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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云台全文阅读

作者:无心枫     三国之云台txt下载     三国之云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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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蓝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耀眼的太阳挂在上面,不时的还躲在其中,不过那懒洋洋的光芒却一直挥洒向大地。www.uu234.net

    一片旷野中,孤零零的矗立着一颗大树,那大树粗壮无比,估摸着没有两三个人却是无法合抱的,而且枝桠繁茂,形似华盖遮出了好大一片的阴凉,树下散落着不少的石板和石墩,想来也是过往行人临时休憩时所遗,不过这棵树却也很是突兀,只因离它之外数十丈处才有不少的林木,却很少有像它这么巨大的。

    远处迤逦行来了一队人马,很明显看上去不是什么军队的样子,倒像是什么人家在搬家。队伍中,只有一辆马车,还连带有几辆大车,大车上面包袱布兜大大小小的都给捆绑在一起。渐渐的走近这颗巨树,看来也是要在这颗树下休息一番。

    马车停下,自有仆妇家丁上前照料。其他的随行人员,也纷纷的安置起来,找水的,支火的,不一而足,一个显是领头摸样的中年汉子指挥这纷纷的人群忙碌着。

    马车那边车帘儿掀起,却是先从中摔出个小个子,原来是个小孩子,学步之际不免蹒跚,不等孩子的身影确实,车前的众人,纷纷伸出手来护持,才免得小家伙的跌下车去,以及可能的头疼破相之虞。

    “呀!翰儿……”车内传出妇人一声焦灼的呼喊,情急之下,双手前扑,把抖落下来的车帘儿都给扯开了线头。

    那妇人的一声喊把正忙碌着的大家都弄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而那引起惊怖的小家伙,此时却正在享受着一群手掌的扶持,发出一阵“哏儿,哏儿”的笑声。

    “哎,你可真是快要吓死为娘了!”从众人的手中接过了孩子的妇人,双手紧紧的抓住还不断闹腾的小孩子叹声道。

    待得她的情绪稍微平和,闹腾了半天的孩子也稍微懈怠了,马车外,那位头领摸样的人躬身向车内人请示道:“夫人,小的估摸着再走个一天半天的我们这就能到襄阳城了,您看是不是,我们先派个人去给老爷那边报个信儿?”

    “也好,走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到地了!你就打发个人快点去吧!”马车的车帘子已经在刚才被扯的破了不少,自重身份的妇人也没有下车去的意思,轻轻的对着外边吩咐道。

    “是的,夫人!小的这就去吩咐,还有吃食正在准备着呢,很快就好,还请夫人少待!”

    “嗯,一切还有劳你了,德叔!”

    “呵呵,小的这就去了!”被称为德叔的人拱手为礼后,边起身去忙了。

    马车上,一路颠簸行来的妇人加上刚才的惊吓似乎也有些累了,而他怀中的小孩子却依然精神着呢,尽管被母亲把身体箍住了,可是那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动着。

    一路上都被困在马车里,丝毫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此时车帘儿被扯破,却是让他得了便宜,自然有点喜不自胜。

    蓝天,白云,不远处林木森森,近来树影婆娑,虽然小孩子,还不懂得什么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可是这么鲜活的色彩自然充满了无限的童趣。马车外,仆人们正有条不紊的忙着,就是忙完了的,也都是抓紧时间在休息。

    “母亲,看有鸟儿!”这个名叫翰儿的小孩子,晃了晃母亲的手,看着不远处的密林道。

    “扑棱棱”原本这个时候都应该趴窝的林鸟们,像是被什么惊动了,都纷纷的逃向天上,原本的宁静也被突然的变故给打乱了。

    “嗯,哦!”有些迷糊的夫人,含糊回应着儿子。

    马车外却忽然的慌乱起来,静止的马车也被猛的一动,管家德叔的声音战战的道:“夫人,有土匪从那边的林子里出来了!”

    “土匪么,这可怎么办啊,德叔?”不管是马车里的夫人还是,大树下的家丁仆人们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远处的土匪看着人数比他们还少,可是内心中还是失措无定,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定下来,更使得场面越发的混乱,好在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想着主家,还是都尽量的往马车边上靠着。

    不过,对面的土匪们看上去也不是正经的土匪,因为他们既没有什么口号,还都穿的破烂如乞丐一般,只不过大多数的身上都裹着一股豁出去的戾气,手里拎着的武器也都泛着血光。

    “上啊,强他妈的!”土匪群中轰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这群家伙边像是恶狗一样的扑向了已经渐渐围成一圈的仆人们。

    男仆人们都尽可能操起身边能拿的东西当武器,围护着处在他们身后的妇人们,妇人们也只能紧紧的抱着彼此,借以依赖。

    没有人想到跑,平日里主家的善良和仁慈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勇气,迎着土匪刚才还颤抖着双腿的他们,也拼了上去。

    土匪群中竟然还有几把弓,虽然射出的箭零落,可却每一次的射击都给那些勇于这都得人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男人们的怒吼,女人们的哭喊充斥其间,有血在流,有人在死。土匪们的凶悍,还是强过了仆人们的血气。

    乱战中管家德叔窜上了马车,招呼了几个还算勇健的男丁,抢过人群,便欲离开,夫人和少爷的安危却是最重要的。

    “快,那辆马车,拿弓的带箭的给我射,别让他们跑了,给我抢啊!”土匪群中,呼喝声此起彼伏。

    马车在德叔的操控下,虽然跑得不慢,可是射来的弓箭的威力也不小,几支箭转眼既至,射到马车和周围几个护卫人员的身上,还有一支箭竟然射到马身上,使得这匹本来就没有受过什么罪的家马发了疯。

