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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摘妹妹的小茶     秦时之公子无双txt下载     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三章 天生赌徒

    “把家中仆役的孩子都集中起来,再去人市大量的买入聪明伶俐的少年,不拘男女,统统买回来,在药王殿建好的这段期间,让老家宰好好对他们,教给他们忠心与义理,吃食都给我用头一份的。”

    “哦,再让玉兰去念瑞大师那里,大师正在编写医学教材,让玉兰用我教给他的文字抄录一遍,将来这些孩子学医之余还要玉兰把这些字一并教给他们。”

    许汉文看大家都在公子的指示后一一去忙了,赶紧凑上来,也该到我了,“公子,你交待的纸还有瓷烧窖都有成果了,您出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专门安排人手进行了改进,公子现在去看看?”

    “太好了,这就走,这真是个好消息,汉文又立一大功啊,我们边走边说。”

    得到夸奖,许汉文觉得再多的辛苦都值了,“商铺里产品的销路也很好,利润很大,只是赚来的钱都投进去了,产品供不应求,也没有办法,现在工坊加商铺人数快破千了,总不见钱,家宰都找我谈过好几次了,只是我听您说的,工坊要一扩再扩,工匠大师、技工越多越好,这才解释过去,只是一直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有没有违背您的意思。”

    “这怎么会是坏事呢,我高兴都来不及,金子花出去才值钱,换来的这些工匠工人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

    “有钱招人很方便,店铺销售多亏了潜龙堂的司徒先生帮忙,尤其是齐楚方向的商路,农家很吃得开。”

    韩经陡然停下,两手一合,“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汉文先去准备,等我先见司徒老哥,忙完就去工坊。”

    又要延后!留下呆若木鸡的许大总管杵在那儿。

    风虞貅接受韩经安排,在城外买下了一处庄园,一边磨练武艺,一边训练死士,现在跟在韩经身边的已经换成了高大威猛的典庆,梅三娘留在府上坐镇,风虞貅打着幌子,本来应该交由梅三娘训斥的护卫一多半进了城外庄园。

    司徒万里支援的六名农家弟子都葬在了太行山,跟农家特别是司徒的合作正在紧密的时候,这起事件怎么能不好好解释一番呢?

    “如此说来,我农家兄弟都为那骨妖所杀,舍命护得韩老弟无恙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了。”

    韩经:“可怜了六位兄弟,要不是他们拼却一死,我们也坚持不到宁陵君的护卫赶来了,兄弟们为我而死,我自当照顾他们的家人,我带来了一些金子,还请司徒老哥帮我转交给六位兄弟的家人。”

    韩经虎目含泪,“我实不忍亲口向他们家人说出死讯...可恨的骨妖,我定要发出悬赏,让老怪物血债血偿!”

    “农家自有阵亡抚恤,老弟的一番心意我也不矫情,就按你的意思办,先替六位兄弟的家人谢过了。”

    司徒万里作懊恼状,“此事也怪我,临行前没多加嘱咐,农家弟子行遍天下,与那骨妖也有交集,如果提前派人知会沟通,按例他仍会卖农家这个面子。不管起因如何,杀我农家弟子,这个梁子我农家接下了。”

    怪不得大盗难剿,都是后面有人,听司徒万里的意思,农家不止一次跟骨妖借道了,说不定还委托过什么买卖。这些大盗不得罪巨室权贵,劫掠的都是良商百姓,能剿的不去剿,想剿的剿不了,就这么一直盘踞下来了。

    “嗯,不杀此獠,恨意难平,农家渠道遍及天下,老哥有了他的消息还请转告于我。”

    “这个自然。不过老弟可不要再亲身上阵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我现在的身家又何止千金,上次中了十香散功散的毒蒙宁陵君护卫惊走了骨妖,再有下次,场面不可收拾啊。”

    “我也知道光凭风虞貅很难护得我周全,所以此行魏国,在魏氏兄弟的帮助下,招揽了披甲门的一干好手,安全也大大有保障。”

    司徒万里:“老弟的产业有高手进驻,这个消息整个新郑有心之人都得到了情报。”

    “解良领弟子统领幻音坊护院,梅三娘领弟子守护府邸,屠满跟弟子们操练工坊护卫,典庆随扈我左右,老兄,你们得到的是不是这样的消息。”

    “不错,老弟你的大手笔可是惊动了新郑啊,不过,我还听到消息说,太子背后的支持者姬大将军可是有点不满。”

    甘恁良,想说新郑实际掌权的姬无夜怕我威胁到太子,影响了他的权势,你说直说,兜了这么大一圈子。

    “公子,府上传来话,王上派人通知公子明日参加早朝。”

    “参加朝会的不应该都是有职位在身以及正在培养的优秀宗亲吗,怎么突然让我上朝?”

    “有人想敲打你,况且财帛动人心,你我这片买卖看在谁眼里住不眼红?”

    司徒万里轻拍大腿,“我们的挑战来了!”

    听完司徒万里帮助分析的敌人明天可能发难的几个方向,匆匆回转准备应对,司徒万里远送的目光深沉而飘渺。

    “总管,八公子所言不尽不实,中了十香散功散,以骨妖的身手,大可杀死他们两个再行逃跑。再者,此人回到新郑,不是第一时间前来通报农家弟子的死讯,显然是没将我农家兄弟的生死放在心上,刚才又惺惺作态,其中必然有鬼。”

    “这件事先按下不要再提,暗里派人去大梁从魏氏兄弟的方向小心查访,要不要撕破脸还得看有没有利益。”

    接下来,是敌是友,就全看能不能渡过这一关了,安然渡过,当然是继续与韩老弟一起发财,要是船沉了,情非得已,我也只好抽空这处产业离开,这些年攒下的功劳钱财,一堂之主的位子我也不是不能争他一争。

    韩经公子也不要怪我,一名合格的赌徒要在场上局势筹码的变动中随时改变自己的立场。

    谁让我是一名天生的赌徒呢!

    韩经走得远了,一改先前装做的匆匆凄惶模样,不就是馋我金子么,撒币谁不会呀!

    “典庆老兄,带你去工坊转转,许总管在那里鼓捣出了好东西。”

二十四章 政治?撒币!

    不惯起早的韩经踩着点步入大殿,初次上朝不免东看西看多瞅几眼,殿上的人没几个认识的,姬无夜、张开地、韩宇,气质最猥琐长得跟韩王最像的就是太子了吧,说来也怪,韩王几个子女是排位越靠后颜值越高,嫡长太子气质样貌最肖韩王安,四子韩宇就有有棱有角了,到了韩非、红莲更是全方位无死角,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力不从心,隔壁热心人帮的忙。

    韩经也是面如冠玉,只是身材有点小胖,在此时也是加分项,至少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富贵人家出身。

    “初次受诏上朝观政,八弟为何姗姗来迟?”

    第一个朝我开炮的竟然是韩宇这大猪蹄子,日你先人板板,显得你能耐是吧。

    韩宇广有贤名,从小扬名养望,攒得偌大名声,在韩国素有贤公子之称,这是要踩韩经烘托自己,nmsl。

    “四哥这是在指责韩经?”

    韩经掀桌子了,韩宇也没料到一直名声狼藉不佳的八弟这么没有城府,本还以为最近动作频频有所改变,看来是高看了,朝堂博弈哪有这般直来直去的,攻讦也讲究个由浅入深,层层逼近,不过这么一挑明搞得双方都很难看,韩经无所谓,韩宇可不想落下个排挤手足兄弟的名声,污了自己,被当成跟韩经一个层次的纨绔。

    “臣子奉诏应当恭谨,八弟举止有缺,为兄理当规劝,再者,哥哥教导提携弟弟也是常有之意吧?”

    “那敢问四哥是何时入的殿?”

    韩宇韩殿上诸大臣拱拱手,“韩宇愚钝,自知非勤恳无以补拙,也非常珍惜父王给予的历练机会,历来朝会都是最早到场,只盼望能向满朝贤达多学只言多语,好早日为我韩国建立功勋。”

    殿上文武还一副所言甚是的满意样子,个个抚须颔首以示配合,看来朝堂各势力默契地联合起来绞杀韩经,多半是为了韩经的产业,都想分一杯羹。

    “四哥误会了,经之所以来迟,正是因为守法尊礼。”

    “文臣以张相国为首,治理韩国是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武将以姬大将军为尊,护卫国家是甲有离身,浴血无悔,更有太子哥哥在上,韩经身为王族,不曾为国家立尺寸之功,怎么敢走在列位前头?”

    “经考量许久,方才算好时间点,准时入殿,既尊重了太子及列位文武,又不显得轻慢了国**常,好在韩氏德深,给了经天生聪颖的资质,少听了几句贤达之言,事后也能领悟出来。”

    “你,你,诡辩。”

    听见韩经轻飘飘的把过失摘了个干净,还针锋相对地讽刺了自己一下,可偏偏不好严辞驳斥,总不能说韩襄子、韩武子只配繁衍出天生愚钝的后人吧,韩宇有点后悔,不该为了刷声望,亲自下场。

    “哈哈哈,经公子所言有理有据,如此遵礼守节,臣恭喜大王又得麒麟子。”

    张开地咪着的眼忽得睁开,感到不可思异,朝堂上这场针对公子经的狙击他早就收到了消息,相国一系的臣子也没有推波助澜,但是经公子被打压,事后利益相国一系肯定也是要出手争取一部分的。

    可是今日朝会走向越发扑朔迷离,为韩经发声的竟然是虎踞全韩,俯瞰新郑的姬无夜!

    两人素无交集,姬无夜为何会支持韩经,难道是为了对付四公子韩宇?四公子势力膨胀极快,对太子的威胁远大于骤然兴起实则缺乏根基的八公子,姬无夜看中了太子懦弱无主见,为了能掌握全部的权力,自然要力保太子上位。

    韩宇也是有些懵圈,说好的围猎韩经怎么就只有自己站在台前,而且隐隐间还处在下风,不由得把眼光望向了韩国真正的仲裁者,韩王安。

    韩王安仍旧一副腰肌劳损,操劳过度的样子,垂着大眼袋端坐于王座之上,似睡未醒,对韩宇求救般的眼神视若无睹,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小视韩安,这位韩王政治手腕还是高于其他五国君王的,当然他们的水平与秦王不在一个位面实在无法比较。

    韩国在列国夹缝间求存,相较而言,历代国君都不算太过昏庸,只是限于地缘政治,没有战略缓冲,这才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韩安的朝堂文武中有五代相韩的张开地,韩国史上最强的大将军姬无夜,民间韩人与郑人虽相融合已经百载,但仍有摩擦碰撞,韩王要是没有手腕怎么可能安坐于王位之上,这些年的政治平衡可以说是掌控得极为精妙。

    张开地相韩五代君王,功高震主,韩安扶植起出身草根的姬无夜,果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王位又稳固了几分,韩宇的兴起又焉知不是韩安有意为之?

    至于姬无夜是否残暴虐民,姬张二人相争是否害民弱韩,这就不在考虑之列了,上位者眼界所能看到的只是同阶级的利益权势划分,百姓黎民,草芥耳。

    “公子经明礼守法,忠君爱国,寡人心怀大畅,赐百金,赏奴仆百人,宅邸一座,王室庄园两处。”

    韩安一句话为韩经的行为定了性,针对韩经的包围网还没成形就被手撕,没有溅起一朵花,留下兀自恍惚的韩宇。

    不知为何失败的韩宇大失往日水准,要是在正常状态,少不了假惺惺上前祝贺恭喜。

    张开地瞳孔收缩,余光扫向笑嘻嘻的韩经,往后朝堂里的水更浑了。

    朝会这就么散去,本就是针对韩经的分脏大会,现在事情了结,自当无事退朝,文武君臣议论纷纷地退出大殿,随侍内监叫住韩经,“大王宣公子王宫花园觐见。

    此时韩宇已经缓过神来,“还没祝贺经弟受父王恩赏,四哥前番也是急躁了些,还请八弟不要怪罪我不分是非,险些铸成笑话,幸亏父王英明,乾坤独断,才没有让八弟受委屈,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惭愧无地。”

    韩宇是个有城府之人,今天要不是被韩经往日声名言行所累,也不会因为轻视棋差一着。

    “怎么会!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都快忘记了。四哥不用歉疚,之前四哥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父王又不够重视所导致的,我也常劝父王要雨露均沾,对诸位兄妹一视同仁,可是父王偏要宠我,偏要宠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独宠你?

    你个扑街!

