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跳百年
第1章、一跳百年
“跳,跳――”
随着孟遥一声声急促口令,中央集群直属空降15军的伙伴们眨眼间消失在一朵朵白云之下。现在,除机组人员,整个隆隆轰响的运八改型巨大的机舱中,就留下了一个盯着孟遥怪笑的人了。
“下一个,跳!”
孟遥面不改色地喝令道,同时取下保险挂钩。
“头,就剩咱俩了,别一本正经的,笑一个先。”
怪笑的人死活不摘悬在头顶的保险带,赖在他的位置上继续跟他嬉皮笑脸。这小子不是别人,大号曹飞彪,外号“一本道人”。所谓“一本道人”,是这小子自参军以来,除了训练就是读小说。而读小说,专挑穿越题材,其他即使被捧上天的巨著也会被他嗤之以鼻。这份专心,专注,专情,可真是一本道了。好在这小子尚未坠入爱河,所以敢天天叫嚷着他要穿越,穿越。他曾疯狂地宣称,他将在今年的某一天,跟着他亲爱的哥哥孟遥以及他们的军属空降突击营穿越,地点不是别处,正是那令人热血沸腾而又肝肠寸断的抗日战场。
孟遥懒得理他。这种过过嘴瘾的勾当,跟他实在不属一个量级。嘿嘿,现在的他,早已不过嘴瘾了,而是一个人偷偷过足心瘾。所以,在他的突击营一亩三分地上,即使他的搭档教导员陆涛都不知道他整天一声不吭的,其实是每天都沉浸在他的白日梦里,想象着他和他的空降突击营,纵横在无数的崇山峻岭和城市乡村之间,将一个又一个来犯之敌从他的眼前冷酷地抹去。
这种感觉真好,常常能令人不自禁地出会心的微笑。而这种时常出现在嘴角的微笑,最让人爽歪歪的,居然是一下子让他等到了新时期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全兵种、实战化的跨区域联合军事演习。买糕的,这岂不是相当于赶上了一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了吗?虽然对手照例是号称不败的试金石蓝军,真刀实枪的可也就这么一回啊。姥姥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这场演习除了为自己,同时也为了让那帮常常有事没事就在眼前搞一些小动作的混蛋们瞧瞧,现如今我远程机动打击力量早已不是花瓶里的花朵――当什么摆设了。
可以想象,听到演习命令之后笑得最灿烂的人,第一个一定就是曹飞彪了。直到昨天,当孟遥代表营前指布置完任务和战斗要领后,曹飞彪便激动地突然一把拉住他,像打摆子似的冒出一句:“头儿,我必须跟你说一声,我们马上就要穿越了,你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这一营兄弟可都全看你的了。”
“嗯嗯,”孟遥随口应着,捏了捏曹飞彪浑身上下已经僵硬无比的肌肉,盯着他认真地道:“这样彪子,明天机降行动你跟你的侦察排讲一下,你和我在同一组下去,我们一起穿越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曹飞彪一听“穿越”两字,两眼顿时就是一片星光闪耀,当然也就浑然不觉这个明显与演习条例不符的命令的匪夷所思了。在他跑走之前,他一直喋喋不休地提醒孟遥,因为要穿越,弹药、补给以及装备药品,至少要带十个基数的,最好武器也额外再捎带一些。“你知道的,就咱们营这点人数,过去后肯定是要展武装的,这是给他们预备的。还有呀,咱们的什么训练大纲呀,战术演练呀,能带的都带上,多多益善。还有现在成熟的各种技术资料,也都搜一点备用。”
“你不怕噎死你。”一直在旁不语的陆涛再也听不下去了,突然说了一句完全跟他教导员身份不相符的话来。
“噎不死,咱不是空降军吗,现成的劳力。”曹飞彪嘿嘿一笑。
曹飞彪一消失,陆涛就把脸板起来,叫了一声“孟遥”,就被孟遥给拦住了。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更知道按条例他应该当机立断将曹飞彪立刻排除在演习队伍之外。可是,可是……
孟遥最后下定决心,抬起眼睛盯着陆涛只说了一句:“涛儿,你也听到了,明天这小子不会在他的侦察排,他就拴在我的裤腰带上,我保证。”
“下不为例。”陆涛也是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地挤出了这几个字,随后叹息道:“这样吧,我去第一架飞机上,第一个下去。”
兄弟,什么是兄弟?
望着陆涛的背影,孟遥知道自己真是有福气,遇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最好搭档。而现在,他则需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认真地检查一遍曹飞彪的伞具。现在的曹飞彪,就是一团晕乎乎的肉蛋,一不小心就会铸成大错。
望着不厌其烦上下其手的孟遥,早已不耐烦的曹飞彪终于按耐不住走向了出舱口。孟遥只好上下打量着他的装具,嘴里加重语气道:“我再重复一遍,集中精神,注意动作要领,我就在你后面。”
“放心吧,”曹飞彪呲牙咧嘴地笑着,突然在他耳畔吼了一句,“头儿,你快点呀,接下来咱们就该在抗日战场上再见了。”
随着曹飞彪跳出去的身影越变越小,一双大手也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孟遥的背包上,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带队机长于东方。想来人都跳下去了,他也轻松了一些,所以就出来溜溜。作为空降军的“老人”,他知道一些飞行员的习性,没事溜溜,方显高手风范。不过,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孟遥不自禁地摇头笑着,于东方将两条大中华塞进他的背包,瞪起眼睛说道:“知道你小子忙着带兵,弹药肯定不足,算我倒霉,我的烟先让给你了。哼哼,要不是看在你这次需要机动作战两周时间,我一定要替丽丽敲敲你的脑袋瓜子。”
“你真的得替我跟丽丽告别一下,时间的确太紧张了。”孟遥不无遗憾地摆着头,眼前浮起丽丽那娇媚的眼神来。
“什么屁话,又不是生离死别,告什么别,有事回来自己跟她讲。”于东方生气地呵斥着,真想拍他一巴掌,一转眼,孟遥却不见了。“哎,混小子――”他只好冲着空无一人的舱门落寞地喊了一句:“记得多包一点蓝军的饺子,别糟蹋了老子给你多准备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又嘿嘿地偷偷一乐。为了未来乘龙快婿吃饱穿暖,身为基地一把手的他,这点小**还是可以的。正想着,不远处一架伊尔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使劲晃了晃它的翅膀。东西不多,可也不少,那么大的肚子里,能吐出去的东西,还是可以叫那小子眼花缭乱一阵子的。
第2章、天兵天将
“小花你到前面的山头去瞅瞅,什么东西一会儿轰隆轰隆的,是不是又要打雷下雨了。”
小花闻言看了看屋外的日头,亮闪闪的直晃眼,哪有一丝下雨的味道。可她瞅了瞅一脸怒容的盼弟,哦了一声,就一头扎了出去。
一路上,轰轰隆隆的声音一直都没停过。小花已经懒得再抬头看了。反正不是下雨,就是官兵或者另外的山头又要打来了,看也没用。她现在只想使劲揪下一片叶子,在手里使劲拧着,或者恶狠狠踩一下地上的草,让它们看上去不再那么高昂着头。不公平,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们都躲到山里了,都作出了低头的姿势,还要我们怎样做?不就是偶尔下山抢一下地主的粮食,又没抢人,又没欺负像我们一样的穷苦人,用得着这么欺负人吗?又没地又没钱,总不能叫我们眼睁睁都饿死吧?
小花呼呼喘着气,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盼弟,好像已经看不到了。唉姐姐真可怜,又要操心别人打来,又要管俺们这多人张口,换了俺,可要愁也愁死了。想着想着,她正想一屁股坐下来扎进草堆里喘口气,就看见林二狗呼地一声跑过来,又呼地一声跑了过去。
“喂,”小花大叫一声,紧跟着就现山寨里的人好像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一个个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法,傻呆呆地仰着脖子,手中的烧火棍也被他们丢在脑后。
莫不是白日里见了鬼?小花想着,定睛看去,顿时啊地一声捂住嘴巴,一屁股坐到地上。
“鬼呀,真的是鬼呀。”小花觉自己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只能使劲甩着自己的脑袋,目不转睛地,明明不敢看却又鬼使神差地随着众人的目光盯在一个地方,连站起来的力气也失去了,只晓得大张着嘴巴,寒毛直竖地望着一个又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
“不,不是鬼,是神仙,神仙下凡,神仙显灵了。”
“好像、好像是山神爷爷下来了。”
“放你的狗臭屁,是雷神爷,没看见它们还冒火吗?”
听着周围一声声压低嗓门的争吵,小花突然一激灵,哎呀,盼弟,盼弟还一个人猫在屋里哩,得赶紧叫她去。
跌跌撞撞跑到一半,终于能够重新看见那个小屋了,小花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了。最后,她索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脑袋深深埋在了怀里。老天爷呀,怎么让她一下子自己跑到了人家面前,还差点就撞上。前面这个又像神又像人的,到底是什么神圣啊,怎么呼地一下就飘到了自己眼跟前呢?
“跑,姐姐,快跑呀――”还好,小花埋着头,还能听到自己终于喊了这样一嗓子,就是死了也算对得起姐姐盼弟了。
不过好像又不对也,等了好半天,对面怎么不过来吃她呢?
小花壮起胆子,从胳膊缝里一瞅,胆子不知为何忽然回来了一点。瞧,好像不是什么妖怪,虽然古里古怪的,但好像的确更像人一些。你瞧,他还有两条腿,正不停地在地上蹬着,好像不想自己摔跤似的。对了,他还用两只胳膊使劲扯着那一堆像云彩又像大蓬伞一样的东西,好像很生气它们缠着他似的。
――好了,他终于出来了。
像看了一场戏似的小花,竟忍不住跟着长出一口气,好像那一堆累赘的东西是绑在自己身上一样。
哎呀坏了,他过来了。
小花忽然浑身又紧张起来。
“你、你别过来,俺们、俺们可是土匪,很厉害的。”小花出声恫吓着,试图以此阻止对方。
还好,对方还真停了下来。不过,他好像笑了。笑什么,他笑什么?小花忽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同时听见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看清了,这下真的看清了。这个怪人,样子虽然怪吓人的,脸上还摸着锅灰,不过他的牙齿可真白啊。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要抹自己一脸锅灰?
愣怔了一会儿,小花忽然看见对方微笑着,眼睛明明盯在自己脸上,却冲着自己手腕说了一句话:“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听到的请回答,听到的请回答。完毕。”
“你是在跟我讲话?”小花迟疑着,怯怯地问道。
对方牙齿又是亮亮地一闪,随即换了一种更温和的语气反问道:“你刚才说,你,还有你们是土匪,是真的吗?”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小花点点头,“俺们是土匪。”
“哦,”对方显然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沉吟了一下,随即用力一点头。“没关系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历史选择了我们,就让我们来书写一段历史吧。”
小花听得颠三倒四的,情不自禁瞪大双眼。他,他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呀。
“哦对了,”小花忽然想起漫山遍野飘下来的人,应该是跟他一伙的吧,看他一直东张西望的,一定是在找他们。“那边,还有那边,有好多像你一样从天上飘下来的人,你爬上那个山头就能找见他们。”
“真的吗?”对方明显眼睛一亮,然后冲她展颜一笑,“谢谢,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一年吗?”
小花摇摇头,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不为别的,她就想亲手感受一下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根本不够用了。“你、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而不是神。如果不是神,你为什么又不会摔死呢?”
“这个问题嘛,”对方似乎很苦恼地抓抓头,忽然又扬起下颌笑了起来。“你先告诉我,我再慢慢回答你。”
“噢,”小花顿时害羞地一低头,“我要问姐姐才能告诉你。”
“你姐姐,她是干什么的,也是土匪吗?”
小花忽然听出了一些味道,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味道错在哪里。他,莫不是在寒碜人吧?小花犹豫着,忽然就被他吓了一跳。老天爷,他的身体怎么也会讲话呢?
“我是孟遥,重复一遍,我是孟遥,各单位立即向我靠拢。”他说着,抬手不知在上面看了一下什么,接着又不知冲着哪里喊道:“方位321,正18点区间,方位321,正18点区间,完毕。”
原来他叫孟遥。这就是他的大号吗,真好听。小花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他的一声咕哝:“买糕的,真没想到穿越了这家伙还能用上。”
“你,你说什么?”小花感到一阵晕眩。
“哦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孟遥说着,关切地看来小花一眼,探出手在他面前伸了一伸,很快又缩了回去。“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花摇摇头,肚子不争气地又是一阵空鸣。
“吃吧,这个东西很好吃。尝尝,我保证不是毒药。”小花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样五彩斑斓的物件,看样子像花花绿绿的糖果,四四方方的,比手掌小一点。小花盯着看了一会,忽然一掉头说道,“走吧,俺带你去见俺姐姐,她什么都知道,她是俺们的寨主。”
“有趣,真是有趣,”孟遥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微笑,“彪子这混蛋,肯定想不到我们居然穿越到了女儿国,连寨主都是的女的。”
“俺们不是女儿国,”小花突然抗议道,“山寨里,就俺们几个大姑娘。”
孟遥也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不是什么都要问姐姐吗,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女儿国呢?那就向你道歉了,请不要介意。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小花。”小花嘴里应着,眼睛却呼地一下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老天爷呀老天爷,他,他为什么笑得总是那样叫人着迷啊。
第3章、牛头山寨
第3章、牛头山寨
其实早在小花和孟遥说话的时候,盼弟已经来到了屋外。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身为寨主的她不能不关心她的整座山寨安危。只不过她出来的晚了一些,没有看见小花他们看到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不过她相信小花,既然小花都不提防了,那她也就不需要提防什么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小花,将那个陌生人领到自己的面前。看来,山寨又要多了一个落难之人。也罢,管用不管用,先看看再说。
虽然心里已有所准备,但盼弟还是被孟遥吓了一跳。这还不算,怪模怪样的他,竟然还伸出斑鸠一样花里胡哨的手,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说了一声“你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要做什么?
盼弟恼怒地盯了一眼小花,扬起下巴就问:“说吧,那座山头的?”
小花在一旁连忙拉拉她,然后指指天上。
盼弟疑惑地看看他,又瞅瞅天上的日头,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正想着,一个像他一模一样的人飞一样地跑过来,啪地一下在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大声喊道:“报告营长,警卫排在你指定地点集合完毕,应到36人,实到37人,请你指示。”
“哟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头领呀。”盼弟说着,正要继续嘲讽几句,却现眼前这个叫孟遥的人眉头猛地一皱,嘴里随即嗯了一声,吓得来人慌忙挺胸解释道:“报告营长,教导员已归置我警卫排。”
孟遥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太好了,你赶紧回去,一切先听从教导员安排,同时抓紧收拢部队。”
“是,”来人嘴里应着,脚下却不肯动弹。
“还有何事?”孟遥疑惑地看看他,忽然明白过来,一挥手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她们是我们的朋友,放心去吧。”
警卫排长犹犹豫豫地,忽然一伸脖子在孟遥耳边小声说道,“营长,教导员让我告诉你,我们、我们好像出问题了,这时间、地点与我们的演习预案都不相符,他请你抓紧时间过去。”
“知道了,”孟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远处,正要说话,盼弟却忽然手指着警卫排长,极其威严地问道:“喂你,你叫什么,你的头领一连给你下了几道命令,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听?”