    疯了的马不受德叔的控制,肆意的施展着自己的本事,狠了劲儿的奔跑着,渐渐的远离了那血腥的场面,群匪见追之不及,便放过了他们,回转身去消化他们刚刚得到的战果。

    失去了常性的疯马也不管路途坎坷不平,只是一个劲往前,可是这马车却渐渐被颠地散了架,原本几个护卫人员,也不知被甩到了那里,马车上的德叔一边紧紧的抓住已经不管什么事的缰绳,身后的妇人也已经不知所措,只是紧紧的抱住嚎啕大哭的孩子,嘴里下意识的安慰着:“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儿!”

    “德叔,快让那畜生停下来吧!啊,德叔,我们怎么办啊?”

    “哎,要是能停我能不想停下来!”德叔心里无奈的想到。

    陡然间,马车一边的轮子忽地一滞,似乎撞上了一块石头上,接着马车边失去了平衡,高速前进的马车,早已经被颠簸的骨架松散,再加上这一撞,顿时,便震得的支离破碎,车上的两个大人还有那个小孩子,都瞬间飞了出去,那匹疯马却是“嘚儿嘚儿”几下便飞奔的不见了。

    被震飞了的德叔毕竟身为下人的身体要好一些,虽然被摔了个头昏脑胀,却没有受多大的伤,晃晃悠悠站起来,恍然四顾,便看见了躺在不远处的夫人和孩子。

    “夫人,夫人,快醒醒,”上下打量了一下夫人,德叔发现却没有发现有血迹,赶忙掐她的人中。

    悠悠而醒的夫人,睁开眼的第一句自然是她的孩子。那德叔将夫人给扶起来之后,自然迅速的将孩子也抱了过来。孩子掉落的地方,很幸运的是一捧杂草生长之处,孩子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衣服上也只是沾染一点草绿色。

    将孩子接到怀里,夫人轻声的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却迟迟不见孩子睁看眼,“这是怎么啦?”

    猛然间夫人身上,挨着孩子头部的衣服上,有丝丝的血迹……

    “啊!我的孩子啊!”荒野中,一架散乱的套车旁边,一个妇人正怀抱幼儿呜咽良久,身旁的仆人却也是无能为力。

    “浩瀚青龙磐石堤,桃花夹岸鹿门西。若教月下乘舟去,何啻枫流到檀溪。”

    正在哀叹无着,心下凄惨的两个人,茫然间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歌声。歌声清扬,似乎也能稍舒两个人内心的怨埋。

    远处走过来一位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峨冠博带,道貌非常的人物。略一端详眼前所见,却是满面春风不改,开口道:“两位,你们可好,这是怎么回事,”又看了看那夫人抱着的孩子,“在下却是略通岐黄之术,可否为两位稍解烦忧?”

    “先生,请您帮我们看看我家小少爷,刚才他给摔下了马车,现在,却是,却是……”德叔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好好,好说!”那来人答道。

    待征得那妇人同意,来人便探手握住孩子那稚嫩的胳膊为其把脉,稍握片刻,却又摸向孩子的小腿处。

    然后又探眼观察了一番孩子头上那渗血的地方,斟酌了片刻,对着那满眼含着希望的夫人,开口道:“这位夫人,令郎的伤患处虽有些凶险,性命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当然还是需要好好的调养!”

    “谢谢先生!谢谢!我儿确实性命无碍吧!不会有什么……”

    “呵呵,在下这些确实可以保证的!还有观令郎的面相,却不是早夭之象,夫人当安心才是,不过此地却是不便,还得尽快回家安置才是!”

    “是是,先生所言极是!”夫人的神色这回总算是换过来了。

    “不知两位家居何处,是否便宜,如若不然,在下居所却是离此不远,方便得很!”

    “当告知先生,我夫家姓邓,我夫邓羲现被刘荆州收为幕下,这是我家的管家邓德。”那妇人介绍到“故我们举家从老家搬迁,不了路遇土匪,却是遭此横祸!”。

    “不想却是如此,幸好母子平安,虽有财货之失,却也得保平安,此乃大幸事!”那先生宽慰道。

    经过这一番耽搁,却是日已西斜。从那先生处得知,此处竟已离那襄阳城不远,不想那疯马一股子疯劲将他们给拉到了这般远的地步。

    那先生看两人此时身上模样,便相携着他们,一起送他们去襄阳城。半路上,却是遇到了邓氏夫君先前接报后前来迎接之人,等他们会合后,那先生便向他们挥手告别,告别之际,那管家德叔得夫人吩咐,问道:“不敢动问,却是不知恩人高姓大名,且容我家主人得以报答,以慰感激之情!”

    那先生却只作笑不答,再三询问后,不得已,那先生答道:“或可称呼我水镜!”双方互已作别不提。

    “我夜观天象,却是今天当有一异事,可是现下看来,也不过寻常事耳!”那水镜先生心内存疑,脑中思索再三,脚下却不觉往来时路走去。当他发觉不是回家的路途时,展眼一看,此时所立之地与那马车翻转的地方近在咫尺。

    稍作逡巡,却是发现那孩子翻车落地之地的草丛底下是一块硬石,“如此之柔嫩的婴孩,怎能以头触此石而无性命之忧?那孩子的头还真硬!这也应不算什么,不应该惊动天象啊!”

