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会制作火妖吗?
天气很寒冷,但是,在大同府城外,那座不大的军营被塞的满满的,而在四周,到处是在建设中的茅屋,不远处,是一个个支起的帐篷,尽管现在条件不太好,可士兵们却充满着热情。
骑兵的挑选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到位,对他们来说,一段异常艰苦的训练开始了。
周虎臣给这一阶段的练兵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大练兵”,一万多士兵,现在各有归属,粮饷充足,杨柳青之战的功臣们得到了很不错的奖赏,那些永远离开的勇士们,那些伤残者,他们的抚恤更是让所有人无话可说。既然有如此的厚待,加上年景不好,这些士兵都看在眼里,他们不会缺乏参加训练的热情。
现在,周虎臣需要做的就是一种重复,其实很简单,严格要求,把他想要灌输的思想,想要训练的内容让军官们去执行。这没有什么难度,这些士兵享受最好的待遇,他们的待遇现在以说是整个大明最好的,在这灾荒不断的年景,谁也不会有什么不满意,士兵参加刻苦训练天经地义,不会有什么抵触,当兵吃粮说白了,就是一个待遇问题。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周虎臣轻松了,他每天只需要在各营巡视一番,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杨柳青之战给周虎臣增加了很强大的人气,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对这个闻名京师的大少爷已经无形中产生了认同,它不再是那个人们心目中的纨绔子弟,而是这支军队的少帅,一个让所有人认同的统领者。
除了来练兵的一片火热,在这座军营的一旁,几百座临时营房正在搭建中,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茅草屋,但在这个季节,不能指望构建砖石结构的房屋,这些茅草屋的防寒xìng不错,对于周虎臣和士兵来说,能够起到它的作用就够了。
“我需要的是九成以上的打火率,这个装置你确定它可以做到吗?”
一座普通的营房中,周虎臣对面是两个人,一个老人,还有他的儿子,周虎臣这句话是对那位上了年龄的老者说的。这位老者姓陈,名叫陈守业,他的身份很特殊,特殊的意思就是,他是一名特殊人才,陈守业是火器匠人,军中匠户,职业的火器制造者。
面对周虎臣的询问,老者习惯xìng的准备俯身,这是要跪下回答。
周虎臣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陈守业的胳膊:“这总是跪下回答,多麻烦!不要总是这样拘谨,本公子没有那么多规矩,太别扭了!你给我坐下回答,把腰杆挺直了说话!本公子讨厌别人这样畏首畏尾!”
自这个陈守业与他的儿子陈星被周虎臣叫至屋子里,他就没敢抬过头,总是低眉顺眼的佝偻着身子说话,更不要说坐下。
“是,是,少爷!”
“坐在椅子上说话,别总这样,我没那么可怕,本公子是好人!这是实打实的悬赏,即使不行,本少爷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不是好人谁知道,反正陈守业知道,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挥手,自己父子的脑袋就会搬家,在地方,一省总兵的长公子就是土皇帝,就是巡抚大人都要给面子,他一个地位卑微的匠户,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身家xìng命堪忧,不谨慎可能吗。
“坐啊!这就对了嘛!...挺直腰杆!”在周虎臣的不断...算是威胁吧,陈守业父子终于坐了下来,不过,依照身份的常规,父子二人坐下,但...坐着半个屁股,按照周虎臣的要求挺着身。
怎么看怎么别扭,周虎臣忍无可忍了:“坐正!你们这么坐累不累!”
“是,少爷!”
陈守业父子回答的很干脆,但跪下里的动作也很干脆,周虎臣这次根本连拦住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虎臣突然烦躁的有了揍人的冲动,这么畏畏缩缩的,怎么交流,细想了想,周虎臣也可以理解,这些地位低下的匠人肯定被压榨太久了,这是一种习惯,一时无法改变的习惯,他必须容忍别人的谦虚。
既然这样,周虎臣也没必要做出什么礼贤下士的姿态了,也许站着回答更痛快些:“既然坐着不痛快,站在那回答吧!”
“是,少爷!”
“这个装置是干什么用的?能做到九成以上的打火率?”周虎臣不再和陈守业父子纠缠了,这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纠缠礼节问题毫无意义,还是他悬赏的这个打火装置更重要:
“回少爷的的话,这是自生火铳的打火装置,小人用铜制作的,保证可以做到九成的打火率。”陈守业说完,他习惯xìng的准备俯身,这是要跪下的前奏,看到周虎臣一皱眉,陈守业赶紧挺了一下已经弯下去的双膝,勉强算是没有跪下去。
“自生火铳...这不是咱们军中的标准配置吧?”记忆中京营好像没有这种火铳,周虎臣带着疑问问道:
“回少爷,自生火铳不是军中标准配置,这是小人在南京做匠人时学的一门手艺,小人听说少爷的悬赏,就赶紧打制了一个给您送了过来!”
“噢...”周虎臣明白了,现在的燧石打火并不流行,这个陈守业应该是在南京做过匠人,不知什么原因现在来到了山西,而恰巧,这个陈守业会这门手艺。
“看这打火装置,你的手艺还算是不错!陈匠首是如何来到这山西的?”
“小的哪敢称什么匠首,少爷您抬举小的了!小的只是一名普通匠人罢了!至于来山西,小人是因一次饮酒误了事,所以...被发配来了山西。”
周虎臣点点头,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他也不打算深究陈守业的旧事,这个老人怎么说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才!
所以,周虎臣要继续,他要让这个陈守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既然这样,陈匠首一定知道打制自生火铳,那就给本少爷说说这自生火铳。”
自生火铳是一种燧发枪,相对于火绳枪来说又是一大飞跃(如同火绳枪对火门枪的意义)。自生火铳是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所造,所造时间是崇祯八年(1635年),当时,年富力强的陈建业正好在南京。
自生火铳是以燧石枪机代替火绳枪机,燧发枪以扳机通过弹簧带动击锤击向燧石片,通过与燧石片的急速摩擦产生火星引燃火药,因此不必像火绳枪那样,作战时拖着根长长的点燃的火绳,火绳雨天无法使用,在夜晚火绳的光亮还易暴露shè手,所以,这种燧石枪机很有创意。
这种燧石枪机的打制要求很高,成本自然也很高,其实,在同时代的西方士兵也不太喜欢用成本很高的燧发枪,它的子弹初速、弹道、shè程等都不及同时代技术已相当成熟的火绳枪。在燧发枪要产生能摩擦燧石引燃火药的能量,这需要击锤以极大的速度和力量叩向燧石片,这样士兵要扣动扳机就需要相当大的力(也就是要克服相当大的弹簧力),力量过多集中于扣扳机的食指会干扰持枪的动作影响jīng度。直到很长时间,燧发枪的技术成熟后,西方军队才淘汰了火绳枪。毕懋康的自生火铳很先进,但也应该也有诸多的缺点,加上成本问题,所以,这些缺点影响了自生火铳的推广和使用。
其实...周虎臣不是用这种打火装置来制造火铳,所以,他的缺点,现在,不是缺点,周虎臣在乎的是打火率。
陈守业介绍的很详细,周虎臣两世为人,他明白这里面的利弊,一种新技术需要长久的技术革新,需要不断完善才可能取得进步,它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所以,自生火铳虽然先进,但有些东西不是先进就可以顺利的推广开来,因此,毕懋康的自生火铳无法顺利推广到军中,有它的自身缺点,无法推广也在情理之中。
“陈匠首都会制作哪些火器?如果本少爷满意,就重重有赏!说来本少爷听听!”周虎臣的话充满着诱惑,抬举一个匠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听到周虎臣话,陈守业太激动了,他的身子也更佝偻,举止更加恭敬了:“小的...小的自然会打制鸟铳,会打制三眼铳,会打制自生火铳,会配置火药...”
还会配置火药,周虎臣笑了:“那陈匠首会打制鲁密铳吗?”
“小的会,会啊!但是...鲁密铳对材质的要求很高,咱山西的铁不行,打制普通三眼铳还行,若打制鲁密铳,最好的才材料是苏钢,芜湖的苏钢,用苏钢打制的火铳不会炸膛!只是...工艺的要求很高,打制起来也很慢...”陈守业依旧保持的他恭谨,忙不迭的回答着周虎臣提出的问题。
面对这个谦恭无比的人才,周虎臣恨不得仰天长叹,这个老人是宝贝啊!难道,“号令之旗”的作用来了,难道,自己的王霸之气要尽显了?
“很好!陈匠首就是本少爷在寻找的那种人才!我决定收留你了,至于薪酬与身份问题,这你不用担心,以后,你就是本少爷我的人了!谁敢说一个不字,本少爷我就踩死他...”
陈守业已经傻了,匠户的生活不容易,本来是讨个彩头,搞点银子改善家里人生活事情,没想到现在却...陷入魔掌!地方军将就是土皇帝,尤其是在九边之地,何况周虎臣是一省总兵的长公子。这是不是一个坑?是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啊?
沉浸在无限美好幻想中的周大少爷根本就没有看到陈守业的表情,当然,他看到也不会去理会,周虎臣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继续问道:“老陈啊!我再问问你,你会制造火妖吗?”
第46章 火妖可以这样
火妖是什么?
火妖就是明代的燃烧弹,一种内装火药的燃烧弹,它的主要作用是放火,或者是——恐吓敌人。
“小人知道火妖,也知道如何制作!”
陈守业的回答明显带着些小聪明,看来他知道火药的制作,但是,应该没有实践过。不过,这没有关系,周虎臣最需要的是这个打火装置,至于最简单不过的火妖,对于一个具有超时代记忆的人来说,太简单了,简单的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知道就好!”周虎臣点点头:“你们父子先回去,下午我再派人叫你们过来!”周虎臣点点头,语气变得异常轻快,显然很满意陈守业的回答。
“是,少爷!”
陈守业父子恭恭敬敬的离开了,周虎臣拿起桌子上的燧石打火枪机。
“需要再小一些,然后还需要一个带有火门的底座,需要一个铁筒,一个木柄,还需要一个延时火绳,太简单了...”随着周虎臣不停的喃喃自语,他成竹在胸,拿起纸笔,很快,一个改良版的燧石打火装置算是成功了。至于铁筒、火绳之类的东西,那更容易。
……下午未时刚过,怀着忐忑不安心情的陈守业父子被周虎再次叫到了他的营房中。
“我认为陈匠首应该没有问题,看看这个图纸,给本少爷打制五十个这样的打火装置,但是,以十天为限,只要十天内送过来,我就让人给你们父子支取承诺的百两赏银,然后,格外再赏你们父子五十两银子!”刚一进门,陈守业父子给周虎臣见过礼,周虎臣很痛快的拿起图纸递给了陈守业,随之作出了承诺:
陈守业惊呆了,其实...他对悬赏银子没有抱这么大的期望,按照常态,他只希望这个周大少爷发发慈悲,随便赏点就知足了。但现在...好像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很快反应过来,陈守业激动的拉着儿子陈星噗通就再次跪倒在地:“小人谢公子赏赐!小的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小的定不负公子所托!请公子放心,十天之内一定完成...若是小的完不成,公子就要了小人的脑袋!”
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大家子可以好好的活上好几年,陈守业的这种激动很自然,周虎臣这样的贵公子既然做出这样的承诺,应该不是虚言,所以,陈守业父子跪谢的很诚恳,落地有声。
“我需要的东西是jīng工细作,不要用粗制滥造的东西敷衍本公子就行,缺什么可以去高师爷那里要,不用吝惜材料,我只要最好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请公子放心,小的定会让公子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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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时间过的很快,当然,在这十天时间里,周虎臣也没有消极怠工,他没天都要进入军营监督士兵的训练。
尽管训练很苦,也很累,但周虎臣的参与没有人会抵触,这是兵归将有的时代,将来,如果不出意外,周遇吉的手下这些将士就会归属于周虎臣,也就是说,周虎臣将是这些人的未来主帅,所以,谁也不会抗拒自己未来的将主。
五十个更小的燧石打火装置,陈守业其实提前两天就已打制成功了,它不但有儿子帮忙,还有两个徒弟,所以速度自然很快。不过,陈守业极力忍耐着自己无法言表的兴奋,他没有把五十个打火装置提前交给周虎臣,他严格遵守着周虎臣给他规定的十天时间,不敢提前交出去,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陈守业的谨慎,他害怕周虎臣怀疑他不用心制作。也就是说,陈守业很负责,不但对周虎臣交给他的任务负责,也是在为银子负责。
事实说明,大明的职业匠户不全是那样不堪,他们的最大区别是动力问题,陈守业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放在周虎臣面前的五十个燧发装置jīng巧而美观,显然经过了jīng工制作,这绝对是jīng品,工艺没的说,黄铜制作的燧发装置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应该是进行了抛光处理,陈守业等人看来很下了一番功夫。
不用试验,周虎臣知道这些燧发装置毫无问题,因为,陈守业打制的那第一个燧发装置他实验了很多次,至于打火率,几乎百分百。现在,他需要一个容器,合适的,铁制装填火药的容器,然后安装上这个装置。
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并不容易,这个火门需要火门药引燃延时火绳,而引燃的火绳必须有一个时间的严格控制,否则,这就是自杀。打火不是问题,重要的问题是,这个被陈守业称作火妖的东西周虎臣要让士兵随身协带,用纸或者别的东西可以固定引药,在击发时取掉就可以了,但周虎臣知道它怕水,在火药cháo湿的情况下,无论燧石怎么打火,也无法引燃cháo湿的火药,这是一个难题,现在条件不具备,很难彻底解决。
怕水是暂时无法克服的,这是密封问题,在这个时代,绝对的密封属于妄想,既然无法解决,周虎臣也就不在纠缠,他开始继续自己前进的脚步:“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会去高师爷那里支取,还有一个物品需要陈匠首帮忙,要求是这样的——铁制,这是图纸,不能太大,不能太小,就是图纸上这个规格,外表没什么要求,厚度是......这五十个物件制作很容易,给你的时间是三天,做成之后,再赏你们五十两银子!”
