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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在地铁跟机场用手机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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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玄”
“又挖坑!”
“够玄机!狗策划!”
“枉我还买你周边产品!”
长期沉迷二次元的男子此时已经把自己完全带入进了剧情。
客厅《天行九歌》已经开始播放片尾曲了,这一季又完结了,按照玄机填一个坑挖两个坑的德性,下一季天知道猴年马月才出。
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大结局都是未知之数,怎由得人不怒!
怒不可遏的男人看着茶几上淘来的水晶球,此时此刻上面玄机logo篆体“玄”字分外刺眼,失了智的抄起来砸向屏幕。
“啊!”
不曾想液晶屏只裂开了几道蛛网纹,水晶球反而弹了回来,男子被击中额头就此昏了过去。
客厅空间犹如万花筒里的世界一般变幻扭曲,瞬间把昏过去的男子分解吞噬。
南之朱雀星华大放,井、鬼、柳、星、张、翼、轸熠熠生辉,夜华笼罩了晋地数息之久。
“平时肉眼难以观察的隐星都绽放出这样的光芒,而且照向晋地,夫子,这是何故?”
“天地之理,穷究难测,人力岂能尽知,你来桑海求学不就是为了探寻天道人性的道理么?”
高山之巅,白袍老者仙风道骨立于孤松之上,抚须长考。“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
观前老者轻摆拂尘。“天道无情,太上忘情,看来秦地之行要延后了。”
咸阳,秦王宫。
“大王,相国,南明朱雀突发异象,变数当在韩魏。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姬周安置子履后人于殷地,变数可能应在魏国安阳,与殷商后人有关。”
“呵,变数!”
这里是哪?唔,额头好痛。
随着轻轻脚步声,一古装少女快步上前,一边放下手里的烛台,一边小心地问道。
“公子可是做噩梦了?奴婢从隔间都听到了公子的呼喊声。”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少女,千万种疑惑只汇成一句话:“这是哪?”
“公子当然是在府上啊,公子这是魇着了,一会就缓过来了,奴婢也有过魇住了惊醒失神魔怔的时候,奴婢去给公子倒碗凉茶。”
说话间少女转身往房间中央行去,烛光昏暗也看不大真,只听见一阵潺潺的水声以及杯盏叮叮当当的碰在一起的清脆声音。
我明明在看《天行九歌》,后来昏了过去,怎么醒来就躺在床上,这女人越说越让人糊涂,不对,我胡子呢?
翻身下床,一手抄烛台,一手抓过床边的铜镜,不由得痴了,这小圆脸这头长发飘飘,镜子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映照出来的少年脸庞不是自己。
穿越?
“公子。”“公子!”
听见少女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唤,也不接递过来的茶杯,强打镇定地说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公子莫要说笑,公子身份高贵,哪里是奴婢能评论的。”
“让你说你就说。”
“是,奴婢觉得公子就是我们的天,能服侍公子是婢子们的福分。”
光拍马屁了,这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说的有一番道理,你再说说对公子我名字的看法,有什么寓意在里面?”
虽然觉得奇怪,少女还是开口言道:“公子身份高贵,…”
“嗯?”
“是,是,公子黄帝姬氏苗裔,大王为您取名为经,就是希望您将来成为经世之才,做韩国的栋梁。不知奴婢说的可还中听?”
原来这就是我穿越过来的名字,韩国?韩国?难道…
“没想到你能说的这么透彻,好,好,那你再说一说现在的韩国又是什么情形?茶先放到一边,不用拘束,你尽管大胆说。”
“奴婢不敢妄言,女流之辈见识短浅,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在府上听大家伙聊天时说过几嘴。韩国文有张相邦武有姬大将军,保我韩国不受外国欺凌侵占,只是这些年诸侯攻伐不断,我韩国最是弱小,难免受到波及。奴婢就是前年秦国攻打魏国时从汲县逃难来新郑然后被家宰收留进府的。”
天行九歌,韩都新郑,真的是穿越来这里了,还成了姬姓韩氏的公子,那么也就是说我是韩非韩宇的兄弟了,韩经。
心脏如擂鼓班咚咚作响,身体的血液仿佛都涌了进去,接着头疼欲裂,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啊?公子!快来人啦!”
昏过去的韩经本不该存在清醒意识的,但偏偏少女的大呼小叫隐隐约约的传进耳中。
此时的韩经状态很奇妙,六识未闭不说,还能感受到眉心多出点什么来,意识集中感受发现多出来的正是那篆字logo“玄”。
紧接着“玄”字一点点从眉心淡化直至完全消失,韩经仿佛醍醐灌顶般脑海里多了很多信息,虽然说不清楚但心里清晰明白。
篆字logo是一丝道的具现,自己的穿越与之脱不开干系,“玄”字不是消失了,而是彻底和这具身体结合在了一起。
“我真是看错了你,看你一个富家小姐落难街头,这才收留了你,还安排你负责公子的起居,你能把公子伺候到昏过去!”
“我没有,真是突然间公子就昏过去了,小蝶什么也没干啊。”
随着“玄”的结合吸收,房间里的声音清晰可闻如在耳边,早清醒过来的韩经闭着眼装睡。
“还在狡辩,本以为你读诗识礼,能更好的照顾公子,哼哼…”
“嘤嘤,奴婢冤枉…”
“家宰,巫医已经来了,就在回廊等候。”从门外传来的男声打断了少女小蝶的低啜。
“还不请进来为公子诊治!”
眼看要装不下去了,也听不出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装晕的韩经及时的睁开眼睛,右手覆额,摆出一副骤醒神经痛的模样。
“啊,公子你醒了。”
装模作样要起身,抚额的右手划过光洁的脸庞下巴,猛的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身子一僵。
“都出去!马上出去!”
第二章 朱雀纳星诀
“嘘…”
长嘘一口气,原来是跳过第二性征了,真真吓死个人。
韩经提起褪下的下裳,系上腰带,转向房门,“你们进来吧。”
等在门外的众人早就焦急难奈,听闻召唤,一齐鱼贯而入。
“公子,吓死奴婢了!”
“公子!这是新郑最好的巫医,快让他看看病情吧!”