二十五章 纸

    “王儿此次献宝有功,赏你的奴仆都是王宫技艺娴熟的陶瓷匠奴,城处的两处庄园都有成熟的烧窑,回去好好把烧制琉璃的法子给研究出来。”

    王宫花园内,韩王围着一面半身高玻璃镜面来回观察,“这比铜镜清晰多了,连毛发都一清二楚。”

    “父王,您对儿臣实在是过于厚待,儿臣回去定当督促工匠重现烧制之法。”

    韩经接着道:“正如儿臣今晨所言,只要彻底掌握琉璃炼制之法,天下人就会蜂拥而至,争相抢购,父王的宝库迟早会被填满,父王也就有了花之不尽的财富。”

    “儿臣现在颇有家资,只是担心人手不够,不能又快又好地炼也此物,因此希望退回府邸赏金,换取更多的奴隶匠人。”

    “这”,韩安有所迟疑,“王宫所属的陶瓷匠工基本已分拨给你,剩下的都是其他产业的匠奴,更多的是只能干粗活的苦力,从哪再给你调更多的匠人呢?”

    “这些苦力也可以有大用,其中机敏之人可以挑选出来加以训练,长此以往,又多无数熟练匠人,再不济用来搬运原料,粗使打杂,也能使更多的匠人投入到琉璃的炼制中来。”

    看着韩王被说动,韩经再行加码,“工坊可以从内务监拿钱财购买奴隶。”

    “可,寡人将会让内务监全力配合。”

    韩王安又陷入了对金币的幻想中,谁让王室穷呢,仓库都快跑耗子了。

    韩宇府上,韩千乘正低声禀报着什么。

    “你是说韩经昨夜于新郑街头截住了要回府的翡翠虎,然后这只老虎连夜去了将军府?”

    “是,今晨天色未亮,八公子还带人抬着一件用绸布包裹起来的东西进了王宫。”

    “千乘,你可打探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导致父王如此庇护。”

    “具体是什么尚不知晓,从收买的王宫内侍得来的消息,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八公子向王上献宝,后面消息还在打探之中。”

    “那姬无夜又是怎么与韩经一夜之间连成了一线,翡翠虎?”

    “作为姬无夜夜幕的钱袋子,翡翠虎肯定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才导致姬无夜朝堂上对义父的反戈一击。”

    “再去查,加派人手,盯住韩经及其心腹的一举一动,我要彻底看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经朝争大获全胜,自然也会防着明里暗里的探子渗进来,在来工坊之前的路上就嘱咐下了。以前不入各方势力的眼,如今各个组织再不往里掺沙,可就说不过去了。

    “汉文可是为我立了一大功啊,要没有你的误打误撞,我想翻盘势必还要做更多的努力啊。”

    “本以为这一窑瓷是烧废了,谁想到直接炼出了琉璃,事后我找人小规模试过多次,耗损不小,仍没摸索出炼制之法。”

    琉璃?这就是玻璃,怎么烧出来的许汉文跟这些工匠师傅都还稀里糊涂的。

    “加大尝试次数,把新到的匠工都安排进去,多处窑炉开火,不要吝惜研制的耗损成本,一定要把方法找出来。”

    韩经紧接着低声嘱咐:“研究成果与进度高度保密,这些人不得与外人接触,防卫工作让屠满再仔细几分,别让人混进来了,三五年内不考虑大规模炼制,找到方法后少量炼制就行了,一点一点的送进宫去,王上才能把更多的工匠奴隶交给我们。”

    许汉文愣了一怔,赶忙回道:“公子放心,汉文一定不负使命。”

    “你是个忠心肯任事的,交待你的事情往往很快就有结果,你这次的功劳远不止这一件,新制成的纸张会让你青史扬名的。”

    是的,造纸工艺已经被许汉文摸索出来,并且带人改进了数次,力求接近韩经要求的标准,现在已基本满足书写的要求,只是比较脆,加上粗糙容易造成墨水污染纸面,新一批改进型正在晾晒中,相信纸卷书籍大行其道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后世于西安灞桥出土过战国时期的古纸,可能因为是以麻制成,粗糙不能用,加上天下纷乱,没有汉时统一的生息环境,所以没有流传开来。

    许汉文:“要青史留名也是公子的事,都是在公子的提点下做出来的,新的瓷器也是工艺精湛,华美非常,翡翠山庄那边已经来人开始提货了。新郑以外的瓷器买卖真的都交给翡翠山庄那头我们不插手吗?”

    “这是我与翡翠虎的约定,再者他的门路比我们都要广阔,一块挣钱也没什么不好,今后我们在外的商铺多经营粮食、皮革、牲畜这样的买卖,由翡翠山庄引荐,很快就能在各国扎下根来。”

    七国经济各行其是,燕赵的马匹在当地随处可见,可良马入了齐楚,就是争抢的宝贝,而楚国的耕牛、犀皮又卖得极贱,只要运到北方来,就能获得数倍乃至十倍的利润。

    赵地城市里马价4000钱起,牛价1200钱,乡间则分别为1000钱,800钱,城乡之间的价差就如此之大,更何况诸侯之间,韩经是盯上投机倒把这块蛋糕了,更何况他有着天然的优势,里长城暗中相护持,生意买卖在四国间做到货通四海不再是一句空话。

    再者,楚地不仅多金矿,而且是奴隶制最盛行的诸侯国,小奴万五,大婢二万,人口贸易进行得如火如荼,韩经要扩张势力,除了让豪杰纳头便拜外,买来少年悉心培养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司徒万里看着韩经送来的瓷器赞叹不已,“老弟又得一生财妙法,让人好生佩服。”

    “只是在商瓷的基础上做了一点改进,花纹与样式多了些,釉彩也显得均匀不少,其实本质上还是一样的。这东西我转包给翡翠山庄了,生财也是翡翠山庄的。”

    “韩老弟果然心思细腻缜密,不以小而忘大,这么一大块好处说舍就舍了,有这等胸襟胆魄,怪不得能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司徒老哥莫要再捧我了,此来不光是给老哥送瓷器物件来了,实在是还有事相托。”

    “老弟但请直言,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只要我司徒万里能办,一定不负所托,我司徒万里办不到的,也尽量找人周旋,尽上最大的努力。”

    司徒万里应的干脆利落,韩经要在齐国港口经营商铺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农家经营最深的就是齐鲁之地,其次才是荆楚,由司徒万里出面,事情就简单许多。

    “公子,幻音坊这边真要抽调这么多人去齐国?”

    “那里对我们未来布局很重要,提前扎根不是坏事,小陶你也历练出来了,选派人手要做到隐密忠心,把真正关键的部分藏起来。”

    小陶点头应诺,“公子让我梳理的新郑城郊隐密牢狱的情报有了重大线索?”

    “多个地方存在未登记在册的看守,趁着有看守换岗回城休息,在我们有意接近下,套出了不少情报,相关卷宗都带来了,请公子审阅。”

    看着用简体字写的情报资料,韩经不断思考着,作着删选判断。

    “是时候接回你们的女主人了...”

焰灵姬

    黄昏的城郊,残阳映照在路边的白花上,替它镶上一个层金边,牧童倒骑水牛朝着冒起炊烟的茅草屋行去,到了这个时辰,天地万物好像都慢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合着车辙声打破了这片安宁祥和,从新郑城方向一连驶出了三辆马车,车厢紧闭,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什么急事,只见打马如飞,消失在已渐渐模糊的天边。

    “公子,将军府每月来换班的士卒当时就是在这片竹林附近消失,城内每天有人往这里送饭,早晚各一次,想来密道必定就在这附近。”

    “为免打草惊蛇,属下等未敢靠近,只在远处观察,刚刚使用听瓮测试,锁定了目标就在脚下这一片,入口机关正在竹林内排查。”

    两人禀报完毕就退丰了一旁。

    “找到了,入口就在一株枯竹下面,别的竹子都郁郁葱葱,唯独这株枯死了,周围几株竹叶也泛黄,实在惹人怀疑,一试之下,果然底下被掏空了。”

    来人是梅三娘,韩经还不想与姬无夜这么早对上,典庆身形过于显眼易辨,所以将梅三娘带了出来,再者,如今新郑城内有心之人都知道韩经由典庆寸步不离的护卫,典庆留在府中也可以掩饰韩经出城的痕迹。

    下得地道,梅三娘在前,韩经随后,其余人等一律在地上警戒,两人也没打算掩饰身形,果然刚走没几步,就被地道内守卫发现。

    “什么人?胆敢私闯大牢!”

    六枝长枪指了过来,不远处还有三张强弓蓄势待发,领头之人手执雁翎刀,大声呼喝,看守这里的应该是十人小队。

    “本公子韩经,你们没见过我应该也有人听过我,姬大将军让我来的。”

    边说边走,两人视眼前士卒如无物,这些人根本不足为虑,唯独有弓手离里面密室机关太近,如果千斤闸被放下,那要费的手脚就麻烦多了。

    “快停下!小的王宫当过值,所以认识殿下,还请出示大将军虎符将令。快停下!”

    “放闸!放闸!”

    韩经只当没听见,直接一欠身,从下落的千金闸下钻了过去,那头连呼放箭,然后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士兵临死前的闷哼痛呼都被阻隔在闸门之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天然透明水晶牢笼,正如记忆中的一样,碧水中央游过来一个梦幻般的人儿...

    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韩经拿出系在腰间的龙渊,想了想回身打开机关,随着闸门缓缓升起,一脸焦急的梅三娘箭步跨了进来。

    “三娘,击碎它!”

    哗哗的流水将地面浸湿,透过破碎的牢笼,透出一个水晶般的剔透的人来,长发如乌云罩雪,赤着足,蜷缩在一角,如果风中摇曳的百合花。

    韩经脱下外裳,试图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刚一靠近,陡然心头一痛,体内真气受激反弹,被攻击了么?

    焰灵姬久在水牢,一身真气被制,本想突然出手制作意图不明的来人,结果仅剩的一点真气施展火魅术刚接触到对方,就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反伤,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好比抹了一层血色的胭脂。

    梅三娘发觉情况有异,持刃上前,指向焰灵姬,看向韩经的眼神满是询问的意思,显然对彼此关系很是不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娘,出去唤人处理掉守卫尸体。”

    声音不容置疑,梅三娘犹豫了一下,看着角落娇弱无助的焰灵姬,收刃扭头而去。

    墙角的花儿罩在韩经宽大的衣袍下,楚楚可怜,此时又像雨后妖嫩欲滴的海棠,柔弱中透着坚韧。

    “我带你回家。”

    韩经轻轻将焰灵姬抱起,小心翼翼地搂举着,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片易碎的世界,焰灵姬没有挣扎,只拿清冷的眸子刀子般盯着眼前的男人,如果说眼神如刀,在韩经看来,也是二月春风。

    沿途如见,几名短衬打扮的人目不斜视的往守卫的尸体上洒着白色的粉末,“滋滋”声四起,尸体连人带衣物化为一滩黄水渗入地下,发出刺鼻的气味,焰灵姬拱了拱可爱的水晶鼻,暂时打消了再次偷袭的计划,暗暗防备的右手轻轻地放了下来。

    竹林守候的随从见下面的人都已经上来,一挥手,两辆马车一东一西往更广阔的郊野驶去,韩经抱着焰灵姬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行至城门五里外,又换了一驾马车绕城兜了一圈,从另一道门驶往府邸。

    “你杀了那些守卫?你不是韩国的人,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可能是受不了一直被陌生男子抱在怀里,虽然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翩跹公子,在车辆入城后,焰灵姬紧了紧明显宽大的袍子,靠向车厢,接连发问,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寂。

    “我当然是在救你出来,至于我是谁,回家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回家?这里是韩国,我的家在百越!”

    “你怎么不说话,倒底是回的哪门子家?”

    韩经稍微后仰,以一个更舒服的姿态躺靠在车厢的另一头,“并非我不回答,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吾心安处即吾乡,也许,有一天,你觉得这里比百越更能让你心灵平静呢?”

    焰灵姬神色立马变冷,一字一顿地说道:“永远不可能,只有百越才是我的家乡,我对韩国的一切都只有恨。”

    “也许你喜欢上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呢?”

    看着一个前仰,嬉皮笑脸凑上前的脸蛋,眯眯眼近在咫尺,要不是考虑到敌我不明,真想一火焰刀劈死他。

    “你到底是谁!”

    清冷的火焰在掌沿缠绕,焰灵姬扬起手掌,作势欲劈,板着脸问道。

    肤如凝脂,腕聚清雪,柔荑欺霜,五指细长匀称,好似新剥的葱白,太美了!

    韩经不由得痴了。

    焰灵姬也呆了,这人怎么在逼问下还能发痴犯呆,不由得晃了晃手掌,咬牙切齿道:“你好歹清醒一会儿吧!”

    “啊,到了吗?”

    韩经如梦方醒。

    “浑蛋!”

    “哎呦喂!谋杀亲夫啦!”

    车外众随从充耳不闻,只有梅三娘一脸古怪地指挥马车从后门入府。

二十七章 黑白球?

    “不嫖不知身体好,不赌不知时运到,司徒老哥,幻音坊针对各类客人都推出了不同的消费档级,四季赌坊的注码一下子就把大多数客人拒之门外了,老哥不感到可惜?”

