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带着小美女跑
在朝堂发生改变,马士英郁闷的寝食难安时,周虎臣却正在扬州幸福着。
整日有一个小美女陪伴让人身心愉悦,神清气爽,可让周虎臣感觉遗憾的是,两人身边总是出现一个大灯泡,这个大灯泡灼灼放光,温度很高,而周虎臣却不敢把这个大灯泡熄灭。
毫无自觉精神的侯爵夫人霸占了小美女的大部分时间,扬州是繁华的,比京师还要繁华,这里的精美之物更多,也更齐全,这位侯爵夫人对这种繁华向往依已久。现在有了最好的购物赠送对象,侯爵夫人终于奢侈了一把,不得不说,就是再大条的女人也和普通女人有共同的一个爱好——逛街。刘氏除了每日上午必定带着准儿媳逛街购物,下午就是鉴赏各种收获的时间了。特意给小美女安排的两间房子内可以说各种精美之物琳琅满目,这些奢侈与不奢侈的东西堆满了两间屋子,进入这两个储藏室总让人有无法落足之感;屋内上至绫罗绸缎、金石玉器、各色首饰,下至胭脂水粉、衣帽鞋袜无一不全,简直就是两个堆满各种新鲜物品的大展厅。
对逛街购物和鉴赏不感兴趣,所以周虎臣可以陪在小美女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除了跑了一趟镇江看了看老太太,周虎臣开始在扬州“避暑”了。
其实,周虎臣是在等待消息,等待朝堂的变化,等待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他已经知道周遇吉兵不见血刃的拿下了盱眙,随后水陆并进奔向了淮安。
现在,估计已经拿下了徐州,那里除了建奴委派的汉奸官员,根本就不会有军队,等于直接进入。
就要到今天的午饭时候了,按照常规,小美女和不自觉的大灯泡老妈就要回府了,周虎臣迈步出了房门。
“少爷,老爷就要回来了,已到了城外,还有不到十里。”周虎臣刚刚要去母亲那里,一名家丁跑进来汇报情况。
钦差就是在扬州过去的,周虎臣知道周遇吉就要回来了,他要赶去南京进行召对和献捷,可周虎臣没想到周遇吉来的这么快。
撒腿就往老妈的院子中跑,周虎臣不想挨揍,他要躲一躲,当然,老妈那里不行,那等于送上门。周虎臣需要找一个借口,这个借口还要名言正顺。
不自觉的大灯泡和小美女已经回来了,这个大灯泡正拉着小美女在屋内对几匹精美的苏绣品头论足。
“母亲,祖母派人来说,她老人家想念表妹了,要表妹回镇江一趟。”周虎臣进门就开始说谎,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回过头,看到周虎臣,刘氏夫人笑了,她很理解,老太太想孙媳妇很正常:“那就明日让惠儿回镇江一趟,不过要早点回来才成。”刘氏想了下,对准儿媳怎么也舍不得的,他赶紧改口:“那...我也去吧,也去看看母亲大人。”
添乱啊!添乱!
灼灼放光的大灯泡太不自觉了,一点机会不给啊!
周虎臣要崩溃了。
“这么大的宅子没人管理怎么行,母亲您就辛苦些...就留在扬州吧!”
刘氏看着儿子,她有些不解,自己没来的时候这个府邸不一样很好吗?府中这么多下人,现在自己离开也没什么吧。
看看有些愁眉苦脸的儿子,再看看羞涩的低头不语的准儿媳,刘氏终于醒悟过来,门神啊!自己已经做了好长时间的大门神而毫无自觉,这对年轻人的空间全让自己给挡住了!
虽然周虎臣和未过门的妻子总在一起有些不合规矩,但刘氏能够理解年轻人的你情我愿,再说,这是周虎臣的表妹,单独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就是有了一些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那是早晚的事情。
一向大条的刘氏终于不好意思起来,她直接道:“那...我就不去了,我在扬州...看家,小虎和惠儿你们两个去吧。”
周虎臣反应很快,为了不让这个大灯泡反悔,为了躲避有可能的一顿臭揍,周虎臣伸手拉住马惠的手就往外跑。
女孩很羞涩,但还是扭过头:“舅母,惠儿先去镇江,过两日就回来!”
“该吃午饭了,吃过再走啊!这大热的天,晚些再去,这么急干什么?”
“母亲您就自己吃吧,我们在船上吃,一边在船上赏风景一边吃饭多惬意啊!”周虎臣就差说出自己是躲揍了,他拉着女孩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周虎臣跑了,也就刚刚出城半个时辰,刘氏就得到消息,周遇吉回来了。
刘氏彻底明白了,儿子这不仅是在寻找机会和女孩亲近,也是在躲着周遇吉。不过,跑到镇江很不错,有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有老太太在,丈夫总不能跑到镇江去揍他。
这个惹祸的祖宗太狡猾了,不过...刘氏很满意他的机灵,儿子是自己的好,刘氏也不想周遇吉揍他。
周大总兵带着美女乘船而去,周遇吉回来了,可惜没有看到惹祸的儿子。
虽然朝廷已经给了惩罚,力度很轻,可周遇吉还是想教训一下周虎臣,这个儿子太不让他省心了,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当得知周虎臣和马惠去了镇江,想教训一下周虎臣的周遇吉没办法了。镇江是不能去,南京那已经等急了,周遇吉没时间,他要赶紧去南京办清事情回来,北方的大片土地等着他收复呢。另外,他要和朝中的官员沟通一下,也要征求皇帝陛下的意思,自己的军队是继续北上还是回头奔向湖广继续对付另一路建奴。
这些国家大事比揍周虎臣重要,周遇吉要进京召对,还要献捷,还要商议国家大事,还要给手下的将士请功,要抚恤,这林林总总的事情太多,周遇吉真的没时间和周虎臣去周旋。
还有一件事周遇吉不理解,宣读圣旨的官员宣旨之后不久,一个内官拜见了他,除了带来皇帝陛下的问候,还让他进京的同时一定要带着夫人同行。
虽然对带着夫人有些不解,但这就是皇帝的意思,周遇吉无法拒绝。
第259章 待遇
吃过午饭,稍稍休息,周遇吉和夫人一行带着一大堆东西顺着运河奔往南京。
这时候,吃过饭的周大总兵也正惬意的行驶在运河中,这里是瓜洲,扬州段运河的出口,运河中不断有快船向周虎臣的船报告着什么。不久,周虎臣坐在船楼中眼看着周遇吉的船队在自己眼前划了过去。
负责给周遇吉船队领航的一艘快船在经过出口时,船上的一名水手麻利的竖起了一个黑色的飞虎旗。
终于轻松下来,周虎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回航了!”
和周虎臣同在船楼中的小美女很不解,这还没到镇江怎就要回去?
赏心悦目,船楼中四个人,一个是周虎臣,其余三个全是小美女,周虎臣感觉自己太幸福了:“祖母派人来通知,扬州和军中缺人,不让我回去了!”
瞪着眼睛说谎啊!
三个小美女就差说出来了,你一直都在船楼中,我们怎么没看到来通知的人?再者说,老太太是想自己的准孙媳妇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做瞪着眼睛说谎,这就是!
不过...周大少爷不在意,不但不在意,还很得意:“扬州好啊!人文荟萃的千古名城由我说了算,看祖母改日再去,还是回扬州吧!”
镇江比扬州还属于你,那里几乎全是你的人,有不敢服从你的吗?三个小美女一阵鄙夷。
南京。
周遇吉到了,坐船刚刚靠在码头,附近立刻锣鼓喧天,抬头望去,除了码头附近的区域有士兵圈出了一片空地,放眼都是人头耸动,人山人海,就仿佛整个南京城的人都跑到了这里。
当周遇吉出现在船头,立刻引起了山呼海啸。
这就是英雄的待遇,这就是百姓的热情!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但周遇吉也知道这些来欢呼的百姓绝对出于真心,忠心为国不就是为了这些百姓,为了国家吗?他还能要求什么?
前来迎接的这些官员就等在圈出的区域之内,这些官员周虎臣一个不认识,但认识那身官服,其中不乏高官显贵。
周遇吉现在穿的是一身武官常服,这身衣服与盔甲比较还算轻便,但有一个人却不轻便,侯爷夫人刘氏。
这大热的天,刘氏还要穿着一身霞帔,这个霞帔穿在刘氏夫人身上要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主要是热,再就是不适应,这位超品的侯爵夫人是第一次正式穿着这身繁复无比的衣服出行,头上还要带着沉重的凤冠出行,以前习惯了短打扮和劲装,穿这身衣服无疑是在受罪。
周遇吉是步行上前和众位官员相互寒暄,可就在这时,呼啦一下,几十名士兵迅速上前,把周遇吉船上的家丁们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看着这些身穿禁军服饰的士兵都抬着木板,这些彪悍的家丁立刻就会抽出腰间的武器,这些家丁腰间除了挂着腰刀,还都带着一个皮兜,皮兜中自然是短火铳。
侯爵夫人随便不行,她要乘坐给她特制的轿子进京,木板很快铺好,一顶华丽的令人咂舌的轿子被抬上了船。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刘氏上轿子的时候,她的几名身材健硕的丫鬟被直接夺取了工作。几几名身穿华丽衣服的女官就在轿子后紧紧跟随,她们迅速上前搀扶。这些女官动作优雅而温婉,仿佛就如同一种刻意的华丽表演,让人看着就像在进行一个什么隆重的仪式。
这是什么待遇?
刘氏已经彻底晕了,朝廷还有这规矩?
穿着这一身衣服去捂在轿子中,还是那个字,热!会热的一塌糊涂!
刚刚进入轿子内,刘氏感觉自己就要热晕了,但有什么办法?这叫待遇,超品夫人的待遇啊!就是热死,这个华丽的轿子也要坐下去。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周遇吉开始上马,前方是禁军开道,身边和身后簇拥着大批的文武官员,刘氏的轿子则是跟在后面,而轿子周围是几十名周遇吉的家丁和数百禁军护卫左右。最后是一溜马车,周围跟着周遇吉的上百士兵,马车上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献捷的物品。
紧紧跟随的官员和沿路百姓感觉很可惜,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东西——敌酋,也就是多铎坐在囚车中招摇过市。
前呼后拥,高官相迎,沿路山呼海啸,这个过程很让周遇吉激动,而最激动的一幕还在等着他。
按照礼制,如果是皇帝命将出征凯旋,有时皇帝会亲率百官出城至郊外迎接,以示慰劳;有时则派遣大臣出城迎接,这都称为“郊劳”。
弘光皇帝没有郊迎,但他派出了“郊劳”的官员,自己则出现在了太庙,而且是站在太庙前亲迎,这个恩宠已经表现的足够,周遇吉的荣耀也已经足够。
欢迎仪式很隆重,可以说这是弘光朝建立以来最隆重的欢迎仪式。
军队凯旋后要在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并有献捷献俘之礼,即报告胜利,献上卤获的战利品。而献俘仪式要在午门楼举行,还要鼓吹鸣炮。现在,没有俘虏,但...有众多的俘获之物,尤其是多铎的头颅和金盔。
各种仪式后,天子要宴享功臣,论功行赏。上古把这种“享有功于祖庙,舍爵策勋”的礼仪称为“饮至”。
明代论功行赏仪式在奉天殿举行。受赏将士官员于午门外班列整齐,内官引导至丹墀下序立,文武百官皆侍立。皇帝就座,众官行四拜礼,承制官宣读皇帝的制命,众官俯伏而拜,然后颁赏。
周遇吉现在是侯爵,这个爵位已经很高,晋升的空间很小,只剩下封公和封王和世袭了。
弘光帝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封赏自然不会太吝啬,但也没有对周遇吉封赏过分。因为北地需要收复,另一路建奴需要歼灭,北都还在敌手。许多丰功伟绩还在等着周遇吉,因此,这次对周遇吉的封赏是一种朝堂协调而来的鼓励。
勋位给的不错,给了一个柱国,进光禄大夫,距离最高的勋位右柱国只差一步,爵位加了一个世袭,升太子太傅,赐蟒服玉带,至于领兵的范围也做了巨大调整,周遇吉领淮扬、河南、山东,北直军务。勋位和世袭爵位很荣耀,但领兵范围才是实打实的权力,周遇吉的兵力范围已经到达了北都之前,也就是说,朝廷已经对收复北都和疆土虎视眈眈。意图很明显,周遇吉这个几省军事总督想不卖力气都不行。
周虎臣也升官了,他被加了一个太子太保,授河南总兵,从一品建威将军,世袭锦衣卫指挥使(虚授)。这论功行赏,周虎臣的“失手”罚俸和降级已经成了笑话。
至于其它各种赏赐已经不必细说,周遇吉手下将领各有封赏,尤其是柳七、刘柱子和郭字清,柳七被升为总兵,统领骑军,刘柱子和郭字清则越级被升为副将。参见了水战的许自强再次恢复了自己总兵的封号,他被安排在了高邮湖附近,同样是统领水军,虞大虎升为了参将,其他人则各封赏有加。
这论功行赏后领军的地理位置透露出一些信息,兵力的部署指向了北方大地,也说明了朝廷对收复国土的信心。
大捷的封赏也没忘记另一个人,靖南候黄得功虽然没有动一兵一卒,但他的爵位也变成了世袭,长子黄子泰授都指挥,芜湖福将。黄得功的领军之地包括了九江,这个任命直指另一路建奴。虽然这是明显的一种安抚举措,但那同时也表现出了朝廷对战胜另一路建奴的决心。
第260章 公主也塞给你
在朝廷表现出雄心万丈,周遇吉荣耀万分的同时,刘氏也继续着自己的特殊待遇。
就在刘氏夫人热的就要晕倒的时候,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轿子的刘氏有些惊诧,眼前是一个雕梁画栋的宫殿式建筑,无论房舍以及周围景致无不极尽精美,在这精美的同时,这个宫殿还隐隐透露着一种威严。
几名丫鬟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只剩下几名女官,这几名女官姿态优雅的引领刘氏进入了宫殿建筑的一间偏房内。
“请夫人接受礼仪,太后要召见夫人。”
一名女官开口,刘氏也明白了,这折腾来折腾去原来是太后要见自己。
刘氏夫人舞枪弄棒很在行,射箭可以开强弓,就是对礼仪不太在行,尤其是这些女官教授的礼仪姿态,这简直就是活受罪,尤其是在这个大热的天。
这是皇家恩宠,刘氏夫人没有拒绝的胆量。累死累活,几名女官不久就绝望了,这位侯爷府人简直就是一个村妇,一点基本的礼仪都要学上很久,至于达到标准想也不要想,刘氏夫人的动作僵硬的就像木头,几位女官想死的心都有了。
已经有人来催促了好几次,几位负责教授礼仪的女官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这位尊贵的侯爵夫人没得救了。
南京的慈宁宫。
弘光皇帝的嫡母邹太后已经等了太久,各种茶点也已索然无味,催了几次,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卑妇刘氏拜见太后娘娘!”
进入殿内,刘氏夫人看到了坐在首位的一名老妇人,这位老妇人慈眉善目,衣饰庄重,但并不华丽了。看这姿态和座次,一定是皇帝的嫡母邹太后了,刘氏赶紧上前拜见。
“免礼,哀家久闻辅成候夫人温良贤淑,今日终于见到了!”刘氏夫人的动作太僵硬了,但太后并不在意,她微笑以对:“这位是孙贵妃,辅成侯夫人也来见过。”
邹太后身边不远还坐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年轻女子,这名年轻女子的服饰极其华丽,配上绝美的容颜,让刘氏自愧弗如。
“卑妇刘氏拜见贵妃娘娘。”
年轻漂亮的孙贵妃也露出微笑:“夫人请免礼。”
“赐坐。”邹太后也明白了,这位辅成候夫人有些紧张,同时对礼仪好像也不是很熟练,她赶紧让人给刘氏赐坐,随后上茶。
“都下去吧!”看着刘氏再次回礼后有些拘谨的坐下,邹太后一挥手,屋内就剩下了三个人。
刘氏不善言辞,但邹太后很慈祥也很善于沟通,话题被她很快拉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一些家常里短,有了共同语言,刘氏很快不再拘束,这间宽大的宫殿比外面凉爽许多,她的说话和坐姿也自如起来。
不久,邹太后顺着话题说起了这次的作战,并不断夸奖周遇吉的英雄神武,紧跟着说起了周虎臣。
“辅成侯和夫人教子有方,小虎是我大明难得的将才,前途无量,哀家甚是喜欢啊!”