“牛刚,怎么了?”侦察排长下意识地应道,忽然反应过来,气恼地一瞪眼睛,被孟遥拦住了。“去吧,立刻归队,照命令执行。”
牛刚刚走,盼弟就是一撇嘴:“名字倒很威风,就是不听话。”
孟遥一笑,重新打量了一眼盼弟,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让寨主见笑了,我先在此谢过寨主的教诲。另外我有一事请教一二,敢问寨主这是何方宝地,今天好像是八月下旬了吧,我看树上都没什么果子了。”
盼弟斜视着孟遥,嘴里不急不忙地说道:“今天已经入秋,就像皇帝已经退位了,俺这方圆百里的牛头山寨从此就只属俺的了,却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孟遥闻言还是脸上一暗。
“怎么,皇帝退位你不高兴?”盼弟挑衅地望着孟遥,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你不是来投山的,你有麻烦,你是来抢山寨的,对不对?”
孟遥一听,连忙正色道:“寨主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就走。”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暗道自己多亏还懂一点这个时代的口吻和做派,然后冲盼弟一抱拳,又对一旁的小花微笑着道谢说:“谢谢你了小花,我们该再见了。”
小花一听,眼睛里顿时有了一层泪花。她不顾一切地抓住盼弟的手,使劲摇了一摇。
盼弟冷哼一声,甩开小花的手,然后大声喊道:“等一等。”
孟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既然你是头领,想来应该是一个明白人。”盼弟一边说着,一边迅在心里盘算着,“你们不是来投山的,又不说你们来干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俺怎么跟俺山寨八百号人马一个说法。”
孟遥一听此话,瞳孔就是一缩。但很快,盼弟腰间斜插着得那根尺把长的短铳暴露在他的眼睛里,让他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忍住笑,淡淡地回应道:“既然如此,就请寨主不妨明示一二。”
盼弟顿了顿,快说道:“此山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好,”孟遥爽快地点点头,“请寨主稍候,我回去跟我的人说一下,然后再定买路费。”
“也好,就定在日头落山之时。”盼弟说完,抢先转身向小屋走去。
孟遥看着盼弟的举动,忽然摇头笑起来。他的笑容,却让一旁的小花看的胆战心惊,慌忙跟着盼弟转身跑去,却又忍不住回头向孟遥望去,眼神里满是山花一般谢去的歉意。
赶到集合地点,军属突击营大部已经归拢。除了教导员的声音,大家都鸦雀无声。只这一眼,孟遥已明白大家此刻都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曹飞彪远远地迎过来,半途中就出嘎嘎嘎的怪笑声,倒也有些豪情。走到近前,未等他张开怀抱,孟遥便冷喝一声:“你这个妖孽,什么话都不许说,什么事情也不许做,先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看到孟遥怒容满面的样子,大家一阵骚动,但却好像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你那边了解的是什么情况,”陆涛挨近孟遥,这才又小声说道:“遥儿,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大麻烦。怎么办,要不要立即召开营指会议,党员全部参加?”
孟遥摆摆手,示意陆涛稍安勿躁,然后大步跳上一块大石,声音尽可能大地一一命令道:“同志们,兄弟们,我只有一句话,我们遇到了此刻还无法解释的麻烦,这个稍候我们再说。现在,我命令如下,牛刚的警卫排立即展开,在周围建立有效的警戒线。曹飞彪的侦察排立即分四路前出,接应尚未归建的散落人员。季旭的机动排立即清点全营装备与物资,拿出一份清晰的报告书。一二三连立即以连为单位,除弹药每人定额半个个基数外,所有装备与物资立即集中管理使用。同时,营指以及通讯班立即24小时不间断联系总部,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坚持到明天午时。命令完毕,接下来,请教导员讲话。”
陆涛先是一愣,大概没有料到这一出。但他很快就跳上石头,学着孟遥将手一挥,大声喊道:“同志们,人民军队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对,就是从不畏惧,从不屈服,这既是我们的军歌,更是我们的军魂。现在,我们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我们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重新回到总部的怀抱。”
曹飞彪听着,忽然一撇嘴,不屑地笑了一下嘀咕道:“还?嗦什么,就是穿越了嘛,搞得人都神经兮兮的干什么,大家应该高兴才对。”
孟遥压低嗓门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呀?”陆涛跳下石头,忧心忡忡地盯着曹飞彪的背影。孟遥使劲甩甩脑袋,故意轻松地一笑道:“你这个涛儿,问题没有你想象得那样严重。只要我们在几天内稳住大家慌乱的心,即使天塌下来我们突击营也依然是一个完整的队伍。”
“说的容易,”陆涛悄然打量着队伍,开始催促道:“还是马上召开营指会议吧,不然我这心里老是跳个不停。”
孟遥扫一眼陆涛,这个书呆子,召开营指会议就能解决问题,那岂不是一切事情都可以解释了吗?不过,营指会议一定是要召开的,但重点不在这里。想到这儿,他扭头招来季旭,特别叮嘱道:“人员、装备和物资清点一定要快,清单一出来,我们立即召开营指会议。”
“是。”季旭显然也琢磨到了什么,神色肃穆地答应道。
季旭一走,孟遥马上转过身,将盼弟的要求向陆涛简单地说了一下。话音未落,陆涛顿时暴跳起来,“干什么,她想干什么,趁火打劫吗?他们那些人我在天上已经看过,说是土匪,实则一群农民,我不相信他们敢向人民军队伸手。”
孟遥奇怪地瞅着激动的陆涛,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处理?”
“这还用商量吗?”陆涛眼睛瞪得溜圆,反手作势砍了一下,“我们是什么,人民的铁拳,共和国的钢铁精锐,我看谁敢来碰我们。”
孟遥叹口气,喃喃地道:“你说的真好,人民的铁拳。”
陆涛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挠挠头皮,“不对,好像是有点问题。他们虽然手上有武器,但那些简直就是一堆烧火棍,我们是不能轻举妄动。”
“你看这样好不好,”孟遥说着,一边对陆涛附耳嘀咕道,一边暗自偷笑。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武器比笑容来得更加有力呢?
第4章、压寨男人
孟遥和陆涛两人相互咬着耳朵的时候,盼弟也派出小花,挨着山头把人也都叫到了身边。这一次,她没有分大小头目,而是不管三六九等之人,只要你是山寨的人就行。她虽然向孟遥伸手,但却不愚蠢,尤其是孟遥那一刹那闪现出的寒光,叫她到现在还有些心悸。小花说,他们好像人也很多,那么好吧,把山寨的人都叫过来,看看到底谁的人多。
“人都来了吗?”望着黑压压的人头,盼弟第一次没有为这么多张嘴愁,甚至还有些兴奋。
“都来了,都来了。”朱大虎叉着腰,又看了一眼人群说,“拢共不到七百张口子,你瞧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这儿呐。”
“是八百壮士八百好汉。”盼弟突然不满地纠正道,“那些学堂娃就不算了?”
“对,对,八百,八百。”朱大虎叉着腰,努起嘴想笑一下,可肚子就是不争气,叉着腰都不行。***,终于捱到晚上了,该吃饭了。想着,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身为山寨二头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每顿能再多添一碗饭,给他一个皇帝他都不当。当然,现在皇帝已经没有了。
盼弟不再看他,也学着朱大虎叉起腰站起来,刚喊了一声“老少爷们”,就惹得朱大虎一阵心惊。这姑奶奶,是不是又把他的饭分给了那帮小兔崽子。朱大虎正想着,盼弟却又停下来,四处张望着。
“师爷,师爷,你在哪儿?”
“这儿,这儿哩。”师爷孔学孟愁苦着一张小脸,晃悠悠从人群中站起身,看样子也想叉腰而立,只可惜其人看上去太瘦小,一点看不出叉腰的威风。
盼弟点点头,“好,就请师爷代劳说吧。”她说着,趁势就坐了下去。
“是――”孔学孟拉长声调,慢慢转过身,面对人群说道:“列位也都长了一对眼珠子,估摸着何事大家想必也都哑巴吃汤圆――这个心中有数。”说到这里,顿时全场响起一片咕咚咕咚的声响。孔学孟不动声色地顿了顿,心中却不免又是得意了一番。什么是学问,这就是学问?能叫尔等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而立竿见影,就是最大的学问。看尔等平日里还敢小瞧读书人否?
朱二虎使劲咽着口水,气恼地拨了一下孔学孟,“师爷,讲事情就讲事情,说啥汤圆饼子,莫再往灶里加柴火啦。”
孔学孟扫一眼朱大虎,眼神里尽是不屑一顾。半晌,他才扭过脸,慢条斯理地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这个方才,盼弟已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不讹他们,都是落难的人,这点我同意。他们哩,给我们一点粮食就行。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可能带有多的粮食,所以给钱也行。给了钱,我们就派人下山去卖粮,这还是可以的。”
听到粮食两字,下面开始骚动起来。不过,骚动归骚动,底下却没有一个人像往常那样窜出来,大呼小叫的热闹起来。
盼弟慢慢皱起眉毛,瞅了瞅朱大虎。朱大虎点点头,呼地一下站起身。
“怎么着,你们都吃了黄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不仅如此,更多的人反而往后缩,看样子很想将自己在人群中隐藏得更深一些。朱大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忽然伸手从人群里抓出一个人,一把推到空地上。“林二狗,你是巡山的把头,你给老子说,这事要不要得。”
林二狗嗫嚅了半天,忽然抱起脑袋往地上一蹲。“老子不晓得,老子只晓得他们一个个从天上跳下来,像神仙,现在还在山里头活蹦乱跳着。”
林二狗的话,顿时引来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他们惹不得呐。”
“他们看上去像人,但肯定又不是人哩。”
“俺们好好的在山里头窝着,这就很好啦。”
众人乱哄哄的说着,谁都没注意人群外忽然多了两个人,有趣地望着这一大帮鸵鸟一般的人群,随后不禁相视一笑。而在两人的身后,三十余个矫健的身影在一瞬间左右分开,散布在了人群周围各个要紧之处。
盼弟感到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住剧烈的眩晕伸手在木桌上使劲一拍,随即指着众人,“你们,你们――”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众人一看,赶紧闭上嘴巴,惶惶不安地瞅着盼弟脸上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朱大虎刚要上前,被孔学孟暗地里一把扯住。
好半天,盼弟猛地一抹眼睛,站起来,脸上顿时现出一片满是不屑的神情。“好,俺来替一群没了鸟卵子的好汉们说一说,俺和小花是怎样站在你们说的那些神仙面前,那个神仙的头领又是怎样答应了俺的条件的。”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朝小花看去,惹得小花脸上顿时一阵阵羞红。
“你们记住,”盼弟十分激动地挨个指着众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俺,还有小花,两个娘们,替你们要来了糊口的粮食。你们看着,俺要你们看着,日头落山之时,那个头领是怎样把东西给俺送来。”
“说得好――”
随着一声洪亮的话音,孟遥分开人群,在牛刚的护卫下走到盼弟面前。不过,他只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盼弟,便迅将目光转向了人群,并且飞快地抱拳团团一揖,十分和善地大声说道:“各位好汉,本人孟遥,不小心撞进了寨主的宝地,在此告罪了。贵寨主说的一点没错,此番前来,我就是来向贵寨主履行合约的。我保证,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说到这里,孟遥方才笑吟吟地转身重新打量着盼弟,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说的对吗,寨主姑娘。”
不知为何,盼弟心底竟忽然划过一丝慌乱。她很快冷哼一声,跨出几步,将背影扔给了让她开始有些心慌意乱的孟遥。慌乱中,她一下子揪住师爷孔学孟,将他轻轻一推道:“师爷,你说,现在都看到了吧,他们是啥?神仙,妖怪,还是跟俺们一样都两条胳膊两个腿?”
师爷孔学孟偷眼瞧着孟遥,缓缓摇着脑袋道:“他们是人,但不是凡人。”
听到师爷二字,孟遥心里不觉就是一喜。山寨里果然有师爷,这就好,这就好,起码有了一个多少能有点共同语言的人做桥梁了。事不宜迟,孟遥赶紧一拱手,冲着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师爷就是深深一揖,嘴里同时说道:“后辈孟遥,见过师爷。”
孔学孟先是被孟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惶恐地一揖到底,嘴里连连说道:“不敢不敢,真真切切地不敢。”
两人出人意料的举动和言辞,惹得盼弟扑哧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她忽然重新板起脸孔,对朱大虎吩咐起来:“让八百男儿都散了吧,马上叫林二狗去山里头,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给俺搞来几只野味。另外跟灶房里说,晚饭把家里的都拿出来,俺们招待贵客。”
怎么一下子我们就变成了贵客?
孟遥瞠目结舌地望着盼弟,嘴里一面推辞着,心里一面暗自揣测着。看来,天下乌鸦一样黑,天下女人一个样,都是芳心莫测呀。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开始十分地想念丽丽了。丽丽呀,我们这辈子看样子是不能在一起了。
看着突然沉默的孟遥,盼弟大气地将手一伸,很有寨主气派地说道:“孟头领,屋里请。”
“孟遥,你还是叫我孟遥吧。”孟遥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向屋里看去。只听说过土匪头子抢压寨夫人,还没听过女土匪抢压寨男人。如果这事真要生的话,你说我从还是不从呢?
第5章、原来是枪
两人坐定,孟遥抬头四周打量一番,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这不像是一个女土匪的闺房,看上去更像传说中的土匪聚义厅。如果说议事厅也没错,反正都是准备讲话的地方。
“孟、孟遥?”盼弟似乎一时还难以接受这个新名字,所以显得有些大舌头。
孟遥连忙接过话头,鼓励道:“是,孟子的孟,遥远的遥。”
盼弟点点头,忽然上下打量着孟遥,有些戏谑地说道:“你,看上去好像有点害怕?是凳子上有渣子吗,俺这里穷,但绝不害一个好人。”
“说笑了,说笑了。”孟遥尴尬地看看四周,问道,“怎么就我们两人,其他人呢?”
盼弟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孟遥,随即施施然一笑,慢慢踱到门口,“哦,他们都有事,开饭时大小头领都会过来的。怎么,你不说还有一个头领,他要过来吗?”
“不,他另有要事,就不过来拜会寨主了。”孟遥说着,忽然看看盼弟,“寨主,莫非是有话要说?”
盼弟一点头,沉吟了好一会,忽然冲着孟遥就是一抱拳,同时一脸正色地说道:“孟遥头领,看得出你不是一个坏人,跟山外面的人也不是一伙的。俺代表俺山寨给你赔礼了,之前俺说过的话就此一笔勾销。”
孟遥不觉一愣,嘴里下意识道:“这、这怎么可以呢?”
