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秦时之公子无双TXT下载秦时之公子无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秦时之公子无双全文阅读

作者:摘妹妹的小茶     秦时之公子无双txt下载     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三章 使秦

    谁能想到,韩经入朝为官,辅弼少府的提议在韩王一开始抛出就遭到了质疑与反对。

    除了老少府真心精力不济想要把身上的担子交出去,其他朝臣都一面倒的提出了反对的论调。

    谁都知道少府老迈,等八公子熟悉了韩国朝廷的财政事务,就将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任少府。

    现任少府大臣年老昏聩,容易被他人左右,姬无夜通过翡翠虎总掌军粮买卖事宜,从事实上架空了老少府,换成年富力强,理财有术的韩经,少不了要多出众多变数。

    谁都不怀疑韩经不会成为实权少府,而这势必会与将军府势力形成一番龙争虎斗,无论胜败,都将加剧韩国内部的损耗。

    相国张开地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也没有站在韩经这边,文臣派系都持质疑观望态度,姬无夜更是以狐疑的阴鸷眼神看着韩经。

    韩经不是非要成为少府不可,只是成了少府大臣确实有许多便利。

    仓库都快跑耗子了,每年的税收粮米早就被朝野势力瓜分一空,军饷、宗室禄米、百官薪俸、王宫开支,哪里还有韩经卡油水的地方?

    韩经盯上的是少府能征用全国匠工的权力以及王室园囿里那一批批熟练的匠奴,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很快就能把这些科技人才、百工基础给置换出来。

    而且财政这块是少府总管,少府是有铸币权的。

    想到这里,韩经不由得有点后悔,应该提前通过翡翠虎与姬无夜这一方先做好沟通的,韩府现在是翡翠山庄人口贸易第一大客户,简直称得上是来者不拒,有这层金光闪闪的友谊在,达成谅解其实不是件难事。

    “父王,儿臣只是想学习些本领好为国效力,恰好在理财上还有几分天赋,这才起了跟老大人学习请益的心思,没想到招致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儿臣惶恐。”

    “议事,议事,当然是先经过讨论再定下来事情嘛,各位不妨说一说反对的理由。”

    韩王安对于和稀泥很是熟稔,众臣反对自己这个大王的决断也不见恼。

    “臣以为八公子没有处理朝政的经验,应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八公子素无功绩,少府一职又是国之重任,不能儿戏。”

    “现任少府虽然年老,但各级廪吏处理起物资分配钱粮调拨来,游刃有余,贸然由八公子充当其任,恐怕有扰乱之事。”

    姬无夜更是大刺刺的一拱手,“臣以为太子为诸公子之长,又是国之储君,理当由太子兼领少府。”

    “不妥不妥,太子是王诸,当随王上从全局出发学习治国的方略,岂能专心于某一个衙门!”

    “四公子韩宇年长于八经子韩经,又素有贤名,依我看,理当委以重任,下个职位出缺再由八公子出任。”

    韩经看这帮人说得头头是道,心下明白,倒不是全为针对自己,都是怕制定好的利益规则被新入场的推倒破坏。

    姬无夜是太子背后的支持者,太子懦弱,没有决断,太子抓住财权,也等于将军府彻底掌握了韩国经济命脉。

    韩宇的心腹自然要为主子造势取利,张开地出于防范姬无夜的心理,鼓动小范围朝臣为韩宇张目,就是为了把水搅浑。

    这么多人有不同的意见,韩王安也没了主见。

    “大王,少府一职的任命不是眼前最紧迫的事情,毕竟老大人经常告病,政务不还是安排下来了。”

    姬无夜看出韩王不再坚持,火候够了,越众而出,“如今首要事务是出使秦国的人选问题啊!”

    张开地也接了腔,“正是,自燕国质子太子丹逃归,秦国屡有越过韩魏征伐北燕之意。”

    “我韩国早已上国书以大国事秦,表面上秦国还是我国的合纵长,秦国要借道伐燕,我们要有合理的借口婉拒。”

    张开地又叹了口气,“毕竟假道伐虢前事不远,但是我们又不能彻底得罪强秦。”

    “诸卿可有妙策?”

    听韩王安发出此问,姬无夜朝韩经处望了一眼,眼神中凶光一闪。

    “臣以为可以派出质子,以安秦国上下之心。”

    韩经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要被越塔强杀了。

    果然,从善于流的韩王在问到谁可为质子出使秦国时,群臣一致推选了新近深受韩王宠爱的八公子。

    -------------------------------------

    “公子,半路咱们逃掉,去齐国、魏国,大王和姬无夜他们又能怎样?”

    “可惜了这些产业,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回到府中,得知这一消息的韩府众人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

    纷纷发表评论,个个觉得除了逃亡抗命,别无选择。

    “你们都觉得我们只能逃了?”

    面对韩经的问话,大家都默默得点了点头。

    焰灵姬稍一犹豫,可能是想到约定好的救出百越天泽还能不能实现,归终也点了点头。

    无怪乎大家都视入秦为质是一条死路,自燕丹逃归,秦国对各国质子的看管加重了数倍不止,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条条框框限制质子们的活动交际。

    战国纷争不休,今日为盟,明日成敌,没个定数,国家外交关系朝令夕改,全凭当时国家所处的环境态势能及利益得失,只是苦了质押于敌国的质子们。

    君不见祖龙曾经也是赵地一名流离的质子么,长平之战,赵国举国缟素,父哭子,兄哭弟,弟哭父兄,质子身份的嬴政差点没被悲愤的赵人生吞活撕了。

    韩经考虑的更多一些,如今还没有与姬无夜、韩王安等人翻脸掀桌子的本钱,大半基业都在新郑。

    虽然人才、物资都在往箕子半岛转移,但时日尚浅,罗津港一带要发展起来需要时间。

    新郑又是中原腹心之地,韩经的势力需要借助此地吸纳中原人口、物力。

    “不用再议了,我去秦国!”

    韩经一拍桌子下了决断,“反正都是要逃,在咸阳我照样能逃回来。”

    咸阳守卫森严,远离韩地,逃回来不仅有关卡拦路,还要面临身后罗网以及秦国铁骑的追杀。

    韩经坚信咸阳困不住自己,不是失去了理智,就是对自身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上演一出韩八爷千里走单骑。

    “我去秦国,也能为你们在新郑的布置争取时间,如果是秦国放归,那自然雨过天睛,一旦是我逃离,韩国就将面临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你们要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韩经两手握拳,“狗卵子姬无夜,冷不丁坑得我这么惨,临别之际,我要送他点小礼物!”

五十四章 你那边的彩礼规矩是多少?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东去洛阳,西达咸阳,为第一等咽喉要地。

    因在谷中,深险如函,因此得名函谷。

    城楼耸峙,箭楼入云,城门旁的城墙下面,布满了井式箭库,坚固的城防与充足的军械令人望而生畏。

    六国群雄数次顿兵关下,不得寸进,今日韩经打此处经过,却是求和讨好的目的。

    韩国使团全员逾三百,由八公子韩经带队,规格极高,临行时韩王安谆谆告诫,勿必要让秦国上下感受到韩国侍奉咸阳的殷勤劲头。

    韩经就这么带着全村的希望出发了。

    因为押运着贿赂敬奉秦国的珠宝美玉数量庞大,除去二百精锐军士,韩经还特地向韩王请命,姬将军爱子姬一虎勇冠三军,可为副使,节制军伍。

    姬无夜死活不同意,在韩经一再相逼下,这才退而求其次,派出了与秦国罗网组织联系紧密的百鸟团随行护卫。

    劝阻了焰灵姬要带人跟随的打算,连风虞貅带领的鼎剑阁成员也是零散地混在咸阳周边,韩经深知,入咸阳后,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下,摆在明处的力量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现在由夜幕的百鸟组织护卫,韩经乐于借重于姬无夜的力量,况且率领这些百鸟成员的首领又是韩经一直最感兴趣的墨鸦。

    韩经有事没事就逗逗稳重的墨鸦、酷酷的白凤。

    “我说姬大将军也太没有诚意了,不愿意自己的爱子冒险,就打发你们过来涉险。”

    “大将军对公子的安危也很在意,所以才派出精锐的百鸟相随护卫。”

    墨鸦的回答永远是稳重里透出股傲气。

    姬无夜势力中,韩经最欣赏的就是墨鸦。

    此人永远能够看清自己的定位,从不迷失,与白凤较量速度一直是留着一手,效忠姬无夜也是一样,悄悄的就布置下了后路。

    他对白凤就像对待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温柔而又富有耐心。

    如果说白凤能成长为杀伐的将才,墨鸦就是总揽大局的帅才。

    “我听说百鸟组织除了总教习,连同你在内一共有三位首领,姬将军独独派你前来赴险,难道是因为他更信任另外两位首领。”

    韩经并没有因为欣赏就放弃刺激墨鸦,“还是说处处留一手的墨鸦统领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将军府的信任呢?”

    墨鸦只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远处听了个真切的白凤却有些忍耐不住,跃到近前,怒目相向。

    “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成长起来不会太快哦,墨鸦。”

    墨鸦意外于韩经知道组织的太多秘密,甚至他与白凤之间亦师亦友的感情都被这位横空出世的八公子一眼看穿。

    “八公子似乎很了解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姬大将军军功赫赫,权势滔天,有谁敢说能掌控将军府的一切动向?”

    韩经摆摆手做谦虚状。

    “那经公子又知道些什么?”

    “姬无夜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白凤被韩经的大言不惭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抱胸作不屑状。

    韩经所言前后矛盾,从谦虚瞬间转变为极度自大,但是墨鸦反而认真起来。

    “那墨鸦能否有幸知道些本来不知道的事情?”

    “哦,不是墨鸦想知道些什么?我又该从何说起呢?”

    韩经继续卖着关子,反正都进入秦国境内了,姬无夜这个量级的在池子里根本就翻不起花来。

    “你们是想要听听那空山深处的秘密基地,还是雀阁上你布置的机关漏洞?”

    这下墨鸦脸色是真的变得一阵煞白,白凤也发现了这一点,转过头惊讶得看向墨鸦。

    要知道雀阁可是墨鸦亲自督造的,工程有暗处,与墨鸦肯定脱不开关系,打量墨鸦的神色变化,白凤心知韩经没有虚言恫吓。

    只是没想到墨鸦竟然对将军有如此防范之心。

    “伴君如伴虎,而将军比凶猛的老虎还要强大,墨鸦也只好留下一点点小小的退路。”

    墨鸦心知韩经挑明此事,绝对不是敲打自己这么简单,索性承认了,大不了最后由护卫变刺杀,最终回将军府也只是落下个护卫不力的罪名。

    心里有了定计,脸色也回复缓和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八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么隐密的事情?”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好奇之余,关注得多了点。”

    墨鸦杀意顿生,白凤与之相伴良久,心意相通,也悄悄把真气运转开来,随时准备出手。

    “你们这是准备兵行险着,杀人灭口对吧?只可惜我的人能查到如此隐密的消息禀报与我,自然也能在我死后把消息传得举国皆知。”

    “修建雀阁机关的工匠全部被将军府赐死,墨鸦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走露了风声,公子又为何对将军府一名小小的笼中鸟如此关注?”

    不仅墨鸦好奇,为何会被盯上,白凤也竖着耳朵想知道。

    而且这位公子平时藏得也太深了吧,这么深的隐密都能被他的部下情报网挖出来。

    “自从有只孤单的鸟儿总是绕着小女弄玉的阁楼飞舞,我就对这只鸟儿的主人产生了兴趣。”

    韩经仿佛没有感觉到二人的杀意,“后来偶尔这只鸟儿的父亲也光顾小女阁楼,唤回迷失的孩子,我就对这群鸟儿产生了兴趣。”

    “墨鸦、鹦歌、红鸮、白凤,还有什么兀鹫、秃鹰,百鸟为号,实在是妙不可言。”

    白凤瞪大了眼睛,抱着的膀子都松了开来,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晚上撩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之内!

    墨鸦见韩经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确切的掌握了自己二人的行踪。

    谁知韩经没有万全准备,只好按捺下杀心。

    “公子告诉墨鸦这些,不会就是为了显示手中情报组织的强大吧?到底有什么打算,不妨直言。”

    韩经一脸神秘,凑近小声言语,声调正好让白凤听不清。

    “俗话说,长兄如父,你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彩礼了?小女的嫁妆可早已备下多时。”

五十五章 “韩奸?”

    白凤一直很纳闷,韩经与墨鸦神神秘秘的说了些什么。

    总之,在韩经与墨鸦的一阵咬耳朵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消除了,墨鸦还经常陷入了沉思。

    墨鸦深知姬无夜的强大,背弃将军府只能是九死一生,虽然韩经承诺会庇护他们二人,到底有几分把握墨鸦无从估计。

    防备姬无夜的事情被抖落出去是死,转投韩经也可能会死,好在白凤以后能与那个琴声幽远的女子在一起,姑且信他这一回吧。

    看着坐在车上,随着路途颠簸一起一伏的韩经,墨鸦愈发觉得深不可测。

    韩经自然不会以为就此收服了墨鸦,远离新郑,没有姬无夜在一旁,现在双方只能说是合作依存的关系。

    等到韩经从姬无夜的手中成功庇护下两人,这才算正式将他们吸纳入自己麾下。

    韩经就是带着如此欢快的心情进入咸阳的。

    只是不曾想到,咸阳反手给了他当头一棒。

    秦国接待官员接收了奉献的美女珠宝,就将韩经一行圈进了质子府。

    “军士们都在二百五主统率下返回新郑了,我们这就要在咸阳这座小小的质子府中相依为命了。”

    墨鸦躬身一点头,“公子,我等奉大王以及大将军命令自会保护您的周全,只是我等作为使节没有得到正式接见,王命怎么办?”

