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都是银子!
为首的建奴骑兵已经挥出了刀,建奴骑兵都是使用的重刀,这一刀非常的凶狠,背身的明军骑兵根本无暇招架,前面的明军骑兵无奈的向后递出盾牌,随后向前俯身。
越来越多的建奴骑兵开始挥动武器,这些建奴骑兵的武器不全是战刀,还包括骑矛和狼牙棒之类。
“敌袭!敌袭~~”突然,鄂硕右翼的骑兵发出警报。
西侧一个慢坡,就在鄂硕即将胜利的时刻,一整排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慢坡之上......
这是一次侧翼的袭击,无论是时机还是位置都选择的非常精确,柳七干这种事得心应手,这种老套的战术很有实效。距离约一里,战马达到最高速毫无问题,一次设计好的袭击开始了。
“转向!转向迎上去!”
鄂硕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反应极快,这是一个绝对正确的命令。骑兵是依靠速度和勇敢致胜,被敌人的骑兵侧翼攻击,如果没有应对方法,其后果可以想象。这种高速冲击中的转向有难度,但对于久经战斗的建奴骑兵并不算太难。
转向不难,难的是转过头之后的速度,当建奴骑兵刚刚转向成功,柳七到了。
这是方阵式攻击,需要的是强硬而有力。
轰然一声巨响,两军骑兵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最残酷的骑兵对撞开始,柳七狠狠地挥下自己的战刀。柳七的刀很重,对面的建奴骑兵举盾格挡,他手中的骑矛迅捷的伸了出来。微微侧身,柳七手中的小圆盾熟练的斜着迎了一下,骑矛顺着盾牌划过。双方的距离更近了,柳七已经下落的刀反相挥了出去。
柳七的刀很锋利,刀划在这名建奴骑兵的肋部。
也就在这时候,一团黑影在柳七的头顶开始下落。
这是一个狼牙棒,一名建奴骑兵看准时机对柳七狠狠来了一下。距离太近,加上柳七的动作还没有完全收回来,这次的攻击很难躲过。使用狼牙棒的都是勇猛之士,这一下力量十足。
主将的身边都有保护者,柳七当然也不例外,他左侧的亲兵拼尽全力挥出了战刀。
柳七只需要这一瞬间就够了,他左手的盾牌迎上,随后战刀向这名使用狼牙棒的建奴挥出。柳七能够感觉到自己战刀的力量,这名建奴勇士恐怕已被开膛破肚。
另一名建奴骑兵的骑矛准确的刺入了那名柳七亲兵的身体,但这名杀死柳七亲兵的建奴同样未能幸免,一名明军骑兵迅速补上,他的刀狠狠斩落,满腔热血喷洒而出......
这是赤裸裸的绞杀,以命换命,双方没有退却的可能,勇气就是力量,怯懦只会带来死亡。
周虎臣就在自己的大部队后方,时机到了,他一声大喊:“向右!”
这是一个千人队,负责后续冲击用的千人队。
鄂硕处于自己大队的中间部位,他终于感觉到了压力,这支突袭的明军骑兵队伍太强了,比自己的勇士丝毫不弱,这是多年来鄂硕第一次看到这样勇猛的明军骑兵。太强悍了!没有一个人退缩,每一个人落马,后面的骑兵都会迅速补上,同伴的落马对这些骑兵没有任何干扰。
左翼再次出现了敌人,鄂硕不明白,这是谁的队伍?没有旗帜,明军中有谁的骑兵会这样强悍?
这身衣服太奇怪,应该是...周遇吉,如此之强,不会有别人,鄂硕同样知道那个杨柳青之战,也知道前不久发生在京师的那个耀武扬威事件。那是周遇吉的儿子干的,那个名叫周虎臣的年轻人狠狠地羞辱了大清一次。
“迎上去!”鄂暴喝一声。
这是唯一的应对方法,正面的绞杀不会短时间分出胜负,鄂硕知道侧翼被攻击的后果,那是完败的前奏,何况,那些作为诱敌的明军骑兵应该已经回头,如果敌军的计策得逞这就是一个败局。
鄂硕的盔甲太显眼了,周虎臣看准了他,同样,周虎臣也稍稍有些显眼,他与自己普通骑兵的区别是盔缨,这个盔缨很高,很醒目,这是主帅的唯一标志。
距离在逐渐拉近,这是主将的对决,鄂硕紧紧盯住自己的对手,这个对手太年轻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周虎臣?那个被明军渲染的天下无敌的周虎臣?
杀死他!
鄂硕有信心,他是建州最勇猛的勇士之一,这个年轻人眼中的战意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鄂硕见得太多太多,那些人几乎全部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周虎臣算什么?
只三十来步距离了,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战刀托在身后,鄂硕做好了出手准备。
周虎臣的右手垂在身后,现在他举了起来,他手下所有骑兵全部都举起了右手。
火铳,面前是短火铳,火铳鄂硕见得太多,在骑兵在对冲中使用火铳他也见到过。短火铳的威力也就那样,鄂硕和他的手下骑兵都俯下了身,战马快如闪电,这个威胁转眼就会过去,然后就是对砍了。
轰然一声巨响,几百支短火铳同时击发。
鄂硕突然感觉自己飘了起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在高空坠落的感觉。
周虎臣和他的手下都对准的是战马,敌人的战马目标太大,那是在这种飞奔中最容易击中的目标。
无数战马猛的向下扑倒,骑士被干净利落的扔了下来,但是,这还不算完——周虎臣再次伸手,一支短火铳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鄂硕在地上滚了几个跟斗,那柄锋利沉重的战刀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但鄂硕还算很清醒,这些明军太卑鄙了,毫无骑士的荣誉感,竟然是使用这样的手段,鄂硕感觉他们很无耻,无耻的近似于无赖。
抬起头,鄂硕的眼前是马蹄,顺势一滚,鄂硕想要躲过马蹄,但战马的速度太快了,一只马蹄踩在了鄂硕的腿上。鄂硕感觉有些痛,他努力的准备再翻滚一下,可惜,后面的战马到了......鄂硕感觉自己有些委屈,我...怎么会这样死...我应该有一个荣誉的死法......
南方,田副将开始回头了,他在招呼队伍,因为周虎臣已经和建奴厮杀在了一起,而且...不落下风。
果然是将门虎子,这个周少帅看来不是靠吹捧获得的名声,很是勇猛,比他老子好像还要厉害。
黄得功的骑兵纪律性不错,田雄率领的骑兵队伍回过了头。
周虎臣果然很卑鄙,他在正面的骑兵牵制住了大部分的建奴,而他自己却跑到了侧翼。胜利就在眼前,田雄不需要客气了,他兴奋地大喊一声:“都是银子!去给我拿银子,全力出击~~”
不是卑鄙,是很卑鄙,周虎臣的卑鄙好像没有尽头。
两千只火铳的击发,不知道击杀了多少敌人。有更便捷的杀敌方式,周虎臣是不会让自己的士兵与敌人肉搏的,当然,不缺乏肉搏能力那是另一回事。
田雄田副将率队跑过来,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
周虎臣的骑兵竟然在下马,这逆天了,难道骑兵下马和敌人的骑兵去作战吗?
田副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作战方式,他不得不让自己的骑兵放慢了速度。
前方左翼,周虎臣的骑兵仍旧在与建奴血拼,周虎臣正面的建奴被击退了,但他们仍旧护住了自己的侧翼。田雄不得不赞叹这些建奴,太勇猛强悍了,和传说中一样,这种劣势情况下竟然毫无撤出战场的意思。
其实...田雄不知道,建奴的主将死了,而且死的很憋屈很憋屈,是被战马踩死的。主将死了,依照建奴的军规,所有人必须血战到底,必须获得最后的胜利为自己赎罪,否则,所有人都会被斩首,家人去给别人为奴。
这是一次不死不休的战斗,周虎臣造成的。
周虎臣自己认为,这不算卑鄙,作战就是以杀死敌人为目的,比如现在。
在周虎臣的带领下,他所有手下开始在战马的褡裢中取东西,而且,不断在往身上装。田雄田副将终于到了近前,他明白了——手榴弹。
田雄田副将头皮一阵发麻,这玩意他见识过这种“杀羊利器”,玛德...要命的玩意啊!
扭头看了看田雄,周虎臣的手指向东方。
不需要说什么了,田雄明白,这是让自己去包抄。
不玩死这些建奴这位算是没完啊!田雄田副将佩服的一拱手,他提马挥刀:“向东包抄!”
骑兵变步卒,每人左手还拿着一个小圆盾,周虎臣就这样开始带队挺进,横队很整齐,向着敌人的方向,义无反顾......
东翼已经有大队骑兵去包抄,西侧仍旧难解难分,正面的明军骑兵却变为了步卒,这些守住侧翼的建奴骑兵谁也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步卒比骑兵的威力还要大吗?
太牛了!
这种作战方式有些过于诡异,就如同那些威力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短火铳一样诡异。
就在这些建奴骑兵考虑是不是上前冲杀一阵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些下了战马的明军开始跑了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些建奴太无知了!
周虎臣禁不住想笑,他狠狠的在盾牌上磕了一下手中的手榴弹,拼尽全身的力量,这枚手榴弹被周虎臣扔了出去......
随着这个小小的黑影旋转着飞出去,雨点一样的小黑影紧紧跟随着它升空,这些小黑影怎看都像蝗虫,铺天盖地的蝗虫。
无法理解,难道用这些小小的黑影砸人?这好像远不如用弓箭,更不如那些短火铳来的威胁更大。
第190章 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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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理解的事情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不理解的包括天上的太阳、星星还有月亮,他们都无法理解。这都是可以看得见的东西,至于为什么存在,好像只存在于传说。
这些蝗虫一样的东西同样可以看见,但好像与星星、月亮有区别,这种东西不属于传说,但品尝这个东西后如果可以活下来,这也许就成了传说。
近千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是什么样周虎臣知道,他的手下也全知道,把这个危险的东西一股脑扔出去,什么也不用做了——集体卧倒。
声音很大,而且这个声音还很要命,不但要人的命,没有经受过爆炸适应性训练的战马无法忍受,即使丝毫不被炸到也无法忍受。
爆炸声过去了很久,周虎臣抬起头...眼前全是烟尘。
本来计划连续扔几个,看来现在是用不到了,这威力太大,建奴的战马估计已经疯了,现在需要的是出击。
耳中带着蝉鸣,周虎臣开始吆喝:“上马,都回去上马。”
周虎臣的这些战马尽管都经受过爆炸训练,可是这次的响动还是太大,战马都有些惊慌,整理队伍很是用了些时间。
这时,巨大的尘埃已经落下来。
放眼望去,左翼柳七率领的骑兵终于有突破,建奴的骑兵阵线终于被冲开了,其实...是手榴弹的作用。
到处是疯狂飞奔的战马,顽强的建奴骑兵败了,败在了手榴弹上。田雄田副将距离较远,这爆炸声好像对他影响不大,他正欢快的率领部下在东侧追击建奴。
全是银子,这些敌人就是银子,为了银子一个也不能放过。田副将是这么想的,他的手下也是这么做的,勇敢的拍马而上,至于自己的伤亡,这好像不用考虑了,敌军在溃败,这个时机太好了。每发现一个建奴骑兵,这些勇敢的骑兵都会蜂拥而上...十几把刀,或者几十把刀砍一个人,这...好像有些过分了。
对柳七来说,今天是稍稍灰暗的一天,因为他受伤了。尽管不停的有士兵给他补缺,但一直处在第一阵线,建奴的士兵真的很强悍,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这样的作战难免有漏洞,受伤也就不奇怪了。好不好,柳七被建奴的刀划在了脸上,嘴里咸咸的,这是自己的血,这让柳七很是郁闷。
当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柳七知道今天胜了,而且是一次大胜。
当所谓勇敢碰到不可能,建奴开始退却。除了少部分人留下来收拾战场,柳七开始了追击,而周虎臣更喜欢这种背后砍人的感觉,他早早的就开始追击了。
现在,整个通许城南漫山遍野都是在狂奔的战马,有疯狂的,有追赶的,有逃跑的,另外还有打酱油的。
田雄田副将就是在打酱油,他的手下人很多,也很集中,但敌人很少,因为大部分敌人在另一侧,跑到这里的敌人少之又少,只够塞牙缝。终于,田副将决定不在打酱油了,他开始指挥着手下向周虎臣靠拢。
建奴在前奔逃,明军的骑兵在后追赶,这一追,转眼间就到了通许县城。
通许县城很破败,这个小小的县城城墙很矮,上面的守军已经看傻了,自己的骑兵竟然在被追赶,而且被追的狼狈不堪,这也算是近年少见的一个奇观。
城门没有关,没人敢,因为主帅鄂硕还在外面。
鄂硕当然在外面,现在恐怕已经被踩成了一堆碎肉,自然,通许县城内的守军不知道。
跑得最快的可以进入县城,稍慢的骑兵很快占据了整个狭窄的吊桥,拥挤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跑的较慢的建奴骑兵一看事态不妙无法进城,赶紧绕过县城继续飞奔。
追兵距离很近,人数还占据绝对优势,背后的砍杀继续......
城门终于关闭了,鄂硕战死的消息传到了城内。大半的建奴骑兵被关在了城外,聚集在吊桥附近的建奴骑兵无奈的回过身开始嚎叫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建奴的士兵果然军纪严酷,战斗力也来源于此吧!
