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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摘妹妹的小茶     秦时之公子无双txt下载     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七章 终成蜃幻

    远处金戈踏破,风起云涌,身处局中的影密卫却是忙碌非常,但久不闻干戈之声,谁让中原大地一夜之间,反抗分子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呢。

    章邯以及麾下影密卫几乎用脚丈量了齐地的每一寸土地,走访了墨家一行落脚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看来墨家这些叛逆分子还真的彻底龟缩了。”

    目光遥望海面,那里只有万顷碧波,“所有的行踪都指向了那个方向,汉城。”

    影密卫的办事能力不是盖的,苦苦追寻数月,还是锁定了韩经的来历。

    不用章邯再吩咐,影密卫当即沟通官府调动当地驻军,征发船只,派遣前哨探子,磨刀霍霍,目标只有一个。

    汉城为帝国的叛逆分子提供了庇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章邯行事没有东皇太一那般自傲,影密卫办事讲究的是一发中的。

    只是行辕突然传递过来的消息打乱了章邯的布置。

    “陛下已经知道了银面人的身份?”

    “而且要求影密卫多加关注阴阳家的动向!”

    大秦朝廷与阴阳家有过一段蜜月期,此次皇帝的交待透露出诸多信息。

    随着来使将皇帝密信交付,章邯心里是百念纷呈,事态的发展显得过于玄幻。

    韩经忍隐至今可以理解,五百年人瑞又是什么妖孽?

    东皇太一行事诡谲,又对帝国隐瞒如此之深,必有图谋,章邯眉头深锁,为影密身担干系之重大而感到忧心。

    “将军,这是陛下特赐令符,凭此可取得护国法师星魂大人的信任。”

    章邯恭声接过,早知道陛下对阴阳家有所安排,没想到其人如此位高权重。

    甘罗于朝堂上的归隐是那么的悄无声息,影密卫的原则就是皇帝不让涉及的地方就绝不伸手,因此章邯对星魂的来历也是一无所知。

    而在此时,星魂却是有苦难言,接受东皇太一的委派沟通秦国又被皇帝打发回阴阳家,几乎成了双面间谍。

    “星魂大人,帝国对韩经等人的处置如何?”

    舜君发声问询结果,这也是场上所有阴阳家之人的心思,他们此刻恨不得秦国大军朝发夕至,碾碎汉城。

    “敌人扎根边隅已久,根深蒂固,大军不好贸然征伐。”

    星魂摇了摇头,“陛下已经命令王离将军调兵遣将,只等大军聚齐,水陆并进,直取敌城。”

    “不过据了解,对方所拥有的一流高手人数众多,帝国也要有相对应的手段。”

    说话间,星魂眼神扫过场上的一干人等,眼神很是玩味。

    “阴阳家于公于私,理应为帝国出力。”

    第一个应和的是云中君,他跟帝国的接触最深获益最大。

    星魂话外音是要阴阳家随军出发效力军前,云中君早已私下与星魂盟好,当然要出声附和。

    “星魂大人一路前来,可曾听闻江湖谣传,流言蜚语?”

    月神向来是东皇太一的喉舌眼睛,她这般问,代表的绝对是东皇太一的意思。

    所有人都直视星魂,偶尔有眼神闪烁,瞥向首领面罩下的竖眼位置。

    “既然是谣言,我当然没有驻足耽误时间。”

    陛下的命令是探查清楚东皇太一的来历以及真面目,星魂感受到了一干人的提防之心。

    看来这趟水既浑且深,想要弄清绝非易事。

    “护法一路奔波辛苦,暂且回屋休息。”

    不见嘴唇开阖,但闻东皇太一独有的空灵之间。

    “阴阳家此番受到重创,将息调整一段时间后必将赶赴军前,同剿韩经贼子!”

    星魂告退,心下嘿然,这是要屏退自己,单独议事,说到底,所谓的阴阳家左护法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不经意间给了云中君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会意的垂下眼帘。

    “皇帝受到挑拨,起了疑心!”

    待到星魂的气息渐远,东皇太一斩钉截铁的断言道。

    月神仍是轻纱笼面,但见殊色荧光,不见神态波动,其他人则是眼神一凝,齐齐望向东皇太一。

    皇帝这是疑心吗,明明是实锤好不。

    同在阴阳家这么多年,这些做下属的竟然对首领的相貌、年纪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清楚事件始末,湘君等人同样要怀疑他入药炼丹是否真有奇效了。

    “大秦皇帝所求与我阴阳家所谋并不冲突,我想当不至如此。”

    云中君所言都是结合了这些年阴阳家的际遇,背倚大秦,宗门发展之速令人咂舌。

    “云中君,本座知道你跟星魂走得较近,希望你清楚得明白,首先你是阴阳家的长老!”

    如此疾言厉色,东皇太一还是第一次。

    云中君当下惶恐无地,“我对阴阳家的忠诚不比在场任何一位少,我所做的一切是单单为了自己么!”

    不敢朝向东皇太一,徐福却是冲着湘君辩解了起来。

    “总之,蜃楼要早日启航。”

    月神打了个圆场,此时的阴阳家正当同舟共济,陷入日常的内耗绝非幸事。

    现在对秦国的答复就是拖,场上的任何一人都清楚的知道皇帝求仙之切,东皇太一怎敢再出现在驾前!

    总有一天,阴阳家会载着日耀归来,韩经、嬴政,都只是一抔黄土。

    望着海上落日余晖,东皇太一伫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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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蜃楼出发了!”

    自从散出流言,汉城一面积极备战,准备迎击入侵的秦国征讨大军,一面谍作四出,时刻关注着秦帝以及阴阳家的动态。

    “不良人以信鸽传递消息,快船片刻未停,其中暗语已经解开,可以确保是我们的人发来的消息。”

    韩经挥挥手,脸上难掩喜色,不良人一早带来的就是好消息。

    “陈平之谋奏效了!”

    陈平不仅脑洞清奇,办事也什么高效。

    不过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东皇太一的流言就传遍了五湖四海。

    因为所传的真真假假,他还真不能自证清白,提前出奔也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阴阳家之谋无非借助大秦的国运壮大,出海寻药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如今只是提前发动了。

    “影密卫、罗网也在盯着阴阳家,真想看看政哥此时脸上的表情...”

一百二十八章 惊世一锥

    大秦皇帝脸上的表情一如韩经所料想的那般精彩,就像打翻了五色罐。

    最终还是化为彻底的漆黑深沉。

    赵高与章邯俯身跸下,大气不敢出。

    阴阳家一干主脑人物痕迹全无,想必是全都登上了蜃楼。

    即便处置了留在咸阳的一干弃子,也不能稍解皇帝心头之怒。

    叛逃已经可以坐实,这也意味着阴阳家向来鼓吹的长生不死只是在欺骗皇帝。

    始皇帝统驭四方,威加宇内,最终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这帮人登天的梯子,心内怎能不怒?

    “星魂怎么样了?”

    星魂是大秦安插在阴阳家的重要棋子,蜃楼启航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过问。

    皇帝相信李信的忠诚,有二人在船上,不可能任由阴阳家胡为。

    船上护船士卒全都是李信麾下的百战老兵,云中君名义是蜃楼船主,真正的指挥大权仍牢牢操持在李信手上。

    “据港口留守士兵回禀,蜃楼最后一次补充了物资,拔锚启航,口称是奉了陛下谕旨。”

    李斯边说边抬眼看皇帝的反应,“星魂自登船之后传出阴阳家的回复就再无音讯,想必是受到了监控。”

    “有李信将军在船上,一干乱臣贼子必定不敢真的害了星魂。”

    “这些人矫诏无疑,我想李信将军也是遭到了蒙蔽,以李将军之智,不久定当能反应过来。”

    嬴政也猜想到事实的关节所在,自己赐与星魂的令符一定是被阴阳家的人搜了去,反倒成了他们矫诏欺骗李信的工具。

    “臣建议立即组织船队追上蜃楼,擒拿阴阳家的叛逆分子。”

    “另外,阴阳家在大秦的诸多据点,也当及早拔除,以防他们与叛逆分子相互呼应。”

    这些留守之人全然蒙在鼓里,东皇太一等人既然已经将他们视为弃子,就断然没有指望将来还能借重一二。

    章邯如此说,纯是为皇帝的愤怒寻找一个宣泄口。

    “大秦尽执举国虚伪欺诈之方术士,搜集天下间所有的阴阳谶纬之书,方术士咸埋于坑,伪书尽皆焚毁!”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东皇太一等人这一手,天下方术士遭此无妄之灾。

    “还有那儒家、墨家、农家、杂家的妄人妄言,都给我一并搜集焚毁!”

    “诸子百家都在跟朕作对,真当秦剑不利么!”

    皇帝显然气急,咳嗽连连,大口得喘着气。

    李斯知道他这是恨透了诸子百家之人,虽然知道牵涉如此之广大为不妥,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加以劝阻。

    诸子百家无不视自家典籍如珍似宝,皇帝大加株连,激起的反弹也就越激烈。

    心里正盘算将如此委婉得进言,只处置阴阳家一家即可,暂且放过诸子百家的著作,就看见皇帝挥了挥手,一番话又吞回腹中,退出殿来。

    殊不知,犹自一人踞于软榻上的皇帝突然委顿下来,脸上全是疲惫。

    伸出捂嘴的手掌,摊开,竟有一抹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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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身体有恙,除了近前侍奉的赵高心里清楚,旁人一概不得而知。

    强势的帝王即使在虚弱之时仍要彰显猛虎的威严,因此车驾仍旧沿着既定路线继续东巡。

    “陛下,您今日自晨时进了一碗粥就再未用膳,还是稍微用些膳食吧。”

    赵高苦苦哀求,仿佛皇帝少吃了一口饭,他就心痛难耐,只差没有满地打滚了。

    侍奉皇帝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他的秉性,论及远近,赵高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而他的侍候确实用心、周详,此时为了皇帝不必久处病气之中,坚持换了车驾,嬴政虽然口中骂道“老狗可恶”,心里却很是受用。

    正午,博浪沙。

    车队如一条黑色的长龙,蜿蜒而来。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玄甲精骑身上铁胄刺眼的反光。

    如林的旌旗更是晃得人眼光缭乱,往来奔驰的探马不断往前面四处疾驰清路。

    “嘚嘚嘚...”

    连绵不绝的马蹄声远去,扬起的道道烟尘重新落回地上,这时,从沙堆里伸出一双手,紧接着有人自沙洞中爬了出来。

    “铁锤统领,这里的位置绝佳,正是一举建功的天赐之所。”

    说话之人正是被小圣贤庄开革的张良,此时他纯白素净的袍子沾满了沙土,俊秀的脸上也有道道尘灰,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只不断提醒身边的大铁锤做好准备。

    后者赤着上身,露出沾满细沙的精壮身子,肌肉隆起,腕上套着一条链子,随着他收紧铁链,自沙堆里拖出一颗粗壮的铁锥来。

    “放心,雷神锤一旦运使出来,如同狂风骇浪惊雷袭面,肯定不能教狗皇帝跑了去!”

    大铁锤信心满满,雷神锤讲究的就是势大招沉,良久的蓄势精心的一击端得是石破天惊。

    初始是出于报恩这才同意张良的谋划,按照他的安排果然顺利避过了秦军探马,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只等秦国皇帝的马车抵达。

    说话间,张良远远眺望,不远处尘烟滚滚,根本不是探马所能形成的声势。

    “来了!”

    大铁锤也不说话,同样直视奔腾而来的车驾队伍,手中的链条开始一点一点收缩。

    黄沙随风搅起,在空中打着旋儿,铁锥已经开始舞动,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张良退在圈外,紧张得看着铁锥舞动形成的气浪。

    多日的坚守全是为了今日此前的放手一搏!

    “中!”

    大铁锤大喝一声。

    铁链飞扬而出,铁锥在阳光的映照下闪了一下,如同拖着长尾巴坠落的流星。

    当头插有龙旗的华贵马车应声散架,连人带车厢一并被击得粉碎,后面的马车躲蔽不及,打弯撞在了道边石头上。

    “抓刺客!”

    “护驾!”

    秦军队伍哗然大乱,张良看得明白,大量护卫飞带聚拢到撞上石头的那驾马车周围,同时,无数秦军骑卒鱼贯而出,朝着四周疾驰。

    “快走!”

    低喝一声,不同于大铁锤的一脸喜色,张良知道,终究是功亏一篑,让秦国皇帝逃过了一劫。

一百二十九章 大秦太子

    “帝星晦暗难明,天地有倾覆之机,中原将有大变。”

    蜃楼之上,东皇太一与月神凝望星空,二人观天知机,均有不俗的造诣。

    “东皇阁下,既然如此,我等是否让蜃楼反航,重回中土。”

    月神心知东皇太一登船有着颇多的无奈,原计划是由月神、云中君率阴阳家一部出海寻药,如今蜃楼之上应当就是宗门全部了。

    “不,定星术所示的三仙山就在附近,蜃楼已到近前,岂有空入宝山无功而返的道理?”