“小儿玩虏,太后您谬赞了!”刘氏可不这么认为,这也叫教子有方?周虎臣打了多少次架恐怕数都数不过来,最近更是无法无天,竟然干掉了两位钦差,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作战能力了,这一点倒是说的过去。
“辅成候夫人,陛下有一皇女就要及笄,已经准备册封为永庆公主,听闻小虎未曾娶妻,不若让小虎尚了皇女,也好早日册封,辅成候夫人你看如何?”
尚就是娶的意思,这是皇家的特殊称谓,皇女只有经过册封才能被真正称为公主,邹太后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竟然看上了周虎臣。
公主,只有皇帝的女儿才能够被成为公主,没有听说皇帝有公主啊?怎么现在出来一个公主?再者说,周虎臣已经有了未婚妻,自己还非常满意,这怎能答应。
可...太后亲自提亲,这是要赐婚啊!无法拒绝,刘氏脑子开始嗡嗡作响,她这次真晕了。
看着愣住的刘氏,邹太后再次露出慈祥的微笑:“哀家知道小虎有了未过门的妻子,不过...为了辅成候的名声总不适宜退婚,那...也没关系,驸马娶妾有史可鉴,日后可以娶过来,也不算委屈了她。”
儿子做当朝驸马,还不在意让周虎臣娶了原来的未婚妻,可以明目张胆的有另一个妾氏,这皇家恩宠已经无边了,有没有先例刘氏不知道,但她知道,拒绝好像是不可能了。
“公主是淑字辈,名淑嬛,温良贤淑、端丽冠绝,与小虎是绝对的良配,这个小虎哀家也是喜欢的不得了,陛下也是赞不绝口,辅成候夫人就不要推辞了!”
邹太后慈祥依旧,这个永庆公主算是一定要扔给周虎臣了,还抬出了皇帝。
刘氏不敢拒绝,只能拖一下:“那...卑妇就会去和太夫人知会一声,也让婆母...”
“太夫人那里由哀家来说,哀家立即下诏请太夫人来南京居住,也来陪陪哀家,算是来京师享享清福。至于辅成候那里,由陛下出面,估计辅成候也不会拒绝。”
这攻势是一浪高过一浪,这位慈祥的邹太后太厉害了,简直让刘氏无从招架,至于拒绝想都不要想。
弘光皇帝还真没有了女儿,他唯一的女儿已经在多年前夭折,这位即将被册封的公主其实是益宣王朱由榛的女儿。益宣王朱由榛是益宣王朱翊鈏的孙子,郧西王朱常湖的儿子,这支宗室与皇室的血缘关系比较疏远。崇祯十五年冬,最后一位荆王朱慈烟病逝,第二年正月,张献忠攻陷蕲州,荆藩灭亡。荆王旁支郧西王朱常湖在荆藩灭亡后逃难福建一带,而朱由榛则跑到了南京。
朱由榛跑到南京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女儿,今年正好是及笄之年。亲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县主,也就是说皇帝的女儿是公主,这个朱淑嬛其实就是一个县主。
不过,朱淑嬛比较幸运,因为需要,大太监卢九德的建议让她成为了公主。为了政治目的,弘光帝听取了卢九德的建议,他在周遇吉来南京之前迅速把朱淑嬛认作了自己的女儿,既然是皇帝的女儿,朱淑嬛当然就是公主,这叫晋封。
说白了,这个公主就是政治的产物,一个为了笼络住周虎臣父子的产物。
这些政治和宫廷手段皇族用起来得心应手,刘氏虽然是一个超品的贵夫人,可惜,她不太清楚这些事情的内涵,根本就无从应对,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暂时答应。可暂时答应的后果就是,这不是玩笑——以后不答应都不可能。
...当刘氏走出宫门不久,整个南京城就已经传遍;借此大胜之机,为显皇家恩宠,皇帝陛下特赐婚辅成候长公子周虎臣,周虎臣将尚陛下皇女,也就是说,周虎臣将成为当朝第一驸马。
这不是走漏风声,是故意的。这个风声传出等于把周遇吉绑架了,为了顾及皇家颜面,为了稳定住朝廷上下和民间,周遇吉将毫无回旋的余地。
第263章 诱人的蛋糕
随着来攻击扬州建奴军的失败,南京城的风向瞬间改变了,曾经无比压抑的南京城火爆起来,灼手可热的阮大司马去了,携大胜之际,辅成候夫妇进入南京。
紧跟着就是一系列让人兴奋的各种庆典,除了献捷和对有功之臣的封赏,另一项喜庆的大事也在等待着让南京人兴奋;益宣王朱由榛的长女入宫为皇长女,并立刻举行隆重的笄礼,随即被册封为永庆公主。更大的震撼随之而来,皇帝陛下昭告天下,永庆公主赐婚于辅成候长子周虎臣,选吉日成婚。
没有宣布婚期,但这等于预定,周虎臣其实不吃亏,这个赐婚带来的好处多多。尚了公主就是驸马,周虎臣这个驸马有些特殊,他是领兵大将,实实在在的总兵,朝廷算是给足了周遇吉面子。周虎臣直接被弘光皇帝和满朝大臣给绑架了,竟然给不到二十岁的周虎臣直接封了一个爵位;东昌侯。
东昌侯的意思就是给了周虎臣封地;东昌府。东昌府在山东的最西北端,距离北都六百里,这个封地的寓意不难理解,东昌府现在还在建奴手中,想要封地,我们就向北,一直打向北方直驱北都。
被周虎臣摆了一道的马士英显得很低调,他和周遇吉相处的非常融洽。首辅大人很是帮忙,除了整日忙里忙外的操持着政务,马首辅对周遇吉非常关心,无论是论功行赏,还是赐婚和给周虎臣封爵的事情都表现出了百般的支持态度。这些事情马首辅总是第一个举手赞成,让老好人周遇吉很是感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赐婚的消息其实早已经被人有意识的透露出去,但这个确认的消息足以让南京和大明实际的控制之地人心鼓舞了,这个消息等于宣布了周遇吉将成为大明的统帅,大明有了周遇吉这个靠山,整个天下形势将一片大好。建奴算什么?能够战胜多铎,辅成候就一定能够战胜阿济格,就一定能够拿下整个北方大地,灭掉建奴和北都的收复只是时间问题。
除了周虎臣的事情,朝堂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兵部尚书这个重要的位置归了张国维,朱大典驻节九江,总督江西、湖广、安庆、应天(南京)等处军务。但朱大典现在没办法去九江,因为,左梦庚已经降了建奴,袁继咸生死未知,九江还在清军手中,朱大典要上任还要等待。除了这些高位的文官,一些朝中的中低阶官员也在不断变化,这些变化预示着朝局已经不可能是马士英的一言堂。
左梦庚率部投降阿济格部的时间是弘光元年五月中旬,当时,清军并不是奔着左梦庚而去,而是为了追赶李自成的残部,这个畏敌如虎的左梦庚等于稀里糊涂的就被吓的投降了。
也就在这些事情刚刚尘埃落定的同时,周遇吉的大军在王德用、莫显成与柳七三人的统领之下干净利落的控制了凤阳、淮安和徐州。时不待我,山东近在咫尺,在周虎臣的授意下,军中已经开始召回那些新附汉军的俘虏,这些刚刚经受训练的士兵和老兵开始向山东慢慢推进,这等于军队进入了一个锻炼和补充期。
军队在迅速膨胀,镇江的作坊开足马力。而在淮安,虞大虎顺利接收了清江浦造船厂,这个大明最大的造船基地归了周虎臣。
莫显成和柳七也没有消停,他的目标是河南,残破的河南有建奴的影子,各府县虽然没有多少建奴的驻军,但地方的执政权实际上属于建奴。所以莫显成需要慢慢清除这些障碍,掌握这些地方的实际掌控权,他率领的军队已经控制了汝宁府,而周边的南阳和开封府也开始有军队进入,这个战略很简单,清除地方的敌对势力,然后莫显成等待,等待周虎臣,等待阿济格到来。
占领这些地方,这等重新获得了北上的主动权,随着王德用挺近山东开始威胁北地的京师,这等于牵制住了驰骋在湖广的阿济格部,而阿济格为了保住北都就必定要回师,一场大战已经为时不远。
军队暂时陷入相对的平静阶段,阿济格部清军距离还比较远,周遇吉军的幕僚刘辅致和蒋灿两人在前方撤回了扬州。
六月是天气最炎热的一段时间,在扬州的周虎臣无疑是在享受,他不用在军中受罪,而且...还与一个百依百顺的小美女整日腻在一起,这完全是神仙样的生活。
刘辅致和蒋灿两人的回撤是周虎臣的意思,当然,周虎臣有他的目的。
“两位先生可愿南京一行?”这两位回来了,进门就坐周虎臣开门见山。
这就是一个人精,刘辅致和蒋灿都知道,当然,他们不怕周虎臣把他们卖了,两人的身份现在不值钱,不值得周虎臣下手,关键就是这个南京之行有什么实际行动,两人充满疑问,同时也在期待。
微笑着,周虎臣继续:“阮大胡子死了,南京会太平一段时间,这样太平不好,朝中的格局要改一改,两位先生应该去南京一探究
竟。”
蒋灿是急脾气,他直接就道:“既然是小虎的意思,愿闻其详。”
“这件事很重要,朝堂需要改变才能团结一心,我大明才有希望,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三个人凑在了一起,周虎臣低声耳语。
不用巧舌如簧,周虎臣只需要摆明厉害,因为蛋糕有足够的吸引力,天下间有几个圣人,何况,这好像和两人的初衷有些不谋而合,还带着铲除奸妄正义的名分。阮大铖被周虎臣“失手”打死了,马士英低调了很多,刘辅致和蒋灿巴不得赶紧去南京搀和一下,两人心甘情愿。
其实东林复社众人就是那么回事,同样是鱼龙混杂。历史上的社稷倾覆,江山变色,东林复社人一直把责任全归之于弘光昏庸、马阮乱政,自我标榜为正人君子,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是一批追名逐利、制造倾轧的能手,对弘光朝廷的覆亡负有直接责任。而马阮也不是什么好人,阮大铖不用说,标准的小人一个,而马士英则是胸无大志,心胸不够,不是一个做首辅的材料,但总体上他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和阮大铖的结盟属于报恩,同时,也是被东林人所逼迫,马士英喜欢的是权利,他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刘辅致和蒋灿频频点头,随后两人露出喜色。刘辅致低声道:“老夫与钱牧斋素来有交情,老夫去寻钱牧斋,这老儿虽然有些不堪,但还可以一用......”
钱牧斋就是东林人钱谦益,这个钱谦益是一甲进士,曾任崇祯朝的礼部侍郎,东林领袖之一,现在是礼部尚书,属于几起几落的人物,在东林和复社人士之中很有号召力。唯一担心的还是,这个被压制住的钱谦益是不是有胆量站出来。
蒋灿也迅速开口道:“听说黄太冲被放了出来,这个黄太冲和老夫交情莫逆,学识广博,在士林中交游甚广,完全可以......”
黄太冲就是黄宗羲,这个黄宗羲的地位不高,只是一个国子监生,但他的父亲是东林巨子黄尊素,老师是儒学大师刘宗周,自己则是复社中的重要人物,因此,黄宗羲在东林复社中的号召力不言而喻。黄宗羲学问极博,思想深邃,著作宏富,后与顾炎武、王夫之并称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与弟黄宗炎、黄宗会号称浙东三黄;与顾炎武、方以智、王夫之、朱舜水并称为“明末清初五大家”,亦有“中国思想启蒙之父”之誉。正是阮大铖担任兵部侍郎编《蝗蝻录》时,据《留都防乱公揭》署名捕杀,黄宗羲等许多东林复社中人被捕入狱。现在,黄宗羲被放了出来,有周虎臣再加上刘辅致和蒋灿推波助澜,一但搞起事情,无数士林中人和学子参与进来,恐怕会掀起无边的惊涛骇浪。
周虎臣一直在微笑,这种微笑充满着阴谋的味道。刘辅致和蒋灿看着周虎臣的阴险表情有些不寒而栗,要不是对周虎臣比较了解,周虎臣从来不干危害国家的事情,这种表情恐怕会让两人直接打退堂鼓。
但...蛋糕太诱人了,刘辅致和蒋灿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大方向和细节都搞清楚了,两人急匆匆的向周虎臣告辞,随后经水路很快进入了南京。
周虎臣指出方向,随后只需要静观其变。这可是凝聚了几百年的斗争经验,其中不乏精华战术,东林复社中人本来就擅长这些东西,有周虎臣推波助澜,这些被压抑的力量将以爆发姿态出现。
说白了,这就是——全方位舆论战。
第264章 舆论烧烤的力量
文官和士大夫之间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刘辅致和蒋灿两人和这些官员与文人太熟了,两人的初衷竟然和周虎臣出奇的一致,无外乎是互相串联,利用一些人的号召力制造舆论,比如复社的黄宗羲,东林人钱谦益。
借口好找,编撰汉奸谱无疑是一个导火索,汉奸谱上的汉奸两个字格外粗大,这是别样的一抹亮色。
文人骚客太喜欢搞这种事情了,尤其是一些有名气的文人,我不参与谁参与,这历史留名的好事岂能缺了自己,不参与自己岂不后悔一辈子。无数的人被拉下水,被马士英和阮大铖压得透不过起来的钱谦益终于在刘辅致和蒋灿两人的力挺下站了出来,钱谦益开始召集东林复社中的骨干参与到汉奸谱的编撰,随后...不断赶往南京的文人士子们开始广发拜帖邀请各界人士赶赴南京,紧跟着,这些闲不住的文化人开始汇聚在南京城议论朝政和时局,开始对朝廷的作战方略指手画脚......
首辅马士英感到了压力,感到了不受控制,因为这些文人士子开始针对他的执政和任免官员指手画脚,并对一些官员进行评论。那些靠关系和贿赂上位的官员无不被这些尖刻的言论骂的体无完肤,紧跟着...矛头指向了首辅马士英。
这就是舆论战,它的作用就是制造声势,东林复社中人对军事不在行,可在制造舆论方面绝对是冠绝天下。明人有自己的舆论战作战方式,只是不够完美,周虎臣只是替这些喜欢造势的人完美了一下。
短短几天时间,南京城已经成为了这些文人士子的天下。无论是酒楼、街头巷尾还是青楼瓦舍,无不有这些身穿长衫,彬彬有礼而又慷慨激昂之人的影子。
也就在突然之间,南京城出现了一种名叫传单的东西,这些传单正是出自这些不甘寂寞的文人之手。传单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但上面的内容却让马士英感到了触目惊醒。
百姓紧跟着也开始骚动,他们和这些士子一样,要求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严厉打击贪官污吏,并要求英勇善战的辅成候指挥军队立刻收复北地打到北都歼灭鞑虏。
这就是人民的海洋,就是周虎臣想要的效果。
皇帝一直在沉默,什么都不说,他同样怕被喷。
在这同时,东林复社众人对皇帝显露出了足够的宽容,竟然没有任何针对他的不利举动和言论,不但不吹毛求疵,还在为自己英明的皇帝陛下不断鼓吹功绩,就差说弘光皇帝是大明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君主了。东林人风向的改变让朱由菘无话可说,而首辅马士英根本就不敢有任何行动,因为突然间,周遇吉在南京有了自己的军队存在,不多,仅仅千人,但这千人的士兵足以让南京城的所有军队仰望。文人士子们已经把周遇吉的能力和功绩捧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何况,扬州还有一个凶狠的周虎臣虎视眈眈。马士英有些恐惧了,一旦自己有所行动,他害怕周虎臣来南京“一游”,这厮太喜欢赤膊而上了!