周虎臣指挥部分骑兵继续追赶那些绕城而逃的建奴,随后他直接下了命令:“都回来吧!停止进攻!”
周虎臣下令停止了对吊桥附近建奴骑兵的攻击,不投降有不投降的办法,周虎臣挥手:“用手榴弹给我炸!”
这个命令好,自己人谁都喜欢,不用自己拼命了,这些建奴...真的很有作战力,不用损失人手,这方法太好了!
被炸的喜欢不喜欢,没人管,周虎臣的这些手下骑兵都是壮汉,壮汉的力量很大,手榴弹能扔的更远。
当周虎臣的士兵下马,利索的打开褡裢拿出手榴弹。被堵在吊桥和城门前的建奴骑兵反应过来,这是要使用那种可以爆炸的玩意啊!那玩意很危险,这些野蛮民族的士兵果然强悍,他们迅速开始反扑......
终究还是晚了,周虎臣的士兵效率更高,黑压压的一大群手榴弹劈头扔了过去。
不停的爆炸让城头上的建奴守军目瞪口呆,谁也无法理解,那些被抛出的小小的黑影为什么会爆炸?为什么有这样的威力?但...这好像还没完,第二波手榴弹再次扔了过来......
午时,去追赶建奴的骑兵终于回来了,这次收获颇丰,田副将很负责,他带回来很多很多银子——建奴的头颅。
几千骑兵就这样围住了通许县城,而在这座县城的东侧正好有一个演武场,也是建奴的一个驻地,这个地方设备齐全,还有粮草,正好用来解决吃饭和补给问题。
田雄很兴奋,他紧紧追在周虎臣身边不断恭维:“少帅,这次收获颇丰!收获颇丰啊!砍的建奴屁滚尿流,这手榴弹太好了,军中利器啊!我的手下已经去收拾那些建奴的首级了,就差给大帅和朝廷报捷了!”
周虎臣子心中腹诽:“你当然收获颇丰,每个头颅等于白白得十两银子,当然乐此不疲,随后还应该有格外的赏赐,能不收获颇丰吗!”
这样想可以,但总不能说出来,周虎臣只好微笑以对:“田将军和将士们勇猛啊!这次的功劳田将军当记首功,我一定会向黄帅进言,朝廷也定会有格外的赏赐,田副将说不准马上就要变为田帅呢!”
这几句话太受听了,田雄已经有些飘了起来:“借少帅吉言!这个首功自然属于少帅,这次全歼建奴是少帅的英明指挥啊!”
“全歼...好像通许城内还有很多的建奴,城外的建奴骑兵也跑了很多!”周虎臣不认同这个说法,因为事实上,还有很多建奴没有消灭,至于全歼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
“这就是全歼啊!建奴几万大军全军覆没,这通许县城已经拿下了!”
田雄的说法让周虎臣愣了一下,随后想想,他明白了。
第191章 小小报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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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全歼,在大明军中就是最高级别的胜利,需要斩将夺旗,需要大量首级。
这斩将夺旗都有了,胜利是靠首级论功,这全歼并不是广义上的一个不剩,而是歼灭大部分敌人。
田雄的意思是拿下通许县城,那里有很多首级在等着自己。周虎臣明白了,田雄需要那些首级,当然,这些首级还需要周虎臣出血。
骑兵攻城?
周虎臣的确有些不理解,这太不现实,他只能问:“田将军,咱全是骑兵,通许县城怎么破?”
“高杰,还有高杰的那些部下呢?派人去通知就行了,省力啊!”
看着都有些得意的田雄,周虎臣算是服了,这位果然头脑灵活,自己没想到的他想到了。高杰死在许定国手里,许定国带着高杰的头颅投降了建奴,只要说高杰的头颅也在这通许县城就行了。至于许定国本人,好像已经渡过黄河跑去投降建奴了。
高杰的这些部下会来的,而且绝对会不惜代价的攻下通许县城。
高杰的部下大部分在归德,归德距离通许只有二百。现在,不需要作什么了,静等即可。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些高杰的手下忌惮周虎臣和黄得功的手下将士不敢过来。
士兵们收拾战场已毕,周虎臣的心开始沉重起来。
柳七的伤不算什么,可当周虎臣看到那些死伤的手下,他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建奴骑兵的厉害。
周虎臣心情沉重的无法言表,三百余士兵永远再无法跨上战马了,他们闭上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那些受伤的士兵还有很多,他们被集中在了城外的营房中,由于医疗条件所限,这些人中必将还有人要离开。
这个胜利看似简单,但融汇了周虎臣所有的战斗智慧,运用了自己骑兵最先进的武器。尽管这样,建奴的骑兵仍旧是异常强大,周虎臣在这些死去的建奴骑兵中发现了很多白甲。战比并不是压倒性的,柳七的进攻点损失惨重,这些建奴白甲的作战能力和杀伤性超乎了周虎臣的预料。
摘下自己的头盔,周虎臣俯下身,他开始抚摸每一个士兵那冰冷的身躯。这些勇敢的战士曾随他驰骋几千里,曾一起奋勇杀敌,曾一同风餐露宿,曾一同因胜利而欢呼雀跃。现在他们去了,去的让周虎臣撕心裂肺。
周虎臣记不住每一个战士的容颜,但现在他要看一看每一个战士的最后遗容。
所有的将士都摘下了头盔,他们默默的站好队伍缓缓跟在了周虎臣身后。这个仪式没有泪水,但它庄严而肃穆,这是对这些勇敢的战士最好的褒奖......
为最后一名牺牲的战士整理了一下衣服,抚摸了一下那冰冷而又年轻的脸颊,周虎臣起身。
“战争总要有死伤,今天没有一个人退缩,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一人取一支火铳,让我们为这些兄弟送行。”
巨大而整齐的火铳声响彻长空,硝烟之中,终于有战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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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说明,田雄的判断不错,三天时间,高杰的这些部将前赴后继的来了。
这些人来的有些气势汹汹,至于毫不畏惧的原因,周虎臣和田雄很快也明白了。
史可法,这位江北督军也来了。
有史可法在,这些高杰的部将算是有恃无恐,周虎臣虽然跋扈,也不可能当着史可法的面内讧。
高杰死了,其妻邢氏还有个儿子高元照,年纪尚幼。史可法考虑到他年幼不能服众,便令高杰的外甥、总兵李本深代统高杰军。以李本深为提督,胡茂祯为阁标中军,李成栋为徐州总兵。又立高元照为世子,上疏朝廷请优恤高杰。诏赠高杰为太子太保,予以从优祭葬。其子高元照袭爵,加李本深为左都督、加太子太保,提督本镇驻守归德,其余诸将分赴各地驻防。
在安抚高杰余部的同时,史可法再次暴露他在政治上的弱智。本来由于高杰的儿子高元照年龄太小无法执掌兵权,为了寻找一个可靠的人作为依托,高杰的遗孀邢氏想让史可法收高元照为义子。史可法的政治智商简直弱爆了,他竟然委婉的拒绝了这个双方同时获益的建议,让高元照拜了大太监高起潜为义父。
田雄派人去通知高杰的这些部将,正好史可法在归德还没有走,于是,史可法来了。
史可法从心里不同意和建奴直接撕破脸,可是现在成了这样,周虎臣已经两次和建奴作战了。而且,黄得功现在好像也参了与进来。既然已经做了,进攻通许就进攻吧,反正这样了,史可法知道劝不住。
旧日的隔阂让这些高杰的部将和周虎臣与田雄的军队分的很开,明显的在提防他们。随着李本深指挥着部下开始准备攻城器械,史可法开始教育周虎臣了。朝中大佬的那些小心思都被周虎臣搅黄了,可又不能明说,史可法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擅自行事,轻起兵衅,小虎焉能屡屡如此!”这位老大人毫不客气,见面就开始训斥起周虎臣。
“督军大人,这可不是咱首先挑衅啊!是建奴的骑兵首先杀了黄帅的斥候,而且杀了好几个!正好小子率军赶到了,黄帅的手下不忿,这不就是来报复一下吗!”
报复一下就用几千骑兵杀的尸山血海,就要攻下通许县城?至于吗?
史可法怎么会相信周虎臣的说法,这个周虎臣就是一个惹祸外加无法无天的祖宗。跑到山东和北京城下挑衅不说,回来的路上还杀了一个钦差外带一个祖大寿的儿子。朝廷安排的北使计划完全落空,全是这个周虎臣搞的鬼。
“斥候的缠斗怎么会有如此规模?小虎...你竟不听号令,妄动刀兵,你...本督师...”
史可法当然不会说什么军法从事,这等于和周遇吉撕破脸,他以后怎么指挥周遇吉的军队给他效命,史可法很无奈。
周虎臣继续狡辩:“督军大人,您不相信可以问一下田将军,这件事就是来报复一下建奴而已,本来准备杀几个建奴的斥候解解气,谁知建奴竟然出动了几千骑兵,小子焉能坐视不管,于是...就打了起来!谁想到,这些建奴竟如此不堪一击!”
建奴不堪一击?史可法不相信,他轻轻地摇头可也不能说什么。周虎臣已经不是第一次战胜建奴了,战绩摆在面前,也许...在他心目中建奴真的不堪一击也说不定。
作为同盟,田雄当然要帮腔,不但要帮,还要用力帮:“督师大人,这件事的确如此,斥候被杀事小,据斥候所报,这些建奴试图东进啊!就是...太弱!”
周虎臣太满意了,这个田雄太聪明了,理由比自己用的还好,不愧有后来的见机行事之举,高人啊!
建奴有这么弱吗?这么弱会让大明这么多年来风声鹤唳,会打的李自成百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
打死史可法他都不会相信,可是不相信也没用,已经杀了,而且杀的很多。这个通许县城内的建奴和降军恐怕同样无法逃过。因为在李本深、王之纲和胡茂祯三位最重要的将领指挥下,那些步卒已经准备好攻城了。
第192章 还是被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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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战的首选应该是首先攻心,随后要采用威胁方式,强攻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可李本深和王之纲等人却完全违背了这个基本的常识,招呼都不用打,士兵们举起简陋的云梯就开始蜂拥上去。
通许县城很矮,但再矮也是城,城内还有几百真正的建奴士兵,还有汉八旗的士兵和新近投降的几千军队。反抗是激烈的,也注定是残酷的,弓箭,滚木,各种砖石劈头而下。
这是一次三面的围攻,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围三厥一。因为整个南面是周虎臣和田雄的天下,这就是准备来一次彻底的屠杀,建奴和那些降军跑都没地方跑。
周虎臣和田雄两人陪着史可法只管心情坦然的观战,骑兵是用来野外冲击作战,自然不能去攻城。
惨烈就是攻城战的主题,这个场面让史可法开始担心:“攻下通许县城会损失惨重!恐怕...李帅要屠城啊!我必须去阻止......”
周虎臣回应:“有您在,完全可以阻止屠杀百姓,那些守城的人恐怕难以避免!”
这个意思史可法懂,如此疯狂的进攻,通许县城被攻下只需要时间。如果通许县城内的百姓帮助建奴守城,恐怕屠城无法避免,就是他去阻止可能也会收效甚微。李本深和王之纲等人本来就匪气很重,掳掠地方就是一种习惯,这样的损失他们必定要报复,通许县城被拿下后恐怕就会尸山血海。
史可法感觉有些不舒服,他改变了话题:“小虎,你确定高帅的首级就在通许县城内吗?”
“据建奴俘虏说,高帅的首级确实在通许城内,要不然小子和田将军怎么会派人急匆匆去通知李帅!”
田雄一脸的谦逊:“建奴的俘虏就是这样说的,末将哪敢骗督师大人啊!”
别是忽悠吧?
史可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进攻通许也许是周虎臣和田雄的故意而为,这是一些不怎么和睦的军队啊!周虎臣和田雄有这么好心吗?如果真的是一次忽悠,就是被利用了,李本深敢与周虎臣和田雄的骑兵撕破脸吗?
配合得太好了,这个田雄很有培养前途,周虎臣决定了,要好好奖励,让人盯着他,千万别走了历史的老路。
一个多时辰后,在周虎臣的千里镜中,城西的城头上出现李本深士兵的身影。
史可法放下了手中周虎臣给他的千里镜,他晃着头道:“通许拿下了!”
城西的城门过了一段时间后被打开,李本深的士兵开始涌入。史可法无法淡定了,他招呼了周虎臣和田雄一声就急忙和自己的随从跑了过去。
看来史可法去解救那些百姓了,周虎臣看向田雄:“田将军这招用的不错,管用!回去后定会升上一级,田将军是不是要请客啊!”
这是周虎臣要在黄得功面前给田雄请功了,田雄赶紧抱拳:“少帅栽培属下啊!大帅那里全靠您了!您说怎么请就怎么请,只要少帅您一句话,请一个月都没问题!”
“好了,这些建奴和降军省了我们动刀,请客的事情回去再说,一会儿阁部那里你继续解释!”
田雄一咧嘴:“这...解释什么?反正我们不进城,通许被攻下我们直接就撤。”
“也对!要不...咱现在撤!”周虎臣一拍手,这个建议不错。
“不对啊....”田雄突然想起来:“少帅,那些首级都是银子!我们不进城,首级全归李本深这个匹夫了,我怎么办?”