这也太容易了!
对于陈守业这样一个高级工匠来说,他完全可以对这个铁筒嗤之以鼻,可是...他面前是周虎臣,他的衣食父母,他的未来,所以...陈守业乖乖的,恭恭敬敬的拿过图纸,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的定不负公子所托!”
现在,陈守业终于克服了那种恐惧心里,这个以跋扈闻名的大少爷很亲切吗!他和蔼的让人难以形容!甚至...很可爱!谁再说这位大少爷跋扈无端、蛮横不讲理,他陈守业决定啐他一脸。
三天之后...陈守业再次回来了,五十只规格一模一样的铁筒摆在了周虎臣的屋子里。
周虎臣派人找来的木匠已经为他做好了木柄,这次更容易了,在周虎臣的指导下,陈守业父子开始忙碌,一个下午过去后,一切准备就绪...
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原则,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周虎臣就在新兵中调过来两个很体格很健壮的士兵,随后,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出了大营,奔向荒郊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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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手榴弹的衍生物
寒风习习之下,周虎臣开始为一个士兵祝福。
“记住,这叫手榴弹,像这样,狠狠的在盾牌上磕一下,然后,赶紧扔出去,要用力,越快越好,再然后...赶紧蹲下,若是扔的慢了...你死了还好,我会给你家里人送抚恤银子的...若是死不了...那我就养着你吧!”
士兵被周虎臣的话吓得直哆嗦,可又不敢违背命令,他看着手里带着木柄的铁疙瘩,这...这什么玩意啊?有那么危险吗?
当然有危险,这是手榴弹,周虎臣制造的手榴弹,大号的手榴弹,至于威力,周虎臣相信,在近距离炸死人是没有问题的,里面虽然依旧是黑火药,但却是颗粒火药,是他让陈守业用两天时间制造出的新式颗粒火药,这次实验就是一石两鸟,即实验了手榴弹,也可以测试新式火药的威力。
这名士兵心惊胆颤的看着所有人离开了,而且离开了很远,远的让他感到了绝望,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看来是要命啊!
看着远处另一名士兵举起了一个小旗子,这名负责掷弹士兵的腿开始颤抖,他艰难而又果敢的进入土坑,随后....他有些绝望的看着远处那名士兵搞搞举起的旗子落了下来。
咬牙切齿,鼓足勇气,心里咒骂着那个让他来送死的大少爷,士兵狠狠地把这个铁疙瘩...不,是手榴弹,木柄在纯铁的小圆盾上狠命力一磕,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铁疙瘩被这名士兵扔了出去...
这名士兵很知道遵守纪律的重要xìng,他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铁疙瘩,然后就势蹲在了土坑中,可惜...他没有看到,周虎臣等人看到他把手榴弹扔出后就开始逃跑,拼命的逃跑,因为...这个铁疙瘩的方向是扔向了他们,扔向了人群的方向。这名士兵和有些优点,士兵被周虎臣养的很健壮,力气很大,铁疙瘩被他扔出了足有近三十步。
带着木柄的铁疙瘩带着奇异的弧线在空中翻滚着,目标是...一群在逃跑的人。
这群人很幸运,因为,他们距离这名没有方向感的士兵很远,远的足有五六十步,所以,当铁疙瘩在落地后在地上继续翻滚的时候,这群人距离这个危险的铁疙瘩还有很远的距离。
一声迟来的巨响在身后响起时,周虎臣已经扑在了地上很长时间。
威力怎么样谁也没看到,不过,听这响动是够了,威力想来不错。周虎臣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爆炸的效果可圈可点,周虎臣慢慢起身,随后...自然是无比的暴怒。
“”这是要杀人啊!尼玛这辈子没见过这样混蛋的士兵,周虎臣决定给他点颜sè,要让他长长记xìng,不要这么没有方向感。
这名扔出手榴弹的士兵虽然体格健壮,好像胆子并不大,当暴怒的周虎臣风一样来到土坑前,这名试验用的小白鼠正好在土坑中慢慢起身。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直接把这名士兵踹回了土坑中,随后...这只大脚就象闪电般踹个不停。
扔出手榴弹的士兵纳闷了,这怎么了?不就是爆炸了吗?就是掀起再多的土,砸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怎么没见到土啊!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危险?这太神奇了!
“你**的!我让你犯浑!我让你不知道方向,我让你...你这个混蛋东西!想要谋杀老子吗?!!!”
周虎臣的咒骂声传到了士兵耳中,终于...这名没有方向感的士兵明白了,这是在挨踹啊!大少爷在踹他!踹就踹吧,我抱着头,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何况也不会要命。
终于,已经气喘吁吁的周虎臣停了下来,但...暴躁情绪毫无收敛,他大喊一声:“你给我出来!”
太委屈了!士兵想哭,不就是爆炸了吗!这不是我说了算!我只管扔,它自己炸的啊!
不管怎样,士兵最终还是哆里哆嗦的出了土坑,周大少爷暴喝一声:“来人!给我继续揍他!”
在一旁围观的陈守业父子终于明白了,这个周大少爷在这以前是没有发飙啊!这不,本来面目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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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危险插曲,手榴弹还是很成功的,后面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事实说明;棍棒之下出孝子,拳脚之下出好兵,周虎陈现在对这一点深有了体会。
下面,就是制作手榴弹了,为了保险起见,在周虎臣的提议之下,陈守业在燧发装置上按装一个简单而重要的保险装置,在磕发之前,士兵必须抽出那个起保险作用的锁销,这样,手榴弹才可以进行磕发投掷,否则,那个小小的击锤钳口不会产生撞击,这就等于是上了一道很安全的保险。
不过,好像手榴弹的成功让周大少爷还不太满足,在陈守业等人赶制手榴弹的时候,周虎臣再次把陈守业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见过少爷!”深深地行了一个揖礼。陈守业现在明白了,他不需要频频的跪下去,这个到少爷怕麻烦,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他只需要恭敬的态度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要听话。
“陈所正来了,坐!”
“谢少爷!”
躬身施礼,陈守业不再客气,他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坐好,这才是周虎臣喜欢的姿态。陈守业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周大少爷给了他一个官衔;山西大同火器所所正。
当然,这不是官身,但是,现在谁不知道他陈守业是周少帅身边的红人,已经红得发紫,周少帅几乎每天都要召见他陈守业,只要陈守业有事,周虎臣的亲兵也总会第一时间通知这位执掌重兵的少帅。
很拉风,这是陈守业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陈守业的虚荣心得到了彻底的满足,现在,谁见了他陈守业不恭敬恭敬的称呼一声;陈所正。
“陈所正听说过地雷吗?”
“少爷,地雷是什么?...没有听说过啊!”
周虎臣想了想,这个地雷应该有啊,可能叫法不同,他继续解释:“就是埋入地下的那种...可以爆炸的!”
“噢~~公子您说的是炸炮啊!”
“陈匠首知道啊!炸炮就炸炮吧!那东西应该好制作吧?”
“回公子,炸炮与火妖...哦,手榴弹,基本相同,原理是差不多的,就是个头大些罢了!”
“那太好了!下面,我们继续来造地雷吧!”周虎臣太得意了,这算是解决问题了,他梦想中的地雷有了!
中国古代的地雷其实已经使用了很久,当然,这是一种相对落后的火器。地雷由雷壳、装药和引爆装置组成,中国在明朝初年(15世纪初)已使用。早期的地雷构造比较简单,多为石壳,内装火药,插入引信后密封埋于地下,并加以伪装。当敌人接近时,引信发火,引爆地雷。
明中期后,使用地雷渐广。雷壳多为铁铸,引信也得到了改进。嘉靖年间,由兵部侍郎曾铣,在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时组织人员制造了大量地雷。抗倭名将戚继光在镇守东部长城时,也制造了大量地雷,布设在隘口要道进行设伏,加强守备。至明万历年间,各种地雷纷纷问世。万历八年(1580),戚继光镇守蓟州时,曾制钢轮火石引爆装置“钢轮发火”。它是在机匣中安置一套传动机构,当敌人踏动机索时,匣中的坠石下落,带动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这种装置提高了地雷发火时机的准确xìng和可靠xìng。至明朝末年,地雷的种类更多。据《筹海图编》、《练兵实纪·杂集》、《武备志》等书记载,明军所用的地雷有十多种。按引爆方式区分,有燃发、拉发、绊发、机发等。其布设方式,除单发雷外,还有利用一条引信控制爆炸的群发雷,一个母雷爆炸引爆若干子雷的“子母雷”。根据作战需要,还可将地雷设置在车上、建筑物内或用动物运载地雷冲阵。
说着很好听,实际上,这些前辈造的地雷用起来肯定是乏善可陈,应用起来可能也要见仁见智......
陈守业没有制造过地雷,也没有见过,但是,他听说过,也知道原理,当然,周虎臣嘴里的地雷对他来说应该叫做炸炮。
作为制作出手榴弹的人,陈守业当然能够制造出地雷,这个周虎臣嘴里的地雷在工艺上来说,它要比手榴弹更加简单。地雷只需要一个机匣,然后铸造出雷壳,至于发火装置,那是陈守业的强项。其余的部分,周虎臣会解决的,至于这是不是在抄袭,谁也不用担心,这是没有专利权的时代,你只管大胆的应用。
“多大自己看着办,厚度不要太厚就好,但外表需要铸成小龟纹形,用铁,就这样,陈所正看着造吧!成功之后,奖赏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周虎臣的要求不高,他也不用刻意要求什么,不行可以继续改良,陈守业这个人做事很认真,地雷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
“少爷放心,给小的三天时间,包您满意!”陈守业这次提都没有提奖赏的事情,对银子他已经没有了太大追求,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个火器制作的所正,一个有身份的人,提那些阿堵之物,太掉陈所正的身价了。
“对了少爷!”陈守业突然想起来,这个炸炮,不...是地雷,这里面是不是需要增加些东西:“这地雷装填火药的时候要不要加入碎瓷片、铁片,要不要加入砒霜?以前的炸炮都是要加入一些东西的!”
“不用!什么都不用!只添加火药,用大粒的火药装满就够了!”
周虎臣可不是古代人的思维,他知道装填那些东西没用,纯属多余,否则,后世的地雷为什么不装填那些东西,龟纹的碎片够用了,地雷与手雷的作用不是杀死多少敌人,而是杀伤,是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第48章 诞生的邪恶之花
两天时间,两个炸炮,陈守业带过来的所谓炸炮不多,就两个。
陈守业父子二人尽心尽责,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地雷放在了周虎臣屋外,现在,这父子算是知道了,周虎臣让他们制造的这玩意太危险了,一旦发生意外,会死人的,最不行也会让自己留下很严重的残疾,这东西必须谨慎对待。
会做人了,这就是陈守业的进步,他知道不能让周大少爷处于危险之中,尽管周虎臣不在意,陈守业还是要慎之又慎,他们父子的未来就在周虎臣身上,周大少爷活蹦乱跳,他们父子就会很滋润,前提是——听话。
地雷的外表有些粗糙,就仿佛两个带着龟纹被压扁的大铁罐子,铸造时的棱棱角角还保留着,是在说不上好看。两个地雷的打火装置再次进行了改进;再次变大了。
“少爷您尽管放心,现在没有放引药,不会有危险!您先看看,这个炸...地雷的威力绝对强悍无匹,内装十斤火药,一旦爆炸,几十步之内的人......”现在不需要惺惺作态,陈守业很自信,他玉树临风般挺直了腰杆在周虎臣面前侃侃而谈。
这个头委实有些太大了!周虎臣双手掂了一下分量:“很重!这有二十斤吧?”