    “再者说,大秦皇帝能逆天改命也不一定,阴阳家再经不起损耗了。”

    即使航行于茫茫大海,蜃楼上也绝不平静,星魂被闭关已经这么久了,李信难保不会心生疑惑。

    作为皇帝的忠犬,李信每天都会亲自测绘洋流海图,处处透着小心。

    月神会意,“前番我阴阳家弟子折损严重,船上挑选的童男**阳术天姿皆是上佳,正好补充吸纳壮大宗门。”

    这都是倚靠大秦的好处,天下物用优先挑选,月神等人从一开始就藏了份心思。

    “火部统领出缺,本座拟将早日挑选出新的大司命以就其位。”

    东皇太一并非是与月神商量,而是期盼着她能主动安抚稳住湘君湘夫人。

    舜君同娥黄女英夫妻三人已经领着五部其二,论资历功绩娥黄正好上位,这段时间舜君也是活跃异常,动作频频。

    蜃楼之上,自成一方天地,拉帮结伙在阵痛之后又成了常态。

    阴阳术最注重平衡,东皇太一岂会允许舜君夫妇掌有五部其三!

    木部少司命修行封口咒,性格又清冷异常,云中君形如风中蒲草,任由各长老这么合纵连横下去,自己这个首领就要成了摆设。

    月神点头,良久的沉默。

    眼下正是阴阳家的转折当口,谋划事成,有了长生之药,阴阳家将独领风骚。

    长生,不仅仅是对帝王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蟾宫之间,二人都仰望星空,希图自星图运行的轨迹中一窥天地大道,突然,帝星毫光大作。

    二人齐齐得皱了皱眉,疑惑得对视一眼。

    月神:“难道,皇帝他得以成功续命?”

    先前的帝星还是晦隐不明,突然发出万丈毫光,种种迹象无不预示大秦国势大振。

    “不可能,即便是我五百年来孜孜以求,囿于宝药的缺失,聚仙丹再也无法炼出。”

    东皇太一轻轻摇了摇头,“云中君为皇帝治病的手段多是以丹药相助,佐以真气行脉激发身体潜能,见效虽快,却是提前透支生命力的一种方法。”

    “早已是油尽灯枯之身,一旦发作,药石无救。”

    云中君自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还不断催促赶工蜃楼,借采药之机远避海上,一举两得。

    嬴政执掌佑大帝国,幅员万里,却想着以一己之力掌握天下间所有的事情,亲政伊始,就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

    高强度的脑力工作要求清晰的思维充沛的精力,云中君想要在皇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是满口应承,暗中施以虎狼手段。

    阴阳术不同于医家医术,宫廷医师夏无且虽然有进言提及此举可能不妥,但却拿不出有利证据,皇帝饮鸩止渴,形成积重难返之态。

    “怕不是秦国取得了大胜吧,再次拓土开疆,星象才所有显现。”

    “难道是汉城韩经终于被大秦剿灭了?”

    星象之中,所能看出的不过寥寥,东皇太一也是带有猜测。

    以他对韩经的一腔仇恨,打心底希望是汉城覆灭的结果。

    可惜事与愿违,汉城不仅好好的,韩经也安逸得很。

    “范师傅,放轻松点,秦军没有攻过来是好事,这段日子就当是练兵演武了。”

    没想到范增还是好战分子,精心准备了一番,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半个秦军的影子也没见过,派遣而来搞破坏的细作密谍倒是抓了不少。

    想来也是,范增苦学兵法韬略大半生,除了日常练兵,真正的战场对决一次也没有,这让他如何甘心。

    说话间还看了陈平一眼,后者讪讪,虽然是出于公心,到底是经受不住自家长官的幽怨眼神。

    “两线作战耗费巨大,这些年秦国南征北讨,无日不战,士民不得休息,国库空虚,如果发动对汉城的战争,就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援西域的蒙恬、扶苏了。”

    韩非点出了秦国威慑的大棒高举轻落的最主要原因。

    “秦国蒙恬大破匈奴、月氏,设西域都护府,可是声威大振,秦国皇帝难保不会携势而来,犯我汉土!”

    蒙恬巧妙得利用匈奴、月氏联合作战的时间差,集中主力先破月氏,再折返击破匈奴。

    二者无论面对任何一方,秦军都具有相当的优势。

    此役月氏重创,对底下部落的统驭力大大下降,不经过一番内乱涅槃是休想恢复到本来面貌。

    头曼还是老样子,一经打击,即远遁北海舔舐伤口,徒劳得以血红的眼睛盯着南面。

    陈平担心大秦皇帝会因为蒙恬的北疆胜利大举兴师,秦军的赫赫武功宇内侧目,要说没有一点担心那是假的。

    “此次蒙恬军团的胜利,虽然肃清国边患,但对秦国百姓却没有什么利好,尤其是在国库被打空的情况下,我想秦人暂时没有能力发起对汉城的进攻。”

    韩非坚信,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秦国现如今本就是内乱丛生,不过暂时为一片繁华锦簇所掩盖罢了。

    “诸位不用再争了,我想秦国暂时是顾不上我们这边隅一角了!”

    说话之人是焰灵姬,众人疑惑得转头看向门外。

    “刚收到的情报,嬴政于沙丘策立十八子胡亥为太子。”

    场上寂静无声,这个消息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按照一贯的推测,扶苏的流放实则是历练,此次西域大捷,正好得胜还朝,顺利上位。

    秦国朝堂的这一变动,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西域抑或是咸阳一地,天下局势都将因此发生巨大的改变。

一百三十章 沙丘

    武夷山没想到泉生次郎现在会有此一问。

    “是不是,现在还重要么?”

    泉生次郎干涩道:“你立下契约,放过我等不死,我将身上的积分与道具都交给你。”

    契约?武夷山对此一无所知,“你先把物品积分交易过来。”

    “你怎么连最基本的战胜者条约都不知道。胜者向水蓝意志立下契约保障败者的赎命条约你都不打算执行了么?你违背誓言灭了我泉生一族,回到水蓝星,大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武夷山风泉生次郎摆出了防御架式,虽然还没有弄明白全部的情报,但还是一剑斩了过去,泉生次郎就地一个翻滚,扬手朝武夷山方向一指,两具并排的齐人高火轮在室内滚压过来,三国武将技火轮冲。

    三兄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手的技能,三人都学习的三国群英传的武将技,被砍成人棍的泉生太郎在反抗时也是地茅刺接剑轮舞,打了武夷山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属性碾压,剑轮舞就够他受的了。

    室内究竟狭小,火轮横置翻滚,占去了大半空间,泉生次郎放滚轮时有意避开了放置泉生太郎的笼子,武夷山避无可避,只能跳向笼子上面,人在空中,一把飞戟迎面而来,武将技飞鬼戟,灼热的气浪瞬间即至,武夷山生挨了一记,跌向屋角,跌落之际,不忘朝着泉生次郎所在位置放了一记五雷咒。

    武夷山四维属性远胜泉生次郎,飞鬼戟只打掉了不到四十的气血,泉生次郎的气血在这记五雷咒下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眼见武夷山被击飞落地不再动弹,泉生次郎大步跃起,试图将武夷山逼在墙角,赢取一线胜机。

    原本不动的武夷山陡然由倒地姿势诡异地向前冲了过来,即将迎面撞上的泉生次郎刚想挥刀,只见眼前的男人一脚跺向大地,止住冲势,接着整个人猛得一顿,头脑眩晕了起来,最后就看到一无头尸体手持长刀跪在武夷山身前。

    先是蓄势发动冲撞践踏眩晕泉生次郎,接着挥动星驰斩飞泉生次郎的武夷山停下了脚步,查看着水蓝魂的提示信息。

    “你击杀了一名水蓝意志下的进化者,你可以选择该进化者身上的积分或五件道具。因为你是以觉醒者姿态击杀进化者,你的收获减半,你可以选择该进化者身上一半的积分或三件道具(已自动往上取整)。水蓝意志不鼓励眷属间的残杀,也不制止生物进化的自然选择方向。”

    水蓝魂给武夷山的感觉是从以前的单机游戏到局域网联结,很多细节都是亲身经历后才一点点披露在眼前,早知道就在森林里亲手杀了泉生三郎,假手猫妖浪费了此人身上的剩余价值。

    此时的提示信息在逐渐变淡,相信等信息全部消失之时,就不能再选择收获了。

    积分还是道具的选择令人有棘手,若是选积分,谁知道他有多少积分?若是选道具,有可能他的空间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怎么选都不保险。

    思索良久,还是赌村子产出换取的积分应该在泉生太郎身上,选择抽取三件道具,很快得到提示:

    “你抽中了半妖村落生产的能恢复气血值的饭团;”

    “你抽中了赤兔马哨(4/5);”

    “你抽中了龙炮兵令。”

    阿萝制作的饭团也被泉生次郎带在身上算作一件道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剩下的马哨与龙炮兵令都是很实用的道具。

    赤兔马哨(4/5):吹响马哨,召唤日行千里的赤兔宝马一匹,召唤而来的赤兔马最大存在时间为8小时,受到攻击后消失;剩余召唤次数4。

    龙炮兵令:使用此令牌可召唤一名三国群英传特有龙炮兵布置在方圆三里内任何位置,龙炮兵对城墙攻击无效,能大面积杀伤聚集起来的生物,炮弹为空气中聚集的火元素,击中目标后造成持续的火系伤害,最大存在时间30分钟,召唤冷却时间48小时;可永久消耗此令符,获得精锐龙炮兵,炮口扩张27mm,聚集火元素生成炮弹速度增加50%,炮弹威力增加100%,持续时间减少20%。

    有了赤兔马,赶路就节省了大量时间,龙炮兵更是清理杂兵的大杀器,这两样东西看来都是泉生三兄弟在三国群英传世界打拼得来的,现在都便宜了武夷山。

    打劫上瘾的武夷山将目光转向了人棍泉生太郎,实用道具的诱惑一度使武夷山放弃了选择积分,但最终理性占据上风,选取了击杀泉生太郎身上的积分。

    4472分,这还是折半后的积分,泉生三兄弟建立半妖之村也没有多久,一开始收容的半妖也少,这么快就能攒下这么多积分,看来种植养殖在哪个世界都是有前途的行业。

    提着两人的头颅出来示众,外面早聚满了村民,又是雷又是火的,这么大动静,想不被关注也难。巡逻队也无意拦阻过来探查的村民,不知情的村民见到前首领的人头都是一阵哗然。

    “泉生兄弟,以救助被排斥的半妖家族为名,行盘剥之实,一味的压榨村民,侵占村民的劳动果实,我与巡逻队的弟兄一起将他们铲除了。”

    说话间,人上的头颅扬了扬,底下不少半妖被欺负惯了,一向与世无争,见到如此残忍的景象,拿手捂住了嘴,武夷山见此,抛下头颅,“诸位,从此以后,我们将不用再没日没夜的为这三人劳动工作,我们以后只为自己工作,我们将用我们的双手换取更好的生活。”

    一番鼓动下,村民们都对未来畅想了起来,当众议定了一些未来村子发展的方向以及章程。武夷山坚辞不受村长之职,表示会以顾问的身份继续为村子找来更多志同道合的半妖,巡逻队由此次支持武夷山铲除泉生兄弟立下大功的三尾狐统领,有着后勤保障功能的阿萝在武夷山的大力推荐下被选为长老,带领村民耕作生活,村子今后的产出都将送往市集流动起来,换来更多的生活物资,多余的部分将储存于公库里。

    鲁子说过,如果你想造一艘船,不需要召集大家搜集材料,分配任务,只需要教会他们对大海的憧憬。

    看着更有活力的村庄,更有干劲的村民,武夷山以寻找其他半妖之名踏出了村庄。

    这里应该会真正的发展起来的吧,也许能带来意外的惊喜呢。

第一章 帝星西沉

    “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

    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我朝以水德代周,应天顺人,抚有区宇,奋六世之遗泽,行列代君王之故志,天下诸侯咸入于秦。

    朕扫六合,一天下,废封建,立郡县,同文字,合度轨,然亦夙星夜寐,手不假卷,无有一日懈怠也。

    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劳苦’二字所能概括耶?

    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概以为酒色所致也,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净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

    朕之功过,何用哓哓之士作评,北击匈奴,南收百越,西拓西域,东服外蛮,朕之一生,无愧于天地!

    心念大秦万里山河、二十六世宗庙付托至重,择子孙后者贤者为嗣,承继大统,肩负起社稷重责。

    十八子亥,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必能克继大统,绵延万载。

    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丙子日,立胡亥为太子,授以宝册宝章,以固大秦万世基业!

    广诏天下,咸使布闻!”

    蒙恬一口气将皇帝立储诏书复制本读完,声音都出现了一丝颤抖。

    不过,扶苏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的他跌坐于榻上,眼神空洞得望向咸阳方向。

    不经其事,不能体会社稷之重,扶苏于西域的这段日子里,学到了很多,也有了许多的转变。

    对大位的态度就是其中一项,起先的扶苏被动以对,如今也开始关注天下动态,一心立功回返。

    “陛下春秋鼎盛,为何将诏书传得天皆知?”

    “伪诏,此必是伪诏!”

    蒙恬不相信这一切,戍边已久,脑海里还是鼎盛之时的皇帝模样,接到的诣意竟然是册立太子一事。

    这样的结果也喻示着蒙氏押宝失败,一番努力尽化作东流,有弟弟蒙毅随侍皇帝左右,诏命的真伪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政争失败的结局惨烈尤胜战场,蒙氏早已与扶苏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布置盘算落空,蒙恬忧心如焚。

    “十八弟,哦,不,如今该叫太子殿下了。”

    扶苏苦笑,父皇在诣意里说的明白,胡亥深肖朕躬,看来自己给予皇帝的印象差得不能再差了。

    “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父皇的身体...”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过子,身在帝王家,王子对皇帝的揣摩却更为细致。

    嬴政一生刚强,恶人言死,对立储一事讳莫如深,如今主动册立太子,可见事态之严重。

    “没错,一切都还有转机,臣一定辅佐公子建立卓勋,重归咸阳!”