周虎臣一扭头:“你才想起来啊!没首级银子我可不会给!”
“那...我去抢吗?这好像不合适吧?已经算计了李本深一次,这再去抢首级......”
田雄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好像有些过于不厚道,当然,当着史可法的面干这种事也有些不合适。
放弃那是不行,田雄的眼睛开始乱转:“少帅,要不这样,没功劳也有苦劳,士兵都不容易,您通融一下,属下也出了主意,您就将就着再给点!”
“那怎么算?”周虎臣一张手。
“那...银子您看着给吧!一会儿咱就撤,还不能留下口实,派一个人去通报一下阁部大人,就说黄帅急招我们回去。”
这个主意不错,算是给了史可法一个交代,周虎臣决定照顾一下田雄:“那些首级仍旧算数,再格外给每名士兵五两的赏银,军官加倍,至于田将军可能要升官,赏银就算了!我回去算算你怎么请客吧!”
“多谢少帅照顾属下!”这个折中方案还行,士兵会满意,田雄更满意,银子对他不重要,周虎臣给他在黄得功那吹风才是最重要的。
通许县城内。
战斗完全是两个极端,建奴和那些八旗汉军的抵抗非常强硬,取得每一段城墙,每一条街道或房屋都要付出很大代价。而在另一些地方,当李本深的军队入城,那些人做做样子,看到敌众我寡马上就扔掉了武器。
通许县城毕竟还是太小,几万人进入让这个小城已经拥挤不堪,仇恨让李本深的士兵充满了作战勇气,加上人多势众,很快就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建奴和那些八旗汉军退入了百姓居住区。
当史可法进入城内,他发现杀戮已经转变为没有节制,无论建奴、降军还是百姓都会成为目标。
阻止没有效果,士兵根本就不理会史可法,城内混乱的就像一锅粥,史可法想找李本深都做不到,这让史可法心急如焚。
......战斗逐渐接近尾声,史可法终于找到了李本深。
高杰的首级没有找到,李本深正在发泄自己被周虎臣和田雄算计了一把的怒火,一队队投降的士兵排着队被砍头。其实,李本深并不亏,虽然损失的人不少,但收获很可观,建奴在通许县城囤积了大量物资作为南下的储备,加上这些士兵的盔甲和武器,这已让李本深心中获得了些安慰。
经过了一段时间,杀戮停止了,李本深也算是给了史可法面子。
剩余的俘虏还有用处,李本深可以接纳他们,挑选着接纳,当然,那些不被接纳的降军史可法也清楚李本深不会放过他们。既然不再屠杀百姓,史可法也懒得继续去管那些抢劫和杀俘的事情了,因为,通许县城由于连年灾荒和战争,存留的百姓并不多。
紧跟着,随从给史可法带来的消息让他再次感到不爽,周虎臣和田雄忽悠完李本深撤了,已经撤了很长时间。
这种不受节制让史可法有些愤怒,可惜,他没有办法。那个周虎臣虽然表面答应他听从调遣,可实际上却等同于马士英的人,因为马士英给了周遇吉爵位,给周虎臣升了职,给了粮饷,这些史可法做不到。至于黄得功,那绝对是马士英的人,因为黄得功来到江南一带后一直就是马士英的下属,而且爵位给的更高。
史可法不得不感叹,这些军镇太难控制了,如果有后续的作战自己怎么指挥这些镇将的军队。
第193章 时彬来投
周虎臣与田雄回撤到河南的汝宁府停止了脚步。
黄得功来了,他就驻军在了汝宁府城,这是卢九德和史可法的事前授意,本来卢九德想让黄得功连南阳府一并占据,可黄得功嫌南阳府山多贫瘠,不愿意去,就这样,黄得功占据了汝宁。
对于周虎臣和田雄的做法,黄得功太满意了,不能动手打,忽悠一下也行!
周虎臣不想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留在这里暂时等于无用功,建奴已经深入陕西,李自成的军队被赶出陕西已经无可改变。建奴定会穷追不舍,而建奴也会取得最后胜利,江南的危急时刻就要来了。
需要回去布置了,周虎臣要把自己的扬州经营的滴水不漏,他要在不久后让建奴知道什么是坚不可摧。
黄得功对周虎臣的离开没什么可说的,随着周遇吉派过来的一万步卒到来,建奴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周虎臣回去就回去吧。正月中下旬,李过、高一功撤离陕北,西进宁夏惠安堡。不久,多铎占领西安,随后阿济格赶到。也就在这时,留下一千骑兵充门面,周虎臣也撤了。
镇江。
虞大虎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军队,见识过这支名扬天下的军队,对虞大虎来说绝对是一种震撼。军纪、训练、后勤补给,都有规矩可循,没有强,只有更强!
很忙很忙,也很辛苦,但虞大虎感觉自己太充实了。周虎臣给他增加千余人手,增加了几十名教官,这些训练水上训练完全颠覆了虞大虎对水军的认识。周虎臣给虞大虎配备了一个千余人的队伍,而这个队伍还在不停的有人加入,至于船,那些老旧的平底船只能分配个了后勤部队。周虎臣给虞大虎配备了一百条船,崭新的中型快船。
快船是一种尖底船,这种船的优点就是狭长,水中的阻力很小,快是它的特点。
虞大虎刚刚参加完了船上的投弹练习靠在码头,一个人影让他再次兴奋起来。
“不错啊!热火朝天!”周虎臣在船上一跃而下:
“少帅回来了,属下参见少帅!”虞大虎赶忙抱拳施礼:
刚刚坐下来休息的众人都起身,这个礼节用的很一致,都是抱拳礼。
终于按照周虎臣的意愿改变了那种见官就跪的习惯,周虎臣笑着一挥手:“弟兄们都辛苦了!”
这些汉子们木讷的笑着,所有人都是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很有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头站在原地,看来都对这种生活比较满意。周虎臣很想在这些人口中听到后续的“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可惜了,这些人太老实,不会。
“训练的怎么样?弟兄们都适应吗?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本将军给你们做主解决。”
这是拉近彼此的机会,周虎臣用的得心应手,想让人给自己卖命,就要做出自己人的姿态,现在的周虎臣太需要这些人了。
虞大虎再次抱拳:“少帅,弟兄们都很好,家眷都安排在了镇江,没什么可说的,衣食无缺。少帅您说将来要封锁扬州和镇江附近的江河,弟兄们都在努力操练。这船实在是不错,太快了!还有手榴弹,加上武器,还有那些小火炮,这附近的江面与运河就是咱的天下,少帅您尽管放心,谁敢来弟兄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武器配备已经达到了周虎臣的极致,这些水上汉子现在成了全能选手,不但能驱船,还要会击发短火铳,刀盾练习是最基本,手榴弹是基本。凿船,当然是下水凿敌人船还是基本,关键是这些快船都配有火炮,每艘船还配有五门迫击炮和相应的炮手。火力绝对不能弱,这就是周虎臣的初衷,江防必守,这些水中的汉子要让他们成为蛟龙就必须练,按照周虎臣的计划操练。
“好,弟兄都是自己人,没说的!”周虎臣抱拳赞了一句:
就在众人纷纷表示忠心的时候,一条快船眨眼到了码头,船上的汉子们看到周虎臣赶忙施礼:“属下参见少帅,江中有几十条北上的船,为首的船头说他叫时彬,是特来投奔少帅。”
周虎臣笑,就差哈哈大笑了,时彬!是那个侠肝义胆的时彬:“让他过来吧!就说本将军在恭候他的到来!”
一只船队沿着江岸徐徐而来,船首那个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周虎臣向前几步,他抱拳深深一礼。
没有几个人可以让周虎臣如此大礼,今天,这个礼已经超越了身份的束缚。
船缓缓停稳,船首的中年人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中年人伸手,后面的年轻人上前一步,两人跪在船头:“时彬得知少帅来到江南,特携子时破山来参见少帅,请少帅收留。”
时彬很激动,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
这样的人周虎臣怎么会拒绝,带着儿子,时彬等于举家投效,周虎臣同样有些激动的接受了时彬父子的大礼:“荣幸之至!”
时彬带过来三十条大方艄,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这种运输船作战并不理想,可作为水上运输船却是再好不过。所谓侠之大者,不分贵贱,时彬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时彬的来投让周虎臣想起了刘辅志,那个昔日给了自己巨大帮助的南京兵部侍郎,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者现在好像已经回家“静养”了。不用犹豫了,这位刘大人同样属于性情中人,周虎臣决定了,派人请过来,刘辅志可以作为自己的幕僚。
南京城。
阮大铖现在愈加风光了,他成了兵部尚书,右副都御使,正经的大明本兵。这是权利的一种集中,阮大铖的掌控实权带来了更加激烈的报复,东林复社中人被压得只剩下喘气了。
自古小人有才者多矣,阮大铖就是其中一位。阮大铖是一位诗人,阮大铖的五古可以上接陶潜下追王维、孟浩然。明代能超过他的大约没有,他的七言诗也文采斐然。同时,阮大铖也是一位享誉时代的戏曲家,阮大铖一生共创作戏曲十一种,另有《咏怀堂诗文集》数册行世。
这位文采斐然的人果然有才,他开始向自己的前辈魏忠贤看齐。魏忠贤当年为了记住向谁开刀,曾经意气风发的给东林人炮制了一份《点将录》,这个《点将录》就等于是魏忠贤的记事本。阮大铖果然更有才,他编了一份《蝗蝻录》。
蝻是指蝗虫的幼虫,形似成虫而较小,头大,仅有翅芽。常成群吃稻、麦、玉米等禾本科作物。如:蝻虫(蝗的幼虫);蝻蝗(蝗的幼虫和蝗,泛指蝗虫)。
为了赶超先辈魏忠贤,阮大铖就如前所述在春节前期加班加点赶写阮大铖版的《东林点将录》。
这还不算完,编了《蝗蝻录》还有后续,随后阮大铖又出了黑名单系列的续作《续蝗蝻录》和姊妹篇《蝇蚋录》,这其中阮大铖通过形象地借代把东林党人士比喻为“蝗”,又让复社人士扮演“蝻”,准备搞一场昆虫大宴。阮大铖没有捐弃前嫌,是小人得志,立即展开报复。他大力起用“逆案中人”,网罗爪牙,续蝗蝻录》共计收录了一百四十三人,后来编制的《蝇蚋录》,又追加了九百五十三人。比起仅有一百零八人能做两副扑克的《东林点将录》,用这三部书的人名阮大人能做二十副还有零头。
魏忠贤那真是小巫见大巫,阮大铖阮大司马的光辉战绩果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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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不断的添乱
周虎臣很佩服阮大铖,小人果然是小人,做的够光棍。
小人也有小人的优点,会忽悠人,而且比自认很能忽悠人的周虎臣还能忽悠。
阮大铖是以“知兵”而复出掌权的兵部尚书,在军事方面的唯一建树便是唱高调说空话,此外好像没有任何业绩可言。弘光在起用他的谕旨中说:“阮大铖前时陛见,奏对明爽,才略可用。”说的就是阮大铖在皇帝面前把他的军事谋略讲得头头是道,十分动听。他最初当上兵部侍郎以后就连上两疏,名曰:《联络控扼进取接应四着疏》,《长江两合三要十四隙疏》,滔滔雄辩,显示他是个胸有成竹、见微知著的军事天才,并且慷慨激昂地表示:“臣白发渐生,丹心未老”,要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矢之天日”。
于是,阮大铖不久便官升兵部尚书。可是从此以后,他就忙着纳贿荐引、抓人杀人了,“本职工作”荒废过分,以致皇帝不得不降旨批评:“谕阮大铖:江上奸人出没,乱兵纵横,以致商旅梗塞,不可不严备。”
时局势相当荒谬,清军往西追打李自成,李自成却往南追打起了左良玉。
这时候,南京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被很快被安置在南京的线人报知了周虎臣。
二月初,鸿胪寺少卿高梦萁秘奏:太子朱慈烺出现在浙江。
这是一件轰动整个江南的大事件,对弘光帝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按照礼制,太子才是合法的皇权继承人,而且也更得民众的拥护。在知道太子尚在人世以后,早就对弘光帝心有不满的南京百姓,纷纷要求由太子接掌政权。为了平息民怨,弘光帝不得不表现出高姿态。在与臣属谈到崇祯殉国时,弘光帝表现得很悲痛,抽泣哽咽,声称现在得知太子的下落,着实令他欣慰,如果太子的身份经过证实确认,他可以把皇位让出来。
显然,这件事无论真伪都给这个新建立的朝廷带了巨大的震动。没办法,朝廷随即派人前往金华迎接,而紧接着,弘光朝廷就迫不及待地在二月给太子定下了谥号,这等于为即将入都的太子之身份预先下定了结论。
太子入南都之前一天,另一疑案大悲案主角大悲和尚被处决,这是巧合?