这是非常明显的讯号——周遇吉父子已经和东林人站在了一起。
紧跟着,对马士英更不利的是,张国维到了。这位曾经的大明兵部尚书可不是马士英可以控制的,亲东林的这位兵部尚书一上任立刻就开始调整南京的兵力部署,紧跟着,兵部的官员也开始进行调整。刘辅致和蒋灿复官,刘辅致进入兵部,随后就任就任兵部侍郎,蒋灿则进入了吏部担任郎中,吏部尚书李捷是马士英的人,但蒋灿的进入吏部无疑是一个刺破官员平衡的钉子。
现在是抓小辫子的时刻,清白者没有几个,尤其是这些攀附马士英和阮大铖的官员,口子破了就无法阻挡水流蔓延......
不断有官员下野,也不断有官员的丑事被翻了出来,一环套这一环,不久,有御史开始弹劾当朝首辅,紧跟着许多官员参与进。
再接着,南京街头不要钱的传单被散的就是街头老妪都会人手几份,至于内容,马首辅看都不敢看,因为这些传单几乎全部针对了他这个当朝首辅和那些铁杆手下。清白,大明的官员哪有什么绝对清白?就是清白也会被这些伶牙俐齿的文人搞的不在清白,何况,马首辅从来就不清白。
当南京守备手中的兵力开始调整,周遇吉和黄得功的一些军队再次开始进入南京城,马士英终于明白皇帝和勋贵们已经达成一致,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这就像黄河决堤,一旦开了口子就是洪流遍地,无可阻挡。自己败了,败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退无可退进退维谷,一个犹豫不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马士英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东林复社中人再次占据了道德的最高点;百姓推波助澜,群情汹汹;人民的海洋不可战胜!周遇吉父子更不可战胜!
利益是永恒的理由,至今马士英都不明白,自己对周遇吉父子可谓信任有加,一直都在尽力帮他们,周遇吉父子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首辅大人憋屈的想哭,除了我,谁还能这样帮你们?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生无常,周虎臣踩他的理由不清楚,但马首辅怕了,现在是身有体会,周虎臣想要踩谁就能踩谁,自己这个当朝首辅也不例外。东林人不能相信,那些人属于踩死人不要命还要让你遗臭万年的文化人。现在,退无可退,他已经是被皇帝抛弃的棋子。唯一的退路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顾念他的拥立之功不秋后算账,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基于以前自己对他的一些照顾对自己手下留情。
周遇吉军的监军叶尹智成为了马士英的最后救命稻草,他不是要求叶尹智能够让他保住首辅的位置,而是保住自己生命和家人的生命。上去容易,下来难,一旦退下来,马士英害怕自己的整个家族会受到报复,因为当初,阮大铖做的太过分,太狠了,一旦自己归乡,他害怕自己退下来被报复的狂潮淹没。
马士英不得不感叹,他低估了周虎臣的力量和胆量,政治斗争是阴暗的,他小瞧了别人的阴暗,这就是代价。自己上位是依靠的是手段,依靠的是武将,现在,自己也被别人用手段压的死死的,为了保命竟然还要依靠武夫,而且是把自己踩下去的那个武夫,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正是这个人把自己放到了火上烧烤,但...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把他放到火上在烤的周虎臣,虽然周虎臣做事更狠,但马士英知道,周虎臣是一个顾念旧情,遵守诺言的人,只要他一开口,东林人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可以远离是非圈,回家做一个富家翁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被马士英当做最后救命稻草的叶尹智跑到了扬州,他找到了正幸福的就差上房揭瓦的周虎臣。
叶尹智也在害怕,但这种害怕相比马士英要弱上很多,因为他知道周虎臣的脾气,这位无法无天的未来驸马从不对自己人下狠手。
“恭贺周帅加官进爵,还要做当朝驸马,可喜可贺!”进门就是一副自己人的做派,和往日的无比恭谨大相径庭,叶尹智知道周虎臣吃这一套。
“叶大人来了,赶紧坐,大热的天您怎么跑回来了!”周虎臣很热情,热情的满面红光。
“有事情来找小虎,这天热的,我先歇一下!”
不用客气,这是叶尹智总结的经验,知应一声,满头大汗的叶尹智抱拳回礼,随后扭身就坐。
下人端上一个精美的小铜壶,叶尹智依旧是不客气,礼让都免了,他挥手让下人不用伺候了,然后直接提起小铜壶倒出壶中的酸梅汤就是一通牛饮。
“还是冰镇的,太享受了,还是这扬州好啊!”
周虎臣看着完全改了处事作风的叶尹智,他笑而不语。
“佩服!是您把我逼来的啊!”
叶尹智可以说对周虎臣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简直就是妖孽附体,不仅作战战无不胜,还能够随便决定人的生死,干掉钦差已经是小儿科,就连当朝首辅现在也被他逼上了绝路,叶尹智就差给周虎臣跪了。
聪明人之间有些事不用挑明,周虎臣知道叶尹智在说什么:“自请致仕,可保一世平安。”
马士英虽然弄权,虽然有些事做的不地道,但对实务颇有才干,只是缺乏一些远略。他对周虎臣父子可以说有恩。在父子二人率兵来到江南就一直当做自己人在看待,周虎臣不是一个忘本的人,他不会把马士英逼上绝路,但也堵死了马士英继续高高在上的可能。
“大帅大人大量,佩服!”叶尹智需要的就是这句话,马士英已经派人给他说明了,东林人不可靠,他需要周虎给一个这样的承诺。
“叶大人这个监军做的不错,一直在跑前跑后,我军的大捷也有您的大功,后面还要和建奴一较高下,有很多战斗在等着我们,更大的功劳还在等着大人,这个监军做下去必定会受到朝廷褒奖,叶大人必定前途无量。”
周虎臣微笑着,这是胜利的微笑。
这些话叶尹智更需要啊!潇洒而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已经想开了,马士英下台,自己的未来掌握在周虎臣手里,虽然之前已经上了贼船,但叶尹智这次来完全就是把自己卖了。周虎臣答应就等于是自己投靠了他,不答应自己没什么生命危险,就致仕走人,回家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安度晚年,这就是叶尹智潇洒的理由。
叶尹智站起了身:“军国大事,敢不效劳!”
“那就拜托大人!”周虎臣一语双关的抱拳回礼。
胜利属于智者,周虎臣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智者。一切尽在掌握,力量来源于强大,自己强大才有资格画大饼,这个大饼要怎么画自己有资格参加才是目的。谁来顶替马士英不关自己的事,这个世界的人可不都是傻子,目的达到,忽悠一次已经够了,见好就收,文官的事情他不便再插手,但军事方面他必须有自己的话语权,自己的未来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弘光元年六月,当朝首辅马士英以疾陈请致仕。
弘光皇帝朱由菘毫不犹豫的驳回了,称社稷所倚请留。几日后,马士英再次以疾陈请,皇帝朱由菘再次驳回。
按照封建礼法,官员欲退,则皇帝必称社稷所倚而加以挽留,官员则以不能阻塞后人予以坚持,反复数次之后,皇帝不再勉强,以优厚待遇让官员回乡安度晚年。对老而无用的官员优待致仕,体现的是皇帝的恩赐;不愿意尸位素餐,全身而退,体现的是官员的道义。所以,“君以恩御臣,臣以义事君,贪以是息,而让以是作。”这种和谐融洽的君臣关系对巩固统治基础非常重要。这体现的是君臣关系的融洽和致仕制度的正常运行,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这个古礼代表着上下尊卑制度的延续,也代表着朝廷在进一步稳定。
第265章 布防
第三次,一切的彬彬有礼做得十足,弘光皇帝“免为其难”的准许了首辅马士英的陈请。
首辅马士英的致仕充满着阴谋味道,原因皇帝朱由菘心知肚明,但一直反对自己的东林人的投效让他心满意足,东林复社中人的效忠等于得到了整个天下读书人的认可,自己这个皇帝名言正顺,地位再也无可撼动,这个结果比马士英重要得多。马士英走了没关系,给他足够的恩赏就行,至于这个首辅由谁来做现在却成了悬念。
既然马士英自请下台,东林复社众人心满意足,许多人也抱着痛打落水狗的报复念头,可惜,这些人没有如愿。皇帝对马士英可谓恩赏有加,除了常规的赏赐,特意给马士英的长子安排了一个职位,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颇为清高,无疑是皇帝有意识对马士英的一种保护。同时,吏部尚书钱谦益和兵部尚书张国维,还有辅成候周遇吉等高官勋贵屡次上门探病,这无疑是一个讯号,满嘴放炮的东林复社诸人迅速安静下来。
六月中旬,辅成候周遇吉的母亲,一品太夫人王氏到了南京。
紧跟着,朝推首辅大臣的大事开始,这件事和周遇吉无关了,他现在的任务是陪伴老太太。此时此刻,周遇吉不得不佩服儿子周虎臣的能量,他竟然真的把首辅马士英赶下了台,而且如此之简单。
朝廷的决议来得很快,仅仅几日,首辅的人选确定下来。一直想要更进一步的尚书钱谦益没有得逞,因为会推出来的这个人比他更有资格做首辅大臣。
高弘图,字研文,一字子犹,号硁斋,山东胶州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初授中书舍人,因忤熹宗,停俸两年,后擢御史。天启初年巡按陕西,又忤魏忠贤罢职。崇祯十六年拜南京兵部右侍郎、户部尚书。弘光朝建立后,高弘图加太子太保,加太子少师改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后进太子太师,之前由于和马士英不合力辞而去。
现在,阮大铖死了,马士英也下台了,高弘图回来了。
钱谦益没有办法和高弘图继续争,两人同是东林中人,高弘图的名声比钱谦益好得多,拥戴者更多,而且皇帝对高弘图是比较满意的,这促成了高弘图的上位。虽然高宏图同样是东林人,但他的作风完全和普通东林人不同,高宏图有一个很大的优点:“梗直”。正是这一点让高宏图重新回到了朝堂,并站在了最高点。
这是高宏图最大的优点,在他的仕途起伏中这一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当初作为首辅的马士英对他都比较畏惧,当时,高宏图成功的阻止了阮大铖和张捷的上位。后来,随着官员的不断变迁,朝堂越来越成为马士英的一言堂,随着马士英强行启用阮大铖,眼看大势已去,高宏图失望了,他选了离开,也直接造成了马阮联盟后来的肆无忌惮。除了在对付马阮这一点,高宏图几乎没有瑕疵,为人不贪墨,性情耿直,从不任人唯亲,敢于谏言,即使同是东林人犯错他都不会客气,这就是高宏图的最大优势,皇帝看中的正是这些,高宏图的上位在情理之中,也等于是一种平衡。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李自成死了。这是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据说是死在了湖广的民练手中。但这个消息很重要,无疑代表着李自成的军队已经被建奴真正击溃,军队已经成为一盘散沙。
而建奴的消息也迅速传来,深入湖广、四川、江西的阿济格部在收缩,这说明多铎覆灭的消息传到阿济格的耳中,一场事关天下的大战也即来临。
历史上,阿济格正是在这个时间段率军北归,目的是和多铎部会和过江拿下南京。但这次,阿济格显然是真正的北归。因为多铎部的覆灭让被北方大地出现了兵力真空,阿济格要北还的目的很明确,保住北方大地。
消息让朝堂忙碌起来,针对建奴的军事朝议开始。三日后,在南京耽搁了很长时间的周遇吉终于可以获准离开了,在午门拜别皇帝后,周遇吉火速离开南京,他直奔凤阳而去。
周遇吉离开的同时,兵部尚书张国维立刻下令让靖南侯黄得功率领几万大军越过长江进入了庐州府。
此时,心得意满的周虎臣已经到达了汝宁府与莫显成会合。随后,已经进入山东境内的王德用开始降低前进速度,他手下那些老
兵开始奔赴凤阳和汝宁府方向。后勤部队的物资开始向这两地汇聚,紧接着,舆论的力量显示出来,无数的百姓轻壮士气高昂的蜂拥而至,这些被鼓动起来的百姓只有一个目的,帮助,帮助自己的军队在这复杂的地域运送各种物资。
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当急匆匆赶路的周遇吉出现在凤阳,他的心放了下来。眼前是百姓的洪流,这些百姓紧紧追随着自己的军队,士兵们几乎不用动手,海量的物资就会被百姓争抢着运送上去,这是民心的力量,百姓的热情让周遇吉百感交集。
当周遇吉进入汝宁府,斥候来报,周虎臣已经帅大军进入了南阳府,并开始封锁泌阳到南阳府近的百里区域。
周虎臣的部署让周遇吉很满意,这个军事举措无疑是最正确的一个选择。南阳府其东北西三面环山,南部是丘岭地,整个地形成为一个近马蹄形的盆地,西北部是延伸无边的伏牛山脉,东南部有桐柏山脉,南阳附近还有九座孤山,而且境内河道纵横,地形极其复杂,真正的防守区域只有几十里。
想要北归,西北方向是连绵的群山,走四川入陕西想都不要想,时间根本不允许;想要尽快北归,阿济格的最佳路线就是连绵群山中的一个缺口;南阳。梁一条路线是在九江沿着长江岸边北上,周虎臣等于已经卡住了阿济格部的最重要回归路线。就是阿济格沿着长江北上,也没什么可怕,除了南京附近的军队在向安庆一带汇集,还有实力不俗的黄得功部,而长江也将是一个有力的屏障,周遇吉军的水军和南京附近的水军也已沿江而上,加上黄得功的水军,阿济格想要过江几乎不可能。黄得功和周虎臣对左梦庚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清军可以控制的作战船只远远不够,在水上根本不是黄得功等人的对手。
而来自福建的永胜伯郑彩,南安伯,福建总镇,郑芝龙的四弟总兵郑鸿逵也已率领水军奔向九江方向,他们的目标是安庆。
就在得到清军收缩的消息后不久,自命为大西皇帝,毫无政治大局观的张献忠却再次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他竟然试图进攻汉中。李自成别部贺珍诈称有清军重兵镇守,对清军极其畏惧的张献忠因此迅速退回了四川。
第266章 就凭我是你老子
马上就要进入闰六月了,周遇吉到了南阳府。
军事部署根本不用周遇吉太过操心,进入周虎臣给他准备的中军大帐,一个勾勒着南阳府附近地形地势的巨大沙盘呈现在眼前。
很快,幕僚简忱,监军叶伊志,总兵官莫显成、柳七,副将吴云端、闫丙泰、周子锐、郭字清,参将周谦、吴云观还有孟允等一众将领齐聚在了大帐之内。
又是一次阻击战,但这次的作战好像更有难度,除了防守区域的地形比较广阔复杂外,阿济格部清军的力量比多铎还要强。原因很简单,这一部清军主要是对付兵多将广的李自成,没有强劲的军事力量,怎么会打的李自成溃不成军。阿济格手中有吴三桂的四万多军队,尚可喜的一万多汉军,而吴三桂的军队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关宁军,这些久驻边塞屡屡作战的边兵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另外,阿济格在山西、陕西与河南还招降了大量的前明和李自成的军队,加上投降的左梦庚十余万军队,这些军队加在一起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而在历史的书面上,阿济格是率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等满、蒙、汉军三万余。三万余人打的李自成找不到北?这个兵力数其实是一种历史忽悠,就是书写历史的人为了彰显清军军队的作战能力,纯属盲人摸象的满嘴胡说。
建州军队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其中摆牙喇兵是最特殊的一个兵种,另外还有披甲,还有马兵,这些士兵属于国家编制。也就是说,阿济格率领的这些在编士兵是三万余人,吴三桂的近五万兵力并未计算在内。而实际上,这还没算跟随入关的蒙古部族骑兵和少部分朝鲜军队,也没有算上一个更加巨大的群体;清军的仆从军包衣阿哈。
每名将领和正经的战兵都有自己的奴仆,这就是所谓的包衣阿哈,建州士兵是靠战功获得赏赐,随后养着自己的奴隶,所以这些清军随军包衣阿哈的数量实际上数不过来,恐怕是军队战兵的两倍都不止。而这些仆从军的战斗力绝对不比普通正规明军的战斗力差,因为,这些奴隶可以依靠自己的勇敢获得主子的恩裳;抬旗。也就是说,不算新近投降的军队,阿济格的军队实际上也不下十万人,否则,阿济格用三万余军队能够打的李自成几十万军队屁滚尿流他纯属是猫星人。
如果说在万历年间的建奴军队还只是辽东大地上一个缺少盔甲,缺乏武器,没有自己的铁匠,没有制造火器的能力,也不懂得什么高深的兵法,整个部族完全是一个强盗集团的话。在数十年间,几百甚至是几千场大大小小的战事之后,整个八旗军已经成为一个严谨而残酷,暴虐而有组织,无往不前,充满了对胜利渴望的战争机器。
女真满万不可敌当然是神话,不过,在经过几十年的战火淬炼之后,清军的八旗在战斗上确实可以拥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无论是在战斗经验和士兵的敢战方面,这都不是普通明军可以比拟的。李自成号称百万大军,实际上,李自成的真正可战军队也就是二十多万左右,在和清军的对抗中,可战兵力李自成并不占据绝对优势。兵贵精不贵多,严格的军事制度,这就是清军驰骋天下的不二法门。
周虎臣的军事部署没有大的问题,问题是,阿济格的军队如果顺着大别山东麓北归怎么办?