小蝶旁边的是府中家宰,家宰后面满身纹饰、奇装异服笼罩下显得鬼气森森的就是治病的巫医!
“不用了,本公子只是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四肢乏力,这才昏沉睡去,并无大碍。”
“八公子不可疏忽大意,要知道梦境映照现实,多有鬼神对苍生的警示。”
八公子,韩非,是我弟弟?
韩经看着一本正经的巫医,心里…
“公子是风邪入体,为邪祟所趁,拖延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待会我要在屋外卜筮祛邪,还请陶家宰驱散室内仆役。”
“本公子真没病,睡一觉已经完全好了,驱邪就不必了。”
“经公子莫非不相信我?”巫医面露不快作色道。
“是啊,公子,你就不要讳疾忌医了,这可是都城有名的大巫,多少达官贵人都曾延请,还为王上主持过消灾祭祀。”
小蝶也在一旁猛点头附和陶家宰。
韩经眼看众人深信不疑,风邪么,也能掩饰自已一开始的异状,顺水推舟地点了下头。
屋外巫医跳大神般的舞蹈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绰绰的传递在窗棂上,韩经趁他装神弄鬼四下无人之际再次梳理起脑海里的信息。
系统?系统!
穿越没系统,与裸穿何异!
唔,有点怪怪的感觉。
这是功法?周身五十九处经络要穴呼应朱雀七宿五十九颗星辰,被动吸收星力强化己身。
此时的韩经能感受到身体正在吸纳星辰之力,微乎其微的提升可能存在,但现在自己还感觉不出来。
“既然是吸收朱雀星辰之力,那就命名为朱雀纳星诀吧!”
看来不只是韩非,我也勉强有外挂了,只是怎么看都没逆鳞帅啊。
七雄中最弱小的韩国有了两个外挂,怎么我还是觉得上山打游击靠谱些呢?
利用星力逐渐成长起来一个人逍遥山水不难,但这不是白来这世间一遭了么,而且我还要替焰灵姬暖床啊。
她都快成二次元宅男的执念了!
资深秦迷,一边刷剧一边查资料,一朝至此,不去改变她飘零孤寂的命运,不留下自己的传说,怎么甘心?
东临富裕的齐国,北面被相对强大的赵魏包围,南方受到强楚的裹挟,西面更是直面令天下震怖的强秦!韩国面临的,说是地狱难度也不过如此吧?
该如何破局呢?
光影已经不再跳动,屋外的仪式看样子是结束了,韩经收回思绪,陶家宰与巫医已经进来屋内了,手里还捧着碗黑黢黢的水。
“这是大巫卜筮祈福下来的符水,公子喝了就会百病全消。”
看着碗里可能是混杂了草木灰的符水,韩经眼皮跳了跳,“辛苦大巫了,家宰领大巫去休息,好好招待,封送一份厚礼。小蝶进来服侍本公子喝药。”
看着二人转身退去,韩经抬头看向捧起瓷碗的小蝶。
“公子,该吃药了。”
“如果本公子不喝呢?”
听着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小蝶头低的更低了,“不喝药就祛除不了邪气,就…”
“倒了吧,如果泄漏出去,严惩不怠!”
“是,奴婢遵命。”
“五更天了,本公子也睡不着,不如小蝶再讲讲府内的趣事。”
“公子,这…”
“嗯?!”
天色放晓,东方露白,小蝶早已退下,韩经也终于旁敲侧击打听到了自己的想知道的消息。原来这八公子府只有仆役寥寥,加上生母早逝,身份只是区区一名侍妾,幼时贪玩厌学,小小年纪就在新郑留下了轻薄无状的名声。
国君后宫诸王姬,嫡妻称元夫人,次一级称夫人,封号两字,如明珠夫人,再次一级称姬,封号一字,如丽姬,无封号的侍妾是最低一级的王姬,韩经的出身可谓宗族最底端。
加上轻薄无形,既没有太子的出身高贵又没有四公子韩宇的沉稳庄重,速来不为国君韩安所喜,日常赏赐也少,全靠宗室禄米坐吃山空,如果排除掉都中恶名,就纯属小透明一枚。
“还真是卑微到尘埃啊!”
这里的世界观接近于玄幻,公输家墨家的一些技术更是突破了三大定律,匪夷所思。
“机械都能上天了,造纸术都没有,这明显是科技树点歪了啊。”
“历史也是玄机的魔改版,韩非成了韩安的第九子,平白矮了三辈。”
玄机娘娘牛欢喜,以后我定当洗心革面,杜绝暴力催更。
韩国的船快沉了,这之前得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在韩非求学归来百越乱新郑前查明她被关在哪里。
掌握了财、势、力,才不会在未来的风浪中随波逐流,船倾人亡。
韩经越想越多,想找笔记录下来,猛然意识到这里连纸都没有,七国的篆字自己也看不懂,起步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外有群敌窥伺,韩国内部仍是争来斗去,朝堂上的斗争已经影响到了民生,积弱之韩更加羸弱,如果不是诸国合纵连横相互牵制,现在的弹丸之地也早被群雄吃干抹尽。
一轮大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仿佛背负着重担似的,一纵一纵地往上爬,终于冲破了云霞,发出夺目的光。
韩经迎着朝阳,透过指缝看向远方,背负重担的又哪只是自己,秦政、韩非、芸芸众生无不是负重前行,在乱世求存求变。
韩经放下遮阳的手掌,闭上双眼,感受着朝阳的温暖,“想她的第一天!”
第三章 紫兰轩与潜龙堂
接过家宰准备好的钱袋,韩经把自己圆嘟嘟的身躯缩进车厢,“小陶,驾车去紫兰轩,慢慢赶车。”
陶方是家宰的儿子,能作为车夫随侍主人左右恰恰表明了他深受信任。
老陶恭敬地目送韩经上车离去,这才转身回府,长叹了一口气,府上已经没有产业进项,主人还是轻浮之性不改,仍是忘不了流连风月场所。
车辙行驶在新郑的道路上,韩经撩起帘幕看着两旁的街道,让陶方慢慢赶车就是想看看韩国的坊间铺面、民生百态。
哀侯在位时韩灭郑,迁都至此已历一百三十余载,经过郑人申不害的改革,农业、商业高度繁荣,作为国都,这里少有衣不蔽体卖儿鬻女的景象。
加上这里本就是天下通衢,国势虽然摇摇欲坠,这里仍旧迸发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果不是战乱,封建王朝时期这里也称得上是盛世光景了。
“公子,紫兰轩到了。公子慢行,小的就在这里等候。”
踱步上前,道边停了一路的牛车马车,食色性也,古今皆然,紫兰轩的买卖真是红火。
木制匾额上的三个古字刺痛了韩经的心灵,现在的我果然是个文盲。
“八公子来了,还是找小蝶姑娘学琴么?”