    使节团是负有使命前来的,现在连关键人物都见不到,如何完成任务。

    韩经倒是一点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该着急的新郑的大人物们,我们慌什么!”

    “不过,有机会也要适当争取一下,来都来了,总得看看精通货殖之道的吕相爷是什么模样。”

    “吕不韦身兼诸家之长,以奇货可居闻名于世,如今更是权倾朝野,大权独揽,如果我们能与他达成亲善关系,出使任务其实就相当于完成了。”

    墨鸦少见的一口气说出这么大一段话,这番话也是事实,如今的秦国正是在相国吕不韦的俯瞰之下,嬴政虽然成人礼后已经登基,但是迟迟没有亲政。

    大权独揽的这段期间,秦国国力稳步上升,不断开疆拓土,更加助涨了吕不韦的声望。

    “那就多备金珠美玉,马上持我的帖子去拜访吕相。”

    相府深似海,韩经都怀疑吕府门房到底有没有把拜帖呈上去,一连从中午等到到日落都没得到召见通知。

    上去问都是爱搭不理,塞上金子,片刻回返后,仆人都是一句等着,就转过身去。

    “我曾在燕国拜访雁春君,也曾排队久候,现在看来雁春君府远不及相府门庭深邃啊。”

    “公子,我怀疑吕相根本就不打算见我们,门房回报数次,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忙。”

    墨鸦还要接着分析,却见吕府正门大开,韩经拾掇几下衣饰。

    “相爷出行,诸人回避!”

    “怎么办?吕相的轿子出来了。”

    韩经看了看询问的墨鸦一眼,“还能怎么办?继续等呗!”

    “公子你说这吕相是不是有意的磨一磨您的性子,故意来这么一出?”

    “谁知道呢?就当是个考验吧,吕相爷总得回来睡觉吧。”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风冷霜寒,吕不韦的轿子才回来,有随从上轿前小声禀报了一声,轿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府门行去。

    “诸位明天再来吧,相爷乏了,要休息了。”

    不难想像,明天又是同样的结果,韩经往前蹿了几步,相府门前卫生举起森冷的刀枪阻拦。

    “干什么!不准靠近。”

    “保护相爷。”

    “韩国商人韩经求见前辈巨贾吕相爷!”

    韩经不再往枪口上凑,扬起头,拱手大声叫唤。

    “退下,唤他近前来!”

    吕不韦的轿子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说你是韩国商人?并且说本相是前辈巨贾?”

    吕不韦的轿帘都没拉开,但韩经却感觉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通透。

    心内不敢怠慢,俯身施礼。

    “吕相奇货可居的传说天下谁人不知,天下间又有哪位商人买卖获利之巨比得上相爷?称相爷为我辈商人前辈巨擘并不为过。”

    轿内没有声音发出,打断韩经的话语。

    “而韩经虽为韩国王孙,却心慕相爷久矣,每每思及相爷的惊天手笔,心折不已,立志以相爷为榜样。”

    “大言欺世!你故作惊人之举不过是为了吸引本相的注意,难道你手上也有天下奇珍可以获得超过万倍的巨利?”

    吕不韦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语调,“乖乖回质子馆住下,没事不要四处走动!”

    这意思是要连人身自由都限制起来啊。

    “韩武子传世160年的万疆,百万人口算不算奇货可居?”

    车帘拉开,挥退上前的护卫,“哦?此话何意?”

    吕不韦这才露出了瘦削的面容,两只眼睛看着轿旁的韩经,如同盯住猎物的腹蛇。

    “因为小子有意将这百万丁口、锦绣山河送与吕相,以助吕相成不世之功。”

    韩经的这席话确实有些石破天惊,吕不韦觉得眼前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极端胆大妄为之人。

    “你不过是韩国的一名质子,如何能大言不惭得说要把韩国拱手奉上?”

    “再说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吕不韦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目光炯炯得盯着韩经,看着眼前之人在火光映照下的表情变化。

    “韩经虽然愚钝,却也略知天下大势。”

    “秦王亲政在即,势必兴刀兵,彰显国威,天下间再没有比韩国更可口更容易吞下的肥肉了。韩经身在咸阳,早已是必死之局,不如放手一搏,死中求活。”

    “敢问相爷,秦王亲政,相爷势必要交还权力,未知将来是否有不忍言之事。”

    吕不韦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轿沿一下,两侧卫士呼拉拉涌了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不韦强忍怒气,再次挥退了卫士。

    韩经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像一场豪赌,吕不韦选择不再听下去,直接下令拿下也是有可能的。

    “吕相大兵压境,韩经将主动请缨,虽然统兵大权在大将军手里,但不妨碍我私开城门,引大军长驱直入。”

    “韩经在想,秦王亲政后,如果吕相再立大功,是不是能够屹立不倒,甚至更进一步?”

    从秦王长大登基到如今即将亲政,吕不韦早已意识到背后一连串的危机,现在被人一口道破心思,心里翻江倒海之余,装作没听清最后一句继续出言试探。

    “秦国甲兵之利,横扫六国,何须你开城投献,本相欲得破韩大功,挥兵直进,唾手可得。”

    “吕相所主甚是,只是韩国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功,如果顿兵城下日久,难保其他五国不会唇亡齿寒,派兵助阵。”

    “可要是由韩国王族亲自开城,那就不会引起韩地以及五国的反弹。兵不血刃而得新郑,似乎更能突出吕相的文治武功。”

    吕不韦深深得打量韩经许久,“本相上面还有大王在位,公子为何不直接献与王上,反而在我府前苦苦等候?”

    秦国朝堂现在三股势力纵横交错,太后后宫势力的代表长信侯嫪毐,秦王嬴政以及支持他的昌平君等人,当然,相国吕不韦的势力是最强的一股,隐隐间盖过了前两股势力之和。

    权力之毒就像盛开的罂粟花,一旦沾染上了,就无法脱身放手。

    随着总揽秦国朝政时日越久,吕不韦的野心也在不断的滋生。

    不计其数的军中各级将领以及郡县官员,直接或间接地出自吕不韦门下,这也是吕不韦胆敢问鼎之轻重的信心所在。

    “韩经说过,我想成为一名像相爷那样成功的商人,我只是不想把本钱都亏输一空,而将来相爷的赢面似乎更大一些。”

    明面上看,吕不韦权倾朝野,一呼百应,似乎只要轻轻往上迈出一步,就能登上秦国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只有韩经知道,嬴政的手腕与能力绝对能粉碎吕不韦编织的美梦,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旨诏书,西贬巴蜀,昔日一代权相就此落幕。

    “放归你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质子,对本相对大秦都不算什么。只是本相想知道你想要获利几何呀?”

    “韩经身在局中,万事不由己身,本就是死中求活。能获得什么,那就要看相爷愿意给韩某什么了!”

    “哈哈,没想到本相与韩公子在门外谈了这么久,又想像是两个疯子在痴人说梦,夜色不早了,韩公子也早点回府休息吧。”

    “韩经告退。”

    韩经口中说告退,却一直执礼目送吕不韦的轿子进府,这才转身与墨鸦回质子府。

    “大人物谈话都是在外面空地的么?公子连门都没能进去,任务到底算不算完成了?”

    “应该算完成了吧,而且我估计,咸阳咱们住不长远了。”

    画了个大饼,把韩国都卖给他了,应该算是超额完成出使任务了吧?

    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只要他能胜出登顶,韩经就把韩国拱手奉上。

    万一真的成功了,秦国处处都是反吕势力潜伏,吕不韦也没心思征伐六国了吧。

五十六章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虽然吕不韦没给出任何答复,但韩经悠哉悠哉地住在质子府不过三天,就接到了觐见秦王的通知。

    秦王宫远没有后人《阿房宫赋》里描述的那样雕梁画栋,反而处处透着简洁与庄严。

    想来天下未定,秦国上下正在积蓄时期,骄奢淫逸之风还没有蔓延开来。

    自阴阳家邹衍五行之说大行于世,黄帝时属土尚金,禹以木德继之,商属金斫木,周以火德燃薪,秦就以水德自居,寓意代周立秦。

    水德尚黑,韩经每登几层台阶,必见迎风招展的玄色大秦映入眼帘,沿途身着玄甲的王宫卫士屹立不动,满脸冷峻。

    整体给人的观感就像正在走向一条黑龙张开的嘴里,整个人即将被黑龙一口吞下,陷入不可测的龙腹。

    韩经也不由紧张起来,无关乎胆大与否,实在是周围凝重的气氛显得格外肃杀,怪不得少年逞勇斗狠杀人的秦舞阳走进大殿就战栗不已。

    随着殿外宦者一声“大王宣韩使觐见”,韩经方才在内侍的引领下,步入了秦国议政大殿。

    两班大臣分文武排列,吕不韦居右侧文臣首位,左侧武将之首是一位白须老将,与吕不韦错开一个身位,更显吕不韦地位显著。

    文臣若智珠在怀,武将似睚眦怒目,但他们都没有掩盖住来自正中王座之上的灼目光芒。

    秦王虽未亲政,但已在位九年,帝王之威一日盛过一日,韩经不敢正眼打量,以免被秦国大臣扣上不敬无礼的罪名。

    “外臣韩国使节韩经拜见大王!”

    韩经借着起身的机会忍不住又拿眼睛打量嬴政,不得不说,政哥真是个美男子呢,只是冷峻的面容似乎从来不会笑,深邃的眼眸令人不敢直视。

    “韩国使节奉上各色佳礼,恭身侍我大秦,老臣为大王贺。”

    “为大王贺。”

    诸侯国自愿伏低做小,显得自身德行昭彰,而且各国使节三天两头就遣使入朝行亲善之事,秦国上下早就习已为常。

    长平之战后,唯一能与秦国一时争雄的赵国彻底衰落下去,除了楚国赵国,其余四国谁没有巴结秦国?

    韩经只是走了个过场,秦王既没有君前问对,下面文武大臣也没有刁难找茬,退下时,吕不韦给了韩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韩经心下明白,这都是吕不韦暗中发力的结果。

    “韩使,请上车这边走。”

    “这是去哪?不是送我回质子府吗?”

    王城一望无边,韩经像个物件被搬来搬去,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却又被宦者打扮的宫人拦住,马车施施然绕宫城而行。

    难道是嬴政私下要召见?

    韩经心下暗暗惴度,盖聂现为秦王剑术教师兼贴身护卫,如果真是秦王相召,等下不就能见到剑圣了?

    本以为能目睹百步飞剑,谁想马车从一府邸后门进入,迈步下车的韩经看着眼前嘈杂若闹市的院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周围各色打扮的人正大声叫好,正中一人,仪表不凡,正以胯下麻布包裹的一杆大枪为轴,穿入桐木车轮来回甩弄,车轮运转如飞,其人犹不过瘾,绕庭狂奔不止,等到停下脚步,车轮仍转动不坠。

    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撩起下摆,长枪并没有手扶,全凭腰力,这不是盖聂,韩经转眼间就想起这是谁了。

    长信侯,嫪毐!

    本以为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亲眼目睹,方知神乎其技。

    嫪毐也看到了自己请的客人到了,熄了玩兴,一扭腰,将车轮甩飞,落在院子一角的水缸里。

    好一个百步飞溅,开眼界了。

    长信侯是太后的人,自然能使唤得动宫人宦官,只是不知道,他把韩经接来此处有何用意,难道要进行一场真剑决斗?

    宁死,不从也!

    “市井把戏,让韩公子见笑了。”

    嫪毐系上腰带,拱手间朝韩经和煦的笑了笑,收放自如,就好像刚刚院中展示绝技的不是他一样。

    见韩经只是僵硬的笑笑,嫪毐前头引路,“本侯本就是出身市井,得吕相提拔,这才有了如今的富贵荣华。”

    “以往习气不改,与门人在此相戏,一时忘形。”

    韩经这时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嫪毐态度不明,见招拆招吧。

    “哪里,侯爷真乃真性情之人。吕相爷目光如炬,为大秦择出良材。”

    “相爷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想当初本侯初入相府,相爷只不过与我说了不到三句话。”

    嫪毐的脚步突然停下,“所以本侯很好奇,韩公子有何等惊天才能,竟让吕相于霜降之中交谈良久?”

    长信侯嫪毐是假阉,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只是他最后这一句话阴恻恻的比真阉人口中说来还要阴阳怪气。

    “无非是韩国以及三晋之地的一些情况罢了,吕相本是卫人,久居秦国,难免对家乡风物有所挂怀。”

    秦国太后与吕不韦剪不断理还乱,韩经不知道嫪毐这是奉了谁的命令询问或是试探,不得不小心应对。.

    “人老了岁数大了,有思乡的情绪不足为奇,吕相也是人,是人就避免不了,韩公子你说呢?”

    “韩经来秦国时日尚浅,道路都还认不清,更别提臧否秦国人物了!惭愧,惭愧。”

    嫪毐见韩经滑不溜手,也不再往里引路了,直接换了语气。

    “韩公子果然是聪明人,本侯也不稀得与你兜圈子了。”

    “不管吕相爷是出于什么目的,跟你一个小国质子又有什么交集来往,本侯奉劝你一句,凡事要量力而行,不要引火烧身!”