    司徒万里总感觉韩经不过几天不见,说话变得颠三倒四的,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好像应付差事一样,把要说的话赶紧说完,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韩经表示自己也不想这样啊,谁让姬灵姬跟梅三娘搞到一块去了,派过去服侍的玉兰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也倒戈了。

    梅三娘是内院侍卫总领,韩经要倚仗她,看在典庆的面子上,更得敬着她,半点得罪不得。

    玉兰现在是简体字以及句读总教习,地位也今非昔比,府里新增的人手分配前都从她的小课堂过了一圈,府里老人也得抽出时间去补课,教习助理都有好几十人,不禁猛然抖了起来,再也不是以前能虎着脸一吓一哆嗦的小丫鬟了。

    韩经是现代思维,对女人都待之以宽,这下遭到了“反噬”,焰灵姬对救命恩人不以身相许不说,还成天没个好脸色,梅三娘以为成天在内院转悠的韩经欺负了焰灵姬,跟玉兰一合计,就把主人“赶”出了家门,去干男人该干的事。

    各处产业都由有打理,有条不紊地大步前行,韩经不想事必躬亲呕血而亡,跑潜龙堂吹牛打屁来了。

    跟司徒万里聊合作总是男人干的事吧,聊完赶紧回去,聊天经过还能通过加工当成故事讲给灵儿听。

    韩经对焰灵姬那叫虐之百遍待如初恋,修炼到了舔破苍穹的境界。

    “韩老弟,韩老弟!”

    韩老弟又开始恍惚了,“不知老弟刚才讲的有何深意?”

    “哪个?”

    “就是谈到吸引赌坊的客人,真正精明持家的富贵之人不会来我四季赌坊送钱,来的都是些烂赌鬼以及自负的富家子弟,贫民百姓想来也没钱参与啊。”

    “老哥想过没有,这些普通百姓才是人数最多的一群,占总数九成的平民每人每天出两文钱参与进来,这将是多么庞大的一块鲜肉啊。”

    “两文钱能赌什么,再说了,平民百姓又怎么会每天拿出两文钱参赌呢,他们宁愿留着这个钱攒着过年置件物件。莫非韩老弟有什么妙招?”

    这两个人都是烂透了的黑心肝,不去考虑百姓攒点钱不容易,还老想着去掏空人家。

    “我的点子,新郑因此多出来的收益我要七成,其他地方我不分红,如何?”

    “只要是在赌上能满足我的好学之心,我一成分红不拿也无妨。”

    “准备三十五枚白色的圆形小皮球,从一至三十五分别以黑字标注,再准备十二枚黑色小球,由一至十二分别以白漆字标注,从中摇取五枚白球两枚黑球,根据人们选中的数字总数不同获得不同档级的奖励,每两文钱算一注,当天投注当天定时现场开奖,人们投入的注钱集中在一起,我将它叫做奖池,我们留下大部分做奖金,只收取一部分作为管理费,如果头奖是100金,而且前几次真的有人中了,而且现场发奖,在我们的护送下把钱安然送回家了,你说人们会不会拿两文钱去搏个彩头呢?”

    看着目瞪狗呆的司徒万里,“其实我们还可以蒙面匿名领奖,这个创意我把它叫做黑白双色球。”

    “妙,妙,从没想过还能如此聚敛民间逸财!”

    “其实此事容易被仿制,想要长久,操作起来也简单,但是要有足够的信誉。”

    “老弟,可曾听说过铁血盟?”

    司徒万里强压震惊,兴奋地讲道。

    听闻铁血盟,看情况,司徒万里跟他们还有接触,韩经改了主意,决定与司徒一起跟铁血盟合作,把黑白又色球推广开来,敛财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与铁血盟搭上线。

    “所以说,公子今天跟司徒万里又想到了一个挣钱的点子?”

    韩府内院,梅三娘抱拳倚着柱子说道。

    玉兰:“我就说嘛,让公子出去找朋友转转散散心,省得在府里发霉是对的。”

    韩经看唯独焰灵姬轻撇樱桃小嘴,不跟自己搭话,顾不上刚吹捧自己奇计百出导致的口干,灵儿露出的雪白肌肤,望之生津止渴。

    “灵儿,我再给你讲讲我当初在太行山井径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骨妖的事迹,话说那怪物暗里下毒,我十成本领只能发挥出一成,但我无所畏惧,因为邪不胜正,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同伴可以依靠,狭路相逢勇者胜,终究要独自面对...”

    城郊秘密庄园,“阿嚏阿嚏”,快入冬了,天转凉了,这批死士得每顿再加一斤肉,训练量也要加大。

    “扑哧”,玉兰忍不住笑,“这故事公子你都说过两遍了。”

    “而且抗衡骨妖的好像是风护卫,连我师兄一身硬功,中了十香散功散不能速战速决的话,也会落败,你这故事里全是水啊。”

    “我修行的好像都被你们中原人称作邪术,公子要不要再展示一下怎么个邪不胜正法?”

    焰灵姬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补刀。

    韩经被噎了一下,眼珠乱转,怎么圆过去,自然圆润地转移话题也行啊。

    “典庆兄弟一身铜皮铁骨,也怕毒功,我这里有风兄传授的农家秘法,练到大成被称作神农不死,我去教授给典兄,回头再教给所有披甲门弟子,这样就大家又少了一门被克制之法。”

    “功法来路不正,切勿传出去,要不然就与农家结下梁子了。”

    “灵儿,你也要学,一会我再来教你。”

    成功过关,但这门功夫对披甲门弟子格外互补,典庆听完功法也是兴奋莫名。

    “这下我再无弱点,罩门藏于体内,再修成百毒不侵,除非极刚至强的剑气,无人可伤到我。”

    韩经一脸神秘,“不,你应该每次与人对敌都有意护住腋下或某个不易被攻击到的部位,久而久之,有心观察的人就都会知道你的罩门在腋下,到那时...”

二十八章 墨鸦白凤

    “什么?逃跑了!”

    “前去交接换班的卫士发现地道入口大开,察觉不对,果然里面空无一人,连守卫都不见了。”

    “哼!”

    新郑大将军府,姬无夜单手拎着一名士卒的襟领,怒哼一声掷掼于地。

    “让墨鸦去查!哼,再派人去血衣堡知会白亦非一声,毕竟人是他抓回来的。”

    由于韩经派人截杀了每日送饭的小厮,干净利索得处理掉了一切痕迹,水牢被劫一事直到今天才被发现。

    白亦非收到消息,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展露,“告诉你们将军,加快进度,撬开秘牢里那个人的嘴巴。”

    与此同时,墨鸦也带着最得力的部下,白凤,如展翅翱翔的鸟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新郑的上空掠过,飞向郊外竹林。

    “现场明显被人处理过,手法干净老道,为防异人奇术从死人处得到情报,连尸体都化得干干净净。”

    墨鸦手执火把,凑近化尸形成的血水,血水渗入地下,在地面留下了人形图案。

    白凤双手抱于胸前,补充道:“地牢水晶被钝器所破,从裂开的纹路来看,来人只用了一击,使用的最可能是锤子。”

    “进来前竹林外面路上有杂乱的车辙,这边虽然偏僻荒凉,少有人来,只是这么多天过去,新痕旧迹相覆盖,搜寻不过一里路,就难以辨别车辆行踪,更何况此人狡猾得驱使三辆以上的马车,从马蹄印来看三辆车的重量几乎差不多。”

    “唯一的线索就是前来送饭的奴仆是三天前的上午在悦来酒楼取走食盒,然后再无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将军亲卫已经严刑拷问过酒楼所有人员,并无收获。”

    白凤轻抬嘴角,“那也就是说全无线索喽。”

    “可不是嘛,行事这般周密的敌人怎么可能留下破绽在悦来酒楼,我们又要辛苦了,大海捞针试试看吧。我们一人去雀阁向将军复命,另一个巡视一圈新郑都内,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这里关押的人来自百越,特征还是比较好分辨的。”

    “老规矩,谁先到达城门,脚力输了的人去汇报。”

    一黑一白再次如两道闪电消失在茫茫郊野。

    “你的脚力轻功快要追上我了。”

    “但是我更帅!”

    “呵呵,那就辛苦更帅的白凤凰去雀阁,我要巡城了。”

    白凤看着墨鸦融入漆黑如黑的夜色,也不知谁吞噬了谁。

    下次一定赢你。

    韩经与典庆几乎同时发现了跃过府邸上空的黑影,典庆轻声招呼一句“上面有人”,房间里修炼的梅三娘与焰灵姬这才推开房门,望向了被乌云笼罩不见星月的夜空。

    一挥手,止住了准备上房顶警戒的几人,在下方暗处目送此人在各处楼顶处起伏跳跃,逐渐远去。

    “百鸟组织墨鸦,姬无夜的人。”

    “来找我的?”

    “有枣没枣打一竿试试罢了,痕迹都清除干净了,他们找不到这里来。”

    可能觉得焰灵姬不信,“三驾马车两驾装着两人重的碎石,碎石逐渐抛弃在道路两旁隐蔽处,你我还中途换过车,神仙也找不到啊。”

    “灵儿,你放心,真要找上门来,就让他们试试我六脉神剑的威力。”

    “那你怎么不放我出去,还让三娘姐姐看着我?”

    我也不想啊,形势比人强,谁让我是个扑街呢?

    不过墨鸦白凤等百鸟成员在城内的查访确实让人头疼,看来要给他们找点事做,如果实力再强个十分八分的就好了,直接强制招揽他们,让他们成为我的百鸟。

    “八公子莫非在开玩笑,故意寻我紫兰轩开心?”

    韩经想到的法子就是通过对墨鸦白凤进行色诱,从而瓦解百鸟,按理说只要产生情感上共鸣,让白凤产生好感再影响墨鸦,应该是行得通的,毕竟原剧就是为了女人背叛了姬无夜,精神上的柏拉图都是感性的人儿。

    因此韩经再次踏入紫兰轩,并且一开口就要求弄玉姑娘入厢房一叙,全新郑的人都知道韩经是新兴起的幻音坊掌舵之人,紫女当然会以为此举是故意找紫兰轩麻烦。

    “以我对紫女姑娘的仰慕,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哼,紫兰轩弄玉从不单独为哪位客人献艺,大家都知道,你还说不是来找茬!”

    韩经一脸无辜,指着一旁侍立的典庆、小蝶二人,“怎么是单独呢?典庆兄弟与我向来形影不离,而且我还点了小蝶姑娘作陪。”

    “经公子你的幻音坊挣的比紫兰轩多得多,调教出来的姑娘也个个才艺俱佳,现在更是腰缠万贯,何须消遣小蝶呢?”

    紫女经营紫兰轩这么多年,自然知晓这些客人的消费行为跟自身财力密切相关,以前的韩经是消费不起更好的姑娘,现在以他的财力势力再点小蝶就显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紫女姑娘误会了,我与小蝶姑娘向来心心相印,曲歌互和,自得其乐,虽然韩某多了几处产业,但这又有什么打紧,我点小蝶,这叫不忘初心。”

    韩经满口放炮,“以前我没有钱,我不开心,现在我有钱了,你们以为我就一定会开心快乐吗?”

    紫女见韩经胡搅蛮缠,大有不见弄玉誓不罢休的意味,如今的韩经不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王族公子,再者,紫兰轩对韩经快速䠇起的事迹也很感兴趣,只是找不到突破口深挖,现在正主送上门来,所谓言多必失,总会露出几分来。

    “我可心破一次例,全当为交经公子这个朋友,不过,我要全程在场。”

    “小蝶,去唤弄玉来。”

    “当然好了,多了紫女姑娘这样的大美人相陪,经仿若置身幽兰空谷。”

    轻佻地吸了口气,“真是沁人心脾呀。”

    不等紫女发作,弄玉身着金步摇,款款走了进来,“弄玉见过韩经公子。”

    韩经一改之前的戏谑轻浮,“听闻弄玉姑娘的琴乐造诣已经超过了世上大多数的乐师,窥向了道的范畴,朝经本不相信,今日得见,方才明白,只有姑娘这般优雅的乐者才能演绎出动人心魄的高音雅言。”

    “公子过奖了,弄玉实不敢当。”

    “公子若不嫌弃,弄玉抚琴一首,以酬公子。”

    韩经一挥袍袖,背过手去,“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姑娘的知音人却不是韩某!”