引路的侍女也不等回话,就把韩经往小蝶的厢房领,显然以往韩经都是来找的小蝶姑娘。
紫兰轩还挺懂潮流的,都是包厢,充分考虑了客人的私密性。
显然早有人通报,小蝶也迎了上来。
“八郎今日想听哪首曲子?”边说边倒了一盏酒。
我陈清泉是来学外语的,不,学韩文的。
“客随主便,小蝶姑娘做主就好,我只是想来此地坐一坐。”
韩经支起牖户(秦汉前没有窗的说法,后面类似的一律用现代说法),耳闻琴声响起,装作侧耳倾听实则透过窗户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以及迎来送往的莺莺燕燕。
来往的多是峨冠博带的达官贵人,剩下的不是披丝挂绸的富商就是腰系佩剑的江湖豪侠,卫庄、紫女好手段,既赚取了大量钱财又收集了天下情报消息、逸闻秘辛。
“公子虽不嗜酒如命,但也善饮,往日总要喝上一壶,此番酒水都冷了八郎还是滴酒未入喉,可是不合口味。”
原来小蝶一曲终了,见韩经停杯不饮,习惯性地上来撩拨。
“哪里哪里,只是今日小蝶姑娘的琴声格外悦耳动听,经不知不觉就沉浸其间,往日所钟爱的杯中之物都显得乏味多余,显然是姑娘的琴艺又长进了。”
“八郎真会哄小蝶开心,且安心稍坐,我去将酒水烫烫就来。”说完抿嘴轻笑,拿上酒壶摇曳着水蛇腰款款行去。
“中上之资,从窗户看见的都有好几个姿色超过她的,更不用提只为个别贵客演艺的头牌弄玉了,以前回回点小蝶,小胖子什么审美品味啊。”
韩经心里一通自嘲。
另一边,出得厢房小蝶一改款款而行的碎步,将酒壶交给侍女交代重新烫壶酒,匆匆向紫兰轩最顶层走去。
“紫女姐姐,以上就是韩经的动态,他打开了窗户可能在寻找某人,所以我才寻机前来禀报。”
“他今日有没有毛手毛脚?”
“不曾,只是一直盯着窗口。”
“知道了,你继续观察。”
小蝶退去后,紫女轻抬眉头,“韩经素来浪荡,哪懂得什么音律,而且还一反常态的表现得像谦谦君子一般,甚是奇怪。”
原本空无一人的窗边在小蝶离开后一名冷峻挺拔的男子抱胸而立,真是鬼谷纵横传人卫庄!卫庄也不回话,只是如同猎鹰般的眸子闪了闪。
紫女与卫庄显然搭档已久,熟悉他的性格,也没指望寡言冷漠的卫庄会回答,接着说道:“韩经对小蝶的托辞条理分明,远非几日前的水准,要不要派人摸摸他的底,看看这位轻薄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用浪费精力在废物身上,废物永远是废物!”
好冷酷好睥睨的声音!
“公子久等啦。”
然而厢房却是人去房空,一问才知道,韩经已经结账走人了。
“紫兰轩。”这将是我记住的前三个韩国文字。
“小陶,走吧。”
小陶:“主人今天从紫兰轩出来格外的早,还想去哪里逛逛。”
“城里还有哪些人流汇集的地方,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东门的牛马市,西门的谷市,潜龙堂的珍宝阁都是人多的地方,只是牛马谷市脏乱不堪,珍宝阁倒是个好去处,可惜这个月的易宝宴已经开过了。”
“那就去牛马市看看。”
“驾!”
陶方颇为机灵,还真有点如臂使指的感觉,如果他们父子是忠心之人,倒是可以一用。
一路上这么想着,大半个时辰后小陶放慢车速,转身问道:“主人,去牛马市路过珍宝阁,前面转角就到,要不去里面歇歇脚,牛马又脏又臭,公子去那里只怕会扫了您的雅兴。”
牛马市才是韩经想去的,不过既然路过珍宝阁,去见识结识一番也是可以的。
“贵客贵客,小人去禀报堂主。”
农家弟子众多,堂口遍布六国,安排在韩国新郑的这些弟子素质也不错。
不过片刻,司徒万里从里间走了出来,拱手施礼,“哎呀,贵客上门,万里有失远迎,慢待了。”
“司徒先生实在是太过客气,谁都知道本公子是韩国最穷的了,可没有余钱光顾捧场。”
“八公子说笑了,您是宗室王孙,何必拿我这江湖草莽打趣呢?”
司徒万里端得是滑不溜手,怪不得在农家早早坐镇一方。
“司徒先生岂是普通的草莽之辈,正如这潜龙堂之名,潜龙在渊,一飞冲天之日难道会远吗?”
“承八公子吉言,潜龙堂在新郑扎根还请公子多多关照。”
韩经:“互相关照,说不定不久我们就能合作上呢?哈哈,先生留步,经还有事务在身,改日再来打扰。”
司徒万里在韩都经营潜龙堂,牛鬼蛇神都不想得罪,但不是农家怕了谁,本以为这个浪荡公子是来打秋风的,没想到交谈后与往日风评大不相同,心中对公子经的评价上调了几分
“继续出发去东门!”
“咚!”
第四章 首充就送紫色武将
一声锣响盖过了人士嘈杂的人声,将周围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诸位,精壮的奴仆300人,个个好牙口,分三十组发卖,每组二十金;技术精湛的漆奴8人,每人四金,买下来就是家族庄园能生金鸡子的母鸡。”
敲锣之人身旁站立着一名矮小瘦削的男子,正扯着嗓子高声吆喝,言语颇富感染力。
“不是说这是牛马市吗,怎么还卖人?”