“回少爷,二十一斤三两。”
这尼玛就是多大自己看着办,不好好进行叮嘱的后果,陈守业看来是怕威力不够,财大气粗的周虎臣要什么给什么,陈守业干脆不惜材料的来了两个特大号的地雷。
这恐怕是足足十斤火药啊!得多大威力!
“好吧!还算可以,除了个头真的有点太大!我们还是去试试吧!”周虎臣决定不计较了,反正现在是试验品,以后再规定大小也不晚:
十来名亲兵开始行动,他们同样的小心翼翼,这个大少爷玩的东西太危险了,上次的手榴弹实验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大家谨记一个原则,一定要少说话,多办事,另外绝对要小心,要不然危险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周大少爷指定为实验品。
依旧是荒郊野外,不同点是,这次的实验是埋地雷。
实验的过程不复杂,士兵刨了一个大坑,放入这个大铁罐子,然后,周虎臣开始对陈守业的儿子陈星千叮咛万嘱咐,因为,这是露脸的时刻,陈守业安排陈星负责挂上拉火绳。
土坑挖好,一群人撒腿就是一溜小跑,躲得远远地。
陈星当仁不让的开始行动,给地雷小心的培好土,另两名学徒开始拉起一根长长的绳子,为了保险起见,在观察地雷的地方,绳子的尽头被周虎臣建起了一个土围。
一切准备就绪,陈星对土围后面的周虎臣等人扬起了手臂,得到周虎臣示意后,一名亲兵开始挥动一个小旗,随后,陈星俯下了身。
不久后,完成自己任务的陈星撒腿跑了回来。
“我亲自来!”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周虎臣自然不愿放弃亲自cāo刀,他要亲自拉动拉火绳过一把引爆地雷的瘾。
看了看周围的人,周虎臣赶紧叮嘱:“都俯下身,不要尝试这弹片的威力,会死人的!伤了还要本少爷养着你们,都给我小心点!本少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周虎臣说话间,所有人都乖乖的俯下身藏在了土围之后,周大少爷是个很干脆的人,他俯身,随即,狠狠的拉动了一下手中的绳子。
周虎臣感觉了一下手里的力度,估计没有问题,绳子的拉力很大,应该已经触动了打火装置,一切陷入沉寂......
突然,感觉大地一个震颤,随后...巨响声传来。
十斤颗粒火药,还是改良过的,威力不言而喻,土围后的人都缩着脖子,有惊讶,也有恐惧,同时...也有无比的佩服。
在去查看爆炸点的途中,应该说除了周虎臣,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这个地雷的威力太大了,耳中的爆炸声还在回音渺渺。
眼前是一个大坑,爆炸坑,足以埋下好几个人的坑。
这种威力让陈守业再次震惊了,他佩服的,表情夸张的躬身一礼到地:“少爷,这地雷的威力太牛了!称之为国之利器也不为过!小的经过您的英明指导,如混饨初开,醍醐灌顶啊!少爷您奇思妙想、巧夺天工、大巧若拙、您的学识博大jīng深、...您的睿智让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惭愧啊......”
古人讲究名声,陈守业这不仅是在吹捧周虎臣,也是在为自己表功,手榴弹和地雷虽然不是陈守业发明的,但它们的成功就是一种表征,表示陈守业进入了顶级匠人的行列,陈守业也必将因为地雷和手榴弹的巨大威力名扬天下。
对陈守业这点小心思,周虎臣当然不会介意。
好整以暇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周虎臣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邪恶的微笑:“本少爷还知道一种最具杀伤力的地雷...这种地雷叫做跳雷。制作也不算复杂;用一个木槽,槽底放入一个带有弹簧的装置,然后,放入地雷,木槽上面盖上一个翻板,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他踩上,机簧就会被触动,地雷也会被弹簧高高的弹起!然后…延时引信会燃发里面的火药。”
地雷是骑兵的克星之一,而且是十分有效的之一,当然,只要它爆炸,它对所有的人都有效,对步兵的杀伤同样不弱。在一个高度发展后的顶峰期,地雷被当时的人们起了一个令无数人痛恨的名字;“邪恶之花。”
这还不算完,周虎臣还要继续,他要解释“邪恶之花”的巨大作用。
“地雷炸死人的几率并不一定很高,但是,一旦被地雷的碎片击中,你们可以想一下....人会大量的失血,会留下残疾,进入体内的弹片会让敌人痛苦的不停哀嚎,死不掉会很惨,这好像叫…生不如死!现在的医疗条件吗,好像对这种伤没有好办法!被手榴弹或者地雷的碎片击中,那就是进入地狱,被击中者一定比死还要痛苦,他们会成为军队的累赘,一名伤兵会拖累两个士兵,伤兵没rì没夜的痛苦哀嚎会严重影响的士兵的作战士气,抛弃伤兵...后果更加严重,那是这支军队的悲剧;它会让这支军队失去它的信心,丧失凝聚力…失去这些,这支军队距离崩溃应该就已经不远了!
这就是手榴弹和地雷的作用,绝对实用,当然,这只是对于敌人来说。地雷其实就是“邪恶之花”!它是一种邪恶的存在,当它开始绽放,这注定是一种来自地狱的邪恶火器!幸好,它属于我们!”
荒野中很寂静,鸦雀无声。
“知道什么是地狱吗?”稍稍停顿了一刻,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周虎臣夸张的张开双臂;“轰~~一旦手榴弹和地雷形成规模行的爆炸,那就是——地狱!敌人的地狱!比噩梦要惨烈百倍的地狱!
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后果很严重,不要去尝试!记住,千万,一定不能被手雷或者是地雷的弹片击中,那你将无法承受!”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想象着在空中四散开来的金属碎片,想那些被击中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会怎样悲惨的哀嚎...萧杀的寒风吹过,空气的温度再次降低,陈守业的心砰砰狂跳,他带着恶寒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这是自己制造的武器吗?陈守业不敢相信!
……邪恶之花就这样在寒冷中诞生了,他在等待着那第一个倒霉蛋,也许,他就在不远之处。
第49章 悲剧的卫所
周遇吉终于回来了,如愿以偿,他拿到了自己的总兵大印。
现在,有了这个大印,周遇吉可以去行使自己山西总兵官的权利了。
大同府距离边墙非常近,只有百余里的距离,而山西负责的边墙总长度是六百里的距离,在这六百里的边墙,有无数的士兵在进行守卫,山西共计是十四个军卫,这十四个军卫就有十个位于边墙附近,可见大明对于蒙古人的防范之严。
几天之内,大同边墙十个卫的最高将领得到召唤,他们相序来到大同。这些卫所最高长官要向自己的主帅报备,顺便认识一下主帅周遇吉和他手下的主要将领,另外,这些卫的长官要向周遇吉报备兵额缺损、粮饷、军事战备等各种各样的军事情况。
山西境内的军户在开国时的原额有十三万余人,后历朝的兵额不一,悬殊很大,但在总体上,山西的兵额数从未低于过五万之数。在周遇吉拿到手中的文书上,它的兵额数目是七万九千五百一十六名。
新官上任,自然要熟悉卫所的情况,也要巡视自己的辖区。在这些将领离开大同后,十个最重要的边墙卫所成为周遇吉的目标。
在这无比寒冷的季节,稍稍做了一些准备,周遇吉上路了。
第一个被巡视的卫所是大同左卫,这个卫所距离大同府最近,只有几里的距离,它实际上是守卫大同府的军事力量。大同左卫是一个本位千户所,按照文书上的数目,这个卫所应该有兵员两千五百六十二名。
当所有的官兵被召集在一起,已经不用点名,也不用说什么状态,这些人加在一起,恐怕比那个零头多不了多少。没有一个起码的队列,松松垮垮,破衣烂衫就是这些士兵的写照。
大同左卫的最高将领是一名参将,这名参将姓曹,现在曹参将很不安,因为,在众多将领向新任总兵周遇吉报备的时候,他做了所有人很难理解的一件事,周遇吉的师爷竟然拒绝了所有人的孝敬,这种不接受的态度肯定来自于周遇吉,不按照常态上任,不仅是曹参将,其实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不安。
是不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准备了下马威,谁也不敢确定。大明太子少保,左都督,山西总兵官,这些衔头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周遇吉来自京营,绝对是皇帝的直系将领,现在放到山西,他要面对谁已经不言而喻。这是要强军的前奏,所有的山西卫所被整顿已经近在眼前。
“散了吧!”周遇吉没有心情点校士兵了,而曹参将也被他单独叫到了一旁。
现在,剩下了四个人,周遇吉父子、高师爷,还有大同左卫的曹参将。
“田亩、粮饷的问题本帅暂时不问,请曹参将解释一下兵员的问题,为什么如此之少?”周遇吉不想要求的太严苛,可是,这个卫所的状况是在让他无法忍受:
一阵沉默之后,曹参将仔细想了想,随后躬身一礼,他的脸上带着无奈:“请问大帅,大帅是让属下说实话还是详细解释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兵油子式的回答,周遇吉没有立刻回应,因为,军中的那些猫腻谁都明白,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贪墨军饷、侵吞田亩实际上在卫所已经是一种常态,那些登记在册的官兵人数与名额都会存在这样那样问题,他周遇吉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
按照朝廷制度,每年军士的逃亡、死亡等所缺数目都要据实向上呈报,这些文档有据可查,而实际上,由于官场的潜规则与一些文武官员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个兵额实数与田亩数量存在严重的不实。吏治的败坏使各级官员总会有机可乘,他们可以串通一气,欺上瞒下,侵吞卫所田亩,贪墨粮饷。
在这些卫所将领手下,卫所士兵与农民无异,能战敢战的士兵只是少部分,将领实际上依赖的是自己豢养的家丁,这是历代积累下来的结果,不是一个人,一个官员可以左右的。每一个卫,每一个将领都是上下藕断丝连,动一处就会牵连一大片,这就是卫所多年的积弊无法根除的原因,也是地方每一任官员不敢碰触的存在。
周遇吉敢吗?他当然不敢,这些地方将领根深蒂固,他们是一个整体,动了皮连着骨,地方将门与文官系统盘根错节,动一连十,若是大动干戈,周遇吉这个总兵就算是到此为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周遇吉估计自己就会被某些人找出错处,借机把他免职或者调离,而这些将领与官员会依旧如此。若是较真,周遇吉等于自找被废,还无用功。
“实话实说,本帅不会深究!”
也只能这样了,刚刚上任,现在不是立威的时候,周遇吉不妥协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山西,稳步巩固自己的威信,让军事强大起来,而不是一来就大杀四方。
曹参将明显的松了口气,他听说过,也打听过周遇吉这个人。其人骁勇善战,处事刚硬,现在有了这个不深究的承诺,看来今天不是来给下马威,这已经很难得。
“回禀大帅,不是属下推脱,大同左卫的兵额实数在属下上任的时候就严重不足,大帅您也知道,近年来朝廷兵事频频,民变不断,朝廷也屡次在山西调兵。不久前,巡抚大人再次调兵进京抵御建奴,本就缺额近半的士兵被调走了五百人,现在就剩下这些老弱,大帅您也看到了,除了属下那几十个家丁,大同左卫已经没有可战之兵!
属下再给大帅您说说粮饷的问题!朝廷历年拨付的粮饷,哪次不经过层层的克扣,来到卫所能够到手多少?这大帅您也应该清楚,不仅是属下的大同左卫,所有的卫所都是这样!大帅,不是属下诉苦,一千士兵属下能够养得起就已经不错了!”
周遇吉再次沉默了,他久久不语,这涉及到整个大明官场,曹参将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距离事实并不遥远,这是大明整个官场的问题,作为一个小小的参将,那些潜规则曹参将岂敢违背。
冷场还在延续,周遇吉满沉似水,这个山西的卫所颓废的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现在,他必须想办法加强军备,而在这个同时,还不能过深的碰触那些积累下来的规则。
周遇吉看了看高林生高师爷,高师爷回避了周遇吉的眼神,显然,他没有办法。
当周遇吉的眼神扫向儿子周虎臣的时候,周虎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他迈步上前:“父亲,我们不是有很多粮食吗?”
周遇吉没有马上回答,他开始纳闷,难道儿子改xìng子了!他开始可怜这些穷的只剩下要饭的军户,难道要白白养着他们。
想了想有些不太可能,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周虎臣的作风从来就是没有利益绝不出手,周遇吉也不知道周虎臣这是跟谁学的,反正就是不肯吃亏,就是面对当朝的兵部尚书,他也绝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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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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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们还是继续巡视各卫,这件事回去后孩儿自有交代!”