二十九章 初为人父

    “不行!弄玉绝对不会离开紫兰轩。”

    韩经已经一连惹恼紫女好多次了,这次更过分,直接要求弄玉前往自家府邸奏琴,甫一开口,就遭到紫女断然拒绝,并且有着要爆发的架式。

    “我说过自己乃是一尘世俗人,弄玉姑娘的高山流水于我不过是对牛弹琴,不过我这里偶然得到一曲琴谱,是请得诸多知名的琴师谱成,据说不在旷修大师的乐谱之下。”

    韩经从怀里取出一卷简册,抛给弄玉,“旷修死在咸阳,大师也逝,他们都说此曲当为现世第一,所以我想找弄玉姑娘试试。”

    谱子当然是根据韩经的要求,重金请当世有名的琴师谱写的,弄玉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只是走向琴台,调了调弦,校对了下音准,纤指弄巧,如切如琢。

    一曲终了,韩经扭头望向窗外,并无飞鸟齐聚。

    “此曲何名,为何充斥着一种孤寂寥落的萧瑟之感?”

    “空山鸟语。”

    “空山鸟语,空山鸟语,”弄玉念叨了好几遍,“我能再弹一次吗?”

    这回弄玉弹奏不再是一气呵成,反而是时断时续的,修改尝试着什么,不过以韩经的音乐造诣,想听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呵呵了。

    一直断断续续等了数个时辰,弄玉终于弹奏了一曲完整版的空山鸟语,但韩经仍没有看到百鸟齐聚的场景。

    “我修改了数处曲调,这个谱子还能改进,以我现在的水平还很难把它完全表达出来,公子能否给我时间,让我细细琢磨。”

    “这首空山鸟语,写的是迷失幽谷的鸟儿,独自飞翔在这偌大的天志间,却不知该飞往何方。谱曲的人说,转换心境来弹奏,仿佛是在描写一种特殊的鸟儿,它是百鸟之首,但在它的生命之路上,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毁灭,当它披荆斩棘冲破死亡的绝境,它将获得新生。”

    弄玉经历了韩非的死去,紫兰轩也被毁弃,这才入雀阁行险刺杀姬无夜,在雀阁这座金丝笼里以无弦之音弹奏出了空山鸟语的心境,没有经历就没有感悟,此时自然达不到那般高度。韩经引用剧中原话,击穿了弄玉的心灵,仿佛有所感应。

    “所以韩某邀请弄玉姑娘弹奏此曲,地点就在王上不久前赐与我的新宅阁楼之上,直到姑娘的琴声引来百鸟来朝,那座价比千金的府邸就送与姑娘。”

    韩经压根没打算在云波诡谲的新郑城中置买院舍,谁知道哪天就要上山打游击,所以那处府邸一直没有启用,现在更是找了个理由要脱手。

    “胡说什么,你分别是觊觎弄玉的美貌,知道弄玉爱琴,想出了这么个强人所难的招术,引她上当,鸟儿怎么可能听到琴声就聚集而来呢?弄玉,不要上他的当。”

    “世间万物,飞禽走兽,均有灵性,只要有心,就能感受到乐曲中的真义。”

    “姐姐,我想试试!”

    “对,就说...”

    紫女猛然呆了,弄玉轻柔干脆的话音让她心焦起来,“弄玉,你不要上当受骗,他哪懂什么音乐呀,之前找小蝶尽点些淫靡之乐,他就是在馋你的身子!”

    “韩经绝无此邪念,如果紫女姑娘不放心,我可心认弄玉为义女,从此父女相称。”

    弄玉却像着了魔一样,转身福了一福,“公子志洁高雅,弄玉也有心补全此曲,容弄玉跟姐姐相商,收拾行礼,明日公子派人来接吧。”

    韩经嘴遁无双,志得意满的走了,紫女却是心如刀割,傻妹妹平时很机灵,怎么今天总是犯迷糊。

    “我不答应,就是绑,我也要把你捆在紫兰轩。”

    “姐姐!弄玉从小受姐姐照顾,托庇于此,姐姐的爱护与培养弄玉都知道,弄玉也想为紫兰轩为姐姐出一份力。”

    “我知道八公子府势力扩张迅猛,姐姐一直想探听到其中机密,只是苦于没有门路,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弄玉要帮姐姐揭开突然笼罩在韩府的迷雾。”

    “弄玉,你江湖阅历不足,不知与虎谋皮,多为虎所食,你...”

    “姐姐不要再劝了,妹妹一方面是要报答姐姐的恩情,另外这曲子也确实吸引到了我,经公子这个人以往名声虽然不佳,但他今天有句话说得对,万物有灵,我有把握将这曲子完美的演绎出来。”

    “他何止是声名不佳,简直...”

    “让她去吧,我也开始对这只蝼蚁稍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兴趣。”

    一阵正邪莫辨的声音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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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玉姑娘,府邸已经打扫装饰一新,以后她就属于你了。”

    “公子客气了,弄玉并没有达到要求,怎敢受此重礼。”

    “姑娘一颦一笑都是极美,不似凡间人物,却像那天女下凡尘,不沾染尘世间半点烟火。”

    弄玉心下一突,来了,紫女姐姐说的果然...

    “朝花走露,我见犹怜,昨日父女之议并非空口白话,韩宇收有义子韩千乘,堪为人中龙凤,对此我是羡慕不已。”

    “你我父女相称,从此你不再只是平民琴师,而是我府上明珠,韩国谁都得高看你一眼,我得佳儿,世人称羡,实在是两全其美。”

    什么,我拿你当纨绔公子,你竟然想当我爸爸!

    “以后你就叫韩弄玉,为父再备下诸多精巧器物连同这座宅邸还有仆人一并与你,就算是补上你的成人礼了,如此,方全我父女之义。”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插不上话。

    “其实为父前日还收有一义女,她年齿尚幼,你作为姐姐要多费些心神。”

    你是有收义女癖吗?你都没告诉我那个女孩叫什么!

    “值此大喜之日,我将大办筵席,为你介绍为父的心腹手足,其余长辈都是和善长者,唯独你义母,性情清冷,你叫她义母她也不会应你...”

    紫女姐姐,我要回紫兰轩。

    弄玉整个人都麻木了,然后就在迅速筹备起来的酒筵上见到了突然被强塞过来的诸位长辈。

    年轻的梅三姨眼神柔软,充满了对子侄的溺爱,典庆伯伯少有的露出了笑容,脸上露出慈父的神态,还有妖艳的义母果然很清冷,mmp...

    果然都是和善长者!

三十章 小说家之言

    这场认亲大会更像一场韩经自说自话的闹剧,他疯任他疯,弄玉绝口不提义父二字,仍一口一个公子的称呼着,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莫名地有些安心下来,这里好像也不是虎口嘛!

    弄玉也终于知道了自己被邀请的目的,三十六计之美人计,吸引白凤,以琴挑之,至少要达成韩经与其进行一次密谈,暗暗把消息传给了紫女,真假就由姐姐他们去判断吧。

    心下暗忖,韩经还真是自负,难道想要在密谈中三言两言就挑动百鸟内乱,不过想想自己也是被忽悠瘸了请回来的,不禁又有些沮丧。

    韩府别府重新修整,并且有一妙龄美女入住,抚琴于阁楼之上,墨鸦白凤少不了要去打探一番,不怕你懂音律,要知道这琴音是会勾人的。

    韩经知道此计非一日之功,能成就成,不成就当收了个干女儿,任由弄玉在别府研习曲谱,他现在正接待投奔来的诸子百家之人。

    看来养望成功,招贤纳谏的名声天下间已经传播开了,这是韩经自己认为的,实际上江湖市井间流传的都是无德王孙挥金如土的剧本。

    这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投奔,韩经很享受这种王霸之气外放小弟纷纷纳头便拜的情景,本着千金市骨的作用,亲自以大礼相迎,也说得过去。

    “公子礼节太重,怎么敢劳烦公子亲自出中门迎候?乌有拜谢。”

    “先生携门下弟子不辞劳苦,远道而来,韩经稍稍多迎几步,这有什么!”

    “老朽走遍七国,从没见过如此新颖的桌椅,传闻这都是公子府上产业所制,今日一见府上布置,方确信不疑。”

    原来坐下奉茶时,发现韩经这里用的都是当下最新潮的桌椅,根本没有布置用来跪坐饮宴的矮几,市面上没有的款式这里都有。

    “先生周游列国,宣传光大门派学说,实在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自幼被师门养育成人,为本门之学得继奔走实乃本份之事,可惜自从我接手掌门以来,小说家之言再不为诸侯重视,门人弟子越来越单薄,眼看就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了,听闻公子贤名,这才厚颜前来,托归门下,以求一孤灯矮舍,著我学说。”

    诸子百家中的小说家在这个时期确实是到了最困难的时刻,虽自成一家,但被视为不入流,九流十家最后的一家讲的就是小说家。加上学说素材均来自稗官野史街谈巷议,为诸侯为轻,没有立足朝堂的根本,逐渐没落下去。

    如今战乱离散之频,远超春秋之时,小说家连民间百姓之里也快失去立足点了,生存都是问题,谁还顾得上听你传播小说家之言。

    小说家也是人,也要生活,想恰烂饭就要有读者,有粉丝,没人对小说家之言发起讨论热议,不但打击其创作积极性,还使得其无法获取生活物资,这一幕何其眼熟。

    古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小说家对别人无用,韩经却正好能够用到,别人弃之如草,来到这里当视如珍宝。

    “先生大才,经这里正有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需要先生与门下鼎力相助。”

    韩经说得严肃正经,乌有先生与弟子听得面面相觑,怎么也觉得不大可信。

    “先生请翻开面前我早已准备好的纸书。”

    “纸书?”

    “纸?”

    乌有等人早就看到了桌案上摆着的东西,不认识怕闹笑话,就没有随便乱动。

    “天啦,这上面怎么能画符,能画符就能像帛书一样写字!这比白绢还好轻薄好用,就是太薄。”

    乌有先生与个别弟子却没有像这名门人一样,把这些内容视作画符,要知道八公子刚刚可是说的纸书,也就是说这东西叫纸,能代替帛,书里存在的自然是文字了。

    “敢问书里从没见过迥异于七国的文字是何方文字?”

    方方正正,不同于篆文,仔细辨认还能看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影子。

    “这是简化的文字,方便日常学习用的,只要用心学习,很快连没有文字基础的人也能学会,我府上仆役现在都学会了使用这种新文字就是明证。”

    乌有一蹙眉,“现在天下文字已经超过五种以上,除赵魏韩同出于晋,各国都有自己的文字,公子这是想推出韩国自己的文字?恐怕...”

    言下之意,韩国影响力不足,韩经又不是韩国统治者,强行在韩地推广也难起到效果。

    “先生误会了,这不是韩国文字,而是天下人之字,请看这本字典。”韩经递过一本草草编制的字典,“如果想要看懂天下的文字,需要借助此物比对。”

    “公子您这种文字笔画简单,平民仆役也可以学习掌握,不如就叫贱体字吧?”

    “我称之为简化字,先生们的到来正是将简化字与相关句读推广于天下的契机。”

    “句读莫不是方块字之间小小的符标?我们长期宣传推行,使之流行于韩国应当能够办到,可要是想让天下人都使用这种文字,这恕老朽无能。”

    韩经:“当天下人都觉得她好用简便她就能流传开来,我也不求天下人马上都认可她,那是将来的事,再说了,推广文字我还有独特的手段。”

    韩经的底气源于工坊纸艺的改进,以及活版印刷术的到来。

    没错,许汉文在收到指示之后,将印刷术直接从无到有点到了活版印刷的地步,这个世界连蜃楼、机关兽都能打造,有方向的精研,活字印刷不值一提。

    “乌有先生,请与门下弟子暂且于府中学习认知这种文字,我已派人去购置一处酒楼,小说家将产生一批专门在酒楼讲书的说书人,将来天下间的酒楼都会风行效仿,天下舆论尽在你们嘴上心里,小说家也有了新的立足之处。”

    乌有等人不由大为心动,小说家之言已经没落至此,好像不是不能一试!

三十一章 公主红莲?妖姬赤炼?

    新郑城从大半年前幻音坊向富贵人家推出大量新奇玩意儿之后,上个月黑白双色球又着实吸引勾动了大量平民中产的痴心妄想,连做梦都梦到幸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当然,所有人都是一边骂祝仁,一边继续匀出两文钱继续以小搏大。

    祝仁是司徒万里的心腹,主持新郑黑白双色球试行的一干事务,之所以被人骂出翔,全因为没中奖的球民不把结果归为自己运气不佳,反而说是祝仁借职责之便暗箱操作,民智未开,祝仁也大度地不与愚民计较。

    后来随着黑白双色球在各处推行开来,没中奖的球民都会骂一句,又是一个狗祝仁,于是祝仁不再是一个人名,反而更像是各地黑白球主持处的负责人代称。

    幻音坊的前卫服务也见识了,黑白球也买过了,家境殷实的连流行开来的新家俱也置办了起来,不想一股新的风潮又在新郑兴起。

    当松风楼在新郑刚装修时,过往的行人只当是一家新开业的酒楼食肆,只是大堂显得宽敞太多,散座之外还留下了大片空地,仿佛谁会站着吃似的。

    开业之后,却成为了当地一景,除了食物酒水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外,最关键的是大堂中间设起了戏台,讲起了故事。

    “列位看官,那段姓乃是南蛮大理国国姓,但是大理国境内姓段的成千上万,左子穆当时听了也不以为意...”