这显然是杀鸡儆猴之法,所儆之猴有二,一为太子;二为东林。主案者是马士英和阮大铖的人,目标直指倾向于东林复社的弘光朝中大臣。
正好,处理完河南的事情,史可法回来了,他赶到了扬州。
太子的真伪牵动着众多的利益,也让史可法有些茫然。史可法的到来正好让一个人有机会和周虎臣父子可以“交流”一下了,这个人姓叶,名叫叶尹智。叶尹智是崇祯初年的举人,进入仕途后并不顺利,最近几年一直在南都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御史,因为和马士英和阮大铖有些往来,在这两位飞黄腾达后,他也算是小小风光了一下。叶尹智现在的职衔是右都御使,这虽然是一个挂名,但怎么说也是朝廷的高级督查官员,是扬州这一镇的监军使。
叶尹智被安排来了扬州,马士英的这个安排让他心惊肉跳,因为这里是周虎臣的地盘。叶尹智不怕周遇吉,也不怕史可法,但他怕周虎臣。所以,叶尹智很乖巧,他知道自己怎么做才会让自己更加安全。自来到扬州后,除了拜访了一次周虎臣父子,叶尹智一直低调的在扬州一个官邸中无所事事,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正好史可法来到扬州,南京发生了一件大事,叶尹智终于可以从“养精蓄锐”中出来透透气了。
为了这个太子的真伪,南京城已经出动了很多路神仙,有太监也有朝臣,还有前太子讲官王铎,而王铎则一口咬定太子是假。同时召来的还有过去曾给太子授课的老师刘正宗、李景廉,让他们和太子对质。刘李两人觉得此人和太子外貌相似,但无法确认。而且在对质的过程中,太子也答错了几个地方。最关键的是,根据兵部右侍郎左懋第所述,太子的小腿上有一块黑痣胎记,此人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弘光帝的授意,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一致认定太子是假冒的,真实身份为原驸马王某的侄孙,名叫王之明。只不过,臣民并不相信这个结果,他们私下里都认为,这是弘光帝为了保住皇位而编造的借口。南京坊间开始流传一首民谣:“欲辨太子假,射人先射马,若要太子强,擒贼必擒王。”甚至还有人在皇城的城墙上题诗讽刺:“百神护跸贼中来,会见前星闭复开,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已又奚猜?安危定自关宗社,忠义何曾列鼎台?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同向棘圜哀。”把矛头直指向弘光帝。
“周帅久在北都,可知自北都来这江南之地的不易?”史可法来到扬州,他显然是有目的而来,而且是冲着周遇吉。
这很难回答,李自成当时占据北京肯定一片混乱,太子很难跑到江南,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周遇吉不清楚史可法的意思,他左思右想着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周遇吉不清楚史可法的意思,可周虎臣知道,这是史可法的试探。这位有时候表现的还算正常,可有时弱智的有些可怕,今天,史可法好像智商有些稍稍增长的意思。
“阁部认为太子是假的?”周虎臣迅速插进来,也给周遇吉解决了尴尬。
“这千里迢迢,太子怎可能来到江南?朝中众多人指认为伪,这太子怎会是真!”
史可法回答的语言灼灼,周虎臣明白了,作为东林领袖之一,史可法算是给定了一个基调。东林复社中人妥协了,从这个伪太子案来看,东林复社党人并不是积极地跟弘光皇帝和他的亲信大臣马士英作对,弘光帝所担心的是太子为真将使他的皇位合法性动摇,而马士英之流却是想故技重施,想借此再演一出陷东林党人于窘境的好戏。
朝中任职的东林复社党人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很忌讳朝议以为他们认太子为真。东林复社党人他们最忌讳的是“三案”,所谓党祸,主要是他们出于宿怨,对有“逆案”污点的所有政敌都从人格上予以蔑视,而且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因为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而有罔故大局肆意攻讦的行为,从政治斗争的策略来看,这个问题上他们采取了攻势,甚至得饶人处不饶人。而在伪太子案的问题上,他们采取的策略是纯粹的防守,希望以防守的姿态来赢得弘光的谅解,而他们的政敌为巩固权势计,则想方设法构陷对方。
“真亦假,假亦假!胳膊粗就是道理!”
周虎臣没给谁留面子,这纯属狗血事件,真假毫无意义,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就是周虎臣给这件事做的定论。
叶尹智没有发言权,他只是一个陪客,一个负责倾听并随后打小报告的陪客。这个结果是满意的,因为他也害怕周遇吉站在不同的立场,这对他个人将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周遇吉太强了,一旦站在马士英的对立面,甚至会让整个南京发生地震。
今天,虽然只是几句话,但叶尹智算是领教了周虎臣的厉害。那些表面的粗鄙、蛮暴掩盖了很多东西,那根本就不是全部,周虎臣的政治嗅觉太强了,比史可法强的太多。
这件事等于周虎臣替周遇吉做出了回答,叶尹智可以欢天喜地的给马士英打报告了。
假太子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平息,另一件麻烦事却又找上了朱由菘。
河南有一个姓童的妇人面见河南巡抚越其杰,自称是德昌王(即朱由崧)的继妃,乱离中与朱由崧失散。越其杰和广昌伯刘良佐深信不疑,一面奏报,一面派人护送来南京。
童氏在送往南京途中,地方文武官员纷纷拜谒,但这自称童妃的人举止轻浮,毫无大家风范。据官员奏报:“凡所经郡邑,或有司供馈稍略,辄诟詈,掀桌于地;间有望尘道左者,辄揭帘露半面,大言曰:免!闻者骇笑”。
这个童氏一案与大悲、假太子案基本相似,童氏几乎肯定不是朱由崧的王妃。
事情很简单,朱由崧在做郡王的时候,曾娶妃黄氏,只是黄妃无子早死,后来娶妃李氏,李自成率军攻克洛阳的时候,李妃死于难中。明代的典制,亲王郡王立妃都要上报朝廷,由朝廷派员进行册封,方才符合礼制。黄妃和李妃都是经过朝廷正式册封的王妃,并没有册封过童妃。既然称继妃,这已经是假无疑。
童妃案很荒谬,但它却影射了权力的斗争。
因为,最早上报此事的是河南道监察御史陈潜夫。他与首辅马士英素来不和,为了掣肘陈潜夫,马士英任命妹夫越其杰为河南巡抚。至于实力派人物陈潜夫,一直与河南境内的许多地方武装有着密切联系,他本来想借发现童妃的喜讯,获得弘光帝的支持,将这些地方武装纳入抗击清军的力量。没承想,马士英利用这个天赐良机,借此机会再一次搬倒一个政敌。
陈潜夫一直努力把许多河南豪杰的营寨联结成为勤王力量的防线,这样,就与极力想把河南置于自己控制之下的马士英产生了摩擦。马士英起初想任命阮大铖为河南巡抚,没有得逞,他又设法使其妹夫越其杰担任了这个职务。这个来自贵州的越其杰,曾是同知,因为贪污而被流放,回到南京后,他娶了马士英的妹妹。起初,越其杰得到河南最有势力、控制南阳地区的豪强萧应训的支持。在镇压大顺农民起义军余部的战斗中,萧应训收复了这个省西南部的一些城镇。当萧应训之子萧三杰向越其杰报捷时,越其杰反指责他们父子是土匪。当越其杰通过南阳时,萧应训及其部下向越其杰关闭寨门以示抵制。另一方面,当陈潜夫经过河南时,却受到了每个寨主和豪杰的欢迎。出于嫉妒和利益的再分配,越其杰向马士英诋毁陈潜夫。此时童妃案发,童妃案就成了马士英搞掉陈潜夫的棋子,童妃的真假此时就变得不重要了,所以童妃必死。而作为童妃发现者的陈潜夫受到了牵连,他以同谋叛逆罪被投进了监狱。
陈潜夫与东林党人关系很好,而东林复社人士由于被打压得很厉害,他们开始依附地处镇守南京上游重镇武昌的军阀左良玉。而左良玉早年是东林党人侯恂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东林党人向来来往密切,与马、阮等人和弘光帝相互猜疑,他们互为声气,文攻武卫,这让弘光君臣感觉很不安全感。于是,陈潜夫理所当然的被拿下了。
第195章 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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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浙江金华东阳奥里寺。
两名仆人打扮的壮年人一路沿溪而上,奥里寺这里山径迤逦,涧水急湍,山上瀑布下泻,前面正是东阳第一大瀑奥里溪。奥里溪环境幽静,正是山花烂漫时节,溪水潺潺,花艳溪清,人游其中就是世外桃源,何等惬意。
溪旁,一张石桌,桌上散乱的摆放着茶具。几个斑驳的石凳,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首位,旁边围坐三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这几人身穿士人常服,皆无冠,全部是网巾束发,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竟然有人去寻左良玉,左昆山曾在我手下与贼寇张献忠作战,这个左良玉匪气太重,哪有什么忠心可言,一个不服朝廷管束的藩镇罢了!近年更是荼毒百姓,作战是惨不忍睹,哪里有什么担当......”
开口说话的赫然是曾经的兵部尚书张国维,而在一旁的人还有昔日的南京兵部侍郎刘辅志和另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另一位首座的白发老人显然身份也不一般。
“我蒋灿算是对这新朝看透了,这马士英和阮大铖狼狈为奸,朝中奸妄横行,几镇兵马勾心斗角,这新朝廷的希望在哪里?谁为我大明......”
刘辅志身旁人的名叫蒋灿,东阳娄关蒋氏,字韬仲,号雉园,天启元年举人,崇祯戊辰会元,殿试中进士,考授余姚县知县。任满后,调任上蔡知县。后历任兵部武选司主事、天津兵备道。在修复倾圮已久的天津城垣、巩固天津城防,保全北运抵津的江南漕粮等方面均立有大功。北都失守后来到南京,马士英上台后遭排斥,谪归故里。
蒋灿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对这新朝很有些失望。
须发皆白的老人终于开口了:“玉笥不是说周遇吉完全可用吗?这个周遇吉在山西曾大败李自成的几十万贼军,还与建奴屡次作战罕有败绩!他的儿子周虎臣更是一个崛起的新锐之士,还是一个统帅之才。另外,黄得功也不错,军纪也算森严,手下兵强马壮,有周遇吉和黄得功存在,只要朝廷内部不继续争斗,完全可以与建奴一较高下!”
“师尊,周萃蓭的忠心不用质疑,但是周萃蓭有多少兵马?山西之战只是利用了地势,与建奴的作战都是一些小规模的作战,现在,一旦建奴南下,其余三镇都是逃军,就是有黄得功相助,江南的防线太广,江防漫延几千里,周萃蓭与黄得功哪里顾得过来,也等于独木难支啊!”
这位老人是张国维的老师吴其政,既然老师问起,张国维也就据实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好像也不看好这个新朝的军事状况,言语中充满着担忧。
吴其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对时局的了解他远远不如前一段时间在南京的张国维。
蒋灿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再次开口:“左昆山拥兵近百万于武昌,有不少人可以为计,如果这百万大军守住江防之前,加上几镇兵马的协力,建奴能奈我何?”
蒋灿所说的左昆山就是左良玉,至于“有不少人可以为计”的意思是:有很多被马、阮打压的东林复社中人投奔了左良玉。
“百万大军?”张国维也再一次开口:“左良玉若是能战,这所谓百万大军怎会惧怕李自成的贼寇,都是一些附庸的百姓罢了!只要萃蓭手下出兵一万对付左良玉的百万大军,恐怕不用半日就会让左良玉彻底崩溃。那是周小虎训练的士兵,昔日的杨柳青之战是我经历的战事之一,周遇吉的将士有多强我最清楚!山西之战时,周遇吉已经比当年更加强悍,李自成的几十万大军还不是被周遇吉挡在了山西。前不久,周小虎的北都...‘打酱油’谁不知道?周小虎的骁勇可不是吹的!左良玉...废物尔!”
“左良玉竟如此不堪?”蒋灿很质疑张国维的说法:
“周遇吉手下人太少,仅仅有五万战兵,这才是让人最担心的。建奴现在兵强马壮,借着胜势,还有那些降军的相助,周萃蓭与黄得功恐难与之相抗!”
张国维答非所问,他没有提其余三镇,更不提左良玉,算是把新朝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周遇吉和黄得功身上。
“时局的确如此!听说苏杭与福建的水军已经到达江防,这也算是一些助力!”刘辅志插了进来,他刚刚在南京回来不太久,对军事状况显然也有些了解。
这时,赶过来的两名仆人来到不远处。
一名张国维的仆从迎上去,双方交流两句,这名仆人回过身上前几步:“是永康刘老爷的人,送过来要紧的信件!”
刘老爷说的就是刘辅志,他一招手:“呈上来吧!”
接过仆人呈上的信件,上面的字体和书写方式让刘辅志直皱眉头。
打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的字更是少的可怜:“我缺人,来扬州吧!”
落款是周虎臣三个字,另外就是日期了。
“妙人啊!”刘辅志禁不住大叫一声把信件递给了吴其政:“詹翁您看看,这个周小虎做事...太妙了!”
詹翁说的是吴其政,吴其政号品詹,因此刘辅志称呼他詹翁。看过内容,吴其政禁不住哑然失笑,刘辅志的评价果然很准确,这个张国维曾经夸奖过很多次的周虎臣是一个妙人。
张国维和蒋灿很好奇,两人也凑了过来。
“浩轩兄要不要去?”蒋灿看过那几个字,禁不住笑着问了起来。
刘辅志犹豫了,怎么说他也曾是朝廷高官,去扬州依靠武将,这太没面子了。
“马阮当道,建奴肆意,正是武人叱咤之时,我辈焉能坐视!萃蓭与小虎都是厚道人,浩轩兄为什么不去?”张国维开口了,他目光有些迷离,显然有些话没有完全说出来,让刘辅志更加犹豫。
须发皆白的吴其政也开口了:“周萃蓭与周小虎从不负人,若孺子可教!大事可期!”