陶方:“公子,这些人进了这里也就算不得人了。”
韩经打眼瞧去,被发卖这些人牵绳系颈,个个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结合场上此人的言辞,买家秀卖家秀画风感十足。
“好奴仆啊,看这手脚上的茧子,再看这牙口齐整,能使唤不少年啊。”
“是啊是啊,翡翠山庄的货色向来都是好的。听说这些奴隶好多是赵国被俘的士卒呢,也只有翡翠山庄的渠道才能弄来如此优质的货物!”
韩经看着这些人买牲口似的挑挑拣拣,对着沧桑麻木的奴仆评头论足,脑子飞速转动,衡量着价值。
好在作为资深秦迷,除了猜测诸多天坑的真实面目还查找过先秦文献,脑海里对天行九歌的物价大概有个模糊印象。
就在韩经思索的过程中,三百多人被发卖一空,买家也不着急取“货”,只是交过钱后拿到手一块木牌,想来是离开时取货的凭证,真是成熟的奴隶贸易!
“诸位静一静,俗话说得好,有奴岂能无婢,有些事情还是这些细皮嫩肉的婢子们来做更合适些,接下来要发卖的来自一批楚国女婢,翡翠山庄调教良久这才拿来市上,乙等每人六金,甲等每人12金。”
随着话音,一群荆钗布裙的女子被牵引着从帷幔后走出来,韩经只扫了一眼,并没有亮眼的女子,不过在她们走出时眼神扫到帷幔后还有个笼子,里面关着一个男人。
“侯管事,怎么翡翠山庄女婢的颜色越来越差,好久都没有绝色美人出现了?”
“是啊是啊,如果有绝色,我等又何惜金玉。”
侯管事在台上不为所动,“最近的绝色都送进宫去了,诸位就不要想了。”
周围一片叹息之声,有种荷尔蒙无处安放的无奈之感。
遗憾归遗憾,买卖还在继续,这些女人的命运片刻间就从一个人的手中换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反正从来没有自己掌握过。
人群暂时散去,看守们驱赶着暂时寄存的“货物”进入帷幔后面,韩经眼见侯姓管事转身要走,上前几步,“管事留步。”
“不知这位贵人何事相询?”
韩经身着绫罗绸缎,穿犀带玉,加上体型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人家,侯管事赶紧转过身来。
“方才我看到你还有好货色藏在后面笼子里没有拿出来,尽拿些瘦柴禾糊弄我,害得我没买到使唤的仆人!”
“我家主人可是公子经,你竟敢糊弄宗族亲贵!”陶方在一旁大声表示不满。
“哎呦,哪敢啊,公子有所不知。”眼见周边有人看见这里争吵,目光都注视过来,侯管事右手虚引,“经公子请跟我来,您一看便知。”
韩经随他来到笼子前,侯管事指着笼子说:“此人原本是墨家弟子,还是位武艺高强的墨侠,只是野性难驯,还远远没有调教好,这次拿铁链锁上装进笼子运来市场也是山庄调教的一个过程。”
“墨家弟子你们也敢贩卖!不怕墨家找上门来?”
“经公子有所不知,这人已经被墨家开革出门墙,又得罪了人,这才被我家主人翡翠虎所购。打也打了,就是不乖乖听话,真是犟骨头、贱骨头!”
韩经看笼子人精赤的上身布满鞭痕,显然没少吃苦头,与之前被卖掉的人麻木不仁的神色也大不相同,有怒火,有悲伤。
“不知此人调教好将作价几何?”
“非百金不卖!”侯管事得意洋洋。
韩经:“如果我想现在买下他呢?”
“啧,公子说笑了,此人凶顽,还欠调教,哪能售予公子?”
“本公子闲来无事,想要亲自调教,管事还是说个价吧!”
侯管事来回踱了几步,“既然公子诚心想买,我自当行个方便,一口价,80金。”
家宰给准备的钱囊统共不到两金,韩经在紫兰轩结账时就知道,现在勉强有一金,于是吩咐道:“小陶,卸下马车,快马回府,找家宰取80金。”
“主人,借一步说话。”
“下一季的禄米还要等到月末才能向宗亲府申请支取,府上又没有别的进项,现在府上连8金也没有,更别提80金了!”
韩经现在有点理解小胖子以前在紫兰轩为什么专宠小蝶了,无非性价比罢了。
韩经抬起头望向天空,就像圆滚滚的土拨鼠仰天长啸,我太难了!
人到底是买下来了,韩经是一刻不想多呆,等到捆绑好的墨侠被系在马车上,就催促着陶方离开。
“陶方,还磨蹭什么,还不上前去驾车?”
“公子,那可是您出生时王上赐下的玉佩,您就这么换给那侯管事啦?”
“这不是钱不够么,侯管事还算厚道,鉴定玉佩价值百金,这不,还找了本公子二十金。”
小陶这才不情不愿地爬到车厢前,不等出发,车旁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求这位公子救救我妻,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开口之人正是反绑双手用绳子系在车上的墨侠。
“你妻子现在哪里?”
“也在那群被卖的女子当中,名唤许芳的便是。”
韩经本就要收服此人为己用,有家眷将来反噬的可能性也能小些,下个车又往帷幔后走去。看守见是韩经折返,以为是与管事没谈完,也没有阻拦,可能是货物售空,警戒降低。
“哪个叫许芳?你丈夫委托我见你。”
人群中有人激动起来,“我是!我良人在哪?”
这边起了动静,另一边侯管事就带人赶了过来。
“哟,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府上还缺一女婢,这是12金,那个女人我要带走。”
“经公子,这可不行,这批货已经卖出去了,这女人卖给了马老爷府上,你看,提货的来了。”
韩经找马府提货的人协商想把许芳买过来,奈何仆役仗着马家是安平君的心腹,恭敬客气十足,但就是不同意转让,即使韩经加价到20金。
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穷,今日才清楚知道自己有多穷,被金钱羞辱过的韩经本就不爽,听到不耐烦,一脚踹出个滚地葫芦。
“这个女人本公子看上了!”