    说完,一挥袖子,示意门人随从送客。

    转身没几步,又听到后面飘来嫪毐的声音,“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好自为之。”

    言语间透出的意思都是赢政亲政,吕不韦将要倒台。

    从派人接韩经来府上,到三言两语就不耐烦继续试探下去可以看出来,嫪毐根本就没有把韩经放在心上,多半是后宫太后的意思。

    只是因为不清楚吕不韦与韩经之间有什么勾结布置,索性摊开来警告一番,以免平生波折。

    嫪毐本就是弄臣上位,后来作乱也被反掌间平定,今日表现倒也符合他的一贯政治水平。

    韩经知道他协助嬴政斗倒了吕不韦,转眼间就被处死,只是可惜了那一手抖枪绝技。

五十七章 狼蛛夜行

    关中之地刚降下一场冬雪,而车马一过蜀道,就是另一片天地。

    秦岭、巴山仿佛将整个寒冬都挡在了外面,风调雨顺都留给了天府之地。

    沿路怪石嶙峋,草木峥嵘,狭仄逼人的石子路上,一支队伍正在赶路。

    三辆马车,只有中间一辆坐着人,其余两辆码着大包小包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秦国真的就这么把我们给放了?”

    墨鸦还有点不敢相信,做好了在咸阳长住的准备,谁想到就只是转了一圈就被放归。

    韩经笑笑不搭话,嘴炮救国,尔等凡夫俗子又怎么会知道!

    全靠我一张利口,呈明利害关系,这才打动了吕不韦,至于约定好打包相送的韩国,韩经下意识忽略不计。

    白凤也看了眼神神秘秘的韩经,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又把头转向中途赶来会合的韩府护卫风虞貅。

    他早早就追随了八公子,应该知道前因后果。

    “小白鸟,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风虞貅一点也没给白凤面子,再者,他确实不知道原委,毕竟他都做好了接应的准备,按常理,韩经一行久在咸阳不得自由,杀出逃归可能是唯一的选择了吧。

    “经公子,我与白凤一路护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公子有什么布置,还请知会我等一声。”

    “人都安全得出了咸阳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韩经的话并没有解答场上众人的疑惑。

    “那敢问公子,回韩是走太行道,为何我等要扮成商旅走蜀道入蜀地?”

    风虞貅也是一脸不解,见此,韩经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天下之大,山川锦绣无过于巴蜀,我早想见识一番,由蜀地顺流而下,一日间就能至荆楚,由楚国商道回新郑不过多花费半个月,就能游览大半个天下,难道不值得吗?”

    韩经手撑下巴,对着墨鸦,“早一天回到韩国,我们就早一日面对姬大将军,那才叫个没完没了,多半个月清闲日子不好吗?”

    走过这段石子道,前面全是泥地,前几天这里刚下过一场雨,路面被雨淋浸透了,马车一走就整个轮子陷了进去,全靠人力去抬,速度大大降低了下来。

    前面不远也有一队商队陷入了行路难的苦恼之中,见韩经等人跟马车从后面过来,赶紧分出一管事模样之人前来交涉。

    “我们的马车整个陷进去了,前面可能还有泥石山崩,我们打算就地扎营,等明日太阳晒晒地面,再行出发。”

    说着此人一脸为难,“这条道又只能容一辆车过去,你看,你看你们...”

    “既然如此,我们也扎下营盘,等明天再走。”

    韩经话一出口,来人如释重负,“多谢先生体谅,不是我等有意拦路,实在是路窄难行。”

    队伍里喂马的喂马,架锅点火的也开始支起炉灶。

    “这管事一点也不像个生意人,倒像个江湖人士。”

    风虞貅望着对面管事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从哪说起?”

    韩经被勾起了兴趣,风虞貅江湖经验丰富,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墨鸦白凤二人也是一副赞同的表情。

    “腕粗骨节大,下盘很稳,像是个使拳的练家子,关键是公子见过哪家的商队管事交涉事情还扭扭捏捏的?”

    说的有道理,路况不好,阻塞行程,这个管事前来说明情况之时,明显是想建议韩经等人也扎营歇息一天,却吱吱唔唔等韩经主动提了出来,就好像他们挡住去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一样。

    “还有,以我们这些人的身手,马车都是几乎一路抬到此处的,他们的马车可还是跑在我们前面,由此看来,他们这些人里身怀武艺之人当不在少数。”

    白凤对墨鸦的补充深以为然。

    队伍里有备好的火镰火绒,很快就有几堆篝火在道边稍宽处燃起。

    众人围着火堆取暖,顺便把带来的干粮放到火灶上加热,一时间,食物的香气就弥散开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篝火发呆,帐蓬已经扎好,只是还不到入睡的时候,都想烤热了身子再进帐蓬。

    “白天那个管事又过来了。”

    白凤小声提醒了一声,就转过头去假寐,今晚前半夜由他值夜,现在闭上眼蓄养精神。

    “打扰诸位,小老儿姓于,干勾于,今日一同挤在这山道之间,也是缘份一场,我们随身带有巴中清酒,特地送来一坛,给诸位暖暖身子。”

    “客气了,这如何使得?”

    于管事撂下酒瓮,拱拱手就笑着告辞了。

    韩经第一反应就是这伙人有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非酒里下了药?

    风虞貅动作更快,早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四逸开来。

    “验过了,没什么问题,还是陈年好酒。”

    韩经与墨鸦几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小心为上,让随从们把酒分了。

    等了好久,喝下酒去的随从一切正常,“莫非我们真的多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晚还得提高警惕。”

    夜深,篝火堆被寒风吹过,扬起几许炭灰,四下里微微的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忽然,远处响起一阵如同风扫过对叶的沙沙声。

    睡得很浅的韩经睁开眼睛,风虞貅正在小声唤醒随从护卫,墨鸦、白凤早按下身形,朝声音来源之地窥探。

    “有人靠近,脚步声很密集,是冲着对面那支队伍来的。”

    韩经等离得远都警觉发现了有敌来袭,对面商队早就动弹起来,严阵以待。

    “嗖嗖嗖...”

    从商队后方电射出数道黑影,后面光线太黑,看不清有多少敌人跟在这些黑影之后。

    来人全部身着黑色紧身短打夜行衣,手中握剑,朝商队一步步逼近。

    “没想到你们如此警觉,不过,结局都一样。”

    于姓管事此时中气十足,一圈圈铁环套在手腕上,“三名杀字级带队,罗网好大的阵仗!”

    韩经等人心头一震,墨鸦白凤与罗网打过交道,有合作有竞争,深知罗网的强大。

    风虞貅握剑的手紧了几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人的名树的影,鼎剑阁的云鹤九宵龙游四海迟早要跟罗网天杀地绝魑魅魍魉见个高低。

五十八章 罗织在战国上空的网

    罗网来人也不答话,领头之人一挥手,一队黑衣杀手倒执利刃,杀气腾腾的冲向于管事一行。

    “大家小心,结阵防守。”

    于管事提醒一声,自己整个身形猛然暴起,干瘦的身躯都粗壮了几分,如同一只迅捷的豹子,拧断了冲在最前面的罗网杀手脖子。

    罗网杀手挥剑斩来,于管事抬起手臂挡住面颊,铜剑击中铁环发出叮叮叮的清脆之声。

    于管事一个撤步,漫天铁环飞出,击打在恃勇逞凶的罗网杀手胸口上,一时间满场黑衣人都被击飞出去,进气少出气多,眼见不能活了。

    “腾挪格斗术,巫山朝云!呵呵,这一招也颇费真气,于长老本就有伤在身,强行使出,岂不损耗了根本?”

    罗网杀字级领队哪个不是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手上沾染的鲜血有任务目标的,有自己人的,岂会因为区区几名部下的死而动容。

    韩经也听见罗网杀手称呼于管事为于长老,心想还真让他们判断对了,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行商队伍。

    于长老?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啊,不过看起来身手还不错,有伤在身还能战得如此生龙活虎。

    又是一大批黑衣罗网低级杀手汇聚到杀字级头领身后,从步法以及气息来看,多是魑魅魍魉这种小鬼级的罗网成员,其中也夹杂着不少浑厚的气息,想来是有地字级、绝字级高手混杂在攻击队伍里。

    于长老这边的伙计看到眼前危急的情况,微微有些惊慌,但都没有退缩支援,而是快速的与于长老靠在一处,隐隐间还有些护持住于长老的意思。

    都是江湖中人,没有行军打仗那么多的讲究,两边人一言不发就战到一处,罗网杀手训练有素,被杀死或刺伤都一声不吭,死前最后一声闷哼都咽在肚子里。

    与之相敌的于长老一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凭借着古怪的阵势守得严丝不露。

    只是罗网杀手实在太多了,领头的杀字级还没有出手,于长老等人组成的阵势里不时有一二人跟不上阵法节奏,被甩出阵外,紧接着就被蛛潮淹没。

    “我们就这么一直看戏么?”

    墨鸦问了一句,风虞貅也看向韩经等待指示。

    “等白凤回来再说吧。”

    刚与吕不韦达成口头协议,虽说韩国使团沿原路返回,自己等人是悄悄离队会合风虞貅等人潜入蜀中的,万一留下活口追查到蛛丝蚂迹,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更何况罗网杀手一共来了多少人现在还不知道,远处的黑暗中到底有没有人潜伏还未可知,贸然插手,也要量力而行。

    “三名杀字级头领后面还远远辍着近二十人,这批人个个气息绵长,一旦暴起发难,恐怕比场上这一百来号杀手未定要可怕。”

    白凤的轻功果然了得,只是片刻功夫,就远远的在敌人周围兜了个大圈子,探明了敌人的虚实。

    “几成把握?”

    听韩经这么问,墨鸦扭头看了一眼没吱声,白凤傲娇的昂起头,意思是你看不起谁呢?

    “我是说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全部留下来的话,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嗖嗖”两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融入漆黑如墨的夜里。

    “放心吧,以他们俩的身手,还没有人能逃得掉。”

    风虞貅答应一声,再下令鼎剑阁护卫分出一半守在韩经身边,就提剑朝早已瞄准好的杀字级罗网杀手奔去。

    杀字级头领一直留有余力,自身也没上场,就是因为不远处韩经等人,藏而不发就是为了震慑韩经等人援手。

    没想到风虞貅无视场上黑衣杀手罗织的剑网,仍然选择插手战局,而且第一个就冲着自己而来。

    鼎剑阁死士的援手,使得场上于长老一行岌岌可危的防守暂时稳固下来。

    平添一股生力军,局面有所好转。

    鼎剑阁死士与于长老等人没有阵势配合,全凭一股勇力在支撑,反观罗网杀手配合默契,出手极有章法,绞杀网中之敌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是罗网杀手还是鼎剑阁死士都明白,决定性的战场不在他们这里,而是在于几位首领之间的胜负对决。

    杀字级头领正待挥手指挥身后地字级杀手围杀风虞貅,突然感应到什么,举起的手僵了僵,迅速搭上了自己的佩剑。

    在三名杀字级头领身后,两道飘渺如玄白两色极光的身影一闪而过,留下道道残影。

    埋伏好的地字级部下在残影消散的那一刻扑通倒地,手还按在剑柄上,剑刃尚未出鞘。

    每名杀手的咽喉插上了一支或黑或白的羽毛,气管被穿透而亡。

    鸦阵!羽阵!

    墨鸦的杀招之下,以真气御鸦羽,力能透铁板,速度极高,令人防不胜防。

    白凤是墨鸦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也会这一招,只是他的招式显得花哨了许多,又好用白翎,所以把改进后化为自己招式的杀招命名为羽阵。

    “白翎所杀者九人,这次又是平手,下次我一定要超过你。”

    白凤刚臭屁哄哄的跟墨鸦说完这句,一阵暗器破空之声袭来,连忙一个闪身,躲开近在耳边的银针。

    收敛心神,凝神看去,前面杀字级头领中有一人手持一根怪模怪样的竹笛,银针暗器显然就是他发出的。

    “难得碰上这么俊的暗器高手,一时技痒,就让我来会会这少年郞。”

    “我更看好左边这位黑衣美少年,就像一块典雅的墨玉让人爱不释手。”

    提剑封挡住风虞貅的沉重一击,大声呵斥,“阳杀,龙杀,收起你们那恶心的嗜好,以任务为先!”

    “千年,你与我们同是大人麾下,我们是平级,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

    抱怨归抱怨,手下丝毫不迟疑,一左一右,分别对上了墨鸦白凤。

    墨鸦等人深知拖下去对己方不利,场上大战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韩经身边的护卫都被派出顶了上去。

    一时间真气升腾,火力全开。

    没想到龙杀、阳杀二人虽然行为恶心,但身手却是杀字级里拔尖的,各种诡异手段层出不穷,时而分开对敌,时而联手合击,墨鸦白凤二人不仅一时战之不下,甚至好几次面临擦身而过的危机杀招。

    白凤朝墨鸦使了个眼色,二人配合多年,心意相通,墨鸦会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再度联手使出毒瘴加暗器的龙杀、阳杀二人见到了空中六道白凤的身影,六道身影不仅都躲开了暗器攻击,还以不同的姿态朝他们杀了过来。

    凤舞六幻!

    龙杀、阳杀不愧为经验老到的顶级杀手,见势不妙,手中兵器舞成一道旋风,互相照应,抵挡六道袭来的白色身影。果然让白凤无功而返。

    陡然间喉咙一甜,接着感受到心口传来的阵阵痛楚,用仅存的力气低头看去,只见数支鸦羽插在心尖,背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说明背部成了靶子,怎么会这么快!