吴其政和张国维已经表达出来,这是让刘辅志放下面子去扬州,他可以去左右周遇吉父子的思想。周遇吉父子从来不会对自己人有任何过激行为,刘辅志去了扬州不会有危险,完全可以放心。
这是针对马阮的行为,张国维师徒显然对周虎臣父子很看好,假以时日,若周遇吉父子能够雄起,刘辅志可以做很多事。
看到刘辅志的犹豫,蒋灿按耐不住了:“我蒋灿和周萃蓭也是旧识,对整缮水运和军务也算在行,愿一同前往!”
蒋灿这算是自告奋勇,周遇吉父子的传奇经历显然对他很有吸引力。刘辅志无法犹豫了,既然大家都支持,还有蒋灿同行,刘辅志决定了:“扬州不是什么虎穴,去又何妨!何况还有韬仲在身边,就去给周萃蓭做做参赞吧!”
这可不是什么书生意气,在座的都曾经是朝廷高官,去一个军将手下,这样身份的人在这个时代身段放的已经很低了。但在同时,这个行为也有它的目的,是一种政治的投机,而目标则是对准了马士英和阮大铖。
本来只是想找些人帮忙,可周虎臣不知道,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竟开始有人算计他们父子,而且还是他自己邀请的。
第196章 清君侧的来了
三月,以太监乔上总理两淮盐课,以钱继登总理两淮盐法兼理江防,罢巡盐御史。
南安伯,福建总镇郑芝龙的四弟总兵官郑鸿逵,副将郑彩来援,这是福建来的水军,历史上被安排在了镇江,现在由于周虎臣的出现,这些水军不得不改变了驻守地,被安置在了更靠东侧的泰兴。
马士英和阮大铖继续在集中自己的权利,为了紧紧抓住周虎臣父子,马士英再一次借着周虎臣的胜利给了周虎臣一个甜头。除了奖赏,周虎臣被任命为镇江总兵,授龙虎将军,阶二品,也算是可以被人称呼一声大帅了,虽然这个时代的大帅多如牛毛。这是新朝最年轻的正印总兵,也是马士英做出的一个姿态,周遇吉父子是自己人。
而在建奴一方,阿济格继续追击大顺军,多铎部则抽出身开始直驱河南。
河南有一位名叫刘忠的大顺将领,后来随李自成跑了一趟北京,就这样成为了大顺军的平南伯。这位刘忠不愧是有眼色的人,他和许定国一样,当发现建奴更加强悍,建奴出现,他立刻投奔了建奴。在对河南熟悉无比的刘忠的指引下,多铎部多铎师出虎牢关进入归德府。
此时,李自成部在阿济格军的追击下经陕西商洛、河南西部邓州一带进入湖北襄阳地区时。
左良玉就坐镇武昌,武昌位处南京上流,扼据战略要地,左良玉部下实力比较强大——人多。
这位崇祯年间崛起的军阀自崇祯十二年之后就开始长期拥兵自重,蹂躏地方,由于李自成和建奴的夹击式攻击,朝廷也对左良玉无可奈何,只能一味姑息牵就。
在崇祯年间,左良玉很是和李自成干过几次大仗,而且取得了多次胜利,可是在河南朱仙镇的那次大败之后,左良玉颓废了。他再也没有在李自成身上取得胜绩,由原来的李自成怕左良玉变为了左良玉怕李自成。左良玉事实上早已经成为勇于虐民、怯于大战的无赖军阀。
李自成被建奴打的节节败退,现在退到了左良玉的地盘。
弘光帝朱由崧当初登基诏书颁发到武昌时,左良玉最初不愿承认,在湖广巡抚何腾蛟、巡按黄澍等人的劝说下,才同意开读,表示拥戴。然而,他的跋扈自雄却比在崇祯时期更加明显了。由于弘光帝主要是依靠马士英会同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四镇拥立,左良玉没有参预到,算不上定策功臣,这让他耿耿于怀。
左良玉身边有许多读书人,逃到那的读书人,这些人无不对马士英和阮大铖恨之入骨,说白了,就是死仇。李自成有十几万人马南下,这些人再次开始鼓动左良玉。左良玉早年是东林党人侯恂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东林党人关系很好,与马、阮和弘光帝相互之间的信任度很有限。
打不过当然要跑,这才是左良玉的初衷,也符合他的自身利益,何况后面还有更加凶残的建奴会随后而来。左良玉需要理由,而这理由也是现成的。“假太子、童妃”案件闹得满城风雨,马士英、阮大铖的掌权又在官绅中引起强烈不满,这正好给左良玉提供了避战东下的借口。
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称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南京救护,以讨伐马士英为名,全军乘船顺江东下。临行之时,左良玉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就这样,拥兵近八十万号称百万军,新朝重要的一个屏障左良玉成为了缩头乌龟。
左良玉与马、阮集团之间的矛盾,左良玉与李自成农民军的角逐,东林党复社与马、阮集团之间的党争,弘光朝廷与清的军事斗争,左良玉阵营内部的矛盾及“假太子案”等,都在这一历史事件中展现出来。
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很多所谓“有识之士”认为左良玉有能力阻击李自成的进攻。可实际上,左良玉的所谓百万大军就是完全的乌合之众。至于作战能力,左良玉有这种举动已经说明了问题。
出兵需要“名义”,左良玉就四处散发檄文,表示发兵目的是“讨伐”奸臣马士英。
左良玉出兵前上疏揭发马士英八大罪状,非常具体。他手下文士所撰写的檄文,非常好看,可谓字字珠玑:“盖闻大义之垂,炳于星日;无礼之逐,严于鹰鹯:天地有至公,臣民不可罔也。奸臣马士英,根原赤身,种类蓝面......”
檄文文采斐然,琅琅上口,大义凛然。但是,从起兵性质来讲,左良玉的兴兵,是不折不扣的谋反。
左良玉顺江而下时,身在扬州的周虎臣却很忙。
他在忙着屯粮,疏散跑到扬州的灾民。这些跑过来的人太多了。扬州城是周虎臣的根基,他要把扬州设定为战场,这些百姓的进入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历史变了,这些百姓开始被转移,周虎臣再次求到了沈廷扬,这位忧国忧民的老人很好的配合了周虎臣,几百艘巨大的运输船开始来往于江上。
回程的船同样装载着巨量的物资,除了掌管这件事的主事者简忱与周虎臣,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武器装备、弹药,还有那些蒙着油布的巨兽被运到了扬州城内......
扬州城外,喊杀声、爆炸声在此起彼伏。
这是一片一片的训练场,周虎臣的新兵正在被老兵带领着进行各种最严酷的训练。这些陆续招募的新兵足足近五万,加上扬州城内那些被迫参与进来的几千士兵,还有李允和的山东士兵,周虎臣现在拥有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十五万人。
镇江的作坊很好的为这些士兵提供了各种装备,无论是各种武器、弹药、盔甲,甚至是衣服和鞋子都成为了一种军工流水生产。而那些家眷正好为这个军工作坊提供了人力的帮助,也是使得这些家眷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两相得宜之下,镇江的军工作坊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水泼不进的军事禁区。
周虎臣晃晃悠悠的正在训练场巡视,扬州旧城西门一带地势比较低,城外有一个很大的高丘,这个高丘距离扬州城很近,正好可以俯瞰城中。
这个高丘让周虎臣看着很不舒服,这好像是一个威胁,周虎臣一指这个土丘:“这个高坡上的树木和灌木太多了,可以藏人,也可以架起炮攻击扬州城,去人给我把坡上可以隐藏人的所有东西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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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我去揍左良玉
两名跟在身后的亲兵就要应声而去。
周虎臣身旁还跟着刚刚从浙江赶来的刘辅致和蒋灿,刘辅致有些意外的站了出来:“慢着,万万不可!这个高丘是前阁臣李春芳老大人的家族墓地,小虎万万不可莽撞!”
无论古人还是后来人,对家族的墓地都非常看重,周虎臣的行为有些亵渎他人坟茔的意思,何况是以前的朝廷重臣墓地,刘辅致试图要阻止。
“草木必须清除,战争要不得丝毫疏忽,何况这个土丘对扬州城来说是一个隐患,先生不必介意,士兵不会毁坏坟冢和墓碑,请先生放心。”
刘辅致有些迂腐了,战争来不得一点仁慈,何况只是动那些草木,要不是这个土丘过于庞大,周虎臣会把它整个清除。
既然周虎臣决定了,刘辅致也就不在坚持,他改变话题,开始问起了战况:“左良玉顺江而下,小虎怎么看?”
“懦夫!”
周虎臣的回答太简单了,简单的就两个字。
“听闻左良玉是被在李自成的贼寇在清河口大败。所以,出此下策。”蒋灿也开口了,他好像在为左良玉解释。
“什么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救护,什么讨伐,这无法掩盖左良玉的谋反行为,他不是懦夫谁是?百万大军竟然抵挡不住李自成的残
部,我看他就是在避战,他在害怕李自成,在害怕建奴,他的百万大军是军队吗?”
虽然明白东林复社中人的小心思,周虎臣可不客气,他知道这个左良玉没几天可活了,而且他的军队会投降建奴。
刘辅致叹息一声:“马阮虽然可恨,但左良玉这是要毁了我大明江山啊!”
刘辅致的话不仅是在说左良玉,还在影射朝廷内部的争斗与失策。弘光朝廷接到上游督、抚、镇臣关于左良玉叛变率师东下的报告,大为恐慌,马士英决定由兵部尚书阮大铖会同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以及池口总兵方国安等人组织堵剿。
黄得功的军队被调到长江以南的太平府(府治在当涂,辖芜湖、繁昌三县),刘良佐军部署于对岸江北。在清军南侵,左良玉又顺江内犯的形势下,弘光帝曾经召对群臣,商讨对策。刑部侍郎姚思孝、御史乔可聘、成友谦的意思是对付左良玉可以稍缓,建奴才是大敌人。不应该撤江北兵马去固守淮、扬,控扼颖、寿。而弘光帝也认为江北兵马不宜调离汛地太多,他认为刘良佐兵还应该在江北进行防守。
马士英惟恐左良玉进入南京后自己身家性命难保,气急败坏地指着姚思孝等人大骂:你们这些东林人是不是要借这个机会放左良玉进南京,清兵来了还可以议款,左良玉来了你们还是高官厚禄,让我们君臣去死,凭什么?刘良佐的兵马我已经调过了江,我宁肯死在清军手里也不死在左良玉手里。
这是赤裸裸的党派之见,马士英摆明了是不信任这些亲东林的官员,他怂恿弘光帝手诏命督师大学士史可法抽调兵马过江拱卫南京。
出于门户敏感私见,马士英、阮大铖等人自然害怕左良玉是东林党的队伍。
其实,东林党根本指挥不动左良玉,周虎臣对这一点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周虎臣在意的还是怎么去收拾一下左良玉。
“明日带些人去配合黄帅,我去揍左良玉!”
不是阻击,也不是抵御,是揍,周虎臣好像对这次作战毫不在意,这个周虎臣果然和张国维所说的一样,根本没把左良玉放在眼里。
刘辅致和蒋灿太好奇了,这是一个近距离观察传奇的机会啊,太难得了!他们要看看周虎臣到底有多么善战,两人几乎同时叫嚷起来:“同去!同去!”
........
朝廷的对与错无法左右,河南已经等于要放弃,整个沿江防线将在暴露在建奴面前,左良玉和建奴的双线攻击将成为新朝的第一个危机。周虎臣知道除了黄得功,其余几镇都不可靠,他们会成为建奴的助力,所以现在周虎臣要去一趟芜湖。
几十艘巨舟贴着江岸南下,后面跟着一支长长的快船队伍,那是虞大虎的江防队。由于大量的灾民涌入,挑选青壮加入很容易,现在,这支江防队已经拥有近五千人。而虞大虎也被周虎臣授予了一个正经的官职,镇江游击将军,这个游击将军正好是周虎臣的直属。
训练已经很让人耳目一新,当这些士兵上船的时候,刘辅致和蒋灿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士兵们如同机械般移动,就是负责物资供给的后勤部队都如出一辙,没有大声地喧哗,没有一丝混乱,除了负责指挥的军官吆喝着,这简直就是一支沉默的队伍。
什么叫做强军?这就叫做强军,拥有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士兵,拥有严明的纪律,拥有完备的后勤。刘辅致和蒋灿两人都曾经是兵部官员,军队对他们来说熟悉无比,这样的军队才是强军啊!这个周虎臣果然名不虚传!