    皇帝只要没事,一切都还有转机,太子既然能册立,那么同样也能废黜。

    当初蒙氏拖家带口出奔至秦,没有尺寸之地立身,如今的爵位财富都是一刀一剑搏出来的。

    “至于陛下的身体状况,臣下以为有太医署的御医国手陪伴,必然无恙。”

    蒙恬当然希望如此了,西域新纳,按照皇帝的规划,东巡之后就是北狩,蒙氏一直都在期待着。

    长公子在西域所做的努力,没理由不让皇帝知晓。

    左猜右想,一纸家书送与蒙毅,期待身在帝国中央的弟弟能将最真实的情报传递过来。

    皇帝抱恙的猜想,从未间断,但扶苏及蒙恬做梦也不敢想像皇帝已经油尽灯枯,只在须臾之间。

    嬴政的精神好转果然是回光返照,就像坠入海面的落日奋尽自己最后一点光辉余烬。

    览罢李斯拟就的诏书,用印后示意明发天下,就再度昏迷过去。

    夏无且断言,当皇帝再度醒转之际,就是祖龙归天之时。

    当下,油米不进,只能以参汤吊着一口气。

    “恭喜殿下,大事定矣!”

    赵高一脸喜色,朝着已经是太子的胡亥施礼作贺。

    胡亥却是满脸哀戚,殊无喜色。

    父皇对他的偏爱宠溺之情勿庸置疑,父子亲情作不得假。

    “一切全仰仗师傅的谋划。”

    谢过赵高,胡亥担忧得望向中军大帐,夏无且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为了避免储君沾染病气,一干知情人都禁止胡亥久处帐内承欢侍奉于膝下。

    “陛下醒了,太子殿下抓紧时间罢。”

    等待良久,方才见到夏无且背负着药匣而出,见到众人,无奈得摇了摇头。

    “现在全靠一口心气吊着,陛下已在弥留之际,这最后的精气神一散,就是大行之时。”

    言下之意,就是时间宝贵,胡亥当珍惜父子之间的最后一刻。

    胡亥放声痛哭,抹了抹眼睛,这才踉跄着入帐探视父皇。

    “太子殿下纯孝啊。”

    赵高感慨,眼睛却瞟向李斯。

    太子大位已定,身为胡亥法学师傅的赵高自然水涨船高,李斯心底虽然哀切,面上却仍要应付附和。

    丞相为帝国佐贰,以前李斯是可以命令指使中车府令的,如今当然要另眼相待,多给些脸面。

    赵高以为李斯按照约定为胡亥进言了,此时的二人处在难得的和平时期。

    “李斯、冯去疾、王贲辅政,再有蒙氏居于外,亥儿再以赵高、章邯为耳目,初登大宝之际当以维稳为要。”

    胡亥泪眼婆娑,昔日英明神武宛若天人的父皇,如今却连说话都费力,只能斜倚着靠垫缓言轻言,虚弱之态根本无从掩饰。

    “朕自扫平六国始,频频用兵于外,群臣皆以为赋税过重,加上长城、陵寢、宫殿、驰道、灌渠这些大工程,征发的徭役不计其数,你继位后当适当减少徭役赋税,轻徭簿赋,与民休息,那么天下人就会拥戴你,你的皇位也就稳固了。”

    “六国之人,你可以少量吸纳,量才为用,如今的六国之地皆为秦郡,就让六国亡人的仇恨随着朕下黄泉去吧。”

    嬴政的话断断续续,神智时而清晰时而昏沉,胡亥哽咽不止,只在床边低头掩泣。

    “出去,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万民的君父了,还在这里作小儿女姿态!”

    皇帝突然清明过来,奋力甩了胡亥一巴掌。

    不知是重疾无力,还是舐犊情深,最终巴掌只是停在胡亥脸颊,轻轻摸了摸。

    “痴儿,出去吧...”

    “朕不愿你见到临终之狼狈...”

    手臂无力的垂下,声音渐不可闻,双目阖上,在一片白光中,皇帝似乎看见昔日的赵地少年朝自己奔来。

    那是邯郸么,也就是在那里,自己度过了童年,那时身边还有母亲相陪。

    也不知是几时起,站得越高,身边陪伴的人就越少,终至空无一人,只余孤寂的天地。

    朕来过...

第二章

    先君薨逝,新皇即位,为了天下安稳,一切从简,李斯领着随驾的百官于沙丘跪拜了新君,二世胡亥。

    “陛下节哀顺便,当下最要紧的是归葬先皇遗蜕,陛下的登基大典当于咸阳举行。”

    胡亥浑浑噩噩,既有父皇逝去的心伤,也有骤登大位的茫然。

    李斯所言,他只是点头应许,表情木讷远不如当初为王子时灵动。

    “陛下哀毁过度,诸位还是先行告退吧,外间操持先皇葬礼事务繁杂,处处离不开诸位。”

    赵高以胡亥心神不佳为由摒退群臣,距离咸阳还有半月路程,要做到秘不发丧,自然要寻得妥善之法。

    持戟禁卫已经派出可靠人手进入四周的城池采购腌制的鲍鱼,以鲍鱼的臭味来掩饰銮驾之上棺材发出的气味。

    见到众人依次退出,赵高使了个眼色,小黄门机警得把守住帐门。

    “陛下,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您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赵高说得诡密,胡亥先是茫然,紧接着露出一脸的疑惑。

    思考让他的心神大部回归,开始顺着赵高的话题深入联想。

    “公子扶苏与蒙恬手握西域都护府近二十余万百战锐卒,他们距咸阳骑兵奔袭不过十日光景,不可不早做防备呀!”

    见胡亥陷入沉思,将之一手带大的赵高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当下趁热打铁,“扶苏是长公子,朝野之间素有威望,又善用假仁假义收买人心。”

    “蒙恬沙场宿将,蒙家军团骁勇善战,更有上卿蒙毅居内策应,一旦二人行不轨之事,后果堪忧。”

    蒙毅敢判处自己死刑,借以邀名,胡亥上位,赵高岂能放过蒙家!

    赵高一脸的为你着想,胡亥还真吃这一套,“那该如何是好?”

    自懵懂记事之时,身边的人就告诉他,要去争,扶苏一进是他争位道路上最大的敌手。

    虽然赵高说其是假仁假义,但胡亥清楚得明白,大哥的威望真不是假的,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并非一句虚言。

    “以先皇的名义去旨问责,责令二人自刎谢罪!”

    赵高阴笑一声。

    胡亥面露迟疑,“扶苏与蒙恬如何肯信?”

    赵高露出满意的笑容,胡亥这么问,显然是在思索事情的可行性。

    “李斯善于模仿他人笔迹,几可以假乱真,陛下可以命令李斯以蒙毅的笔迹颁诏。”

    “西域远离中央,他们并不知道先皇驾崩这回事,但见到蒙毅笔迹,我不信二人不上钩!”

    赵高恶狠狠的,自袖口掏出一封书信,“这是蒙毅写给西域蒙恬的回信,被罗网所察觉,顺势取了回来。”

    “蒙毅将行营的一切尽皆告与扶苏,双方暗通曲款,这是要废黜陛下啊!”

    添油加醋本就是赵高的拿手好戏,胡亥对他的信任非同一般,被这么一挑唆,当下就崩不住脸了。

    “父皇临行时以李、冯、王三位大人辅政,而且诏书需要李斯以蒙毅笔迹写就,丞相会听命行事?”

    李斯的权柄极大,胡亥新登大位,面对李斯那张严肃的脸,多少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证据确凿,不容蒙恬反驳,至于扶苏那边,罗网另有布置,总之,必定让他的叛逆之名天下皆知。”

    “会不会让天下人耻笑朕不悌?”

    兄友弟恭,乃是时人所推崇的道德准则,胡亥此时还有些顾虑他人的看法说法。

    “先皇在长信侯作乱之时悍然诛杀太皇太后同嫪毐所生的两子,置太皇太后的哀泣于不顾,天下有谁人敢说先皇不悌、不孝!”

    “此举有影响到先皇横扫六事八荒之不世功业了吗?”

    赵高鼓动唇舌,胡亥自然蠢蠢欲动,“只要证据确凿,李丞相不做反对,可速行。”

    皇家无亲情,皇权具有唯一性、排他性,胡亥只差没有说放手去做吧。

    赵高嘴角撇过阴冷的笑,在入帐禀报之前,罗网之人就已携带他的手令出发了。

    目的地,大泽乡。

    当李斯收到大泽乡农家起事,四处攻掠秦国郡县的情报,心底震动非常。

    上将军王离坐镇东郡,这些人还能如此肆掠,背后的潜势力自然不小。

    而且他们打着为长公子扶苏鸣不平的口号,扬言要驱逐胡亥及一干佞臣迎扶苏即皇帝位。

    天下人苦于沉重的徭赋久矣,早盼着传说中仁义的长公子执掌朝政施以仁政,因此起义队伍壮大得极快。

    “丞相大人,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有蒙毅的亲笔手书在此,又有农家乱民呼应在彼,证据确凿,理应严惩。”

    “对待这些叛逆分子,绝不可姑息养奸,更何况几十万大军在彼,如果不早做处置,结果不堪设想!”

    赵高句句在理,李斯抗拒的原因有二。

    一是皇帝初即位,对扶苏的处置是否太过,动辄冠以谋逆大罪,满门诛绝,难免会造成其他公子人人自危。

    殊不知这正是赵高所要的结果,求的就是这些公子们慌乱中出错,授人以柄,正好一并翦除。

    再者,以先皇名义矫诏,模仿蒙毅的笔迹,这等行为有类于宵小之作。

    如今李斯贵为丞相,自然有所抵触。

    “陛下已经任命王贲将军为太尉,总掌军机,预防动乱,诸位老臣,皆是简在帝心,为陛下分忧的心思,当是一样的。”

    李斯再无退路,略一凝眉,仔细观察起蒙毅手书的行笔轨迹来。

    片刻之间,泼墨如飞,一挥而就,丝毫没有半点凝滞。

    要么不做,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到尽善尽美,毫无破绽。

    赵高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自从始皇驾崩,赵高感觉整个人都松快了一圈。

    仿佛是头上的金箍抑或是脖子上套着的绳索被去掉了。

    没有束缚,自由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

    汉城,香烛袅袅。

    不良人传递出秦始皇帝东巡队伍大量收购腌制鲍鱼之时,韩经就开始设祭了。

    无他,只为缅怀这位前无古人可能也后无来者传奇帝王。

    功如丘山,名垂后世,千古流芳,百世不朽。

    一手建立的大秦帝国虽然二世而终,但他的千秋功业却真正做到了万世传讼。

第三章 起龙蛇

    七月下旬,蕲县大泽乡,一直被王离封堵的农家叛逆陡然在秦军防线上开了个口子。

    打着迎立扶苏的旗号,一行人势如破竹,无数农家弟子赶来汇聚,涓涓细流有成汪洋大海之势。

    “侠魁,下一步该往哪走,总要定个方略出来。”

    陈胜瓮声瓮气得同朱家商议,眼前不断有巡逻的士卒走过。

    “再者,士兵们都是以农家弟子为核心凝聚起来的,总得有个名头才是。”

    农家起事,应者云集,冲破秦军封堵后更是吸纳了大量逃亡百姓,势力急剧壮大。

    秦并齐楚不到十年时间,各地置郡县,行秦律,靠的都是法吏的强制下潜。

    移风易俗遭到六国百姓的强烈抵制,但碍于秦法森严,只能把不满藏在心底。

    朱家、陈胜等人起事队伍一到,有了挑头的,这些人也就顺势而起。

    其中比较出色之人有葛婴、武臣、张耳、陈馀之属,这些人平日里便与农家有来往,闻听农家首倡聚义,欣然赶来投奔。

    “可惜我农家女管仲不在,要不然军师之职非她莫属。”

    朱家感叹道,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高举义旗起兵抗秦,军旅之事与江湖经营大不相同。

    百盟书

    由于炎帝决选出了侠魁,农家之支队伍的首领理所当然由朱家担当。

    不过内部诸多龃龉,如田虎田仲阴奉阳违,只是暂时碍于大敌环伺,这才没有爆发出来。

    “吴广老弟,全赖你这次窥破秦军布防上的虚实,这才能带领弟兄们从包围中闯出来,如果有什么好的定计,还请畅所欲言。”

    现在的农家,司徒万里、陈胜吴广、田言属于朱家拉拢的堂口,实力上对田虎田仲形成压制,如此方才形成相对的稳定。

    神农堂一堂之力,几可与田虎田仲两堂相抗,这全是平日里朱家运筹经营的结果。

    但眼下是行军打仗,朱家对兵家之事难以摸透,所以能窥破秦军布防的吴广就被视为这方面的能才。

    而且吴广潜伏罗网多年,心智定力皆是上上之选,就冲他扮演金先生的这份隐忍,朱家也相信他有好的谋算。

    “凡事皆有法度,愚以为我们的队伍既是举义,那就应该称为义军。”

    “陈胜大哥所提打出拥立长公子扶苏的旗号,此策甚妙,这也能为我军赢得更多的支持。”

    看了陈胜一眼,吴广继续侃侃而谈,“师出有名,大义在我,眼下需要定夺的就是先取何处存身!”