    正当其时,那硬石下面却是翻出一条大蛇,绕那石头转了三匝后,向水镜点了点头,疏忽远去矣!

    “异事,为何?!”

    

第一章 瀚儿,憨儿

    荆州自古多为楚地,位于荆山、衡山之间。至此时,下辖有襄阳郡、章陵郡、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等九郡。

    自刘表刘荆州上任初始,荆州之地却是混乱不堪,形势异常的复杂,各地宗贼势力强盛,长江以南有吴人苏代自领长沙太守,江北则有贝羽为华容长,还有袁术屯兵鲁阳,尽占南郡之地,更有江夏贼张虎陈生拥兵襄阳,占而据之,荆州可谓是人情好扰,加以四方震骇,寇贼相扇,处处糜沸。

    面对如此局面,刘荆州先是单马入宜城,后采纳帐下蒯氏兄弟之谋,得蔡瑁等部下全力辅佐,先是以利诱贼,斩杀其中罪大恶极者,凡五十五人,尽收其部,编入自己帐下为军,又遣人说服张虎陈生率众归降,后派大军渡过长江,尽平江南之地,终得使荆州完全掌握。

    随后,刘表对内,起立学校,博求儒术,引来大批贤士来归,得与汝南陈翔字仲麟、范

    滂字孟博、鲁国孔昱字世元、勃海苑康字仲真、山阳檀敷字文友、张俭字元节、南阳岑晊字公孝为八友。同时,内抚百姓,轻徭薄赋,使得治下臣民,均能安居乐业;对外则是修武备,置军事,拥兵自重,不擅起战事,而从容自保。

    至此,荆州之地,可谓是沃野千里、士民殷富,值此乱世之际,实为乐土。而刘表自是已南收零、桂,北据汗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却理兵襄阳,以观时变。

    建安三年,时值六月,襄阳城,荆州牧府衙议事厅。

    大厅之上,此时正有十数人正在议事。堂上居中一人,正坦坦倚几而坐,此人姿貌温伟,虽已知其早已年过半百,可依然从其面目中显现出不少风流。此人正是荆州牧刘表,现已拜为成武侯,假节。

    刘表见帐下文武具一列班,开口道:“现曹操,袁绍二人正相持于官渡,彼此胜负难以预料,如我等,当以何为?”说完,目视座下的诸位。

    “咳咳”两声,一副病容的蒯良却是当先起立缓缓道:“禀主公,以我观此二人,曹操虽弱,但其上有天子大义,下有群臣一心,自是不容小嘘,可是那袁绍,此时虽说声势浩大,可其座下谋士着却个个争强好胜,不能齐心协力,值此关键之时,却是大有关碍。且臣下夜观天象,大河上下,两星并起,其一虽绚丽,却后势不明,而另外一星却正日渐其昌,一点愚见当为主公参详。”

    “快请坐,子柔如此病体,还烦前来,实在是此事重大,不得不扰。君为我荆州第一高士,还望善养!哎,都是某家拖累之故!”刘表等他说完后,伸手虚扶道。

    “主公,臣等无能!”却是诸多文武起立告罪道。

    “岂敢,岂敢!诸公且安坐!还望诸公多多为我荆州献力献策!”

    “自是不当主公吩咐,吾等自是尽力!”

    待得堂下安静,一武将出列而言道:“主公,以某所见,自是不如子柔大人多矣,可我看那曹袁二人,此时正是相持,或者,我们可以等他们来求我之时,再行决定不迟。好比是货比三家,自然应该选择那价钱合适的一方……”

    不等武将继续说完,却被刘表的笑骂打断,“黄祖,你个家伙,却是也有你,才想的这般泼懒市侩!”座下也是嬉笑声起。

    “不过,自董卓乱政以来,袁绍即为讨董盟主,,又是四世三公之后,素为天下所敬仰,如今又是坐拥四州之地,带兵百万,势大无敌,而曹操一方却又有天子大义,故我决定,还是静待天时,两家既不得罪,也不相助!”

    “主公且住,”却是座下一人,治中邓羲,字子和,急起谏道:“主公,请听臣下一言,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袁绍势大,我军若与其交往,也不过是犹如锦上添花,而曹军势弱,若得我臂助,自是会感念非常,且曹操又有天子在侧,主公为汉室宗亲,自当为天下表率,奉养天子,还请主公,能三四而行,能绝袁绍之望,却不可与曹公交恶!”

    “子和之言,也为善言,既如此,此事却也不急,今日且住,来日方长,此等大事,自然还需从长计议!”说罢刘表却是面现疲色。

    一场议事,有始无终,却是让人心下遗憾,座下众人却都是多年来刘表的老臣子,自是熟知他的秉性,都是面色如常躬身告退。独有邓羲出了府衙大门,面上还是愁色如故。

    邓羲不及回府,身后却有一人追来,却是别驾刘先,字始宗,素为邓羲好友。

    “子和,子和稍待!”刘先见前面邓羲追之不及,出口喊道。

    “哦,原来是始宗兄,却是小弟心神不属,今日未曾与兄答话!”邓羲开口致歉道,“兄长多日不见,出使归来,却该与兄长接风!”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刘先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近来我出使在外,也多日未见我那侄儿,不知近况如何,可有改善?”

