置不错,北侧是一条不算窄的河流,南侧十里也是河流,再往南或者往东就不要想了,那里是茫茫无边的芦苇荡和沼泽。

    这是一个十里的防守咽喉之地,但条件很差很差;脚下全是泥和几乎及膝的泥水。

    周虎臣开始准备了,依照习惯,士兵们开始挖战壕。这样的地方除了泥就是水,战壕只能等于是一道水沟,士兵隐身在壕沟后面已经不现实,挖出来的全部是泥,根本筑不成壁垒,这些泥不但不会成为壁垒,还会给自己的军队造成麻烦。周虎臣让士兵把挖出来的泥全部运走,他给敌军准备了——一条人工河。

    准备工作繁复而艰难,还有困难需要解决,人可以坚持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可火炮不能,必须有落脚之地才行,周虎臣必须给自己的炮兵准备好阵地。

    没有树木,不能拆老百姓的房,其实也没什么可拆的,都是茅草屋,砖石很少。不动百姓的东西是周虎臣自己立的规矩,当然不能破坏,周虎臣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芦苇了,给村中的百姓做好工作,这些百姓被迅速疏离。于是,周虎臣的许多士兵很快成为了农人:他们挥着战刀或者挥着在村中借来的镰刀开始对付芦苇。

    很快,一个芦苇铺就的阵地蔓延开来......

    多铎比周虎臣的速度慢了很多,当然有距离的原因,他要率军沿着河岸西进,随后绕过一个巨大的湖泊,在距离上足足比周虎臣远了近一倍。

    条件差不多,老天爷这个时候没有照顾多铎,多铎的头顶也在落雨,而脚下和周虎臣的处境没有任何区别。

    多铎就要绕过这个巨大的无名湖泊了,可一件事情却成了他的心病;战马出现问题了。

    建州勇士喜欢战马,他们是半马上民族,马等于是这些骑兵的第二生命。江南和北方的区别现在显露了出来,这里就是潮湿,到处是水,而水会浸湿马蹄,加上不停的落雨,这个环境谁也无法回避;马蹄沤烂了,而且无法解决。

    咒骂和祈福对老天没有任何用途,雨不会因为多铎的咒骂和祈祷而停止。速度完全没有了,现在,多铎的部队等于在往前挪。一直在庆幸自己摆脱了不断乘船的准塔后悔的两眼乌青,这里还不如原来的地方好,连骑马都成了问题。

    周虎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问题还是因为潮湿,他的骑兵和后勤部队同样有大量牲畜,这些牲畜和多铎出现了一样的情况。

    就在周虎臣摇着头发愁的时候,辅兵队伍中的一名姓钱的百户很看风色的跑过来:“大帅,咱江南就是这样,属下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哦...那赶紧说说,这事很重要,可耽搁不得,如果有效,本帅有赏。”周虎臣来了兴趣:

    这名百户笑着抱拳再次一礼:“回禀大帅,很简单,让战马和其它牲畜洗净蹄子集中到村中的高地上去,那里地势比较高,不会让牲畜的蹄子总侵泡在泥水中,然后用草灰捂干,两日就可以了!”

    这是无菌疗法啊!

    周虎臣终于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有这个时代的办法,祖宗的经验也不容小视啊!

    现在的作战其实用不到战马,但是战马是宝贵的战争资源,以后用到的地方太多,这个钱百户无疑给了周虎臣很大帮助。

    周虎臣一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好,这个方法好!就由钱百户你带人负责这件事,只要战马和牲畜没有了问题,这次战斗后本帅让你做一个千户。”

    “属下谢大帅栽培,属下一定不会让战马和牲畜出现问题,请大帅放心。”钱百户兴奋了,他两眼冒光的来了一个单膝礼。这算是比较走运,升官还让大帅夸奖,还要得到实际的好处,在这位少帅手下果然大有前途。

    这收买人心对每个时代都适用,周虎臣很有做派的一挥手:“现在就去处置吧!我看好你!”

    钱百户千恩万谢的跑了,周虎臣转过身继续自己的艰难布防。

    士兵们在泥水中忙碌,一道很深、很宽的壕沟就要完成了,可以清楚看到壕沟两侧的水在慢慢流入壕沟。

    这次的战斗将必定艰难,但在周虎臣的理念中不应该失败,他需要好好布置一下战场,要做的是尽最大力量降低自己士兵的伤亡,因为迫击炮的威力会降低很多,所以周虎臣必须布置一个严密而又适宜环境的步兵阵线。

第128章 狗屎样的运气

    大清国豫亲王,定国大将军多铎终于看到了希望,他的大军要绕过这个巨大的湖泊了。

    不得不说,这名负责引路的投降明军军官很称职,他对附近的地理环境很熟,一点弯路没走就带领多铎的大军绕过了湖泊,随后开始南下。

    周虎臣预设的这道防线位置不错,但也有缺陷,只有沟,没有壕,很不利于防守,但同时,这道防线的这条小小人工河对于建奴来说也是巨大的阻碍。这条沟深一丈,宽两丈,这条沟的威胁性很大,因为随着积水汇集,这条沟将隐没于水中,将成为沼泽中的一个极度危险防线。

    多铎终于艰难的到达了这条防线前,果然如周虎臣预料的一样,多铎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就地扎营开始做进攻准备。

    有时候,运气左右了很多事情,经过半天一夜休整,当第二日清晨多铎起身进行战前军议,他忽然发现雨好像大了起来。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我们的好机会啊!”