芜湖位于镇江的上游,正好是左良玉顺江而下的必经之路。
左良玉要干这件事还有阻力,他要对付湖广巡抚何腾蛟,何腾蛟是总督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他的支持对左良玉来说很重要。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何腾蛟一直与左良玉关系不错,两人可以说相交甚欢。
何腾蛟知道左良玉所率兵马虽多,但贼性极重,所过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比当时的清军和流寇更为残忍暴虐,地方官民人人闻其名而丧胆,这种军队就像南北朝侯景贼军那样若得势则无人能敌,一旦处于劣势则立即分崩离析各自逃命。这样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成大事,何腾蛟知道左良玉军队的战斗力,左良玉不会有任何成功的希望。
在这建奴即将南下的时刻,左良玉等于是放弃了国家利益在谋反,何腾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等于把他放在火上烤,让他做千古罪人。何腾蛟阻止不了左良玉,但他绝不会做左良玉的附庸。其实,左良玉就是挟持,何腾蛟就这样被控制了。
不得不说,何巡抚虽然受制于左良玉,但还是有些血性的,连水都不会的这位朝廷重臣竟然找机会跳入江水中逃了。
左良玉的造反大军蔽江而下,气焰蒸腾,从汉口直达蕲州,沿江杀掠。
这是无法抵抗的力量,左良玉的军队太庞大了,沿江的军队和地方团练根本就无力阻止,只要碰到就会成为左良玉的刀下亡魂。
四月一日,左良玉的大军抵达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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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左良玉嗝屁了(求收藏)
这时候,周虎臣也率军到了芜湖。
黄得功对周虎臣的到来充满了惊喜,因为李左良玉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胜在人多。黄得功的兵力有些不足,使得这道防线有些薄弱,黄得功正打算向前挺进,他准备把战线前移,移动到铜陵。
周虎臣的援军是两万人,黄得功这次算是放心了,随着周虎臣的船队开始靠岸,黄得功兴冲冲跑了过来。
“小虎来了,这次我放心了,手榴弹再给点,听说你的火炮不错,正好用得到,也来点吧!”
还真不客气,周虎臣无奈的笑脸相迎:“伯父,您的手榴弹我带来了。”
“我需要火炮,把炮给我一些。”黄得功不依不饶,周虎臣不提火炮也没用。关系在这,黄得功认为理所当然,扬州那么富庶的地方都让给了你,火炮怎么也要给我一些。
“炮手和火炮属于一体,伯父的炮手用不了小侄的火炮,要不然小侄给您留些人帮忙,顺便训练一下炮手。”周虎臣没办法了,黄得功可是自己的绝对盟友,只能选择折中了。
其实,迫击炮的发射只需要熟练度,很简单,归根结底,这种迫击炮不是周虎臣不想给黄得功,而是用起来太昂贵,对弹药的消耗太大。
“既然这样,你可以休息一下了,来人,看座!”黄得功得逞了,算是放过了周虎臣。
周虎臣算是明白了,这不答应看来是连座位也没有啊!这位伯父真不够意思!
黄得功在笑,笑的如同山花般烂漫。
码头边,周虎臣终于有了座位,他也不客气了:“渴了!赶紧上茶,上好茶!要不亏死了!”
“小虎让你的手下赶紧休息,我们明日南上去铜陵。”天气有些热了,黄得功顺手摘掉头盔扔到亲兵怀里。
这是一幅自己人的模样,黄得功等于在指挥周虎臣,当然,周虎臣也不介意,对铜陵不熟悉,周虎臣开始问:“伯父,铜陵有利于防御吗?”
“芜湖不能让左良玉过来,铜陵好啊!那里江水平稳,正好有狭窄的地方可以进行全力阻击。”
周虎臣清楚了,芜湖当然不能让左良玉过来,一旦在芜湖开战,左良玉的大批乱兵会把这里搞得一团糟。芜湖是黄得功的地盘,他要靠这里的各种收入养兵,岂能让左良玉过来。铜陵周虎臣也不熟,至于什么正好有狭窄的地方,江水平稳只是黄得功的借口,难道芜湖就没有这样的地方?
可以理解,就象当初周虎臣驱赶高杰的属下一样,自己的地盘不能让他人染指,这次对付左良玉黄得功看来要拼尽全力了。
............
九江地处赣、鄂、湘、皖四省交界处,据三江之口,襟江带湖,背倚庐山。九江山拥千嶂,江环九派,四面之衢,七省通连,商贾集至,自古就是行商必经,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
四月初一日,左良玉兵至九江,邀袁继咸到舟中相见,左良玉还郑重其事的从衣袖中取出“皇太子”密谕,并邀请袁继咸一同进军南京。
袁继咸字季通,号临侯,是天启五年进士,历任御史、礼部员外郎、山西提学佥事、湘广参议等职。袁继咸性格刚直,以敢于忤逆当权宦官闻名朝野,深孚众望。自崇祯十五年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就驻节九江,他是总督江西、湖广、安庆、应天(南京)等处军务。
这是一个非常钢硬的人物,昔年提学山西,他上疏抨击权宦魏忠贤,宦党诬陷其贪赃枉法,解京治罪。山西生员百余人追随入京,散发揭贴(传单),为之辩诬。朝野上下千余人联名为其申冤,轰动京城。
左良玉对袁继咸一直很友善,但这次的事件碰触到了袁继咸的底线,异族大敌当前,袁继咸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开始委婉的劝说左良玉罢兵,并晓以利害。
这本来就是一次逃跑,左良玉怎么会回去,但左良玉害怕军心动摇,态度有所软化,他答应袁继咸,表示左军不占领九江城,并把从前所发的“檄文”修改成“疏奏”,“清君侧”变为“请清君侧”,语气上大有变化,就这样停在了九江的长江边。
劝说有些效果,但袁继咸知道左良玉不会罢兵,严声厉色的说了几句:“真伪未定,密谕不知何人传来,先帝之旧德不可忘,今上之新恩不可负!”
临走,这位刚直的老人还郑重其事的留下一句:“爱惜百姓。”便扬长而去。
回城的袁继咸知道左良玉不会善罢甘休,他赶紧命部将坚守九江,不准左兵进城。不料,袁继咸的部将张世勋已经同左部将领私下勾结,夜间纵火焚烧全城,顿时大乱起来,九江城已经无法存身,袁继咸和他的部将只能跑出了九江城。
左良玉部兵乘势入城杀掳淫掠,袁继咸太失望了,他于绝望当中准备一死了之。左良玉派部将张应元趁机把他掳入舟中,袁继咸一再投水自尽,都被救起。左良玉竭力向他表达自己并没有推翻弘光帝的意思,要袁继咸一道东下“调护兵将”;监军李犹龙也再三劝说徒死无益,不如见机行事。袁继咸无可奈何,只好同左良玉及其麾下诸将约定严禁烧杀抢掠。
谁也没有料到,四月初四日,出了一个很大的意外,已经生病的左良玉突然间嗝屁了。
这位侯爷死得很不是时候,他一死,他的儿子左梦庚为主将。于是,左梦庚秘不发丧,左氏军将并没有停止行动,他们推拥左良玉之子左梦庚为主将,继续杀伐,劫持袁继咸,烧掠彭泽、左流、建德后,再下重城安庆。
弘光朝廷大惊,在召黄得功前往抵拒的同时,又急命史可法回援。
在左良玉兴兵的同时,清军自归德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进攻。归德至象山八百里间,南明竟无一兵防堵,扬州、泗州、徐州之地,势如鼎沸,人心惶惶。
史可法救火一样,在清江浦召集军事将领开会议事后,渡洪泽向泗州进发。
清军为了分兵势,忽然变成两路,一趋亳州,一趋砀山,汹汹而来。
四月三日,史可法正准备督大军正面阻挡清军,弘光帝派人送来手诏,让他即刻率兵赶往庐、皖上游,以扼左良玉大军的攻势。史可法上书痛陈左良玉军不是主要敌手,指出左军未明言造反,只言“清君侧”,并表示自己可以只身往谕,大不了给他个王爷封爵,可以邀其一起释解前嫌,一同赴前线抗清。同时,他力争急谏,三次上疏报急,请弘光帝下令各部镇军,分屯泗、临、淮、凤阳、寿州等地,控淮河为防线,堵遏清兵渡淮。
史可法还写信给马士英,乞求他以国事为重,赶紧增兵,集中力量抗击最凶恶的敌人——清军。
听闻清军攻破亳州的急报后,弘光朝廷本末倒置,竟然还有心思在南京把牵入“顺案”中的几个官员处斩,然后再召集大臣商议抵御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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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魔鬼攻击
翁之琪太好奇了。
看着沿江布置的几百门小火炮,翁之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小铁筒就是周虎臣战胜李自成的利器吗?翁之琪不敢相信。本来翁之琪已经准备好了几十门中型将军炮,可周虎臣竟然让他靠边站,而且黄得功什么都没说就默许了。
左良玉军(左良玉死的消息黄得功和周虎臣还不知道)是顺水而下,速度很快,因此,这次铜陵作战等于是水陆的双线作战。黄得功除了需要在水上阻击,还要防止左良玉军席卷陆上。
据线报的消息,左良玉军的船队已经过了池州......
江水潺潺中,周虎臣用千里镜看到了什么叫做蔽江。
现在不是长江的汛期,江面稍稍有些窄,但这个时代的江面可不是三百年之后,现在的长江足足比三百年后宽了足足三倍不止。左良玉的军队是几十万,几十万人乘船而下的规模...周虎臣感觉这些人和船太可惜了,他们注定要被干掉很多很多。
黄得功出动了六万士兵和两万夫子,加上大量船只,加上周虎臣的两万人和船,这是一比十左右。可惜,士兵和乌合之众完全是两码事,这种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周虎臣知道这段历史,左良玉被黄得功揍得屁滚尿流,现在加上自己,那就一起虐左良玉吧,反正这些士兵将来大部分都会投降建奴。
水中作战,除了在远距离开上几炮,就是跳帮作战。翁之琪很不服气,他跑到了周虎臣的前面准备先拔头筹。
这是一片沿江岸的芦苇地带,一眼望去,除了芦苇,这一带岸上什么都没有。翁之琪的水军战船比较靠后,和黄得功与周虎臣的船汇聚在一起,而这些火炮却被他偷偷安排在了最前方的芦苇丛中。
周虎臣给的这个千里镜太让翁之琪喜欢了,远处江面的左良玉军战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看到人的面容表情,这简直就是观察敌人最好的利器。
江中的船太密集了,当藏身在芦苇丛中的翁之琪发出炮击的命令,随着一声炮响,第一枚实心弹丸清清楚楚击中了一艘船。
几十门火炮轰然作响,一枚枚圆圆的弹丸扑向江中的船只。
实心弹的威胁其实很有限,只要不是击中船舷,船不会受到沉没的威胁,至于弹丸击中人,那就要看你的运气好坏了。左良玉军的这些船五花八门,有运输船,有战船、快船,甚至有楼船。弹丸击中楼船的船楼会让碎木四散,这种四散的武器比弹丸还要具有伤害性,因为四散的碎片和人都太多,伤害无法避免。
翁之琪的火炮缺陷同样明显,装填速度太慢,再就是没有击沉几艘船,虽然给左良玉的乱军带来恐慌,可也仅此而已。
眼睁睁看着庞大的船队继续顺江而下,翁之琪赶紧催凑自己的炮手:“快,快!后面还有很多,给我继续!”
距离北面的防线还有很远,看来左良玉军是不会靠岸的,翁之琪对一名军官交代两句,他撒开腿就沿着江岸开始向北跑了起来。看到火炮作用有限,翁之琪准备去会合自己的战船准备进行自己擅长的水中作战。
周虎臣距离翁之琪的埋伏地点还有很远,但江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准备吧!这些目标太好了,等于白给啊!”下达命令的赫然是周虎臣身边的孟允。
不得不说,孟允现在急需一次实战的指挥,他参加的训练太多了,而周虎臣对他灌输的各种战术更是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番。
周虎臣没有说话,他带着微笑看着孟允。
“哦...这样的情况下,需要的是覆盖性射击吗?还是...叠加阻断?应该是...叠加阻断式!”孟允终于明白周虎臣看他的意思了,这是让他给出最佳的炮击作战方式。
“船是不停向前运动的,我们的火炮只要遮蔽住一个点就够了,射击频率跟上,敌船会自己凑上来,不会有多少船过去,唯一考虑的是西侧的江面,我们的火炮射程有些不够。”
周虎臣这算是肯定了孟允的战术,孟允对这次的指挥作战太期待了,他兴趣盎然:“还有黄帅呐!后面有黄帅和我们的船,左良玉的船能有几条能跑过去?”
其实不用担心,后面有上千条大小不等的战船在等着左良玉的这些废物军队,就是没有周虎臣这次的支援,黄得功也会把左良玉的军队打成渣。因此,周虎臣太轻松了:“那就给黄伯父留点,让他有事可做,要不然他又要盘剥我了!”
举起千里镜,周虎臣看到了正在和左良玉江中的船队一起在靠近的翁之琪。
......江中的船太多了,周虎臣开始为这些人祈祷,因为,孟允已经拔出了战刀。
周虎臣的安排和翁之琪不一样,他的炮队就整整齐齐、明目张胆的排列在江岸边,一目了然,而这些小火炮后面是无数士兵和弹药。
如此之多的火炮,尽管看着不大,还是让左良玉的船队有些害怕。周虎臣清楚地看到了这些人的惶恐,但同时,他也看到,左良玉的船上有火炮,尽管不多,但...周虎臣不希望损失自己的优秀战士,他示意了一下孟允:“调整一下。”
迫击炮都已经调整好,无论是仰角还是位置都是设定好的,但改变迫击炮的射击位置太便捷了,仅仅几息之间士兵应经完成了指令。
“开火~~”
孟允的战刀劈落,在旗手落下指挥旗的同时,后面的供弹手递上了准备好的炮弹......