    台下听众鸦雀无声,站立听书的有人小声嘀咕:“怎么又重头讲,昨天我都听到西夏一品堂来犯了!”

    这人周边马上无数道眼神凶戾得瞪着他,吓得他直往后缩,过一会儿又怕离远了听不清,开始慢慢地往前挤。

    “这位兄台,我是从外地来新郑的,这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讲讲吗?”

    身后一人轻拍其肩,凑过来小声问道。

    “嘘,小点声,我还要听故事呢!”

    看见递过来的一枚金币,赶忙跟了出去,“哎,金币给我,我什么都跟你讲。”

    来人一抛手中金币,“我就是想知道为何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这里不是酒楼吗,怎么不到饭点就有这么多客人,而且还站挤得密密麻麻?”

    “台下是说书人在讲故事呢,这些故事说不出来的好听,有意思,人人都把自己当成风流倜傥的段公子跟豪气干云的无敌乔帮主,当然都争着跑来听书喽。”

    “这段公子与乔帮主都是故事里的人物么,故事真有那么好听?”

    “哎呀,你怎么不信我呢,不光这里有说书的,拐角一家书店专门还卖这故事的书卷呢,好多不愿意抛头露面的都去买书看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要去听书了。”

    打听经过的外乡人看看身上的锦袍,再看看挤在一起的人群,转身往拐角走去,“贱民不识文字,怎么知道这故事刻成文字要多少竹简,还买回家自己看!”

    还是去所谓的书店看看吧,如果真有数车竹简,给金子现场翻看也不是不可以。

    韩经仍旧习惯于做一名甩手掌柜,将事情将怎么做交给下属之后就撒手不管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方法交给你了,金钱场地支持都满足了,剩下的你要是做不好,那就找能做好的人来做。

    当然,韩经也不是无所事事,日常向焰灵姬献完殷勤后就亲自押解着工坊新出的玻璃境子入宫去了,一直要人要地的,连个产出都没有,万一韩王安一挥手抄没家产,那才叫冤枉,少不了隔三差五出点小成果,偶尔成功炼制出一二琉璃,至于偶尔是多长时间间隔,那要视韩王安的耐性而定,权当喂食了吧。

    韩王宫中受宠的后宫佳丽玻璃镜或大或小,暂且是足够了,韩王安见到成功率越来越高,满心期待的等着实现量产的那一天,一一得一,二二得八,反正是数不尽的金珠财宝满足王宫奢侈的花销就对了。

    只是韩经许诺的技术成熟时间是在两年之后,不过看在没人比这个儿子更专业的份上,暂且不去撤换他,安心等待吧。

    韩经走在王宫回廊,一边走一边低头想心事,韩王不是蠢才,只是眼界有限,刚才的询问差点露出破绽,下次进宫奏对还得更加小心,提前多准备一些说辞。

    “哎呦,怎么走路都看眼前的,就顾着脚下,我的脚...”

    嗯,没撞到人啊?

    以韩经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走路撞到谁,在感知到有人走近时,还有意地往一边避让了一下,结果还是有人倒地崴了脚。

    刚一抬头,“红莲?”

    “什么嘛,是八哥哥呀,没意思,”红莲从地上一跃而起,“看你低着头在宫里走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小宦官呢?”

    原来是专业碰瓷找乐子的,这古灵精怪的妹妹还差三年才成年吧,哦豁,规模相当可观,将来还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

    “八哥哥你自从成年开府后就很少回宫,最近怎么还回来的挺频的,对了,八哥哥你现在有钱了!哎哟,我脚崴了,撞了人不去扶不说也不赔汤药费,我要找父王去说理去。”

    韩经站着不动看着她作妖,红莲一看没人配合,一鼓腮帮子,“哼,不好玩,八哥哥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听说新郑城中现在流行说书人,他们讲的可有意思了,偏偏父王不让我出宫,买回来的那几本故事书文字古里古怪,还要配着那什么字典才能看,八哥哥,好不好嘛?”

    一边撒娇一边抱着韩经的胳膊来回摇,韩经被蹭得没办法,甩又甩不开,“就出去待一下午,傍晚王宫关宫门之前一定要赶回来,不然父王一定会禁足你。”

    权当陪妹妹逛街了。

    “就知道八哥最好了,自从九哥出去求学,太子哥哥整天没睡醒似的,四哥就爱板着脸教训人,哼。”

    红莲是少女心,活泼好动,其母妃出身本也不算高贵,只是红莲姨母嫁入魏国后成为魏太后,一国秉政之人,因此活泼俏皮的红莲极受韩王宠爱,但出身嫡贵的太子各以贤名著称的韩宇没少教导她端庄娴淑。

    红莲反而对存在感不强的八哥更加愿意亲近,仅在九哥韩非之下,谁让韩经以前是扑街呢,讨好她都来不及,怎么敢去训斥她。

    女人逛街就没一个不买东西的,哪怕她还是未长成的少女,典庆兄弟,对不住啦,也不知道埋头在布匹手饰胭脂粉盒里面的典庆有没有感觉到我眼神里真诚的歉意。

    “这个好吃!”

    “唔,还有这个糖人,太好看了,都舍不得吃下去。”

    看着一手一个糖人的红莲在街头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圈,韩经想,这样的红莲其实也不错,赤炼之毒能保护自身,但首先是把自己浸泡在毒液之中,受尽业火般的煎熬。

    清纯善良的红莲,杀生如草芥的赤炼,还真难以让人抉择呢!

三十二章 司徒之邀

    “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翃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台上说书之人中指轻举醒木,急落直下,唬得下面众人一楞,“好!”

    喝彩之人呼声如雷,紧接着就听到,“列位看官,正所谓风云如虎风烟举,来者到底是谁!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台下顿时呼天抢地,更有咒骂声想起,催促快接着讲,可惜台上躹躬下台,徒留一张空戏台,吊足了胃口,正在兴头上的人群还不愿散去,就在松风楼点起了各色吃食,忙着讨论起来。

    楼上一处位置最好的雅间桌上酒菜齐备,韩经与司徒万里正对坐桌前,一旁窗户处典庆缩回脖子,有点意兴阑珊的轻轻摇了摇头。

    “韩老弟你这松风楼可也真是,唉,书说到正精彩的节骨眼上,让人如梗在喉,上不去下不来,别说典庆老兄,我也闷得慌!”

    司徒万里对新流行的说书项目也极有兴致,现在多家酒楼都有说书人这一行当吸引顾客,唯独说书业发源地松风楼味道最正宗,乔峰段誉三兄弟的传奇故事也更新得最快,司徒万里常来此追更,因此与韩经会面的地点渐渐的就转移到这里了。

    “小说家要写本子,说书前还要排练,常常拖更欠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老哥我就爱这个故事,说书之人总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等大胸怀,有谁能及!”

    “司徒老兄,你也不差,能在幻音坊起家之前注入股资,等于是关键时刻助了我一臂之力,这就很符合侠义精神嘛。”

    “韩老弟谬赞,没有当时的豪赌,何来今日的锦衣玉食,老哥还要谢谢你才对。”

    司徒万里端起酒杯敬了一杯,“今天约老弟来此,除了听书之外,还有一事相求哇。”

    “老哥有话直说便是,你我兄弟相交,义字当先,何用求字,况且我韩氏商队能立足扎根于即墨、瑯琊,还多亏了老哥你从中搭手。”

    “那老哥我也就厚颜,不客气了。”

    “韩老弟对我农家可有了解?”

    “经初入江湖,原本不是江湖中人,只能说是略知一二。”

    韩经的意思是我知道的寥寥无几,还请司徒老哥这个内部人解惑。

    “农家出于农稷之官,祖师是神农氏,言行学说重播百谷,劝农桑,足衣食,主张与民同耕,进而论及君民并耕。”

    “因此,被认为是乱上下之序的学派,诸侯多有忌惮,不在朝堂显用,但却深植于乡野田陌之间,到如今更是成为与儒墨并称于世的派别,弟子为百家第一。”

    “为了约束管理这些弟子,农家首领侠魁持有圣物神龙令,分六堂而治之,即为现在的魁隗堂、烈山堂、蚩尤堂、共工堂、神农堂与四岳堂。”

    “堂主有缺,前任堂主指定或堂内举荐,通过考验的弟子再得到六大长老的认可就能成为新任堂主,前番魁隗堂陈胜堂主与吴旷总管一并被除名,魁隗堂共荐田氏之女原总管吴旷之妻田蜜为堂主,因为没有竞争者,所以直接成为新任堂主,而此次,四岳堂的机会也来了。”

    说到这里,司徒万里语速变快,有了几分激愤之色,“我四岳堂堂主弦师即将前往六贤冢成为新的六长老之一,研究农家秘密阵法,本来以我的资历以及我为四岳堂为农家做的贡献,堂主这位非我莫属,但是弦师堂主却指定了其爱徒箜篌。”

    “四岳堂起初起代堂主都是以知音律著称,标志也是流动的琴弦,箜篌因擅长音律而为弦师堂主所喜爱,不顾众弟子意愿强推箜篌上位,论贡献资历,他哪点比得上我,堂主不喜我这个赌徒,放眼农家,有谁比我为农家赚回的金子多!”

    听到这里,韩经渐渐明白了,司徒万里是想要上位了,原剧中四岳堂后来也是他执掌,想来是使了不少手段,要不然知间律的四岳堂怎么选了一位开赌坊的堂主出来。

    “老兄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句话,怎么干,只要有用得到韩经的地方,只管开口。”

    原本没有韩经的插足,司徒万里都赢了,怎么看也是稳赢不输的局面。

    “弦师堂主成为了新的长老,六贤冢之议对我不利,我的胜算在于前期考验过程中全面压倒箜篌,让他羞于竞争堂主之位,如果他仍不知羞耻为何物,执意竞争,那我就需要在侠魁以及其他五位堂主的见证下一举赢下炎帝诀,侠魁自然会任命为四岳堂堂主,六长老那里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阪泉之野,以民为先,为公决议,不吝忠贤,这就是农家一直传承下来的投票表决制度,炎帝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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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公子你要去齐国,帮司徒先生争夺堂主之位?”

    答应下司徒万里,韩经召集一干心腹股肱,交待离去后韩国一切行动的要害,以心腹中的心腹自居的小陶第一时间发问,互相已经熟悉的大家伙都清楚各自脾性,就等着小陶这个“从龙第一臣”帮忙问话呢。

    “不错,此次去齐地我只带典庆及若干随从前往,兵贵精不贵多,再者齐地早有布局,去了之后也不怕没人接应,其他人等当谨守家业,按布署行事。”

    小陶不会武功,更要主管情报,离开不得,其他人等像梅三娘就吵着要一起跟典庆师兄同去,风虞貅虽不说话,但眼神里透露的意思也是想一起去,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庄园死士训练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能见血,成长得也越快。

    “此次并非全为司徒之事,齐国在我的布局中占有重要位置,此去正好梳理一番,司徒那边我们只是敲边鼓的,哪用得了这么多人,有些实力现在还不适合摆在明面上。”

    韩经的意思坚决,闹也闹不起来,只好悻悻然散去,反正看守家业也是为韩经效力,有什么区别呢?

    “韩公子,今夜天色尚早,你向人家讲的越女剑阿青姑娘的故事还没个结尾,不知能否进房一解奴家心中疑惑?”

    焰灵姬在回房前突然回过身来,软糯地说道。

    虽离得甚远,但韩经仍仿佛能闻到那吐气如兰的芬芳。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韩经三魂先去其二,骨头都酥了起来。

    臭不要脸,天天敲门给人家讲阿青的故事,现在焰灵姬主动相邀,岂有不从之理!

    韩经刚跟上脚步,走到门前,“啪,”吃了个闭门羹。

    “灵儿,这是何意?”

    “哎呀,刚想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方便,再者突然又有些困了,可能是天天拘在这府中后院,长期静卧养成的容易犯困的毛病吧...”

三十三章 红颜祸水

    司徒万里先前回到四岳堂,发动弟子共同推荐,获得参与竞争堂主的资格,与韩经约在八腊前的一个月碰面会合。

    《礼记郊特性》:八腊以祀四方。

    四方,方有祭也。腊有八者:先啬一也,司啬二也,农三也,邮表叕四也,猫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昆虫八也。

    农家极为重视八腊之祭,所有弟子都会聚集起来,此时正是宣布表决新堂主的最好时机,因此四岳堂这次的堂主考验验收就放在祭典之后,胜者将在所有农家弟子的见证下成为一堂之主。

    韩经对八腊没什么感觉,只是对其中的迎猫腊祭感到新鲜,恍然间才想起春秋战国之时华夏是有猫的,应该是尼罗河流域的野猫传了过来,发展成了中华狸花猫。

    现在多称之为狸猫,捕鼠能手深受广大人民的喜爱,有着很高的地位,直到志怪小说特别是宋时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才让人把猫与不祥等负面信息联想起来,但它在人民大众间的地位一直举足轻重。

    霜花未化的路面上行驶着一辆双挽马车,四周散布围绕着十八骑快马,驾车人是门神般的典庆,快马是护卫长典庆选的,至于为什么是十八骑,天龙八部燕云十八骑出场太炫酷了,谁让典庆也是《天龙八部》的书迷呢!