就在周遇吉还在纳闷的时候,周虎臣不继续了,周遇吉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儿子,有时候他也没办法,可他也不得不佩服儿子的灵敏与机智,还真别说,那些小聪明很有用,最起码很实惠,就是面对强大的建奴也很实惠。
一众人离开大同左卫,周遇吉开始走马观花般巡视自己的卫所,失望,周遇吉只剩下深深地失望。所有的卫所与大同左卫如出一辙,兵额严重缺损,士兵穷不说,还吃不饱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这些卫所士兵只剩下对生活的麻木,这就是抵御蒙古的大明边兵,他们愧对了“晋军”这个名字。
这些卫所的状况刺激着周遇吉,他自巡视开始就没有过笑容。
进入腊月,周虎臣父子带着无比的失望回到了大同府。
看着正在寒风中生龙活虎训练的士兵,周遇吉终于不再沉默,他郁闷的大喊:“都给我看看!看看这些正在寒风中cāo练的人!我的士兵才叫士兵!!!”
“父亲,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周虎臣的话让周遇吉再次此陷入沉默,同样是作为一省的总兵,周遇吉发现,他那些总兵同僚真的不容易,朝廷的卫所已经形同虚设,也到了必须裁撤的地步,可是...没有了这些卫所官兵,没有了那些将领,谁来守卫国家,募兵,国家根本无法承受,可是...留着这废物就是严重的负担,这就是一个恶xìng循环...
几十万这样的军队汇聚在京师,有用吗?失败已不可避免,不是建奴太强大,而是自己太弱!
军队养的不是士兵,是拿着武器的农民,这就是朝廷的现状,周遇吉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朝廷的庞大军队会屡屡失败,为什么会被仅仅几十万人口的建奴如此欺辱。这不仅仅是将领无能,它涵盖的内容太多太多!
“小虎随我去营房!”
周遇吉现在决定了,他要自己强大起来,朝廷根本无法指望。他要训练出一支敢战的庞大军队,他要让周虎臣帮助自己,而在隐隐之中,周遇吉已经猜到了周虎臣的想法,这个儿子太聪明了,他的想法总是很超前,也很符合实际,这是他周遇吉的福分,他要好好的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统帅,他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他需要的就是强大!哪怕耗尽所有一切,他在所不惜。
在历史上,周遇吉就是这么干的,现在,周虎臣只是加了一把很大很大的火而已。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很快进入周遇吉的营帐。
“父亲,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灾荒是募兵的最好时机!”父子对坐,周虎臣很干脆的就开始鼓动周遇吉:“这不是趁火打劫,与其整顿卫所还不如募兵,招募的士兵等于是白纸,我们可以把它训练成合格的士兵!那些卫所士兵行吗?他们根本练不出来,老弱病残太多,再者,他们已经形成了不强悍的习惯,一旦作战不力,他们就会逃跑,就会崩溃!我们无法改变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改变他们。所以,我们要募兵,招募大量的士兵,我们不缺粮饷,也不缺乏合格的将领,所以...就是现在!”
周虎臣两眼放光的看着周遇吉,那种期待让周遇吉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何况,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那就来吧!我们现在有充足的粮饷,让我们父子为大明建起一支庞大的强悍晋军,只要两三年的时间,这支军队就会成型,到那时,我们定要回到京师,让建奴知道,我大明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周遇吉用豪言壮语继续抒发着自己的感情,未来是那样美好,他的眼中带着无限憧憬:“我们会收复辽东,会在关外解决建奴这枚毒疮,我们会平复朝廷内部的民乱...唯一阻挡我们的,是粮饷,是武器......”
这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周虎臣知道,可他不愿意让周遇吉失望,有些想法是事实,可他不能说出来;即使真的创建了这样的强军,即使真的能够强大到横扫所有敌人,最终的结局呢?大明朝的内部的牵制就会让你yù哭无泪,那些争功的文武百官会打破头,为了这块蛋糕,他们会蜂拥而上,功高盖主,朝廷的猜忌、鸟尽弓藏才是事实!
有太多太多的人会群起而攻之,他们要把成功者踩在脚下来彰显他们的伟大,这些政治的延续,周遇吉懂吗?
李自成与张献忠之流已经不可抑制,崇祯朝会结束在李自成手中,来自北方的建奴会笑到最后,华夏的传承会被来自通古斯冰原的蛮族终止,这些,周遇吉知道吗?
周虎臣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但是,他有别的选择吗?
“既然父亲也同意,那我们就开始募兵,马上开始!就是现在!”
“小虎要募多少士兵?为父担心粮饷的供给,这些士兵要长期的养下去啊!”周遇吉不是一个莽夫,作为军中宿将,他知道自己带来的物资虽然雄厚,可这些物资毕竟是有限的,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至于朝廷,自己还自顾不暇呢,根本不能指望。
“招募人数不能低于两万之数,人数太少无法成建制啊!我们有一万六千士兵,就是招募两万人,加在一起才三万六千人,这并不算多,但这已经是极限,至于粮饷...虽暂时无忧,可武器贺装备才是重中之重,还要想办法cāo持武器与各种装备,还要训练士兵,还要筹集粮饷为以后的长期养兵打算...这太难,太繁琐了!”
周遇吉静静地看着周虎臣,眼中充满着希望,因为他知道,儿子会有办法,周虎臣这段时间的表现说明,这个儿子总会给他带来惊喜,现在,他坚信,一切对于周虎臣来说都不应该是问题,周虎臣很聪明,是周遇吉接触到的最聪明的人之一,这是自己的儿子,当然要为自己着想,周虎臣会有办法的,会让他满意。
周虎臣站起身,他来回踱步......
留给周虎臣的时间已经不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李自成就会拥兵几十万借道山西攻击běi jīng,那就是有名的宁武大战,也是周遇吉全家殉难之战!
这一切当然会不一样,作为一个历史的先知者,周虎臣怎么会让自己一家人毫无价值的死在宁武,死而后己只是一种傻子才会做的事,他还没有为大明王朝舍身取义的打算。
那曾经的历史必须经自己的手改变,周虎臣会尽力保存自己的实力。他需要强大起来,现在需要的是蛰伏,当那个时候来临,周虎臣会让这种蛰伏的力量爆发,周虎臣相信,他会让这个历史截然不同。
很久之后,周虎臣仿佛找到了那丝脉络,他开口了:“父亲,暂时开始募兵吧!粮饷还能支持很长时间,办法总会有的!”
第51章 大明雇佣兵
由于近年的普遍灾荒,大明北地到处都是饥民,也因此不断产生民乱,这也是山西的现状,也是大明许多省份的现状。
募兵很简单,但想要招募到好的士兵并不容易,壮年男子是每个家庭的支柱,不是实在无法生活,谁也不会投身军伍,不但地位低下,而且这个职业充满着危险。
山西有边墙存在,民风彪悍,素来就盗匪横行。所以,山西人从不畏惧去博一把,尤其是在这个生活艰难的时期。
周虎臣的募兵告示被贴的到处都是,也很煽情,待遇优厚的让人无法拒绝,同时也充满着人情味,只要报名,就是没有被招募,周大帅照样负责给你回家的路费。当这份让人眼馋的告示贴出去,仅仅几天时间,大同府招募敢战之士的消息就像决堤的洪水开始向四周蔓延,不...是向三周蔓延,大同府的北方不算,那里是边墙,蒙古人现在不允许过来。
比周虎臣在保定进行的那次募兵还要热闹,贴出告示后仅几天,可以清楚看到,只要有道路,就会有人不停的奔向大同,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混口饭吃,再就是为了那十两安家银子,而那份按月发放的军饷无疑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对募兵已经有了经验,这次,周虎臣准备的很充分,可谓有组织有纪律。
那名疑似陈守业陈所正兄弟的保定府童生陈子业担起了统筹全局的重任,在周遇吉的大营之外,几十张桌子被一字排开,桌子后面是一名聘请来的书办,每一名书办后面是三名士兵,这些士兵除了负责维持秩序,还要跑前跑后的为那些应募者提供帮助。
募兵非常成功,比预想的还要成功,因为,条件一点也不苛刻,只要身体健康,年龄合适,没有残疾基本就没有问题。
这样的条件的确很有吸引力,周虎臣有些骇然的发现,竟然有军户来投军。这些人虽然穿着与百姓一样的衣服,尽管他们在极力掩饰,但军人与普通百姓的区别太大了,他们彪悍的气质在那儿,这些人身上那股军人的气息怎么能够瞒过同样是军人的这些招募者。
这些军户当然不是来自山西,经过询问,他们是来自顺天府的西北边墙,是来自怀安、万全、宣府、保安、龙门一代。
周虎臣开始犹豫了,本省的军户是不敢来凑热闹,这些外省的军户是不是会带来麻烦,或者...周虎臣担心他们是否可靠。
就在周虎臣犹豫是不是要拒绝这些来自外省的应募者时,他的表叔参将王德用背着双手,迈着着八字步来到了招募点。
“叔,您来了!有些事很棘手,正好指点小侄一下,我都给忙晕了!”
王德用是恰巧今天无事,他是跑来看热闹的。
在这些军将中,王德用与周虎臣几乎是最亲近的,既然开口,王德用就必然要帮忙,虽然...他认为周虎臣处理事务的能力比他要强的多。
“什么事能难倒你这个小霸王?说吧,叔给你参详一下!”
周虎臣来到王德用近前,他压低声音:“这些来应募的人中有些外省人,外省人其实没关系,一样的用,可是,这些人应该是军户出身,看那架势应该也上过沙场。招募这些人是不是会带来麻烦,这些人可靠吗?”
“哦~”王德用并没有什么惊讶,他平静无波的开口了:“小虎知道什么是冒替者吗?”
“就是利用别人身份办事的人,这我懂。”
“这些人都是冒替者,是军中的士兵,他们利用别人的身份来应募,而他们的那份军役被长官吃了空额。”
周虎臣还是不太理解,赶紧追问:“这些人...可靠吗?”
“这些人都是战士,接受佣金的战士!这要看你给的佣金是不是足以让他们卖命...”
与王德用几句对话,这算解决了周虎的担忧。
周虎臣全明白了,这些人是正经的大明军人,但他们的名额已经被人顶替或者吃了空额,至于原因是,无外乎是这些人不满足卫所的待遇,那点粮饷养不起他们的家人。说白了,这些人就是“雇佣兵”,只要谁给的佣金足够,他们就会为谁卖命,这些人就是为生活而战的战士,他们的即战力不用你担心,没有强悍的能力,做不起大明的“雇佣兵”
这是送上门的jīng锐之士,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照单全收吧!
周虎臣喜欢这样的士兵,士兵的即战力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这些大明“雇佣兵”说不定将来帮谁呢?现在,归周虎臣了。
粮饷不是问题,只要合格就编入新兵营,将来表现出sè,还要提拔他们。周虎臣相信,你只要信任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属于这个团队,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彻底成为“自己人”。
至于骑兵,周虎臣更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待遇和自己的骑兵一样,不会有任何区别,周虎臣会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物资装备。
举措没有错误,而实际上,周虎臣还是小看了这些大明“职业雇佣兵”,在后来的战斗中,周虎臣亲眼见识到了大明“职业雇佣兵”的信誉与强悍,他们的作战纪律xìng和勇敢xìng与周遇吉的家丁、亲兵没有任何区别,这是一支不死不休的军队,事实说明,“大明职业雇佣兵”配得上“职业”两字。
......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周虎狂召万员士兵,随着年关来临,前来应募的人开始变得稀稀落落,已经心满意足的周虎臣适时终止了今年的这次募兵。
对参与到周遇吉这个团队的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个肥硕的新年,因为,周大少爷很大方,他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只要是这个团队的一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节赏,包括那些回家过年的新招募者。这些新兵将在年后回到大同,在他们临回家之前,周虎臣给他们分派了一个很容易的任务;宣传,大力宣传保家卫国的重要xìng,宣传周遇吉的军中待遇。
用周大少爷的话来说那就是;革命工作红又砖,思想工作要当先,想要生活红灿灿,大同的道路阔又宽。
第52章 我希望不是一个凤姐
传统的新年就是团聚,这是华夏民族的最大幸福,周遇吉一家子人口不多,平rì里周遇吉太忙,总是征战南北,这次算是来了一次久违的团聚。
温暖的新年气氛驱赶了寒冷,军中轮换着放假了,周遇吉和周虎臣也闲了下来。老太太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她现在年龄大了,腿脚已经不太灵便,感觉到自己逐渐的老迈,老太太有些沉不住气,时不待我,趁着年节,老太太决定给周虎臣完善一下终身大事。
一家人围坐在老太太的屋内,一盆炭火带来阵阵暖意,场景很温馨。
“这个年算是过了,咱家小虎今年也十七岁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我看需要赶紧cāo持一下这件事了!”老太太看来急着抱重孙子,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她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口了:
老太太的逻辑符合这个时代,古人的结婚年龄太早,但周虎臣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他来说,十七岁太小了,实际上还没有完全发育期起来。再加上,这马上就要国破家亡,周虎臣哪有心思娶妻,以后是无休无止的战争,周虎臣耽误不起,这是误人啊!