    “三千鸦杀,果然出招快如闪电,矢必中靶心,等我也练成了这一招,我就把它命名为凤舞九天。”

    “他们忘记了我的名字,乌鸦带来的只有死亡!”

    白凤之所以开始与墨鸦聊起天来,是因为大局已定,风虞貅一剑快似一剑,终于劈飞了千年杀的武器。

    风虞貅之所以挑中此人作为对手,正是看出了他也是用剑的高手,事实证明,风虞貅的剑更快更迅猛,架在敌人脖子上的剑尖就是明证。

    看着飞出插在地上颤动的宝剑,千年杀僵尸般的脸上多了一丝表情,似是缅怀似是感慨。

    “我是即将升为拥有名剑的杀手,一眼千年,就这就是我的剑!没想到临门一脚,功败垂成。”

    “我之所以留你性命,就是有问题要问你,投降吧,我家大人将会处置你。”

    “罗网杀手,不死不休!能让我的任务失败的唯有死亡!”

    一股黑血从唇角留下,显然是咬开了牙间暗藏的毒药。

五十九章 虞渊行

    “都问过了,这些低级杀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从杀字级调佩才集体行动的。”

    风虞貅在问完话后,干净利索得把俘获的罗网杀手都处理干净了。

    韩经把眼神又转向于长老一行,意思是你们不给个交待?

    于长老等人一皱眉。

    刚才的搏杀是一回事,杀俘又是另一码事,而且还是在俘虏配合回话之后,于长老等人有点看不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先生仗义相救,虞某与一众虞渊弟子感恩不尽。”

    “虞渊?”

    虞长老不再掩饰,毕竟韩经等人刚从罗网手中救下自己,“不错,我等皆是虞渊弟子,之前伪作于姓,扮作商人,只为逃避罗网的耳目,不曾想仍被敌人发现行踪。”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难道是虚名么,说不定虞渊弟子内部就有罗网暗伏下的探子。

    “《大荒北经》曾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逮之于隅谷。因此虞渊又被称为隅谷,那里的人民多习蛊幻之术,自成一派。”

    对此侃侃道来的却是墨鸦,众人无不惊奇地看着他。

    “不想这位小兄弟竟然对我虞渊有所了解,虞渊远在巴蜀,为群山所隔,少有人闻。”

    墨鸦稍稍抬起头,显露出圆润美好的下巴,“百鸟曾奉命抢夺和氏壁,入关中后恰巧与扰乱咸阳的虞渊之人有过接触,因此事后特地打听过。”

    “敢问恩公名讳,虞渊弟子日后也好有所回报。”

    韩经看了看离此有段距离的虞渊弟子,“不才韩经,适逢其会,罗网作恶多端,韩某略尽绵力,虞长老不须挂在心上。”

    “有件事还能麻烦虞长老。”

    “韩先生但说无妨,只要不违道义,虞渊上下定会遵从。”

    韩经连连摆手,“哪里有这么严重!只是我怀疑队伍里有人泄露了行踪,还请虞长老为我保密,要是罗网知道韩某与之作对,恐怕日后还有纷争。”

    虞长老听韩经说到弟子中可能有奸细,考虑到救命恩人的身份不好发作,他是绝对信任手下弟子的,但想了想也没做辨解,表示一定会遵从。

    “只是不能透露先生姓名,虞某又该如何在众弟子面前称呼先生?”

    韩经想了想,“你就称我作卫庄吧。”

    “卫庄,也好,那还请卫先生紫竹林一行,也好让虞渊上下略尽地主之宜。”

    虞长老不等韩经回话,就往虞渊弟子处走了几步,“这位卫庄先生救了大家伙,我们请他回紫竹林喝我们九黎精酿的米酒好不好?”

    看着虞渊弟子一脸兴奋的样子,韩经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而且他对虞渊也挺感兴趣的。

    “给接应的部属传信,我们晚几天到。”

    风虞貅一点头,钻进帐蓬写信,安排部下送出。

    一场恶战,包扎处理完伤口,再简单打扫了下战场,众人就伴着这腥冷的空气草草睡下。

    天色放睛,地面硬实了不少,加上又舍掉了一些压车的货物,马车总算从这条小道穿了过去,徒留下殷红的地面。

    “这就是紫竹林?”

    韩经到了地方不用虞长老等人提醒,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大片紫黑色的竹杆柔和发亮,隐于长条形的绿叶之下,端直挺秀,清雅宜人。

    “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能祛风散瘀,具有解毒的功效,对症瘕与恶犬咬伤都有奇效,这片紫竹林是蜀中最大的一片了。”

    看韩经忍不住手抚紫黑的竹杆,虞长老笑着介绍。

    巴蜀不产紫竹,也不知道是谁把紫竹给引入了进来,在此地生发出这么一大片。

    “自秦国将巴蜀纳入掌控,行秦法秦制,虞渊之人就变得有家不能回,紫竹林周边是虞渊隐藏的产业,我等来此就是为了与其他门人弟子会合。”

    韩经还是不明白,秦国何必跟小小的虞渊过不去,怎么还派出罗网大股人马四处追杀呢?

    “秦国境内亦有诸子百家活动,或在朝或在野,为何对虞渊下此杀手?”

    “还不是为了扶桑神木!”

    声音来自竹林,显得有点稚嫩,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着紫衣的身影从竹林间走了出来。

    虞长老一脸慈爱,显然这个突然出声的小孩是他的亲近之人。

    “小虞,你不好好练功,跑出来干什么?”

    小虞,那她就是幼年石兰喽。

    韩经细一打量,眉眼间还真有点像,只是年岁太小,其他的还看不大出来。

    身着九黎服饰,有点苗、侗混合搭配的风格,可能是常在竹林间风吹日晒的,皮肤显得有点黑,想来等长大后就会变得白净,成为倾国倾城的美少女。

    毕竟女大十八变,一切皆有可能。

    “父亲已经给我取了名字,以后我就叫虞子期啦,三爷爷可不要再小虞小虞的叫我,显然我特别小,这样会影响我成为虞渊护卫的。”

    虞长老仍是笑咪咪的,“好,好,子期以后是大人了,有贵客上门,还不领路。”

    韩经表示自己也是昏了头,听到小虞就联想到石兰,这时候她可能还没出世呢。

    虞子期小手牵着虞长老,在头前带路,小短腿迈动起来,在竹林间行走却是极快,看来平时没少走。

    “刚才小子期说罗网以及背后的秦国是为了扶桑神木,虞长老可否明言相告?”

    “相传太阳原本是三足金乌,早晨从东方的旸谷飞出,晚上落入西方的禺谷,也就是现在的虞渊。晚上三足神乌栖身于扶桑神木的枝上,而这棵神木就生长在虞渊圣地。”

    见韩经一副思索的模样,没有露出贪婪的神色,虞长老接着往下说道:“秦惠文王时绝蚕丛、鱼凫之祀,自此之后,历代秦国君王无不想占有扶桑神木,据我们的查探,背后可能有阴阳家的影子。”

    “加上虞渊在巴蜀之地有着极高的威望,我等又视秦法为苛政,难免不容于咸阳,遭到迫害也不足为奇。”

    任何人在介绍自身时都会把自家摆在正面,韩经没有点破蜀国曾东寇秦地,占据南郑的往事,反而连连点头,随着虞长老步入竹林深处。

    竹楼竹舍,好一处世外桃源。

六十章 巫

    原来虞渊逃亡之人在竹林深处伐竹造屋,建起了好大一片竹制屋舍,与木楼泥屋相比,更显雅致。

    韩经等人可一点没把这里当成淡泊避世之所,区别于这份雅致的正是随处可见的刀枪棍棒,以及单独辟出来占地过半的演武场。

    大群健壮少年排成整齐的队形苦练拳脚招式,出拳如风,一招一式显得虎虎生风,大冷的天一个个头冒蒸气,精赤着上身,所以一眼就能认出那里是演武之所。

    旁边也有三五成群捉对喂招厮杀的,更有远离伙伴单独琢磨技艺的虞渊弟子。

    韩经看了一阵,又把眼光投向了集体演练的这些少年身上,整齐划一的动作融入集体当中别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上辈子看中学生做广播体操都能从头看到尾,这比广播体操有看头多了。

    “先生长时间观我虞渊弟子日常演武,可是对武事亦有所好?”

    虞长老注意到韩经被弟子们的训练所吸引,不免打开话题问了一句。

    “正是,这些少年所演练的拳脚兼顾到了力量与迅度,我看得都拔不开眼睛了。”

    “呵呵,先生有所不知,我虞渊传承自上古巫族,除了修习巫术幻术之外,尤重体术的修行。”

    虞渊还跟巫族有关,怪不得一个个都绘有彩色纹饰,打扮也与别的九黎部族不大一样。

    “这套腾挪格斗术号称是比猿猴更敏捷、比虎豹更猛烈的拳脚,相传上古时期九黎之主蚩尤大尊就是凭借此套武术纵横天下,修至大成,少有人能匹敌。”

    虞长老脸色微微一暗,“可惜我等后人只习得其形,未得其神,再没有出过像蚩尤大尊这样的巅峰人物,现在虞渊弟子只要能充分掌握腾挪格斗术,就会被挑选成为虞渊护卫。”

    韩经记得,长大后的虞子期与石兰都是虞渊护卫,手段武艺确实在水准之上。

    “虞渊护卫?这些人还算不上虞渊护卫吗?”

    “他们才刚刚修练拳脚之术,巫术的修行还没开始呢,虞渊护卫可不仅仅是对拳脚功夫有要求!”

    虞长老说完这句,又朝着眼前的空地说了一声,“还不出来,就你这点手段还想骗过我的眼睛?”

    话音刚落,一名气质灵动的美人凭空在空地上出现,一挥袖子,空地周围景象一变,术法被识破,一点也没见害羞,只是嘻嘻一笑。

    “听说三叔公受伤了,沫儿不是担心您吗?”

    “都是孩子他妈了,还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幸亏子期的性格一点也不像你。没看见有客人在吗,还不见过贵客?”

    “沫儿见过恩公,谢过恩公援手之德。”

    韩经目瞪口呆,都忘了回礼,这是虞子期他妈?

    石兰性子也没这么跳啊!

    “巴蜀之人不似你们中原人,没有那么多礼节规矩,先生见笑了。”

    虞长老并没有像其他长辈那样,对后辈这种举动大声呵斥,指责其失礼,反而笑呵呵得向韩经解释了一句,显得对沫儿姑娘极为宠溺。

    “刚才沫儿施展的就是虞渊巫术,一叶障目,顾名思义,一叶障目不见天下,是一种结合了幻术的障眼法,做妈的人了,还是少女心性不改,跑老夫这儿显摆来了。”

    “可不止这点哦,蛇蛊术、幻花流我现在都达到融汇贯通啦,将来我要把它们全部教授给我的两个孩子...”

    不等沫儿说完,虞长老脸色大变,转头大声呼叫,“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现在还怀着身子,虞石头怎么照顾自己媳妇的,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沫儿给我扶进去!”

    “傻楞楞的大肚婆娘,现在你还有功夫跟我耍宝!”

    老头显然是气得不轻,韩经打量着沫儿平坦的小腹,一点看不出来啊。

    石兰她娘还真是块活宝。

    韩经在紫竹林一连呆了三天,蜀人好客直率,只要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喝过酒那就是朋友了,三天下来,大家都对卫庄先生赞不绝口,亲切地称其为卫兄弟。

    韩经也很享受这种氛围,要不是接到焰灵姬已经到达楚国郢都接应的消息,还真想再多住几天。

    “先生这就要走,为何不多留几日?”

    “虞长老盛情相待,韩某感激不尽,只是家人来信相召,不得不赶去会合。”

    屋里没外人,韩经也就没有顶着卫庄的马甲。

    “那老夫也不好多留你,只是因为前事你们已经与罗网结怨,我只能嘱咐你们一路小心。”

    虞长老又起身打开竹柜,从里面夹层取出两卷竹简,递给韩经。

    “这几天先生一直有心学习我虞渊拳脚术法,难得先生看得上我虞貅一脉修行之法,这里是巫术幻术的一些简牍,这就赠与先生。”

    “虞渊护卫的核心修行,老夫不能作主传与外人,这些都是些辅助之法,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这几天韩经又是在演武场学习腾挪格斗之术,又是打听巫术的妙用,想来早被虞长老等人看在眼里。

    韩经听虞石头等人告知,核心修行之术都在虞渊圣地,此处的这些招式技巧不存在外不外传的避讳,就放下心来,学起来也没避着大家。

    “多谢长老成全,韩经身无刀兵之勇,手无缚鸡之力,本来对这些没有兴趣。”

    “只是有一至亲至信之人出身百越,修习的就是百越巫蛊之术,因此就存了心思,想多了解一些,回头讲授给她,也好触类旁通,有所进益。”

    没错,韩经学这些东西都是打算讨好焰灵姬的。

    焰灵姬修行的百越巫术与道家天宗的功法大不相同,要不然韩经早瞒着天宗将功法传授给她了。

    虞渊修行的这些正好匹配,最好的保护就是让她强大起来,有此机会,韩经自然不会放过。

    腾挪格斗之术可以教给典庆等披甲门人,让他们好好钻研一下,肉装MT加大了输出能力,想想就兴奋。

    虞长老给的一册是蛇蛊术,另一册是幻术简要,焰灵姬收到这份礼物,一定很满意,想想就性奋。

六十一章 让孩子吃上健康放心的奶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先生一路走好。”

    虞长老身上伤势未愈,执意让虞石头,也就是虞子期他爹送韩经等人一程。

    虞石头人如其名,还真实诚,一送都快送出巴山山脉了。

    要知道巴山山脉绵延无边,是巴蜀之地与外界的分界线,虞石头送得这么远,只能摸黑往回赶了。

    “辛苦虞兄弟一路护送,等有机会你们一家四口可以上新郑来找我。”

    韩经一直没吐露自己的身份,但这也不算欺骗,名字都如实相告了,至于我是不是韩国公族,你们也没问不是嘛。

    巴蜀之地水系发达,长江、嘉陵江、岷江、大渡河都在境内,因此乘舟顺流而下是最快的运输方式了。

    后人千里江陵一日还就是描写的此种情景。

    韩经在岸边看风景等待,风虞貅已经派人去渡口找船,为了稳妥,有意的多备几条船一块下荆楚。

    “嘤嘤嘤...”