周遇吉非常清楚,无论是作战能力和兵力上,黄得功都不是阿济格的对手,江南一带的士兵作战能力有限,就是加上其他军队也于事无补,这些军队摇旗呐喊可以,对付彪悍的建奴他们差的不是一个等级,除非自己派大量军队支援黄得功才有胜算。分兵不可取,等于削弱自己的力量。这样做不现实,南阳府这道防线绝对不能放弃,那等于放阿济格北归,这一战等于决定了天下大势,干掉阿济格等于敲到了清军的骨髓,这个千载难逢彻底打的建奴无翻身之力的机会周遇吉怎么会放过。
一旦阿济格沿大别山东麓北归,最好的路线是在庐江西进舒城。再就是继续往北,但继续往北是周遇吉的实际控制区域,那里到处是水,地形相对复杂,建奴走这条路线的可能性比较低,如果阿济格走沿江路线,他不想和周遇吉拼力一搏估计会直趋凤阳府或者继续西进河南。虽然不如直接在南阳北归快捷,但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判断有些难,但周遇吉和众位将领毫无办法,唯一可以选择的只有守住南阳,随后静观其变。一旦阿济格部顺江北还,只能长途奔袭去截击,但截击无疑是最差的选择,因为庐州府地势相对平坦有利于建奴军骑兵的发挥,加上周遇吉军的兵力并不占优势,这个截击是最差的选择。所幸,庐州府和沿江一带还有黄得功和其他朝廷军队,他们可以在身后给周遇吉帮上点忙。
军事的部署只能这样,其实,南京的意思是让周遇吉首先要保住庐州和凤阳一带以稳定南京,周遇吉显然看透了,指望朝廷大刀阔斧并不现实。兵部尚书张国维在求稳,朝廷也在求稳,虽然朝中官员对首辅北方大地叫嚷的很激烈,但实施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想要彻底改变朝廷和官员的一贯作风有些难度。建奴绝对不能放,那将后患无穷,朝廷不行就自己来,周遇吉可不是一个放虎归山的人。
军议结束,监军叶伊志和将领们回归自己的防区各负其责,大帐中只剩下了周遇吉父子二人和幕僚简忱。
作为私人幕僚,简忱是自己人,恭贺免了,他知道周虎臣不喜欢做这个驸马。简忱需要的是与东主沟通,对面对各种各样的局面拿出最好的建议。
“借势而已,但朝堂之事不可屡屡为之,文武之道在于制衡,这不是太祖和成祖皇帝之时,少帅以后还是要慎之又慎!”
简忱这是在善意的警告周虎臣,朝堂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碰触,这不是明初的文武时代,现在是文官的天下,他需要有度。
周虎臣笑而不答,这些政治的东西对他来说属于奖励,一种先知先觉尽在掌握的奖励。
军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探讨,聊了两句后简忱也走了。
周遇吉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儿子,他哭笑不得,太会借势了,太有才了,而且节节胜利,这个大智若妖的儿子简直无可匹敌,周遇吉揍他一顿的心早没了。
“你怎么知道打死阮大铖没事?”周遇吉问道:
“阮大铖是什么东西,除了任用私人搞的朝堂乌烟瘴气,他能成什么事,现在朝廷最需要的是我们的军队奋勇作战,打死他正好可以让朝堂清净一些,省得在身后扯后腿,不干人事留着他何用?”
周虎臣回答的有道理,阮大铖的确该死,留着他只能添乱,周遇吉继续问:“那首辅大人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让我...帮你干这些苟且的事情,你不知道一旦失败是什么后果吗?这朝廷还不乱成一团乱麻?”
周遇吉不适应勾心斗角,他的理想是驰骋天下忠心报国,这事虽然成了,但这戏演的让他很不舒服。
周虎臣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这太简单了,没了阮大铖,没了几镇兵马,马士英依靠谁,还不是那些朝中的官员,压住那些马士英手下的官员,他敢不就范?他哪里敢和咱们动武,谁敢跟着他和我们作战?想找死不带这样的!唯一有能力和我们一战的是黄伯父,可黄伯父会与我们作战吗?”
黄得功当然不会和自己作战,连做对都不会,周遇吉还有问:“那陛下是怎么回事?”周虎臣解释的在情在理,可周遇吉还是不理解,皇帝朱由菘为什么对众人围攻对自己有拥立之功的马士英也采取了默认态度。
“这江山是属于陛下的,陛下以前是没办法才让朝堂成为马士英的一言堂,是因为以前那些东林人对陛下不信任,政治没有用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陛下需要的是好好稳固天下,谁上不是上,马士英可以,东林人同样可以,东林人虽然喜欢吹大话,但整治天下的能力绝对比马士英强,也代表着士林,这些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东林人对陛下保持足够的信任和尊重,谁来做自己的首辅不一样?陛下需要的不是一言堂,那些不属于马士英和东林的官员现在不都好好的吗?这是一种朝廷的平衡,加上我们的军事力量...马士英想不下台可能吗?只要给他做出既往不咎的承诺,让他乖乖回家养老太简单了!”
周虎臣有些不好意思了,背后搞鬼毕竟是不太光彩,何况,马士英还曾屡屡帮助自己。
“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说这些了。”解释的足够详细,也合情合理,但是周遇吉有些头大了,勾心斗角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太复杂:“这次一定要再次战胜建奴,然后你去把公主给我乖乖的娶回家,你也是封爵的人,总要给皇家留下面子,以后做事一定要记得低调些,否则......”
“娶公主没关系,长得什么样也没关系!可是...我这个驸马以后必须继续带兵打仗,否则免谈!”周虎臣可不是百依百顺,这要有条件。
这是要再次上房揭瓦啊!周遇吉大怒:“混账!这由朝廷决定,你给我好好作战,然后去把公主娶回来......”
“做了驸马若不能继续带兵作战,这个公主愿给谁给谁,我不要!”
“混账东西,这有的选吗!让你带兵作战你就带,不让你带就安心去给我做驸马!”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老子!”
周虎臣没辙了,这个老爸太蛮横了,毫无道理可讲,咱不和你讲理,咱撤还不行,不等周遇吉进一步行动,周虎臣转身就跑。
“你给我回来......”
周遇吉的嗓门不小,可惜,周虎臣选择了没听到。
第267章 理想和不理想的那些事
长沙。
当初为了避免被左良玉挟持的总督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总督何腾蛟现在还活着,而且活的还有些滋润。
当时,一点水都不会就大胆跳入江中的何腾蛟命很大,他随江水漂流了很久,随后幸运的被一艘渔船救了起来,更幸运的是,随后追赶他的家人带着他的印信也跑过来寻找他。
什么叫命好,这就叫,没多久,何腾蛟绕道浏阳到达长沙,随后开始召集部属商议战守之策。不久,令堵胤锡为湖北巡抚,傅上瑞为湖南巡抚,章旷为总督监军……调副将黄朝宣、张先壁、刘承胤所带士兵先后聚集长沙,兵势有了起色。而这时,黄得功击败左梦庚,左良玉死在九江的消息也传来了。
紧接着是不好的消息,李自成军溃败,建奴分兵两路南下,紧跟着就是李自成被赶入湖广。但好消息是,李自成的死讯不久也传了出来。
李自成的军队完全散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另一路清军在紧紧追赶李自成的残部,左梦庚也率领十余万军队投降了建奴。
好坏消息一直在交替,但现在却是绝对的一个好消息。
李自成残余部分别是由郝摇旗、刘体仁、袁宗第及李锦、高一功等率领,共约四五十万人,由于不敌建奴,他们向荆襄在退避。而在这同时,这些李自成残部的军纪开始有了质的改变,控制的非常好,并没有对沿路州县进行屠掠。
不久,这些李自成的残部由岳州到了湘阴,节节向南移动,距离长沙只有百余里了。
让何腾蛟兴奋的是,李自成的这些残余部队停了下来,随后,郝摇旗派来使者,愿接受何腾蛟统帅共同抗御清兵。兴奋无比的何腾蛟立刻派部将万大鹏带领数骑前往郝摇旗营中商议合作事宜。不几日,郝摇旗等人便带领五万余军队来到长沙。腾蛟开城抚慰,宴饮尽欢,并犒赏军队。紧跟着,郝摇旗便召集袁宗第、蔺养成、牛有勇等率等军来归。也就在眨眼间,何腾蛟兵力骤增十余万,声威大震。
仅仅过了几天,李过、高一功等拥众数十万到了常德,何腾蛟手下巡抚堵胤锡果断接纳并安置在了荆州。随着实力的增加,紧跟着明军的将领卢鼎、马进忠、王允成等部也迅速听命于何腾蛟。
也就在恍惚之间,何腾蛟竟然拥兵数十万,湖广北部的过、高一功所带领的三十多万军队改名忠贞营,归堵胤锡管辖。
何腾蛟无疑是一个能吏,他是幸运的,因为李自成的死让这些大顺军失去了主心骨,这些李自成的残余部队这次是真正的投靠了朝廷。
好运气加上能力给何腾蛟带来了更大的好运;大明辅成候周遇吉率领大军歼灭建奴东路多铎部的消息到了长沙。
不几日,进入湖广的清军开始回撤验证了这个让何腾蛟几乎痛哭失声的消息。紧跟着,朝廷的圣旨到了。
何腾蛟拜东阁大学士,加兵部尚书衔,仍领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兵部尚书张国维谕令何腾蛟迅速出兵北上,配合辅成候周遇吉,靖南候黄得功夹击建奴。
形势突然就变得一片大好,就像做梦一样,东阁大学士,督几省军务何腾蛟激动地泪流满面,他虎躯一震,随即下令所有军队开始北上。
虽然形势大好,好的不得了,但李自成的旧部还是出现了犹豫,因为...南面有周遇吉的军队。
周遇吉军可以说是李自成军的一个梦魇,最早的河南就不说了,山西之战的惨痛失败让这些农民军听到周遇吉这个名字心里就打颤。攻击建奴可以,可现在这是去帮助屡次击败自己的周遇吉,这些将领有想法也可以理解。
何腾蛟也算是一个能人,这位何总督绝对是一个身先士卒,不畏艰难,还以身作则的人。何腾蛟镇守长沙一直军纪严明,军将也能够听命,由于爱民的原因,何腾蛟和他的军队很受百姓拥戴。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百姓尊重军队,而军队受到百姓的信任也让军队更加爱惜百姓。控制几十万军队,加上要安置家属,这是多大的压力,但何腾蛟做到了,他自己以身作则吃粗粮、野菜,穿补缀的衣服。当军饷不足,他委任官员创办义饷,增加地租,预征军粮,并想方设法让富户出钱出力。
能人很实在,实在的意思就是说;何腾蛟能够对付这些手下。
这简单,何腾蛟直接对手下说:“吾昔年在山西与辅成候交往甚厚,一言可定!”
何腾蛟的确在山西口北担任过兵备道,当时,周遇吉就是山西总兵,这是大实话,和周遇吉相识也是大实话,至于是否交往甚厚只有他和周遇吉两人知道了。
何大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比较可信,既然何大人这样说,有凭有据,这些周遇吉的手下败将现在相信了。
南阳府。
在周虎臣的陪伴下,周遇吉在巡视布置好的战场,这次的作战和上次不同,战场布置也完全不同,周虎臣给自己的军队布置了一个阵地,一个大型的,呈环形,内部错落许多大小堑壕的阵地。
南阳府这个防守之地太宽了,为了保险起见,周虎臣给自己的军队设定了一个类似于八卦阵一样的阵地,这个阵地的作用很明确,一旦建奴大军到来就是一次野战,作战部队必须迎战,而辅兵与物资则留守在这个阵地之中,一旦作战情况不理想,周虎臣就要把这阵地当做一个堡垒,防守的堡垒。
这是一个最保险的做法,清军的骑兵占据优势,周虎臣的火器占优,双各有优势,周虎臣自认败的可能性很小,但在野战情况下周虎臣不敢打包票必胜,尤其是现在的季节,一旦再次碰上雨天,这个堑壕阵地无疑可以给自己提供最有效的保障。
斥候已经深入到了湖北,但很久也未得到建奴大军的确切动向,只是知道建奴的军队在向荆州汇聚,清军已经开始对荆州附近几十里区域进行坚壁清野。
这是清军的习惯,也是即将行动的讯号。但周遇吉的军队不能进入湖广,一旦进入就等于和建奴死磕,在南阳府的优势不仅是以逸待劳,这个位置是卡住这条路线,如果建奴走江防沿线,军队也可以迅速东进拦截,这是一个两手准的作战计划,不能冒进,只能等待敌军的确切消息。
等待是如此的让人煎熬,在等待期间,南阳一带还落下了一场雨,这场雨不算小,但时间不长,第二天就雨过天晴。
实在不耐的斥候首领高强亲自出动了,可高强刚刚南下一天,第二天他就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回来的原因是高强带回来一个五花大绑还身穿明军制服的士兵,把这名士兵扔在周虎臣面前,高强悻悻的道:“曾经是我们的人,已经确认了,山西的旧属,现在效力在建奴军中,听说我们来了,逃出来通报消息的,大帅您亲自详细问问吧。”
高强的解释让周虎臣清楚了,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士兵曾经是自己的士兵,当时自己撤离山西时的确有一部分地方卫所士兵留了下来,这个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解开吧!”周虎臣一挥手:
这名士兵被捆绑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松了绑也根本站不起来,他扑在地上,随后对着周虎臣就失声痛苦。
周虎臣的亲兵队长周建安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大老爷们和娘们一样,别哭了,赶紧给大帅回话!”
士兵抽泣着跪伏起来:“少帅...属下曾经是天成卫的士兵,当年曾随少帅在大同南下拉练,少帅和大帅离开山西后属下就回了家,谁知,却被姜镶这个狗贼挟持投降了建奴,随后就被建奴带来了湖广。”
这名士兵满口的山西口音,还知道周虎臣的拉练,还称呼周虎臣为少帅,看来不会有假。
主动逃出来就是不甘心效忠建奴,这名士兵还是有些骨气,周虎臣厉声道:“既然是我的士兵,就知道我的规矩,站起来,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详细进行回禀!”