    “哎,还是那般模样!莫道是当初给孩子起名的原因,瀚儿,瀚儿,莫非真成了个憨儿,要不然为何总是不见好!”,几声叹息过后,邓羲摇了摇头,仿佛要将愁情烦事都从脑袋中抖落出去,“且不提他,每次回家,我便心烦不已,今天就先不提那般烦恼事,还是为兄长接风为要,我们这就去喝酒去,狂歌佐酒,让我们也就糊涂一回!”

    说罢,邓羲不等刘先反驳,吩咐身边一从人回家告知夫人,便拉着他走向了附近的一处常去的酒楼。

    不论邓羲和刘先二人在酒楼之上如何的恣意放纵,却说邓羲,原是章陵人士,祖上据宗谱可考,还能追溯到辅佐光武帝中兴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禹身上。自小他父母双亡,身为孤儿,免不了经常受到族内其他人得欺凌,幸好邓羲他自己努力,才能以自己的才华投到刘表帐下初始便得以重用,他便想着将还在老家受苦得妻儿接来襄阳城,不想却路遇土匪,使得孩子从马车上摔下,后经救治,虽然身体安健如常人,却是变得痴痴呆呆,不见一丝灵气。

    酒入愁肠,总是千转百回。酒楼上,已经有了醉意的邓羲却是又开始诉苦,“始宗兄,整整五年了,我那孩儿业已八岁有余,若是常人家的孩子,如今都已开蒙读书,可我家的孩子,整天就只能是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就是看着天流着口水,也不懂得认人,就连我这当父亲的和他母亲,他却也是全然不识。”说话间,又是一尊酒灌入喉咙。

    对面的刘先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的,只是招呼着店家再填些酒菜。

    “这些年来,我是四处延请名医,多出求方问药,都是毫无进展。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如今的我,为了孩子,医巫卜释,多方求告,也是无效,我可怎么办?”

    难怪邓羲愁啊,虽然说他不待见自己的孩子,也曾想过就放任这孩子这样,自己再努力生一个,可是也奇了怪,总是不见效果,夫人的身材总是不起波澜,甚至由于关心邓瀚还越发的瘦了。也曾想过,再找一房妾室,好延续香火,可是,他要是那样做了,又深感对不起那贫贱糟糠之妻。

    不过,还好,听夫人所言,当年救助他们的是那位如今已经名满荆州的水镜先生,说是,自己的孩子一非早夭之相,能得水镜先生一救,那是多大的造化,想来这孩子的福分不小,可是这福分难道只是那么点么,每每想到这里,他那满腹辛酸却又透着无穷的希冀。

    六月份的天气,犹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当然这里的孩子不现指那位痴呆的邓瀚。早起去府衙议事时还朝霞满天,到议事完结出来时还是艳阳高照,可现在,一阵疾风吹过,满天乌云忽至,三两道闪电劈过,便接着天上怒雷滚滚,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溅起了一起朦朦的灰尘。

    大街上,还有不少的人都急忙的往家跑去,着急忙慌之下,丢三落四跑跌了不少闲汉的懒鞋,不过,很少有人去捡,都是不屑一顾,还是回家要紧,大不了再买新鞋就是,荆州治下的富庶可见一斑。

    “贤弟,莫贪杯,酒到七分正好啊。适时雷雨稍歇,还要回家!”刘先将壶中残酒悉数倒入自己樽中,对着邓羲说道。

    “谢兄长提点,却是不碍事的。兄长是知我之人,这点酒量还是有的!”邓羲应答还有八分清醒。

    二人所据座椅,却是靠窗,雨中清风一阵,自然带的朦朦雨丝探入两人身边,霎时酒意又下去几分。

    猛然间,天边炸雷响起,却是远远的异于平常的雷声,先前却是没有闪电显现。雷声渐消,却发现酒楼内多了不少破碎在地上的酒碗,酒壶,却是方才惊雷吓得众人手脚凛凛,猝不及防所致。

    楼外雷电渐逝,雨势却越发的大了。

    一阵奔跑声从远处渐渐的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会儿,还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喝酒!”酒楼的酒保嘟囔着,脚下却迈步到门前来迎客,近前来一看原来是那邓府的管家,德叔,想必是有急事!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还没进门,德叔就喊上了,等进到门里,全身就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不过明显的是,此时老管家根本顾不上这些,直奔那邓羲和刘先二人的座位。

    “老爷,快回家吧,家里出事了,小少爷……”

    半醉之余,原本见是德叔如此这般模样的邓羲,还想着说他几句不成体统之类的话,可是一听是事关儿子,却是瞬间起身,紧绷着身子向着刘先行礼告辞之后,快步离开,走到大雨里,却也是绷不住了,大步的往回跑,却也赶不及再问老管家。

    “德叔,到底怎么了?”刘先却是没有喝多少,走出座位,扶过管家,让酒保端碗酒给他暖暖。等喝过酒,稍事歇息,借过酒楼里的雨具,向老板打了个招呼,两人却也相随着走进了雨中。

    “哎,个人自有个人福啊!”身后有人叹息道。

    

第二章 福至心灵

    邓府一处卧房,窗外仍然是大雨瓢泼,屋内则是一片愁云惨淡。www.uu234.net

    邓羲此时已赶回家中,身上的衣服自然不免淋落,入眼可见,自己的儿子正平躺在床上,却是双目紧闭,一张小脸上却是有些惊恐的表情。

    床前,正有一位老先生为孩子把脉,看样子已经快要诊治完毕。老先生站起身来,又询问了身旁等候着的邓氏几个问题,便轻轻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卧房边上的客厅。