可是...这个理由周虎臣不能说出来,唯一的理由只能在年龄上寻找了。
“祖母,孙儿还小,您看是不是再等两年?”还没等长辈们达成一致xìng,周虎臣低眉顺眼的开口拒绝了:
“已经不小了!你看人家还有十三岁生子的,你已经十七了,瞧咱这身板,不娶房媳妇怎么成,祖母我可等着抱重孙子呢!”老太太认为这不是理由,在她眼里,十七岁显然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你看人家,十三岁就行,你怎么会不可以。
老太太说的不错,周虎臣现在发育的非常理想,父子站在一起,他的身高与父亲周遇吉几乎没有差距,两人都像是一座小铁塔,要不是周遇吉那满脸钢针样的大胡子,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周虎臣与年轻时的周遇吉太像了,几无二致。
这是来自遗传,两人在一起,老太太怎么看怎么喜欢。
“孙儿今年才十七,还是太小!完全再等等,再者说,暂时没有合适的,可以以后再说嘛!”依旧是这个借口,周虎臣不敢硬顶,老太太是家中谁也不敢碰触的存在,如果大力反抗,估计,别的事情周遇吉可以原谅他,这件事,估计他的便宜老爸会打断他的腿。
“母亲说得对!不能再等了,我看也该给小虎娶妻了,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就是暂时不娶,定下来也成!”这次是周虎臣的母亲刘氏加入战团,她的意见与老太太毫无二致:
“定下来还不一样啊!”周虎臣恨不得喊出来,不是万不得已,这个时代不能悔婚,那关乎人的信誉和名声,定下来,定下来就必须娶。
就在这时候,周遇吉也说话了:“母亲,孩儿也认为小虎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我记得徐州表妹家的小丫头今年是十五岁,正好年龄般配,母亲您看是不是派人去问一问,若是没有许配人家,正好许给咱家小虎。”
便宜老爸在火上浇油,皱着眉头,周虎臣哑口无言,少数要服从多数,这是原则,何况,他的辈分在这,说什么也没用!总不能说自己不行,不能人事,这点周虎臣心知肚明,也比较有自信,自己每天早晨都在打伞啊!
这时,另一个始终未曾开口的家庭成员也欢快的加入进来:“我要嫂嫂,我要一个嫂嫂,嫂嫂一定对我很好!”
再次火上浇油的是周二虎,这个小家伙今年八岁了,显然对嫂嫂有一丝概念,也有一种向往。
周虎臣站起身,一把揪住周二虎的垂髫:“闭嘴,别添乱,我烦着呢!”
全家人都笑了,谁都知道周虎臣对这个二虎很溺爱,这种威胁肯定无效。
果不其然,毫不示弱的周二虎一转身就来了一个——蜻蜓撼柱。
周虎臣太健硕了,只有八岁的周二虎身高只到周虎臣的腰部,他抱着周虎臣的大腿,无论怎么折腾都无效,周虎臣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看着这搞笑一幕,全家人哄堂大笑,气氛更加热切起来。
这不符合自己的意愿!周虎臣快要绝望了,这个家没有mín zhǔ!没有自有恋爱的机会!全家人在围攻啊!这没有天理?!
老太太的脸上泛起满意的微笑:“对啊!我们可以派人去徐州问问,赶紧去!若是未许配人家,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亲上加亲,这是难得的机缘,你表妹家也算是将门,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不错!赶紧派人去问问!”
咱也算是一个牛人,也是穿越者啊!可是,面对一家人,有用吗?
照样毫无反抗之力!
“父母之命!”周虎臣心中暗骂:“封建礼教害死穿越者啊!”
周虎臣知道那是一个远房表妹,有过来往,不过,是与家中的成年人来往,也就是说,周虎臣没见过那个小丫头,至于是不是美女更就无从得知了。虽然不存在近亲的顾虑,可是素未谋面就要娶到家,这距离周虎臣的爱情观太遥远太遥远了...还差着好几百年呢!
所以,他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祈祷:“小表妹,我的亲亲小萝莉表妹,你一定要许出去啊!一定要啊!下次,表哥见到你一定给你买糖吃!”
“母亲,我看就这样定了,赶紧派人去徐州吧!”这是周虎臣母亲的声音,而在她的脸上,是浓浓的爱意,是无比的关怀:
全家人赞成,周虎臣没有反抗的权利,他能继续拒绝吗?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吗?
虽然不想受到约束,虽然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可在突然间,仿佛拨云见rì,周虎臣有了一种领悟,这是浓浓的幸福,这温馨的家全部是爱!尽管,这份爱他无法适应。
这与封建礼教思想无关,它不是谁想得到就可以得到的,他周虎臣是身在福中却不知福。虽然,这不符合周虎臣的理念,可一个三百年之后的灵魂,真的左右不了时代的观念,那不合时宜。
反抗注定是无效的,尤其是这种人生大事,这是家里人的一片好意,面对这些长辈的无限期望,周虎臣有意见只能保留。
所以,他周虎臣注定要随波逐流:“既然这样...随便吧!不过...派过去的人要给我看看,我不希望是一个凤姐!”
凤姐谁?
全家人愣愣的看着周虎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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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们可以去拉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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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是狂野的,当你给他们带来希望,他们就是最遵守纪律的存在,千年积淀下的厚重军事文化,它形成了雄健的、强悍的三晋民风,现在,他依然在三晋子弟的血液里一代又一代的奔流不息。
正月十五刚过,募兵工作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
这虽然是一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但是,山西人是豪迈的,他们不拘小节,也不惧怕为了生活去卖命。得到消息来大同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宣传的效果。陕西、河南残破,由于李自成之流的不断纵横驰骋,已经使人口严重下降,可是山西完全不同,守在还不算特别严重,它的人口依然众多,人口很多的好处就是,募兵太容易了。
好男不当兵这句话被超越了,因为,现在毕竟是灾年。
一出正月,庞大的人流不断向大同汇聚,这与灾荒有关,也和待遇有关,与宣传有关,而最重要的是,周遇吉的名声现在太响亮了,他用一千余骑兵击败建奴机万大军的消息现在传遍了大明的大江南北,所以;这样的人值得追随。
一个将领的作战名声太重要了,这就是被追捧的理由,也是时代的特征。
随着募兵工作的延续,随着募兵的热火朝天,随着人流汇集在大同,有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十几个官员因为这次募兵找上了周遇吉。
这些人当然不是文官,那些文官巴不得周遇吉招募更多的士兵,因为,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更多的士兵可以为山西提供更好的保护,还不用府衙出粮出饷,他们何乐而不为。山西的青壮从军可以很好的解决民生问题,同时,也可以使得地方安靖。文官当然乐见其成,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谁也不会象傻鸟一样去阻止。
这十几个官员是来自卫所,都是卫所的掌管者。
“大帅,您募兵属下等没有任何意见,可是...您募兵的待遇让属下等...怎么活!”给周遇吉见过礼,首先开口的是大同左卫的曹参将,看来,他是这次兴师问罪的发起者,虽然对周遇吉带着畏惧,但曹参将显然也是迫不得已。
募兵工作太火热了,它火热的让这些卫所的官兵已经忍无可忍,说白了,归根结底,这还是因为粮饷惹的祸。
这些将领是代表吃不饱饭的卫所士兵来闹意见了,来讨要粮饷,同样是官兵,同样是您周大帅的属下,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这不公平!现在,大帅必须给个说法。
要求还算合理,周遇吉总不能强硬的拒绝,仔细考虑了一番,把自己的库存发放出去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有好几万人要养呢!于是,周遇吉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他一定有办法,那是他周遇吉无可替代的锦囊,他会有办法的,周遇吉对这点深信不疑。
所以,周遇吉开口了:“噢...这募兵吗...此事是周游击负责,本帅派人去请周游击过来,诸位将军,这件事可以与他商榷、探讨一番!本帅今rì还未巡视营房,就不再耽搁了,将士们...在等着本帅!周游击会有办法的,请诸位将军耐心等待!”
周游击是谁,周虎臣就是周游击,他是募兵的掌管者,周遇吉相信,这个足智多谋的儿子有办法,他是可以信任的,也一定会把这些卫所将领给打发走,所以...给这些卫所将领交代好找这位周游击,周遇吉果断...而又负责任的去巡视军营了。
......经过很长时间,周游击终于来了,所有人都认识,这不就是大帅的长公子周虎臣吗。
耐心的听这些将领诉说了事情的原缘由,周虎臣眼前冒出了黑线,这个便宜老爸太不负责任了!难题总是交给自己处理,他自己只管坐享其成,这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周虎臣就纳闷了,自己这个儿子是亲生的吗?
考虑...再考虑,很久之后,不停在屋中镀步的周虎臣眼前一亮,不就是缺粮缺饷吗,有办法了。
“缺粮缺饷很好说吗!本少爷有办法,但是...还有些要求,诸位将军想获得充足的粮饷,就必须要听话...必须参加本少爷进行的‘拉练’,有意见吗?”
“没有!”
“我也没有!”
“属下怎么会对少帅的安排有意见,属下严重支持...”
......
......
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见,不就是听话,不就是集训吗,只要给手下士兵发放充足的粮饷,一切...都可以答应。
“好~~既然诸位将军都没意见,就以五天为限,每位将军带兵两百来大同集合参加集训,但一定要记住,本公子过时不侯!
”周虎臣开始叮嘱,这些卫所将领忙不迭的回应着,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周虎臣那眼神中好像带着的一丝狠厉。
卫所的将军们满面喜sè,这位少帅很可爱吗!和传说中的跋扈毫不相干,这位少帅是实在人!很好说话吗!
互相寒暄着,这些卫所的将领纷纷抱拳而去,去召集人手做准备了,周虎臣的脸却yīn了下来。
卫所周遇吉是不敢动,牵扯太广。但...周虎臣敢,因为,周虎臣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得罪不得罪这些将门与官吏已经不重要,国家都要失去了,这些官吏与将领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样,何况这个山西就是一个死地,它将是被周虎臣放弃的存在。
周虎臣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粮饷来养这些卫所的士兵,这些人没有几个能战的,能够上战场的那些人都是这些将领的亲兵,不坚决的投效过来,周虎臣怎么会白白养着他们。没有利益,周虎臣才不理会这些丘八,当然...自己也是丘八,自己的便宜老爹,包括他那些手下也全是丘八,只是比较能战的一些丘八而已。
山西民风彪悍,盗匪横行。这与这些卫所将士的无能不无关系,还有一些人,他们很强大,当然不是兵力,是资产。理所当然,这些人可能也有一定的武力基础,但是,面对军队,周虎臣相信,他们不堪一击。
目标是有了,也绝对会有充足的粮饷,现在就是如何妥善实施计划,尽量不留下后患的问题。
“来人啊!给我把高师爷请过来!就说本少爷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议!”
周遇吉刚刚上任,高林生高师爷作为周遇吉的首席幕僚现在很忙很忙,整个山西的重要军务与事情都要他经手,但是,周大少爷召唤,高师爷就是再忙碌也不敢推脱,这位大少爷就是人jīng,得罪了他,高师爷怕他在背后给自己小鞋穿。
仅仅不到一刻钟,就像火燎了屁股一样,高师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久...两个人埋头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商议。
不大一会,高林生的嘴张的大大的,他满脸惊骇之sè。
“少爷~真要这样啊!这可不成!要考虑后果啊!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考虑什么狗屁的后果,周虎臣胸有成竹:“我说成就成,别的你甭管了,赶紧派人去打探,再给我好好算算每家收多少银子,让他们‘贡献’多少粮食,另外再给我安排两名机灵的书吏。”
看到高林生被吓得不说话,周虎臣继续道:“先生你会看到力量如何强大,也会看到力量是如何展示的!顾虑什么?!”
高林生依旧顾虑重重,周虎臣要去做的事太吓人了,这完全是无视一切规则的行为,这件事根本就毫无道理:“少爷您要考虑大帅的名声,这会败坏大帅的名誉!甚至是...少爷您不能这样!”
名誉皆狗屁!