    开口的是恭顺王孔有德,当然,孔有德这个王爷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多铎相比,他的姿态和口气很恭谨。

    “是不是这场雨?”多铎还是有些见识,他看向了帐外。

    “是啊!王爷,这场大雨来的正是时候,听说周遇吉军火器众多,这场雨正好不利于明军的火器燃放,绝对的好机会啊!”这次是怀顺王耿仲明,他的姿态同样很恭谨。

    多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心情不错的开始布置作战事宜。八旗战兵的首领是中坚力量,多铎所要做的就是协调作战,当然,这种协调的目的是怎么利用好炮灰给他卖命,用多铎等人的话来说这叫——传统。

    一声的惊雷,瓢泼样的大雨落了下来。

    正在防线上的周虎臣无奈的叹了一声:“建奴这是狗屎样的运气啊!”

    “**的,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建奴恐怕......”在周虎臣身旁的王德用不无感慨,这样的季节竟然有些异常的下起了暴雨,王德用站在暴雨中开始担忧。

    “事在人为!我们的士兵不怕任何情况下的作战,建奴只是运气较好而已!”

    周虎臣不得不感叹建奴的好运,努尔哈赤当初起兵是因为蒙古和明军的羸弱,这是努尔哈赤的运气;随着时间推移,蒙古人越来越弱,大明朝的腐败加上军事颓废还是努尔哈赤的好运;小冰河气候带来的天灾不断还是建州人的运气;李自成和张献忠之流崛起和天灾有关,他们和建奴等于同时在夹击大明,这又是运气;而大汉奸吴三桂献上山海关更是运气爆棚。

    现在,这场暴雨还是建奴的运气。

    随着暴雨来临,火铳的击发将受到严重影响,缺失了这个作战利器的击发,周虎臣估计自己不得不与建奴进行近距离的肉搏。至于火炮的击发,这种天气恐怕受到的影响同样很大,爆炸威力恐怕下降的会很厉害。

    脚下的水位不断上涨,周虎臣不得不让士兵赶紧垫高炮位,紧跟着斥候来报,建奴已经开始行动。

    雨幕遮蔽了视线,这种情况对指挥太不利了,一向很好用的千里镜也成了废物,而斥候的工作更加艰难,他们不得不在暴雨和泥水中来回奔跑的更加频繁。

    各种不利汇聚在一起,这都是建奴的运气,当然,这样的环境也扼制了建奴的最大优势;骑兵。

    本来可以看到的战线足有几里,可现在只能看到眼前,周虎臣只能让更多的士兵去两侧负责警戒,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敌军的突击队伍进行偷袭,周虎臣不得不防。

    建奴终于出现了,斥候们逐渐跑了回来。

    过不多久,炮声响起。

    这是段落指挥的攻击方式,周虎臣没办法,雨太大了,炮手听不到集体的指令,只能依靠附近的指挥者给出指令,这就等于依靠本能进行盲射。

    由于暴雨的原因,第一轮炮击的声音很小,至于能不能爆炸,多大威力,谁也不知道。

    炮手的工作很麻烦,第一轮炮击后,炮手要迅速翻转炮管,炮膛中已经落下了很多水,炮手必须倒掉炮膛中的水才能继续击发。

    “估计也就是三至五次的机会,让火铳手准备吧!”

    周虎臣很无奈,这暴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竟然如此的给建奴帮忙。

    已经是第二轮炮击了,炮手再次迅速翻转炮管,随后稳固迫击炮再次进行装填......

    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较远的指令,命令会执行的很慢,只能依靠直觉,周虎臣在第四次炮击后果断下令:“迫击炮撤离,火铳手上前!”

    得到命令,一队队的火铳手开始有序的向前列队,这个队形有些稀疏,因为每名火铳手只能进行一次击发,击发后火铳手会撤离,他们的火铳已经提前进行了装填,为了防止火铳和弹药受潮,这些火铳都被士兵包在了油布之中。

    双方谁也看不到对方,但谁都知道敌军就在前方。

    雨幕中,建奴的炮灰在前进,这些炮灰今天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周虎臣的迫击炮今天的威力实在是有限。

    隐隐约约,雨幕中的身影出现。

    周虎臣挥手,明军的第一排火铳就像没有声音一样击发了。

    这些新附汉军的装备很差,很多士兵根本没有着甲,加上盾牌数量稀少,虽然火铳的威力在暴雨中打了折扣,但距离已经很近,也就是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是改良版的鲁密铳加披甲弹,绝不是这些人的防护措施所能够防护住的,最前面的建奴士兵开始有人倒下。

    既然能够投降,就不会是什么勇士,随着身边有人倒下,这些新附汉军明显的减慢了前进速度。

    这时候,击发完火铳的明军第一排火铳手转过了身,他们身后的士兵向前一步,随后伸手掀掉油布。

    第二次排的火铳瞬间击发了,这些新附汉军的队列太密集了,这些无声无息一样的弹丸几乎不会落空。再一次的有人不断倒下,让这些昔日的官军停止了脚步。

    按部就班,第三排的明军火铳手再一次击发。

    弹丸仍旧在不停飞舞,带来的是一种无声的死亡,这些昔日的明军退缩了。

    多铎对这些昔日的明军士兵是比较了解的,他在这些新附军身后安排了很多督战者,这些督战者现在终于开始起作用。

    督战很简单,畏缩不前者就地斩杀,这是一支军队纪律性的表现,和建奴的残暴无关,历朝历代能够叱咤天下的强大军队无不如此,这就是强军的最基本素质。

    死在前面也是死,死在后面也是死,前面好像还有机会不死,在死亡威胁下,这些投降者开始冒着死亡继续冲击,终于也转变成了“勇敢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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