这时,士兵恢复了一些,他摇晃着站起身,随后就是一个击胸礼:“天成卫十长刘永志...向少帅报到,请求...归队!”
“本帅现在是东昌侯,大明太子少保,河南总兵官,允许刘永志归队!”周虎臣举拳轻轻击打了一下自己的左胸。
这个击胸礼和回答对刘永志太重要了,等于承认了他的身份并允许他重新回到军中,这让刘永志的泪水瞬间磅礴而下。
和刘永志一起逃往这个方向的共有七个人,原因正是因为多铎的覆灭,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住阿济格,也瞒不住绝大部分人。大量的新附汉军因为这个消息而产生了骚动,而山西籍的士兵比较了解周遇吉军的作战能力,这些士兵最早开始酝酿行动。
逃跑的士兵远远不止刘永志这一伙,对于多铎部的被歼灭等于颠覆了清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由于这个消息,其它地方籍的新附汉军无疑也产生了动摇。在清军还没有严密防范时,刘永志等七人就开始了行动,但建奴还是有能力,当刘永志等人行动起来,一同逃跑的七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成功跑了出来。
刘永志的叛逃意义非凡,这预示着建奴已经得到了周遇吉军的防守位置,同时,也暴露出建奴军那些新附汉军已经出现了军心不稳的状况。最重的是刘永志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建奴军在荆州的军队并不太多。
清军荆州的军队不太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清军的北归方向不在河南,应该是在沿江一带的大别山东麓北还。清军直接在荆州南下不可能瞒得过高强的斥候,而荆州的清军应该是在故布疑阵给阿济格的大军在作掩护。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荆州的清军向南移动也说明了这个问题,阿济格的清军已经在北归,而且可能已行动了几天时间。
信息不畅的后果让最不理想的局面出现了,周遇吉的军队必须赶紧向庐州移动。
第268章 配合一下也无妨
九江总兵黄斌卿败了,刚刚汇集在江边的两万士兵与清军一个接触就溃败了,总兵黄斌卿不得不重新退到了江中。
桐城落着雨,得到清军沿江而来的消息,闰六月初,挂兵部尚书衔的九江总督朱大典到达桐城。这时,他的手下已经汇集了十六个总兵的兵力,其中包括被收拢起来的黄斌卿部,共计十五万余,其中有刘孔昭、黄斌卿、方国安、赵民性、卜从善、杜弘域、张鹏翼、杨振宗,水军主力则是福建的郑鸿逵和郑彩。
左梦庚对这一带太熟悉了,正是在他的带领下,仅仅三天时间清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迅速拿下了安庆府的宿松、太湖。
九江至舒城这四百里的距离阻击清军对整个战局至关重要,由于西侧是大别山,东侧是长江,清军北归定要经过安庆府的宿松、太湖、潜山,随后在桐城进入庐州境内的庐江县,而在庐江县清军才会有新的选择,但清军应该不会继续北上攻击南京,因为清军现在不具备这样的力量。庐江县前方到处是水和低矮的山区丘陵地带,建奴继续向北的可能性很低,在大别山脚下转向西侧的舒城才是最佳选择,然后,无论是向西奔河南,还是向北奔向凤阳府都是一马平川。
安庆府最合适的阻击地点就在桐城,桐城的西侧是大别山,东南方向是湖泊沼泽地带,这是一个狭窄的区域,横向的防守区域只有不到三十里。基于地理的优势,在这里阻击建奴非常合适。
庐州府有实力雄厚的黄得功,而更加强大的周遇吉军已经在赶往庐州。朱大典需要做的是阻击,他要给周遇吉争取时间。
闰六月初七,大清硕英亲王,靖远大将军阿济格率军到达了潜山。
这时候,引清军入关,一直标榜以明朝臣子身份向清朝求援,请兵“灭流寇”的大汉奸吴三桂彻底暴露了他汉奸的本质。
吴三桂最初屡称明朝为“我国”、“我朝”,称清朝为“北朝”。也就是说,吴三桂最初是以明朝臣子的身份向清朝求援,请兵之目的是“灭流寇”,并使明朝得以“中兴”。就这样,吴三桂为清军先锋追击李自成,平灭陕西等地流寇余部,随后准备对付四川的张献忠。现在,李自成军已经被实际上打散,由于现在形势的原因清军放弃了攻击张献忠,而大清平西王吴三桂仍旧是清军的先锋,他已经作为先锋进攻大明兵部尚书,九江总督朱大典这个“我朝”的防区。
当初屡次在各个政治势力之间投机,左右逢源,投降清军后,吴三桂还大肆向天下宣扬自己引领清军入关的所谓正义,打的就是乞师击李,“复君父之仇”的旗号。现在,吴三桂“纯忠极孝、报国复仇、裂土分藩”的“世间伟人”桂冠被现实击成了粉碎,他虚伪无耻的真实面目彻底暴露出来。
吴三桂这个千古大汉奸,位列大明汉奸谱首位已实至名归。
正是多雨的季节,江南的雨纤细而不暴躁,清洁而又滋润,好似远方缓缓的歌谣。风吹,滋润万家,飘飘洒洒,漫天纷飞,轻快无比的细细的雨丝像少女轻快的脚步让人怀恋。而现在,这细雨中的美丽景色却无人欣赏,因为战争再次光临桐城。
朱大典担任过天启年的兵部给事中,担任过福建按察副使,曾抵御“红毛番”侵扰有功而晋升为福建布政司右参政。崇祯年间,朱大典担任山东巡抚时临危授命,集结包括辽军骑兵在内的三万大军主动出击进攻孔有德为首的叛军,大败轻敌的叛军主力,杀贼将陈有时。既而乘胜围攻登州,杀贼李九成,几歼其全师。当时,吴三桂、刘良佐等均在大典麾下为偏将。
崇祯八年,由于流寇攻占凤阳,毁皇陵,崇祯皇帝诏朱大典总督漕运兼巡抚庐、凤、淮、扬四府。以在山东时所募健卒千人、马千五百匹为亲军自随,驻凤阳。此后因“坐失州县”、“平贼逾期”一再被贬官。崇祯十四年,总督江北及河南湖广军务,仍坐镇凤阳。在此期间,因“不能持廉”而遭到给事中方士亮、御史郑昆贞等,诏命革职候审。
崇祯十六年,东阳县许都聚众叛乱,次年正月围金华。朱大典的儿子朱万化募人抵御,将贼人击退。知县徐调元查许都所部花名册有朱万化的名字,上言朱大典“纵子交贼”,东林出身的巡按左某据此上奏。于是,这位挽救了金华的忠臣居然以“通贼”和“贼去而兵不散”被下旨逮捕治罪,抄家充饷且令督赋。
直到弘光帝在南京即位,朱大典才重新站了起来。
纵观朱大典的人生经历,除了闲赋在家,朱大典的人生可以说是战斗的一生,而这战斗的一生让他非常了解如何去和敌人作战,去和不同的敌人去作战。
朱大典对清军了解,对曾经的手下吴三桂更了解,所以,在这条不到三十里的阻击阵线上朱大典可谓下足了血本。放眼望去,整条防线不但壕沟林立,鹿角也像不要钱一样布满了整道防线之前。而在这条防线后面,到处是旌旗和一片片的军队阵列。
明军的反应速度竟如此之快,防御的很到位,兵力明显不弱,看到眼前的情境,大清国平西王吴三桂开始头大。
这样的防御让骑兵完全失去了作用,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用步卒推进,吴三桂不用看也明白,步卒推进的同时还要承受明军炮火的攻击。唯一比较幸运的是,现在是雨天,不用担心弓箭攒射的威胁。
在俘虏的口中,吴三桂知道防守指挥者是朱大典,朱大典曾经是吴三桂的老上司,他非常清楚,这个老家伙向来就是一个麻烦制造者...狠,作战指挥非常的凶狠,有大明文官少有的一股不死不休的狠辣。
“步军准备!”
这个防线很难啃,阿济格率领的大军就在身后不远,作为先锋的吴三桂必须进攻,这个防线拿不下来不要紧,吴三桂哪怕损失一些人手也必须做出进攻的样子。
“都给我把盾牌准备好,一鼓作气给我拿下!”
吴三桂再次发令,手下的将领随他摸爬滚打多年,这些将领谁都明白...吴三桂这是发出了暗语。
步卒的进攻无外乎是挺着盾牌前进,但吴三桂的兵力有限,现在寄人篱下,士兵对他来说弥足珍贵。这种暗示等同于是让自己手下将领明白,不用急于去进攻,做做样子,要减少自己的伤亡,等待后面的军队上来协助进攻。
这是绝大多数明军约定成俗的习惯,因为将领的军中都有监军,为了敷衍这些监军,大明军将都有自己的一套暗语。只不过,吴三桂现在的效忠对象变成了清军,但这种生存习惯在某些时候却仍旧有效。
阵线后方不远,和一般督师坐镇大后方指挥完全不同,朱大典大胆的站在了一个望楼之上,他的手中举着一只千里镜。
这是这条战线唯一的一只千里镜,周遇吉送给他的。
朱大典看到了吴三桂军的旗帜,也看到了那熟悉的制式军服,这个无耻的汉奸和他的手下人现在还全部穿着明军的服饰。
羞耻为何物?
吴三桂哪里有什么羞耻,为了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他已抛弃一家老小于不顾,父亲吴襄等人已经死在了李自成手中。羞耻值几个钱?吴三桂标榜的为“君父报仇”报到自己国家头上,报到了朝廷头上,报到了自己这个老上司头上。无耻算什么?吴三桂就是;哪怕千夫所指,只为自己而活罢了!
前来进攻的吴三桂手下士兵行动很慢,只有几千人的样子,队列很稀疏,和朱大典预料的有些出入。但很快,对明军军将比较了解的朱大典明白了吴三桂的策略;老套路,常识性进攻,然后等待援军,让后面的大部队来做炮灰。
虽然对三桂很不屑,也恨的咬牙切齿,但朱大典不介意配合一下吴三桂,吴三桂需要时间,自己更需要时间,做戏还可以杀杀敌人的威风,朱大典何乐而不为。
堑壕上摆着百余门大小不等的各种火炮,这些火炮已经装填完毕。当吴三桂的几千步卒慢慢进入两里的射程,一名军官在得到朱大典的示意后发出了炮击的命令。
一门门火炮参差不齐的响了起来,吴三桂的士兵很分散,速度更是乏善可陈,实心弹丸在肉眼可见下落在有些分散的人群中。
伤亡见仁见智,这种弹丸不能说没有杀伤力,虽然吴三桂的士兵散的很开,也肯定有人被击中,起码手持千里镜的朱大典看到了有人被击中了。被实心弹击中的后果很严重,士兵一定会失去战斗能力,但很可惜...弹丸的密集程度和射击频率实在是不给力,加上敌军的分散,被击中的敌人寥寥可数。
吴三桂的士兵速度太慢了,不管是故意还是不故意,这些士兵还不断滑倒在有些泥泞的地面之上,导致了速度极慢。尽管如此,朱大典也不好过,仅仅几次炮击,竟然有火炮悲剧性的出现了炸膛。
这样的优势之下等于五五开,伤敌几个,自损几个,让朱大典很是恼怒。
第269章 习惯使然的溃败
炮声隆隆,喊杀声回荡,吴三桂在后面亲自擂鼓助威。
戏演的杀气十足,但吴三桂的士兵好像士气不怎么样,在向前冲了一段后,进入火炮一里半的射距后,士兵们开始回撤。不久之后,吴三桂的士兵跑出了火炮的射程之外,明军阵地的炮声也停了下来。
朱大典有些火大,短短的几次炮击已经有好几门火炮出现了炸膛,一旦建奴的大部队上来,这些火炮岂不成了废物。
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望楼,朱大典直接跑到前面开始吼叫:“竟如此不堪用,这火炮怎回事?”
一名身穿盔甲的军官看来是火炮的指挥者,他上前两步施礼后诺诺的答道:“督抚大人...我军的火炮向来就这样,尤其是在咱这江南...火炮极易生锈...未到作战时火器都是存在兵械库之中,这是朝廷法度......”
这已经不仅仅是火炮的质量问题,还加上了一个保养问题,江南地区太潮湿了,火炮生锈很难避免。大明的部队,包括火器部队不是懒,是制度问题,不仅是火炮和火器,就是刀枪等武器都存在同样的问题,没有专门的制度,当战争来临,士兵都是临阵磨枪,这火炮的保养谁做?
这种状况太要命了!必须改,这种颓废必须改正!
可惜,现在有些晚了,朱大典突然意识到,这次阻击的难度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朱大典后悔了,他后悔没有让黄得功的军队挺上来,如果黄得功也在的话,这次战斗还有的一拼,现在这些拼凑在一起的军队战斗力实在难以预料,至于胜败已经一目了然。
半个时辰后,大清国和硕英亲王,靖远大将军阿济格率领大军上来了。
平西王吴三桂已经等待多时了,阿济格刚到他就次匆匆跑了过来。
“王爷,明军的火炮太厉害了,现在负责这个防区的是朱大典,昔年末将曾在这个老家伙手下,朱大典一向很难缠!明军的兵力也很雄厚,您看是不是让其他将士配合一下。”
阿济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些明军将领对他来说虽然是驱使的存在,但同时还要笼络,尤其是吴三桂这样拥兵几万的将领,除了防范,还要做出姿态。
“本王知道平西王尽力了,让将士们休整一下,随后本王亲自指挥,让儿郎们一簇而下。”
阿济格是一个彪悍的人,这个彪悍不仅是表现在作战方面,还表现在经验上。虽然看着人多,但阿济格知道眼前这些军队的真正实力,左梦庚已经给他做了最真实的回禀,这附近的军队唯一有作战力的只有黄得功。其实黄得功也不足虑,更强大的敌人还在河南,在那里傻傻的等着他,阿济格需要的是在这里经过,当然,在经过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击溃这些无能的明军。
多铎的能力阿济格很清楚,他的能力并不弱于自己,能够把自己的这位兄弟干掉的周遇吉不简单。阿济格自认不怕谁,在野战中建州勇士怕过谁?周遇吉也就是相对比普通明军较强,火器众多,兵力雄厚,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已。战胜周遇吉不是问题,但这个地点不对,阿济格希望将来能和周遇吉来一次野战。
阿济格从未和周遇吉有过正面作战,周遇吉最近的名声太响亮了,俨然成为了明军的战神。基于现在的不利局面,对于阿济格来说,这个战无不胜的周遇吉必须暂时避过为好,阿济格需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北方,北方大地才是他的天下。北方不容有失,阿济格希望和周遇吉一较长短还是等待来日。同时,斥候也传来一个对阿济格不好的消息,在身后还有一支庞大军队在随后追赶,现在北归才是最明智之选。
时间已经成为了拦路虎,但眼前的拦路虎必须首先解决。
半个时辰,清军开始行动了。依旧是老规矩,以左梦庚等新附汉军来打头阵,吴三桂与尚可喜的军队随后跟上,最有作战力的八旗将士压后。
阿济格需要的是一簇而下,这次的攻击等于是要全力出击。
随着阿济格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一队队的新附汉军步卒开始挺进。这种攻防作战需要的是梯队式攻击,最前面的炮灰是在陕西、山西与河南等地收服的杂牌军队,是最便宜的炮灰,在这些炮灰后面是十余万左梦庚的杂牌军。
攻坚向来都是人海战术,消耗掉这些新附军没有关系,阿济格将不顾代价的完成这次突围,只要手中的八旗主力不伤筋动骨,阿济格就仍旧有机会,大清国仍旧可以守住北方大地。这些新附汉军没有了可以重新在北方招丁,北方有的是壮丁可以补充,说白了,军队贵精不贵多,这些摇旗呐喊的军队随时可以拉起几万,甚至几十万,给大清卖命的人很多,多铎根本不担心自己没有士兵可用。
雨中的炮声很沉闷,这些新附汉军的队伍很密集,弹丸落入人群......