带着许芳扬长而去。
第五章 来自叔父的责难!全势力忠诚值+10
“多谢公子助我夫妻团圆。”
跪地拜谢的是许氏夫妇,愁眉苦脸的是陶家父子。
“主人为了你们连王上亲赐佩玉都舍出去了,以后当谨守府内法度,如果犯有鸡鸣狗盗损害主人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老陶对韩经大手大脚花钱的行为已经无力吐槽了,木已成舟,规劝也没有作用,身为家宰还是端出威严对二人作入府培训。
“好了,家宰与小陶先下去吧,我有话单独询问他们夫妇。”
等到老陶父子退去,韩经问道:“那姓侯的说你曾是墨家弟子,为何又沦落到如此境地?”
“不敢欺瞒主人,家祖本是许国后人,郑灭许后楚国存许于叶地,亡国寄篱之人不免被祖师非攻兼爱的思想所吸引,因此加入了墨家。”
顿了顿,“我一出生就是墨门弟子,立志成为巨子那样的墨侠,后来秦攻楚,我违背了巨子命令回到家乡帮助楚军制造守城器械对抗秦军,巨子认为我违背了非攻的理念,将我逐出,从此我许明远就像一只没了根的游魂在楚地游荡。”
许明远讲到这里,朦胧的泪眼望了望许芳,“幸亏遇到芳儿,我又找到了根,有了一个家,谁想又得罪了楚国权臣李园的恶奴,这才惨遭陷害,夫妻二人像牛马一样被发卖。”
韩经:“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虽然本公子买下你,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奴隶,因为我第一眼就相信你与那些俯首贴耳的奴隶不一样,你的心还没有死!”
“明远一介落魄草莽,能得公子搭救,百死无以为报,以后鞍前马后任凭驱驰。”
“君已国士报我,我必待君如肱骨!”
韩经应景的笼络了一下,这可是百金换来的原始班底啊。
“旧日的许明远早已经死了,往日的种种一刀两段,还请公子赐名。”
“潜龙堂的司徒万里自称草莽,你也一口一个草莽,许汉文如何?”
一番长谈,韩经对首充赠送的许氏夫妇了解了七七八八,许汉文曾是墨侠之一,武艺胜旁人远甚,但要指望他与纵横罗网等人争锋,韩经在这个世界的历程可以提前结束了。
好在韩经也没有准备将许汉文当打手保镖使用,他发挥长处的地方应该是墨斗工房,修正科技树才算得上人尽其用。
许芳只是普通的小户女子,粗通文墨,对于她自称可以日日纺纱报答恩情的话,韩经勉励一番,嘱咐不用过度操劳。
春秋战国,女子无姓,出嫁从夫,能这般识大体,韩经也不用担心枕头风对许汉文起什么幺蛾子了。
刚打发老家宰安排了二人住处,陶方就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公子!”
正独坐思考的韩经对陶方的反应一挑眉,不悦之色显露无疑。
“什么就不好了,以后别一惊一乍的,有事慢慢说。”
“安平君府上来人了,看样子像是要来兴师问罪。”
“本公子与叔父素无冲突,兴的什么师?问的什么罪?”
“公子难道忘了,马家是安平君夹带里的人。”见韩经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陶方急得脑门都快冒汗了。
“父亲听许芳说了事情经过,命我外出打探,小的还没出府,就碰到前来的安平君府上仆。来得如此之急,我们本就理亏,再一个处理不好,引来弹劾,大王震怒,公子的处境就更堪忧了。”
身为无财无势的宗室子弟,估计也只有陶氏父子将一片丹心付与,韩经在感慨马家动作迅速之余又将老陶小陶的评分上调了几分。
韩经:“叔父与我同为宗室一脉,总不可能为了个外人就公然欺凌王侄吧,且隨我去会上一会,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刁奴!”
“什么,这刁姣的奴仆,竟然走了!”
安平君派来的仆役进府传达了君上的不满,留下速将夺自马府的奴婢送归的警告,也不等八公子大驾,就径自走了,由此可见,尘埃底的韩公子存在感是多么的渺小,连亲叔叔府上的上仆也能仗势相欺。
陶方:“怎么办?”
府里算是被彻底惊动了,刚安置下来的许汉文夫妇颇有些不知所措,许芳一女流之辈更是被唬得泪眼汪汪。
“我们夫妇受公子大恩,搭救于水火,送内子入虎口之举,汉文断不敢为,莫不如我二人浪迹天涯,公子大恩,只能容日后再报!”
可能是打心眼里觉得权贵无好人,许汉文连主上也不叫了,对韩经的节操摆明了持怀疑态度,弃主奔逃的话都说出来了。
“汉文,你当本公子是何等样人!”
韩经勃然作色,“从你们二人进府,我就说过,自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如今你怎么说出这等生分的话来,好似冬日里一瓢凉水浇在我心头,你...”
从韩经挥斥重金将许氏夫妇带回府,老家宰就一直寡言少语,此时突然站上前来,怒斥许汉文,“你这莽夫,怎么也不想想,如果你就这么逃了,世人将如何看待府上,我敢保证,天下人要么会说是公子煎迫太甚致使家人逃逸,要么就是公子无行(这个可能是真的),曲意奉承安平君,致使家人仆从离心离德,不过旬日,整个新郑都会传开!”
老家宰关键时刻老而弥坚,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一番话将许汉文训斥得面红耳赤,许芳也停了啜泣,讷讷不能言,韩经心底为老陶打call。
“一天是我家人,我必视为股肱,你们入府虽晚,但我心底对你们与对家宰对小陶是一般无二的。”
韩经一甩袖袍,背过手去,“哼,不是要让我府上家人去为奴为婢吗,本公子顶了这个卯,亲自以公子之身奉安平叔父之命去给马府为奴为婢!”
“公子,不可啊!”
不同于小陶如丧考妣的反应,老陶反而噗嗤一乐,两撇山羊胡一颠一颠的,“公子,高啊。”
看着韩经正气凛然的身躯漫过门槛,许芳的眼泪又下来了,带动着许汉文也是泪眼婆娑,跪倒在地,“主上高义,汉文生生世世,结草衔环以报。”
老家宰抚着山羊须,眯着小眼看着韩·奥斯卡·金马经出门的背影,脸上的皱纹又深刻了几分,“公子大器晚成啊!”