    车厢用绒布以及硝制好犀皮隔绝了冷气的入侵,内里坐着的自然是焰灵姬了,当然,还有厚脸皮蹭上车的韩某人。

    “灵儿呀,你自己说想听阿青姑娘的故事的,我刚答应带你一起去齐国了,你就翻脸无情,让我在门外讲,现在这么冷的天,你带差点不让我上车,寒冬腊月的冷冰也不及我这颗受伤的心冰凉冰凉的啊...”

    “公子还说,从你讲到阿青失手被擒,碰到一位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善良深情的贵公子出手相救,我就知道后面结局是什么了!”

    焰灵姬推了推往身边硬凑的某人,坐到了对面,“是不是阿青姑娘就此以身相许,要报答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啊?”

    不是,是告辞,经验加三。

    韩经能感觉出来焰灵姬已经渐渐放下了初入府时的防备警惕,虽然总拿话噎他,但也没排斥他的口花花。

    都说美女面对面容不可描述的救命恩人,都是“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韩经摸摸自己的俊脸,怎么都应该是“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这样的剧情才是正常展开。

    “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江湖侠女的故事,骆冰白洁传...”

    韩经不忙着往东郡会合司徒万里,特意早出发,由齐地转入边境的魏国东郡,在时间上绰绰有余,前往即墨的路上绕道桑海,儒家圣地,开讲骆白传不大合适,日后再说吧。

    大贤荀况夫子闭关教授李斯、韩非等核心亲传弟子,不见外客,儒家重要人物韩经一个也没见到,好在也不算扑空,一番刻意示好下,将提前准备好安插在齐地的部下送进了都城临淄的稷下学宫以及桑海的小圣贤庄,内藏的儒家典籍在韩经眼里都是稀世珍宝,抄录收集起来就是这么人的使命。

    即墨本属莱夷之地,春秋夷狄犯中原,齐桓公尊王攘夷,以盟主身份率各国军队扫平了大大小小境内境外的夷狄之国,使之归为华夏,确保华夏衣冠不失,也因此成为春秋霸主,即墨就是那时成为了齐国的属地。

    齐即墨因其地利,尽享渔盐之利,文化发达、经济繁荣、商贾云集,与齐都临淄并夸富饶,同为三齐名区,这也是田单能以二城复国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是农家盘踞较深的一个地区,司徒万里能从中作保将韩经的势力引进这里,也说明了司徒万里如今在农家的威望确实有争夺堂主的资格。

    “公子,属下奉陶总管之命于此秘密盘下船厂港口,打的是捕渔的愰子,故而并未打造太多大船,但现有的几艘海船都是能够下海的。”

    “如此甚好,瑯琊那里布置得如何?”

    “齐人以及农家都已经我们是为了盐货,购买奴仆以及吸纳无地流民也只被当成缺乏盐工,瑯琊岛上已设有专门的学庠,负责教授简体字,只是纪律性操练不敢长期进行,以免为人所疑。”

    “好,宁可慢一些也要稳三分。”

    韩经又问了粮食储备情况,因齐地海产丰富,粮食产量又高,并不曾严格管控粮食买卖,只对粮食外流的情况作着重观察,隐伏起来的人员通过多次分批购入,又有粮号生意遮掩,不曾引起齐国朝野的注意。

    买下建设般厂是为了建造更大更平稳的货船,无论是从楚地运粮运牛,海运至齐地都比陆地损耗要小得多的多,望向大海的方向,韩经心想,真要事不可为,就学袁华出海捕渔,终归是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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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魏在马陵之战后处于紧张敌对状态,攻伐不断,一直到七年后的齐魏会盟互相认可对方为王,齐魏边境才赢来了和平喘息之机。

    齐魏相王后,虽然没有了频繁的战争,但敌视的氛围仍在国民朝野间浓郁得化不开,谁让当初那批失去父亲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呢?

    因此,两国边境搜查相对三晋之地国与国之间的盘查要严上许多,其中也不乏刻意刁难。

    再如今被拦在关口的,正是启程向东郡出发的韩经一行。

    “江湖中人!一个个骑马跨刀的,从齐国往魏国去所为何事呀?”

    关口守门小卒言语讥诮,明显是有意找茬,护卫长典庆耿直有余,机变不足,要是换小陶随行,早就一锭金子塞了过去,检查多半流于形式。

    “哟呵呵,一个个瞪这么大眼珠子想干什么!想试试我军中杀阵利不利么?”

    关口守卒不下三千,要是冲突发生,即使以典庆、韩经等二十一人合力,亦难讨到好处,不过全力奔逃,守卒也拿他们没辙。

    以前一直不明白剑圣盖聂绝世的剑道修为,仍在屠尽三百秦国精锐铁骑时遭遇重创,直到韩经自己踏入修行,方才明白,武道不是万能的,每招每式都要损耗真气,况且秦骑又是百战精锐,盖聂因为带着天明,不能以轻功逃脱骑兵追杀,所以正面相抗差点重伤不治。

    眼下的齐卒论精锐程度远比秦骑差远了,但是韩经等也不是巅峰盖聂呀,十年后的典庆与盖聂可能有一番矛、盾之较量,现在还欠点火候。

    更何况,关上弓箭手持强弓硬弩居高临下,一旦发难,二十一人少不得要留下一半在这里。

    “磨蹭啥呢,还不快点回话,配合检查,马车里坐的什么人,还不下来见过军爷!”

    马车没有贵族标记,军卒只当作是商贾肥羊,言语间是一点不客气,典庆勃然色变,就要发作。

    韩经一撩布幔车帘,递过小袋金币,“军爷行个方便,一点心意,请诸位烫几壶酒暖暖身子。”

    这些金币何止是只能烫几壶酒,按理说韩经如此上道,就该抬一手放行了,坏就坏在车里焰灵姬的绝世容颜一晃而过。

    发达了,后胜相爷最爱美人,以此女献上,五百主亦不在话下。

    “当军爷是要饭的呢!兄弟们,这一行人可能是带有齐国情报的细作,需要细细盘问,拿下!”

三十四章 千面朱家(等着还有)

    无妄之灾,不想拼也逃不掉了,典庆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只等韩经一声示下。

    周围关卒一阵轰然,迅速得围了过来,毕竟是边卒,反应速度还是在水准之上的。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一声颇有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此处的剑拔弩张。

    “司马大人,这里有疑是奸细的一行人,正要拿下盘问。”

    不等军司马发问,陪同军司马前来的人中有一矮小滑稽如同侏儒者往前猛赶了几步,因为腿脚太短,堪堪走到军司马之前。

    “韩兄弟,你怎么在此地?”

    声音也很滑稽,就像歌剧院咏叹调与伶人戏调相结合发出的音调,可偏偏滑稽的声音加上滑稽的身形,听在众人耳里却显得真诚而交心,让人不知不觉就信上三分。

    韩经当然知道这是谁,千人千面,神农堂堂主朱家。

    “朱堂主,韩某携随从出关,被这名守门士兵错认为是奸细,正在审问于我。”

    尚不知道朱家与军司马的关系,还是不要指出士兵诬陷的事情,免得军司马偏袒,不给朱家情面,不过朱家能主动站出来帮忙解围,应该是有把握的。

    只是不知道朱家是怎么认出来的。

    朱家能站出来,确有底气,果不其然,军司马一见二人认识,大手一挥,就此收兵解围,韩经得以顺利出关,一同走在路上的还有朱家一行。

    “多谢朱堂主出手相助,不知朱堂主是什么时候认识韩经的?”

    “哈哈哈,”朱家脸上脸谱突然变为白底透红腮的笑脸,“经公子与司徒老弟在新郑做下好大事,我神农堂弟子往来新郑齐魏之间者大有人在,朱家又怎么可能不打听这样的英杰是何等人物,方便日后结交一番呢?”

    接着换上一副白底黄腮的惊脸,“今日一见,公子身边有典庆兄弟这样的壮士豪杰相随,可见公子比传闻中更有过人之处。”

    韩经一直都不插话,实在是朱家近距离变脸太砐人眼球了,川剧变脸还要遮挡一瞬间,朱家是随着心境情绪瞬间转换脸面,自然不突兀,韩经表示你一直变,我能不眨眼看一天。

    神农堂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都为了农家建设而来,里面说不定就有川剧爱好者沉迷于堂主变脸绝技而留下来的。

    “其实,司徒老弟已经找过我,其中提到了公子,我也有意相助,毕竟论功论绩,司徒老弟更适合四岳堂堂主一职,这也有利于农家的发展壮大。”

    这就解释得通了,朱家之所以释放善意,全是因为暂时都是支持司徒万里这一系的,估计司徒万里也向朱家承诺了什么,才与神农堂达成了协议。

    “虽然有司徒兄弟的关系在,仍是要谢谢朱堂主的仗义援手。”

    “经公子客气了,农家与各国都有往来,逾十万的农家弟子遍布天下,齐国又是神农堂长期经营活动的所在,之前的军司马与我神农堂相交莫逆,出言相帮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公子再三道谢。”

    “客气的不是我,是朱堂主才对,我与司徒万里兄弟相称,现在又身在江湖,朱堂主不妨直呼名讳,一声韩老弟更显亲热。”

    “哈哈,那朱家就托大了。”

    又是近距离一张勾勒出笑意的脸谱,显然朱家是颇为开心。

    “前面有我义子朱仲迎候,我等赶过去汇合,了解清楚眼下形势,再入东郡。”

    朱仲,因其习武天份极高以及稳重的性情为朱家所看重,加上足智多谋,朱家于是收为义子,内外大小事务多有仰仗朱仲办理。

    闲谈中,朱家不乏对此子的喜爱夸赞之意,明言朱仲才智卓绝但心高气傲,因此朱家教导其成人以及办理堂务都打压一番,以免神农堂日后的支柱因为心境提前夭折。

    韩经对此深有体会,愚笨心小的徒弟捧着教,聪明傲气的徒弟压着教,后世就有老师傅如此作为的,徒弟领不领情不知道,但确实教出了有真本事的徒弟来。

    见到朱仲,韩经恍然想起,后世的那位老师傅有没有总结过聪明心小的徒弟该怎么教?

    因为此时的朱仲正是日后共工堂堂主田仲。

    朱仲先看了一眼韩经等一干陌生人,作势欲禀,见朱家不出言拦阻,就知道可以不用避讳。

    “见过义父,内外都布置妥了,八腊祭还在筹备之中,现在六堂堂主都没有进入东郡,侠魁行踪不定,也没有传来指示,是否出席此次炎弟诀尚不可知,我神农堂是最先到达东郡城外的。”

    此时的朱仲显得尽心尽责,主语中满怀对义你朱家的恭谨。

    “烈山堂堂主田猛大人与其弟蚩尤堂堂主田虎大人会合于狄县,联袂而来,预计明天进城,魁隗堂堂主田蜜刚刚率人出发,想来是打算在八腊祭典前的十天左右进城。”

    “唯有共工堂禹徒堂主仍未出发,据得来的消息,箜篌与支持他的弟子已经拜访过禹徒堂主,想来是达成了共识,现在箜篌与共工堂搅在一起,恐怕是打算一起赴会。”

    朱家果然是打压着教义子,听完朱仲苦心搜集来的情报消息,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共工堂的禹徒年事已高,六贤冢又传出有长老重病的消息,恐怕很快就要接替老逝的长老之职,弦宗堂主已入六贤冢为长老,想来即将同为六长老的禹徒是打算彻底支持箜篌了。”

    朱家接着对韩经道:“已经是一胜一负,相较而言,支持司徒老弟的四岳堂弟子更多,我们暂时占据优势,关键就在于田氏之人三堂的意见。”

    “司徒老弟早已经率人入城了,就等韩老弟前往会合,就此别过,我自领神农堂前去驻扎。”

    典庆望着朱家等人走向城门的背影,目视着那个矮小的身形,夕阳西斜,映照在地上的影子却被拖得老长,显得极为壮大,宽大的影子将身后神农堂的一干弟子笼罩在里面,像是在为他们遮挡风雨。

    “农家果然藏龙卧虎,神农堂朱家人虽短小,气度却让人心折,调教出来的义子、弟子也是神完气足,办事果练。”

    难得典庆这么文邹邹的推崇一个人,朱家,你的豪气无形中将你的身形拔高了数丈呢!