“俺说可以就可以,这里俺说了算。”盼弟不容置疑的口气,忽然在孟遥的心里荡起了一层波澜。看来,无论时空如何变幻,中华民族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流失。这就像那老歌里唱的那样,“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孟遥暗自点点头,决定不再客套什么。但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和他的突击营就和这里的每个人、每寸土都紧紧相连在了一起。
这时,小花轻声走进来,先怯怯地看一眼孟遥,方才望着盼弟说道:“姐姐,灶房里都好了,师爷要俺过来请、请不是凡人的头领,和寨主一起过去。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小花明显带上了哭腔。
“没出息,”盼弟恨恨地瞪着小花,“是不是看家里都空了,心慌了?”
“嗯哪。”小花应着,低下头去。
孟遥在一旁没搭腔,只是静静地听着,慢慢皱起眉头,心中暗下决心:这样的局面,绝不能让它再持续下去,一切到了他这里,都该结束了。
盼弟推开小花,冲孟遥展颜一笑说,“请,俺们灶房里用饭。”
师爷孔学孟一看孟遥,急忙起身迎道:“实在失礼了孟头领,穷乡僻壤,用饭实在在哪里都是一个光景,所以还请孟头领海涵灶房用饭之罪。”
“不,我喜欢在厨房吃饭。”孟遥笑着,忽然看看大家,“哦,是灶房,我在家就喜欢在灶房用饭。不用来回跑腿,还能增加食欲。”
孟遥的一席话,说的大家一愣一愣的,都拿眼睛望着师爷孔学孟。可惜孔学孟好像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半天都扔在琢磨孟遥说的话。盼弟只好瞅了瞅桌子。这一瞅之下,她的脸上就有了怒容。
“林二狗,林二狗――”
林二狗闻声跑过来,盼弟咬牙切齿地冲着饭桌就是一指:“俺刚说的话呢,被你当狗吃了?”
孟遥抬眼也向饭桌瞧去,不禁暗自摇头。望着林二狗几乎要哭的模样,他急忙拦住又要做狮子吼的盼弟,回身对一直跟在身边的牛刚说道:“你马上跑步回营,告诉炊事班,立即送些晚餐过来,要快。”
“是,”牛刚这次答应得飞快。看来,他也看到了饭桌上的货色。
不到十分钟,炊事班便赶了过来。
看着忙碌的战士,一帮土匪兴高采烈的一哄而上,肩扛手拿,就差没用上嘴了。只有孔学孟闭着眼睛故作姿态地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盼弟打量着炊事班的装具,好奇地问道:“这个、孟遥,你们出门在外的,怎么还有灶房呀?”
“这个嘛,”孟遥沉吟着,拿起一只合金锅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就像你的这个――”盼弟说着,忽然将目光集中在孟遥的腰间,脸上有些飞红地指指点点道:“俺猜也是短铳吧,不过看上去比俺的不知要精彩多少。如果你不介意,给俺瞅瞅呗。”
其实,从进那个小屋,孟遥就看出盼弟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腰上若即若离。害得他好一阵如坐针毡。早说啊,让他胡思乱想了半个世纪。对,从那边回来不就是半个多世纪嘛。也罢,科普早一天晚一天,总是要开始的。孟遥微笑着,爽快地抽出腰间手枪,上好保险之后,将它双手捧给了盼弟。
“哎呀,哎呀,”盼弟接过手枪,爱不释手地打量着,连话都不会说了。
孟遥望着盼弟,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换了谁,面对相差了半个多世纪的科技产品,他的任何表现都不为好过盼弟。
“俺、俺可以使使吗,就现在?”盼弟一脸热切地问。
孟遥很想拒绝,但他知道他是做不到的。不过,他还不想轻易冒这个险。想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早已兴奋异常的盼弟,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看这样好不好,盼弟头领,我保证不仅让你使使,而且我还要送你一支这样的枪。除了你,我另外送你们每个头领一杆长枪,你看如何?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盼弟忽然警觉起来,盯着孟遥,“你说。”
孟遥不觉一笑,“在我教你们使用这种枪之前,你不要再说使使的话。”
等了一会儿,盼弟忍不住催促道,“说呀,还有呢?”
“没了。”孟遥两手一摊。
盼弟啊地一声,有些不相信地喃喃道,“就这些,那现在呢?”
“现在?”孟遥看看一桌子的饭菜,突然有些饥肠辘辘地道:“现在当然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呀。”
“哈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我喜欢,原来孟头领也是此道中人啊。”朱大虎、林二狗等人早已食指大动,尤其是从孟遥嘴里,能说出他们奉为金科玉律的生活宝典,又怎能不让他们一个个心花怒放。只可惜的是,他们听到吃肉的高兴劲,比听到孟遥赠枪与他们还要兴奋一万倍。看来,要想在这个时代立足下去,并实现他们的理想,他还任重而道远啊。
正吃喝着,一阵沉闷的枪声传来,并在周围山坳之间形成了一道久久回响着得音道。
很快,每个人都抓枪在手,尤其是朱大虎和林二狗两人,几乎像兔子一般快地窜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孟遥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土匪,看来土匪也不是一无所长。这个看似一个弱女子的盼弟,其实有些不简单呐。他用目光安慰了一下操枪奔来的牛刚,随即对盼弟拱手说道:“盼弟头领,酒足饭饱,我也该告辞了。”
“也好。”盼弟倒也不惺惺作态,站起身眺望了一下远处,郑重地说道:“孟遥头领尽管放心而去,俺有八百壮士,如有区区惊扰,断不会波及到你们的。只是,你刚才说的――”
“哦,”孟遥肯定地应道:“这个问题敬请放心,明天我一定再来。”
第6章、清点装备
“你竟然喝酒了?”
望着飞奔回营的孟遥,陆涛一下子将脸板了起来。孟遥哈哈一笑,在他脸上揪了一揪,戏谑地道:“跟土匪不喝酒怎么讲交情呀,我的教导员大人。不过你得祝贺我,我们突击营从今天起有了第一块根据地了。”
陆涛先是脸上一喜,但很快又沉下脸来:“说吧,什么代价?”
“别说的这样难听好不好,”孟遥说着,摊出十根指头告诉他,“他们一个寨主,大小九个头领,十杆枪,三百子弹,换我们在北山头安营扎寨,自给自足,不进贡,不纳税,你说我们划算不换算。”
陆涛点点头,“嗯,这样我们第一步战略目标就达成了,不错。”
孟遥冷哼一声,忽然握起拳头在他面前一晃,“你忘了,还有所谓的八百壮士,以及这方圆百里的大好河山,这才是无价之宝,我们的根本。”
陆涛也不争辩,抽出口袋里的一张纸说,“别得意,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
“说,”孟遥故意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气得陆涛一拳砸在他的肩上,将手中的纸一丢出去了。“自己看,今晚千万别做梦笑掉了大牙。”
果然,孟遥展开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不已。
看看吧,这就是军队现代化的结果。强国,强军,只有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即使被说不清的力量穿越到了这里,居然全营一个不少地全都跟了过来。还有理应遂行的装备与物资,只多不少地也一件不落地归拢到了手上。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呀,怎么会多出这么多装备和物资呢,难道是合成演练总指将东西错了,或者参谋本部后勤官僚们计算有误?
孟遥哪里知道,远在现代时空里的于东方,正愁容满面地对着他的宝贝女儿,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指天誓说,“乖女儿你放心,我偷偷多给了臭小子的区域空投了整整一架飞机的东西,暂时还饿不死他们。”
而这边孟遥仍在如数家珍地抱着那张破纸,连十个脚趾都用上了,也还未算清楚他现在的家底:
一架可组装的轻型侦察与武装直升机。
两架最新华夏号无人机。
三辆装甲车。其中,一辆装甲指挥车,一辆装甲防空车,一辆反坦克装甲车。
三百具红旗肩扛式防空导弹,五百枚反坦克导弹。
36架极火箭炮,24门2o5榴弹炮,24门1o5加农炮,36门高射炮。
各类弹药基数1o个,各类野战物资基数1o个。
全营作为军属空中突击力量,除加强一个后勤保障机动排,一个野战合成火力排以及一个警卫排外,另配属一个加强通讯班,一个加强炊事班,并一个医疗分队。全营总人数达532人,远一个正常的空降作战营。同时,各连及其配属加强单位,火力配置也按加强后的力量进行了新的调整。可以说,突击营随便一个野战连的火力,与这个时代相比,几乎跟一个甲种团不相上下。至于战术思想,训练水平,战术养成等等方面,则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全营里的每一个战士,都还没有一个人经过真正的战火考验。不过嘛――
孟遥双手向后一仰,抱着脑袋高傲地翘起嘴角。眼前就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骨头,战士们养兵千日,索性这些天找个由头将这块骨头啃了,该让他们见见血与火的洗礼了。再说了,接下来的岁月可谓是战火连天,他们想喘口气都不会再有这样的闲工夫了。
“通讯班,通讯班。”孟遥想到做到,跳起来就冲野战帐篷外喊将起来。
“什么事,营长?”一个战士很快探进头。
“立刻通知排以上的人,到我这里开会。”孟遥说着,抬手看看手腕上的野战手表。买糕的,都午夜11点了,那帮混蛋又要骂娘了。
正想着,曹飞彪第一个就挑帘进来了。一进来,他就将自己扔在孟遥的行军床上,闭眼做出酣睡状。紧接着,陆涛、牛刚以及季旭等人纷纷探头钻了进来。“还要不要人活了,马不停蹄的,头儿,你的幺蛾子也忒多了一点吧。”他们骂骂咧咧的,四处翻着,估计是早盯上了他的两条大中华。孟遥不禁眼皮一阵狂跳,两眼慌忙寻找着自己的警卫员诸葛盾。诸葛盾马上冲他一挤眼,顿时令他龙心大悦。好小子,孺子可教也。
孟遥冷眼瞧了好一会,才慢慢摸出裤兜里的一包大中华,在众人眼前一晃,“你们这帮混蛋,翻箱倒柜的,是不是在找这个呀?”
众人一看,嗷嗷叫着扑上前,好好的一包烟顿时四分五裂。
“好烟呀,在家我都不敢多抽这种家伙,忒贵。”
“姥姥,抽一根少一根,以后到哪儿找去。”
“你带的烟呢,记得给哥哥我留一包。”
“谁他姥姥长后眼了,被扔到这儿,根本没想到带烟。”
曹飞彪忽然慢悠悠坐起来,一脸不屑地望着众人:“话说这个时代也是有好货的,我想没有人无知到连这里的哈德门都不知道吧?还有歌女,美丽的,舞女,热情奔放的。”
“够了――”陆涛怒视着曹飞彪,头也不抬地质问孟遥,“如果这就是开会,我请求告假,回去睡觉。”
孟遥看看陆涛,忽然反应过来,貌似自己除了营长一职,好像还担任着营支部书记。这是谁的英明决策呀,真他妈是诸葛亮。这个混小子,不知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吗?谁***被扔到这儿心里会好过,配也总有见到自己爹娘的那一天。可现在,爹娘,老婆,情人,朋友,他们都在哪儿呢?另一个时空,混蛋。
“给老子滚起来。”孟遥生气地踢了曹飞彪一脚,一屁股坐下去。这小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孟遥狰狞的面目一露出来,下面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现在开会。”他瞅了瞅忽然一脸紧张的兄弟们,顿时又捧腹大笑起来,挨个指着他们那一张张哭丧着的脸,将一张纸啪地一声拍到了指挥桌上。“你们干吗,不会是都猜到了我要打仗,都要做缩头乌龟吧?”
“什么,打仗,姥姥的,早说啊――”
一双双肮脏的大手扑上来,都想争抢到孟遥手里的那张纸。
“我不同意,”陆涛忽然冷冷地冒出一句。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抬头朝孟遥看去。孟遥不动声色地望着陆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理由。”
“很简单,”陆涛站起身,指着外面黑茫茫的群山,大吼一声:“如果我们现在就动牛头寨的脑筋,我们从此将无一寸立足之地。根据呀,根本呀,你不是一再说他们将是我们的根据地吗?”
“真是幼稚。”曹飞彪没头没脑地忽然来了一句。
“彪子,”孟遥对曹飞彪猛喝一声,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侦察排长,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脉络。
曹飞彪哼一声,望着虚空冒出一句电影台词:“打仗我不行,打牌你不行。”
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孟遥忽然心中一动,眼神跟着不由得飘向了远方。对呀,这个时候,这个人该做什么了呢?
第7章、九字真言
通过跟师爷孔学孟套近乎,牛头寨及其方圆百里的情况,已经在孟遥心里形成了一个三维图。不得不佩服一下晚清秀才的基本功力,真正的十年寒窗,还真不是现在所谓遍地开花的成班所能比拟的。论述清晰,条理舒张有度,简单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在老头嘴里一一娓娓道来,省却了他和突击营的很多力气。要知道,现在手中的所有物资,可都是不可再生的。所以,能省则省,那么利用当地和这个时代的所有资源,将是以后工作的第一选。还有这个老妖,得记下来,以后必须要收了他。
嗯,现在所处年代是清楚了,192o年――乱世啊,真正的乱世。民国都快十年了,还不能统一中国,真是何其不幸,又何其幸也。今年**小组该在北平成立了,一个强国的火种终于种下了。而到了明年,孟遥最关心的那个弹丸小国,就该要打着支持张作霖的旗号,开始经营他们的满洲国美梦了。
那么,为了始终盯住这头饿狼,他目前能在这小小的牛头寨做什么呢?
根据师爷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甚至在他大中华香烟的诱使下,还亲自拖着他的老胳膊老腿登高相指,在他老人家指点江山的气势中,牛头山寨方圆百里的一条大河,三座最高峰,数百片森林,数千家村寨,以及一座相隔不到数十华里的县城,如今尽收于他的眼底。
好地方哇,他真没想到,老天爷将他们扔到这里,待他们不薄哇。一座县城,据说是目前大中华排名第一的县城,可惜是倒数的。从前的县太爷,如今的县长大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嚎啕大哭一番。
而他所处的牛头山寨,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方位呢?这件事已不是师爷力所能及的了。孟遥只好命令通讯班,哪怕废掉一整块高效能干电池,也要尝试一下卫星电话穿越之后是否神奇依旧。“给我打,总部,军区,国务院,随便可劲地给我打。”孟遥恶狠狠地说,“那个谁呢,周芳雨是吧,她不是军部特派过来的吗?还战区联合通讯博士后,叫她想办法给我搞卫星,东风红9号,风云6号,神州8号,能接上哪一颗算哪一颗,民用的也算。”有人质疑他,说东方红型号早已不使用了,神舟是飞船系列,军事通讯卫星是有特定密信解码的,结果被他一脚踹出去。“管它是什么,只要在天上,打个电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可惜那个不知好歹的陆涛老想管他。他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不想孟遥成了突击营的一言堂,大独裁者。当然,他主要还是不想他犯错误。要知道,现在人心思归,人心浮动啊。这没穿越之前还好,穿越之后谁能真正看清,全营上下,每个官兵,嘴上说的,心里想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可惜曹飞彪不给他机会。这小子,总能在第一时间猜到孟遥的小九九。
“我营目前所在经纬度,确切数据,谁敢拍着胸脯说他知道?”曹飞彪骂骂咧咧的,“姥姥,当了这么长时间兵,这还是头一回不知道自己位置在哪里,真到打起仗来,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不是牛头山寨吗?”