    “哪来的小孩声音?“

    韩经刚问完,白凤朝声音出处飞身闪出,消失无踪。

    “小心有诈!”

    墨鸦嘱咐了一声,没有跟上去,以白凤的能力,遇到麻烦安然脱身不是难事。

    “应该不是陷阱。”

    “我们行踪隐密,为了防止紫竹林有奸细,故意散播的出发日期是后天,这条路又是临时选的,敌人没那么快找来。”

    韩经觉得也不像有埋伏,这声音奶声奶气的,似哭非哭,就好像孩子要奶喝撒娇一般。

    难不成是弃婴?

    荒郊野地,谁扔孩子跑这么远?

    之所以没往人口拐卖上想,是因为巴蜀之地已并入秦国版图,秦律严苛,对人口拐卖处罚极严,动辄割鼻断手的,现在奴隶制并存,犯不着冒死偷孩子,还真没什么人敢触犯秦法。

    这边思绪连篇,那么白凤已经折返回来了,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

    远远看去,这是个婴儿大小,白凤移动极快,以韩经如今的目力,尚且看不真实。

    “嘤嘤嘤”

    随着白凤离得越来越近,声音也益发清晰,正是怀中婴儿发出的啼声。

    “白凤,你带回来的是什么?”

    无怪乎风虞貅一脸茫然,韩经整个脑瓜子都开始嗡嗡作响了。

    一口凉气直冲脑门,好像生吞了一大管芥末一样,刺激。

    白凤停下来,怀里抱着的小团团皮毛油亮油亮的,惺忪的睡眼好像睡不够似的,都熬出黑眼圈了,肉乎乎的小爪子不停扑腾着,就像想揉揉眼睛一样。

    “白罴!”

    “你怎么把它抱回来的?”

    什么白罴,这是熊猫!

    韩经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哪顾得上理他们怎么询问白凤的。

    “母兽掉捕猎陷阱里摔死了,小家伙围在坑边上不走,叫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墨鸦:“只听说过白罴这种熊类,还从来没见过,没想到长相如此憨态可掬,只是它为何一直叫个不停啊?”

    “可能是母兽死了,没有奶水喝吧。”

    白凤刚说完,感到气氛不对,一抬头就看到韩经眼珠子通红,“那你还不赶紧喂它!”

    好险,差点被喷一脸口水。

    “母兽死了,怎么喂?”

    “别看我,我也没奶水。”

    看韩经大眼珠子看向自己,风虞貅跟墨鸦连连摆手。

    “快去给我找奶来!”

    韩经接过白凤怀里的小汤圆,小心翼翼得搂着,两世为人,第一回抱上了熊猫,还不是四川人假扮的!

    墨鸦等面面相觑,感觉韩经反应有点过了头,不就是一只小白罴嘛!

    虽然确实很萌很可爱,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谁让人家是主子呢,想折找奶源吧。

    “嘤嘤嘤”

    祖宗别叫了,主公眼神都快要杀人了。

    这是野渡,方圆十里没有人烟,连户人家都找不到,更别提有奶水的妇人了。

    小熊猫越叫,韩经就越着急,催得一次比一次厉害,要不是大家都是男人,早就解开上裳凑过去充数了。

    “回来了!”

    找来的船只已经在渡口停泊多时,岸边众随从个个都被催得像救火人员一样,东奔西跑没个停歇。

    看到轻功卓绝的墨鸦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什么,显然是有所收获,众人心底大呼终于有救了。

    墨鸦到底脑子活,反应快,见周围没有人家,索性搜寻起怀孕的母兽来,冬天动物下崽的不多,好容易碰到一只正在喂奶的豹子,瞬间敲晕扛起来就走。

    有了**可吮吸,小家伙赶紧凑上去一顿胡喝海喝,吸得啧啧有声,不时还高兴得手舞足蹈,发出嘤嘤之声。

    “嚯,还是个母的!”

    风虞貅在小家伙蹬腿时看了个仔细,不禁脱口而出,被韩经狠狠瞪了一眼,讪讪然去渡口布置行船去了。

    小可爱明明就是女生,风虞貅这个老不羞,还偷窥。

    大家都看出主公对捡来的小白罴格外喜爱,有事没事就夸两句,韩经照单全收,与有荣焉。

    “现在小家伙喝饱了,等上船到了楚国怎么办?”

    “船上又没有兽笼装母豹子。”

    墨鸦提的问题很关键,确实很让人犯愁。

    最后决定先上船再说,真不行就重金寻奶娘,绝不让小家伙无奶可吃。

    兰舟催发,放帆起航,岸边一只醒过来的豹子茫然无措,感觉身体被掏空,对着空荡荡的天地发了好一阵子呆,这才循着气味往巢穴奔去。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两岸风光无限,只是韩经无心欣赏,一直窝在船舱里。

    小家伙适应能力还不错,一点也没有晕船的迹象,这会儿吃饱了正窝在韩经怀里睡得香甜。

    不动也不看,就是这安逸的睡姿,韩经也总觉得看不够,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中飞逝。

    韩经感觉才过了没多久,舱外就禀报说已经靠岸了。

    水路只能行到这了,下面还要换乘马车,从陆路到达寿春。

    下船第一阵事,当然是给小家伙找奶妈了,好在手下办事得力,飞鸽传书提前办妥了此事,还找当地巧匠赶制了简易奶瓶。

    等帘子内的奶娘挤好奶后,韩经又给小家伙喂了一回,奶香四溢,小家伙快活得露出了小肚纸。

    嘤嘤嘤。

    “你这么爱嘤嘤嘤,以后你就叫韩嘤嘤了!”

六十二章 郢都夜话

    楚东徙都寿春,命曰郢。

    城墙高约三丈有余,四门洞开,各有瓮城,根据城池独特的地理环境,匠心独运。

    因背靠八公山,东临淝水,寿春城建造时兼具了防御能及抗洪的功能。

    楚国是战国群雄中国都变更最频繁的诸侯国,近七百年来几经迁徙,先后在七个地区城池建都,而无论都城迁到哪,就把哪里命名为郢。

    因此楚国的国都永远叫郢都,实则是在不同的城点,这也与楚国国势疆域的扩张与减少有着直接关系。

    周初分封诸侯国之时,楚国尚是方圆五十里的小国,扩张之迅猛世所仅见,东征西讨,南吞北并,迅速扩张为战国时期疆土第一大国。

    南方多水网,郢都的迁徙大多与水患有关,只有两次是被迫迁走。

    吴国军队曾在伍子胥、孙武的率领下破郢都,秦国崛起时白起再一次攻拔郢都,现在的寿春是上任楚王熊完迁徙至此,渐渐在这里稳定下来。

    韩经看着城门之上古怪的两个大字,“寿春”。

    “楚国的文字也别有特色啊。”

    一阵寒风吹过,显得冷彻心肺,南方的寒冬与北方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冷在皮肤,一个冷在骨髓,那滋味,久在新郑的韩经不由得把韩嘤嘤搂紧了几分。

    寿春城主道全由长条石铺就,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将凹凸不平的地面磨成了平坦光坦的石板,车辆行驶在上面并不显得颠簸。

    道路两旁的商铺正在热情的招揽客人,手脚并用,来回比划,可能是在讲价。

    天色才刚刚有点昏暗,就有酒楼茶肆点起了灯火,里面传来鼎沸的人声与杯盏碰撞的声音。

    从路人的脸上洋溢的笑容可以看出楚都百姓生活水平在大多数城池里都是拔尖的,至少韩经还没看到几个面有菜色的孩童。

    “公子,前面悦来客栈就是灵儿总管歇脚的地方。”

    风虞貅打马凑过来,靠近车窗,拨开窗帘小声禀报道。

    一阵寒风透了进来,韩嘤嘤丝毫没有寒冷的意思,也不记恨曾被风虞貅看光了的事情,肉嘟嘟的小爪子还伸了上去,以为是跟她玩耍呢。

    “嗯,我们加快车程,过去会合。”

    “是,客栈都花金子包在下来清空了闲杂人等,公子舟车劳顿,今晚可以好好安歇了。”

    偌大的客栈现在连后厨都安排了心腹之人,韩经对手下人员素质越来越专业全面感到由衷的欣慰,终于再也不是事事都得亲历亲为的时候了。

    刚下车顾不得安歇,就抱着韩嘤嘤献宝去了。

    果然是萌道无敌,焰灵姬抱着小家伙都不撒手了。

    对于焰灵姬能喜欢韩嘤嘤,韩经是打心眼里高兴,至少有了第一个共同爱好。

    “看这是什么?”

    韩经又拿出虞长老赠送的竹简,递了过去。

    虽然大多数文字不认识,但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猜出来用途,韩经在她面前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虞长老的话原话相告。

    “这么有心,又是送巫术功法又是送韩嘤嘤陪我作伴,有什么企图呀?”

    焰灵姬换成软糯的声调娇声发问,眼里闪动着慧黠的光,随着二人关系越来越近,偶尔调戏韩经成了她的乐趣。

    虽然韩经厚脸皮,大多时候都顺竿往上爬。

    “功法是送你的,韩嘤嘤可不是!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养她。”

    “哦?怎么养,就像弄玉跟小蓉儿一样?”

    焰灵姬似笑非笑,声音还是很促狭,“两个人天天把我这来,义母长义母短的,不知道是谁蹿嗦的?”

    “弄玉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外面那个白衣少年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白凤凰。”

    韩经岔开话题的技巧依旧是那么圆润自然。

    白凤都跟韩经同路好几个月了,焰灵姬现在掌管着韩府所有情报往来,对他的底细岂能不知。

    “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明天还有客人要来拜访你。”

    “客人,我们都是客居楚国客栈,哪来的客人要接待?”

    焰灵姬一下一下的抚弄韩嘤嘤的肚皮,让她舒服得像一滩棉花。

    “许总管的根部与楚国有着大量的生意往来,特别是牲畜与人口贸易,贩运的马匹大多数都被楚国贵人挑选买下了。”

    “明天要来拜访你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大买家,楚国公子负刍。”

    熊负刍,现任楚王熊悍的弟弟,下面还有弟弟熊犹,其中另一个异母弟熊启现仕于秦国,被封为昌平君,韩经刚在咸阳王宫朝会上见过。

    “楚王宠信其舅父现任令尹李园,负刍身为异母弟弟,一直对令尹一系抱有戒心,明日拜访也不知是何来意。”

    焰灵姬不知道后面事情的发展,韩经却是清楚的。

    李园把怀有身孕的妹妹献给了无子的前任楚王,并陷害除掉了战国四君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取而代之,现任楚王体弱多病,且无后嗣留下,将来大位可能又要落在几位弟弟之一的身上。

    熊犹是一母同胞的弟弟,楚王不把王位传给他还会传给谁?

    负刍随后杀了下一任楚王熊犹,登上楚国王位,最终被执系送到咸阳。

    “汉文送来的楚国账簿我也曾留意过,这个公子负刍恐怕所谋不小,一连吃下了我们三成的战马生意,交换给我们大量的耕牛与奴隶,实力不容小觑,总之,明天我来安排吧。”

    楚国贵族与其他六国可大不相同,因为国土面积过于庞大,千百年来一直是由各级封君组建共治管理,更像一个强化的部族联盟。

    楚国封君是有封地有部属军队的实权贵族,王族公子也能分到一块大大的土地作为封国,封国实行自治,只要承担抵御外籍以及征伐敌寇的义务,法令以及制度中央王朝不得干涉。

    这项举措有利有弊,宽松的制度使得楚国兼并步伐加快,化夷为夏的工作更加顺畅,被征服的蛮夷地区能很快的适应融入楚国的文化体系这中。

    不利的地方当然是由于过于松散,内部倾轧严重,战时更是令出多门,与齐国相持相对还好说,一旦碰上魏武卒、秦锐士这样的精锐,就会军败于制度,少有胜绩。

    七雄之中,楚国幅员最广,士兵最多,却一直被秦国撵着跑,不是没有原因的。

    出了焰灵姬的房门,风虞貅就递来刚送到的消息,韩国使团已经回到新郑,带回的秦国国书使得朝堂上下一片振奋鼓舞,韩经的少府之位已是板上钉钉了。

    “看来将军府那边也该来信询问具体事宜了。”

    韩经有意拉拢墨鸦白凤,与风虞貅商议情报消息时一律没有避开他们。

    使团已经回去了,主使以及护卫的将军府百鸟组织统领都没有一块回来,姬无夜肯定要派人联系墨鸦了解情况。

    “使团上报的消息是公子中途生病了,一边寻医问药,一边缓慢行动,为了不耽误国家大事,才让使团先行回国的。”

    “风兄这么说,对朝野上下有了交待,只是大将军那里一直联系不到我们,恐怕过不了关。”

    墨鸦的担忧不无道理,姬无夜一世枭雄,部下没有密信呈报,一应消息都是最后知道的,自然会有所怀疑。

    韩经:“那你们现在立即给大将军写信,就说我突然转道南下,你们一路监视护卫,由于身在他国,消息一时间被阻断了。”

    “这些天我都干了什么,除了性命相关的,你都如实向姬无夜汇报。”

    墨鸦眨巴眨巴眼睛,“公子无须再试,墨鸦一开始就有把柄被公子掌握,现在更是与公子休息与共。”

    又朝白凤处瞟了一眼,“再说马上就更是亲近了,公子何必再说如此见外的话,试探我的心意呢。”

    “墨鸦,我与姬无夜不同,他视你等为工具,我视你们为手足腹心。”

    韩经说得真诚,“你们对姬无夜有所防范,实属理所应当,如果你对我也同样抱有戒心,我只会自省,是否有待你们不当不诚之处,即使你像对姬无倣那样对我留有余地,只要不是你们先背叛于我,我绝不秋后算账。”

    “让你如实向姬无夜汇报是我真心话,就是为了稳住将军府,难道你想与鹦歌她们生死相搏吗?”