    起事聚义不是流寇过境,要的是能源源不断得征发兵员粮草,这样才能有动力不断朝咸阳推进。

    “虽然王离被甩开了,但陈县的郡兵实力不可小觑,还不是我们可以正面硬碰的。”

    “但是蕲县以东的陈郡各县,守备空虚,我农家弟子在那里有着不俗的乡望,只需遣一偏师,即可轻易取得。”

    “等到陈县周边各县尽在我手,正好四面合围陈县,如此一来,陈郡就尽在义军手中,之后无论是向南攻取九江还是西进关中直逼咸阳,就都由着我们来了。”

    吴广果然有着通盘的算计,朱家喜不自胜,心中块垒顿消。

    经他一言,有如拨云见日,义军的整个前景瞬间就展现出来了,而且场上之人心中一合计,此方略具有高度的可行性。

    “好,好,吴兄弟果然大才,我这就拜...”

    “报,烈山堂堂主田言大小姐回来了。”

    正当朱家拍着吴广肩膀连声称赞时,有弟子进来禀报,田言归来。

    “农家女管仲回来了,我义军军师有了。”

    朱家脸上喜色更浓,脸谱都是眉开眼笑的。

    吴广垂下眼帘,眼底神色晦涩难明。

    朱家去迎田言了,陈胜吴广互相打个眼色,双双退出议事中军帐,回到陈胜的帐蓬。

    “大哥方才似乎有话想说?”

    还是吴广率先打破了沉寂,兄弟久别重逢就碰到秦军的包围,本以为会很自然的回到当年亲密无间的状态,没想到隐隐间横亘一道薄膜。

    两人的心底似乎都沉淀着秘密。

    “兄弟你什么时候对兵家之事有了如此深的造诣?”

    陈胜配上巨阙,外观要多粗犷就有多粗犷,但吴广知道他的温柔。

    为了兄弟情义,十多年如一日,历练千辛,排除万险,只为寻找可能在世的兄弟。

    吴广:“大哥不也是变了很多。”

    “连师出有名,拥立扶苏这样的计谋都能想出来。”

    魁隗堂堂主陈胜勇武强横,总管吴旷心思缜密,在那段日子,魁隗堂如同行进在驰道,势力壮大不下于今日之神农堂。

    两兄弟配合无间,互相之间的优势缺点怎么不知?

    “我说过,我们是兄弟!”

    陈胜扳过吴广的肩头,目如铜铃,“我对兄弟你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将一切告诉你,本来也没打算瞒你。”

    吴广轻轻拍了拍肩头的大手,示意自己也是同样信任陈胜这位大哥。

    “是罗网?”

    吴广笑了,不过满是苦涩,“天罗地网,无孔不入,赵高的手段我早已领教过,只是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然都在他编织的网里!”

    “兄弟,你所做的一切也是赵高安排的?”

    陈胜神情激动,确实是被惊到了,“当初为了寻找兄弟你,我不得不与赵高有所交易,从而也了解到罗网的强大之处。”

    “这次赵高派人传来的命令经过推敲对义军有利,所以我才顺手推舟应了下来,兄弟你又为何...”

    以扶苏的名义起事,效果极佳,陈胜不知道赵高为何要如此做,但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此举对农家的危害。

    既得使义军获利,又能与赵高虚与委蛇,何乐而不为?

    “其实在六贤冢前,我说谎了。”

    吴广的声音很平静,陈胜的眉头越皱越深。

    “也不能说全是谎言,只是不尽不实。”

    陈胜:“关于哪一点?”

    当日吴广吐露的消息太多,陈胜心烦意乱,根本梳理不过来。

    “众所周知,罗网的杀手等级是天杀地绝魑魅魍魉,明面上我只是名杀字级杀手,实际上...”

    行动胜于雄言,吴广收声,拔出了手中所持的佩剑,蓄势,朝向陈胜。

    无边似海的杀气绵延不绝,如同惊浪骇浪袭向陈胜,后者感觉自己仿佛被杀气之潮包裹住了。

    这般强烈的杀意!

    空气都几乎凝滞了,这股杀气绝不是一名杀字级罗网成员所能拥有的。

    兄弟,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陈胜不得不拔出巨阙相抗。

    巨阙在手,他方才能自由呼吸,此时,吴广已经开始收势。

    “你的剑气与杀气浑然成形,功力远超当年,令人震怖。”

    此时,陈胜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清如今的兄弟。

    “此剑,名掩日!”

    迎向陈胜疑惑的目光,吴广举剑示意...

第四章 帐中定计

    “掩日?”

    “兄弟莫要欺我,行走江湖多年,掩日剑的特征我还是知道的。”

    陈胜只是不信,吴广手中之剑,怎么看也不过是柄普通的精铜长剑,虽然锋利,但比起掩日之名来,不用说都知道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掩取蔽日,阴盛昼暗,越王八剑之名江湖中谁人不知!”

    见吴广一脸郑重,沉默不言,陈胜方才继续道:“兄弟你真是掩日?”

    话音里透着诸多不信。

    “罗网搜集天下名剑,以剑为主,以剑为名,剑不离身,概莫如是。”

    “独独掩日剑却是不在正主手中,持有之人皆是我之下属,以此来混淆视听,达到偷天换日的效果。”

    罗网杀手神出鬼没,天下人辨认他们都是从其佩剑开始,掩日这么做,还真能从始至终没有暴露过。

    “罗网给新加入的杀手定级看的是其实力,在初次加入罗网之时,我就已经是杀字级了。”

    吴广的声音有一丝怅惘,眼底一丝痛苦一闪而逝,“至于那个雨夜,侠魁舍身就义...”

    “掩日也就在那一天诞生了!”

    陈胜这才信了,吴广的话经得起推敲,而且他的功力以及霸道的杀气骗不了人。

    此时,他在震惊过后,更多的是心痛,自己的兄弟要走过怎样的一段炼狱才会蜕变成如今模样!

    “苦了你了,兄弟。”

    黑剑士仗剑天涯,剑挑七国剑士,这才日渐进益,吴广的进度神速,必定是时刻处在生死边缘。

    “赵高那条阉狗,对我们农家还真是重视,威逼我为罗网办事还不够,还让兄弟你活得不人不鬼!”

    “罗网安插在农家的内应远不止你我,据我所知,天字一等,惊鲵剑主也潜伏在农家。”

    吴广因为心思缜密,得到赵高的重用后一跃成为八剑之首,可临机指派其他天字一等杀手完成任务。

    虽然他也不知道惊鲵剑主的真身,但二人前后呼应过几次,深知对方也潜伏在农家。

    “惊鲵?”

    陈胜今日一天听到的情报密闻比往日十多年的还要多,刚刚知道自家兄弟就是传说中的掩日,谁曾想农家弟子可能还有人就是惊鲵。

    吴广:“昆吾山下,赤金如火,昔黄帝伐蚩尤,陈兵于此地,掘深百丈,犹未及泉,惟见火光如星。”

    “地中多丹,炼石为铜,铜色青而利,泉色赤,山草木皆剑利,土亦钢而精。”

    “至越王勾践,使工人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

    “惊鲵人如剑名,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他隐藏极深,当此风口浪尖,你我兄弟都要多加小心。”

    陈胜遇事多以手中巨阙解决,吴广对他的脾气多有担心。

    “兄弟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办?”

    既然吴广是掩日,那么他跟罗网的牵绊之深超乎想像,陈胜不过是跟罗网有过合作,都陷在网中,吴广就更不用说了。

    “且走且看吧,我这双手这柄剑替罗网揽下了无数的脏事烂事,江湖上跟我有仇的势力不胜枚举,再者说了,如今明面上扛起农家大旗的可是朱家侠魁。”

    吴广深知罗网强大的破坏力,罗网之主赵高就足够令人畏惧,更何况他背后伫立之人。

    他一早就听出了陈胜话中隐含的意思,可要与罗网做出切割谈何容易。

    “今日田言堂主外出归来,义军格局又将有变,暂时还是以稳为主,反正赵高传来的命令也是借着扶苏的名义闹出点动静。”

    全取陈郡以为立业之基,符合义军的利益,而这一切又是在赵高的盘算当中,王离的大军不知赵高用了什么方法,仍在肃清地方动乱,并不曾紧追义军围剿。

    飞鸟尽,良弓藏,此时赵高的谋划还没有完成,义军就还有价值。

    如果田言没有在这个当口回来,朱家马上就要拜吴广为军师了,这样一来,他与陈胜的主动权就更大了。

    不过,万事没有如果,大帐之内,朱家一口一个田言侄女,女管仲顺利晋职为女军师。

    “朱家叔叔,吴总管的方略可行,可速派军士分路进占这些空旷的县城,一旦秦军反应过来,以郡兵进驻,则良机不再。”

    田言先奔齐地,后入汉城,为的就是从顔路口中获知当年母亲的信息。

    他的容貌与上任惊鲵极为相似,顔路如见故人,感慨良多,将当年之事一一告知。

    田言泪洒当场,对赵高玩弄人心的厌恶又加深了一重,此番回归,既有不良人任务在肩,又想着对罗网有以报之。

    “我这就命葛婴率人扫荡东部各县,聚起人马,召唤更多的农家弟子,择日攻取陈县。”

    田言也认可吴广的提议,朱家信心大定。

    “朱家叔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的话中包含深意,朱家停下脚步,深皱眉头,“我既然任用贤侄女为军师,自然要采纳谏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魄力我还是有的。”

    朱家除了形貌不佳以外,哪方面都是一位合格的江湖大豪,情义一肩挑,胆气冲云霄。

    “叔叔可想过,农家十数万弟子加上东南各地不满秦国压榨的百姓,形成的动荡会招至秦军怎样的打击?”

    “一旦秦军主力来犯,义军不敌,叔叔就会从首义之人变为首恶之人,面临的又将是怎样的处置?”

    这还用说,当然是极刑不赦。

    朱家苦笑连连,“侄女不用相试了,既然已经迈步了,结果再坏,也要咬紧牙关挺下去。”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想做的只是农家侠魁,却非如今的义军首领,可事态骤变,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呢?”

    军政纷争,对江湖大豪来说,是一份相当重的负担,至少朱家感觉是这样。

    “所以说,我们一定要胜,一旦失败,别人还可东藏西躲,叔叔这个首义之人秦国挖地三尺也会给挖出来。”

    田言所说的正是秦军肯定会做的,“为了确保胜利,我们需要找寻外界的盟友。”

    “汉城的韩经公子正是不错的选择。”

    朱家猛得一拍大腿,“我怎么把韩经老弟给忘了。”

    在外面,汉城势力不显山不露水,可在朱家这样的合作伙伴眼中,那里蕴藏着怎样的能量,他岂能不知?

    “还有流亡的项家,他们在楚地声望卓著,登高一呼,楚地皆反,我们也要及早联络以为奥援。”

    一经点拨,朱家都会自动举一反三了,想到有这么多大势力站在一起共抗强秦,心里也踏实多了。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朱家疑惑得看了过来,田言顿了一顿,抬头轻声道:“既然是结盟,为了号令一致,就需要有一位盟主。”

    “项梁、韩经、叔叔您三位该以谁为主呢?”

第五章 王天下

    “农家的人还停留在汉城不肯离去?”

    焰灵姬点点头,韩经撇撇嘴,眼神有一丝不奈烦。

    朱家对田言提出的合盟反秦之策无有不允,帝国势力强大,义军一干将领尽皆赞同。

    只是不知他们是抽了什么风,在盟主一职上,竟然公推项燕之后项梁出任。

    理由是项氏世代将门,曾率楚军力拒秦军,更有击溃李信的战绩,调兵运筹正合情理。

    韩经知道,还不是因为楚国是大国,韩国最弱,大国一将都比小国公子声望来得显著。

    可朱家应该知道汉城的实际潜力才对,况且有田言在彼,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农家不过刚攻下陈郡一郡之地,汉城可是有三郡的积累,而那项梁,刚刚回到会稽,连立足之地都还没寻到...”

    说着说着,韩经就气不打一处来。

    项氏还是在汉城落脚避开秦军搜捕的,前些日子还托庇于韩经,现在陡然就要被推上盟主的位子了。

    “此事,有一个你可以问询一番。”

    韩经瞅瞅焰灵姬,“范师傅跟韩非对此也没有很好的意见,二人一掌法治一掌军制,这属于外交谋国的范畴,恐非其所长。”

    “我说的是陈平。”

    “陈平...”

    不得不说,经焰灵姬这么一提醒,韩经反应了过来,陈平饶富机智,更是有一番急才,这类事情找他再合适不过。

    “灵儿你先派人稳住农家使者,顺便唤陈平进来。”

    义军使者是新近崭露头角的葛婴,先是扫荡了陈郡大半,接着又在攻陷陈县的战斗中获得首功。

    汉城方面推测义军派出此人出使有内部权利争斗的缘由,借出使汉之机整顿军队,支走了军中极有声望的一干将领。

    不仅是葛婴,武臣、张耳、陈馀等人也被排除在义军核心之外,被委任前去攻打赵地,邓宗被委任攻打九江郡,留在陈郡的都是原本农家六堂的骨干。

    陈平来得极快,一进来就大礼参拜,口中叫嚷,“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喜从何来?”