左梦庚的步卒开始跟上,明军的火炮果然不少,炮声不断在响起,可惜,这些火炮的射击频率太慢了,面汹涌的人海战术也只是起到威慑作用罢了。
这是冷兵器的时代,常规的火炮在攻城战的作用不错,但在野外的作用很有限。
想要击溃敌人就需要靠近,清军的先锋已经靠近了鹿角区,转眼之间,近距离的清军让火炮的作用等于已经丧失。
摄人心魄的鼓声中,如林的鹿角对步卒没有任何作用,直接拆掉很简单,雨让清军的这次战斗充满了运气,因为明军无法使用弓箭攒射,更无法使用火铳,这些清军步卒可以任意破坏鹿角的防御。
炮声依旧,鹿角在人海面前仿佛就是破败的纸片,一刻钟时间,清军出现在了堑壕之前。
如林的长枪就竖立在堑壕后面,枪刃在雨中没有什么寒光可闪,但这种长枪壁垒需要用人命去填,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最前面这些新附汉军犹豫了。
清军从来不缺乏督战队,这是传统,尤其是最近大量的接收新附军之后,这个传统被执行的更加严格。
看到前面的新附军畏缩不前,后面清军的督战队举刀就开始吼叫:“敢畏缩不前者~~立斩!”
当勇敢和生死联系在一起,从来未曾勇敢的人也会做出正确选择,上前有可能会死,不上前一定会死,这个选择很好做出。为了不立刻就死,为了苟且的活下去,为了给自己残暴的主子卖命,这些曾经的大明军人举着盾牌,挥舞着武器冲向了自己的同胞。
勇敢要看情况,当被逼迫着勇敢起来,这些曾经的怯懦者成为了勇敢的战士。蒙古人入主中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擎天大树总是在内部腐朽才会轰然倒下,历史上,正是这些蛀虫掏空了大明的根基,他们的勇敢造就了华夏几百年的黑暗时代,也造就了后来的无数屈辱。
壕沟无疑是一种非常好的屏障,尤其是在这个野外,即使敌军靠近了,堑壕后的军队仍旧占据很大的优势。弓箭和火铳不可用,但整排的长矛居高临下进行戳刺也让敌人无法逾越。这是绝对优势,可惜,仅仅一个小小的接触,这些新附汉军还没有死多少人,一些明军开始惊慌失措的左盼右顾,敌人的呐喊声和勇敢严重干扰了这些士兵,作战的经验与纪律差距暴露了出来。
历史上有南兵不堪战的说法,可事实上,无论历史还是大明的曾经辉煌战绩到处都有南方士兵的影子,明朝的立国有多少南方将士成为时代的最强者不用细说,近代的戚继光率领的也是南方士兵,他率领的浙兵是一个不败时代的代名词。
时过境迁,现在南方士兵不是不堪战,是制度和军中待遇,是没有参加过多少真正的战斗让他们弱了下去,他们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战斗,比如现在。
血肉的搏杀,喷溅而出的鲜血,轻而易举的死亡让那些未见过血的士兵惶恐失措了,敌人的勇悍让一些士兵开始畏惧,这些士兵开始有意识的后退。防线是一个整体,当一个士兵畏缩不前就会影响身边的战友,随着身边有战友被疯狂的敌人杀掉的同时,那些畏死亡的士兵开始逃避。
作战就是这样简单,敌军来到堑壕前不到一刻钟防线的突破口就出现了,建奴军的士气和勇气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呐喊声响彻了整个阵地,紧跟着就是突破口的增大......
有一种习惯名叫看风向,这个时代,普通大明部队敢说自己是看风向的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许多在历史上投降清军的将领证明了这一点。
轰然一声巨响,习惯使然,整条巨大的防线就这样瞬间集体崩溃了......
望楼上,一向狠辣的朱大典空有一颗凶悍的心,眼前的情境让他悲呛怆的惨嚎一声:“苍天啊......”
朱大典心中那个隐隐的不安成为了现实,没有经受过血火淬炼的士兵果然不可靠,无能的将领就会有无能的士兵,这些久居江南安于混口饭的将士根本不是战士,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战斗,这样的情况只有勇敢的战斗下去才是最佳选择。也就在顷刻间,仓皇而逃的士兵就像洪水淹没了朱大典的望楼,紧跟着,高高的望楼摇晃起来。
望楼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倒在了人海之中,大明兵部尚书,九江兼芜湖督军朱大典被自己的士兵人潮吞没了......
第270章 让我们歌唱祖国
庐江县距离桐城仅仅六十里,黄得功现在就驻军在这里,十几万军队的溃败骇人听闻,消息第一时间被斥候禀报给了黄得功。
大明的军队好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溃败,黄得功见怪不怪,可惜,现在是国家最关键的时刻,这种溃败关系到整个天下战局,也关系到黄得功与周遇吉的战术安排。
这败的也太快了!坚持几天有那么难吗?黄得功对这些军队实在是无语。
截击不用商量,这是黄得功必须做的,但他不知道自己坚持几天才行,南阳距离庐江县太远了,这八百里的距离简直就是魔障。实力最强的周遇吉军飞不过来,唯一可以迅速过来的只有他的骑兵,可黄得功也清楚,周遇吉的骑兵太少了,与多铎部的作战让周遇吉的骑兵损失惨重,虽然在降军中补充了一些,黄得功估计周遇吉手中最多有一万骑兵。
一万骑兵飞奔到庐江县也需要两天时间,这两时间的飞奔会让骑兵精疲力竭,立刻投入战斗也不现实。
阻击将很艰难,据斥候回报,建奴的总兵力不下三十万。击溃了朱大典所督大军之后,建奴并没有全力追杀,而是草草砍杀一番就继续向北挺进。
十万对三十万,这十万军队几乎是黄得功的所有家底了。除了留下基本的作战力,就是船上的一些可战士兵都被黄得功调到了庐江县。庐江县往北到处是水和低矮的山区丘陵,建奴的北归路线应该是在大别山脚下转向西侧的舒城,只要过了舒城,建奴军无论是向西奔河南,还是向北奔向凤阳府都是一马平川。让建奴过了舒城等于放虎归山,所以黄得功必须在舒城组织一道防线顽强的阻击建奴大军,然后等待周遇吉军来援。
黄得功考虑过,如果建奴大军不进攻舒城,而是继续北上无为县怎么办?
如果建奴大军继续向北,黄得功将毫无办法,以他的兵力不可能组织两道防线。友军的溃败是灾难性的,黄得功本来就在兵力上弱于敌军,再分出一半防守北向,这可是和建奴野战,等于自杀啊!黄得功很难。
一直断断续续的雨彻底停了下来,仅仅一天时间,建奴的斥候出现在了黄得功防守的庐江县。
紧贴着河南桐柏山脉的北端,一支万人的骑兵在向东拼命狂奔,黄得功判断的很正确,周遇吉的骑兵的确是不多,加上新收的骑兵也就一万五千人,这些骑兵还有一部分在王德用手下听命,加上留在扬州的一千五百骑兵,周遇吉手中能派出来的骑兵正好是一万。
已经确定了阿济格部的动向,放弃了辛辛苦苦在南阳构建的工事,周遇吉的整个大军立即开始了行动。
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舒城县,骑兵在柳七的带领下首先出发。周虎臣当然想要随骑兵一起行动,那种感觉太诱人了。可惜,无论怎么请缨周遇吉都没有答应他,兵力太弱,为了防止周虎臣这个未来的驸马出现意外,他被周遇吉狠狠的摁在了随后跟进的步卒队伍中。
现在拼的是速度,可十二万步卒,加上庞大的物资不能放弃,速度想快起来都快不到哪去。
依照这样的速度到达舒城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可是八百里,既然不让随骑兵出击,我带步兵总行吧,周虎臣有办法提高速度。
“赶到舒城县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父亲,我看还是采用轻装急行军吧!”
对于周虎臣的提议,周遇吉犹豫了。这支军队急行军的能力不用质疑,可是这种轻装而上的作战充满危险。
急行军等于放弃绝大部分辎重轻装而上,士兵可以带足干粮和普通武器轻装疾奔,可这支军队以火器为主,军队需要大量的弹药,这会成为问题。没有充足的弹药等于丧失了绝对的战斗力,这可是野战,建奴军的野战能力极强。而千辛万苦推上来的大型火炮也等于成了废物,周遇吉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
周虎臣理解父亲的犹豫,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犹豫,他继续坚持:“安庆和桐城的军队不可能守得住,黄伯父估计也守不住,但黄伯父还能坚持,我军必须在黄伯父坚持的时间之内赶到舒城县。否则,一旦建奴过了舒城县,我军将对建奴无可奈何。父亲,这可是一次敲断建奴脊梁的绝佳机会啊!放过这次的好机会,这样的战机我们以后还吗?以后只能一步步推进作战,留着建奴的主力军是祸患啊!所以这次一定要争取敲断建奴的脊梁骨,这对我们以后的作战极其有利,不能放过啊!”
黄得功能够坚持几天充满着未知,如果不尽快赶过去,战机会稍纵即逝,周虎臣的这种想法和周遇吉完全一样,可周遇吉不愿意让周虎臣以身涉险,他决定自己去。
“既然这样,我亲自带队上去,小虎坐镇后方。”
“这是火器部队,父亲您不如我熟悉,还是我去合适,您就别争了!”周虎臣不可能让周遇吉去,周遇吉指挥火器部队的能力绝对不如自己,这种作战对周虎臣来说不是问题。
周遇吉沉思片刻,想了想也对,不过周遇吉还是不放心,赶紧安排:“带上所剩的骑兵,所有家丁都随行,去吧!”
什么叫训练有素,什么叫轻装急行军,当军队开始轻装行动,周虎臣来给你演示。
除了骑兵,所有士兵脱掉铠甲,就是战盔都必须留下,士兵只需要带上干粮和火铳,带上一定基数的弹药就足够了,这种行动需要速度,就是要做到最轻便。依照训练习惯,迫击炮炮手们也需要跟上,他们更简单,干粮可以均分其他士兵的,炮手们只需要扛上迫击炮和炮弹就行。
周虎臣带领的军队绝大多数是老兵,是这军队的半数以上,这些老兵经受过太多次这样的训练,由他们带领那些新兵进行这种急
行军毫无问题。
急行军不是跑,是急行,就是迈开步子大步前进,八万军队行动起来,长长的队伍拉开足有几里之遥,这条长龙旌旗招展,斗志昂扬。不久之后,周虎臣开始了自己精彩的表演。
所有人都是步行,周虎臣的战马牵在一名亲兵手中,战马上驮着箱子,箱子中不用说,那是弹药。没有人会例外,周虎臣以身作则,所有的将领不例外,周虎臣的家丁也不会例外,因为战马可以运送更多的弹药。将领们不骑马和士兵一起步行还有更大的好处,会让军队的凝聚力更强,会让士兵充满力量。
这里是河南的最北端,虽然河南近年久经战火的荼毒,但这一代由于靠近山区,因此受到的荼毒要轻得多,百姓自然也就比较多。这支军队曾经经过这里,沿途的百姓知道这支军队,这衣服太熟悉了,只有大明辅成候周遇吉的军队才会穿这样的军服。至于军纪更不用考虑,这些可爱的士兵就是喝一口百姓的水都要给钱,骚扰和掳掠百姓的事情从来未听说,更不要说见到。
辅成候的军队要去反击建奴了,这传扬出的消息让出来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不久,百姓已遍布在道路两侧,而周虎臣的军队仍旧在前进,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
这是一支微笑的队伍,是一支对百姓秋毫无范的队伍,但...这还不是全部,最精彩的表演还在后面,周虎臣等待这个时刻多时了。
“歌唱祖国!预备~开始~”
华夏旗帜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河水流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华夏旗帜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我们勤劳,我们勇敢,自由生活是我们的理想;
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希望!
我们爱和平,我们爱家乡,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
华夏旗帜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东方太阳,正在升起,华夏人民正在成长;
我们的祖国,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我们的生活天天向上,我们的前途万丈光芒。
华夏旗帜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这首歌曲是歌唱祖国,周虎臣改了词汇的歌唱祖国,但旋律没有变,周虎臣已经让手下士兵练习了半个多月时间。
这不是周虎臣一个人的表演,是所有士兵参与的表演,这个表演会让沿途所有人明白,这支雄赳赳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一支保卫国家反抗异族侵略的军队。
我们为胜利而来!为了守卫华夏而来!
八万人的声音响彻长空,它高亢震撼的旋律回荡在天地之间,飘荡在这片华夏文明的发源地。天地为之变色,南侧隐隐可见的桐柏山脉用它的回响回应着这些英勇的华夏守卫者。
士兵们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们骄傲的昂着头呐喊,他们在咆哮......无数人开始泪流满面,他们的泪水洒落大地,这一刻属于这些华夏的守卫者,也属于沿途的所有人......
第271章 意想不到的局面
柳七到了,经过两天的飞奔,他终于赶到了舒城。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柳七没有发现黄得功的军队,更没有发现建奴军队的影子。
难道是错误的消息,可这也太诡异了,就是清军虚晃一枪没有沿江而上,那黄得功哪去了?他总不会飞了吧?
紧急休整,柳七赶紧派人去询问附近百姓。
消息不太好,就在两天之前,几十万建奴军队攻击了黄得功驻守在舒城之外的大营,喊杀声和炮声整整响彻了一个上午。据一些百姓说,黄得功部损失惨重,但不知为什么,获得优势的清军突然间停止了攻击,随后撤离了舒城紧贴着江边直下无为州。靖南候黄得功的部队留下一些人收拾战场,随后紧紧追了上去。
柳七明白了,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痕迹是因为黄得功的后勤军打扫了战场。
消息传的太慢了,建奴已经跑了,已跑过去了两天时间,而且奔向了北方。建奴的逃跑路线没有选择舒城,而是选择了继续北上,建奴与黄得功的作战也属于牵制性,而无奈的黄得功只能追了上去。
无疑,建奴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线,前方到处是水和矮山丘陵地带,最佳路线是紧贴着江边下无为州,随后进入和州。和州与南京仅一江之隔,但建奴绝对不敢去攻击南京,因为有自己这些军队在后面追赶。建奴过了和州就会经江浦进入滁州,而滁州已经距离周遇吉的大本营扬州不远了,但建奴仍旧不会选择主动作战,他们会穿过凤阳府的最东端进入金湖县一带,随后过淮河北去。
这条路线非常难走,整条路线绝对不能向西行进,因为西侧是山区、湖水、河水与沼泽的天下,就形同迷宫,想要通过数也数不过来的河流、湖泊、沼泽和芦苇荡绝无可能。至于东侧更不要想,整个都是水。走这条路线只能向金湖县一带前进,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个小错就会走上死路,这是没有向导不可能走的一条路线。
所以,建奴中一定有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向导才行。
汉奸的力量太强大了!一定是非常熟悉附近的汉奸在给建奴领路。
被建奴甩掉了,柳七也没办法,自己的士兵很累,战马已经到了极限,除了休整别无他途。
在柳七的身后,周虎臣带领的长龙依旧在豪迈的歌声中前进,这首歌唱祖国震撼人心,让沿途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对朝廷军队战胜建奴开始充满信心。百姓是朴实的,他们的朴实表现在行为上,一个禽蛋,一块干粮,哪怕是一碗水都表现出百姓的朴实,这些河南百姓不富裕,连年的灾荒加上战争让许多人只是能够活下去而已。现在,他们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对粮饷充足的周遇吉军队士兵微不足道,但这些东西是百姓的心,是实实在在的认可。
百姓的爱戴无疑让士兵们受到了极大的心灵洗礼,他们从未经受这样的尊重,从未让百姓如此爱戴,他们也从来没有如此为自己感到骄傲。
“我们经历这些!这一切将被载入史册!我们受到了百姓的无比爱戴!我们做到了,不是吗!?”