    原来大雨初起之时,邓府的小少爷,那位痴呆的邓瀚,正端坐在庭院中一颗大树下歇凉。骤起的雨势让众奴仆一时之间忽视了这位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主人,只顾着躲雨,还是他那位慈爱的母亲,想起来,便急忙赶到院中。

    恰逢那声异于平常的巨雷响起,只看见孩子所依靠的那颗大树,伴随着那一声巨雷,“咔嚓”一下,中分而断,其上半部分,却又四散而倒。而小邓瀚,却在雷声中,原本一直痴呆的表情渐渐有了些变化,先是浑身一震,平时僵直立于身旁的双手,这时却是别扭的叉立于额头前,遮挡着无法阻隔的雨水,随后却是想要迈步跑开身后断枝残桠的姿势,不过双腿很是迟钝。

    邓氏看见孩子没跑两步,就要摔倒,此时她却也伸开双手想要扶住孩子紧跑了过去,几步路中,就见多年不见动静的孩子,突然大哭道:“妈呀!啊!”接着就趴倒在雨水中,没了声响。情急之下的邓氏,也不管听到那声喊叫声,并不是平常人家母亲的称呼,只是见到孩子刚有了动静,却又戛然而止,却也顾不得仔细分辨。

    只是赶紧上去,在几名仆妇的协助之下,遮挡着将孩子抱回到卧房内,呼喊着,“快去通知老爷,赶紧的叫大夫!”自有手脚伶俐的下人们去办。

    客厅里,随后跟来的刘先也已经赶到,从卧房出来的邓羲对着他点点头,便走到老先生跟前问道:“大夫,我儿怎样?”

    “大人,小少爷并无恙。许是方才见雨势奇大,后又被怒雷震惊,恐怖于天地之威,惊吓所致昏厥而已,小老儿以为或可开几幅压惊药剂即可,至于可能淋浴所染风寒,自是一并处理即可。大人,却是不必忧心!”老先生也是这数年来多次来邓府的熟客,却也感于邓府上下的慈善,自是对邓羲实话实说。

    “多谢老先生辛苦,还请您费心!”邓羲回道。

    老先生自是去开放抓药不提。邓氏此时也已出来和刘先见过礼,对着丈夫言道:“夫君,方才大雨中我好像听到瀚儿,开口喊话!”

    “什么,瀚儿,开口喊话,此言当真否!?”邓羲惊讶道,不敢置信的发问。

    “确实如此,几个下人也如此对我言讲,否则我岂敢告知夫君!”邓氏答道。

    “怎么会,我等多年来名医求遍,而无果,今日我儿莫名其妙的树下淋雨,竟能开口了?”

    “贤弟,莫忘了方才那一声怒雷,滚滚而来。雷者,动也,重雷交叠,相与往来,震而动起出。惊动贤侄往日被压抑之神思,使其鸣叫,惊惕,也未可知啊!”刘先开口道。

    “呵呵,承始宗兄吉言,我儿定是如此!”满脸的希望冲散了邓羲往日紧锁的眉头。

    夏日雷雨,匆匆而来,却又忽忽而过。落日时分,漫天乌云散尽,落下西天一片火烧云。卧房内的邓瀚,依旧沉睡,不过小脸上原本的痴呆像却在不经意间慢慢的消散着。

    雄鸡一唱,东方日升。

    襄阳城中已经有了不少的商贩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城外也已经有不少的小贩们在城门处来往频仍,他们有的挑着一扁担柴火,有的背着一篓青菜,虽辛苦,却不无幸福。拜荆州牧大人所赐,如今的荆州算得上是此乱世中的一片净土,若是在其他地方,几乎没有在日出时分就开城门的。

    一大早,邓府的管家德叔却也是早早的起来了,正因这五年来他每天都要去坊市里为他的小少爷,找那一碗好吃的溜豆腐,今天却也不例外。豆腐,这也算是前汉淮南王给后人的遗惠。

    虽然豆腐要是放到他处那东西不算便宜,可是对于襄阳人来说,就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吃的起。德叔自是熟门熟路,在坊市里转折几番,便来到了溜豆腐的那个店铺。店老板远远的看见老管家便开玩笑似的招呼道:“德叔,您又亲自来了,派个下人来就可以了,我这里您还不放心啊?”

    “呵呵,不是,我也就是进这份心!还权当顺便动动身子骨!”德叔的脸上却是一份淡淡的笑意,虽然当年出事不管他的事,可是他总觉的有愧于那个可爱的小少爷。

    店老板麻溜儿的弄好那豆腐,“得,德叔,您拿好,慢走啊!”