左良玉军战船上的火炮没有机会了,随着巨响,漫天的黑影扑向江中。巨大的炮火轰鸣声中,翁之琪停住了脚步,他茫然的看着空中诡异的奇景,炮弹密密麻麻——太多了。
再次的传出爆炸声,这个声音惊天动地,不用使用千里镜了,翁之琪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支船队的最前方船只上四飞的船板和碎片、人体残肢,还有...武器。
不久,再一次传来巨响,这次没有第一次齐整,但同样撼人心魄,无数黑影就像魔鬼般带着各自的弧线再次扑向江中。
这就是魔鬼样的攻击啊!
翁之琪震惊了,他的嘴张的很大很大。这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翁之琪就这样站在江边,呆若木鸡成为了他唯一可以做的动作,就仿佛在看一场火炮表演。
这就是周虎臣火炮,这种威力以及射击频率完全颠覆了翁之琪对火炮的认知,如此之快的发射频率怎么做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威力强大的开花弹?
事实就摆在翁之琪眼前,左良玉乱军排头的船有些已经开始下沉,也就在这时,巨响再一次传来,第三波弹丸升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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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杀光他们!
炮击的频率让弹药的消耗很巨大,但是...这些炮手身后的弹药箱好像还有很多很多,多的让翁之琪有些替左良玉的船队感到绝望。
周虎臣的士兵就是一种机械动作,表情漠然,士兵只管一板一眼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他们看都不看江中的具体状况。这些士兵简直让跑过来观摩的翁之琪感到了寒毛耸立,谁能够训练出这样冷漠的士兵,拥有这样的纪律,周虎臣名扬天下看来绝对不是吹嘘那么简单。
无数小小的黑影还在按照一定的频率升空,翁之琪按耐不住了,他开始仔细的观看周虎臣的炮手如何击发火炮,
不用火绳,不用火钎,也不用复杂的装填弹药,不用清理炮膛,只管把这些长形弹丸装进炮筒就能击发,后面的供弹手非常轻松,而炮手唯一做的只是稍稍调整一下火炮。这简直太快了,快的目不暇接,简直是无法理解,翁之琪瞪大眼睛看着,可他不敢过于靠近那些炮手,害怕影响到炮手的击发。
周虎臣其实无事可做,观看江中的作战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向翁之琪走了过来。
看着满面黑气的周虎臣过来,翁之琪笑了:“少帅,这些火炮是谁的杰作?”
“这效果怎么样?翁帅还满意吗?”周虎臣用的是喊,炮声太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翁之琪在说什么,这无疑是有打岔的嫌疑。
翁之琪误解了,他以为周虎臣在炫耀,同时也不愿意告诉他火炮的制作问题,因此翁之琪只能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突然,翁之琪感觉有些异样,他在周虎臣身旁看到了两个中年人,这两个中年人满是鄙夷的目光。
这两位正是刘辅致和蒋灿,翁之琪认识刘辅致,这位可是昔日的南京兵部侍郎,堂堂的朝廷大员,怎么会到了这里?
“小子参见刘翁!”深深的一礼,被鄙视了,可翁之琪可不敢失礼,刘辅致不但曾是朝廷高官,还和他的父亲翁信很有交情。
“翁元倩,你也来到江上阻击左良玉?”刘辅致的面色很黑,双重的黑。
“是的刘翁,朝廷谕旨让小子驰援江防。”翁之琪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但回答的的声音很大,因为炮声更大。
“恩...小虎这炮不错,多学着点儿!”
“是,小子谨记刘翁教诲!”
对话就这样简单结束了,刘辅致和蒋灿很满意,满意的再次举起了千里镜。而被鄙视了的翁之琪乖的象小猫,他站在刘辅致和蒋灿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毁灭性的连续炮击,除了距离炮阵最远的西岸有寥寥无几的船可以过去,绝大部分江面的船已经被完全阻止。
残酷的炮击一直没有停止,不知道有多少船被击中。因为左良玉部的船是顺水而下,这种送死一样的行为一时无法纠正过来,许多暂时没有沉没的船阻挡了后面的船,而这些后续跟上的船也成了最好的靶子。
人都是畏惧死亡的,左良玉的手下好像更怕死。千里镜中的左良玉军除了恐惧就是彷徨,终于,有人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他们开始直接跳入江中。
聪明人到处都有,左良玉军中也不少,一些贴近江边的船看到了前方江中的危机,这些聪明人开始驱船靠向两侧岸边。
船靠岸需要码头,否则有可能损坏船只,但这些左良玉的乱军已经顾不得了,船损坏了不要紧,可以去抢,命没了可是自己的,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
随着有船靠在岸边,反应过来的左良玉军迅速有人效仿,不停的有船靠向东岸。
“贼军在上岸!就要上岸了!少帅赶紧调兵过来阻止他们啊!”翁之琪看到了这种情况,他开始对着周虎臣大喊。但...翁之琪竟然看到周虎臣在笑,笑的露出了白牙,翁之琪实在按耐不住了:“我去通知大帅,让大帅派人过来!”
“闭嘴!都安排好了,给我好好学着些!”还是刘辅致,他有资格这样训斥翁之琪。
左良玉乱军的很多船只靠向岸边,这些船只都是大船,装载的人很多,吃水很深,不可能停在最靠岸的地方,很多乱军士兵开始跳入水中准备上岸。
岸边依旧是芦苇丛,这些芦苇丛一望无际。
“咚!”的一声。
这是鼓声,鼓声来自芦苇丛中,战鼓的声音穿透了长空,穿透了巨大的火炮声。
芦苇丛最外围的芦苇开始晃动,随着鼓点,一个个身影走出了芦苇丛。
在鼓声特有的韵律中,整个东岸出现了一支军队,火铳,这些士兵人手一支火铳,士兵们不紧不慢的走出芦苇丛,放上一个支架,后面的士兵同样如此。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这些士兵仿佛是在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支军队在芦苇丛边一字排开,拉出去很远很远,目测这支军队足足一万有余。
鼓声依旧,左良玉的乱军士兵就要踏上岸了,尽管看着面前的无数火铳充满恐惧,但这些人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已经无法回头。
没有别的选择,左良玉的乱军士兵举起武器开始嚎叫着冲了上来。
就在一瞬间,鼓声急促起来。
鼓声摄人心魄,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更加慑人心魄的声音随后而来。
这不是一次齐射,因为后面的左良玉乱军还没有靠岸,火铳的目标只集中在了这一小段距离。
硝烟密布中没有人可以上岸,一个人都没有。弹丸的威力太大太密集了,最前面的乱军士兵被击中后直接栽倒在水中,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一次击发,这些乱军已经被火铳的巨大威力吓傻了,人流明显的一滞。
火铳手随手撤下火铳,身后,一只火铳递了上来......
鲜血融入江水,一个个躯体不停倒下。江岸上的火铳手异常冷漠,在这急促的鼓声中按照自己的节奏击发、再一次击发...这就是赤裸裸的屠杀,而这残酷的一幕仿佛与这些士兵无关,他们再进行一个循环,不停的击发,不停的装填。
死亡的威胁终于让左良玉的乱军止住了上岸的欲望,火铳声停了下来。而在前面不远,火炮激射而出的弹丸仍旧在屠杀着江中的左良玉乱军......
已经很长时间了,黄得功终于上来了,站在船头,举着千里镜,黄得功也傻了。
船边不断地有飘过的碎木,当然也有敌人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更令人恐怖的是江水,这滔滔的江水隐隐带着红色。
许久之后,震惊无比的黄得功终于反应过来,感叹着周虎臣的厉害,黄得功果断下令:“都给我向西靠,马将军带一部分人上岸,去杀光他们!”
黄得功的观察力很强,他已经看到了周虎臣火炮的遗漏点,干掉那些跑过来的乱军没有问题,只要随后控制住西岸附近的水域和陆地,这就是一次完胜,一次击溃战垂手可得。
几百艘巨船向西迎面而上,随后,许多巨舟放下了小船,黄得功和周虎臣的联军开始有人上岸。左良玉的乱军终于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袁继咸就在一个大型官船之上,他被许多士兵看管着,这艘官船位于整个庞大船队的后路,前面就是左梦庚的指挥船。
隆隆的炮声让袁继咸知道有人开始阻击左良玉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激烈的炮声传来,不久,好像是密集的火铳声隐隐入耳。座船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袁继咸感觉船好像在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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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清军南下
驱赶周围的船只,一艘巨船开始掉头,左梦庚的几名重要部将护卫着左梦庚站在船头,这些人直到现在都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几十万大军竟然被堵截在了江中,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即将崩溃的时刻,左梦庚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谁在对他进行截击。其实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对方火炮组成的强大攻击网无法冲破,不能等大军彻底崩溃,否则想逃都逃不掉。现在,左梦庚需要的是逃命。
袁继咸被带了过来,持续不断的炮声和喊杀声传了过来,袁继咸意识到左梦庚败了,他没有犹豫就对不远处的左梦庚厉声道:“降了还可以让朝廷原谅,有老夫做保,可既往不咎,若继续执迷不悟,朝廷大军定会视尔等为叛逆,绝不留情!”
左良玉对袁继咸不错,可惜,这和左梦庚没关系,他不耐烦地挥手:“绑了,带走!”
拼命挣扎着,袁继咸开始大喊大叫:“乱臣贼子!左梦庚你这个乱臣贼子!”
对于铁了心的左梦庚等人来说,袁继咸的大喊大叫无关紧要,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逃跑。
左梦庚帅率领后队的逃跑无疑带来更大的灾难,长江中无数的船惊慌失措,这个庞大的的船队太密集了,没有人指挥进行水中回头几乎不可能。可现在谁指挥,左梦庚跑了,大部分的船乱糟糟的搅在了一起,碰撞和混乱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落水。
黄得功惊呆了,这情景有些骇人。
江面到处都是船,不停的有人跳水往岸上逃窜,具体多少人不知道,黄得功眼中全是人。人多少无所谓,但黄得功知道这些人必须杀掉,或者接受投降。
想了又想,黄得功放弃了第二个念头,左良玉的军队士兵已经是实际上的匪寇,他们作恶多年,这庞大的数量接收过来根本无法约束,唯一的方法是杀掉,让他们永远不要再去荼毒百姓。
马得功是负责路陆上的作战,现在,阻击变成了追击,而黄得功郁闷的站在船上,眼前全是敌人,想在江中通过根本做不到,他的战船全部被敌人和周虎臣的炮火挡在了江中。周虎臣的火炮还在不紧不慢的射击,黄得功只能干瞪眼。
长江东岸。
孟允兴奋的不停嚎叫着,因为炮火在向南延伸,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实战指挥,至于炮击效果——和训练差不多,就是死的人比较多。
周虎臣已经不在意火炮的攻击了,在千里镜中,他已经看到了这些乱军在逃跑,如此的混乱,已经成为事实上的溃败。
“留下三千人由薛钺薛参将统领,其余步卒南下,跟我走!”周虎臣不用管江中的作战了,他必须要南下,因为己方的战船无法通过,他只能让步卒顺着江岸进行追击以防止这些溃兵登岸。
风风火火的沿着江岸一路狂奔,周虎臣终于看到了那些逃跑的船只,可惜,也只是看看而已。
追出将近十里,周虎臣收住了脚步,敌人的船并不快,可也没有人上岸,周虎臣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船在江中逆流而上的逃窜。
黄得功已经杀红了眼,左良玉的这些所谓士兵太弱了,弱的即使被杀也懒得抵抗,除了跳船逃生,竟然不知道反抗。
当周虎臣不紧不慢的回来,孟允还处于兴奋中,所有的火炮清了一次膛,孟允指挥着炮队还在向南延伸。江中的乱军终于清理的有些少了,延续了很久的炮声终于停了下来,黄得功的战船开始追击。
无数浮尸和碎木,还有少量的船,这就是江中的情景。
“急报!急报!”
一条快船躲避着江中漂浮物,船上的水手拼命划着桨如飞般来到周虎臣近前,这条船没有人阻止,因为船头飘着一个奇怪的黑色三角旗,这个旗子绣着一只飞虎。
这个旗子是周虎臣江防队的队旗,连黄得功的手下都认识,当然没有人阻拦。
四月初五,清军多铎部大军出归德南下。
在左良玉兴兵的同时,清军自归德也开始大规模进攻。归德至象山八百里间,南明军除了溃退竟无一兵防堵,扬州、泗州、徐州之地,势如鼎沸,人心惶惶。
整个江北都是空虚的,因为马士英已经抽掉了大部分军队回防来对付左良玉。马士英明知这时清军重兵已经进入江苏北部,却怂恿弘光帝手诏命督师大学士史可法抽调兵马过江拱卫南京,史可法于四月初二日领兵过江请求入朝召对,面见弘光帝说明对社稷的主要威胁来自清方而不是左良玉部,因此在兵力部署上他不赞成从江北抽调大批主力去对付左军。马士英却担心史可法名位居前,入朝以后自己的首辅将保不住,加上清军南下的消息日益紧迫,在马士英的建议下,朝廷下旨:“北兵南向,卿速回料理,不必入朝。”史可法接到诏书后大失所望,登上南京城郊的燕子矶,“南面八拜,恸哭而返”。
南京城中的情况也颇为微妙。在左部叛军进逼清兵大举南下的危急关头,弘光帝发出了:“上游急,则赴上游;敌急,则御敌”的旨意,完全处于被动局面。马士英、阮大铖也明白无论集中兵力对付任何一方,南京都有陷落的危险。因此,他们暗中已作了拥兵出逃的准备,马士英事先任命其次子马銮为京营总兵,以贵州兵为主掌握了一部分亲信部队;兵部尚书阮大铖也“昼夜以兵环卫其私室,控弦被铠,厢房书室中暗为衷甲”。
清军看准了这个机会,豫王多铎乘虚而入,统兵渡淮南下。清军乘机趋徐州,总兵李成栋竟然没有出兵阻挡,清军遂连陷颍州(今阜阳)、太和。清军入亳州,向邳州(今江苏睢宁西北),徐、泗告急,史可法又奉命急还扬(州)、泗(州),但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三镇兵仍应诏入卫南京。清军一路陷亳州,一路陷砀山。徐州方面,总兵李成栋早在四月八日就弃城不守,南奔扬州。初九日,清军占领徐州。
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周虎臣立刻开始整理队伍。首先派人去通知黄得功这个消息,随后留下一百门迫击炮、弹药和相关的炮手,周虎臣率领自己的军队顺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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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自己去搞定!