夫复何求!周虎臣在抒发自己的感情,历史上能够让百姓如此爱戴的军队屈指可数,自己的军队做到了,他因此而骄傲!
尽情的表演是为了获得认可,获得人民的认可!
周虎臣回过头,他激昂的声音传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让我们再次唱起来,把这首歌曲唱给我们的父老!唱给华夏大地!唱给我们自己!唱给我们的祖国!”
……
闰六月十四,周虎臣带领八万步卒大军带着高昂无比的士气到达舒城。
周虎臣失望了,士兵们失望了,南阳距离这里还是太远,落后了整整六天,建奴已经离开了舒城六天时间。
阿济格太有勇气和决断力了!
完全的出人意料,建奴大军选择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撤离路线。能够轻松击败沿路的明军不算什么,但不得不说,这条路线充满创意性和勇气。这是一条兵力极其空虚的路线,只要过了庐江县沿途根本没有可以阻挡清军的军事力量,清军唯一担心的只是这条路线不要走错,再就是身后追兵。
不是阿济格不敢与自己一战,而是他损失不起,一旦损失惨重,整个清军的军事力量的根基就会动摇。阿济格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明军的后备力量不是清军可以比拟,只有率领清军的八旗主力回到北方清军才有和大明继续争夺天下的资本,这个阿济格不简单啊!
阿济格跑得太快了,沿路明军太无能。这是一个很大的距离差,每天建奴就是行进四十里,六天也等于二百余里的距离,周虎臣的步卒军队几乎遥不可及。
建奴跑得太远无疑让士气受到了影响,周虎臣不能继续狂追了,他要调整,让士兵,适当的恢复体力,然后寄希望与黄得功和柳七的骑兵能够拖住建奴大军。最不理想,周虎臣也希望干掉绝大部分建奴的步卒,没有了这些步卒,建奴一样会伤筋动骨。
这种急行军的状态不需要安营扎寨,好在夏日的夜晚很好过,一张薄薄的毯子就是一切。
芜湖一带是黄得功的天下,在庐江县驻军的周虎臣大军正好利用了一些黄得功的补给,也终于吃上了最近几天唯一的一顿热饭,。第二日一早,周虎臣开始准备,他要再一次发力了。
出发的命令还没发出去,斥候飞马来报。
东阁大学士,加兵部尚衔,领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的何腾蛟到了。
何腾蛟也是一个牛人,他竟然带着近四十万军队追了上来,就在周虎臣身后二十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周虎臣都想不明白,四十万军队转战几百里吃什么?补给怎么办?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周虎臣刚刚与何腾蛟联系上,还没等何腾蛟过来,另一个督军人物却抢先跑了过来。
朱大典来了,这位同样挂着兵部尚衔的督军还活着,他收拢了一些军队追了上来。
够狠!朱大典这个人够狠!他竟然是吊着一只断臂跑了过来。
“小虎赶紧追!老夫的水军已经沿江而上,不能放跑了建奴,否则后患无穷啊!”这是朱大典第一次见到周虎臣,见到周虎臣,朱大典毫不客气的立刻就伸手指向北方。
周虎臣记得朱大典在历史记载上就是一个绝不向清军妥协的历史英雄人物,当清军不可抗拒,这位钢肠烈性的老人在金华府拼命抵抗后,好像是带领全家坐在火药堆上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这样的人需要尊重,周虎臣赶忙施礼:“小子见过老大人,靖南候的大军与我部柳七柳总兵的骑兵已经追了上去,领湖广等地的何老大人所率四十万大军就在身后,他马上就要到了,您看是不是我们合军后一起追击建奴!”
“何云从(何腾蛟字云从)也跟上来了?那就等等他,小虎...你说多少...四十万!”朱大典难以置信,何腾蛟竟然带了四十万军队:“这四十万军队怎么来的?何云从怎么会有四十万军队?”
“李自成的溃军几乎全归了何老大人,加上手下的几省兵马,恐怕不止四十万,应该还留有一部分军队在牵制四川的张献忠。”周虎臣赶紧给朱大典解释。
“李自成好像是真死了,这一次算是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还有一个张献忠,不过,有何云从的军队,有小虎的军队,这个张献忠也就是苟延残喘罢了!现在收复北地是最好的时机,灭掉建奴指日可待!”
朱大典没提自己所督军队的溃败,周虎臣自然也不会提。这些拼凑起来的军队除了水军还有些战斗力,其余的军队在历史上被清军打的不是溃散就是直接投降,这些没有战斗力的军队除了能够在后面摇旗呐喊,根本就不堪一用,周虎臣懒得提他们。
“水军的速度较快,如果能够赶上去水陆共同夹击建奴再好不过,只是建奴的逃跑速度太快,我军沿途的兵力太空虚了,恐怕难以留下建奴的八旗主力,末将的水军虽然也在前方的水上堵截,可惜,这些军队不可能是建奴大军的对手,想要留下建奴主力恐非易事!”
周虎臣在担心,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的水军刚刚成立不久,船虽不少,但武器装备和作战力在强大的建奴大军面前实在是不够一看。
朱大典无奈的点点头,他也明白周遇吉的军队在陆上可以纵横驰骋,但水军和陆军不是一个概念,草草创建的周遇吉水军不可能有特别强大的战斗力,何况是对付三十万建奴大军。
“老夫的千里镜遗失了,这东西太好用了,小虎赶紧给老夫准备一个。”不能立刻出发,战局无法掌控,有些无奈的朱大典转移了话题。
周虎臣笑了笑赶紧命人送上来一个千里镜,他明白朱大典的心思,这种溃败对他是一种耻辱,朱大典想要追上去,他要借助黄得功、周遇吉与何腾蛟的军队给自己挽回颜面。
半个时辰后,身边只带着几名将领、幕僚和少数亲军的何腾蛟上来了,而他身后,隐约可见的庞大军队铺天盖地。
第272章 我不介意
周虎臣也只有在宁武关前才见到过这么多军队,四十万人是什么情景?
眼前除了军队,你可以无视其它了。
何腾蛟骑着一匹战马精气十足的跑了过来,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很健硕,一张周正的国字脸很严肃,见到周虎臣和朱大典他一边下马一边开始叫嚣:“建奴跑出去多远了?朱延之(朱大典的字),你败的也太快了!这就是周小虎吧?”
朱大典满脸乌黑的道:“建奴已逃了六天了,我败的快,你跑得快吗?”
这两个朝廷封疆看来很熟,而且关系必定不错,一见面就开始互相揭短,这事周虎臣不能参与,他乖乖的抱拳一个揖礼:“小子正是周虎臣,见过老大人。”
虽然同在山西任过职,周虎臣还真不认识何腾蛟,不过今天这印象不错。
“小虎已经是太子少保,还封了伯,哦...将来还是驸马,老夫比你的官阶还低,以后这些虚礼就算了!”何腾蛟看来是一个爽快的人,他直接过来,紧跟着就问:“谁在追击建奴?是黄虎山吧?小虎的骑兵追上去了吗?”
周虎臣依旧规规矩矩:“建奴走的是滁州至盱眙一线,靖南侯的大军已经在追赶,我部的柳七柳总兵也率一万骑兵追了上去。”
“建奴怎么敢走这条路线?是汉奸在领路,一定是汉奸在给建奴领路,这些千刀万剐的败类!”
何腾蛟对这一带也很熟,如果不乘船。这条路线的艰难程度非常大,滁州往西到处是山,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大军无法通过,再往前就是漫无边际的沼泽湖泊,唯一的向北的路径是盱眙东侧的金湖一带,如果没有汉奸领路建奴肯定会困死在这江南水乡。
看着满脸愤怒的何腾蛟,周虎臣也有些无奈,建奴走这条路线的确是太出人意料,可现在成了这样除了追赶也没别的办法。周虎臣很好奇,他对何腾蛟带领几十万大军追出几百里如何解决后勤补给很好奇。所以,周虎臣直接问了起来:
“老大人您率领的是四十万大军吧?如此多的军队,后勤补给如何跟上来啊?”
这等于受到赞扬,何腾蛟满脸骄傲,他指向身后漫野无边的军队:“咱湖广不缺粮食,也不缺人,要士兵扛上一些粮食就成,何况,还有很多骡马,这还不容易!”
不是职业士兵果然不职业,能吃上饭就跟着你跑,这样的军队和李自成的军队依旧没有区别,依旧是李自成的传统,人数很多,除了少数精锐军队,整体作战力很差也就见怪不怪了。
除了心中摇头,周虎臣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老大人,这样的军队能作战吗,战斗力行吗?
距离很远,何腾蛟身后的军队在慢慢停下来,并没有前来会和。
除了追击清军,何腾蛟还有事情要办,这事情不办无法稳定军心:“对了小虎,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老夫手下这些军将大部分是心向朝廷的李自成旧属,昔年在宁武与雁门与...你的军队曾经作战,不过,这是过去的事情了,还希望小虎不要介怀,这些军将现在绝对忠于朝廷,也算是改邪归正的官军了。”
周虎臣笑了,他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手下败将看来对自己很畏惧,已经被自己打怕了,这是让何腾蛟在说情。
“老大人说的哪里话,这些人既然心向朝廷就一定要接纳,现在正是需要大家团结一致对付建奴的大好时机,小虎岂敢不顾大局!如果这次能够一鼓作气收复北地和北都,小虎愿意为这些弃暗投明的将士记上一大功。”
周虎臣才不介意,李自成如果不死他需要防着这些残兵败将,既然李自成死了,这些曾经的大顺军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历史还是有印象,这些大顺军绝大多数后来都成为了坚决的抗清力量,其中不乏代代相传的反清英雄人物。
这些人虽然作战能力有限,但摇旗呐喊绝对能够做到。尤其是李过、郝摇旗、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蔺养成、高一功等主要将领,这些人在这支军队中都有着很强的号召力,绝对值得一用。
周虎臣的态度让何腾蛟很满意,他微笑道:“小虎果然是小虎,胸怀坦荡,不愧是名扬天下的豪杰!”夸完周虎臣,何腾蛟惬意的继续道:“那老夫马上让手下将领来拜见,然后共商大计。”
“既然同为朝廷效力,何不一迎!”
既然要和解,周虎臣就要做到彻底,没有危险,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不用白不用,临行,周虎臣还拉了一下有些情绪低落下来的朱大典。
朱大典反应的很快,他瞬间就明白了周虎臣的意思:“同去,同去!我等同去迎接这些弃暗投明、效忠朝廷的将领。”
.......
滁州。
一路狂飙的柳七已超过黄得功的步卒军队,不久和黄得功的骑兵会合在了一起,而建奴的大军这时已经深入滁州。
建奴的前进速度非常快,大部队的后面是骑兵在断后,建奴的骑兵斥候已经和黄得功颤缠斗了好几天。黄得功的骑兵比柳七率领的骑兵多不了多少,而且...黄得功的骑兵和建奴的战斗力差的太多。
每一次靠近都会被胖揍一顿,斥候已经死的数不过来,在经过了一次骑兵之间的对抗后,黄得功几乎绝望了。
柳七的到来无疑给黄得功带来了希望,不能放过建奴,他要战斗,要用战斗拖住建奴。虽然路不好走,但滁州距离金湖县理论上只剩下了二百里,在这二百里的距离除了追兵几乎没有阻击部队,近在咫尺的南京不用指望,身在扬州的史可法等人根本就不敢动,那里兵力太薄弱。而总兵王德用正在山东的济宁一带活动,他等于鞭长莫及。其实就是近在眼前王德用也不敢全力阻击,建奴的军队太庞大了,战斗力不是王德用手下那些刚刚有些模样的“新兵”能够对付,老兵和武器装备太少,这样上去等于送死。
除了步骑拼命追赶,还可以寄希望于水军,水军可以在金湖县附近的淮河水道阻击建奴过河,如果能够在淮河水道阻挡住建奴军,只要大批步卒跟上,全歼建奴大军并不是没有可能。
第273章 你让手下吃的什么?
来安县。
前方是低矮的山区,整个来安的东北侧是附近最平坦的一片区域,而且与南京隔江向往,等于近在咫尺。建奴的大军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一段难行区域,只要北上过了周遇吉军曾经强力阻击多铎部的白塔集(来安县半塔镇),随后至东北方向的金湖县将一马平川。也就是说,建奴大军只剩下过淮河了。
慢慢的跟进了一天时间,基本恢复过来的柳七部和黄得功的骑兵不得不进行一次大的行动了。
这个地方名叫施官镇,也是典型的丘陵地段,施官镇的西侧是低矮的山区,东侧是水乡,可以轻松通过的区域是二十里,建奴的骑兵现在就卡在了这个位置,战术很明确,利用地势阻挡追兵给自己的步卒争取时间。
正是最热的季节,骄阳的热量越来越大,柳七与黄得功可以说汗流浃背。
明军不好受,清军更不好受,几乎全部是生活在关外的北方人,这种几乎要烤熟人的酷热让清军很难承受。为了将来,大清和硕英亲王阿济格这次是亲自断后。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他准备在这个位置守三天,只要三天时间步卒就能到达预定地点;金湖县附近的淮河水道,只要过了淮河再过了淮安,北方大地将是自己的天下。
兵力处于优势,而且,黄得功的骑兵实在不怎么样,至于周遇吉军的骑兵,虽然不弱,但自己应该是他们的三倍,阿济格有信心守住,就是击溃他们也没有问题。
第一波的攻击转眼到来,这些身穿黄褐色衣服被传的天下无敌的周遇吉军队是阿济格第一次见到。
野战骑兵的对撞除了偶尔使用弓箭就剩下强力的劈杀了,骑矛现在使用的非常少,因为骑矛等于一次性武器,当骑兵失去武器的瞬间会非常危险。骑矛远远不如挥舞马刀来的痛快,也不如马刀的杀伤频率,所以骑矛的使用已经落后了,现在的骑兵作战几乎全部是用刀。
虽然距离很远,但骑马站在一个高坡上的阿济格还是听到了火铳声。
果然象那些降军说的一样,周遇吉的军队非常善于使用火器,竟然在骑兵对战中仍旧使用火器。
由于距离的原因,阿济格看不清具体的作战细节,但他知道第一次的骑兵对战己方并没有占据任何优势。不到两刻钟时间,第一梯队的明军骑兵撤了回去,第二波骑兵迅速冲了上来。
这时候,一名骑兵白甲跑了过来:“禀报王爷,战比四六。”
四六的意思就是敌军损失四人己方损失了六人,阿济格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可不是普通骑兵之间的作战,阿济格出动的是最精锐的八旗骑兵,这些身经百战的八旗士兵从来都是建州人的骄傲,近年来从来都是战无不胜,对所有的敌人都是横扫,就是五五开都未曾见过。
这种战比在骑兵对战中太可怕了,等于压倒性的优势,周遇吉果然名不虚传!能够全歼多铎部看来不是运气,不全是火器的犀利,是靠实力!大清就是败也会败在这个周遇吉手里,其余的明军,还有李自成的残部根本不足虑,周遇吉才是大清的心腹大患。
第二波的对抗来得很快,结束也很快,那名骑兵白甲再跑了过来:“回禀王爷,战比依旧是四六。明军使用了一种短火铳,人手两支,而且,他们的战刀太锋利了,屡屡斩断我们勇士的战刀。”
精炼的钢刀和普通战刀的强度不是阿济格可以理解的,周虎臣的工坊锻制的骑兵战刀无一例外都是百炼钢刀,而且是根据每名骑兵的使用习惯量身定做,这样的战刀岂是落后的建州人的战刀可以相比。加上短火铳的杀伤,实际上,出去武器的优势,周遇吉的骑兵等于和清军骑兵五五开。
第三梯队的明军出现了,军服显示这明显是黄得功的骑兵,这些骑兵比周遇吉的骑兵弱了很多很多,不但没有短火铳可以使用,作战比也完全颠倒过来;七三,黄得功的骑兵可以说弱爆了,和李自成的骑兵差不多。
第四波仍旧是黄得功的骑兵,战比依旧。第五梯队换上了周遇吉的骑兵,战比依旧,明军扳了回来......