回过神见小陶还在那傻楞着,气不打一处来,下裳无风自动,一鞭腿将陶方扫了出去,“小兔崽子,还不去给公子驾车!”
第六章 叔侄情深
韩经嘴上说要去给马家为奴为婢,车驾却径直往安平君府上行来。
“王叔,小侄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少年人偶有出格之举,情有可原,叔父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及时改正,仍不失王室高洁的品格。”
“经已切实领悟到了。”
安平君对大侄子的认错态度非常满意,光线映照在胖胖的圆脸上,油光下透出拨乱反正劝人从良后的欣慰之情。
“马家是王叔门下,小侄孟浪,多有得罪。送归婢女又会造成此女夫妻离散,因此经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安平君老神在在,“你想出钱买下此婢?何须如此麻烦,不过一奴婢罢了,马家也不缺这点钱,你不用多此一举了,直接按我说的把此婢送还,再赔个不是也就是了。”
“这也无法弥补小侄的歉疚之情,毕竟马家是王叔心腹之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小侄为了王叔的颜面,这就上马府负荆请罪,然后亲身为奴为仆,势必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小侄对王叔的孺慕之情。”
说完韩经扭头就走。
安平君听上半段心里还美滋滋,听完后半段,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眼见韩经已经离开大厅,猛得把身子从胡床上拔了起来,“快,快拦下八公子。”
心下怒极,全然不顾仪态,手指韩经,不知从何说起。
韩经这个公子虽说不受宠,出身也低微,但好歹是宗室子弟,姬氏王孙去给自家叔叔的门人为奴,传出去安平君逼害亲侄欺凌宗族的帽子就扣实了,少不了千夫所指。
这小畜生真真不当人子!
安平君脸上表情转换,就像开了皂染坊,心里再怎么恨,还是挤出了一副笑脸,“何至如此,你我乃是一家人,骨肉至亲,叔叔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向一奴仆道谦,马家叔叔一定会严加申斥,绝不让贤侄受委屈。”
见韩经装作一脸不信的模样,虽然知道这个王八侄子作妖,还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导,“前番戏言耳,多是担心你仗势欺人,凌虐百姓,这才出言相试,实在是存了教导之意。今日得见,你确是蒙尘的良材美玉,细加雕琢,必是我韩国的千里良驹。”
韩经哪受得了长辈这番“温言教勉”,不由得掩袖作垂泪状,“小侄今日方知王叔一片苦心,可怜经虽为王胄,在偌大新郑几无立锥之地,府上也是家徒四壁,缸里只有半缸粟米,吃了上顿愁下顿,我还是将府中老仆一并送给马家吧,想来在马家他们也能吃上顿饱饭。”
“贤侄说的哪里话,上有大王垂爱,下有诸位叔叔们帮衬,哪里会真让你到这地步?”
韩经愈发的泣不成声,“侄儿是个不成器的,不像其他宗子们有产有业,我只能做韩国的一只米虫,实在是愧对武侯襄王在天之灵。我倒不如在王叔这一头碰死,还落得副薄棺裹身。”
说完一欠身就往门柱方向作势欲撞。
明知是假,可安平君也不能不拦啊,赶紧一把搂住,气喘吁吁地制住了韩经在怀里的扑腾,不住口地劝说不止。
“叔叔知道你心里苦,连买仆役的钱都是拿从小贴身的玉佩换来的,叔叔这就给你赎回来。”
“叔叔虽说不富裕,但也还算薄有家资,我愿出百金,五百金为贤侄添置产业。”
两个小胖子抱成一团,韩经从大胯往上就好似断了似的全靠安平君搂着,一边干嚎一边往柱子上轱蛹,安平君是真的要哭了。
听闻有五百金,这都是源自叔父的爱啊,韩经受创的心灵仿佛照进了一束阳光,上半身也有劲了,安平君一看事情可算了结了,长吁一口气,实在是累得够戗,手也只是虚环着。
“咚。”
轱蛹久了,身体形成了习惯性,心里想的是起来拜谢王叔仪义救济,身体没反应过来,嗑到了门柱上,嘶,真疼!
气氛有点不尴不尬,韩经索性装作神情恍惚,瘫在地上,一丝涎水顺着嘴角缓缓下流。
“叔父在马家那里还有家酒楼,回头就转给你,让贤侄早日立业。”
韩经感动莫明,清明过来的眼神满是孺慕之情,深深地望着好叔叔,“王叔这样帮侄儿,侄儿实在是无以为报啊。不是侄儿贪财,实在是府上入不敷出,我太难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安平君是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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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回府的途中,陶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一会看看韩经的眼睛,然后又嗖得瞄向脑门,想来作为随从在耳房等待,听到的客厅动向对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冲击,几番欲言又止。
甫一回府,韩经高冷的回房,留给等待的众人一个圆润的背影,一帮人不敢去问,拉住小陶一通询问,心里藏了千万句话的小陶早就像被挠着痒处一般,憋了好久,立马竹筒倒豆子,嘴都没闲住。
然后老家宰等人又被等重新树立了一遍世界观,听完一遍还不够,打发侍女小蝶去公子跟前伺候,拉着小陶进屋单独细细盘问,说得口干舌燥的小陶过完了嘴瘾,对再重述一遍显得不太乐意,挨了几脚后老老实实地跟着老父亲走了。
许汉文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阴霾一扫而空,“娘子,我们终于有家了!”
“老子的队伍刚开张...”
小蝶迎着一阵古怪的腔调走进了卧房,只见自家主子躺在胡床上,右脚搭在左脚上,左脚支起,一下一下的打着拍子,不由得垂下眼帘,只作没看到。
公子越来越没个形状了。
“小蝶啊,你本名叫什么?”