“对呀,牛头山寨在哪里呀?”
所以,如果有人要这样问孟遥,孟遥一定会老老实实告诉他,对不起,目前他所能知道的,就是大概、估计、也许是在鄂豫交界并微微靠近北方一点。按现在的话说,就是至于具体在哪个省那个市界内,还有待查证。所以呀,孟遥忽然在心底一阵感慨:都说独裁不好,可是具体到他身上,此时此刻,此时此景,他不独裁行吗?
师爷说,三座最高峰,牛头山寨只据其一。还有两座,分别被悍匪马大胡子、龙啸天抢占。两家不仅人马过千,还因常常打家劫舍,官匪勾结,东引西联,如今不仅肥的流油,还拥有现今最好的快枪和机关炮。当然,师爷不知道机关炮不过是孟遥眼里的班用机枪而已,甚至还抵不上他的班用机枪。说到这里,孟遥就有些糊涂了。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既然两家如此强悍,他们的牛头山寨又怎能存活到现在呢?不是他瞧不起他们,就凭他们手上的这些鸟铳、大刀和长矛,估计马大胡子要吃下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师爷的回答,倒也令他不禁莞尔一笑。买糕的,敢情人太富有了不行,人太穷也不行。所谓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看来,倘若牛头山寨但凡有一点点富贵,就会招致灭顶之灾。不过有一点师爷老脸没怎么好意思说,就是那两家大土匪头子今年都下了聘礼,两家不约而同地都瞧上盼弟,一时间让他这个作师爷十分的黔驴技穷了。当然,如若不然他们今年也不会这样高枕无忧了。
如此荒芜贫瘠的地方,为什么聚集了两大土匪而始终不肯挪窝,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故土难离可以搪塞的。果不其然的是,曹飞彪带着他乔装打扮之后的侦察排不到两日功夫,便带回了一份十分惊人的情报。
“头儿,”曹飞彪摊开独立营作战地图,在一个县城上面指点着有些苦笑地说道:“没想到咱这地图还管点用处,经过我们仔细对比,又深入了解了此地的方言、风俗和他们的生活场景,两相印证,这个县城是后世的河南唐县应该不会错了。”
“唐县?”孟遥思索着,不禁也是一阵摇头。“弄了半天,从我军原来在湖北驻地到这里,也就这点距离呀,我还以为时空旅行多了得哩。这对我营的作战能力而言,基本上说还在家门口啊。”
曹飞彪忽然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说:“头儿,重点不在这里。你忘了,我们完全可以就等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历史上的武汉会战一开始,咱们就前出到随枣一带,狠狠敲打一下***日本第11军冈村宁次以及他的第3、第13、第16师团和骑兵第2、第4旅团等,顺便把那张自忠救下来。如此一来,我们不仅顺便解救了一代抗日名将张自忠,捎带着也把历史书改他姥姥一下,抗战我们阵亡的最高将领头衔不也就往下降了一个等级。”
孟遥探出指头就在曹飞彪兴奋的脑袋上一敲,“你作春秋大梦吧,现在才192o年,你让我的突击营就这样一直蹲坑等上十几年吗?别的先不说,放着我们手上先进的科技、装备和完全抵得上一个师、甚至一个军的攻击力,你不觉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吗?”
曹飞彪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摸着他亮锃锃的光头嘿嘿直笑。“忘了,忘了,那我们就先出去转上一大圈,然后再杀个回马枪。你说吧,我们去哪里?”
孟遥把眼睛一瞪:“谁说我要出去,我们就在这里,当一回老老实实的兔子。”
“啊,”曹飞彪顿时懵了,“那我们能在这里做什么呀?”
“很简单呀,种田田,养养花,泡泡妞。”孟遥说着,微微一笑,“当然,那得要有姑娘看上你才行。不过呢,要想在这里舒舒服服的种田养花泡妞,第一不能有人打扰,我可不想有人整天埋伏在旁边跟我找麻烦。其次要有钱,大把的钱,不然怎么养活你们这些就知道吃肉喝酒的混蛋呀。最后嘛,哼哼,你不觉得我们这点人虽然很强悍,但是不是人少了一点。所以,我们当前三大任务就是六个字,种田,挣钱和抢人。”
听到挣钱,曹飞彪赶紧哦了一声,“差点忘了正事。头儿你看,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集镇羊尾镇,再过去就是县城。这三座山寨平时的补给还有人来人往,都是以这个羊尾镇为中转站。当然,也是马大胡子和龙啸天这两大匪销赃的主要据点。至于牛头寨嘛,经过这一番摸底,看来他们的确还不是真正的土匪,他们在那里没有一点势力。这说明,他们还是比较干净的一帮人,不过是啸聚到一起的穷苦人家。”
“不要下这么早的结论,”孟遥摆摆手道,“说正事。”
曹飞彪顿时来了精神,嘴巴跟着就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跟孟遥咬着耳朵说:“你刚说要挣钱,钱就来了,头儿跟着你真是沾光。根据我们侦察,马大胡子还有龙啸天他们两伙人现在还在羊尾镇谈判,我们回来时他们已经开始喝上了交杯酒。听外面的喽?说,他们好像找到了什么矿。哦对了,席上还有几个外国人,我们没敢深入,但听上去不会错,很纯正的英格里希。”
孟遥听了一愣,盯着曹飞彪就问,“怎么,这么快就有洋人了?这可是中国的腹地呀,什么风能把他们吹来呢?”
曹飞彪肯定地道:“没错,土匪都把他们奉为上宾款待着,院子外面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好多辆大车,我们想靠近看看,都被看守的人赶走了。但凭我们的眼睛,瞄一眼外形就能知道个大概,洋人肯定给他们送了一些大炮和弹药。”
孟遥使劲在他的地图上一敲,恶狠狠地说道:“好,就是这两家了。彪子你要注意派人不间断地跟进,时刻等候命令。”
“是,”曹飞彪喜滋滋地大声应道。
第8章、见色忘义
一回到营地,孟遥便让警卫员诸葛盾在他的帐篷中,正式挂上了原来的空降15军特制作战地图。又叫营部文书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四开的大白纸,令他以特大号彩笔将“种田挣钱抢人”六个字写在上面,然后就挂在了他的行军床头。至于另外几个刚刚特别任命的参谋,则接电话的接电话,放电台的放电台,抬沙盘的抬沙盘,不到一个上午,一个原来的空降突击营作战室或者说指挥部便又出现在了官兵眼前。
指挥部的样子倒很熟悉,就是那六个大字让人感到十分稀奇。
诸葛盾盯着大字,抿着嘴一边看,一边偷偷直乐。有意思,种田挣钱还好说,就是后面的抢人两字,教导员看了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看什么看,看了你能懂吗?”孟遥故意呵斥着,“营指都建起来了,还不开始工作去?回头让人把我和营指一锅端掉了,看彪子不把你撕碎了吃掉。赶紧滚,站岗的站岗,警戒的警戒,联络的联络,该干啥干啥去。”
得,我又成通讯员了。诸葛盾一脸委屈地走着,在心里琢磨起来。看来,以后无论如何得再给营长下个套,总不能警卫员、通讯员这么一肩挑一辈子吧。
陆涛一掀帘子进来,也被那六个字下了一跳。“种田,挣钱,还抢人?”他咕咕叨叨念了一会,忽然把嘴一闭,找到指挥桌旁自己的位置,舒服地在椅子上一靠,哼起了他最爱的小曲:嗯――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行装已背好,部队已出。妈妈,你不要悄悄地流泪,我在这儿其实还是很好的。
孟遥奇怪地瞅一眼陆涛,指指那六个字道:“涛儿,啥意思呀,见了稀奇也不稀奇了,你让我很不安啊。”
陆涛眼皮一动不动,鼻子里哼哼道:“德行,不就这点谋略吗?”
“这你都看出来了?”牛刚一进来就大呼小叫起来:“太好了,种田的种田,挣钱的挣钱。哎对了头儿,我可先说好了,我只干抢人的活儿,你要敢让我种田去,我就抢你的大中华。”
季旭马上翻白眼跟道:“凭啥呀,你块头大还是咋的。”
两人正吵吵嚷嚷的,没提防正好堵在周芳雨进来的路线上。等了半天,她只好皱皱眉头,提高嗓门喊道,“两位,让我过去坐下,你们再慢慢探讨。”
咦,她怎么也进来了,不是说是开穿越以来第一次正式的营指作战会议吗?两人疑惑地看看孟遥,又瞅瞅陆涛,就是没敢在瞧一眼周芳雨。不为别的,这妞自打来了突击营,总认为自己是被军部流放了,所以从不正眼看人,即使孟遥也不例外。
不过谁也没想到,周芳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抬眼现六个大字后,竟眯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是嫣然一笑:“精辟,独到。请问营长,这是谁的大作?”
“这个,”孟遥还真没提防周芳雨有此一问。
曹飞彪一看,急忙挺身而出表情夸张地大喊一声:“营长,当然是营长的大作了。不过,我也小小参与了一下,嘿嘿。”他说着,讨好地望着孟遥道,“是吧营长,你当时的原话是种种田,养养花,泡泡妞……”
“滚一边去――”
眼看着周芳雨的神态从微笑变成了冷笑,孟遥恨不得一脚将这个不长眼的混蛋踢到门外。完了完了,你看看周芳雨的眼神,看看陆涛的眼神,再看看另外几个除了嫉妒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敬佩二字的混蛋,他就知道他错了。人啊,小秘密还是要时常装在自己的心眼里最安全。
孟遥装模作样摸摸自己鼻子,故作威严地咳嗽一声,眼睛盯着自己刚刚换上的作战靴,一字一顿地道:“现在开会,本次会议主题是,清君侧,打土豪,分田地,种好田,打好仗。”
“清君侧?”众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头儿,你不是要对自家兄弟下手吧?”
“什么乱七八糟。”孟遥气得一拍桌子,“清君侧就是自相残杀吗,你们这几天睡觉怎么也不觉得脖子凉呢?共和国堂堂的精锐空降突击营,挪了一个地方,是不是都改性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居然可以在杀人不见血的土匪窝子里,一个个玩得乐不思蜀,一个个睡得踏踏实实。”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我们真的要开始行动了?”
“当然。”孟遥正色道:“经过这些天侦察排的调查摸底,我认为清除牛头山寨及其周边匪患的时机已经到来。一旦肃清这些匪患,我相信我营才算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根据地和大后方,我营在这个时代的立足、展直至最终完成历史赋予我们的任务,也才有了最根本的物资和时空上的保证。而马大胡子、龙啸天这两股悍匪,就是当前卡在我们喉咙里的两根鱼刺,他们一天不清除,我们一天就谈不上立足二字。”
“那盼弟呢,他们怎么办?”陆涛冷静地说道:“他们的情况虽然要特殊一些,也复杂一些,但归根结底他们也还是土匪。情况彪子也跟我说过了,他们虽然没对穷人动过手,可毕竟也抢劫过很多商旅。如果我们真的要开始根据地建设,这个问题的处理就很不能简单一带而过,毕竟我党的政策摆在那里。”
这一席话,说的大家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毕竟,突击营是实打实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而且个个都是受党培养多年的指挥员。
“怎么办,”曹飞彪使劲挠着光溜溜的头皮,嘴里小声嘟哝着,“总不能连他们一起一锅端了吧?党的政策,不也讲究一个区别对待吗?”
话音刚落,盼弟那特有的清脆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帐篷里响了起来:“我们是土匪,但我们从未杀过一个不该杀的人,抢过一个不该抢的奸商富绅。俺盼弟今天敢当着各位好汉的面誓,你们尽可以到这方圆百里的乡亲那里任意打听,如果有一个人说俺牛头寨不是,俺从此带着俺的八百号人永远不再出现在自己的家乡境内。”
陆涛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的孟遥,连忙起身将盼弟迎到桌前,同时狠狠瞪了一眼警卫的诸葛盾。诸葛盾脸刷地一下白了,嘴张了张,就被师爷笑呵呵地拉走了。
“哦,盼弟头领,你怎么来了,请坐。”孟遥堆起笑招呼道。
盼弟哼一声,别过脸。
这时,师爷孔学孟适时地插过来,冲着孟遥就是深深一揖:“实在抱歉得很孟遥头领,擅闯之罪万望海涵。我们寨主也是送礼心切,方才惊扰了贵方的军机大事。不然,就是再借我们两个胆子也不敢擅闯你们的议事厅的。”
“无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孟遥大度地挥挥手,疑惑地望着一脸奸笑的孔学孟问道,“您刚才说什么,送礼?”
“正是,”孔学孟点点头,却忽然不说话了,眼睛转而望着盼弟。
“哦,”孟遥反应过来,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盼弟说道,“既然如此,就请盼弟头领明示一二。”
盼弟鼻子又是一哼,若不是孔学孟偷偷扯了一下她,她估计还要给孟遥一个好脸色。孟遥摇摇头,想了想,伸手就从铺底下摸出两罐鲜橙多,放在盼弟和孔学孟面前。“两位是第一次来,理应出去迎接,只是没想到两位直接就来了。我这儿没什么招待的,就请喝点饮料吧。”
“喝就喝。”盼弟随手操起饮料就往嘴边送,送到一半才现饮料罐上面一个孔都没有。她疑惑地看看师爷,见师爷同样也是一副表情。
孟遥微微一笑,连忙拉开饮料罐,示意一番,才又交到盼弟手上。接着又要师爷的那一罐,不料师爷却慌慌张张将身姿一背,回手就将饮料袖到了怀里。他一边藏着掖着,一边难为情地说道,“不劳大头领好意了,小老儿已知诀窍,回去自己慢慢用。”
“也罢,”孟遥也不揭穿他,转而打量着盼弟一脸惊诧的表情,“盼弟头领,此物可否?”
盼弟伸出半个舌头,想说话,却又似乎找不到她所谓的那种感觉,只好使劲摆着头,上下打量着饮料罐,脸上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咂摸了一会儿,她忽然也像师爷孔学孟一样,四处踅摸着要将剩余的半罐饮料装起来,嘴里说着:“莫见笑孟遥头领,俺留点让小花也尝尝,这东西太好喝了。”
孟遥一听,心里不觉一热,急忙又拿出一罐交给盼弟。“你喝吧,我再给你一罐即可。”
盼弟顿时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你还有呀,那你怎么不叫他们一起喝呢?”