    “你家主公都快被人视为无物了!”

    读书人说话都喜欢兜圈子,可现在是韩经心气不顺的时候,陈平仍然大加铺垫。

    虽然知道他后面肯定会有一番新鲜的言论,但这也不妨碍韩经挤兑他一句,给他一些心理压力。

    “平听闻农家起义军反暴秦,更是派出人马联合主公,共图中原,主公多年谋划功成在即,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自始皇帝身死沙丘,设祭之后的汉城加快了备战征兵的步伐,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在即。

    汉城三郡如同一张拉开的强弓,就等韩经一声令下,锋利的箭头就会射向中原大地。

    “嬴政虽然死了,秦国的军队可都还在,加上一堆老臣辅佐,朝局丝毫未乱,你这话里好像我军已经攻下咸阳了一样。”

    胡亥即位,为二世皇帝,预想中烽烟四起的乱局并未出现,甚至胡亥还有减免徭役的政令颁发。

    这点让韩经很是疑惑,甚至怀疑御座上的那位是扶苏而不是胡亥。

    “主公,秦廷平稳的政局只是暂时的,嬴政为胡亥留下的辅政班底甚是强大,李斯仍是丞相,秦国的法制根基犹在。”

    “更何况,西北面扶苏跟蒙恬手握大军,胡亥在皇帝位子上那是如坐针毡。”

    胡亥对李斯仿蒙毅作始皇帝之命逼扶苏、蒙恬自杀一事并不把握,要不然也不会急调王离屯驻长城,拱卫咸阳。

    王贲病重,王离就是胡亥在军方最大的倚仗了,王氏将门与蒙氏将门向来是伯仲之间,蒙恬是否会驱兵而来,不得不防。

    陈平点出的这些都是胡亥安稳得坐在龙椅上的关键,“一旦扶苏的危胁解除,胡亥与李斯必将爆发一番冲突,而李斯注定是惨败的一方。”

    “李斯一去,胡亥势必会重拾嬴政那一套,谁让秦法从根本上就是围绕着帝王服务的呢?”

    “奉天下以供一人,予取予夺,百姓看不到希望,天下烽烟再起的日子还会远吗?”

    岂且是效法始皇帝,简直是变本加厉,偏偏还不具备嬴政的才智雄心,将朝政全盘委任给了阉人赵高。

    这些韩经心底都清楚,但脸上却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陈平倍受鼓舞。

    “此次义军举事,项氏也即将在会稽揭竿而起,正好与我汉城呼应,秦国主要精力在西边,留守的都是郡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国郡兵以守土护乡为任,除非大规模的战事,并不会被征召离开家乡作战,但这表明郡兵羸弱,相反,郡兵的装备、战斗力相当可观。

    只是征召自六国遗民的郡兵有几分肯为秦国奋战到底的心思,谁也不知道。

    秦国一直保持强势倒也罢了,一旦势颓,中央能否继续钳制约束他们还要画上个问号。

    “陈平你也是赞成立即起兵的?”

    “要知道首义之名已为农家所得,早一刻晚一刻出兵对我汉城并无区别。”

    韩经心底自有一番谋划,为了不引人注目,过度招来咸阳忌惮的目光,这才有意让出了首义之名,要不然早在沙丘变故时就可以分路进兵了。

    “既然你与范师傅意见一致,那你说说,我们是否要汇聚在项氏的大旗底下,出兵的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这纯粹是考验陈平,韩经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从项梁的命令,他要的是整个天下,项氏所求不过诸国重新划界分封,二者从根本上就不是一条道路。

    “项氏在江东,义军在淮南,我军在辽东,所谓的会盟也不过是互相壮胆罢了,依我之见,共同反秦可心,会盟就没不必了,反正只要举旗抗秦,不攻陷咸阳,路就没走完。”

    “而主公您首先要做的,就是正名!”

    陈平顿了顿,让韩经充分消化,“名不正则言不顺,主公享国已久,三郡之地经营得国阜民丰,可到如今还没有登上王位,称孤道寡!”

    “有王之实无王之名,这也是义军此次轻慢主公的原因所在。”

    韩经:“称王?”

    “称王,我主都汉城,可进位汉王!”

第六章 我不仅有狐狸,还有瑞龟

    说来可笑,时至今日,汉城三郡国主仍是箕润,至少对外是这们的。

    陈平琢磨此事不是一天半日了,趁此时机,正好一一道出。

    “陈平,你可知我在三郡定下的方针?”

    “当然,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字深得军争政争之要,臣感佩之至!”

    话音掷地有声,陈平对此烂熟于心,“可时易进移,我主不晋位称王则何以威天下,引来万民投效?”

    “汉城百万军民人心之墙不高么?”

    “三郡十数年之累积存粮不广么?”

    “主公蛰伏渊潜十几年,称不得一声缓么?”

    不得不说,陈平的话极具说服力,较之只会纵砍横劈的盖聂、卫庄更像是纵横之士。

    见得韩经沉思,显然心动,陈平趁热打铁,“大秦称皇帝,接下来六国亡余会从各地冒出来,中原大地称王者不可胜数,难道主公还想低他们一头吗?”

    至此,韩经点头。

    陈平大喜,首倡拥立之功是跑不掉了,等到将来中原砥定,论功行赏,他就是简在帝心的第一人。

    “臣这就为汉王准备即位大典,一应舆论风向臣会与不良人协办。”

    冠冕王服,祭天大典,还有证明韩经是天命所钟之主的一系列祥瑞灵异,一样都不能少。

    陈平表示,别家的王有的,主公一定会有,别的王没有的,我王也要有。

    第二天夜里,汉城郊外的农夫正要结束一天的劳作,动身之际突然有狐狸闯进了田间地头。

    这只狐狸也奇怪,见人不避,看了看周围伫立的几名农夫之后,才跳入身后的灌木丛。

    紧接着林中传出狐狸啾啾唧唧的叫声,隐隐有声音传来,“大汉兴,韩经王。”

    是夜,汉城深夜红光满天,经久不散,第二天一大早,许多胆大的乡民结伴去红光升起处寻找,却没有半点异样。

    有眼尖的“乡民”从大石之上发现一只被压着的老龟,龟甲上有着奇怪的符号,众人以为神异,抬着献给官府。

    种种祥瑞,不一而足,同时,百官劝进,韩经再三推拒,群臣以头抢地,以死相逼,这才无奈的加冕称王。

    韩经早已是三郡事实上的主宰,汉王之位既非承自韩国,也非禅自箕子国,乃是上天所授。

    “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实其宜也。经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为天下苍生福泽计,承天应人。当国之际,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如何,寡人的告民诏书可有缺漏?”

    紫女偷笑,先前还假腥腥得千不肯万不愿,这会改口倒快,张口闭口寡人如何如何。

    “大王安乐否?”

    焰灵姬轻轻掐了掐韩经的腰间软肉,都成汉王了,摆出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着实可恶。

    “明珠跟胡美人都得到了加封,你也不怕人说闲话。”

    此次称王,后宫分封了四位,韩经还试探了一番焱妃的意思,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明珠跟胡美人的身份特殊,汉城不乏自新郑追随至今的老人,蜚短流长肯定会有,韩经坚持如此,她二人是感激涕零,曲意奉承。

    回想起一龙二凤的销魂,韩经正美呢,焰灵姬的纤纤玉手再度袭来。

    “遗产,遗产...”

    韩经讪讪然,这次后宫分封,并未立王后,此举一方面是效法秦始皇帝,减少后宫争斗。

    再者,诸女无出,汉王无后,将来谁肚皮争气还不一定呢,此时贸然封后,徒惹事端。

    “还有,你封月儿为大汉公主又是存了什么心?”

    紫女也靠了过来,加入了围攻,“她本就是前燕高月公主,你封她为大汉如月公主,汉王之意,昭然若揭啊!”

    “都是谣传,紫女、灵儿切莫将寡人想差了。”

    韩经挣脱开来,干咳几声。

    “那为何皇宫妃子美人的冠冕是五副呢?”

    紫女紧追不放,眼神似笑非笑。

    她们如此倒逼韩经,既有醋意作祟,也有促狭劲在里头。

    “陈平,都是他准备的,一会你们尽可唤他进来,细细盘问。”

    韩经反手推给大典筹备人陈平身上,紫女与焰灵姬就此作罢,前番大多是戏言调笑,小小得警告一番,又不是真的要追出什么结果。

    “那天晚上漫天红光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仅焰灵姬好奇,紫女也来了兴致,补充道:“还有那只老龟,体型如此巨大,亘古少见。”

    “鲸油所制巨蜡燃烧在周围都是红色琉璃的旷野,加上是深夜,什么样的光不是红色的,而且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怎么可能漫天都是呢。”

    “至于巨龟嘛,那时捕鲸船远海带回来的海龟,不同于陆龟,跟罗津港的海龟也绝然不同,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边韩经还在后宫答疑解惑,外殿相候的义军特使葛婴却是心急如焚。

    “葛婴参加了寡人的登位大礼,现在正在外头候着,是时候去见上一见了。”

    早点抽身,免得二女再次揪住小辫子不放。

    晾晾葛婴是韩经有意为之,这样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就能更多的施加心理压力。

    临近大殿,韩经有意放重了脚步,余光瞥见葛婴正色整冠起身肃立。

    “寡人新近晋位为王,诸事缠身,实在是怠慢将军。”

    嘴上说着怠慢,韩经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大咧咧得坐王座上。

    “外臣此来是为了呈送义军朱首领的亲笔信,邀请汉王一同出兵夹击秦军。”

    葛婴耽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当下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明了来意。

    “朱家首领同寡人江湖结义,甚是交心,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韩经作沉思状,紧接着露出一脸的难色,“只是汉城与秦国虽然偶有龃龉,但却不曾有过刀兵相见。”

    “三郡百姓安定久矣,贸然动兵,势必要经过一番准备。”

    “再者说,文武大臣们都有顾虑,昔日项燕将军率楚国全境之卒抗秦,结果仍是败于王翦之手,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如今义军欲以项燕之子项梁为盟主,难道项梁的兵法韬略要比项燕强上几分?”

    这些天招待葛婴的都是陈平,因此韩经也将陈平带了过来。

    见葛婴默然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瞬间冷场,陈平上前两步,吐字开声,“大王,义军奋起,葛将军当居首功,无论如何请看在葛将军一片赤诚上,让他回去有个圆满的交待。”

    葛婴感激的看向陈平,心内感叹,这些日子往陈平处送的金子没白送。

    “既是陈卿开口,寡人也念及葛将军扫荡陈郡的辛劳,可以答应朱家首领的要求,择日出兵。”

    “但是会盟一事,再勿提起,起兵抗秦纯是出于公义,为的是黎民苍生,并非是为了复兴楚国。”

    韩经的意思表述的很明白,葛婴这些日子也大致知道了症结所在。

    只要汉城肯出兵就好,汉城不比楚地,无需扛起项燕的旗号以壮声势。

    “既如此,外臣就这告退,将好消息回禀首领。”

    “陈郡与秦军大战频频,外臣也想早日回去尽一份心力。”

    葛婴在农家声名不显,但在义军中,却大放光辉,韩经对他也表示欣赏。

    嘱咐陈平代为相送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大营,那里,范增正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第七章 进退

    于军事上,韩经所知不多,好在有范增等人代为打理。

    韩经嘴上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实际上仍是不良人下在什里。

    但外行领导内行的工作,韩经是从来没有做过,对于李牧、范增所定下的军议向来是不加干涉,顶多是提出多视角的见解。

    “那个韩信如何?”

    这是韩经有意相问,韩信的军事才干他心知肚明,提及此事,更显得他慧眼识英才。

    按理说此时范增就该马屁如潮滚滚来,没想到他却是紧皱眉头,“不是很合群。”

    说完,还抬头观望了一眼,察看韩经的态度。

    韩经愕然,范增的反应就像是自己向军中安插了关系户,而他为主为忧,不得不勉为其难任用一二。

    “烈火军团有不妥?”

    对于韩信的任用,不可谓不优厚,刚到汉城步入军营,即被任命为烈火军团的军团长,当然副将是一直追随至今的墨鸦。

    韩经有意施恩于彼,笼络韩信之心,委以重任,从来没有对他的能力产生过怀疑。

    没想到范增面露难色,终究还是吐露心声,“暴风、羽林、蜀山、烈火四部训练已久,诸部各有侧重倚仗,行军作战,相互配合,重在无间。”

    “暴风军团弓弩雄于全军,钟离眜训导有方,进一步扩大了这一优势。”

    “羽林皮甲长矛,军如其名,横戈立马,如林盛,军容整肃。”

    “蜀山虞子期大有后来居上的态势,其军容如巍峨巨山,可摧锋折戟。”

    “原本烈火军团的定位就是骑兵为主,不负其侵掠如火的作战风格,战起之时,西进中原,有如烈火燎原。”

    说到这,范增再次看了看汉王韩经,见他面色不动,这才继续往下说,“韩信初至军中,每日话不过十句,寡言至极。”

    “然而这些天却一再打乱军团配置,甚至骑卒下马,要知道,这可是汉城费了莫大的心力方才训练出来的无敌铁骑。”

    由于马具的特殊,养一名骑兵的费用足以供养近十名步卒,即便以汉城步卒的精良器械,也可养出五名步卒来。

    这些话范增憋在心底有些日子了,要不是摸不准韩信与王上的关系,早就直言相谏了。

    “范师傅是我军军师,这样的情况,召韩信前来当面问清不就是了。”

    范增是想再观望一阵,所以忍隐到今日,韩经提出召见韩经,却是有些着急,毕竟这些骑兵来之不易。

    韩信进入大帐后,就见当中汉王高坐,赶忙下拜。

    一应荣辱皆是韩经所赐,较之先前为影密卫一细作,如今贵为一军主将,恩厚至此。

    “都没来得及给韩卿适应汉城风物的时间,就安排你来了军队,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你对烈火军团的看法。”

    “顺便也可范师傅交个底,毕竟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

    这算得上是帐前问对,韩信心下了然,这是汉王要验证自己的所能。

    “大王与军师可是对韩信整顿烈火军团有所顾虑?”