清军出现,距离徐州城还有很远,徐州方面,南明总兵李成栋早在四月八日就弃城不守。
镇守徐州的总兵李成栋李总兵现在就指挥着队伍一路在南下,当然这也可以叫做逃跑,而在逃跑前,李成栋也没有忘记把徐州城洗劫一空。李成栋的逃跑方向是扬州,而为了防止刘泽清的袭击,李成栋没敢走水路,而是带着高杰的遗孀邢氏还有世子高元照走的陆路,他准备在泗州顺水路去扬州。
这个队伍很庞大,恐怕不下十万人,速度不快,远远望去,可以称作铺天盖地了。
泗州的汴河很宽,东西贯通,由于洪涝的原因,堤坝很高,几名身穿土褐色衣服的斥候趴在堤坝上,一个人举着千里镜,蜂拥而来的一幕被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一名斥候溜下堤坝,随后跑过桥快马而去。
穿这身衣服的人不会有别人,正是周虎臣的斥候,前方出现庞大人流的消息被第一时间报了上来。
建奴南下,正是各地最恐慌的一段时间,逃难的百姓很多,无论陆上还是河中南下人和船也很多,可这样的一只庞大队伍很不正常。
“确定是官兵吗?”周虎臣刚刚带领着队伍跑过来卡住了汴河,并向西北方向放出了大量斥候,斥候的汇报让他隐隐有些期待。
“启禀大帅,的确是官兵队伍,旗号看的很清楚,有徐州总兵官的字号,还竖着高字和李字大旗。”
周虎臣现在是总兵,正正经经的镇江总兵官,可以被称呼一声大帅了,而他的老子周遇吉自然而然的升级了,现在必须称总帅,也算是给周虎臣腾了地方。
知道是谁了,周虎臣一挥手,斥候起身纵马而去。
“竟敢不经一战就放弃朝廷疆土,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周虎臣的身边是监军使叶尹智,这位右都御使也不知道怎么被周虎臣搞了过来,本来已经忐忑不安,现在,周虎臣的话让他心惊肉跳。明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可叶尹智张了张嘴没敢回应。
“白费粮食的东西!”开口说话的是蒋灿,他可没有叶尹智那样谨小慎微,因为他现在属于白身,没什么可忌讳的。
“这样的军将就是白费粮食啊!您说呢尹大人?”周虎臣可不想放过叶尹智,有这个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带他来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叶尹智不傻,不就是给这些逃跑的将士扣帽子吗?可是...叶尹智明白,周虎臣这是要杀人啊!这个杀星已经杀了不少人了,什么李自成的贼军、建奴、汉奸,还有钦差,刚刚还杀的左良玉军落花流水,听说足足几十万人。这次,估计又有人要倒霉。
为什么要拉我下水?我没得罪你啊!
叶尹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皱眉、咧嘴、哭丧脸,现在就剩哭了。
久久的没有声音,周虎臣表情轻松,他眯着眼睛看着叶尹智等着他回答。
“是...是啊!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叶尹智不想自己倒霉,暂时还不想,他结结巴巴,无奈的嘟囔了两句。
就在这儿等着你呢,周虎臣轻笑一声:“那就依监军大人之意,别让他们浪费粮食了就是!”
叶尹智闭上了眼睛,这算是被拽到水边准备往水里拉了,可他能说什么?
泗州守将是副将李遇春,这位副将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因为周虎臣好像在布置作战,这次作战好像针对的是自己人。
周虎臣没心情理会李遇春,他直接下了命令:“阁部就要到天长了,李将军去天长会合阁部大人吧!”
周虎臣不想杀了李遇春,但李遇春在这里不利于自己的计划,同时,周虎臣知道这些人的做派。李遇春留在这里只会投降建奴,虽然李遇春手下只有三千人,可毕竟也是一股力量,让他去会合史可法再好不过。
李遇春没什么可说的,周虎臣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撤离泗州也不错,李副将就这样乖乖的带兵离开了。
不走水路去扬州,泗州是必经之地,而且必须过桥。不得不说,李成栋和李本深两人太大意了,他们竟然象征性的只派出了几名斥候就这样跑了过来。
周虎臣本来也有袭击的打算,但这泗水附近的地势太平坦了,根本藏不住大量的兵马,做一次完美的袭击很难。现在,李成栋和李本深竟然给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可能是认为南面没有什么危险吧。
天空落下了蒙蒙细雨。
周虎臣的军队已过河,排列在了汴河之前,这赫然是一条五万步卒组成的阵线。
斥候不停的在回报着距离,“敌军”距离还有不到十里。
“怎么干?就这样直接冲垮吗?”
开口说话的是周虎臣身边的莫显成,莫显成现在和周虎臣一样再次升职了,他被授予了一个杂号总兵。莫显成今天对周虎臣的作战安排有些不太理解,不就是出其不意吗,怎么看起来又象是直接冲击。
“一万,我们有一万骑兵!”周虎臣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马鞭:
“我知道,可步卒为什么不推进?”莫显成就是不理解,对付这些只知道逃跑的军队直接打垮不就完了吗?如此费尽心思用骑兵在一侧准备,却让步卒原地候命,这好像不符合周虎臣一贯的作战方法。
“练兵,要继续练兵啊!这些草包哪里用得到我们突然袭击,要另辟奇径啊!成叔您就等着瞧好吧!”周虎臣露出浅浅的笑意,毫无即将作战的紧张,竟然轻松地还要练兵。
“练吧,我看看。”
好吧,莫显成承认,就是今天的兵力减半,李成栋和李本深的逃跑军队也不是对手,何况,这些人中还有大量的家属。练就练吧,反正是必胜,只是这杀“自己人”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可莫显成也不想阻,高杰的这些旧属已经是逃军,不经朝廷同意就撤离驻军之地,等于弃土之罪,已经够得上被杀头了。至于周虎臣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莫显成懒得去想。
这时候孟允跑了过来:“报大帅,准备好了,四百门迫击炮。”
孟允的官职现在是游击,这个职位不高,但仅次于炮营的长官参将吴云观,算是炮营的第二号人物。
“孟允孟将军听令!”周虎臣看了看莫显成,看到莫显成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开始下令。
“末将在。”
“按预定计划,自己去搞定!”
“遵命!”
孟允屁颠颠,带着满脸兴奋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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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很菜
自己去搞定,莫显成直摇头,孟允是炮营的指挥官,行动首先出动炮营无可厚非,可是自己搞定实在是无法理解。
举起千里镜,看到孟允开始行动,不久后莫显成更晕了。
“这是干什么?小虎,没有步卒的配合,炮营就这样直接上去,被敌人席卷了怎么办?”
“这次是练兵啊!我看看李成栋和李本深的军队到底怎样?”
“不怎么样?如果...怎么样,他们会跑吗?”莫显成明白了,这周虎臣不是说李成栋和李本深怎么样,周虎臣的意思是看看自己的炮兵能不能够在移动中把这支逃跑的军队阻击住,然后用骑兵和步兵进行彻底击溃。
很疯狂,也很危险的一种战术,敌军可是十万人,玩的是不是有些大了!
好吧,莫显成其实都看到了,周虎臣已经做好了准备,近万骑兵在侧翼就是为了防止炮兵出现意外,玩就玩吧,反正在莫显成的印象中周虎臣至今未尝一败。李成栋和李本深能够击败己方的军队吗?那除非是做梦。
细雨已经落了很长时间,道路显得有些泥泞了。
李成栋在前带队,而都督李本深坐镇在中军,只要过了泗州的汴河就可以直下扬州。扬州虽然是周虎臣父子的地盘,虽然有过一些冲突,李成栋认为前段时间双方在河南配合的还算不错。虽然有被忽悠的嫌疑,但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李成栋有信心说服周虎臣父子,自己这十万人怎么说也是一股巨大的助力,李成栋相信周虎臣父子不会拒绝自己在扬州“协助防守”。
知道历史与不知道历史的区别很大,好不好李成栋碰到了周虎臣,如果不是周虎臣知晓曾经的历史,他当然会欢迎李成栋和李本深共同防御建奴。可惜——周虎臣是一个穿越者。
“报大帅~~发现敌情!”
斥候的回报让李成栋打了一个机灵,敌情,斥候回报的是敌情,也就是说,前方有敌军。
清军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泗州的守军没有这个胆量,难道是周遇吉的军队?可是周遇吉的军队怎么会把自己当做敌人?
终于,李成栋看到了,虽然还有很远,但李成栋看到很多士兵再向前挺近。没有旗号,这些士兵的服饰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李成栋无法理解,这些人看着怎么也不像迎接自己,倒像是来攻击自己。可是,就那点人,对自己的十万大军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骑兵准备,给我去看看是谁的队伍。”李成栋还是有些谨慎,如果真是周遇吉的军队,还是不发生冲突为好。
李成栋的几名骑兵斥候纵马向前,而在前方,一支三四千人左右的队伍也在一往无前。
孟允的炮兵有火铳手和辅兵保护,同时,这些辅兵也要负责弹药的运送。而那些迫击炮孟允可舍不得让这些辅兵运送,迫击炮太珍贵了,孟允认为还是自己的手下炮手来运送更放心一些。
几名对方的斥候越来越近,孟允直接下令:“火铳手,去给我毙了他们!”
突然间,李成栋派出的斥候发现,两个小队出现在眼前,并很快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这是什么事?骑兵是机动的王者,竟然被步兵夹击。
也就在看清楚的刹那,李成栋的斥候掉头就走,因为这些火铳手他们认识,曾在徐州吃过亏,这火铳很厉害,很要命。现在看清楚了,是周遇吉的军队无疑,那身衣服和普通明军就有些不同。这些人有恃无恐的继续前进,而在他们身后,李成栋的斥候也隐隐看到了,足足几万军队在虎视眈眈。
孟允带队仍旧在前进,而在两翼,火铳手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就在斥候回来的同时,李成栋突然发现自己的队伍有些乱了,乱哄哄的不仅是嘈杂的声音,还有前进的速度好像慢了下来。前队后队有些无秩序的拥挤起来,让他禁不住直皱眉。
李成栋明白自己的手下被对方打怕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周遇吉的军队为什么要这样,我最近没有得罪你啊!
“快,去通知周帅的人,是自己人!快去!”
李成栋的命令无法违抗,可斥候有些担心,他们再一次纵马而出,这次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孟允没有停住脚步,根据目测,现在距离对面的明军是不到三里的距离,这个距离不在射程之内。
李成栋派出的斥候在靠近,而孟允的队伍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前进。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李成栋的斥候发现,对方猛跑一阵,随后停了下来。效率很高,因为孟允发出了命令,炮兵在眨眼间就摆好了火炮。
在这些斥候的茫然中,轰然一声巨响,这几名李成栋斥候胯下战马受惊的同时,无数的小黑影在高空越过了这些斥候。
李成栋很倒霉,因为周虎臣的这些迫击炮有一半是在原来的迫击炮基础上增大了一号的迫击炮。这些迫击炮是陈星在周虎臣的授意下进行改良制作的,陈星很负责,也很认真,这些迫击炮的制作无可挑剔,不但射程更远,炮弹威力也更加强劲。
一枚炮弹落下,两枚炮弹落下,后面的炮弹好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往下砸。只要在射程内,谁都难以幸免,弹丸太密集了。这疯狂的炮击连续不断,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弹丸的数量,也不是频率过高,而是爆炸,不停地爆炸......
连续几次的炮击,前方的战况根本不用看,孟允的战刀指向前方,硝烟弥漫中炮队开始向前推进。
炮击就是准备的讯号,周虎臣的步卒开始跟上,而在右翼的几里之外,柳七的骑兵也开始行动。
如果李成栋能够看到,能够活着的话,他会哭,会哭死。周虎臣带的人比他的士兵不多,但武器比他精良,骑兵更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当然,炮兵他不需要去仰望——那是噩梦。
可怕的炮击在将近半个时辰后停止了,周虎臣的步卒迅速吞没了自己的炮队。东向的柳七所率骑兵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代替了炮声......
硝烟随着微风而去,骑在战马上的周虎臣举起了千里镜:“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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