    “朱仲此人可不仅仅是精神以及果练可以形容的,你们单独碰上此人,千万不要轻视于他,否则必遭祸患。”

    典庆抓抓后脑勺,“有什么不对吗?”

    “方才此人与我等初见,对我们都只是扫了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眼神变化,本公子这般倜傥之人、典庆兄弟这样的龙虎之士,他都平淡扫过。”

    韩经拔高声调,语气更加严肃深沉。

    “更何况以灵儿这般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即使以本公子坐怀不乱的心境定力,仍被迷得神魂颠倒,他朱仲还是如同看普通人一般平静扫过,你说可不可怕?”

    “这么一说,我都有点觉得此人心机难测了,不想了,与聪明人打交道的事情交给公子就行了,典庆只负责护卫公子周全。”

    “这样的人,不是天阉就是心里藏着更大的野心,财富、权力都有可能,所以要小心提防于他。朱仲提到田氏兄弟二人前言语恭谨,我是有点担心朱家堂主哇,真要有事,典庆兄弟护得灵儿没有闪失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一双如雪的柔荑环了上来,如兰的气息越凑越近,“哦?”

    “我来看看你是怎么个神魂颠倒法?”

    “灵儿,你一开始就试过的,你的火魅术对无效,你无论是出现在我眼前还是梦里边,不使用火魅术我都会中招的。”

三十五章 田有猛虎

    “韩老弟果是信人,这么早就赶来了。”

    “江湖走马,义字当先,更何况你我兄弟之情。”

    韩经就喜欢跟司徒万里聊天,既有本事,说话又好听,做人超有趣的,司徒万里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瞒兄弟说,现在我与箜篌各有神家堂、共工堂支持,等于是打平,剩下三堂如果我能全部争取过来,大事就稳了,而且我多半没有退路,侠魁终归是要给予长老们适当的尊重的,在立场上有所让步也不无可能,要知道侠魁一人可是代表两票。”

    照司徒万里这么说,如果侠魁田光因为前任堂主现任长老弦宗的意愿,偏向箜篌,那么剩下尚未表态的三堂只要有一堂没能争取过来,就必输无疑,没想到司徒万里的潜龙升天之路也不是一帆风顺呢!

    “那我们就得作最坏的打算,三堂必须全部争取过来,不知司徒老哥可有打算?”

    司徒万里突然起身施礼,一拱手,“韩老弟,在这里有一件事必须向你说明。”

    “前番太行山脉井径口伏击兄弟并杀死我农家六名弟子的骨妖现在投入了蚩尤堂田虎堂主门下,被授与五星珠草,倚为得用之人,谋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只能压下对骨妖的愤恨,暂且不能与田氏兄弟争锋,还请韩老弟委屈一番,暂且不要与那骨妖发作。”

    农家弟子分为不同级别,侠魁持有独一份的神农令,长老们就不说了,六贤冢就是归宿以及坟墓,所以为农家甘于奉献的长老受到尊重特殊礼遇,并不为过。

    六堂堂主佩戴七星珠草,五星珠草佩戴者都是武艺高超的得力部下,也就是双花红棍般的打手,骨妖、哑奴以及原剧情中加入农家的典庆、梅三娘都归入此类。

    剩下的弟子不佩戴珠草,少量精英为堂内干部,作为骨干核心参与堂内事务管理,协助堂主,是有权在堂主卸任之际要求更进一步,谋求堂主之位的,现在的司徒万里、神农堂的朱仲、刘季还有田氏的嫡亲后代都是这样的骨干,身手不一定要求在五星珠草佩戴者之上,但一定要会管理,有智谋,有威望。

    最后不佩戴珠草的弟子就是按照实力分为核心、精英、普通,衣服或配饰上有着各自堂口的徽标,甚至还有加入农家连徽标都没有的游离弟子,类似于记名杂役弟子这种感觉,韩信后来就以这层身份混在共工堂,不断搜集着农家的情报。

    韩经对骨妖其实没什么怨念,加深了与风虞貅的情谊不说,死的也不是自己人,全是借调农家弟子。

    “司徒老哥放心,忍辱负重是大丈夫所为,我全听你的。”

    “时间紧迫,明日就是与田氏兄弟见真章的时候,求得田氏兄弟的支持,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尚不得知,想来是有一番波折的。”

    司徒万里陷入缅怀状,“天无二日,田有猛虎,田猛田虎江湖上好大的名气,都是咄咄逼人的吮血猛兽,老哥我向来没被田氏诸人看在眼里,还是后来与老弟合伙买卖,这才生发了起来,舍下金珠美玉,这才与田氏两兄弟有了那么丁点私交。”

    农家田氏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从侠魁到各堂之主,势力之大可想而知,甚至被江湖广为认可的是田氏的农家。

    能成就这样的势力,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江湖猜测,农家田氏可能是齐国田氏的宗族远支,周封姜尚于齐,是为姜齐,后田氏以下克上,是为田齐,田氏代齐不过一百五十载,然而从一开始就民心向齐(其实是田氏封地比齐国君主都要大,大多数齐人都是田氏封臣领民),田氏在齐国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农家势力也在那个时候迅猛的发展起来。

    司徒万里说得艰难,实际上肯定有不小的把握,邀请韩经相助一方面是有可能需要借助典庆的武力,另一方面在与田氏兄弟作利益交换的时候能够得到及时回复,毕竟无论是幻音坊、四季赌坊还是后来与铁血盟一起推行开来的黑白双色球,都与韩经脱不开关系。

    韩经的奇思妙想在带领大家挣钱的同时,也间接影响到了司徒万里的心态,隐隐间将韩经视为有办法能够依靠的人。

    司徒万里特地前往城门处迎接田氏兄弟,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的并不是烈山堂堂主田猛,反而是气势威猛的田虎。

    紧跟田虎的正是曾经活跃于太行山脉的骨妖,还是那副吓人的鬼样子,闷闷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相反,田家真正的掌舵之人田猛显得更加沉稳,面部线条虽然跟田虎一样的凶横,但却没有田虎那股扑面而来的锐气,仿佛随时择人而噬一样。

    田猛身后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却没有小女孩的活泼,显得异常清冷,只有灵动的眸子似羞若怯的打量着众人。

    网袜惊鲵,是你,就是你。

    田猛牵着女儿出场,在除了韩经以外的人们眼里看来,凶横的面部线条仿佛都柔和了几分,奶爸总是有加分的,以至于大家差点忽略了最后面夹杂在一干普通弟子堆里的哑奴。

    “司徒万里,跑大门口来堵你虎爷,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带恶人田虎现在还双眼健全,只不过说出的话仍然极为讨人厌,粗鲁刺耳。

    “农家弟子同气连枝,况且二位堂主又是位高责重,司徒万里既然先行入城,理当来迎一迎,以全我农家兄弟之情。”

    司徒万里柔中带刚,小小的反击了一下,回答还算中规中矩。

    千万不能被田虎粗犷的外表所迷惑,此人也不全然是草包,除了武艺精湛,御下手腕还是有的,只是稍微自负了一点。

    言语上打机锋,往往是对一件事一个人态度的外在体现,田虎恶言恶气,有可能是已经做好决定,倒向箜篌那头,也有可能是先声夺人,压制住司徒万里,如果司徒万里刚才的回答稍一示弱,留有破绽,就步步紧逼,订下城下之盟,将来司徒万里独掌一堂也不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司徒万里强调兄弟之情,是捆绑上身后十万农家弟子一起,抵消田虎以自己为主的言论,表示前来相迎只是因为都是兄弟,并非谄媚,以下仆自居。

    要知道田虎比司徒万里还要小上几岁,却直呼司徒万里为小子,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司徒万里能忍住不露声色,实在是极有城府,然而身后神农堂的一些弟子却面露不忿,只是畏于田氏兄弟一贯的强势以及地位悬殊,这才隐忍不发。

    田猛觑见司徒万里带来的一行人各自反应,不免朝明显不是农家弟子着装打扮的韩经等人多看了几眼,再看看场上神农堂弟子情绪快被点燃,这才悠悠开口。

    与田虎口吐芬芳的连珠炮似的言辞不同,田猛的声音短促有力,每处断句时间隔时间比较长,让人不得不留意倾听。

    “司徒兄弟,刚才虎弟以言相试,多有得罪。”

    “不过,你门下弟子,能主辱臣辱,此次堂主之争,大有可为呀。”

    田虎也改口道:“司徒兄弟,咱们入内详谈。”

    田氏兄弟只管应对此次主角司徒万里,一旁的小田言却拿乌溜溜的大眼睛悄悄观察着韩经一行人,毕竟男的俊美,女的倾城,典庆还是个类似门神的存在。

    滴溜溜得观察着正起劲,分析着这伙人可能的来路以及擅长的本领,打算使出功法察言观色,一探究竟,再次扫过韩经时,却见这小白胖子也拿眼看她看得起劲,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不由得唬了一跳,“呀”的一声就缩回了脖子,身子都快藏到养父田猛大腿后。

三十六章 “言”,誓言的言

    “这是小女田言,自幼体弱多病,所以不能习武练功,性情难免有些怕生了些。”

    田猛以为田言怕生,嘱咐哑奴在外面照应看守,跟司徒万里等人入内密谈去了,韩经等于农家是外人,自然也没有跟进去。

    “小妹妹,告诉姐姐你得的什么病,姐姐有位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却是精通医术。”

    焰灵姬少见的跟田言打起了招呼,也许是因为都有着外表清冷实则沸腾如火的性格,还可能是想起了韩府的端木蓉,也有可能是想起了百越的亲人。

    端木蓉是韩经义女,这不差辈份了嘛,难道以后也让她叫爸爸?韩经眼神古怪的偷瞄了焰灵姬几眼。

    “姨姨,没有用的,烈山堂请了多少医家圣手,也没有个结果。”

    小田言真识趣,虽然没一句是真话,但姨父还是很稀罕你的。

    哑奴见走近的焰灵姬美则美矣,但透着一股妖异,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田言身前。

    此次出门难得焰灵姬有个主动亲近的人,多说说话也能排解心扉,这丑货竟然不识趣的挡在中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田言小姑娘,枯等着实在无聊,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你要敢讲骆白传,我就称你一声憨货!

    “好呀,胖叔叔讲故事,田言听着便是。”

    明明是生人勿近的性子,还装女童的无邪天真,明明眼神都没变一下,眼睛里哪有雀跃的样子,端木蓉一听讲故事,两眼都放光的好不。

    “话说在一月黑风高的夜里,一名男子背着装着金子的包裹走在路上,突然被窜出来的黑衣人从后偷袭,洒毒药毒瞎了他的眼睛,他痛苦的倒在地上,黑衣人紧接着又斩断他的四肢,夺走他的黄金。一时寒风乍起,乌云避月,好像马上要变天了。”

    不光田言、焰灵姬并吸引住了,连典庆都侧着耳边,见声音停下来,转过头来,意思是赶快往下说啊。

    “失去双臂的男子抱头痛哭,他抬头望着天上逐渐被遮挡的月光,双目失明的他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东西像月光一样消失了,失去双腿的他奔跑在这漆黑的夜晚,迎着苍天发出怒吼:'为什么我是个哑巴!'”

    典庆咧着大嘴傻乐,焰灵姬捂嘴没忍住笑出声来,田言嘴角也一抽一抽的,只拿眼睛看向哑奴,好歹没笑。

    被指桑骂槐的哑奴是又惊又怒,惊的是韩经巧合的说中了他的秘密,怒的是韩经嘴上无德,拐外抹角的骂人,而且自己一开始也被故事吸引住了,听到最后一句才让人最是火大。

    这要是个真哑巴,当场就能气晕过去。

    身为仆从,只要没辱及主人,就不能因为自身荣辱为家主树敌,但好脸色肯定没有了,气得跑到门的另一边守着,离得远远的,田言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毕竟哑奴是因为小心保护她才受到讥嘲的。

    “你怎么那么损?”

    焰灵姬的话语听着是责备,但语调轻灵欢快,显然是韩经为她出头,她心里很受用,只是嘴上还不肯饶人罢了。

    “嘿嘿,故事里的哑巴能说话,这个哑巴也保不准。”

    焰灵姬这回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都爱往跟武功招数上面联想的典庆突然讶然,“口含暗器?”

    “三娘总说典庆兄弟脑子愚笨,我看你是大智若愚。”

    这下焰灵姬终于明白过来,看向哑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一个人为了多一式致命杀招,一辈子装哑不言,这样的人怎么敢不小心提防。

    经过这么一闹,田言离的远远的不停拿眼神往这边瞟,毕竟还是小女孩,天资再高个人城府跟长大后是没法比较的,要不然之前与韩经眼神对上也不会讶然出声。

    韩经却保持着对她的兴趣,总想逗逗她,毕竟小女孩实在可爱,长大后人气还那么高。

    “小姑娘,叔叔这里还有故事,要不要听呀?”