“奴婢只有小名唤作玉兰,小蝶还是进府后公子给取的名。”
想来是韩经以前囊中羞涩,只点得起紫兰轩性价比最优的小蝶姑娘,在府上还把跟前的小侍女改名叫小蝶,品味之低就先不说了,倒也是开创了意Y流先河。
“以后你还是叫回玉兰吧,回头别忘了知会家宰一声。”
外头传来小陶的声音,隐隐间透着兴奋,“公子,安平君府上来人把金饼跟地契送来了,还送了两使唤丫头。”
韩经翻身而起,不理会纳闷名字被改来改去的小蝶,就要去前厅,急急如吐哺之周公,又如倒履之蔡邕。
这回安平君府仆役可不敢吆喝几句就打道回府了,一直恭敬地等待八公子的接见。等到韩经进厅,头更是低下了几分,“八公子安康,君上遣下仆前来送上金五百以及安平酒楼的房契地在契,已交与陶家宰点验,另有粗使丫头两名,以照顾公子起居。”
“王叔待本公子的恩情真是天高地厚,资助的产业竟然连夜送来,爱护之心天地可鉴,请务必转达本公子对王叔的钦敬之意。”
“那小人回府复命去了。”
说完就躬身倒退出厅,转身急急走了。
“本公子是豺狼么,这般如避蛇蝎,又是谁在败坏本公子的名声!”
老家宰也不回应韩经的自怨自艾,打发下人领着新来的女婢下去安置,转身兴奋地道:“公子,府上这辈子也没这么阔过,我将替公子将酒楼好好打理打理,以后府上就能做到日用不缺了。”
看来老陶是要亲自操刀,监管酒楼啊,不过韩经却另有打算。
“家宰,你安心顾好府里,酒楼上事就不要操劳了,小陶也该历练历练了,装修培训完我就让他把酒楼生意管起来,你一把岁数了,就在家替我数钱吧。”
老陶听说陶方会成为酒楼管事,也就不再坚持,人都被捧得晕陶陶的,猛然反应过来,“公子刚才说装修培训?何为装修培训?”
“就是根据经营风格重建,再对员工进行指导,形成特色,以后那里可不仅仅是普通酒楼了,那里将会成为新郑乃至七国最有名的销金窟。”
“酒楼不就是富贵之人喝酒听曲消遣的地方吗?”
春秋战国之人还是不知道包装运作的重要性,头牌就是朦胧意识下的产物,韩经决定为酒楼的姑娘们打造全新的人设,从歌舞内在到外貌打扮做到内外两开花。
越想越远的韩经说干就干,拿起毛笔就在帛书上又写又画,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陶方,明天随我一早就去酒楼,现在下去早早休息。”
一旁的许汉文突然插嘴,“主上,汉文自来府中,不曾为您尽过半分力,还请带上我,哪怕只是在您身边做名牵马的小厮,也稍解我忠心报主的一片拳拳之心。”
韩经一时没顾得上许汉文,突然得了处酒楼,倒把对他的安排给忘了。
“汉文,正有重担要交付与你。”
许汉文根据韩经的描述画出草图,“这就是主上所说的椅凳?做起来倒也简单,待我寻来墨锯,这就做出样品来。”
“不急,不急,我的意思是汉文你从府上挑选人手再盘下间木工房,以后你就是府上木工坊的总管了,先把这些椅子批量制作出来,以后再设计不同的式样,有的雕上花纹图案,有的包裹好鞣制的皮子,总之要满足多样性的需求。”
许汉文听得两眼放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片刻也等待不得,急匆匆地作准备去了。
第七章 规划与合作
一大清早,按捺不住的小陶就打马如飞,驾车直奔安平酒楼,韩经不顾老家宰的劝说,带走了还没捂热的全部金饼,无奈的老陶只好陪许汉文去找合适的木工房,虽说第一把椅子已经打造出来了,让老陶对许汉文又看重了几分,但盘下木工房这么大事,不全程盯着点,老陶还是有点不放心。
“公子,咱们到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安平酒楼了,别看这地段不如紫兰轩,可胜在面积大,周边人流不息,连潜龙堂也选择在这里经营,只要用心操持,我有信心替公子看住这份家业。”
跟韩经预想的一样,酒楼布置单调平庸,外观与姬无夜富丽堂皇的雀阁有一个雀阁的差距,内在的雅致情调比之紫兰轩也是云泥之辨,想来这里原本的经营思路就是便宜、便利,以数量代替质量,每个姑娘多接待几个客人,酒楼多几份收入。
楼里管事早就接到通知了,见有马车停在门前,立马组织楼里上下来迎接新东家。
看着在眼前站成两排的舞姬以及女侍,打扮得浓妆艳抹,满脸的风尘气,虽有几位看着颇为妩媚可人,稍一答话,谈吐间半分风雅没有,一股脂粉媚俗之气扑面而来,倒也有些滑腻勾人,不知不觉让人有点化身泰迪的冲动,不愧是招待游侠、中层百姓的风尘女子,深知此类人等直来直去的脾性。
韩经稍微问了几句话,就吩咐先行解散,领着小陶及楼内管事唤作金姐的进到里间。
问了问安平楼以前的经营收费,酒楼改革势在必行,装修完楼内布置就找人重新制块牌匾挂上,叫xx会所太前卫,叫xx宫犯忌讳,到时再看吧。
“经公子,楼内有数位姑娘提出了请辞,说是下个月就不来了。”
金姐的一番话着实让韩经受惊了,女伎是可以辞职的?不会没收身份路引么!
“昨晚马府来人转告我等,酒楼易主了,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女孩,有些侍女心忧收入不能养活家人,也有些姑娘想奔高枝,她们与其他风月场所的姑娘们都有往来,难免有了其他心思。”
这是对我没有信心啊,因为我名声不好?担心我自产自销?