“什么名声!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对百姓好才有名誉!至于别人,皆是狗屁!”没有实惠,名誉能当饭吃吗?周虎臣不认同所谓的名誉,那玩意是忽悠人的,而且只忽悠傻子,只有脑袋转不过来的傻子才会真正在意。
名誉要看用在什么地方,现在的周虎臣才不会在意,那件事他必须做,而且要做的够狠。至于后果,已经不用考虑,朝廷已经没有心思管山西的这些烂事,周遇吉在山西是安全的,在以后这段时间,朝廷与四面楚歌没有区别,根本就不敢动周遇吉,一直到李自成率领大军到来之前,周遇吉是绝对安全的,周家人都是安全的。
所以,周虎臣现在可以随便在山西折腾,愿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
高林生开始沉默了,这个大少爷果然不愧是京师小霸王,什么事情都敢做,现在来到山西,已经可以无敌了!
最终...在周虎臣的逼视下,高林生还是开口了,这个周遇吉的老幕僚经验老道,通晓官场事物,高林生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给出了自己的点子:“找人了解一下每家的状况,然后...无论逼迫也好,自愿也罢!少爷定要记得留下自愿捐助的文书,再多留一些‘捐助’的证据,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就这些了!估计...以少爷您一贯的手段来看...很容易会得逞!”
虽然是简单的几句指点,但绝对高效!高!不过,周虎臣就纳闷了...我有那么yīn险吗?怎么会一贯的手段来看?
好吧,无论怎样,现在有求于人,周虎臣忍了,这老家话果然老辣,不愧是久经考验的好同志,几句话解决问题!
周虎臣佩服的对高林生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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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祁县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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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稍稍有些转暖,但依旧寒冷。
周遇吉很奇怪,这募兵还在紧张的继续,正是缺人的时候,周虎臣却跑过来要进行一次什么“拉练”。
不过,周遇吉对周虎臣是放心的,既然要“拉练”就“拉练”吧!周遇吉很痛快的同意了周虎臣的这次军事行动。…就这样,周虎臣去营中调动了三千原来京营的士兵,原因很简单,可以信任。
十个卫所的将领与两千卫所士兵已经等候多时,周虎臣招呼一声,五千大军迅速开拔,就这样离开了大同,带着这些卫所将士的无限期望——“拉练”开始了。
除了带着自己的武器,这支五千人的队伍还带着二、三百辆牲畜拉的大车,周虎臣美其名曰;“后勤供给车”。
五千大军一路招摇,鸡飞狗跳,路人纷纷闪避,周虎臣很高调,大军一直在向南行进,至于目的地,除了周虎臣谁也不知道。
根本不需要什么通关文书,这杆周字大旗每到一地都畅通无阻,谁都知道,现在的山西总兵是大明太子少保周遇吉,敢于在山西境内如此行动的队伍除了周遇吉的士兵,不会有别人。
这一路行军就是十天,十个卫所的将领与两千卫所士兵终于知道,为什么周遇吉的队伍总是jīng神格外饱满,jīng气十足了。饮食绝对让人羡慕的想哭;每天三顿,中午与晚上基本都要来点肉食,至于吃饱,那是必须得。
几万人愿意去大同投军看来是有道理的,这是地主式的生活啊!一个很富裕的家庭才会有这样的生活吧?
更加让这些这些卫所士兵惊叹的是,这些周虎臣带领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累,一天五、六十里的行军轻松无比,jīng神抖擞的仿佛是铁人。长长的队伍拉开,整齐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十天的时间无论是扎营还是前进,这些士兵轻松无比,二、三百辆大车一辆都没有落后。
这就叫差别,再看这些卫所士兵,一个个低着头,破衣烂衫、松松垮垮的提着手中的武器,他们艰难的前进着,至于队列,那等于没有。
对比太强烈了,人家那才叫纪律啊!
这些卫所士兵能够跟得上已经不错了,行军速度太快了,可是再苦再累,这些卫所的士兵也不敢有任何抱怨。那份近似于奢侈的饮食太吸引人了,谁也不愿放弃,谁也不敢落后,脱离这个队伍,一切都吃不上不说,好像还要失去一份许诺的饷银。
周虎臣用事实证明;吃得饱的士兵才有jīng力,有诱惑才有动力!
终于,在南行了第十一天过了太原府城之后,到达祁县境内,周虎臣宣布,目的地到了,周虎臣的目标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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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氏家族是祁县最大的富豪,闻名全国的晋中巨商之一,渠氏原籍为上党长子县,明初时先祖渠济经常往返于祁县上党之间倒贩土特产,利用两地价格差异,从中赢利,天长rì久,有了点积蓄,便在祁县城内定居下来。他的儿子仍以小贩小卖为谋生手段,随着买卖的rì渐兴旺,渠家逐渐富裕起来。
渠氏第十四世渠同海由“走西口”经商致富,独自开设了“长源厚”字号使得渠氏家族真正强大起来,从而结束了摊贩生活,始设铺面,创立字号。后随着富足又增设了长源川、长顺川两个大茶庄,从两湘采办茶叶,再经销到各地。
至万历年间,又开始在长江流域贩运食盐,到这个时候,渠家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商业资本,到了崇祯朝,已经是渠氏家族的黄金时期。
现在的渠家掌舵者是“源”字辈的渠源镇,这位掌舵者很年轻,今年刚刚四十岁,可以说是年富力强。
“大掌柜,有人投来名刺,好像来头还不小!”
听到下人的回报,正在整理账目的渠源镇放下了手中的账薄,他手指轻轻叩击了一些桌面,下人很识趣的把名刺放在了渠源镇手边。
眼前这个名刺很讲究,属于烫金名刺,这样的名刺可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来人肯定不是什么俗人。
“周虎臣,周炳翰。”
这个jīng致的名刺只有这个名号,没有任何其它信息,渠源镇想了又想,他终于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很彪悍的名字。
“告诉客人,就说我马上就到!”
渠源镇明白,执有这样名刺的人不应该是商贾,这不是来谈生意,最大可能是自己不认识的名流之类,或许是来打饥荒的酸丁也说不定。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商人讲究和气生财,渠源镇不在乎那点小钱,谁也说不准,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会不会惹来麻烦。所以,渠源镇必须恭恭敬敬的迎出去,体现出自己的胸怀。
下人出去通知客人了,渠源镇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已经变温的茶水,随后起身出迎。
来到大门前,那名下人正等待着渠源镇,随着这名下人的示意,出了大门的渠源镇终于看到了那位来访的客人。
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此人没有丝毫书卷气,他笔挺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杆给渠家看守大门的标枪。
“请问,这位可是周...”
“你是渠源镇吗?”
渠源镇愕然,这个人很没有礼貌,一点都没有,他竟失礼的打断了主人的话,这毫无道理!
“我是!”
“我家将军让我给你留个口信,自己去西城外,我家将军在等你。”
说完,这个笔挺如标枪一样的人毫不犹豫的走了。
“周虎臣,周炳翰,周将军......”
渠源镇无法理解,自己不认识什么周将军,当然,渠家和口外有生意往来,与那些把守关口的一些军将自然有相熟的人,不过,那应该是在张家口堡与边墙一带,怎么会跑到这儿?
和这些人打交道需要银子,这没有什么。渠源镇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在他的记忆中,好像这些人中并没有什么周姓的高阶武官,所以,不用过于害怕。
难道是......
在昨天傍晚,渠源镇就听说了,有一只庞大的军队来到了祁县城西,还引起了县城与附近的很大恐慌,县衙的衙役还因此出城探究了一番。听说这些军队只是经过祁县,暂时驻扎一下,可能...这支军队是向他来打饥荒的。
渠源镇开始头痛不止,这支庞大的军队应该是过境,一定是听说了他的名号,现在来让他这个冤大头出粮出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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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资本家没有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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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臣记对一句话记忆深刻;资本家没有祖国。
他坚信这是一个事实,虽然同样有爱国的资本家,但...那只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他们珍惜的就如同大熊猫。
渠源镇的预见xìng很不错,他的理解是完全正确的,周虎臣就是来让渠源镇给自己“捐助”粮饷的。
不过,周虎臣的要求可能和渠源镇预想的数额会有很巨大的差距。
晋商为近代一大商帮,执清经济之牛耳二百多年。在这个血火时代,晋商叛变了大明,也叛变了华夏几百年,这就是理由,周虎臣不需要说出去,他只要做就可以了。
虽然后来晋商同样叛变了大清,但是,那是以后的事,与周虎臣现在的这些行动无关。
晋商给口外的蒙古人和建州人提供普通生活用品,挣些银子致富这无可厚非,而事实上,对于国家至关重要的粮食、铁器,甚至是武器、火器,他们都敢卖出去,而有些人,应该是绝大多数和口外做生意的晋商,他们还给关外的敌人提供情报,这是历史事实。就在不久前,蒙古人还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至于有没有武器谁也不清楚,但周虎臣知道,这些军事物资有很多实际上已经转手到了大明的大敌;建奴手中。近年来的建奴屡次入寇,这其中有多少物资是来自于这些晋商,周虎臣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真实的就够了。
这些人是汉族中的早期归顺者,是大明朝的掘墓人,有些人后来还成为了大清皇商,周虎臣记得当时共有八姓家族,虽然他不记得都是哪些人,但是,这些人都是晋商。
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周虎臣就是来强取豪夺的,他不在意名声,名声在国家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周虎臣更不在意杀人,尤其是不在意杀那些汉jiān,还有那些未来满清的走狗。只要不合意,现在不杀白不杀,反正这些人最后总是要投靠建奴,自己多得到一些好处,建奴就会少得到一些,至于李自成来了之后有没有好的收成,这不关他周虎臣的事。
渠源镇没有办法,明知道这是要他出血,可是他敢拒绝吗?
来到周虎臣营房的渠源镇很恭敬,他还恭顺的让人给周虎臣递上了一个名帖,渠源镇很低调,低调的让周虎臣有些不爽;这个名帖上的字太小了,小的周虎臣只能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
“小人渠源镇拜见将军!拜见诸位将军!”
没什么可说的,渠源镇直接跪倒,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将军到底是什么职衔,不过,看到这庞大的军营和帐篷中的许多军官就已经够了,为首的这位应该不会低于副将,渠源镇相信自己的眼光。因为,这些站立在这位年轻武官身后的军将,他们的盔甲说明;他们的官阶非常高。
也不知在哪里搞到一把交椅,周虎臣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他动都未动就报上名号:“本将军是大明太子少保、左都督、山西总兵官周大帅麾下的游击将军周虎臣。”
“小人叩见周将军!”
作为大商人,渠源镇消息灵通,这个新近上任的周遇吉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惜,眼前的人,他判断错了,为首的这位官职好像不大,这有些奇怪。
虽然听说这位周大帅治军严谨,从不扰民,实际上,渠源镇不相信能够严谨到那里去,他从未见过不扰民的大明官兵。大明的文武官员都这样,眼前这就是例子,不讨粮讨饷,找自己干什么,难道合伙做生意,这...好像可能xìng更不大。
“本将军另一个身份是周大帅的长子,所以也姓周!”
这不废话!周遇吉的儿子不姓周姓什么?就是过继来的也要姓周,难道还能姓别的姓,渠源镇腹诽并鄙视着这个明显是以势压人的纨绔子弟。
“小人叩见少帅!”虽明知不是好事,可渠源镇知道轻重,他绝对不敢失礼:
第四次叩头了!渠源镇心中已经开骂了;你**的!这是玩我啊!
惹不起啊!这位官职不高,但是...却是大明太子少保、左都督、山西总兵官的长公子!
连起身都免了,周虎臣笑眯眯的再次开口了:“本将军前段时间曾巡视各个关口,据有人来报,年前有大明商贾曾运输货物至口外交易,其中...好像有武器盔甲之类!这个商队...好像与渠家还有些关联,本将军今天恰逢途经祁县,正好过来询问一番,渠掌柜需要本将军拿出证据,需要与证人对质吗?”
据说...好像...好像......
这个年轻人太yīn险了,以势欺人!渠源镇能说什么?只能求饶,这根本就不需要什证据,只要周虎臣想做,到处都是证据,他可以让渠源镇的一大家子被满门抄斩几百次!
这不是强盗,是强盗逻辑,是**裸的在使用强权压榨,强的你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求告无门。因为,你就是有关系,一般人也不会为这种里通外国的事情出头。
太狠了,这个罪名太大,他承受不起!渠源镇赶紧澄清:“少帅~~绝无此事!作为大明子民,小人怎会去资敌,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罪不容恕啊!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小人怎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如何对得起祖宗!如何对得起我大明的万千同胞......”
周虎臣面无表情,他继续施压:“本将军也不相信渠掌柜是这样的人,本将军相信渠掌柜不会忘记我大汉民族历朝历代与那些关外蛮族的仇恨,可...若是...这是渠掌柜的手下人暗中所为呢?!”
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后果严重的他无法承受,渠源镇极力解释:“怎么可能!少帅,鄙人一向御下极严,绝无理通蛮族之事!”
“这...可不好说啊!本将军手中有证据啊!那渠掌柜...你自己说如何处理此事...”