几乎是整整一天时间,双方的骑兵不停出动,战比几乎等于固定下来。阿济格想到过全军出动一举击溃敌军骑兵,但想了想自己的目的,这种消耗战他耗得起,只要守住这条防线不让明军过去就行,阿济格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灼热慢慢消退,太阳渐渐西陲,黄得功和柳七停止了攻击,不久之后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双方的一些骑兵下马走向战场开始收拢自己的伤兵和战士的尸体。
这个时刻谁也没有动的必要了,这是一种沉默的默契,不能让自己的勇士暴尸荒野。
第二天的战况没有大的变化,柳七与黄得功攻不进去,阿济格也没有攻出来。傍晚时分,黄得功的步卒军队终于上来了。
火炮,黄得功的军中带有两百门周虎臣送给他的迫击炮。当第三天来临,当这些迫击炮被炮手们慢慢向前推进,阿济格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后撤了,他在舒城曾经领教过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火炮的厉害,除了威力惊人,战马对爆炸太敏感了,一旦陷入炮火中就会疯狂,阿济格对这种火炮毫无办法。
此时,周虎臣率领的大部队在歌唱着祖国的旋律中已经进入了滁州府境内。
朱大典与何腾蛟等人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差距,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率领的军队连周虎臣军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两天时间,两百里的距离,这就是速度。
第三天午时,周虎臣追上了黄得功和柳七,也看到了建奴的影子。
......
建奴没有选择金湖,而是选择了盱眙县的胡庄附近。建奴的向导对这一带显然非常熟悉,盱眙县的胡庄位于洪泽湖的出水口,这里是金湖县的上游,也是整个淮河水道最狭窄的一段,与其他地方相比,通过要相对容易的多。
现在正是湖水上涨的时间段,虞大虎和许自强的水军现在就卡在了淮河水道之中。
本来想上岸与清军一战,当发现铺天盖地的清军大部队,这个数量让虞大虎和许自强两人果断的重新回到了水中。
来到河边,清军没有任何耽搁立刻就开始准备建起浮桥。这是一次时间的争夺战,清军要建起浮桥,而虞大虎和许自强则是破坏,他们要让这条淮河水道成为清军的坟墓。
水上的争夺战开始了。
虞大虎和许自强的战船上有迫击炮,虽然不多,但每当清军刚刚把浮桥建的有了模样,他们立刻就在水中开始炮击。
炮手们都受过职业训练,准确性不用置疑,经过几次拉锯之后,清军终于明白,不阻止这些苍蝇一样的明军水军骚扰性的进攻他们永远架不起浮桥。
虞大虎和许自强的部属还是出现了错误,他们过于死板,遵守军纪没错,但缺乏变通。洪泽湖中有船,有太多的民间船只,虽然这些民间的船都是小型船,但清军人多势众,当这些船被清军在湖中如潮般驱过来,虞大虎和许自强的手下开始疲于应付。迫击炮数量毕竟有限,为了活下去,清军在拼命,迫击炮对这种人海战术的效果不错。可惜,也只不错而已,十几倍的人数差距虽然不能全部用在水上,可两三倍的人顺水一拥而上很难应付,这些军队是左梦庚的人,这些人很熟悉水战,顷刻间双方就陷入了混战。
架浮桥很简单,只要拉上粗大的绳索到了对岸,把各种船只连在一起绑在绳索上,随后在船上铺上木板就等于架了起来。
这一段的河道很窄,只有不到二百步,今年的雨量很小,河水并不太急,对建起浮桥影响不大,当浮桥架起来,建奴军的步卒军队立刻如潮般开始涌向这座浮桥......
过了白塔集的第二天,阿济格终于知道多铎为什么败的如此彻底了,周遇吉骑兵的彪悍见识了,现在轮到了步卒。当阿济格试图攻击周虎臣冲上来的步卒,那些顷刻间就摆出来的海量迫击炮让阿济格立刻打消了反攻的念头。
这简直就是火炮之海,可以想象,当这些火炮射出的海量弹丸开始爆炸会是什么样子,阿济格不想尝试。
周虎臣的步卒在压上,不停的压上,这简直就是一副奇景,几万步卒军队在追击三万骑兵,而且让这些骑兵跑的极其狼狈。
柳七和黄得功手下总兵马得功率领的骑兵在两翼呈扇形步步跟进,几万步卒在骑兵的掩护下如同猛虎般一直在向前冲,这些士兵后面几里才是黄得功率领的手下步卒军队,黄得功的步卒与周虎臣的步卒差距太明显了,他们已经被甩的跑不动了。
“你让手下吃的什么干粮?”
在后面紧紧追赶的黄得功不是不满,是在感叹,这个周虎臣的手下士兵简直无法理喻,他们仅仅靠吃着干粮喝着热水就能这样狂奔不止,而且斗志昂扬的跑了一千多里不见任何乱象,这还是人吗?黄得功不理解。
已经深入了盱眙县,距淮河还有几十里距离,阿济格终于开始全力撤离,因为斥候来报,浮桥已经架好了。
浮桥是架好了,可阿济格出现在淮河边,他发现情况并不容乐观。除了在水中的左梦庚军撤离比较简单,这可是十几万步卒,这些没有过河的步卒军队还有一大半没有过河,浮桥能有多宽,周虎臣就在身后,时间简直就是在催命。
眼前是数也数不过来拼命在过河的己方步卒,身后是追兵,阿济格并不畏惧和明军的骑兵作战,可阿济格知道,周遇吉军的步卒一旦跟上来对他就是毁灭性的,因为他无处可逃。军队的建制已经乱了,阿济格不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是周遇吉军的对手,何况水中还有明军的水军在拼命反击。一旦周遇吉的步卒击溃自己的步卒封锁住或者毁掉这唯一的生命之桥,阿济格相信自己会成为周遇吉的另一个献捷对象。
第274章 炮灰
建州人的崛起依靠的不仅是周边蒙古人的衰落,也不仅是依靠的是大明的衰败,它包括了运气,包括了头脑、勇敢,还有无比的狠辣和残暴。
阿济格和他的老子一样足够凶狠,也足够用脑子,他决定的很快,八旗战兵的纪律性这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阿济格一声令下,八旗战兵开始在浮桥前组织起来,屠杀来的很快,只要不听命令继续靠近浮桥无一例外会被在身后斩杀。
鲜血染红了这条生命之路,八旗的士兵很守规矩的列在浮桥入口两侧,那些剩余的新附汉军被赶到两旁很远远。
这时,柳七和黄得功手下总兵马得功率领的骑兵就要到了,而周遇吉可怕的步兵估计也会不远。
站在浮桥上,损失已不可避免,阿济格的眼睛变的赤红,他看向尚可喜:“请智顺王断后。”随后阿济格看向另一个满头发辫的蒙古首领:“请兀良哈的骑兵配合智顺王阻挡明军。”
阿济格现在不敢用吴三桂的兵马断后,他害怕吴三桂再次反水,更不敢用科尔泌蒙古的骑兵做替死鬼,因为科尔泌蒙古和建州的关系太密切了,让科尔泌蒙古骑兵做替死鬼等于自断一臂。至于那些未过河的新附汉军更是不堪用,骑兵过河后就是八旗步兵和吴三桂的兵马,新附汉军就等于任其自生自灭。
尚可喜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敢,他毫不犹豫的领命:“谨遵王爷之命!”
而兀良哈(朵颜蒙古)的这位蒙古首领性格比较直,他立刻就道:“王爷,我手下这几个人断后哪够啊!”
“还有智顺王的军队呢,执行吧!”阿济格没心思也没时间与这个蒙古傻子就爱你替死鬼计较,说完,他直接上桥而去。
清军的骑兵呼啸着上了浮桥,尚可喜也没理会这个和自己一样命运的替死鬼,他纵马而出:“整队,骑兵在前,步卒在后,迎上去!”
清军八旗的其它士兵等于在督战,尚可喜没有选择,死不可怕,至于怎么死还要有个说法,当转过头,尚可喜愤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军的骑兵已经近了,地面的颤动,滚滚的黄尘如此的扣人心弦,尚可喜的骑兵迎着明军慢慢开始加速。
“向右~”
尚可喜发出了命令,他率领自己手下两千余骑兵让开了正面,随后步卒也开始向右移动。避开锋芒就等于退出了战斗,尚可喜的右侧是水,是漫无边际一样的洪泽湖水,尚可喜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柳七和马得功率领的骑兵没有理会一旁的尚可喜军,他们如潮般冲向了傻子一样的几千蒙古骑兵。
火铳声首先响了起来,很简单,这些蒙古替死鬼立刻崩溃了......
洪泽湖出水口南侧是一片巨大的沙滩,尚可喜带领自己的军队汇聚在了沙滩上。
“建奴让我死可以!但我不会让追随我尚可喜多年的弟兄们陪着我一起这样死,我们给建奴卖命卖的够了!都给我记住今天!我尚可喜是汉奸!是一个被建奴抛弃的大汉奸!但...你们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大明,大明才是我们的家,即使再屈辱,我们终究还是汉人,都给我记住了!建奴永远不可相信!”
尚可喜已经泪流满面,他自己和这些随建奴东征西讨多年的手下就这样被抛弃了,经历了多少次战斗,这些年为建奴做的还不够吗?这种屈辱让他痛彻心扉。
什么都不重要了,被当做替死鬼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愤怒,家眷可以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尚可喜要这些手下活着,要他们继续战斗,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们去报复建奴,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下马!所有人割掉辫子,然后扔掉武器!”
尚可喜摘掉腰间的战刀狠狠摔在沙滩上,随后一把拽下自己的头盔也摔在地上......
此时,西南方向出现了更大的漫天黄尘,不久之后,一杆醒目的周字大旗迎风招展,越来越近,周虎臣到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周虎臣一声令下,几万步卒扑向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浮桥前。不久,“咚”的一声鼓声响起。
柳七正带领骑兵在庞大的建奴步卒外围拼命纵马飞奔、劈杀,当第一个鼓点响起,柳七笑了。
当马得功的骑兵看到柳七的骑兵开始撤出混乱的战场,他们也明白步卒上来了,不用拼命了,马得功立刻带队闪到了右翼。
“快!快点!现在是我们的表演时间,给我把这些建奴炮灰轰成碎肉!”
大夏天全力奔跑,汗水已经浸透了炮队指挥孟允的军服,但孟允已经忘却了一切,眼前这建奴的人海太诱人了,想到雨点样的炮弹落入人群孟允就激动的寒毛耸立。
炮手们行动太高效了,一名士兵放上底座,一名士兵立刻放上炮管,而第三名士兵已经准备好了炮架,短短的几十吸时间,火炮架好了,这些小火炮形成了一个火炮之林。
“无间断炮击~开始~”
除了上了浮桥,还有准备投降的尚可喜部与一些距离较远的新附汉军,未过河的建奴步卒军队全部集中在浮桥之前成为了目标,当几百门迫击炮的声音响起,当不间断的弹丸不断升空、落下、爆炸,整个浮桥之前彻底成为了人间地狱......
距离太远,尚可喜看不到浮桥前的情况,但不断升空的弹丸,无休止的爆炸让他感到了幸运,也许...这种幸运会给自己带来生的希望。
炮声和爆炸声中,竟然有近千骑兵靠近了尚可喜军所在的这片沙滩,看到尚可喜军的状况后一名骑士纵马而出。
“本将军,辅成候麾下游击将军张登科,你们确定要投降吗?”
张登科骄傲的昂着头,他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这些人看来是准备投降,张登科提着的寒光闪闪的战刀来到尚可喜等人近前,随后张口就问。
“罪官尚可喜拜见将军,罪官确定降了。”尚可喜已经不做任何幻想,投降是唯一的生路。
“尚可喜跟我走,去拜见太子少保,东昌伯周大帅!”张登科面无表情,他看着尚可喜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周虎臣就坐镇在后路,他在养精蓄锐,也在估计时间,估计炮击就要结束了,解决掉这些障碍,全力的追击将再次开始。
张登科跑了过来,他是微笑着跑了过来。
“尚可喜啊!带过来吧!”周虎臣也笑了,这是清廷封的最后一个三顺王了,从今以后,让三顺王以后成为了历史名词吧。
“罪官尚可喜拜见东昌伯,久仰伯爷大名!罪臣知道自己该死,但请伯爷收留罪官手下这些百战的勇士,罪臣向伯爷保证这些勇士会永远忠心不二!还请伯爷收留他们,罪臣甘愿被千刀万剐。”
跪在周虎臣眼前的尚可喜貌不惊人,是一个光头,还知道割掉辫子,很聪明,嘴皮子也不错,还算能说。
周虎臣静静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尚可喜,这时候,炮声停了下来。
鼓声再一次响起,这是步兵出动的鼓声,浮桥附近的最后时刻到来了。
“尚可喜,既然要投降就要有投降的样子,去做本伯的先锋,如果本伯满意,保证你性命无忧,你的所有手下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歧视。他们将成为我的手下,一视同仁!”
“如果首尾两端,如果背叛朝廷和侯爷,我尚可喜就断子绝孙,永世不得为人!”这已经超出了尚可喜的预期,他激动地跪在地上不停叩首,砰然有声。
这还不是全部,周虎臣再次抛出诱饵:“能够做到,本伯爷保证汉奸谱上将勾去你的名字,让你堂堂正正的重新做人!”
这些汉军八旗的士兵对周虎臣来说用途太大了,以后自己出关,这些熟悉北方大地的士兵无疑是最好的领路者,同时也是收复关外民心的绝对力量,周虎臣焉能不用。这个尚可喜其实完全可用,当初杀掉已经投降的孔有德与耿仲明之后周虎臣就后悔了,汉奸也有汉奸的一些难处,他们当初背叛大明实际上也是出于一种无奈。周虎臣之所以杀掉了孔有德与耿仲明完全是因为当时损失惨重的一种愤怒,出于欠考虑,现在必须留着尚可喜做一个标杆,这种千金买马骨的事情绝对值得用一用。
诱饵足够大,这让尚可喜忍不住落泪了,他开始哽咽:
“侯爷的大恩大德尚可喜永世难忘...若再有异心就枉世为人,请侯爷放心,属下...做给您看!”
.......
河中的左梦庚军已经撤了,周虎臣的炮手们很有专业水准,竟然没有炸掉那座浮桥。
可惜,跑过浮桥的清军还是砍断了绳索,为了让自己的大军用最快的速度过河,虞大虎和许自强的军队立刻开始把浮桥重新连接起来。身后的军队很庞大,重新建浮桥刻不容缓,在骑兵过桥的同时,虞大虎和许自强的手下立刻开始了建浮桥的工作。
眼前尸横遍野,无数残肢间杂着尸体遍布在河边,血水渗入浮桥前的沙地让沙地变成了褐红色。己方的损失微乎其微,敌军的尸体被迅速扔到两旁,随着骑兵踏上修好的浮桥,步卒也开始跟进过河。
几乎半天时间后,黄得功终于率领步卒精疲力竭的到了河边,此时,周虎臣的步卒已经到了紧依着洪泽湖的洪泽县县城边。
柳七和黄得功的骑兵没有理会沿途的那些小股建奴溃兵,此时,他们正在洪泽县城内北与阿济格纠缠在一起。阿济格身后不远就是过了河的就十来万步卒,为了保住这些有生力量,阿济格不得不让骑兵再一次回头阻击明军的骑兵。
夜晚的来临帮了阿济格的忙,夕阳下,周虎臣的步卒赶了上来,已经无法作战,柳七和黄得功手下骑兵也不得不停止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