    墨鸦身体一震,一方面震惊于韩经对百鸟组织渗透了解之深,另一方面是想到了那番场景难以自持。

    鹦歌与墨鸦一样,也是百鸟统领之一,是一名女性成员,与墨鸦因任务相识相知,平时虽未挑明,但暗中多有默契。

    身世浮沉雨打萍,同为无根漂零之人,哪里有追逐爱情、美好的权利,因此二人走得虽近,却一直理智得克制情感,不为姬无夜所察。

    “我打算让你悄悄潜回新郑,说服鹦歌等人,进一步削弱百鸟的力量,此消彼涨,姬无夜就更像头没牙的老虎了。”

    墨鸦有些为难,“鹦歌那里我有把握,只是百鸟组织严密,百鸟内部我还有一生死对头虎视眈眈,行踪容易暴露。”

    “你说的是红鸮吧?”

    “公子连我的生死对头是红鸮都知道?”

    韩经显得莫测高深,“百鸟三位统领因任务战死一位,红鸮继任统领一职的呼声最高,他又对姬无夜死心塌地,一直是直接向将军府汇报的心腹之人,监视针对你又有什么难猜的?”

    墨鸦:“那白凤留下来,我回新郑,我与鹦歌的部下心腹有把握能带出来的屈指可数,大部分或畏于权势或贪慕荣华,我是不敢在他们面前现身的,公子还是不要期望太高才好。”

    “哈哈,即使只有白凤与鹦歌,我也喜不自胜,哪里会有更大的贪念呢!”

    “风兄,传信给屠满,让他全力配合墨鸦行动。”

    白凤在一旁显得一脸懵懂,大失平日里玉树临风倜傥风流的水准。

    墨鸦好像要带着我一块叛离将军府,投向公子府了?

    还有墨鸦与公子看我的眼神,古里古怪的,难道在我身上还有什么事情?

六十三章 剑指楚王

    一大早墨鸦踩着晨霜白露就还着手令上了路,昨夜不知道墨鸦向白凤将事情的全过程透露了几成,总之白凤再看见韩经,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负刍还没来吗?”

    眼线在街口就而下了,要有消息早传过来了。

    韩经只是想确认下,还想睡个回笼觉,冬天的被窝格外黏人。

    “他要是来得太早,反而显得不知礼守礼了!总得让人用过早饭吧。”

    焰灵姬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将怀里喂过奶的韩嘤嘤塞给韩经,小家伙没有冬眠的习惯,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

    用完餐饮完漱口茶,又揉捏了韩嘤嘤无数遍,这才得到通报,正主上门了。

    “负刍见过韩国公子。”

    登门拜访,礼下于人势必是有所求。

    求人办事赔着笑脸再正常不过,可熊负刍不是这样,天生一副司马脸,好像人人欠他半吊钱一样。

    韩经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容许他有以貌取人的习惯,面上仍报以热情。

    “韩某来到熊公子的宝地,本该由我上门拜访的。”

    “韩公子经世大才,负刍缘悭一面,常引为憾事,今日天从人便,将韩公子送到我的面前,我又怎么敢怠慢?”

    熊负刍嘴里说的都是最热情的话,脸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吊丧模样。

    韩经不禁怀疑,此人是否天生面瘫,面部表情生来就没有变化。

    心里犯嘀咕,嘴上丝毫不受影响,“熊公子谬赞了,一直以来,韩府商会买卖多承公子照顾,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楚地缺马,往南更是匹马万钱,双赢之局,我又何尝没有从中获利?”

    负刍封地紧靠三吴之地,与百越地区交流密切,蛮荒之地,瘴疠丛生,利润再高,韩经的商队也不可能走到那里,只有负刍这样的地方实权人物才能在那里玩得风生水起。

    驽马4000钱本已是天价,负刍倒手转出去,又能翻一番。

    渠道为王,古今皆是如此。

    “熊公子这么郑重其事的约见韩某,不会就为了专门前来见我一面,当面感慨一番吧?”

    “当然不是。”

    熊负刍声音突然低了低,“其实燕丹大兄曾来楚地与我有过交流。”

    话说了个开关,韩经就已经反应过来,燕丹当初牵头成立“里长城”,楚国作为抗秦阵营第一大国,自然是优先之选。

    而熊负刍这个身份特殊,又有一定权势的楚国公子早早进入燕丹视线也在情理之中。

    “燕丹联系我时,父王尚在位,我虽然意动,但没有答应,后来也还一直与大兄有所联系。”

    不用别人追问,熊负刍就将前因一一道出。

    “等到韩公子代表韩国加入进来,我这边也收到了消息,所以韩兄贩运来的军马,我照单全收,丝毫不用担心大肆扩张的消息泄露出去。”

    说到这里,熊负刍扫了韩经一眼,“我广置军马,本就是为了谋取楚国朝堂更高的权位。”

    “还真是自家人,为客户保守秘密,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燕丹等人未曾向我吐露过熊公子身份。”

    韩经心里想的却是,燕丹真不愧为下一任墨家巨子,不仅策反拐走了秦国阴阳家第二人东君,还窜联起好大一股王公势力,力图阻挡秦国铁骑。

    “我已派心腹之人去信,正式加入里长城,协起手来,共抗强秦。”

    早不答应,现在见组织有了个雏形,想要借力,答应的倒利索。

    韩经也不点破,“有了熊公子的加入,抗秦大业又得一柱石。”

    如果事从人愿,五国都被里长城掌控起来,秦攻赵则楚击其后,攻楚则三晋袭其侧,齐国有燕国牵制不得动弹,还真能成为秦国劲敌。

    可幸运女神哪能都站在燕丹等人这边,那不裙底被同一伙人看光了吗,偶尔也要换换位置。

    所以就有了各国内争不休,燕丹等人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不等他们将资源整合完毕,嬴政亲政后没几年就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

    这次秦国兴兵,可谓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直接破都城,绝宗庙。

    六国仓促迎敌,首战即绝战,再也不是曾经战败割地赔款就能收场的境况了。

    不过韩经还需要他们给自己争取时间,箕子半岛正在大兴土木,拓土开荒,当然不能说丧气话打击他们抗秦积极性。

    “都是自己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熊负刍谈事情就像驴拉磨,一圈一圈的,总没个尽头,就不能一下子全说出来。

    “宁陵君告知我,韩公子招揽了魏国有名的披甲门,后来更是收扰了能人异士无数,所以熊某就想借重一二,求韩公子帮我杀一个人。”

    韩经隐隐间有所猜测。

    “熊公子说笑了,韩某不过是诸侯之末韩国的公子,哪比得了你手握重权,你说杀个人还求到韩某头上来,岂不是故意取笑?”

    熊负刍神色更加凝重,“因为这个人不能死在我的人手里。”

    “我要问鼎之轻重,就不能不越过他去。”

    韩经心想,还真猜着了。

    “先不提我有没有能力杀死他,就是真的做成了这件事,韩国就要承受楚国百万甲众的怒火,恐怕瞬间就会化为齑粉吧!”

    负刍眼神更显平静,说出的话却如同疯人呓语。

    “那正是熊某回报韩公子的报酬!”

    这人是个疯子吧,拿别人当傻子呢?

    看韩经眼神转冷,默不作声,负刍一甩袍袖,言辞掷地有声。

    “楚军将在我的率领下,一举破韩,此事的罪魁祸首将会受到惩罚,而公子将作为楚国的朋友,成为韩国新的国君。”

    韩经懂他的意思了,就是让韩王背锅,借楚师掌控韩国。

    一个个太看得起韩经了,真当韩国是他家开的,卖给上家又卖给下家?

    “韩公子还有顾虑?难道是担心楚军不退,背弃你我之间的约定?”

    负刍举起虚握的拳头,“我可以对山鬼明誓!”

    楚人重鬼神之约,誓言还是可信的,要不然楚怀王也不会听信了张仪的诈言,入秦被囚。

    “熊公子,韩某并非不信你的承诺,只是一来此行仓促,得力之人都不在身边,行专诸王僚之事还需时日。”

    韩经轻轻拉住他举起了手臂,“再者,我对你是否能在大乱之后掌控局势心存疑惑,据我所知,楚王最信重的可是李园令尹以及公子熊犹!”

    负刍沉吟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怕家丑外扬了。”

    “其实我那位楚王兄根本不是父王血脉!”

    负刍一脸痛苦,“这都是李园的奸计,凭此窃取了芈姓熊氏的社稷江山。”

    楚王熊悍的血脉之疑外人无从得知,故去的楚考烈王也不是白痴,怎么会把王位传给一个外人。

    总之这是个仁者见仁,智都见智的事情。

    野心家善于用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包装自己,负刍就一口咬定熊悍血脉有假,以此作为自己登顶的凭依。

    凡事不得讲究个师出有名嘛!

    韩经就是看过这类的书籍介绍,方才信以为真,这也说明负刍的言论还是很有市场的。

    “楚王登极多年,王位已固,恐怕没有谁会支持熊公子你的这番言论。”

    “哼,天不绝我芈楚苗裔,熊悍到现在也没有个一男半女,这难道不是上天的保佑!”

    韩经真想拍拍他的脸,大兄弟你醒醒好不好,即使熊悍不是你亲兄弟,熊犹的血统总没有问题了吧,还不是你私心作祟,不甘于王位旁落,所以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

    “至于,韩公子问到的我有什么把握能复兴大楚,”

    负刍指了指外间带来的随从,“你可知他是谁?”

    韩经还真没注意,因为是里间秘谈,负刍带来的随从一开始就由风虞貅作陪,待在外间。

    “熊公子这不是难为韩某吗?韩某并非生而知之,又怎么会猜到阁下一名随从的身份?”

    本来就是,包括负刍在内,都没在剧中有过出场,韩经怎么可能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以为自己是焰灵姬小姐姐啊!

    “年龄偏大的那位先生姓项,名燕,那个一脸傲然的年轻人,姓景。”

    项燕,代表的是楚国直属的军中势力,虽然各封国掌有大量兵卒,中央直属的楚军仍是最强大的一支。

    屈、景、昭三姓都是楚国王族,楚王将子孙分封各地,各人均以封地为氏,这些都是衍生出来的芈姓小宗,从朝堂议政到地方行政,牢牢掌控着楚国的一举一动。

    “屈氏与昭氏都已暗中表示中立,可见李园之徒人心向背。”

    军队、宗族都对负刍有所倾向,他的底气还挺足的呢。

    熊悍健在,这些人都只能是浪潮下的暗流,一旦楚王薨逝,就能涌上来把负刍推到王座之上。

    “熊公子志在问鼎,刺杀有失王道,韩某窃以为不可取。”

    “韩公子还是不肯出手相助!”

    负刍明显有些动怒,自己把底牌和盘托出,对方仍推三阻四。

    “熊公子稍安勿躁,韩某也没说不帮忙,只是需要时间。”

    韩经想要稳住负刍。

    “我还有另一番计较,不知熊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下去。”

六十四章 追风弧箭

    “现在秦国虎视眈眈,楚国生乱,兵围新郑,秦国就有了干涉的理由。”

    韩经斟酌了一下用词,“秦王亲政在即,势必与把持朝政的相国吕不韦有一番争斗,到时秦国忙于内斗无睱他顾,熊公子登顶的最好时机就在此时。”

    熊负刍沉吟半晌,“宁陵君与燕丹大兄都盛赞韩公子腹有千军,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时事洞达,对天下大局了若指掌。”

    “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到时大事砥定,楚国不但助你上位,还将为诸侯长攻伐秦国,替你将韩国失去的土地夺回来。”

    韩经心想,负刍是不是癔症又发作了,许下的承诺好处都是空中楼阁,还指望别人卖力气,先糊弄打发过去吧。

    反正双方想问题的不一样,一个是铁了心死磕大秦,一个是早早认清了现实,打算远遁塞外,静待天时。

    高丽参炖狍子它不香吗?