有什么好说的,被yīn了!而且是堂而皇之的被yīn了!
渠源镇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少帅,怎么会被他盯上,难道是近年生意红火,是木秀于林!不过,这也是回旋的余地,周虎臣的一切语言都是模糊的...好像...若是...可能,说白了,这就是来敲诈,来要粮饷,**裸的在利用强权敲诈他!
渠源镇埋头跪在地上,不愧是久经历练的老手,孰轻孰重了然于胸,他果断的抛出了筹码:“请少帅明察!鄙人愿意出银五万两作为少帅详查此事的资费,还请少帅查明此事,定要还小人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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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吃相并不难看
出手就是五万两,看来渠家真的很有钱,不过,还是太少了!
这距周虎臣的内心目标差距太大,看来是压力还是不够!
周虎臣满面威严:“本将军记得大帅说过,既然来到山西,就要给朝廷官员和万千子民做出表率,守好我大明疆土,至于理通蛮族之事,本将军绝不会放任,一经发现,定严惩不贷!我华夏多少年来,这口外的蛮人都是我大汉民族的死敌,想来渠掌柜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是大帅的一片为国之心,渠掌柜要明白!”
这明显是不满意啊!还打着朝廷大义的旗号,其实,这与逛青楼没什么两样,只要出的价码足够,出来卖的姑娘总会劈开腿的!
依旧不敢抬头,渠源镇咬咬牙,他再次抛出了价码:“小人对大帅的决策毫无异议,遵守朝廷法度,这也是小人应有之义,本应鼎力支持!小的愿再为少帅的大军援助万石的粮食以备军用!”
山西不是产粮区,由于近年的灾荒,粮食涨价严重,很昂贵,渠源镇能够拿出万石的粮食已经很不错了。
可周虎臣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不满意。他身后的卫所将领已经直了眼睛;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家手笔啊!这个周大少爷一出马就是五万两银子外加万石的粮食,竟然还不满足,哪有天理啊!
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周虎臣颤动着翘起的靴子,他决定不再罗嗦了:“这样吧!大帅在年前就开始募兵,准备招收新丁五万,自然要征集粮饷,渠掌柜既然愿意”捐助”,本将军也就不客气了!银二十万两,粮两万石,本将军会为渠掌柜的义举树碑立传,会通报朝廷进行嘉奖。至于理通蛮族之事,本将军也会查的明明白白,绝对不会诬陷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祁县渠家人称“渠半城”,周虎臣已经事先打听的很清楚了,至于为什么拿祁县渠家第一个开刀,原因很简单,这个祁县是他所有重要目标距离最近的一个。计划已经做好了,在后面的进程中,周虎臣还要继续按照计划“拉练”下去。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周虎臣说了算!
渠源镇眼前一阵发黑,这个周虎臣太yīn狠了;树碑立传,通报朝廷进行嘉奖,这是在利用朝廷的名义封口啊!有了这些所谓的“捐助”证据,渠源镇就是告状都没地方去告。而这价码,周虎臣要的恰到好处,正好使的渠源镇不至于伤筋动骨,这周虎臣看的太准,恰恰要到了这个左右为难的点上,太厉害了,这与周虎臣的年龄完全不相称!
大明山西经商的繁盛之地前期,是盛产铁器的泽州和北方丝绸中心的潞州两府,以及给边镇买卖粮秣交通盐货的商人。到了中后期之后,就变成了太原府和汾州府的商人,这两府的商人因何发家,很简单,就是和塞外关外的蒙古与女真贸易,蒙古和女真都是缺铁,打造兵器武装自己的能力都很弱。所以,这些晋商把这铁器输入塞外谋取暴利,这等于是将原本用骨箭和木矛的蛮族变成了武装到牙齿的jīng锐战士。而且蒙古和女真人打造和铸造的能力同样是很弱,肯定是有大批的兵器被直接被输入到了这些蛮族手中。
正是因为这种给关外敌人提供军需的史实,晋商在真实的历史上,自从满清取得天下之后,晋商就取得了种种的经营特权和专属的行业,成为首屈一指地商人集团。
周虎臣清晰地记得一句话:无晋商,无满清。
晋商的的发展是建立在笑看同胞的血泪之上,而且一不小心就笑看了三百多年,他们积累的万贯家财,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数也数不过来的冤魂。
周虎臣不会在意这些晋商的生死荣辱,因为,他们是华夏的叛变者。他们再有通天能力,现在也无用武之地,这是非常时期,朝廷自顾不暇,他们的靠山现在顾不得他们。周虎臣对这些所谓的后世大清走狗坑定了,一定要坑的他们吐血不止才算完。
当然,可能周虎臣会冤枉极少部分人,但,给这些人留着大量财产,随着战局的变化,那也等于是在资敌,所以,无论冤枉与否,周虎臣必须一视同仁的同时坑下去,这样壮大自己,才会削弱敌人吗!
看到渠源镇埋头不答,周虎臣终于起身了:“既然渠掌柜答应了,本将军就不进县城了,给祁县渠家树碑立传的承诺本将军一定会做到,会用最快的时间做到!朝廷的褒奖也会很快到来!
若粮食不够,渠掌柜可以用银子替代,按市价即可,本将军是讲理的人,绝不会让渠掌柜为难的,就这样吧!”
渠源镇感觉很冷,就像腊月的清晨。
这尼玛也算讲理!还不会让自己为难!
这是家族三成的财产,还好,不包括固定的房产与土地,拿出来正好不会伤筋动骨,不拿出来,后果就是...被灭掉满门。渠源镇相信兵过如梳,也相信周虎臣敢这样做,也一定会这样做,后果就是——人和财产都会失去。
渠源镇无法拒绝的同时,他真的很佩服周虎臣,手段简单,凶狠,也看的很准,这个里通蛮族的罪名不用坐实,要钱要命让你自己去考虑。周虎臣显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卑鄙的是,这些银子和粮食是“捐助”,“捐助”新任总兵大人练兵为由。而且,还有捐助文书,还要立碑树传。这个yīn险的周虎臣做事一环套着一环,让人毫无反抗之力,真的是好手段啊!
现在哭都没地方哭,至于去告状,去找谁,巡抚大人不在山西,就是在山西又怎么样?现在正是朝廷用兵的时候,一个商贾,怎么可能告倒一省的总兵,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至于告状的后果...这些大兵作战可能不行,但干这样的事,恐怕很是得心应手,后果不敢想象,一旦翻脸,那就是——鸡犬不留。
“是,小人听从少帅吩咐,定会让少帅满意...”依旧埋首于地,渠源镇很痛苦,他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其实...若真的凭心而论,渠源镇和渠氏家族冤吗?
绝对不冤,做口外生意的商人,一点违禁物没有藏匿,那是圣人,对于冒着巨大风险做口外生意的行商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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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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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周虎臣对这个观点绝对赞同。
起步晚没有关系,周虎臣很勤奋,他现在正在努力,奔着那个目标狂奔。
祁县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第二天一大早,周虎臣率领着四千人再次张扬的上路了,庞大的队伍少了五百人,那五百人的任务很简单,他们要负责押运那些“捐助”的粮饷。渠源镇给的粮食和银子不够,不过渠源镇给周虎臣打了一个白条,承诺一个月内付清,就这样,周虎臣暂时放过了渠源镇。
这是山西的繁荣之地,在祁县雇人很容易,何况还是带着武器的官兵,就是不给银子也没人敢拒绝。当然,在周虎臣的叮嘱下,要先付给银子,一分都不会少的现付银子。周少帅说的很好,咱不能欺压良善!
粮饷来的很容易,用周虎臣的话来说——这叫智慧。
无论怎样压榨对方,周虎臣都不会有什么愧疚感,能够得到粮饷,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也是历史的必然走向。周虎臣利用了强权,也利用了人心的弱点,目的达到,这不就是智慧的体现?
跟随在周虎身后的卫所将领现在不得不佩服这个周少帅;因势而为,毫不拖泥带水,稳准狠,得财如探囊取物,这才叫大家手笔,以前,那些卫所将士在各关卡那里得到的些许小利,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要饭。
四千余人继续前进,这次的目标还是向南;汾州介休。
跟随周虎臣出行的两名书吏,其中一名姓蒋,名之严,字焕生,蒋之严和周虎臣很熟,很熟的意思就是说,他是一个周遇吉军中的老吏,可以和这个人见人怕的小霸王交流。
“公子,小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蒋之严是一名没有考上秀才的读书人,理所当然要自称小生,这也算是自持身份。
“哦…这句话我爱听,都怎么佩服,说出来听听!”
蒋之严笑了笑,我不就是恭维你一句吗?至于这么要求吗?
“公子您一出马,除了威风凛凛就是横扫一切,这些牛鬼蛇神,这些铜臭满身的土财主焉能不拜在公子您的脚下,小生是心悦诚服、高山仰止...无以复加,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周虎臣对这有些过分的恭维不感冒,不过吗...他的确是很有成就感:“这叫势!明白什么叫势吗?”
“愿听公子教诲!”作为读书人,蒋之严当然明白什么叫势,不过,那是不能说出来,要让这位大少爷继续保持自己的成就感,就要恭谨的,放低姿态的倾听。
“势力是势的一种,强势能风光一时,在强势的基础上,要理解什么叫大势所趋,要充分利用自己大脑!对了,这应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要比别人先行一步,看我们起的多早,比鸟儿还要勤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周虎臣的脸上充满骄傲:
蒋之严竖起了大拇指:“公子您高!高的让小生不可仰望!”
周虎臣微笑着:“渠源镇为什么会轻易就范?这就是利用了强势,也利用了智慧,难道渠源镇没有看靠山吗?一个身家过百万的商人,肯定有他自己的倚靠,但...那有用吗?”
那得意的微笑突然变成了狠厉:“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不就范我立刻就给他戴上帽子,戴上一个足以抄家灭门的大帽子,他的靠山根本来不及救他。其实...就是来了也没用!这个帽子太大,没有人愿意因为关系卷入这样的漩涡,至于来晚了...渠源镇害怕我们把他变为一个死人。
什么叫智慧?什么叫势?这就叫做智慧的利用了势。我们要他‘捐助’的粮饷拿捏的恰到好处,即让他肉痛不已,但还不至于使他伤了根本,所以,他连拼命地勇气都不会有。综合在一起,这些就是渠源镇必定就范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们提前了解他的原因。给他树碑立传就是封住渠源镇那些靠山,还有那些没事只会瞎扯淡之人的嘴,就是要渠源镇求告无门。
后面继续看吧,这个势很好用,用起来实惠,也很爽!会有更多的人被我们的势碾压而过,不过,谁也别想有什么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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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县距离介休很近,仅有百里的距离。而周虎臣大军的目的地是距离更近的张原村,六十余里的路程只用了一天,在傍晚时分,大军在张原村的村北开始宿营。
周虎臣的军队在忙碌着,而在张原村村内,范家家主范永斗开始忐忑不安。
刚刚获得一笔大收益的范永斗恰恰在老家,他平时都生活在商业贸易最繁盛的张家口堡,这次很不巧,范永斗正好在张原村老家“休养“。
两天之前,祁县渠家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范永斗耳中,那个不祥的想法被范永斗很不幸的猜中了,这支周虎臣率领的队伍现在来到了张原村。范永斗想到了反抗,他的手下人也有悍勇之士,可惜,人太少了。范永斗想到了躲避,可是...想了又想,范永斗也放弃了。
对于周虎臣这样的山西土皇帝来说,躲是没有用的,范永斗害怕会被直接抄家。就是跑到张家口堡也没有丝毫作用,张家口堡位于宣府,距离大同太近了,只要周遇吉或者周虎臣一句话,就是他给张家口堡的将领送再多的银子都没有作用,只需要周虎臣一句话,他的商号会被连根拔起,财产会被毫不留情的抄没。宣府的将领虽然被他喂的很肥,可惜...他们不会为他范永斗去得罪周遇吉。何况,抄他范永斗的家,这些将领肯定会得到实惠,反抗的后果不言而喻。
范家是“走西口”的典范。
早在明朝初年,范氏就在张家口和蒙古地区做生意,历经七代,传至范永斗成为张家口堡一代对满蒙贸易的汉族大富商,时人称其“贾于边城,以信义著”。当时,居于东北的女真族开始军事扩张,由于和大明王朝的敌对关系,他们所需要的军事、生活物质,只能通过张家口堡的贸易市场获得,也就是以张家口堡为基地运转过去,范永斗和其他七家商人就开始做这方面的生意,时称;“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
战争是造就超级富豪的重要路径,介休范家是这条定律的重要实践者,范永斗家族发的就是这种带着大明同胞无数血泪的国难财。
多年的边墙贸易,范氏与蒙古、女真族的上层统治者建立了很友好的关系。正是因为这些,范永斗在害怕,他害怕周虎臣给他抄家灭门,因为,范永斗的家族不但向蒙人、女真人提供物资与武器,还偷偷的通报一些消息。
第58章 纳头便拜的范永斗
继续各种求!