孟遥一听顿时头大起来。这个傻丫头,真是山里的柴火妞。有时真是好心办坏事呀。算了算了,这妞又哪会知道这是自家丽丽给自己专门准备的。在一帮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孟遥期期艾艾地又摸出一罐来,将它小心地放在周芳雨的面前,然后指天誓地道,“就这一罐了,女士优先,所以只能周芳雨一个人有了。”
谁知,在一片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周芳雨却毫不领情,一伸手就将饮料给推了回来。“对不起,本人减肥,从不喝这些甜腻腻的玩意。”
“真是见色忘友。”
在一片讨伐声中,孔学孟也是轻声一笑,起身一揖:“孟头领,各位头领,在下先行告退了,留盼弟慢慢商议。”
“请师爷不要误会,”孟遥连忙解释道,“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的,官兵一致,没有特别的贵贱之分,大家都跟兄弟姐妹一样。”
孔学孟也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是小老儿的时间到了,那帮小娃娃们还等着在下回去叫他们念书哩。告退,告退。”
“哦――”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站了起来,纷纷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小老儿。孟遥更是离开了座位,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拉住孔学孟的手问道,“您是说山寨居然还有学校?”
“师爷本来就是私塾的先生,”盼弟这时接过话头答道,“后来马大胡子血洗了俺们几个村子之后,就跟俺我们一起上了山,又在山上办了私塾。”
原来是这样。孟遥连忙抄起孔学孟的手说,“走吧,先生,我送送你。”
第9章、儒生心声
送出营外,孔学孟拱拱手,回身看了看营地内,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孟遥看在眼里,虽然知道他想什么,但也不好接茬。的确,他们既然已经身处营地,能看到的东西毕竟太多了,虽然这对突击营而言,其实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就这沧海一粟,对这个时代的人也已经是逆天的大事件了。对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又能说什么呢?
最后,还是孔学孟忍耐不住,又是深深一躬身说道:“老儿饱读诗书,也有些见识,但老儿今天忍不住敢问一下孟头领,贵军军容肃穆,杀气俨然,且人强马壮,小老儿实在看不出端倪,可否请孟头领解疑释惑,哪怕只言片语,也好叫小老儿睡梦里笑醒一两次,我这眼里的军队,正是我泱泱中华的皑皑铁甲。”
孟遥沉吟了半晌,突然抓起孔学孟的双手诚恳地说道:“老先生,从你的话里话外我都听出来了,虽然身处深山,你却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真隐士。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也请你相信,你这眼里的军队,真真正正是我泱泱中华的铁甲洪流。”
“好好,”孔学孟两眼顿时变得炯炯有神,“我泱泱中华有希望了,我泱泱中华大有希望了。”
他说着,忽然遥望着远山,沉思着。好一会儿,他才又回打量着后面错落有致已露峥嵘的军营,频频地点头说道:“既然上天让你们从天上飘下来,就说明上天还是眷顾我中华这早已破败不堪的大好河山了。如今内有军阀混战,盗匪连天,外有强敌林立,国土沦丧,我中华非有猛药、特药而不可也。”
孔学孟说到这里,忽然扑通一声当头跪下,两眼紧盯着孟遥厉声说道:“孟遥,请向小老儿明言,如果真要两军对垒,你们比旁边马大胡子、龙啸天两千人马如何?”
孟遥使劲要拉孔学孟起身,却被他死死地拽住了。他只好眺望着远处黑蒙蒙的山头,长笑一声,轻快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判若云泥。”
“好,”孔学孟又飞快地问道:“那么,比之山外的新军又当如何?”
“新军?”孟遥很快反应过来,师爷怕说的是那些刚刚剪去了辫子,又拿起了快枪的军阀们的军队吧。哼哼,现在的中华大地连黄埔军校都还未诞生,蛆虫横生,何足道哉。他下意识地连连摇头,不无鄙夷地更是迭声笑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听到这里,孔学孟眼睛更是一亮,竟有些失声地哽咽起来:“既如此,那些拥有长枪长跑、红头绿眼睛的洋人呢,他们也不在话下吗?”
嗯,这个问题复杂一些。孟遥望着摇摇欲坠的孔学孟,两手一使劲将他搀扶了起来。“老先生,这么跟你说吧,当今的一切事物在我们眼里,就好比大象在看着脚下的蚂蚁一般。但老先生一定也读过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所以,我们又不能妄自菲薄。但请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八国联军那样的事情就绝不会再在我们的国土上重演。”
“好,好。”孔学孟连连点头,“从见到你们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凡俗之士。你们能降临到我们牛头山寨之间,就是我山寨的一大福分。寨主也说了,以后牛头山任你们纵横驰骋,山寨的人马也任你们驱使效命。”
“不敢不敢。”孟遥一听,这可不是开玩笑,急忙拦住他的话头。
孔学孟却一脸正色地看着孟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怎么,孟遥、哦不孟遥头领是瞧不上我们这几百号人,还是嫌我们这些老的少的是累赘?”
孟遥一听,那儿还敢说一个字。孔学孟这才哈哈一笑道:“这才对了嘛,别看我们盼弟是女流之辈,又没见过世面,可她心里明亮着呐。从你们那一天给我们送来了粮食,罐头,还有被服,甚至连快抢都送了十枝过来,我们就知道你们就是我们的福星,救星。我们很清楚,如果你们要吞掉我们,会比马大胡子、龙啸天他们更厉害。可你们没有,一丝举动都没有,甚至还提出要付钱给我们,来偿还你们驻扎的租金。天下有这样的事吗?所以,你们是威武之师,更是文明之师。”
听着听着,孟遥开始犯起糊涂来。后世我军不是一直号称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吗,怎么连师爷都知道这个称号,他不是也跟着穿越过来的吧?
脑袋晕晕乎乎地走回营地,才现诸葛盾无精打采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停下脚步,专注地看着他问道:“你一直在我旁边跟着?”
诸葛盾点点头,莫名其妙地答道,“是呀,我是警卫员呀,当然得跟着呀。”
“那你说说,师爷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诸葛盾疑惑地看看孟遥,好半天才察言观色地回答说:“好像就是招安呗,反正是赖着我们了,想加入我们突击营。”
“嗯,”孟遥不知可否地点点头,“好像我听着也是这样。”
诸葛盾顿时脸上一喜,“其实你早知道。”
孟遥却忽然把脸一板,大声命令道:“诸葛盾听令,命你在十五分钟之内到警卫排报到,禁闭一天,一分钟都不能少。”
诸葛盾顿时苦起脸,不相信地大叫起来:“为什么呀营长,他们是自己要闯进来的,拦都拦不住。再说了,你不是同意要招安嘛。还有,这穷乡僻壤的,我关禁闭谁保护你呀。”
“再多说一个字,禁闭加一天。”孟遥说着,忽然又回头道,“哦对了,禁闭结束,交一份深刻检查。”
“是。”诸葛盾苦着脸走了。
望着诸葛盾委屈的背影,孟遥陷入了沉思。
如果,如果突击营不出意外,现在正在红蓝军激烈交锋的演习战场,诸葛盾会有这样的失误吗?如果,如果他们现在还在军长、师长乃至团长的严密注视下,他们是不是每天都不会这样,疯狂地压制着自己心底想家的念头,精神抖擞地跳跃在演习场上,一边热血沸腾,一边大呼小叫着……
穿越,都是这可恨的穿越。
“咦,营长你回来了。”曹飞彪一头险些撞在孟遥的身上。
孟遥点点头,“那个盼弟呢,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曹飞彪说着,眼睛四处踅摸着随口应道,“她明知道你去送他的军师,她高兴着呐。哎哟不行了,兄弟我内急,拜拜了。”
“快滚。”孟遥笑骂着,一掀帘子进了帐篷。
一看见孟遥,盼弟就站起身来,眼睛盯在他的脸上就直通通地问道:“孟遥头领,师爷、师爷可都跟你讲了?”
“讲了。”孟遥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座位。
“如何?”盼弟很快地追问道。
孟遥端起杯子看了看,咦,谁动了我的水杯了。
陆涛等人很快就从两人的对话中咂摸住点味道来,目光来回地在两人脸上来回穿梭着,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第10章、乌合之众
盼弟闷闷不乐地回到山寨,连小花也不理睬,拿出柴刀就在屋后的柴堆胡乱砍起来。等孔学孟从私塾过来,盼弟正汗流浃背地砍着柴火,嘴里念念有词的也听不清嘀咕什么,反正看上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而小花一个人呆呆地远远坐在另一边,撅着小嘴就这样盯着盼弟看。
“花儿,那稀罕玩意你吃了吗,好不好吃?”孔学孟挨着小花坐下来,一面远远瞅着挥汗如雨的盼弟,一面随口问道。
“俺没看见你说的什么稀罕玩意?”小花托腮也随口应着。
盼弟原来没给小花吃呀,孔学孟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小花,从笼着的袖口里摸出空空的饮料罐,“喏,就这个物件,里面装着甜甜的水,好吃极了。”
“是、是那个孟遥给的吧?”小花顿时瞪大眼睛,放在手中抚摸了半天,忽然一脸羞红地也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似乎又犹豫了半天,方才将它摊在手心,一面又央求道:“师爷,俺这里也有一样,好像城里的糖果,我没舍得吃,也没舍得拿出来给姐姐,你、不你先不要跟姐姐说,好不好?”
“是孟遥头领给的吧?”孔学孟瞅了一眼,心说你舍不得拿出来又为啥叫我看,这不是逗人家馋虫吗?
正说着,盼弟拎着刀过来了,一脸黑,看上十分的不爽。
“花儿,不想你姐姐生气就赶紧把它再藏起来。”孔学孟说着就站起来,迎着盼弟笑道:“盼弟呀,怎么自己劈柴呀,叫小花喊几个伙计过来就是。”
盼弟哼一声,恨恨地将柴刀扔在地上。
“怎么了?”孔学孟一边问着,一边赶紧将早上跟孟遥的谈话回忆了一番,似乎没什么问题呀。
小花也赶紧跑到屋里,将毛巾拿过来。
盼弟抓过毛巾胡乱抹了一把,眼睛顺势看了看天色,问:“你都教完书了,该是晌午饭时辰了吧?”
孔学孟点点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啥。
“你赶紧去,叫朱大虎、林二狗他们晌午饭先不要吃了,把俺们的护山队都拢起来,到后山操场上等着俺。”盼弟说着,忽然又语气不善地叮嘱了一句:“跟他们讲清楚,把过年的衣裳都穿起来,手里的家伙什儿都给俺擦亮喽,哪个要是不听招呼,三天不准吃饭。”
“这――”孔学孟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年不节,搞这样隆重总要为个啥吧。再说,叫那帮货穿过年的衣裳,那不要闹翻天。
“他,他说晌午饭要来俺们这里,看看俺们队伍的情况。”盼弟说着,忽然从眼眶里掉出几滴泪。“姑奶奶就让他瞧瞧,俺们护山队个顶个的好汉,谁也甭想从门缝里看扁了俺们。”
孔学孟顿时如释重负地一笑,拍起两手高兴地说道:“哎呀盼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好事呀,说明孟头领上心了。你放心,这事成了。”
一听到孟遥又要过来,小花的心毫无来由地狂跳起来。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裳,看看盼弟,又瞅瞅一摇一晃离去的师爷,忽然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姐姐,那、那俺也找新衣裳去,哦不,是给姐姐找新衣裳。”
朱大虎、林二狗刚刚将他们的护山队、巡山队在操场集合完毕,孟遥就远远地出现了。不过,这次除了两个随身警卫员之外,另外还有三十多人整齐地跟在他的身后。
盼弟一言不地远远望着笑眯眯的孟遥,在心里不觉就是一哼。哼,早上冷冰冰,现在又成了笑老虎。
“盼弟,还愣着干啥呀?”孔学孟催促道。
盼弟只好乖乖地跟在师爷后面,一面听着师爷之乎者也地与孟遥寒暄着,一面好奇地盯着孟遥后面一字排开的队伍,一时间对队伍里排在第一个位置上的战士手中的一面大旗,忽然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敬畏。
“立――定。”随着一声响亮的口令,整支队伍戛然而止。
很快,一个精神抖擞的好像军官的人跑出队伍,利索地来到孟遥面前,抬头挺胸,大声喊道:“报告营长,突击营一连一排列队完毕,请指示。带队一连长傅晓冲,指导员向有志。”
“稍息。”孟遥收起笑容,一脸肃穆地命令道。
随着孟遥的声音,整个山谷间只听到一声整齐划一的脚板擦地的摩擦,随即陷入一片寂静。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的耳畔,听到的除了呼啸而过的山风,就剩下那一面大旗,在怒吼着的山风中出一阵阵猎猎声响。
盼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队伍,一种想哭的感觉险些涌上喉咙。
孔学孟痴迷地瞪着猎猎声响的大旗,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旗帜问道:“孟头领,这个可否就是传说中的战旗?真没想到,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了贵军的战旗,竟如此的摄人心魄。好,好,突击营,一个十分响亮的旗号。”
“当然,”孟遥得意地挺胸答道:“这面旗帜,可不是简单的一面军旗,它是我们战区的一面骄傲,是战区总指亲自颁的。”
“战区?”孔学孟疑惑地眯起眼睛。
“哦,”孟遥连忙解释道,“简单地说,这上面三个字不是我们想要就能要的,是、是要别人承认后别人给予的称号。”
这次,孔学孟很快明白过来。“知道了,知道了,这就相当于皇帝的远征军,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之后,班师回朝后皇帝御封的名号。哪个队伍获得了,哪个队伍就是皇帝的王牌,国家的精锐。”
孟遥尴尬地点点头:“这么说,也可以。”
盼弟原本还想端着架子等孟遥问她,看完突击营的列队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小心,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请孟遥上到土台上,只看得一旁的小花目瞪口呆。
孟遥也不再客套,既然就要招安了再假惺惺的就不地道了。不过,跳到台上环视了一番,他就实在是笑不下去了。
只听说过什么是乌合之众,就是没见过什么是乌合之众。如今见了不如不见。
底下开始小声嘀咕着,然后就变成了叽叽喳喳,很快,众多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最会汇成了一片闹哄哄海洋。大概,开始他们还很好奇,甚至还幻想着孟遥这个财神爷一样的人物,会不会又带给他们一些什么宝贝。但随着孟遥的沉默,他们的耐心在孟遥冷冰冰的注视下与沉默中,被一点点地榨干了。
师爷孔学孟开始也很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忽然好像悟出点什么,很快便捻着他那一撮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怡然自得地将眼睛半睁半闭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去到海不复还。君不见一边乱草一边是整齐的林,羞煞人啊羞煞人。
盼弟在后面盯着孟遥的背影,小声问道:“师爷,你上前催催,再不开口,伙计们怕是要不耐烦啦。”
“莫急,莫急。”师爷说着朝台下和操场外分别努努嘴。
盼弟哪儿还用看呀,几百号人东倒西歪、交头接耳的,再看人家不过三十几号人,站得跟刚砌出来的墙一般整齐端庄。她忽然咬住嘴唇,气恼地瞪着孟遥来了一句:“他是在给俺们下马威哩,出俺的洋相。”
“接着看,接着看。”师爷淡定地安慰着。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阳光的暴晒,扑通一声倒在了伙伴的脚下。这八月的骄阳虽说入秋了,可也顶不住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暴晒不是。小花离得虽然有些远,但却的眼睛却很尖,居然一下子看到了孟遥的额头与鼻尖上,也涌出了一层层的汗珠子。她拉出怀里的毛巾,瞅瞅树荫下的盼弟和师爷,鼓足了勇气,却怎么也迈不动自己的脚步。罢了,罢了,她只好心疼疼地盯着孟遥,在心里不断祷告着日头小一点,再小一点。
随着接二连三有人倒下,朱大虎再也忍不住了,一翻身跳上了土台,指着孟遥就是破口大骂:“姓孟的,痛快点。俺们当家的虽然许了要投靠你,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俺们不是。俺们以后也是你的伙计,你都不心疼?说吧,你想做啥,是要投名状还是要上刀山下火海?”