    计较已定,负刍施施然起身告辞,并交待韩经,如在寿春遇到难事,可往项府寻项燕最小的儿子项缠寻求帮助。

    听闻项缠字伯,韩经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与刘邦结了亲的项伯嘛,看来项氏一族与负刍搅和在一起,纠缠已深。

    送走负刍一行,白凤悄声近前向风虞貅说了句什么,风虞貅眼神一凝,带着三五好手就从掩身从后门出去了。

    “有人一连绕着我们住下的客栈转了好几圈了,风总管带人去抓了。”

    看出韩经有话要问,白凤又述说了一遍,“此人身形矮小,且携有兵器,步伐紧促有节奏,要不是我立于顶楼之上,还真发现不了他。”

    焰灵姬想不通哪里泄漏了情报,行踪这么快就被人掌握。

    “我们刚在这里住下,怎么可能被人盯上?”

    韩经摇摇头,“也不一定是奔我们来的。”

    “你是说负刍?”

    “极有可能,不过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不如直接找风虞貅问个明白吧。”

    原来风虞貅已经把人拿住带回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偷窥之人竟然是一个正太少年,怪不得白凤从高处看,身形极为矮小。

    少年人被护卫擒拿,脸上不见慌乱,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

    “这张弓就是他一直在身上背着的,除此外倒也没别的兵器。”

    风虞貅手拿一张大弓,连同箭囊一起丢在地上。

    “别丢我的弓!”

    少年见不得自己的兵器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冷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显然是极为珍视这副弓箭。

    韩经捡起长弓,只见此弓做式精良,不止材料是上等的,连花纹装饰都极为华丽,箭囊不显山不露水,不过细一看,里面的箭都别具特色,箭杆、尾羽都是细心雕琢打磨过的,箭尖用的是百锻铁制成,上面还刻有血槽。

    “血槽是用来放血的吧?这样能加快敌人失血的速度。”

    少年人也不答话,韩经也不再问,挥挥手,让擒拿少年的部下退后,拿起长张,重新斜挎到少年身上。

    少年面庞稚嫩,堪堪背起整张长弓,手脚重获自由,立马又把箭囊抢过,系在身后。

    “你还真是箭不离身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韩经不禁莞尔,“你在我们周边转了那么多圈,现在还问我们是谁!为什么抓你,你自己没数吗?”

    可能是韩经既让人放开了他,又还给了他贴身的弓箭,少年去除了部分戒心,也开始有问有答了。

    “谁说我监视你们?我路过这里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不过小孩,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叔叔派人送你回家。”

    少年学大人样子做了个揖,“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

    “那可不行,不找你家大人问个明白,怎么能证明你说的就是实话?万一你真是仇家派来的细作呢?”

    少年起身要走,退路又被拦住,“你们果然不是好人!”

    说着,摘弓在手,另一只手就要往箭囊上搭。

    韩经等人没把眼前的小孩子当回事,不过还是找好位置,提高了戒备。

    可能是焰灵姬移动的幅度大了些,怀里的韩嘤嘤从香甜的梦乡被吵醒了。

    上来就是一阵起床气,“嗯嘤嗯嘤嘤。”

    听到突由其来的声音,少年身子一僵,重新挂上弓,解除了箭拔弩张的姿态。

    “误会,都是误会。”

    少年连连道谦,“我是昨天听到有孩子哭声,才对你们留心了几分,加上今天来你们这的又是公子熊负刍。”

    “他可是有名的人口贩子,我以为你们有对婴儿做不好的事情,这才来打探的。”

    负刍为了换取韩经商队的马匹,可是搜罗了好多奴隶、夷人,加上韩经那头好像不停在吃人似的,来都不拒,送多少奴隶人口都被接收过去,换回来的都是马匹、金珠。

    一心扩充实力的负刍为了多得军马物资,可是物地率队扫荡了楚国境内境外的山越、夷人,被好多人包括眼前这个少年视为人贩大亨。

    “她的叫声确实像极了婴儿啼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声调都降了几分,“主要是没见过这种宠物,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不过还真是可爱,连叫声都跟人一样。”

    白凤与风虞貅对视一眼,有点惊讶于这个少年的应答自如。

    小小年纪,身怀仁义之心,处事应变不惊,面对这么多陌生人仍能落落大方,颇为难得。

    “现在可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了吧?”

    “我叫钟离昧,朐县伊芦乡人。”

    钟离昧脆声应答,“因为家乡遭了水灾,家人由于疫病都过世了,所以才背景离乡,一路飘泊到都城,现在在一家武馆一边学功夫,一边做帮工。”

    钟离昧,韩经试图将眼前稚嫩的正太形象发散想象成长大成人后的飒爽英姿。

    风林火山,其疾如风,钟离昧。

    “这么说,你的长弓不是摆设喽?”

    白凤对这个清秀俊朗的少年很有好感,从他的身上,仿佛能看见年幼时自己的影子。

    “世代相传,钟离家人将它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钟离昧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傲然之色,语调也神气活现起来。

    “家中祖传的追风弧箭也曾名动一方,我选择在武馆帮工,就是为了能顺便打熬体力,完全掌握祖上的绝学。”

    韩经当然知道画面效果爆炸的追风弧箭,原剧中由于钟离昧内力造诣不深,面对田虎这样的高手显得鸡肋。

    但是帅就完了,不仅锁头带自瞄,还带定向制导。

    如果从小加大对钟离昧的培养,他又将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

    功力相当的情况下,再碰到田虎,死的那个绝对是田虎了。

    而且钟离昧具有领兵的天赋,学的兵家之道,与江湖手段大不相同。

    想到这里,韩经就有点按捺不住了,“钟离昧,我是韩国公子韩经,不知你可愿意认我为义父,我看重你的正直的品格,将会悉心栽培你成材。”

    看着小钟离昧惊讶得张开嘴巴,又继续补充说服。

    “我府上高手如云,你能学到的远远不是如今小小的武馆可比的。”

    “还不快点头答应!”

    白凤对钟离昧确有几分另眼相看,在一旁出声相劝。

    为了提高对小钟离的诱惑力度,不动声色间,一个侧移,形同鬼魅,出现在另一个角落,原地只留下一道虚影。

    钟离昧嘴张得更大了,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钟离昧拜见义父!”

    韩经哪里舍得,连忙一把扶起,都笑得合不扰嘴了。

    “好,好,又得一良材美玉以教之,真乃人间一大乐事啊。”

    焰灵姬也嘴角噙笑,可能是想到了韩经其他的义女。

    怀里的韩嘤嘤一拱一拱的,“嘤嘤嘤,”积极应和。

    “昧儿啊,韩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有些情况得跟你说下。”

    “孩儿谨ZY父教诲。”

    刚认亲的钟离昧显得还有些生疏,话语之间都透着恭敬。

    认韩经为义父,说没有一丝攀附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钟离昧虽然年少,但早逢变故,心智早熟,怎么可能对更好的教育资源与成长环境没有向往之心呢?

    但更多的还有一种被重视被认同的感恩之情,少年失怙,挣扎求生,有贵人看重己身收为义子,就好比身陷泥沼被人拉起来一样,自有一股温情在心间。

    韩经却对钟离昧的心思不甚在意,刚开始嘛,生疏冷淡点再正常不过了,想当初弄玉、端木蓉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好像也不全是,弄玉到现在也没叫声义父,不过没关系,先把义女婿拿下,义女名分已定,改口只是迟早的事情。

    “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还有你的叔叔伯伯都是些心肠很好的人。”

    韩经开始向小钟离娓娓道来,“为父除了你这个义子,还有两个义女一个亲闺女。”

    “李弄玉你得叫姐姐,端木蓉、韩嘤嘤都是你妹妹,以后你这个当哥的要多看管着点。”

    钟离昧狠狠点头,“嗯,李弄玉与端木蓉都不姓韩,看来只有嘤嘤妹妹才是义父亲出,钟离都记下了。”

    焰灵姬在一旁终于憋不住了,先是“噗嗤”一声笑,接着微微弯腰,有点前仰后合不可开交的情状。

    “来来来,小钟离,快好好抱抱你嘤嘤妹妹,哈哈...”

    “嘤嘤嘤”,换了一个怀抱,有些不适应,四脚朝天乱踢,表示不满。

    钟离昧表示脑子很乱...

六十五章 百越故地

    海涌山,吴王阖闾之墓地所在,下葬时他把生前喜爱的三千宝剑作为殉葬品,其中就有专诸、鱼肠这样的天下名剑,葬后三日有人见白虎踞其上,因此又被人称之为虎丘。

    从山洞间穿过,两片陡峭的石崖耸峙两侧,锁住一池绿水,池形狭长,南宽北窄,远处望来,就像一把平放着的宝剑。

    每当阳光斜照着从山涧透入,光影掠过水面,给人以寒光闪闪的视觉冲击,乍一看还以为是宝剑要击铗而起。

    横贯山涧的拱形石桥如同飞悬在半空,此时光线尚可,水面照出石桥的影子。

    “义父,这里真的有专诸、鱼肠吗?”

    “昧儿有所不知,吴国被越国攻灭后越王勾践派人专门发掘过这里,寢陵幽宫里的宝剑都被越军搜罗走了,哪里轮得到我们前来寻宝!”

    钟离昧听了韩经的话显得有些悻悻,每个小孩子都有一个寻宝的梦。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小钟离发现新认的义父实在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身边的姨姨叔叔也待自己很温柔,交流也随意起来。

    想当初钟离昧提出要回武馆同馆主辞行,对着韩经说出,“不告而别是为无礼,孩儿要做个守礼有信之人。”他还是忐忑的,没想到此举一下子得到了包括义父在内的所有人一致称许,自此也熟稔了很多。

    韩经话锋一转,“不过嘛,这池水用来泡茶可称得上天下一绝。”

    “是啊,这水好清啊,都能看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哇,好清凉。”

    钟离昧掬起池水,喝了一口,甘洌清甜,“灵儿姨姨跟白凤哥哥也快来尝尝。”

    白凤翻了个白眼没应声,韩经非让小钟离叫自己为哥哥,还无从反驳,好难啊。

    “池广六十余步,深约两丈余,这都是有人测量过的,昧儿可不要掉下去啰。”

    “灵姨懂得真多。”

    焰灵姬放下怀里的韩嘤嘤,表情说不上欢喜还是悲伤,“我生长在百越之地,这里在吴国灭亡后就是越国的土地,怎么会不熟?”

    “越国不是亡了吗?”

    钟离昧语气有点失落,毁家之痛与亡国之悲大同小异,有点感同身受,韩经与白凤都暗中把眼光投向焰灵姬。

    “是啊,早亡了。”

    焰灵姬掩饰得极好,但眼底的一抹流光还是被有心的韩经瞧见。

    “韩嘤嘤,你过来,调皮捣蛋,池水那么凉,你才这么点大,怎么敢伸嘴去喝!”

    焰灵姬一把抱起连滚带爬到池边喝水的韩嘤嘤,这一幕也冲淡了场上有些凝重的气氛。

    小家伙很早就会爬了,现在走路还不稳当,韩经等人也有意让她练习行走,没想到她趁着大人谈话,摸到了池边。

    将韩嘤嘤重新抱在怀里,轻轻摩挲安抚,“公子不回新郑,折返绕路来到此处,不会就是为了缅怀来吴王阖闾吧?”

    “其实我们并没有绕路,来剑池名胜游览一番只是顺路。”

    “顺路?”

    焰灵姬越发不解。

    “离家都这么近了,难道你不想回家乡看一眼么?”

    韩经的回答让焰灵姬有些无措,显然内心受到的触动极深。

    “回家?哪还有家,楚人退去,那里就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再不复旧日景象!”

    百越之国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的王国,而是诸多越人部落的泛称,勾践的越国又称勾越,只是名义上具有越地部族的统治权,管辖之外的越人部落占据绝大部分。

    这才是吴国夫差兵围勾践于会稽山,没有一举灭其祀,反而接受勾践的投降,留下他侍奉的主要原因。

    没了勾越的阻挡,更深处更蛮荒的越人部落就失去了制约,就会冲出来扰乱吴国。

    同样楚韩联军破百越之后,韩国是客军,自然回师退走,楚人只是名义上将越地纳入了疆域,现在大半地区又重新为越人部落所占据。

    “可那里还有越人在上面挣扎求活,有的沦为难民,有的被楚国吸纳为奴。”

    韩经顿了顿,“人活着不全是为了报仇,杀了楚王跟韩王,你就能重新快乐起来吗?”

    “这些流离失所的乡人,我们可以帮助到他们,总有一天,你会看到重新迸发出勃勃生机的家乡!这才是你一直活着的意义!”

    焰灵姬沉默。

    人的心结不解开,就会一直纠结下去,韩经不想焰灵姬背负着亡国的仇恨生活下去,他心疼。

    韩经在财国充沛之时,早已派人带着物资去越地吸纳难民建立起新的村落,虽然规模不大,各种生活物资都很匮乏,但至少有了秩序,有了希望。

    一方面能组织起越人共同建设家乡,另一方面还能持续为箕子半岛输血,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口也同样重要。

    之所以坚持劝解她回故地看看,就是希望她能看到废丘变绿,看看荒芜的田园重新有人耕作,期待着她能打开心结,别让自己活得太累。

    “也许那里有一天会变得比中原地区更加繁华更加富足,你说呢?”