    提着那份“心”,德叔又和往常那样回到了家里。给刚起床,还没用饭的老爷,夫人行过礼,沿路和见过的家丁丫鬟们打过招呼,自然就拿着豆腐来到少爷的卧房。

    “小少爷,小少爷,还没起么!”轻轻的推开卧房门,自然摒着身子,如常般来到床边,却没有看到预料中应该还躺着的孩子,入目可见的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不见丝毫的呆气,他的小少爷正盘腿静坐在床上。

    “德大爷,您又给我送溜豆腐了!谢谢您啦!”清脆的声音带着稚气向他问着好。

    闻声瞬间将德叔那屏住的身子惊起,手上一松,“啪叽”一声,包裹好的溜豆腐洒落了一地。

    “少爷,少爷,你会说话了!”此时的德叔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突然而至的惊喜使得老人家不知该如何是好,双手抖动着,不知该放到哪里为好,脚下不注意,早就将那一地豆腐踩成了糜。

    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将这件事给老爷和夫人禀报。忙乱中,不小心差点给一边的桌椅绊倒,踉跄前行,也不觉得腿脚上的疼。一路上大呼小叫着,“少爷清醒了,会说话了,”言语声传出去好远,使得满府的人们都是又惊又喜。

    卧房中,静坐于床上的邓瀚,其实早已自凌晨清醒,此时他的确是邓瀚,不过已经不是那个痴呆的孩子,内里的灵魂已经和这具身体的主人合而为一。

    昨日那异常的雷声,却是将一个异世的灵魂送入了这具身体里。原先的主人幼小的意识很轻易的就消散在那突变之下,而那声“妈呀!啊!”却是新人到新居所发出的第一声。

    半宿的思量与琢磨,让新人将将能够知道这孩子姓邓,所据城池叫做襄阳城,能够侥幸不死,而借体重生,却不知他身具多大的造化,感谢上苍!这是他的心声。从此以后,他就是邓瀚,体味着前主人小小意识中,那份天性和这几年意识中的印迹,不由得感动。童真童趣惹人怜,父母之爱令人敬;我虽没有三春晖,却将敬献三寸心!

    门外的安静,被远处渐渐涌来的人群给打破,也扰了邓瀚继续的沉思。

    “老爷,快点儿,快点儿!”此时的邓氏恨不能扯去那些碍事的裙摆,一个劲儿的推着邓羲往前赶,身后跟着的奴仆们也很有些心急。

    邓羲的心里也早就波澜起伏,虽然昨天刘先的话给了他很多的安慰,不想这惊喜来的却是这么的快,快得他没有一点的准备,只能是在方才得管家禀报后,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淹没。

    邓羲将卧房门大开,却没有迈步而入,只因为他看见了正面门而跪的孩子。

    “孩儿给父亲、母亲大人请安!”抬头而起,孩子的双眼正盈盈的看着他们。门口的众人此时都为这扑面而来的场景呆住了。

    “快起来,我的瀚儿啊!快起来,为娘,为娘……”母子连心,邓氏抢步进门扶起孩子,一把拉入怀中,嘴里的话却不知怎么说下去,薄施粉面泪双行。

    “哈哈,哈哈,好,好!”此时的邓羲也只能用大笑来舒展胸中的喜意,虽不明显,可是他那眼底却也有丝丝晶莹闪过。

    “来人,来人,管家,今天我要喝酒,我要摆宴,宴请宾客,哈,还有所有家人加例钱!”主人家的高兴,自然也是下人们高兴的预兆,满园的人们此时都是一片欢腾。

    片刻后,邓府的大门中开,一个一个伶俐的家丁们鱼跃而出,有的去买菜,有的去拉肉,有的则是去宴请宾客,不管是去干什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盎然。

    吉人自有天相,善人必得良祷!

    这一年,这一月为汉建安四年六月。

    

第三章 小童与大势

    那日的欢宴很快便随着那炎炎的夏日,被凉爽的秋风一吹,消逝于人们的记忆中。可是邓家小公子多年痴呆而一朝被怒雷惊醒却被人们当做奇事印在了记忆深处,又或者可以茶余饭后对来往的人们瞧得上眼的便吹嘘一番。

    八岁的孩童应该过怎样的生活,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古今不一,穷苦之家和官宦之间也是不同。不过不论是何等境遇下的孩子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生活,好的前程。

    此时的邓瀚亦然八岁了,或许是五年来痴呆的生活给了父母太多的遗憾,所以这段日子里,总是宠着他,他想吃鸡,绝不会做鸭,他想喝莲子羹,绝不会给银耳汤,他想骑大马,父亲邓羲怕骑真马危险,硬是不顾自己的颜面,在下人面前趴在地上让儿子骑自己,反而弄的内心里早就知礼的邓瀚深感愧疚,可是他还得扮好这个还世情不懂,恃宠而骄的角色。

    “哎,好累啊!”无人时,邓瀚呐喊道,身后却又突然冒出几个或家丁,或仆妇上前来,问好到:“少爷,您那儿不爽利,要不要喝酸梅汤,冰镇的哦,歇息一下可好?”

    真是不想当个小霸王,奈何家里人不给机会啊!要是一般的孩子,这样下去,自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以孩童之身,重温父母的宠爱,自然是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凡事都有个度。

    不能再这么过下去,太麻烦了!小邓瀚却是也不敢再喊出来,只是内心做着决定。

    这一日,吃饭之时,小邓瀚开口对着邓羲道:“父亲大人,我想上蒙学!”

    “我儿怎由此念头?”邓氏夫妇听闻便觉有些诧异,邓氏却是先张口问道。

    “前些天德大爷陪着我出去游玩时,我曾见许多如我一般大小的孩童,在前街的一个处所内跟着一大人吟诵,是德大爷告诉我说那是他们在上蒙学!”邓瀚接口道,“我见他们念得有趣,而且还可以一起作伴玩耍,孩儿却是想去!”