    “你把这叫做整顿!”

    韩信话音刚落,范增就立起身来,以手杖重重得敲击了几下地面。

    “这些骑卒无不是训练日久,汉城苦心供给,方才成军,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军队的战斗力下降了你能负责?”

    抿了抿唇,韩信面色不改,“我有一言,还请军师详断。”

    “除去王上禁卫军,四大军团人数大体相当,合计十二万有余,这些日子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军中士卒皆有充任低阶军官的能力,想来这是王上高瞻远嘱,为西进中原后扩军做的准备。”

    “只是有一言,敢问军师,烈火军团近四万骑兵能否攻城拔寨?”

    骑军纵横如风,却没有攻打坚城的能力,即使是强攻小型城寨,损耗也不小,称得上得不偿失。

    饭团探书

    “四大军团对于协作应敌过于依赖,大规模的会战还好说,逐鹿中原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我们大军相聚!”

    “其他军团步卒较多,一旦落单,还可结硬寨打呆仗与敌军击旋待援,可烈火军团机动力最强,部队一旦展开,注定会与三大军团脱节,到时修横行于郊野得不到补给,这才天大的麻烦。”

    韩信越说越快,“而且在我看来,我军团士卒马背上的本领是极为精熟,可步战厮杀却是疏于操练,一旦失去战马,他们就像失却了根基一般。”

    “这些天的训练无不表明了这点,我要的是能够随着韩信一路摧城拔郡巩固后方的烈火军团,而不应该存在短板。”

    不得不说,韩信的话具有一定道理。

    “那依你之见,我们的首攻目标应当放在何处?”

    “齐地?”

    “燕地?”

    韩信一一摇头,范增笑了,“莫不是我汉军飞过去攻打赵地吧?”

    关于首攻方向,韩经与范增早有定计,现在范增提出来,只是为了检验韩信的才干。

    韩信治军一事,范增暂时算他过关了,可对韩信接连摇头的反应,却是十分不满。

    “我的意思是两路齐发,海路至齐,陆路走辽东走㾿至燕,两路大军会师于赵,再越过云中从草原直插咸阳!”

    韩经不得不打断他,“赵武灵王曾有过闪击咸阳的心思,与你所言大体一致,从战略角度来说,可谓是天才的构思,只是实施起来,却有不小的难处。”

    辽东走㾿被韩经派人挖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坑,原本是为了防备秦军由此攻击,没想到秦军没来,现在面临着西进抢占中原。

    烈火军团就驻扎在乐浪附近,对这样的情况,韩信应该知道才对。

    “路是一点一点修的,既然我们汉地水运发达,机动性十足,就该充分利用。”

    “春暖花开,气温回升,靠向辽东的港口业已化冻,何必拘泥于海运投送一处?大军自可由海船登岸,出现在辽东任何一处。”

    辽东一带,港口多结冰,也没有适合的港湾供大船停泊,韩信的意思是由海上代替陆上赶路,将兵力投送到任何一处。

    只是这样一来,风险就要大大增加,没有港口沟通补给,一旦大军陷入对峙消耗状态,面临的就是一场灾难。

    见韩经与范增沉吟,韩信继续劝服,“大军西进,攻秦掠地,有进无退。”

    “现在秦国陷入内乱,精力牵制在西北、东南,无暇顾及我们,正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趁其不备迅速进占燕齐三晋,壮大自己,岂不是自取咎由?”

    天下间没有毫无风险的买卖,话已至此,韩经这才点头,范增眼里的意思也是如此。

    一旦秦国反过身来,挟带风云大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要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吞下消化了燕齐三晋之地,结果就大为不同。

    这样一来,汉地就居天下泰半,而秦国所控土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反抗义军无数,此消彼涨,实力的对比就彻底颠倒了过来。

    咸阳此时确实没有精力顾及汉城三郡,远征三郡的计划搁置以后,秦二世连派往边陲的探子都少了许多。

    现在大秦的主要精力还在西域,“秦皇诏书”已经发出,扶苏与蒙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得而知。

    事实上,西域都护府目下也是骑虎难下,蒙恬控制了宣读递送诏书的使者,此举已是大不敬,书信内容、措辞之厉,让扶苏、蒙恬二人不知所措。

    “父皇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哀莫大于心死,西北的黄沙硕风在扶苏如玉的冠容上留下风霜的痕迹,面部线条粗犷了三分,平添几分坚毅,只是收到打击是致命的。

    信中虽未明言二人处断,但随着使者前来的还有咸阳的接收使者,就等二人了断当即接掌大军以及西域都护府。

    “公子,此为矫诏,陛下必定为奸人所挟制,这封信也不是出自蒙毅之手!”

    经过仔细的辨别,蒙恬出声打断扶苏的哀思。

    “蒙将军,何以见得,蒙毅大夫的笔迹我也曾见过,这其中难道还能有假?”

    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扶苏的眼神映出无穷希望。

    蒙恬:“不错,蒙毅处事谨慎,跟我早有约定,但凡是家书,每列最后一个字必定会有稍微翘起的勾,并且倒数第二列的句读必定是错误的。”

    “这份旨意如果是出自舍弟之手,就不应该以家书的形式发出,由此可见,必是有能人仿效蒙毅笔迹作矫诏欺诈我等。”

    眉头紧皱,一方面是担忧蒙毅以及当下局势,另一方面却是有着更深的顾虑。

    诏书可以断定不是出自始皇帝之手,但诏书上的大印可不是假的,咸阳必定有重大的变故。

    只是西域这边如同睁眼瞎,咸阳方向被层层迷雾所笼罩。

    “前些日子,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妥,关中的补给队伍本该月末抵达,可时至今日,已经逾期近半月,这在我大秦,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蒙恬炯然有神的目光盯视着扶苏,“公子,现在有现由相信,陛下被奸人所制,您要早做决断才是!”

    一开始扶苏是心伤惶恐,现在听蒙恬一通分析,他开始变得焦虑起来,不敢想像以始皇帝之英明睿智,竟然会被小贼所趁。

    “不知父皇现在情势如何?”

    扶苏焦急得转着圈子,其实在心底,他与蒙恬已经有了最不好的猜测。

    “有一个人,必定对咸阳发生的事情深有了解。”

    扶苏心下恍然,蒙恬所说之人,正是被限制在都护府内的咸阳来者。

    不过直到此时,他还有着几分犹疑,长期以来皇帝所形成的天威积滞于心。

    使者代表的是皇帝的权威,蒙恬让扶苏下决断,也是有着这份心思。

    “将军可有把握能让此人开口吐露实情?”

    扶苏这是下了决心,蒙恬冷然一笑,“哼,军中不令有法吏,也有酷吏,自然有手段让他开口。”

    拷问也是一门学问,军中探马时常会抓来敌方人员,早就积累了一系列使之开口的手段方法。

    王离被牵绊在长城周边,东面义军的发展更加无所顾忌,以陈郡为中心,向南派遣邓宗攻下九江郡,陈婴部更是向着长江以东进发,沿途扫荡。

    周文一部则向西进发,进逼关中一带。

    六国贵族纷纷筹谋起事,东南方向转瞬即是风雨飘摇。

    此时的义军已经占有近两郡之地,声势正旺,但其首领朱家却高兴不起来。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望着檐角雨水连绵坠落,朱家伫立良久,直到田言走近,他才转过身来。

    “侄女,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朱家叔叔看起来很累,想来这些日子义军发展得有多快,叔叔就有多忙。”

    见朱家脸上笑脸不在,似乎对利好消息都不是很热衷,田言知道他极度疲惫,只是轻声宽慰。

    “还不是田仲和你二叔他们闹的,义军兄弟以农家弟子为核心,方才聚起了这燎原之势,现在刚刚据有两郡之军,没想到内部又变成了势同水火的模样。”

    当初六堂纷争,对农家的团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各堂之间互有血仇,虽然朱家成了侠魁,可私仇难禁,加上田虎田仲有意搅动风雨,朱家自是忧心忡忡。

    “而且众兄弟闻听韩经老弟晋位称汉王,现在也鼓动我称楚王,说是收拾楚地民心,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能够加官晋爵!”

    葛婴回来,不仅带回了汉城方面的回复,还将中途发生的一切事务如实相告,其中就包括汉王即位誓师出征。

    义军各部首领是大为意动,当下就有了动作。

    “我们义军扎根于楚地,楚国臣民反抗秦国暴政之心又是最激烈的,将士们也是出于一片公心。”

    田言只能挑有利的一面说,免得朱家更为惆怅。

    “韩经老弟世出名门,乃是韩王遗胄,称王实乃天经地义,可我朱家不过江湖一草莽,侄女见过身高不过三尺的王吗?”

    长叹一声,朱家语带落寞。

    “要不是你是女子,叔叔肯定会将义军首领之位相托,农家女管仲可是闻名天下呢?”

    “叔叔莫要打趣了,天下间也没有听说过哪家出过女王啊。”

    众意难违,义军称王建制在所难免,朱家同田言都清楚这点。

    “项梁叔侄已经明确表态,近日里就会在会稽起事,到时候合兵西进,横扫暴秦,当此之时,以抗秦大业为重,余者后论吧。”

    朱家形同侏儒,为人豪气,可骨子里难掩一阵自卑情绪,这点在他行走江湖时还好,放到王位上,相当于无限放大,这一坎,朱家难以迈过去。

    “要不,我不当楚王,还是当我的侠魁吧...”

第八章 江湖的归江湖,朝堂的归朝堂

    朱家起了急流勇退的心思。

    这也难怪,走到这一步,他可以说是被推着走的。

    本来就是争个侠魁,顶多在青龙计划实施时率农家鼎力相助,可如今成了正儿八经的义军,摆在台面上与大秦放对。

    他八面玲珑处事周到不假,可戎马生活非他所愿。

    “早该如此了嘛,朱家侠魁肯退让那再好不过。”

    能说出这番话的浑人除了田虎还有哪个,在朱家宣布了决定后,他当即一副新任义军首领舍老子其谁的姿态。

    争侠魁失利后田虎郁闷了好一阵,适逢义军举事,势力不在局限于农家。

    随着地盘的扩大,义军的人马变得更加斑驳,就如一滩浑水,谁都能伸手在里面摸一把看看。

    内部又有权利的博弈,田虎马上就又重整旗鼓投入到新的争斗中。

    蚩尤堂实力在六堂中仅次于神农堂、烈山堂,因此在义军当中,田虎具有相当的话事权,又有田仲相助,其身后聚拢了不少摇旗呐喊之人。

    见众人拿眼看他不出声,田虎转头看向田仲,后者连忙表态,“我共工堂当然是站在二当家的身后。”

    田猛死了这么久,田仲仍称田虎为二当家,以示不忘初心。

    “田言侄女,这回朱家主动让位,你不会不支持二叔了吧。”

    接着他又看向田言,这个侄女在炎帝决争侠魁之时反戈相向,直到刚才,田虎还对她没个好声色,但现在需要取得烈山堂的支持,又不得不拉拢起田言。

    “论及亲情,田言自然是倾向二叔的...”

    田虎眉头一皱,凡是如此说话必然会有转折,果不其然,就听田言继续说道,“可是,义军是我农家弟子心血的凝聚,田主不敢因私废公。”

    “什么!”

    “老子哪点不够格,今天这个义军首领我还当定了!”

    唾沫横飞,挡在前头的田仲瞳孔收缩,眉尖微蹙,强忍着没去擦。

    “今天谁要是拦我,老子就跟他翻脸到底!”

    田言沉默以对,按照道理计,由二叔田虎来做义军领袖相对要好掌控得多,只是他过于相信田仲,自己这个义军军师有被架空的风险。

    为了配合汉城方面,完成不良人交托的任务,在义军队伍中保持一定的话语权是完全必要的。

    “田虎堂主,我虽然有卸任义军首领一职之意,但仍是农家侠魁,如今你当着我面放肆,是不是有点不把我朱家放在眼里!”

    站出来的朱家已经转换了一副怒脸,“就冲田虎堂主你这如同烈火般的性子,义军就不能交到你的手上。”

    朱家手中的神农堂实力为六堂之首,现在又是侠魁,他的话份量极重。

    现在当面指责否定田虎,后者继任无望,但也不再出声,只拿充满怒火的眼睛瞪视着朱家、田言。

    田仲眼神闪烁,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上前轻轻拍打田虎的胳膊,示意其止怒冷静。

    田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田仲的提防又加重了几分。

    每次田虎挑事都是田仲蹿火,事后他又装出理解同情的心态骗取田虎的信任。

    “既然侠魁你无意搅进军务当中,为何执意阻我为义军尽上份心力?”