在不安中翻来覆去的勉强度过一夜,天sè放亮,范永斗在自己豪奢的宅子中洗漱已毕,他开始招呼自己的下人。
在范永斗做好准备的同时,周虎臣也开始行动了,与在祁县如出一辙,一名身板如同标枪一样的士兵给范永斗送来一个jīng美的烫金名刺。
晋商成功的根源在于“诚信”和团结的商帮政策,范永斗就是诚信与团结的代表人物。
山西在大明最早的驰名的是潞商,潞商早期以盐铁为主,中期开始多元贸易,铁业、丝绸占主导,后期则以手工业制品为主。潞商的崛起始于盐铁、铁粮的交换。明代“开中法”的实施为潞商的发轫提供了政策上的保障,地处河南、晋中、晋南交通要冲的区位优势则加速了潞商的发迹,并很快成为一个地区xìng的商业集团。到明中叶,潞商已经成为国内举足轻重的商帮。而此时,晋中商人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更没有什么显赫的所谓什么大院。直到明末清初,食盐贸易逐渐被徽商垄断,丝绸生产亦rì渐衰微。同一时期,晋中商人以经营汇兑业务而后发制人,随着多种经营和不断扩展,他们成为了晋商的主流,闪烁在潞商头上的光环被晋中商人取而代之,晋商开始崛起。
范永斗与宣府的文武高官都有联系,有材大家发,所以,没有这些联系他范永斗怎么会到了今天,当然,这与他的勤奋和努力也不无关系。
在突然之间,范永斗意识到,他那些所谓的联系变得如此的脆弱。能够发家致富,范永斗就不会缺乏眼眼光,他骇然的发现这个周虎臣现在就是一座大山,如泰山压顶般狠狠地向他压了过来。
斗他是斗不过周虎臣的,作为大明太子少保,山西总兵官的嫡长子,周虎臣在他面前就是巍峨的泰山。朝中和地方那些文官会为他奔走吗?现在大明境内是兵事频频的时段,朝廷已经自顾不暇,周遇吉作为统领一省军事的总兵,在这危急时刻,谁敢轻易去触动?无论怎么努力,范永斗甚至连周遇吉的一根汗毛都动不了。如果舍财去让人弹劾周遇吉,估计最多就是让周遇吉损失名声,得到一个盘剥乡绅的不雅名声,至于后果....范永斗已经不用再想了...他会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其实...范永斗也明白,就是发生奇迹,他侥幸能够扳倒周遇吉,在离开之前,周遇吉会放过他吗?还有...下一任总兵呢?如何善了,一省的总兵和土皇帝怎么会让一个商人压上一头,...恐怕首先会拿他开刀,这些将领惹不起那些文官,他范永斗就会成为出气筒,而且...是一个被彻底被踩的永远无法翻身的出气筒。
范永斗发现,除了妥协,他现在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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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久经考验的范永斗决定光棍一把,他已经做好了肉疼一次的准备。
当范永斗被带入周虎臣的中军大帐,他的选择很简单;纳头就拜。
“小人范永斗,得知少帅途径此地,特意呈上些许粮饷以资军用,请少帅笑纳!”
就在范永斗纳头就拜的同时,一份清单被乖乖的送到了周虎臣的手中。
这样的态度周虎臣喜欢,她也更喜欢范永斗这样的光棍行为,因为省事!
手中的清单轻飘飘的,上面的字体很简单,银二十万两,粮两万石。
这和祁县渠家“捐助”的粮饷分毫不差。
范永斗看来已经知道了祁县事件的始末,这个范永斗比渠源镇更加会看这个“势”。
脸上泛起微笑,周虎臣点点头:“范掌柜是好良民啊!可做万千子民的表率!知道我山西大军的粮饷吃紧,如此的义举,值得赞扬,本将军决定送你一块匾额,上书‘义商’两字,至于树碑立传,那是必须的!向通报朝廷进行嘉奖也是应有之义,本将军决不食言。”
“少帅谬赞小人了!”范永斗再次深深埋首:“些许身外之物何足挂齿!这本是小民应有之义,只有这样,我山西才会有强军存在,才会有大军守卫地方平安,才能防御外族的侵扰啊!”
满意就好,范永斗虽肉痛难当,虽然心中诅咒不已,可还算是松了口气,他害怕这个周虎臣贪得无厌的加大筹码,毕竟他要在山西境内运输货物,如果被山西总兵盯上,自己以后的生意就别想再做了,没有资本,被山西的土皇帝牢牢盯住,就是破家的前奏。
周虎比较满意,这个范永斗很会来事,态度不错,噢...口才也不错:“范掌柜说的很好,深明大义之人啊!这是朝廷教化之功,若我大明人人都如此通晓大义,都有如此义举,我大名明何愁外族的入侵,何愁暴民肆意地方!”
“是,少帅教诲的是,这是朝廷教化之功,我山西有了大帅这支强军,外族以后哪敢犯边,哪里敢对我大明不敬!”既然卖出去了,就继续彻底一些,反正好话不要钱,范永斗可以恭维...恭维、再恭维。
“好,范掌柜如此通晓事理,本将军承诺的一切都会做到,若有什么难事可拿着本将军的名刺去大同,本将军定会对范掌柜这样的‘义商’大开方便之门!至于...范掌柜的‘捐助’,本将军也可以宽限,范掌柜一个月内办清此事即可,粮食不够可以换成银子吗......”
......事情轻松地令所有周虎臣身后的卫所将领咂舌不已,这也成!
轻松若斯!谁都知道,这些山西的大商人素来抠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变得这样通晓朝廷大义,这个少帅果然了得!
其实...周虎臣还是对边贸缺乏真正的了解,在他心中那只是一个概念,虽然知道这些晋商对满清的入关提供了很大帮助,却没有想到其中的严重xìng,穿越者的历史知识不可能那样完善。
周虎臣还是对这个范永斗了解度不够,因为,现在的所谓八大皇商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响亮,若是...他知道这个范永斗就是将来的八大皇商之首,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满清入关前后的后勤支柱,今天的事情远不会如此轻松“河蟹”,虽然...周虎臣知道了不一定会给范永斗抄家灭门,但...范永斗这些人估计会距离灭门不远,会被周虎臣毫不犹豫是压榨成干瘪的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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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惹不起我躲得起
还是那句话,喜欢的请收藏一下,保底两更!
周虎臣连续去两家大晋商家中“串门”的消息传播的很快,已经传遍了晋中以及周边地区。
太原府布政使司衙门内。
山西左右参政杨荃、方国秉两人相对而坐,右参政方国秉首先开口了:“文山(杨荃的字)兄,这周虎臣太不知规矩了,竟然敢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你我作为一省布政,焉能看着这黄口小儿如此跋扈,欺压良善,我等作为牧民官,定要为民做主,定要向他讨个说法!”
平静无波的拿起茶盏,杨荃没有回应,他开始细细品味着茶杯中的香茗。
黄口小儿?你怎么不派兵去平了他!
欺压良善,为民做主,恐怕是为送过来的银子做主吧!
左布政杨荃心中冷笑,别人不知道周遇吉和这个小霸王周虎臣,杨荃知道,昔rì,多少京师勋贵被周虎臣踩在脚下,谁敢把他怎么样?现在的周虎臣手握重兵,至于出面去讨说法,若是周虎臣给自己面子,自己这个布政使还可以全身而退,若是不给面子,有办法么?颜面扫地不说,还会成为士林中的笑柄!好处你方国秉得到了多少,凭什么要我出面,我去阻止周虎臣,我长得象一个傻X吗?
这里面的勾当怎会瞒过杨荃,这两rì也曾有山西的的商贾给他送来礼单,不过,被杨荃拒之门外了,方国秉肯定是收了好处,而且绝对不少,这是要挑头为山西的商贾出头!
水太浑了,杨荃自认无法澄清,现在的山西就是缺乏能战的军队,周虎臣虽然飞扬跋扈的有些过分,可周遇吉为什么不加阻止,这已经是很明了的事情(实际上周遇吉还不知道)。
周遇吉的能力摆在那里,无论怎样的作战,他罕有败绩,前不久周遇吉以千余人战胜建奴几万大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山西,现在就缺周遇吉这样的人,缺这样的军队,山西需要周遇吉,有周遇吉存在,是山西官员的福分!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算得了什么?自己作为一省的参政,怎么能与这些人为伍。何况,这里面牵扯到一省的总兵周遇吉,杨荃怎么会看不清这样的大势,去得罪周遇吉,他杨荃就是山西的罪人,他承受不起!
想了再想...杨荃终于开口了:“焕儒,这个周虎臣的确是跋扈无端,这不对!不过...你我是民政官,不便介入军事,若是实在看不过去...可以让御史去弹劾!其实...周少保肯定有他的难处,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御史去弹劾,这就是笑话,效果怎样不要说,等御史的弹劾有了结果,周虎臣早已扫荡几遍的时间都有了。
周少保!杨荃用的是敬语,方国秉明白了,杨荃不傻,他看的很清楚,也不会介入此事。
现在是非常时期,建奴还在大明境内驰骋,李自成等乱民还不断在扩大自己的地盘,正是用兵时刻,朝廷能把一省的总兵怎么样,谁会为了一些商贾撤换一省的总兵,何况还是皇帝看重的一省总兵,能够申斥一下估计就算不错了。
“文山兄一语提醒梦中人啊!小弟惭愧啊!受教了!”
去了必定会灰头土脸,方国秉也反应过来,现在正是利用这些粗鄙武夫的时候,不能够硬抗;让他暂时嚣张吧,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国秉相信自己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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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布政使司的两位布政使大人偃旗息鼓的同时,周虎臣再一次开始行动了;依旧一路向南,“拉练”继续。
这次的目标是泽潞商人。
申氏在明初从潞城县天贡村迁入南村,明嘉靖年迁入中村定居,自始祖申十三开始,子孙人丁兴旺。
申氏起家也是靠盐铁,其贩盐活动始于明正德年间,当时申家将粮食、铁制品等商品用骡马驮运至平阳,卖后买进食盐再运回囤积、转售从而牟其利润。申家的铁业已经形成了采矿、冶炼、销售一条龙的模式。现在的申家在北方最大的铁货交易市场,长治县荫城镇拥有一个实力雄厚的铁货交易店“福顺永”。
明代商业经济领域为世瞩目的现象,是山西商人的兴起,而潞商的起家要早于晋中商人。明代“开中法”的实施为潞商的发轫提供了政策上的保障,地处河南、晋中、晋南交通要冲的区位优势则加速了潞商的发迹,并很快成为一个地区xìng的商业集团,到明中叶,潞商已经成为国内举足轻重的商帮。首先上党地区有较为发达的手工业,而手工业发展又刺激了商业的发展,另外丰富的煤、铁等矿藏,使冶炼业、制铁业曾占据过中国北方的大半个市场。此外,上党人历重家桑,纺织业非常发达,潞州生产的潞绸成为中国四大名绸之一。还有丰富的水源、湿润的气候和茂密的森林,使得野生植物十分繁茂,党参等野生药材成为市场交易中的珍品。如果说潞商的产业同样离不开商品的长途贩运,那么,潞商所贩运的商品其主要是依靠当地资源优势的商品,如潞绸、潞铜、潞麻及冶炼铁器、潞州烧酒等。凭借优越的自然和地理条件,以潞州为中心的商人走向全国、走向了世界,成为举足轻重的巨商,从而,在华夏的商业史上创造了奇迹。
现在是潞商的黄金时期,申家是潞商的代表,实力雄厚自然有它的依托,申家黑白两道通吃,尤其是与大明官场官员的来往很是频繁,申氏家族人丁兴旺的同时自然会寻求上进,说白了,现在的申氏家族朝中有人。
周虎臣来了,他的大军停在长治县几里之外。
长治县是潞安府的县治所,这里距离潞安府很近,现在,大军来临,无论是长治县还是潞安府皆是鸡飞狗跳,一片人心慌慌。
潞安府是潞王镇城,周虎臣历史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他记得这个潞王是一个投降者,而且是一个卑躬屈膝的投降者。对了...周虎臣还记得这个潞王好像还是一个大明的文艺分子,很有品位的文化人。
申家的家主名叫申万全,正是这个申万全派人赶去了太原府求援,不过...他失望了,直到目前大军来临,没有任何消息。
我不相信你敢抄我的家,申万全比范永斗做的要光棍的多,他直接无视周虎臣的几千大军,没有等周虎臣送上他jīng美的烫金名刺,申万全就跑了,跑到潞安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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