    不管是什么理由让邓瀚想着去上蒙学,在邓羲夫妇的眼中,都为儿子感到高兴,毕竟小邓羲虽然长了八年,可是毕竟有五年的时间内混混傻傻,却是神志不清的。

    心疼孩子的邓氏,撂下手中的碗箸,探过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道:“我儿想去上蒙学,为娘的自是高兴,可是我儿还小,再过两年去,可好?”

    虽然说孩子初始恢复灵智那天的表现让邓羲甚为惊讶,可是随后这孩子的表现却又如常,贪恋父母的宠爱,原本还想着在这样下去实在不是爱孩子,等受苦五年的儿子放纵一段时间后,要找个机会和夫人好好的商量一下,今后孩子的事情,却没想到儿子却是如此的知事。

    “好儿子,不想我儿有如此心思,为父自然高兴,不过身为荆州治中的儿子,却也不需要到平常的蒙学去求教,”邓羲可以与下人们为善,可也不会自降身份与他们平等相处,“我儿待过段时间,为父便安排你去上蒙学,却是州牧大人所设立的官学!我儿却也不必着急啊,听你娘的话,先在家里好好的玩耍,若是上了蒙学,你可有的苦的,我儿不怕么?”

    “会有什么苦,父亲能先告诉孩儿么?”邓瀚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那里边的老先生可是很厉害的,不听话,不好好学的人可是要拿竹板打手心的!”

    “哦,孩儿只要听话,老先生不就不会打我了,你说,是么,母亲?”

    “哈哈,我儿说的是!”却是邓羲见儿子如此作答,不高兴都不成,边上的邓氏,也是含笑看着这一对父子。

    随后的几天内,邓瀚却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贪玩,倒是时不时的窜到邓羲的书房内,翻弄着屋子里那些他能够得着的竹编和书籍。不过遗憾的是,虽然他不能说不识字,可是这个时代的字,却与他记忆中的印记大相径庭。

    当然他所看到的自然不是什么鬼画符般的象形文字,自桓、灵帝已降,出现并盛行了隶书。

    隶书的出现,是书法史乃至文字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从此,书法告别了延续三千多年的古文字而开端了今文字,字的结构不再有古文字那种象形的含义,而完全符号化了。汉代隶书蕴含着一种博大的气势,充溢而涌动着雄健的力量。这股雄强朴茂之风与当时的社会风气有关,大汉天威,却是武帝时犯我强汉虽远必诛所铸就。

    而现下邓瀚翻到的自然多是汉隶书就的文字,虽比前代的文字更符号化,可是依然是繁体字,有的在邓瀚的眼中却是偏体,少旁之字。

    “谁说穿越者,就不用读书,谁说穿越者,就是万能人,历史经验害死人啊!要不经过学习,穿越人士大多数都会是摆胡先生!”

    虽然邓瀚不可能认得此时的很多字,可是却也在那字里行间体味到字体的刚健。不过他翻书的场景,在父母的眼中,却是一心向学的征象。更是让邓羲觉得要给儿子找一个好老师,免得耽误了孩子的这份悟性。

    可是近来,他却有要事在忙。

    原来是正在官渡对峙的曹操和袁绍两大势力,此时都派使者前来联络交好刘表,都希望将刘表拉入自己一方势力,以保证自己的胜利。

    虽然前段时间,荆州文武在那次议事后,都按照州牧大人所命,不结盟,不选边,可是你不动,可是交战的双方哪一边能将刘荆州这个此时已经能够左右大局的势力置于脑后。

    两方的使者都已经先后见过了州牧大人,纷纷的摆出了各自的条件,不过,或许是刘表的年龄渐长,以往的杀伐果决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迟迟不见他有什么决断,使得使者们和荆州的属下们都是心思难安。

    作为治中的邓羲自然也是常常的神思不属,整天的拉着刘先,或是应对使者的宴请,或是二人在家中的书房分析时局。

    近来常常出没书房的邓瀚,从父亲的言谈之中,自然了解到了,原来此时却是要打官渡之战了,不论谁胜,那就是一统了中国的北方,不过历史上却是曹操得胜,虽然胜的有些惊险,不然怎么能够成为古代最著名的以弱胜强的三大战役之一呢!

    看着父亲和刘先伯父两人,每天为了选择支持那一边而焦灼,自己小小的年纪,说出结果,岂不被当成妖怪?再想想,也剩不了几年,眼前看似安稳祥和的荆襄之地,转眼间就成为战乱之中心。真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小邓瀚,此时正为自己内心的孤闷发愁。可是他却怎么能体会到那些当事人的种种难处!

    州牧府。

    正独处一人的刘表也是思绪万千,自他被何大将军以荆州相托,自己孤身一身,多赖当地大族蔡蒯二氏之力,终得以掌控荆州,又励精图治才使得如今的他,刘荆州也成为一处势力雄厚的诸侯。

    想象今日议事堂上,别驾刘先劝柬道:“主公,今日天下,群雄并起,众多诸侯自令其势。袁曹二雄相争,当此时,我荆州则握天下之重,若主公欲有所为,便可寻隙而出兵以争,若是不愿,也应选其一而从之。”治中邓羲所言:“莫结袁绍!”而又有治中邓羲直言,“主公,切不可蛇鼠两端,坐观成败,不然两军必然都深怨我荆州,怕是从此我等不得中立!”