孟遥看着朱大虎微微一笑:“怎么,感到自己受苦了是吗?”
“哼,”朱大虎不屑地扭过脑袋,“俺是替俺的兄弟们不值。你还是痛快点,你要投名状俺就给你投名状。”
“就是,”林二狗在底下也虎视眈眈地叫嚷起来。
“痛快,”孟遥忽然收起笑容,伸手指着远远地山头猛地升高了音调说道:“那好,我正好也刚刚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月内,我要剿灭马大胡子和龙啸天这两大土匪帮子。三个月内,我要全面肃清牛头山这方圆百里的界面,让老百姓人人有田种,家家有房住,户户有余粮,个个有钱花。既然你说要交什么投名状,我也不难为你,那你就在马大胡子和龙啸天中间挑一个吧,剩下的就算我的。”
朱大虎一下子愣住了,表情怪异地看看台下,两眼求助地望向孔学孟。孔学孟一看,急忙将眼睛闭得更紧了。
“怎么,”孟遥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脸上,一脸和蔼地望着朱大虎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害怕还是有什么疑问?”
朱大虎猛地一跺脚,嘴里就开始叫苦不迭地道:“护山队、巡山队加起来才三百多号人,马大胡子和龙啸天随便那一家都是上千的人马,还有快枪快炮,你叫我怎么打?别说打,就是在人家面前晃晃都是找死去。”
孟遥点点头,用手缓缓一指场外,“那你看看,我那边的人多不多?”
朱大虎顿时瘪瘪嘴道:“才三十几个,更不消提了,俺看着都寒碜。”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更正了一下说,“俺说的是人数,没说别的。”
孟遥马上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声音也充满了诱惑。“那你敢不敢跟他们比划一下,你们三百多人,他们全部都上。”
朱大虎一时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看看场外依旧挺拔的小小队伍,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孟遥,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们全、全部都上?”
孟遥点点头。
朱大虎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孟遥就是一阵狂笑:“盼弟头领,师爷,你们可都听见了,他们全部都上,全部都上也就这三十几号人呀。林二狗,你也上来说说,告诉他,俺们不用动,一人吐口水是不是就把他们淹死了?”
孟遥不动声色地喊道:“傅晓冲――”
“到,”傅晓冲同样不动声色地跑过来,肃立在孟遥面前。
“交给你了,你有一切权利便宜行事。”孟遥说着,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哦给我记住,下手狠点。”
孟遥说完,终于可以躲到树荫下了。他惬意地吐着舌头,探手抹了抹一头的热汗,正要撩起袖子,一双葱白似的的小手便伸到了眼前。定睛一看,竟是那个丫头片子小花,两手捧着一块粗布手巾,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让自己擦汗哩。
“你怎么不说话?”孟遥想了想,还是没有取过毛巾来擦自己的臭汗。不过他仍然微笑着,很真诚地地说了“谢谢”。
买糕的,他如果真的接过毛巾,盼弟还不把他给吃了。
盼弟、孔学孟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几双眼睛闪烁不定地瞅着朱大海和傅晓冲他们,一脸的阴晴不定。
(Ps:感谢不或net、龙在楚天以及其他童鞋支持,周末三更)
第11章、动物保护
根据双方约定,第一场先比跑步。
由于人数限制,朱大虎倒也很爽快,一点也没纠缠在他的人数对比上,伸出脚丫子便划拉出三十六人来,跟傅晓冲的三十六人站到了一块。只不过他一直暗暗在心里得意,论钻山沟和爬山跑步,谁敢跟常年在牛头山的人比,谁不是二球就是傻子。
什么,要带着全身的家伙什,从这里跑到对面的山头再跑回来,谁先回来谁先赢。一个字,中。
朱大虎的人都瞅着傅晓冲的人暗暗摇头。
这帮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咋就脑袋不灵光哩。俺们虽然有大刀长枪什么的,可身上没那么多累赘。你再看他们,一个个连脸都躲在一个小锅盔下,浑身鼓鼓囊囊的,加上他们的快枪,怕是比背上了几十斤粮食都不止呐。唉,俺们不想捡这个便宜,可有什么办法呢,俺们想背也得有呀。算了算了,顶不济到时候帮他们一下,然后回来再羞臊羞臊他们。
跑了一会儿,朱大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还行,都兴冲冲的样子,还不时地回头张望一番,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浑身上下叮呤当啷的,跑起来不慌不忙的,哪像要比试呀。
朱大虎望着傅晓冲,嘴张了好几下,很想远远地提醒他一下,快点,你们拉得太远了。转念一想,又得意地跑了起来。上山,上了山头跑回来再说也不迟。
终于,傅晓冲赶了上来。朱大虎很想冲他笑笑,可他忽然现自己笑不动了。不仅是他,他所有的人都呼哧呼哧揣着大气,很多人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可还是感到胸闷,心慌,就想一屁股坐下去。
“***,都不许往下出溜,快,快――”
朱大虎现苗头不对,拳打脚踢地赶着他的人,就见傅晓冲望着他微微一笑,转眼便越了过去。
朱大虎这才觉,这场比试,他们好想要输掉了。不为别的,他只看一下人家依旧不徐不疾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们完了。因为,他们望着才刚刚跑到的山头,一个个连抬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到他们稀稀拉拉地跑回操场,傅晓冲他们早已在操场外列队完毕。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朱大虎怎么都不敢相信,静静地站在这里的人,就是刚刚和他们比试的那一群人。他不由自主地揉着眼睛,咬牙拖着酸痛的双脚凑到傅晓冲面前,睁大一双眼睛将傅晓冲看了又看。
“你、你真的是那个傅、傅连长?”
哦不,不,还是别等人家开口了,赶紧自己扯呼吧。看看人家额头上的汗,不是他是谁哩。
“我输了――”
林大虎慢慢挪到孟遥面前,倒也爽快,脖子一?说道,看表情似乎还有一点不服气。孟遥点点头,侧目瞅瞅盼弟。盼弟眼睛里闪动了一下,张口说道:“林二狗呢,第二场比枪法,二狗上。”
林二狗闻声,拎着枪跑过来。
盼弟皱皱眉头,“换俺们自己的枪,都给俺换过来。”
林二狗呲呲牙,不舍地瞅着手中孟遥送给他们枪,不甘心地道:“盼弟,俺们那枪可都是打山鸡跟野猪啥的,跟人比试能中?”
“怎不中,俺就比杀野鸡山猪啥的。”盼弟说着,就把眼睛瞪了起来。
孟遥在一旁听着,忽然摸着自己鼻子笑了起来。这山里妞,敢情也学过孙子兵法,以己之长制他人之短,孺子可教呀。他一面笑着,一面拿眼睛去看孔学孟。孔学孟仿佛猜到什么似的,不仅不躲避,反而冲着他捻起胡须就笑。尺有所长,十指也有长短嘛。呵呵。
孟遥摇摇头,眼睛转向傅晓冲。傅晓冲急忙跨前一步,大声说道:“报告营长,今年我刚刚被选上我军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常务理事,这次行动,我请求放弃。”
大滑头。孟遥赞许地暗骂一声,又转头望向盼弟,嘴里呵呵笑道:“盼弟头领,你可都听到了,我们傅连长是那个什么理事,不杀生。”
“啥叫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啥叫理事?”盼弟一脸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师爷,脸上忿忿不平的。林二狗倒很高兴,伸手就把原来的鸟铳又扔给了手下。孔学孟想了想,小声告诉盼弟道:“弃权,就是弃权,表示认输的意思。”
盼弟一下子高兴起来,嘴里却埋怨起来:“不就是认个输吗,还扯恁多道道儿做啥。”在她眼里,她可不认识别的,就知道输赢两个字就行了。“接着来,接着来。”她心情好像一下子高兴起来,挥舞着手将林二狗赶到一旁,盯着孟遥说道,“这第三场一决胜负,孟、孟遥头领你看,俺是不是现在就挑三十六个人上来?”
孟遥瞅一眼台下黑压压的人头,一挥手说道,“不用,你只需要叫所有人按照规则放下真刀真枪,反穿衣服,每人一根木棍就行。当然,傅连长他们也不例外。”
盼弟还是没听懂,扭头望向师爷。孔学孟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盯着孟遥结结巴巴地问道:“孟、孟头领,你是说真的――”
“对,傅连长他们全部上,你们也全部上,这一早不就说好了吗?”孟遥说着,抬手看看手表:指着百米开外的山头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整,我希望这决胜局能够在六点钟结束,然后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随着孟遥的口令,傅晓冲率领三十六个人齐刷刷地放下了枪,随即拎起早已备好的木棍,一脸平静地望着台下几百号面面相觑的面孔。
等了一会儿,孟遥奇怪地瞅着盼弟问道:“怎么,你们也要弃权吗?”
盼弟先是表情怪异地望着孟遥,接着忽然就是一阵仰天大笑。也不知笑了多久,她忽然咬牙切齿地停下来,重新盯着孟遥说道:“俺不知你是头领还是疯子,俺只知道你的三十几个人可都是你的弟兄。”
孟遥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要么认输,要么就开始吧。”
“好――”盼弟脸一黑,冲着朱大虎、林二狗狠狠一挥手,旋即,一群白花花的人流淹没在密林深处。
第12章、两个土匪
那天,在牛头山的另一边,马大胡子同样看见了无数的像白云朵朵一样的东西,铺天盖地从他们的头顶飘下来。可惜的是真应了那句话,望山跑死马。那些飘下来的“云朵”,看着就在眼前飘,却没有一个飘到自己山头上。等他派出喽?去寻,却个个回来都说啥也没有。啥叫啥也没有,他***,这种活见鬼的事情,就他底下这些怕死鬼能个个奋勇上前?除非前面扔上一个大元宝,否则休想他们去拼命。
罢了罢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正搂着刚刚抢到手的压寨夫人,坐在望峰亭里吃酒,眼睛偶尔花一下,就他***花一下吧,就当神马都是浮云了。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第二天龙啸天就带着人闯来了。
***,他来干啥?马大胡子愁地看着师爷,在心里一个劲嘀咕。这个龙啸天,好像天生就是来跟他作对头的,先是放着好好的学堂不上,跑去当了一个什么兵。当兵就好好当吧,没两年就拖着一杆枪跑到了牛头山,还拉起了一帮子人。他***,就凭着他念过几年书,当过两年兵,人还长着一张小白脸,眨眼间就赶上了自己,还经常从自己手中抢食吃。山头让了一座给他不说,自己看上的那个盼弟他也要抢,前脚下了聘礼,他后脚就送上了聘书。***,要不是老子这些年拼命拉人头,一直在人数上压着他,他恐怕早将老子吃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一个。
可话又说回来,这魔头难得主动来拜山,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马大胡子脸上堆起山猴似的笑,在暗中布上十几条快枪,这才哈哈大笑着来到大门外,心神不定地望着龙啸天。
那个天津来的德国佬威廉现在可还住在他那儿呐,五门炮他要去了一大半,后面还说马上又要运来三百杆快枪和大批子弹,他不是过来说这枪弹都归他了吧?***,如果真要这样,说不得老子就跟他翻脸,看他一个人能护得了德国鬼子在这牛头山到处挖宝。***,真是奇了怪了,老子在这住了几十年,也没听谁说这脚底下居然还埋着啥宝贝。怪不得那些洋人都长着绿眼睛,看啥就是跟咱不一样。
龙啸天远远瞅一眼倚在望峰亭上的女人,冷冷地对迎上来的马大胡子说,“滋润啊当家的,能享受就赶紧享受,免得被人割掉了脑袋就来不及了。”
马大胡子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你他***,俺的女人比你少,比你丑,你少跟老子在这儿叫唤。老子很清楚,只要你不动心思,老子的脑袋会好好的扛在老子自己的肩膀上的。”
龙啸天哼一声,夸张地嗅着鼻子东张西望起来:“这么多生人的气味,如今都快把咱这小小的牛头山变馊了,也就你这个蠢货闻不到。”
“生人,哪儿来的生人?”马大胡子对这个问题可是十分敏感,紧张地跟着张望起来。要是有生人,那一定也是从他们那边放进来的。从占山那一天起,他可是不仅下了死命令,而且不惜血本,对把守在各个路口的人每天都给一大碗红烧肉。
“你瞧瞧这个是什么?”龙啸天说着,递给马大胡子一样东西,毫不掩饰着他眼神里的鄙夷。“估计你这个土包子,想破脑壳都不会知道。”
马大胡子看了半天,十分气馁地嚷道:“***,这到底是啥玩意。”
“咱也不知道,”龙啸天将东西抓回到手里,眯上眼睛重新端详着说道,“但咱可以肯定,这东西不是俗物,而且咱还闻到了这上面有煞气。”
“煞气?”马大胡子不由得一激灵,重新将目光放在那样东西上。这玩意,看上去又轻巧又精致,周身都散着蓝光,像一只机器小鸟,当然肯定不会是俺这儿的物件,俺这个国家没这本事。会不会是那德国佬玩的稀罕物件,那狗东西身上挂着的稀奇,可是把他眼馋死了。
“那、那个什么威廉可看了?”马大胡子问道。
“看了,”龙啸天盯着手上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威廉也不认识,还想要,说带回德国去研究研究。”
“那就给他,回头再告诉俺就是。”马大胡子顿时轻松下来。
“所以你一辈子都是一个蠢货。”龙啸天忽然生气地将东西揣进怀里,四处看了看道:“咱就是因为这个,只好亲自跑一趟,来告诉你这个一脑袋瓜浆糊的当家的,这些天,你最好机灵点,叫兄弟们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咱也不怕你笑话,咱自打看见这东西,背心就一阵阵凉。咱敢肯定,这东西就是冲着咱来的。咱现在啊,就感觉每天都有人在背后盯着咱,咱回头一看,却看不见人家。”
马大胡子被龙啸天弄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咧开嘴想笑笑,却干巴巴的。他伸手摸了摸腰上的盒子炮,忽然反应过来。“哎龙当家的,你这个物件是怎么得到的,不会是山上捡到的吧?”