    田虎到底还是憋不住,朱家屡次针对于他,心气难平。

    “只怕是田虎堂主你为义军尽心太过才是...”

    吴广话没说完,田仲越前一步,打断了他。

    “吴总管,不要阴阳怪气的,有话不妨明言。”

    田虎心生疑惑,怎么吴广也横插一杠,对自己加以针砭?

    农家六堂各个都针对自己,唯有田仲兄弟是个念旧恩知冷暖的,这让田虎心下稍缓。

    “你派田仲勾连武臣、还有田儋田荣田横三兄弟,甩开义军谋划齐赵,此事为我部下侦得,不知你作何辩解?”

    义军还在由乌合之众向正规军过渡的过程当中,吴广部下哪有这等本事关注到此等细枝末节,传来消息的还是罗网。

    关键是赵高的指示,农家起事,借扶苏之名糜烂一地,并没有允许兵进三晋燕齐,吴广担心齐赵生乱会招致秦廷大兵镇压。

    掩日与黑剑士虽然都与罗网牵绊过甚,罗网自认为绳头牵在自己手中,他二人又何尝不是在利用罗网的渠道壮大,以期将来做出分割。

    雅文吧

    “放屁,老子办事用得着偷偷摸摸!”

    田虎这爆脾气,当场就跳了起来。

    吴广这是凭空指摘,血口喷人。

    “咳,咳...”

    田仲一个劲使眼色,并且把田虎往回拉。

    “二当家,我不忿朱家排挤你,就与武臣、田儋兄弟接触了一番...”

    听到耳边田仲的轻声密语,田猛先是大怒,刚要作色,转念一想,此事大有可为,又在心底感念起一心为自己考虑的田仲来。

    “哼,既然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请老子来作甚!”

    “我们走!”

    田虎耍了个飙,转身与田仲一行离去。

    这也意味着他退出了义军首领的争夺,只是他与田仲私底下有什么谋划这就不得而知了。

    “司徒老弟,愚兄有意回归江湖,神农堂在义军的一应事务交由刘季负责,不知老弟你作何念想?”

    指定接班人的会议,但凡在前面被提及点名的,肯定不是前任心底属意之人,司徒万里心里跟明镜一般,暗想,第二个就到我了。

    四岳堂富裕不下神农堂,但综合实力仅在田密执掌的魁隗堂之上,现在陈胜回归,魁隗堂又呈峥嵘之势,马上四岳堂就要变成垫底的了。

    “四季小镇是我心血所系,义军事务千头万绪,就这些工夫,没少耽误我的买卖。”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所在,我也有意重开四季镇,广纳八方财。”

    这番话也是回归江湖的意思,朱家是要将侠魁与义军首领作出切割,以后一在朝一在野,彼此牵绊联系却又不相统属。

    司徒万里想得明白,四岳堂实力不够出挑,自己于军务一道还不如朱家呢,留在义军极有可能沦为义军的钱袋子,回到草莽江湖,妥妥的农家第二人,何乐而不为。

    他是一名赌徒,而不是一个赌鬼,知道该往哪下注。

    吴广看向田言,又看了看陈胜,司徒万里已经退出,义军领袖只在这二人当中。

    当下不再迟疑,“剩下烈山堂与魁隗堂,论及实力,自当由大小姐出任新的义军首领。”

    陈胜张大了嘴,但终究是没有开声,一方面是相信自己的兄弟,另一方面则是掩日之名必有虚士,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以退为进,故作大方,田言心下暗嗤一声,脸上不露声色,反而转为谦恭。

    “吴叔叔说的哪里话,二位叔叔无论是谁出任首领一职,田言都会率烈山堂弟子全力相助,一介女流,何德何能,奢谈统领义军?”

    “论及资历威望,田言都不及二位叔叔远甚,幸赖还有几分粗浅的短谋,可为义军出言献策,顺便打理一番粮草辎重,首领一事,再勿复言!”

    惊鲵对掩日,隐藏的锋芒丝毫不露下风。

    陈胜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只当田言识大体明事理,尊长守礼,看向她的眼里全是赞许。

    吴广的脸部也在笑,只是眼里冷意森然。

    好厉害,既挑拨了兄弟感情,又巩固强调了义军军师的职位,还顺便要走了后勤调配的权利。

    田言的神色淡然依旧,无论是什么样的眼光看过来,都是敛眉以对。

    政争军争不比江湖,除了武力,还有另一种力量,那就是智谋...

第九章 潜龙出渊

    胶东郡郡治即墨,此处交结三晋辽东,海上远通箕子半岛,南连荆楚吴越,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交通枢纽。

    凭借此等优势,胶东郡在整个富裕的齐地,都是排在前列的大郡,商旅往来贸易如织,百姓安居乐业。

    不独胶东是这样,当时整个齐国都是如此。

    大兴商旅,裁汰军备,阿事秦国,以为盟好,关上门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从来不去管中原六国打得天翻地覆。

    很快,齐国就自己咽下了苦果,先是跨海征汉大败而归,紧接着又是秦军撕毁盟书剑指临淄。

    守备力量被轻易击溃,甚至都没能组织起一场像样的保卫战,王上百官、军民商贾齐齐跪地请降。

    秦国行商君策,奖励耕战,轻贱商贾事,偏偏商事活动占据齐地的主要地位,堪称齐地的经济命脉,几代人皆如此,一向是这么过来的。

    在秦,商贾与赘婿列为一等,但凡有徭役戍边事,优先征发。

    齐地几百年的繁荣就此中断,被秦统治的这些年,社会地位一落千丈,曾经前呼后拥挥斥千金的盛景不在。

    不仅如此,秦律还禁止商人衣丝乘车,商人及其子孙不得做官,赋税加倍,产业也常常被秦吏寻个由头没收入官。

    为了地方稳定,秦吏第一个法办的就是曾经在齐地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商人,百般寻找错处,不由分说,就是远徙他乡,至死不得还归。

    齐地百姓并没有因为秦吏打压商贾而获利,相反,失去了繁华的商业活动,日子反而变得艰难起来,物价上涨不说,物用也有所不足。

    因此,齐地各阶层蕴藏了诸多不满,只是民风性懦,爆发不出来罢了。

    只是,突然间街头巷尾的风向变了,不时有人鼓吹反秦,只是缺乏挑头的。

    始皇帝驾崩这股风吹过来的时候,闾里疯传,同时还有各地盗贼纷起,已经有了动乱的苗头。

    如今又有一股风自东面吹来,炽烈狂肆的海风。

    胶东郡守在此之前对东面并非全无警觉,也积极征召整训郡兵作了些准备,毕竟胶东是最为临近汉城的齐郡。

    只是当千帆过海浩荡而来的时候,他与郡丞郡司马还是有些楞神,对面声势实在是太大了。

    “胶东兵不过三千,来犯贼人少说也有五万之数,非我一郡之力乃至周边数郡合力所能抵御,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向咸阳求援,固守等待帝国大军。”

    郡丞给出的建议是目前最合理的处置方法,郡司马则紧握手中剑,恶着眉头,苦思坚守之策。

    秦律失军失地皆是大罪,三名郡主官就没往弃郡逃亡的路子上想。

    不等郡守做出决断,外面传来书吏急急的喊叫声,“大人,不好了,有贼人打开了城门!”

    行动划一,步调一致,配合紧密,明间相应,这样的敌人哪里还是贼子,分明是深通兵法军律的精兵。

    郡治沦亡在即,郡守等人还想突出城去与其他各郡相联结,组织反扑力量,结果却陡然瞥见烽火台狼烟四起。

    这是其他各郡求援的信号,相邻的临淄郡、琅琊郡都遭敌兵沦陷,也不知稍远的东海郡与济北郡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要不然整个齐地真的就完了。

    “好,好...”

    虽然对结果早有预料,韩经还是一迭声的叫好。

    齐地三郡一日之间同时攻陷,除了调度有方行动迅速之外,有心算无心无备击无备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很少有人能想到始皇帝时期巴巴得赶着来上供称藩的边隅小国竟然能动员起如此巨大的力量席卷齐地。

    秦楚大战,秦军也曾于巴蜀之地放船而下,但像这样用海船大规模调兵突袭的还是头一遭。

    不良人在齐地经营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郡兵的渗透极深,倒戈相向不计其数,汉兵势众,秦军分散在各郡只能凭城坚守,一旦城门被内应打开,唯一的屏障也没有了。

    “钟离眜与李左车将继续朝东海郡与济北郡进发,预期十日之内攻拔全郡,随后以暴风军团以东郡、薛郡为界防备秦军反攻,羽林军团转道北进。”

    范增一手拄拐,另一只手在地图上来回指点,标出既定的行军路线。

    “另外,虞子期的蜀山军团以及韩信所率烈火军团几乎于同日分别扑向辽东、辽西、右北平,辽东走廊官道还在抢修,预期三个月后就能恢复畅通,使两部将士们不必过分依赖海运物资。”

    韩信的主力骑兵是箭头,蜀山军团镇压三郡重立秩序,韩信将继续往西进发,与李左车两头夹击,扫荡渔阳郡、上谷郡、广阳郡、巨鹿郡,如果一切顺利,那就顺势拿下代郡、雁门郡、恒山郡。

    这些都是一早就制定好的,韩经听范增继续介绍,不断复盘,接着范增顿了顿,“期间也有不小的插曲,不良人传回来的加急情报,钜野湖泽的彭越反了,从钜野进发,攻打县城,声势十分浩大,有席卷薛郡之势。”

    “钟离眜来信请问,当诸郡安定之后,是否攻击彭越之流。”

    彭越,又一个骑墙者,先是阿附韩经,不惜亲身往新郑自投,稍有声势之后又一山望向一山高,于韩灭之后倒向大秦,跟罗网打得火热。

    没想到他的嗅觉同样灵敏,对时机的把握也是十分恰当,趁势而起。

    韩经知道,如果没有自己加以干涉,彭越这种投机份子还真能成就一翻事业,由草莽化为群豪,跻身诸侯之列。

    “彭越有能力控制薛郡,那么他就会觊觎东郡,正好让他当我们与秦军的隔离带,替我们防备秦军,等到消化完新攻下的郡县,扩军完毕,我汉军也好与咸阳派出的秦军主力打一次正面战!”

    对于韩经没有因昔日彭越的背叛就急急动兵征讨,范增很是欣慰,王不以怒兴师,汉王有明主之相。

    “大王高论,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眼下秦军才是我们最大的敌手,现在攻势如潮,完全是占了咸阳生乱边郡无备的优势,等秦胡亥以及李斯反应过来,后来还有的是硬仗。”

    “这些反秦的义军也好,流寇也罢,暂时都可以充当我们的临时盟友,至少在迟滞秦军破坏后勤方面,他们也不是全无是处。”

    范增所指的还是彭越这样的小股势力,农家掀起的义军队伍还不包含在内,陈胜已经建立张楚政权,称王一方了,当下他们对秦廷的威胁不下于汉军。

    陈胜称王也是为了笼络楚地势力,随着队伍的壮大,赵高手中的线似乎有断开的迹象。

    范增这边正对韩经的容人之量大加赞赏,随后进来的陈平却苦着脸,“大王,军师,我们已经跟义军打起来了。”

    ??

    迎着韩经、范增疑惑的眼光,陈平指了指广阳,“韩信将军兵进神速,越过渔阳进入广阳,可这里已经为武臣、张耳、除馀一行义军所占据,韩将军来不及请示,就擅自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阵斩武臣...”

    陈平还是为韩信有所开脱,只提将在外,请示不及。

    韩经、范增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义军发生了碰撞摩擦。

    “打,继续打,除恶务尽!”

    韩经斩钉截铁。

第十章 活在当下还是着眼将来

    汉军席卷齐赵燕地,声势震天,如潮水般汹涌。

    不同于陈胜吴广的义军,汉军更有组织性,又是筹谋良久,各郡郡兵以小当大,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

    只是在吞下燕赵齐魏的一部分后,汉军也没有余力继续西进,新纳各郡需要人马分驻镇压,建立有效的行政统治。

    后面还有大战要打,这些地方如果不能及时稳定下来,征粮征兵,一旦秦军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有见地的汉军官吏都知道这点,即使如一再强调兵贵神速的韩信,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驱逐张耳、陈馀残部于代郡,就着手布置防务。

    “扩军还在其次,各级郡制得尽快疏理起来,如果没有完善的户籍,后期的征兵工作会遭遇大麻烦的。”

    韩非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一直渴望的存韩强韩,在汉地,被老八以另一种形式达成了。

    但是,物是人非,韩国终究是不在了。

    “各级法吏的培养工作一直是韩司寇在做,老夫职责是维系军事府的高度运转,政务府一应诸事当然是由司寇大人在大王的指示下进行。”

    “但是韩大人之见范某不敢苟同,敌人已经有了防备,接下来咸阳大军来袭,如果不尽早扩军备战,只凭现在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挡。”

    军政、民政各有侧重,范增与韩非关注的点都不一样,陈述的观点里都偏向于自己。

    此时就显出韩经的重要性来,一旦下属有了分歧,身为主公者,必须做出决断,一锤定音。

    “老九的建议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这对后面的征兵纳粮也有益处,正好能充分挖掘出各郡县的潜力,凝成强大的力量,获取最终的胜利。”

    “范师傅所议却是燃眉之急,如果不能打败下一场大会战,一切都是奢谈,而且士兵的训练需要时间,断不能拿新兵蛋子上战场,通过大量死伤来操练精兵。”

    这个时代的战争就是这样,新兵上战场,几场大战之后,存活下来的就是精兵,只是这种选拔方式过于严酷。

    韩非皱了皱眉,大王这是和稀泥还是赞同范增的建议?