    田言默默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咦,怎么声音自动往耳朵里跑呢?

    韩经一连讲了数个儿童启智类故事,什么小马过河,乌鸦喝水,田言都沉默以对。

    要不再讲睡美人,这是恐怖故事。

    “小姑娘对故事不感兴趣?那叔叔给你讲讲江湖轶事,叔叔的属下可是很能干的,好多消息农家也没有渠道获知呢。”

    “甚至成立上百年,江湖第一杀组织罗网也不一定知道的有叔叔多哦。”

    田言瞳孔猛得放大,只是一瞬间,又转换成深邃的黑白色。

    “胖叔叔可真敢吹牛,不提我农家弟子耳目众多,罗网更是号称无孔不入,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尽吹大气。”

    田言往这边走了几步,见哑奴身形微动,“农家腹地,没事的。”

    “哦,那我就讲一讲江湖上的一桩奇闻,当然,韩某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

    “传说江湖上有一个组织,专门以杀戮排除异已,组织成员针对任务目标都是不死不休,有一名女成员从一出生就被训练成必须执行命令,她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而战。”

    “为了完成任务,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爱上了目标并且怀上了孩子,真正的为了目标,不死不休。”

    “所以每次任务完成的也很完美,直到她遇到了新的目标,一个实力强大无法战胜的目标。”

    “那个男人并没有杀她,他说,他的剑不杀心还活着的人。”

    “那个男人用自己的命换来女刺客任务的成功,嘱咐她为自己为孩子活着。”

    小田言的心跳明显加速变快,小手紧捏着衣角都没有发觉。

    果然,她已经见过赵高了,长大后又是一位新的惊鲵剑主。

    “这个组织怎么越听越像杀手组织罗网呢?”

    典庆江湖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罗网。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传言,不是么?”

    韩经转过身去,司徒万里与田氏兄弟好像已经谈完了,虽然脸色不好,但神态还算轻松,想来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换取了支持。

    韩经会合司徒万里,走了过去,田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三十七章 巨野泽畔

    “韩老弟,老哥哥我这次可是大出血了,除了每年要赞助烈山蚩尤二堂的金钱,还要保持与田氏兄弟共同进退。”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老哥想想春秋五霸有几个能长久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子长着呢!”

    司徒万里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有点对不住朱家堂主,我想做些补偿。”

    “我想把幻音坊的股转给朱家老哥,毕竟神农堂在东郡经营着醉梦楼,酒楼花舫的生意是神农堂的强项,老哥我更热衷于经营赌坊。”

    “幻音坊是韩兄弟的基业,所以得知会一声。”

    司徒万里好大的魄力,现在的幻音坊可以说是日进斗精,虽然主要作用是搜集情报,有时倒贴钱做上几单赔本买卖,吸金能力确实没有四季赌坊来得迅猛,但在同行业、跨行业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朱家堂主我已见过,确是个至诚君子,神农堂入股,我没意见。”

    “谢过老弟,接下来我们还要解决魁隗堂,行百里者半九十,稍一松懈,就要功亏一篑。”

    司徒万里背过去的手紧紧握拳,赌徒就是这样,一旦下注,不见结果,绝对不会下桌。

    “我对田蜜此人也不甚了解,不知司徒老兄可有往来应对之策?”

    “朱堂主很早就与我有旧,所以第一个赶到为我助阵,田氏兄弟之所以这么快就到,也是我平时以利结之,提前邀约的结果,所以我知道说服他们也不难,无非是交换的利益大小罢了。”

    “唯独这田蜜嘛,以前魁隗堂是陈胜堂主与吴旷总管打理,一勇一智,配合无间,田蜜虽然抢眼,但也显不出什么,故而甚少打交道。”

    “此人一直排斥农家堂主中的外姓之人,魁隗堂易主之事前后始末扑朔迷离,她还极度讨厌针对朱家堂主,想要她与朱堂主一起站在我这边,才是最大的难处,好在箜篌也不是田氏中人。”

    司徒万里看了眼左右,“当初田蜜未嫁人时,号称农家一枝花,嫁人后仍有风言风语传出,吴总管身死后,更是招蜂引蝶,裙下之臣无数。”

    “韩兄弟见到她一定要小心呀,在老哥观来,此人口蜜腹剑,实乃蛇蝎美人。”

    司徒万里不说还好,一叮嘱,韩经就回忆起田蜜那妖娆的身姿,眼睫下那两点朱砂透出的风情万种,再联想到蛇蝎美人扭呀扭,心不由得就痒痒了起来。

    “老哥我要坐镇PY城,防止箜篌闻讯前来勾连交结,再生变故,而我手下又一时没有够份量的弟子能够派出。”

    司徒万里一顿,“所以为兄想,韩兄弟替我走一遭,不求功成,先结下个善缘,她有哪些要求,我又要作出什么让步,都等来到东郡之后面谈。”

    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是防止箜篌提前与之达成密约,加上侠魁这一变数,胜负的天平将再一次倾斜。

    韩经没有推托的道理,司徒万里探清田蜜行动路线后,韩经就率人出发了。

    田蜜已经进入东郡地界,东郡地区有城二十,更别说还有广阔的乡间了.

    之所以选在PY会聚,一方面是因为PY是东郡枢钮,再者离农家举行八腊祭的乡间也最近。

    一架马车施施然行驶在城阳与巨野泽之间的大道上,正是魁隗堂一行。

    韩经正在想,是直接圆润的过去同行,还是制造一起意外顺理成章的搭上关系。

    正在此时,一棵巨大的枫树倒了下来,横亘在路中央,挡去了马车的去路,紧接着巨野泽的芦苇丛中冲出了一票近百舞刀弄剑的匪人来。

    “前面的人听着,要想从大爷这平安无事的走过去,就留下金子给大爷打酒喝!”

    嗓音宏亮,远处的韩经都听清楚了。

    魁隗堂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正要出声喝斥,车厢田蜜不知吩咐了什么,只看见弟子中一人在车厢旁作俯身倾听状。

    “呦喝,还有女眷,这声音一听就是大美人,女人也留下,大爷正缺个暖脚的婆姨。”

    田蜜身边只带了十几名弟子,农家盘踞东郡日久,行走在自家后院,谁会带大量的弟子出门,这下被匪人小看了,当成了软柿子,提出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

    完了,是一群小蟊贼,恐怕等不到韩经赶到就得全被田蜜扎针。

    “说过多少回了,打家劫舍的营业不要做,你们怎么敢背着我又出来了!”

    芦苇丛里急匆匆得又窜出一人来,此人手持背着网兜手持撑杆,甫一出现,就对着一帮匪人破口大骂,接着又朝田蜜车厢一拱手,“尊客勿惊,我这班兄弟都是不得已流落巨野泽的渔家子弟,出言不逊冲撞了贵客,还请高抬贵手,就当交个朋友。”

    “还不快把障碍大树挪开,你们这几个蠢材!”

    看着来人又推又踢的催促拦路匪徒让路,车厢里传来慵懒的娇声。

    “呦!来了个懂数的,这么多人也就你一人招子是亮的。”

    一只白嫩的小手掀开车帘,另一只手拿起烟斗慢慢的凑进樱桃小口轻轻的嘬了一口,“既然他们没长眼色,那对招子就不用留了!”

    一口紫色烟雾吐出,已经离的近了的韩经当然认得出来这是田蜜独门奇药花开荼靡散开造成的迷雾,紧接着烟斗射出一阵牛毛般细密的银针,朝着前方拦路盗匪飞去。

    “小心!”

    一声警告后这名汉子将手里渔舟撑杆舞成一团旋风,“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但也成功将身后一票同伴护住。

    “田堂主又何必动怒,只不过是几个无知渔人,怎么配得上堂主您的雾里看花之术呢?”

    “你果然认得我,如果今天我不是有着农家这块金字招牌,恐怕你也不会出来了吧?”

    田密说的可能就是事实,此人认出了拦截住的是惹不起的农家堂主,赶紧跑出来打圆场,但他的一身装扮,倒也确实像是个打渔的。

    “有这样的身手,眼力也不错,莫非你就是游荡在巨野泽的大寇,彭越,我猜得可对?”

    “农家弟子遍天下,什么消息也瞒不过农家耳目。”

    彭越小心应对,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

    “彭先生一身本领,却屈在这巨野泽波之间,有志难伸,农家包括我魁隗堂三番五次邀请先生加入,却都遭到了回绝。”

    田蜜右手轻托持烟杆的左手关节,红唇又嘬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加入农家总比窝在这芦苇荡里打渔来得惬意吧,莫非先生看不上我魁隗堂?”

    看着田蜜故意露出来的姣好曲线,彭越正要想托词回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自远及近,转眼间停在眼前,与田蜜马车齐平。

    “姑娘可是遇到贼人了,需要韩某相助么?”

    问话之人看不出深浅,像个富家公子哥,同行而来的壮汉想不对其重视起来都难,座下骏马都快被压跌趴下了。

    离得近了方才催马急行,典庆的块头仍把马儿累了个够戗。

    两骑就敢架梁子,不是缺根弦,就是艺高人胆大。

    这两人一看就是有来路的,田蜜与彭越都不敢轻视,被针对的彭越抢着开口解释。

    “我们不是贼人,都是误会,现在误会说开了。”

    彭越有意揭开田蜜身份。

    “再说了,这位是农家魁隗堂田蜜堂主,我们哪有打劫她的胆子呀?”

    韩经装作认不出田蜜的表情来,“哦,原来是田堂主,我与农家渊源不浅,跟田猛堂主爱女田言叔侄相称,更是与四岳堂司徒老兄意气相投。”

    田蜜能上位全靠田猛田虎兄弟背后站台,一直以来也是对田氏两兄弟言听计从,搬出田言来,总不会错,朱家那里的关系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的好。

    “田堂主要是有什么难处,韩某虽然只有一名同伴,护住佳人安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哪里的话,都说了是误会,在下彭越,绝非作歹的匪人!”

    彭越心想,农家果然在东郡根深蒂固,道上随随便便碰上的赶路人都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尽量大事化小吧,实在不行,往芦苇荡里一钻,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田蜜也是深知巨野茫茫大泽,彭越真要走,还真找不到,无非是杀伤他几名下属,反而结下仇怨,得不偿失。

    这样有才能的人,尽量招揽拉拢,实在不成,也不要把他推到对立面。

    “本是场误会,过去也就过去了,田蜜倒想与彭越先生亲近亲近,使我农家又添一得力干将呢!”

    “彭某与兄弟们在大泽里打渔为生,野惯了,感谢田堂主的美意,实在是我等都是不思上进之人。”

    田蜜也不着恼,反而侧过身来,站立在车辕上,肉色花纹紧身衣裹在修长笔直腿上,尽显玲珑身段。

    “哎呀呀,韩先生你看,奴家又被拒绝了,一直没顾上感谢先生的侠义之举,先生不会跟我这小女子计较吧?”

    “怎么会呢,本就是打抱不平,没想到是一场误会,更何况田堂主又是如此绝世美人,韩某只会担心唐突了佳人,哪里又有埋怨之心!”

    “先生说话真是动听,好像嘴上抹了蜜,”田蜜不经意地抿了抿嘴唇,“不知先生哪里人氏,与我农家有这般渊源?”

    “实不相瞒,韩某乃是韩国公子,新郑时与司徒老兄合伙做点买卖,这才与农家有了往来,不久前碰到了田猛田虎二位堂主,结识了一番,现在我二人正准备赶往PY。”

    “原来是新郑城与潜龙堂合股的韩经公子,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

    “小女子与公子同路,车厢里甚是烦闷,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进来一述,也解了一路上的乏闷,让马儿也能歇一歇。”

    转身进车厢后,只有一只手掌伸出车帘,露到玉腕部分。

    韩经搭上小手,柔软滑腻,盈盈一握间,就上了车厢。

    典庆望了望躲着自己不让骑乘的玄青马,不该是让我的马儿歇一歇么?

    公子真是,成天围着灵儿姑娘献殷勤也就罢了,怎么跟司徒万里说的这个蛇蝎美人刚一见面就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公子以骑马太过辛苦为由,留下十八骑PY保护灵儿姑娘,没让灵儿姑娘跟来,莫非...

    不敢想,也不敢问。

    近二十余人的队伍重新启动,消失在大道上,彭越盯着远去的马车,伫立良久。

    大丈夫生当食五鼎,怎能晃荡在沼泽山野之间!

    江湖豪侠,哪里有朝堂权贵风光显耀!

    韩国宗室公子,会不会成为我彭越的一块踏板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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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之公子无双介绍:
秦时升明月,天行颂九歌!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百家争鸣,纵横捭阖!
水火柔情,公子无双,一切的一切都从那里开始。
故事始自《天行九歌》,终于《秦时明月》
(书友群:793923724)秦时之公子无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之公子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