“正是,”龙啸天忽然盯着他道,“而且是在你地界捡到的。”
***。马大胡子险些作起来,你在俺地界捡到俺的东西,有跑到俺这里威,***你当你是以前的皇上、督军不成?
龙啸天嘲弄地看看马大胡子,嘴里淡淡地说道,“咱若不是看在唇亡齿寒的份上,这东西咱绝不会攥在手上。不信你等着,这东西的主人家,很快就会找上咱来索回去。哼哼,咱到时看看,是给他们合算,还是给威廉更值得一些。”
马大胡子盯着龙啸天的背影,不停地咽着口水。半晌,他才一脚揣在一个喽?的屁股上,恶狠狠地叫嚷起来:“***,没长耳朵。快滚,去把师爷还有大小头领都给老子轰起来,到望峰亭、不,到议事厅议事。”
喽?走了,他又盯着望峰亭上的女人,目光闪烁了半天,命令另一个喽?道:“去把那望峰亭上人给老子叫回来,从今儿起,你们六个人都跟着老子。”
第13章、生命单价
孟遥带着傅晓冲等人回到营地,就看见陆涛一脸丧气地站在营房门口,脸对着曹飞彪等一干人等,正脸红脖子粗地说着什么。快走到跟前时,傅晓冲一下子笑了起来:“啊哈,彪子这混蛋,总算被老陆逮到了一次。千小心万小心,谁也架不住不被贼偷只被贼惦记上呀。”
这小子为何总喜欢看人家笑话,尤其喜欢看彪子笑话呢?孟遥想着,回头瞪了一眼傅晓冲,嘴里跟着损了他一句:“你先别得意,明早给我交一份总结上来,说说为啥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还有三分之一的伤亡。”
傅晓冲后悔地摸摸脑瓜,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刚刚以三十六人对阵近四百个土匪,居然叫自己打了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不是欺负他们,这手里拿的可都是木棍,要是换上真家伙,再来四百个也一样照单全收。爽呀,尤其是设伏,蹲点、包抄,这些丛林战术战法,在他们手里简直被玩出了极致。最后剩下林二狗那一股十来号人,居然被吓得尿裤子,哈哈,他们胆子都是玻璃做的吧。不过,自己这边也有十来人被他们的木棍戳上了。更倒霉的是,营长大人就在前面走着,自己刚才打仗的机灵劲怎么就没了哩,出口就损他的死党曹飞彪,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
哎呀不对,彪子莫非真犯什么大错误了,他的脑袋瓜子啥时候低下来过?傅晓冲想着,一看孟遥也沉下脸来,不由得心里也跟着一沉。
什么,一架最新式飞行侦察仪因为电力故障丢失了?
“这都怪我心存侥幸,我看还有三分之二的电力,就命令放了出去,跟战士无关。”曹飞彪见孟遥也走了过来,连忙承担了责任。
这次出击,可谓战不利。还好孟遥在带队前往盼弟那里展示武力时,同时交代了陆涛一定要盯着曹飞彪。如果按照他的意愿,第一次直接就上人前去执行侦察马大胡子、龙啸天两大匪窝任务,恐怕没有回来的就不是一个侦察仪,而是一个甚至更多鲜活的战士的生命了。这也正是孟遥在作战会议上一再强调的,先进的武器、装备固然重要和不可再生,但拥有后世先进训练和战法的战士更重要。这也正是他力排众议,将刚刚列装的宝贝好不吝啬地拿出来的重要原因。
望着孟遥一脸心疼的样子,陆涛叹口气,大包大揽地说道,“这次行动我负主要责任,是我领导有误。”
“我,”曹飞彪看看陆涛,负气地说道,“我今晚就把它去找回来。”
正说着,人群里忽然又传出一声冷笑。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冷美人周芳雨站在那儿仍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孟遥不觉一愣,瞪着陆涛就看。她怎么也在队伍里站着,不是不允许她参加任何战斗行动吗?陆涛小心地道:“她不参加行动,但她是技术总负责人,传回的侦察信息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孟遥点点头,哦对了,人家是特派的博士后嘛。
“孟营长,我觉得我应该给你看看这个。”周芳雨说着,将一张单据交到孟遥手上。
孟遥一看,原来是飞行侦察仪的报价单,却不是它的什么技术参数。盯着上面白字黑字近乎天文数字的单价,孟遥心里跟着就是扑通一跳。这个男人杀手,她要做什么,逼他也来一次挥泪斩马谡吗?
“看完了吗?”周芳雨不依不饶地盯着孟遥。
买糕的,孟遥心里诽腹着,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一个大博士,你帮我算一下,我们每一个战士一只胳膊多少钱,一条腿多少钱,以此类推,最后也给我一份这样的报价单吧。哦对了,名称就写生命报价单。”
此言一出,顿时语惊四座。
即使是脑子再愚笨的人也都听出了孟遥话里话外的味道。就是陆涛这样职业的政工人才,都听得一时之间石化了。跟他共事这多年,还从不知道他有如此高的语言造诣。so,真是乱世出英雄呀,这一石打了几只鸟?算不清楚了。
看来,营长、教导员他完全可以一肩挑哇。陆涛闷头走着,感到了一种对自己的前途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傅晓冲使劲捅了一拳曹飞彪,小声说道:“到底是死党,这都能给你扛下来。不过,我傅晓冲更对营座死心塌地了。”
曹飞彪得意地笑道:“那是,什么是哥哥,就这个样子。不行的话,干脆我也收了你做小弟吧。”说完,他忽然又打量了一下傅晓冲的人,语气急转直下地问道,“我是出师不利呀,你们呢,你们可是头儿亲自带队,没丢人吧?”
傅晓冲一听,马上比划了一下巴掌一脸得意地说,“小菜一碟,十一比四百,怎么样,而且武器都是一个时代的――清一色烧火棍。”
“还是跟着头儿爽啊,”曹飞彪闷闷不乐地说着,搂住傅晓冲详细地要他讲起了比试的详细经过。可惜,没说两句,营房就到了。两人跟着孟遥进了他的帐篷,刚要说话,就被诸葛盾给赶了出来。“快走快走,那冷面杀手正缠着营长要说法呐,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势,你俩就赶紧回去钻被窝吧,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只好又闷着头出来,各自遣散了自己的队伍,两人忽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位貌似冰姑娘的美人,绝对是别有用心。
第二天出完早操,以排为单位刚刚搭建起来的伙房门口处,第一个排队打饭的侦察排第一个看见了刚刚贴上去的命令:一、鉴于周芳雨同志的优异表现及其认真负责的态度,通令嘉奖一次;二、由于曹飞彪同志的主观失误并导致我营宝贵财富流失,记大过一次。但鉴于其职责的特殊性,暂不给予禁闭处分,仅停止供给一日。三、除警戒分队以及备战训练的剿匪分队,其余各部早餐之后按照划分的区域,从今日开始进行为期三周的垦荒及围田大运动。另警卫排以班为单位,限令在三周内将营房扩容至现有营房的三倍,以迎接新战友的加入。
侦察排的人端着饭盒回到营房,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起望着副排长张军。张军一挥手道,“大家吃吧,不过就别进去了,就站在外面解决算了。”
听着一阵喷香的咀嚼声,曹飞彪一探头出来了。
“?嗬,长出息了小子们,都自己吃起了独食啦。”他愤怒地围着他的侦察排转了一大圈,最后停在张军身旁。“你给老子打的饭呢,搁哪儿了?”
张军没说话,顺手指了指伙房。
曹飞彪气哼哼赶到伙房,正赶上警卫排最后一个来打饭。警卫排的人见了他,都偷偷捂嘴乐了起来。正奇怪着,牛刚便围着曹飞彪转起了圈子。“我说彪子,你这排长我看当得不咋样,出这么大事都没人告诉你,惭愧呀。”
曹飞彪顺着牛刚的眼神,一扭头正好看见那一纸命令,正顶在自己鼻子跟前。
第14章、小花的嘴
望着已开始有了新气象的突击营第一个根据地,虽然规模看上去还小了点,但孟遥仍然踌躇满志地挥着手对陆涛说道:“瞧瞧吧,等地都开出来了,营区也扩大到这片山谷的出口处,咱们再把各个岗哨、防区一完善,明年的春天可就真的是我们突击营的春天了。到了那时,你就等着张开嘴巴大笑吧。一定是稻花飘香,果树累累,壁垒森严,人丁旺盛。”
陆涛听着听着,忽然歪起脑袋打量着孟遥,“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我是在跟一个大地主站在一块?对,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土财主了。”
“是吗?”孟遥兴致高昂地低头看看自己,“财主好呀,有权有势还有人。”
陆涛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碰碰孟遥一本正经地问道:“哎我说,你到底考虑的如何了,马上就1921年了,我们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一下组织?”
正说着,诸葛盾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声报告说小花来了,指名道姓地要见他。这小子关了一次禁闭,果然长了记性。孟遥回头看了一眼,“小花,她怎么来了?”这个小丫头不错,他心里还是很喜欢看见她的,有种很自在地走在月光下的感觉。
三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小花面前。
“小花,你找我有事吗?”孟遥说着,刚要微笑一下,就感到事情好像不对,迟疑之下,他的一只手便被小花猛地抱住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嘶――”他一吸气,下意识地抽回手,余光中瞥见诸葛盾一个手刀就要作势砍向她。
“住手――”孟遥和陆涛几乎同时喊出来。
小花一松手,两眼便仇恨地盯在孟遥脸上,一刻也不离开。
望着小花刀子一般的目光,孟遥彻底懵了。小花这是怎么了,好像跟自己有天大的仇恨似的,我犯下什么滔天罪行了……
陆涛看看小花,不由得也将目光集中在孟遥脸上,心里咯噔跳了起来: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事不会是到那儿份上了吧?如果是,他该怎么办呢?
“俺恨你――”小花一字一顿地说着,忽然掉头跑走了。
半晌,陆涛尴尬地笑笑,支开诸葛盾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孟遥同志,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咱们就事论事慢慢商量。”
“滚一边去,龌龊的同志。”孟遥一甩手,扭头也走了。
躲得远远的诸葛盾一看孟遥甩手就走,慌慌张张地瞅一眼愣怔的陆涛,起身追上孟遥,亦步亦趋地闷头走起来。走了一会儿,孟遥忽然回头一看,“嗯教导员呢,赶紧喊上他,我们一起去牛头寨瞧瞧怎么一回事。”
孟遥率先赶到牛头寨,还未进寨子就察觉不对劲,原来场地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如今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事出蹊跷,孟遥没敢一个人再往里闯,一直等到诸葛盾领着陆涛和他的警卫员到了以后,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诸葛盾一个人进去看看再说。
大约十来分钟后,一个小孩突然从堆得如小山头一样的草垛里爬出来,扯着身上的浮草,蹦蹦跳跳地就要走。孟遥赶紧跑上前,抓着小孩子然后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嘴里和蔼地问道:“小朋友,你们寨子里的人呢?”
“俺爹说都散伙了。”小孩盯着巧克力,眼睛瞪得溜圆。
“吃吧,这是糖果。”孟遥将巧克力塞到他的手上,“你爹是谁呀,他是寨子里的头领吗?”
小孩摇摇头,吸吮着巧克力,“俺不晓得,俺爹是朱大虎。”
诸葛盾这时气喘吁吁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营长,我一下子就找到小花和盼弟了,她们说不想看见我们,叫我们赶紧走。”
“走?”孟遥紧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呀?”
“她们、她们说――”诸葛盾说着,为难地看看陆涛。
孟遥把眼睛使劲一瞪,“说,什么都可以说。”
“她们说你是一个恶魔,带着一群像你一样的恶魔跑到他们这里,将他们的寨子、人心和生活都搅得一团糟,是比山上的马大胡子、龙啸天和山下的县太爷、大地主更坏的大坏蛋。”诸葛盾一口气说着,瞅瞅孟遥的表情歇了一口气又道,“盼弟还说,要不是知道她们打不过你,又受过一些你的恩惠,她早就带着余下的人来攻打我们了。”
孟遥差点蹦起来,“谁是恶魔,谁是恶魔,为什么这样说我?”
诸葛盾委屈地看看孟遥,吞吞吐吐地说:“是她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她们讲若不是你故意炫耀,那么多人会被你吓跑吗?”
“这、这还有天理吗?”孟遥怒极反笑地说着,扭头看着陆涛。“你说说,我们是在帮助他们,他们却把我们描绘成这样,一夜之间啊。”
陆涛点点头,忽然很冷静地说道:“你先别着急遥儿,这其实是我们到这里来以后遇到的若干课题中的一个而已,今天不出现明天也会出现,早出现总比晚现好。这至少提醒了我们,除了必要的军事行动和武力展示之外,我们还是应当低调处事,小心展。毕竟我们所拥有的实力、科技水平乃至物资装备,都是这个时代所无法抗衡的,也是他们的知识水准和认识能力所不能理解的。”
孟遥很快也冷静下来,将昨天兵分两路的计划直至整个过程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边,并未从中现方向性的根本问题。
老天爷几乎是在一眨眼间,将他们整个突击营从一个熟知的时空扔到了另一个时空中,从一个有爹有娘、外有国家管内有老婆管,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的安乐窝,扔到这个没娘疼没爹骂同时也没人再管饭的山窝窝里,作为已成孤立无援定局的突击营的主心骨,他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怎样做才能让突击营获得重生,以什么样的形式才能让这几百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像从前那样一步步地走向未来?他第一个所能想到的,当然是迫在眉睫地要让突击营赶快立足。现在基本算立足了,那接下来当然要尽快求展。这展是什么?不就是毛爷爷的那九字方针――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吗?没错,自己做的一点没错,虽说种种田,泡泡妞,抢抢人,挣点钱这些话有些调侃甚至不正经,但却从根本上是突击营的**,甚至是活命的法宝。不种田有粮食吗,不泡妞有有后代吗,不抢人有人口吗,不挣钱有钞票吗?