“金姐再去召集所有人,与陶方一起去,以后他就是这里的总管了,你二人以后搭班子把这里运作起来。”
一把手变二把手,金姐压抑住不快,娇声招呼小陶先行,一口一个陶总管,显得极为亲热。
韩经在思考了一番怎么动之以利,晓之以利后,出房门后绝口不提什么跳槽辞职之事,只是笑咪咪地望着一干莺莺燕燕。
“大家都已经知道,酒楼呢以后将由陶总管与金管事执管一切事务,还望大家多沟通配合。接下来酒楼将进行全面的翻修,翻修停业的这段期间工俸照发。”
“可能有人要不满了,营业期间都是有客人给小费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停业装修。所以呢停业这段期间,从陶总管往下,所有人都要参加技艺提升的培训,期间工酬翻倍,表现优异的还会有金铢奖赏。”
底下一片哗然,没客人还拿钱,这位八公子果然跟传闻里的一样不靠谱,不过先赚他两个月金子再说。
“装修后新的酒楼收益一成在年底将作为过年礼金发给大家,一成作为大家看病调养身体的资金,我再拿出一成购买田庄铺面供大家将来养老,当然,有奖就有惩,培训期间消极怠工的将会被辞退。”
嗡嗡声更大了,不说楼里的姑娘们在叽叽喳喳,陶方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韩经,只是场上人数众多不好当面询问。
“大家静下来了,大家安静!”
“接下来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小陶去驾车带汉文过来,具体怎么改造还要问问他。”
马上就有姑娘娇声问:“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本公子宗室后裔,你们听说过本公子品行不端举止失当,可曾听过我有赖账辱没信誉之举?”
“那能不能把三成收益都作为年礼发给大家,我们自己治病自己养老?”
说完这小姑娘见韩经瞧过来,赶忙缩到了队伍后面,呦,还挺害羞。
“以前的酒楼一年收益已没有太多,一成收益也没有多少,这样吧,如果年礼金不足一百金,由本公子补上。”
“啊,一百金!”
“那这一成怎么分呢?侍女也有吗?”
没想到金姐也提出了问题。
“当然,人人有份,但具体分成比例还要根据这一年个人对楼里的贡献来计算,具体细则由陶总管与金管事讨论议定报给我,没什么问题就照此施行,姑娘们的考评由金管事把握,陶总管负责审批以及对金管事的年底考评。”
金姐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现在姑娘们去收拾东西吧,这里马上就要施工了,下午让陶总管雇车载你们先安置在公子府上,集中培训。”
韩经又单独逛了圈安平酒楼,两层小楼占地面积还不小,就是与雀阁等相比显得低矮不入流,推倒重建是建不起的,只能从内部布局以及软装着手了。
受到召唤急匆匆赶来的许汉文听完韩经的构想哭笑不得,“主上,汉文曾是墨家弟子不假,但大多擅长的是精巧机关物件,这种建筑风格方面问询泥瓦匠工可能更合适。”
见韩经恍然若有所思,接着说道:“不过主上的这些要求在汉文看来都是可以办到的,只是他们办起来用时更短,至于楼内所需的物件,根据您的描述,汉文一定马上做出样品,倾全力制作一批供应楼内所需。”
“恩,听你的意思,木工坊找好了?”
“家宰已经盘下了一处,就是离府太远,在城南近郊,不过面积不小,工具也全,立马就能开工生产。”
“好,那汉文就多费些心思。”
“公子,潜龙堂的司徒先生求见。”小陶忙着雇车去了,跑腿的临时变成金姐了,其他人等还不够格凑上前侍候。
韩经迎出门,来者满眼带笑,一拱手,气度宜人可亲,可不正是司徒万里这个八面玲珑的人。
“呀,初来此地,本应先去司徒先生的潜龙堂拜访的,只是楼内事务一时脱不开身,不想劳先生先行登门。”
“岂敢岂敢,清晨有喜鹊枝头鸣叫,中午就有弟子来报,隔壁的酒楼有了新主人,这等好兆头不正好应验了吗。所以不请自来,一点薄礼奉上,恭祝八公子财源广进。”
“隔壁?虽说同在一条街,潜龙堂离此可不近,难为司徒老兄了。”
司徒万里听闻韩经称呼司徒老兄,先是一怔,接着连连摆手,“不敢,公子姬氏王宗,某一介布衣黔首,哪里能与公子称兄道弟。”
“见外了不是,除去公子的这层身份,经现在立足于安平酒楼之内,就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闯荡江湖靠朋友,意气相投,司徒老兄称呼一声韩经老弟又何妨。”
司徒万里:“公子,老弟真是性情中人,我在楼内刚听姑娘们谈论公子拿出三成收益分润,真乃第一等的仪义疏财之人。”
见韩经皱眉佯作不喜,司徒万里从善如流,改口兄弟相称。
“老兄有所不知,这酒楼是王叔安平君爱护我,见我也没什么产业,这才划拨给了我,我自当用心经营,不辜负王叔的一片苦心。”
“雅量高致,我为农家在韩国经营潜龙堂,这些年也薄有家资,这点薄礼此时显得有点贻笑大方,楼旁的几间矮舍老兄就赠与公子,以全我兄弟之谊。”
司徒万里能在新郑混得风生水起,日后更是主掌农家四岳堂,自有一番手腕权谋。
“哦?这些也是潜龙堂产业?”
“哈哈,这条街大部分都是,要不然怎么说安平酒楼与我潜龙堂相邻呢?”
司徒万里显得很阔气,“新郑乃四通之地,不多置些田舍,南来北往的农家弟子岂不是无处歇脚。”
白给的东西当然想要,但这就成了一锤子买卖,最好是绑上战车,一块儿发财,借潜龙堂的财力在新郑站稳脚跟,然后搜集情报、招揽人才,羽翼丰满后我要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那些大人物的面前。
手下没人,心里没底,行事总是畏手畏尾,新郑的大势力能不招惹都不敢与之有什么瓜葛。
“老兄讲义气,我也不能小气,不如你我出资在潜龙堂与酒楼之间建一赌坊,酒楼姑娘们负责向客人推荐介绍赌坊,比如持某姑娘的推荐牌子在赌坊能得精致小吃一份或可得一壶酒,赌坊凭牌子给姑娘一点奖赏,这样是不是赌场生意也能更加兴旺,姑娘们也更有热情拉拢客人,反过来客人赢钱了是不是要找最近最好的酒楼快活畅饮一番?”
“好想法,我有数间赌档,只是小打小闹不成规模,不如集中起来,如果真能做成,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韩经:“不过这还是构想,建楼盖楼所费几何还不能核算,司徒老兄就没担心输了精光?”
“哈哈,谁让我是个天生的赌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