    “以我之见,地方维稳建立各级行政机构势在必行,但是征兵工作也不能迟缓,要双管齐下,同步进行。”

    “军队与地方官吏的工作不是对立的,二者应当是相辅相承的关系,有了军队撑腰,官吏们的工作才好开展,而地方稳定,军队才能专心于前线。”

    一地的物用是有限的,以汉城的人力资源,两者并重也有可能会两者都达不到预期,韩经已经做了决定,身为下属只有执行,韩非与范增咬咬牙,寻思开了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其实也不用那么发愁,大王所要求的并不是不能达成。”

    场上众人都将眼光投向开口的陈平,自从他在汉城站稳脚跟后,屡屡献计,每矢必中,总是有一番新奇的见地。

    “我军甲械粮草自十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库用武具足够装备四十万大军,而且有大量提拔的成熟军官闲置,为的就是扩军时能立刻充任基层军官,加快训练步伐,使新军尽快形成战斗力。”

    陈平不慌不忙,阐述之时显然是做过功课,对库存物用都有了详细的了解。

    “至于司寇大人所言,平以为甚是有理,法治乃是国家存亡的基石,如果地方不靖,我军即使在下一场会战中战胜秦军,也将失去前进的动力。”

    “到时候每至一处,政令不通,我汉军将陷入泥沼不能自拔。”

    这与韩经的话大致相同,也是两不得罪,不过是多了些具体方略,加上数据使之看起来是可行之策。

    “韩大人,在汉城的这些年,您大力培养法吏,完善法典,所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韩非深以为然,自从大兴法治,忙得连酒都快戒了,宵衣旰食所为的就是能让汉城之法成为天下之法。

    这天下终将纳入法治的范畴,七国的天下,法治九十九!

    “不错,陈大人所言正是韩某心中所愿,我愿配合范老大人征兵征粮,供给前线,确保会战的胜利。”

    焰灵姬看了眼韩非,对他即将推行的法治建设有所顾虑。

    “秦法在天下行了十多年,我汉城之法是在秦法上加以改良,虽有区别,但是根本上颇为类似,一旦法吏进驻,会不会让六国之民以为我汉国与秦国别无二致。”

    不等韩非回答,韩经就接过话头,“灵儿多虑的,秦法与汉法虽然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在具体条款细节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秦初行十一之税,随着频频对外用兵,税赋渐至五一,甚至更为沉重,这造成了大量百姓破产逃亡,成为大泽深山中的野人。”

    “苛政猛如虎,无外于此,而我汉城自始至终,秉持十一之税,徭役给予工钱,不伤民不残民,百姓颀然。”

    当初制定汉城的法典时,除了仿照秦律,韩经还特别对部分不近人情之处进行了修改。

    像秦律轻贱商贾,汉律则是鼓励行商,但是以诸多法规规范商业活动,一旦商人为谋取重利枉行不法,惩处也是极重。

    这一点韩非就不是很赞同,他的五蠹之说行之天下久矣,骨子里也是个轻商重农的。

    只是韩经坚持,渐渐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韩非除了感叹八哥再一次的先见之明外,观点也有所改变。

    “诸位说说,秦国在六国故地设郡县,置法吏,层层相控,统治直达乡间闾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我大汉因循旧例有何不可?”

    六国以前是王权不出都,官员之权不下乡,乡间秩序为各种大豪把持,动员效率极低,这也是六国联合仍旧被大秦摁住了猛锤的主要原因。

    在韩经看来,六国非亡于军争,实亡于制度。

    “而且,为了吸引流民返乡,我意与民休息,轻徭薄赋,纳过一次粮后,百姓就会自发得拥护大汉。”

    “民心在我!”

    陈平恭声,“赋税几何?”

    “各郡都是十一?”

    战争打响,消耗的物资如山如海,陈平这么问也是事出有因。

    但凡消耗战,破坏得必定是民生经济。

    不仅是陈平,场上所有人才以为韩经接下来会加赋,毕竟秦国做在前面,所征已经远不止五一之数。

    “十五税一如何?”

    话刚出口,范增急忙道,“大王不可!”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焦急,看意思与范增一样,都觉得太过于优厚。

    “十税一已经足够百姓生活衣食不缺,如果再下调的话,臣担心供给前线大军会有困难。”

    韩经却是呵呵直乐,“诸位就说,这样的赋税,百姓会不会拥戴我?”

    “这个自然,不过...”

    陈平欲言又止,大王总不能为了搏取美名枉顾国帑之费罢。

    “天下诸侯征发徭役莫不是自备吃食,唯有大汉不仅日供两餐,还予以工钱补偿,大王宅心仁厚,一至于斯。”

    “而且,也只有我汉军马匹兵器全部由军事府统一拨付,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消耗,如果赋税过低,臣恐难以持久,事态最终不免崩坏。”

    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十税一降为十五税一简单,百姓欢呼雀跃,一旦战事焦灼,改弦更张,重新厘定赋税,引发的动荡势必不小。

    “诸位以为汉秦之争会形成拉锯消耗?”

    见众人都有疑惑之色,韩经轻轻摇头,“秦之兴起,历经六世,非一日而就,但是它的衰亡,可能真的就是骤然之间。”

    “嬴政一死,秦国这驾马车换了驭手,它将驶向何方,秦国君臣都未必知晓。”

    “秦法已经开始变了味道,除了加剧盘剥百姓外,已经为天下人所恶。”

    “失去了根基的秦国,会是如日方升之大汉的敌手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韩非、范增等人有点被韩经说服,毕竟众始至终,汉王的判断从无疏漏。

    独一无二的战略眼光促使了汉王的发迹。

    “王上,臣有一言。”

    陈平打断了场上的遐思,“秦国崩坏之象已现,果如大王所说,覆亡在即,可这之后呢?”

    “难道我大汉就没有敌人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真是这样。

    无论是陈胜的张楚还是即将举事的项氏一族,加上六国遗老遗少,秦亡之后分割果实还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谁让韩经从始至终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呢,汉国要的是统一,项氏等六国遗贵要的分封,陈胜等义军求得是富贵。

    败秦之后,收拾各路反王烟尘也需果断迅速,早日恢复民力,为开拓远方蓄积力量,此时的韩经是这样想的。

    “十税一,不过各级官吏也要宣讲到位,就说寡人金口玉言,承诺天下大定之后十五税一,大定十年后二十税一。”

    韩经折衷了一下,如此方针,汉城也好,中原也罢,百姓无不思定,而他们属意的胜利都除了大汉还有谁!

    “吾王真乃尧舜所不及也。”

    论厚着脸皮拍马,陈平也是独一份,当然,汉王表示十分受用。

第十一章 中原逐鹿干戈起,苍生遭逢十年劫

    “汉军是发的什么疯?”

    “这帮野人、蛮子!”

    张耳、除馀是旧时魏人,昔日拜在信陵君门下为食客,算得上一方名士。

    不过,此时他们的狼狈模样可与名士风范大不相符。

    自陈郡潜至魏地,刚刚有了起色,声势大燥,眼看武臣就要席卷魏赵两地了,却生生在发迹前被韩信以疾风骤雨的态势扑灭。

    武臣还阵亡了,只有张、陈二人如同被韩信撵着的丧家犬,一路逃亡,终于在代郡落下了脚步,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本想占据广阳郡,以此为基业,向西发展继续攻城掠地,正好阻断汉军的西进之路,抢占郡县土地。

    这事是暗室之谋,做的极不地道,可韩信的处置果断得令人吃惊,攻势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义军当初是与汉军有盟约的,相约反秦,没想到身为义军一部,竟然遭到汉军的雷霆打击。

    “不过,眼下汉军那个叫韩信的好像是不会追过来了,下一步,我等该何去何从?”

    陈馀侍奉张耳极其恭谨,如同侍奉父亲一般,如今武臣死了,余众理所当然由张耳做主。

    “代郡就是人口少点,优势是远离中原,秦军一时顾及不上我们,我意取此郡立足。”

    “只要攻下了代县,代郡其他各县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占领。”

    身为名士,游历天下是必经的一课,张耳、除馀也不例外,对三晋的山川地理尤其谙熟。

    “我们再以代郡为基,朝四周各郡发兵,只要在秦军与汉军重新将视线投向我们之前足够强大,今日之事就不会重演。”

    张耳认为,想要成为举足轻重的一股势力,强大到能与秦、汉相抗,原赵国的代郡、雁门、太原、邯郸诸郡必须握在手中,如果有可能,魏地巨鹿郡这样的咽喉之地也要尽早插足。

    “攻取代郡并非难事,可其他各郡除雁门外皆是大郡,即使是偏远的雁门,守兵也不少,何谈轻易攻取。”

    除馀感叹一声,如果事事尽如人意,现在就不是自己一行流亡在代郡郊野了,整个三晋早都布满了己方旗帜。

    “人心,所以我们要争取赵地百姓之心。”

    张耳显然是早有打算,“赵地与秦国的仇恨还未了结,只要投入一把火,整个赵地都能燃烧起来,我们缺乏的是能将这些力量聚集起来的旗帜。”

    “因此,我有意立一位赵王。”

    武臣当初的心思张耳、陈馀是知道的,他之所离开陈郡远赴赵地,为的不就是谋取自立为赵王么。

    田仲稍一挑拨,正中武臣下怀,拉起张、陈二人就奔着王图大业去了,这一去,谁想就走上了一条死路。

    虽然武臣的结局有些悲催,但他的方略没有问题,一位赵国的王确实能聚集起赵地人心。

    “将军有合适的人选?”

    除馀听出他要立一位赵王,并非如武臣一般自立,故有此问。

    “我的名声主要流传于魏地,如果我贸然自立,势必不能吸聚赵人,因此赵王还需赵国王室宗亲来担任。”

    “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嬴姓赵氏族长就在代郡广汉县,其人赵歇,为赵国宗室遗脉,立他为王,赵地可不战而取。”

    这就是张耳竖起的一面旗帜,除了收拢人心外,主要军政大权他可没打算放出。

    天下之乱非仅一城半地,而是处处动荡不稳,六国亡余奔走相告,张耳陈馀、彭越、田儋兄弟等人各自打着算盘,一时间,天下汹汹,强横如煌煌大日的秦帝国一夕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李斯是帝国丞相,一应政务是要报到他这里来的,而且在三川郡,其子李由为郡守,更是快马加急,将帝国东、南方向的动乱报入咸阳。

    “李斯请见皇帝陛下,内侍速去通传!”

    得到消息的李斯经过核实比对后,第一时间就急趋章台宫。

    二世皇帝自从初登大位时发布了几条政令诏书外,渐渐得大朝会都上得少了。

    群臣称之为怠政,如果李斯生在后世,就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宅。

    胡亥少年天性,受不得拘束,在初始的新鲜劲过去后,发现把一应烦心政务抛给丞相府以及中车府,世界又变得多彩起来。

    后园扑蝶,前殿观戏,尤其是少年胡亥即位后立了后宫,这也为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鼻腻鹅脂,软玉温香,其中销魂滋味,勾得胡亥哪肯将心思放在政务上。

    胡亥落得个清闲,赵高、李斯也乐得如此。

    哪个丞相不想皇帝垂拱而治,赵高借此安插亲信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权力这碗毒药,只要沾染了就鲜有人不中招。

    赵高的中车府将权力的触手伸向各个部门,势必招来李斯的反制。

    丞相为一国佐贰,又自命为始皇帝遗志的继承者,要的是大秦万年,岂能容忍赵高的大规模蠹国行为。

    而今时不同往日,赵高不再是始皇帝跟前摇尾的小犬,现在的中车府令是皇帝之师,权责虽不及丞相,但论及亲疏远近,李斯是拍马也赶不上。

    小黄门口中应下了,在李斯眼界里是小跑着行进,可拐角之后,却是重新寻地落座,不着急不着慌起来。

    甚至拾起袋鱼食,惬意得朝池中喂起鱼儿来。

    李斯在宫墙之外急得跳脚,不停踱步,军情紧急,可自己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直到夕阳西垂,余晖将李斯瘦削的身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宫中才传出话来,皇帝身体抱恙,凡事可与赵府令商议定夺。

    李斯脚步未动,满身疲惫,不仅有大半日的等待,身子困乏,更多的是从心底传出来的心伤。

    望着日头西沉,李斯的眼里噙有泪水,大秦会像这轮圆日一样落下山去么?

    赶往中车府的路上,李斯没有乘车舆,只是踩着细长的影子慢慢踱步...

    此时他的脑海里全是与始皇帝通宵筹划并吞六国之策的情景,多少个日日夜夜,宵衣旰食,又有多少次因为前线捷报兴奋得彻夜不眠。

    无论世道如何艰难,老臣定当一力当之!

    踽踽独行的身影何止李斯一人,人生如逆旅,谁不是行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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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之公子无双介绍:
秦时升明月,天行颂九歌!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百家争鸣,纵横捭阖!
水火柔情,公子无双,一切的一切都从那里开始。
故事始自《天行九歌》,终于《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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