孟遥想到这里,豁然开朗起来,随手拈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双手一使劲将它一掰两段,然后一脸轻松将它重新扔到地上,冲着众人挥挥手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营了。”
诸葛盾看看孟遥,有些担忧地说道,“营长,我觉得你还是去找那个盼弟谈谈吧,也许人家一见你又好了哩。”
“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孟遥说着,幽幽地眺望着天空又道:“以后我们会遇到比这更大也更复杂的问题,倘若因为我们怕了,退缩了,或者心软了,我们那才会真的一事无成呐。”
说完,孟遥忽然认真地有看着陆涛说道:“哦对了教导员,停止我两天的所有供给,立即执行,由你负责监督执行。”
“这、这没必要吧。”陆涛神经质地笑起来。
“很有必要,”孟遥脸上严肃得忽然有些吓人。“你要记住陆涛,咱俩尤其不能犯错,犯错更要严惩不贷。因为咱俩一旦犯错,就关系到整个突击营的安危和展。就像这次牛头山寨要加入我们一事,倘若我再考虑周全一些,喜欢炫耀的心理再少一些,把自己放到跟盼弟他们一个层面上,这样的事情就不会生。”
诸葛盾有些急了,拉着陆涛就说,“教导员,两天不吃饭那还不把人饿死了?一天,改为一天就可以了。”
“就是,”陆涛赞同地看着孟遥,“一天已足以惩罚了。”
“这事不要再争执了,不然不长记性。”孟遥强硬地说道。
“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陆涛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孟遥看看远山,“既然计划有变,那我们就该先干掉那两个匪窝。”
第15章、牛刀小试
按照孟遥初期布局战略构想,盼弟的这八百号人马投奔过来后,将作为突击营的预备役部队,先进行一段必要的短暂训练,从中选出表现优异的,参与到对牛头山寨的剿匪战斗中,在战斗培养和提升他们战斗精神和实力。其余的则根据特长以及根据地建设的不同侧重,分期分批地将他们打造成未来的真正预备役部队、协助地方治安的武警部队以及公安部队和专门的屯垦戍边部队。当然,人数也绝对不会是这仅有的八百人马。这也正是他的剿匪计划虽然早就制定出来,却迟迟没有展开行动的主要原因。他并非不担心突击营暴露的问题,即使突击营本身拥有着先进的营区以及战场伪装技术,但突击营的暴露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好在他虽然担心,却有信心至少目前在周围匪帮的眼里,即使他们真的过来踩点,他们看到的一切也会因他们的无法理解而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能不能成功地靠近突击营五百米范围内,这还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听到剿匪工作终于要开始了,突击营上上下下突然沸腾起来,除了三个主力连队之外,警卫排、侦察排甚至炊事班都写来了请战书,直看的陆涛连连摇头,惊呼战士们这些日子可是被憋坏了,他这个教导员工作没做好。看得出来,这两天他是想陪着孟遥一起饿肚皮。不过也不能排除他另有花花肠子。如何在军营里开展一些文娱活动,适当地舒缓一下战士们的生活,他现在可是几乎每天都在跟孟遥叨叨。看着战士们眼睛望向女兵们的绿光,孟遥始终没敢松口。他不是不想呀,可现在整个突击营算来算去就那十来个女兵,这里面大部分还是医护分队的人员,你让他怎么办?
请战书交到孟遥面前,孟遥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买糕的,负责剿匪的队伍早就指定了,他们明知故犯,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他一手捂着肚皮,闭着眼睛一手接过诸葛盾递来的杯子,在心里算计着日子不禁一阵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今天的时间过得这样慢呢?他喝了一口水,还好水还是可以喝的,告诉一旁的陆涛,“你负责解释一下,叫大家不要再闹了,不要以为老虎不威,就以为是病猫。要以我、曹飞彪和诸葛盾为鉴,不要轻易地撞高压线,哼哼,饿饭的滋味还真真他娘不如被人揍一顿。”
在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中,剿匪分队按照战斗预案出了,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孟遥也终于可以开饭了。
曹飞彪和另外五个战士已经提前到达了指定区域。他们之所以如此迅,当然是那架武装侦察直升机的功劳。作为孟遥的特别指令,它在组装之初就被赋予了战场运输机的使命,同时拆下了一些侦察设备,加装了两个火箭射装置以增加火力。唯一的遗憾就是,它怎样改装都只能一次运载全装满员的七位战士,而且包括驾驶员。
看着直升机腾空而去,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点不舍得。这目前可是突击营最大的宝贝疙瘩,它可别被那些不开眼土匪或者什么乱石树草什么的给弄伤了。所以,曹飞彪一跳下来,便立即命令直升机掉头返航。
“营长说了,我还要提供空中掩护和火力支援哩。”直升机驾驶员刘纯刚连忙搬出了尚方宝剑。
“战斗一打响,我会根据需要立刻呼叫你的。”曹飞彪说着,冲其他战士挤挤眼。大伙儿心领神会地将刘纯刚一把塞进机舱,挥手就是一阵愉快的拜拜。姥姥的,收拾土匪还要动用宝贝疙瘩,我们这天子骄子的脸往哪儿搁。能坐上你的飞机让你跑一趟过过瘾,不过是看在营长心疼我们的份上罢了。
“彪子,又有火把过来了,人数不详。”散布出去的战士很快报告道。
曹飞彪哼一声,直升机那动静能小吗?
“按预定方案,甩开他们直奔老巢。”他一面命令着,一面像一只狸猫似的闪进一旁黝黑的草丛。这些游荡过来火把,显然是他们早已摸清的游动哨,不足畏惧。他们只要快穿插到匪巢最核心的议事厅区域,凭他们前的红外线夜视仪和战术配合,一定能在土匪整体反应之前一举拿下匪马大胡子和龙啸天。到时只需一颗信号弹,剿匪分队就会兵不血刃地占领整个匪巢。
后世效果奇佳的斩行动,用在2o年代落后的中国,虽说是牛刀杀鸡,但如果能达到不伤一兵一卒目的,何乐而不为。孟遥定下的这个战法,虽然令剿匪分队感到很不过瘾,但还是很感动地执行了。
六个人分别在马大胡子和龙啸天的住所外重新汇聚到一起,分别作出了同一个手势,那就是一句话:“姥姥的,白瞎了咱这一身的好本事。”
此刻马大胡子正搂着白晃晃的压寨夫人鼾声四起,而龙啸天却不一样,居然点着一盏孔明灯正抱着一本书看着。曹飞彪透过高倍望远镜看得直吐口水,“姥姥,这龙啸天还会读书。”他揉着眼睛,真后悔应该跟副排长张军应该换一下,他去负责马大胡子,让张军那个臭小子也来看看西洋景。
收起望远镜,曹飞彪冷酷地冲另外两个队员在脖子上一比划,指点着门外的三个游动的人影和门房里的两个打瞌睡的土匪,身子跟着就窜了出去。
五个人影毫无悬念地在一瞬间被放倒了。
不过别担心,他们都是被打昏了,这是孟遥特别交代的,这些匪徒大多很可能也是穷苦人,如若拿下匪巢,他们也许就是未来的突击营兵力后备资源,还是不见血最好。但张军那里出了一点问题,没想到马大胡子安排了一个特别壮实的匪徒,在他的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应声而倒,甚至还反手给了他一下。所以,第二次扑击张军也就没再留后手,直接将其一掌毙命,随即毫无周折地就将床上的马大胡子绑成了一个粽子。稍稍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压寨夫人惊醒后,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虚伪地用胳膊去挡她那白花花的身子,一脸冷漠地盯着张军他们,害得张军反而自己鸡飞狗跳地慌忙扯起被子,将她一把裹了进去。
***,再不把她包起来,别说两个战士流鼻血,就是他都会血流成河。这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这边曹飞彪一冲进去,龙啸天刚把书来得及扔掉,一杆他从未见过的枪便抵在了他的脑门上。好一个会读书的匪,尽管两眼掩饰不住地泄露出内心的吃惊和惊惶,嘴里却极快地反应过来,语调甚至还带着他作为上位者惯常的威势:“把枪拿开吧,我知道你们早晚都会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慢,让我一天一天等得好不心焦。”
曹飞彪鼻子一哼,随即垂下枪口,这才认真地端详起这个不断出现在盼弟他们嘴里的人物,不觉一阵失望。姥姥的,这家伙一脸白净,举止文雅,这完全就是后世里的一个小白脸,怎么会是大匪呢?
转了一圈,曹飞彪站在他的背后盯着他有些愁起来。这家伙不吵不闹的,还故作镇静,倒不好意思把他绑了。
龙啸天这时也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示意了一下,慢慢走到一个枣木色的大柜子前,从里面捧出一个被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将它交给曹飞彪:“你是头领吧,这东西我知道一定是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们,劳烦你交给你们最大的头领。”
曹飞彪一看居然是丢失的飞行侦察仪,内心狂喜,脸上却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令他继续抱着向屋外走去。他不是不想接过来,可他只有三个人,外面情况不明,万一有个把没摸清情况的亡命之徒冲进来岂不添乱。再说这家伙手里捧着东西,也省得他心里不老实跟着手里也不老实。没想到,龙啸天一来到屋外,顿时大吃一惊,再也没有上位者的那种拿捏作态,冲到曹飞彪面前就问,“你们、你们大军呢?”
“什么大军?”曹飞彪警惕地盯着他,好笑地随口应道:“你睁大眼睛瞧瞧,除了你,现在这两百米之内,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什么,”龙啸天失声喊了起来:“你、你们三个人就拿下了我整座山寨?”
曹飞彪可笑地看看他,也懒得再理睬他那一脸夸张的表情。姥姥,这才是他应该表现出来的正常反应。老子还以为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小白脸哩,搞了半天还是露馅了吧。
“喊吧,现在正好要你冲着山寨大喊。”曹飞彪说着一脸严肃地命令道:“叫你的人全部起来,在你的所谓演武场集合。”
第16章、白脸匪首
龙啸天见到孟遥之时,孟遥仍然捧着一听牛肉罐头舍不得撒手。不过忙里偷闲,他还是翻开眼皮瞅了一眼捆得跟粽子似的马大胡子,又瞄了瞄同样盯着他看的龙啸天,忍不住点头赞道,“怪不得连彪子都不肯捆你,看上去你果然不像一个土匪,而且还是一个大土匪。”
不过,龙啸天闻言脸上刚露出一点得意之色,孟遥忽然冷哼一声,命令诸葛盾道:“将他给我捆了,要捆得比那个什么马大胡子还要结实。哼哼,这样的人,更容易迷惑人,一般的老百姓还不是任他宰割。”
“等一等,”龙啸天一听,忽然喊着,扑通一下就单腿跪倒在地。
孟遥倒是一愣,盯着龙啸天说,“怎么,这么快就要求饶了?”
“不是求饶,是咱心服口服。”龙啸天说着,“你们是天兵天将,区区六个人就拿下了两座最大的山寨,咱在书上看到的亲身生在咱身上的事,咱服。不过,咱也有话说。咱没有宰割百姓,咱只是比百姓多点野心而已。”
“你没有欺压百姓,鱼肉百姓?”孟遥好笑地瞅着龙啸天,一下子想起那个忽然翻脸不认人的盼弟,怎么他们两人的口吻竟如此相似。不过这个龙啸天倒是能说会道的,举止谈吐还真有些不俗。他忽然将目光转向捆着的马大胡子,随口问道,“你呢,马大当家的,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没有宰割百姓?”
正哆哆嗦嗦的马大胡子,慌忙点头,但随着孟遥笑眯眯的模样越来越深,他连忙又摇摇头。看他一脸的熊样,比龙啸天可真的差远了。
“是不是鱼肉百姓,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说着,孟遥笑眯眯地一挥手,“把他们都带下去吧。哦,可以让他们哥俩关在一起,免得两人寂寞难耐。”
这次兵不血刃拿下最大的两座匪巢,还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原想怎么也得交交火,然后他的剿匪分队顺势经历一下枪炮的历练,最不济土匪也要打几枪吧,谁知一点也没挠到痒痒。上兵伐谋,上兵伐谋哇。
很快,一份完整的战斗报告和缴获清单送到了孟遥手中。瞅了两眼,他就将它交给了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陆涛,随即带着诸葛盾出去了。
刚走了几步,陆涛便追了上来。
“我说遥儿,战斗经过就不说了,可我没想到,这么大的缴获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陆涛生气地晃着手中的报告和清单责问道。
“多大的缴获呀,”孟遥不屑地说道,“以后还有比这更大的,你准备怎么办,是大笑三天三夜呀还是干脆得个心脏病拉倒?瞧你这点出息,以后我们肯定无疑就是一个王国,就现在这点东西,毛毛雨啦。”
陆涛顿时气结地一想,不觉嘿嘿笑起来:“那你现在干嘛去?”
孟遥两眼一翻,哼哼起来,“你说干嘛去,你又是不是不晓得我个性,手里忽然有了一点富余,我不亲手摸摸睡不着觉哇。怎么样,要不你也去瞧瞧,可都是好东西呀,摸在手里的感觉一定很爽。”
陆涛看着孟遥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气得一拳砸在他身上。“好你个孟遥,你敢调戏我,你、你才是那个财迷呐。”
诸葛盾这时笑嘻嘻地说道:“教导员你果然上当了,营长刚才还告诉我,说用不了两分钟你一定会追过来。嘻嘻,果然我们刚走,你就追来了。你也不想想,这么多缴获,营长不兴奋才怪哩。”
几个人一到刚刚筹建起来的物资装备仓房,就现里面跟过年一样热闹。看样子,战士们都知道自己有活干了。有时干干活,也是一种放松不是吗?
张军一看见孟遥和陆涛,连忙跑过来兴高采烈地道:“营长、教导员你们都来了,我们正在清点和分类一些缴获的武器和物资。管后勤的同志已经带着第一批物资,前往各连和相应的分配单位去了。相信用不了明天,主力单位都会换装上这种老古董了。”
孟遥点点头,纠正道:“对我们来说是古董,但对这个时代而言,它们可不是什么老古董。”
“是,”张军不好意思地挺挺胸脯。
“彪子什么时候回来?”陆涛跟着问道。
“哦,是这样教导员,”张军连忙转身尽可能详尽地汇报道:“彪子带着剿匪分队大部现在正控制着两个山寨,因为我营区的限制,大部分匪徒目前还只能就地关押,另外还有数量巨大的粮食、牲畜和物品也仍原地搁置。排长命令我,只带着两个匪及其全部的大小头领,共计212人,押着全部的自动武器、马匹先行回营,等候营指的下一步指令。”
“好,干的非常好。”陆涛赞扬着,看看孟遥,“遥儿,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上山去看看?”
孟遥沉吟着,缓缓摇着头说道:“不妥,彪子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全面。”
说完,他忽然对张军命令道,“你暂时放下手中工作,立即带一队战士各挑出三十个人的土匪低级别头领,赶紧回到山上将他们重新放回到匪徒中间。思想工作就在路上解决。好好安抚一下匪众,你要告诉他们,只要按我们说的去做,将来我们会考虑他们的这次立功行为。快去吧,告诉彪子,我和教导员随后就到。”
“是,”张军应声而出,飞快地向山上跑去。
陆涛想了想,忽然抹抹头上的汗水。
往往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放松的时候。想战士们此刻都沉浸在兵不血刃的胜利中,又面对如此丰厚的缴获,纰漏之处在所难免。要区区两百人的剿匪分队去面对近三千人武装的匪徒,没问题。但要他们面对放下枪的三千匪徒,那问题可就大了。想到这里,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不停地催促孟遥说:“遥儿,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山吧,我感觉眼皮直跳。”
孟遥听他这么一说,忽然笑起来:“你这个呆子,说风就是雨。眼皮要跳就让它跳好了。放心,我这只是防患于未然也,还没到你想象得那样严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