    鱼米之乡岂是浪得虚名,只是限于科技水平与生产力,现在没有开发出来罢了。

    等嬴政结束七国纷争,告诉他从西域出发前往伊朗,那里有专克血吸虫的夹竹桃,不愁越地不能繁盛起来。

    “那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就走。”

    焰灵姬说只看一眼,真回到了地方,伫立在那里,看着稍显稀疏但重新有了生气的故地,眼睛就有点拔不出来了,心神也不知道飞往了哪里,整个人都痴了。

    韩经就在不远处静静的等着,也不上前打扰,连小钟离都猜出焰灵姬此时跌宕起伏的心绪,按捺下新鲜感与兴奋劲头。

    就这样远眺了不知多久,韩嘤嘤醒来的嘤嘤叫唤打破了这片小天地的宁静。

    小家伙百无禁忌,起床气仍旧是这么大。

    “她是饿了,该喂奶了。”

    焰灵姬回过神来,走了回来,拿出一直放在车厢温着的奶瓶,熟练的给小家伙奶了一口。

    “一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六十六章 美人泪与大雾

    三处坟茔被杂乱的枯草所覆盖,积满灰土的石碑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上面的户主姓名给韩经他也看不懂,越地的文字比七国的鬼画符还像鬼画符。

    不过,韩经能猜出来,里面葬的是谁。

    不避荆棘的亲自动手清理完杂草,擦拭干净墓碑,又往坟头添了几铲子土,恭敬的摆上三牲果礼,郑重其事的拜了又拜。

    心里默念,“岳父岳母与小舅子在上,韩经给你们行礼了。”

    焰灵姬看着韩经施为,既不阻挡,也不出声,就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等韩经看过来,才轻轻得转过身去。

    “走吧。”

    这是要回新郑了,韩经心想,你自己都不拜的么!

    韩经厚着脸皮想挤一辆车,刚追几步,感到脸上有一丝湿意,就像几点雨丝打在脸上,只是在寒冷的季节显得格外明显。

    感受了一下风刮过的方向,韩经停下了脚步,默默转身走向另一辆马车。

    钟离昧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跟着义父上同一辆车了,只是想独自骑马的愿望没能得到满足,心底颇有些遗憾。

    未经开发的山越之地,各种野草杂木在此野蛮生长,加上没有统一的政权架桥铺路,到处到是浅坑与需要清理的障碍物,这些都极大的耽误了韩经等人的行程。

    “在中原地区,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的雾气,前面雾气更加浓密了,还要不要往前走?”

    由于道艰险阻,本该申时穿过的这片山林直到黄昏时分,酉时将过,还将韩经一行陷在其中,而且林子里还起雾了,冬天天黑得又早,因此风虞貅过来问,是否继续赶路。

    “寻个背风的地方扎营吧,让大家注意警戒,山野之中,保不准有个狐女看上哪位兄弟了,抓回去当夫婿了。”

    周围的随从都一片哄然大笑,小说家在新郑这地生根发芽,急剧壮大,朝着周边扩散,这些人怎么会没听到小说家控制下的说书人穿插讲的狐仙志怪类小故事呢?

    钟离昧还小,对狐女多情与否现在没有兴趣,还在一个劲的问韩经剑池底下的宝剑去哪了。

    小小年纪,就对兵器武事如此喜好,韩经心下欢喜,什么叫天生将种,这就是。

    “难得就你记在心里了,那义父就给你好好讲讲。”

    闲着也是闲着,不打孩子的父母都会选择给他们讲故事。

    “那勾践得了剑池三千宝剑,就收入王宫珍藏。话说那日盘踞在山上的白虎乃是墓穴幽宫内三千宝剑的庚金之气所化,宝剑一被取走,整个山脉地动山摇,传出震天的虎啸,然后渐转凄厉,从此以后,当地人再也没有见过虎丘有白虎了。”

    韩经说的版本总是会在里面掺杂些怪怪的东西,比如西域之地有类似于真气的斗气存在,修炼至极致,能以气化形,以斗气化为马匹等等,但别说,小孩子就爱听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韩经说得玄乎,不仅钟离昧屏住呼吸,白凤与周围的护卫也往这围了围,满怀期待,等着葵花小课堂开讲。

    “也有人说白虎是奔南而去了,身形消散的最后一刻以无形剑气伤了罪魁祸首,越王勾践。”

    “这一击不仅将勾践伤得折去十年阳寿,还一举破坏了王座下相连的王气,直接导致越国后面的衰亡。”

    韩经说得口沫横飞,周围听得是津津有味,连周边涌来的雾气更加浓密了几分都没注意到,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没放在心上。

    “楚国攻破越国王宫后,这些宝剑自然跟着其他珍藏一起成为了楚军的收获,送到郢都王宫成为楚王的收藏,后来秦军一举攻破郢都,慌乱之间来不及转移,这些宝剑都归属了秦国。”

    “后面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秦国把这些宝剑赐给了情报杀手组织,罗网。”

    韩经朝白凤努努嘴,“关于罗网,白凤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你可能问问白凤,这种江湖事,他比较在行。”

    白凤没有应答,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大家都转过头看着他。

    “你们没发觉雾气过于稠密了些吗?”

    白凤依旧没转动身子。

    众人得到提醒,这才发现四周早已是雾茫茫一片,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已降至最低,连不远处其他的伙伴都好像被雾气吞噬了一样。

    南北有差异,可浓雾天气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变化呀!

    而且周围雾气翻涌,好像还有加大的趋势。

    “快点讲呀,人家还没听完呢!”

    这种时候还有人催着听书。

    不对!声音是从雾中传来的,而且不是队伍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这是个偏向女声的音调。

    此行队伍不过三十余人,平日里都知根知底,怎么说话怎么用词,又是哪个调,大家互相都了如指掌。

    想到平时听的说书人故事,好多人咽了口唾沫,使劲的缩起了勃子。

    难不成世间真有狐仙?

    “出来!一早就发现你了。”

    白凤尽显睥睨之姿,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哎呀呀,小哥哥眼神真好,人家明明都把雾隐诀催动到最深了。”

    “飞鸟没有锐利的眼神,怎么敢翱翔天空!”

    要不是对方来意不明,韩经真想给白凤竖大拇指,装B如风,常伴吾身,白凤已经青出如蓝,超越墨鸦,深得个中三味了。

    对方没有选择在雾气中现身,白凤带着几个人拉网式朝声音来处逼去。

    搬山诀最高境界,山不过来,我去就山。

    “老虎!有老虎!”

    前去搜寻的部下有人突然出声,原来声音来源处没有见到人,反而蹲着一头吊睛白虎。

    此虎身躯庞大,全身白毛,迥异他虎,虎踞于此,尽显山君风范。

    搭话的是这头白虎?

    难道真有白虎成精!

    狐女没见着,倒碰到山大王成精,怪不得有人失声叫了起来。

    好在这些护卫随从都是久经训练的死士,白凤更是艺高人胆大。

    几人不退反进,一刀斩了过去!

六十七章 只有魔法才可以战胜魔法【好久没求票了,今天求下票】

    白虎空有庞大身躯,看似威猛,却被一刀砍个正着。

    没有想像中的血光飞溅,只见一刀两断的白虎化作团团浓雾,融入周围环境中。

    幻术?

    场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赶紧朝周围探望。

    只见翻涌的雾气中再次露出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伏低虎身,作势欲扑。

    虽然猜到是雾气幻化,大家还是提起了心思,谁对猛兽没点提防畏惧心理呢?

    也不知是雾气的催动,还是山风吹送所致,雾中白虎隐隐间动了起来。

    “小心!”

    喊话之人是风虞貅,比他的警示话音更快的是白虎的动作,一瞬间由一动不动变为暴起伤人的凶兽。

    一个虎跃扑向离得最近的一名护卫,被闪过后,崩直的虎尾如同一条钢鞭抽了过来,在空气中形成了音暴声。

    眼看避无可避,这名随从就要被抽得脑浆迸裂,有人露出不忍的神色,而这名随从整个人还没从躲过虎扑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又是一道白影闪过,比风速更快的是白凤的速度,险中又险得抢下了此人小命,虎尾没有抽中脑袋,顺势扫到了碗口粗的树干上,将树干直接拦腰斩断。

    “真,真,真家伙,这回是真的!”

    被救下的随从一时都结巴了,指出被扫断的树干吼叫起来。

    风虞貅这时才从雾里赶到,以极快的速度一剑劈上猛虎,玄铁重剑在风虞貅的手上如臂使指,白虎一个闪避不及,就被砍中要害。

    再化为雾气,还不是实体!

    “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情绪被挑动起来,场景实在太反常了。

    如果说是幻术效果,雾气凝成的白虎怎么会突然发难伤人,而如果是真实的野兽,双怎么会一被击中就化为浓雾?

    韩经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局?

    白凤与赶过来的风虞貅对视一眼,恐怕新的雾化白虎还会出现。

    “焰灵姬呢?”

    韩经突然想起来,赶过来汇合的只有风虞貅,另一辆车上的焰灵姬没有跟过来。

    正要下车,前去找寻,浓雾再生变化,这一回不光是一头凶猛的白虎了,数不尽的猎豹、豺狼也现出身形,这下子,就挡住了韩经的去路。

    山雾都显得稀薄了不少,只不过能见度仍旧很低,焰灵姬的马车还隐在雾中看不见。

    “快,杀出一条路,灵儿马车距此不过百步,我们过去汇合。”

    韩经是真的着急了,一边下令,一边手搭在龙渊剑柄上。

    一旦部下的攻击遇阻,也顾不得藏拙了,自己开路也要赶过去。

    野兽数量虽多,但面对白凤与风虞貅这样的高手还真不够看,一点也没耽搁开路的任务。

    护卫们平时的训练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面对四面八方野兽的扑击,冷着脸也不缠斗,围绕着风虞貅与白凤结成战阵,边战边移动。

    要是从空中俯瞰,这支队伍就像兽潮上披波斩浪的一艘游轮,浪头扑过来,又被弹开,数不尽的浪花再次扑来,再被弹开!

    韩经也知道,他们一招一式都消耗着体内真气,势必不能持久,不过冲到焰灵姬马车处汇合看样子并不困难,而且焰灵姬也不是全无自保之力,论身手武功,场上也能排名前四。

    只是韩经关心则乱,下意识想保护她。

    “嘤嘤嘤”。

    这熟悉的奶腔,韩经心下一喜,正是韩嘤嘤的招牌声音,听到声音不久,马车的轮廓也模模糊糊的在雾中显露出来。

    近在咫尺,韩嘤嘤又还叫唤得这么有力,说明焰灵姬并无大碍。

    “灵儿,坚持住,我们来了!”

    能见度太低,韩经在靠近时先吼了一嗓子。

    回应他的是马车旁亮起了火光,借着火光,可以看见焰灵姬倚着马车,用车帘布包着韩嘤嘤系在身上,正冷着脸一下一下地打散扑过来的野兽。

    马儿仍旧拴在树干上,只是瘫倒在地,以韩经的修为,自然可以听到马儿的呼气与心跳声,说明不是被撕咬致死,顶多是吓得乱蹦乱跳被焰灵姬随手劈晕的。

    终于胜利会师,焰灵姬打量韩经一眼,发现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解开包袱,把韩嘤嘤递给韩经抱。

    “嘤嘤在身上,影响我动手!”

    说完这句话,焰灵姬双手掐个式诀,双手虚抬,挥洒间,一道烈焰城墙在众人周围升起,并有呈圈状向四周扩散的情形。

    这是林间腹地的山道,虽然浓雾打湿了林木,可是当烈焰燃起的时候,还是将树干烤得哔剥作响,林间地上积下的枯叶干枝率先被引燃,火圈向四周漫延开来。

    焰灵姬是玩弄火焰的高手,除了针对敌人内心的火魅术,外在的火焰也操纵得随心所欲。

    只见火圈只往外蔓延,丝毫没烧到圈里面,韩嘤嘤看着漫天的火光,吓得一个劲往韩经怀里拱,连嘤嘤嘤叫唤都忘了,头拱在上裳里再不露出来。

    韩经心底大赞,小姐姐赛高,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了解一下。

    火焰并没有引起森林大火,不知道焰灵姬是如何控制火势的,在高温蒸腾掉大量雾气之后,火焰趋于减弱,终于渐渐只留下零星火点,那是粗壮的树干被引燃后未能燃尽,留下的火点。

    韩经也松了一口气,真要一直烧下去,圈里虽然不会被烧到,但肯定会缺氧而死,顶多留下个囫囵个。

    后世云爆弹了解一下,除了超压造成的杀伤,周围的无氧环境才是真的一个活口不留。

    “灵儿,下次放火千万要留神,容易造成窒息死亡。”

    韩经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无后怕。

    焰灵姬回了个美丽的卫生眼,早试过知道了好不好,还用你提醒!

    雾气消散,虽然已是黑夜,但以韩经等人的修为,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远处火焰停止的地方,有一女人全身描纹绘彩,立于岩石之上,寒冷的天气只穿着非常简单的衣服,身边蹲着一只褐色的豹子与满身花纹的狐狸。

    之所以能看清对方是女人以及豹子皮手颜色,是因为恰巧她们旁边还有树干在燃烧,而这名奇怪的女人虽然脸上及全身纹彩,性别特征却格外明显,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夜里,一个身着简单衣服的女子,与两只野兽,周围有很多观众,这剧情我熟啊。

    韩经心想...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669/ 第一时间欣赏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 作者:摘妹妹的小茶所写的《秦时之公子无双》为转载作品,秦时之公子无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秦时之公子无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秦时之公子无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秦时之公子无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秦时之公子无双介绍:
秦时升明月,天行颂九歌!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百家争鸣,纵横捭阖!
水火柔情,公子无双,一切的一切都从那里开始。
故事始自《天行九歌》,终于《秦时明月》
(书友群:793923724)秦时之公子无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之公子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之公子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