    如今曹袁相争,他是左右为难,“曹操有天子大义,挟天子以令诸侯,助曹,待曹胜,又怕使得曹操威权日重,更加的欺凌天子,若曹败,怕是袁绍也不会好好的奉迎天子;袁绍兵多将广,已然延有四州之地,势力为天下之冠,胜面却是具大,我若助他,得到的好处自然是不及曹操所许。可是现在,荆州的宗族势力已然强大,这些人多是些只顾眼前之人,唯一的蒯良也病了,,蒯越虽也有见识,可是却不如其兄那般正气。若是自己能年轻十岁,或者自己还能压服他们,也会趁乱出兵,奇袭许昌以迎天子,哎自己还是老了。”

    “袁曹,哎,我刘家何其多难!莫不如,先派人去许昌一观天子行至,再做区处吧!”

    

第四章 当为我师

    不管大人们如何抉择他们的前途,小邓瀚却也不为这些事情多费脑筋,就算他想管,他可以管不着啊!

    现在的他却是在父亲的书房内找到点好东西,那是一本书,确切的是一本字典,《说文解字》。www.uu234.net这本严格意义上我国历史上字典之祖,恰恰是当下他最需要的东西,有了这本字典,他就可以不用再为不识字,确切的是说,不认识汉代的字发愁,自然就可以在还没有进蒙学之前,自己修学。

    邓羲未出仕之前,家境不宽裕,如今能以学识能力在刘表手下做的高官,自然是不用为生计发愁,却也深知学识之重要。再加上荆襄之地在州牧大人倡导下,却是文风颇盛,故而家中的藏书那也是蔚为可观。

    于是,每天当邓羲出外公干时,家中的下人们便发现小少爷,不再贪玩,家中也比往日安静了许多。有书房作为邓瀚新的目标,一时之间,原本还每天都还准备着给小少爷贴身服务的众下人们都有些不习惯,就连邓氏也是,还以为孩子又犯了什么病,心下还为此惴惴不已。

    待到众人发现原来孩子是在书房读书,自然心安也惊讶。

    书房中,小邓瀚自是跪坐在一张苇席上,不断的翻阅着近前一本书,而身前的不远处还散放着另外的一些书籍,虽然散放,可是却不见凌乱,都在其触手可及之处。小嘴却也不断动着,当然不是在咀嚼着什么零食,而是在那本正翻阅的书上,顺着手指所过之处,念诵着什么。当邓氏在推门进入书房时,正看见一副认真神情的儿子。

    邓氏指着邓瀚身前所诵之书问道:“我儿,可是识得那书上之字?”

    抬起头来,邓瀚自然行礼,“哦,原来是母亲,孩儿给母亲请安,这书上之字,孩儿原先也是不识,不过也是贪玩,看着这些字迹甚是有趣,觉得有些和家中门厅之处字迹相同,便在这上边找找看,不想却是有!”

    其实邓瀚正在诵读的书却是《诗经》,不管如何,诗经却是在后世也是为众人所熟知,在汉时却也多用于孩童启蒙,而邓瀚为了尽快熟悉这些字,自然挑熟悉的来。当然四书五经那些,邓羲的书房中也有,他也算是熟悉,可是若是他直接抱着那些儒家经典来看的话,被人发现时,却不好解释。

    而另外那些散放的书页,却是那《说文解字》,借助于这本字典,他却是不会对汉时字,或知其音义,而不知其形。

    邓瀚的解释或许,不能让邓氏满意,可是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她的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儿如此聪慧,为娘也高兴!哎,不知你父亲,整日里忙些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为你安排好上学之事!”

    “父亲书房中,也有这么多书,儿子倒也不急!”邓氏将孩子搂过来,懂事听话的孩子,总是更得慈母的宠爱。

    不提邓氏如何向邓羲诉说,不过自那日后,邓羲却时不时的来指点一些邓瀚的疑难,教导他识字甚至执笔写字。邓瀚自然不敢过多的表现,可是偶尔的不注意,还是让邓羲觉得自己的儿子即使不是生而知之者,却也非同一般。原本想要将他送入官学,看来也不是很让邓羲满意。

    作为治中,他也很清楚,官学中的教授,虽要强于其他一般的师范,可是却也不如自己。而那些从中原来荆州避难隐居的不乏高士贤人,若是能得其一而为师,自然胜入官学百倍。可是这样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好办的,既是隐士自然不愿多于世俗之人来往,更何况自己还是官身,要不然,以州牧大人的名声,却也不会一再的拜请那些高士出山,却也应者寥寥啊!想着儿子的事情,猛然间一顿,“或许,那位先生可以有些不同!”

    州中大事,如今却也已经不在邓羲考虑在内,他已经尽其所能,向州牧大人劝谏。既已尽其力,当知进退,至于如何决断也就不去想了。

    邓瀚自是不知父亲的想法,不过有了父亲的指点,他倒是很快的掌握了不少字,一本诗经,也可以不再借助于字典而诵读,虽然还有些磕绊,但无伤大雅,毕竟时日尚短。

    所谓,君子习六艺。《周礼.保氏》载曰:“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能识字乃是基础中的基础,能识还得会写,此为‘书’。当拿起那半尺狼毫,却让小邓瀚愁眉不展,意识中习惯于硬笔字甚至电脑排版的前世,又怎么会这东西。幸好,现在的他却是有机会学习,汉隶中,每个字的起转承接所透露的那股意味,让他欣喜不已,自然是用心习练。

    于是乎,每天在没有人的督促下,邓瀚很是自律的读书练字。书,仍然读的是诗经,却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悠悠的古风中,却是蕴含着炎炎华夏的隽永。

    练字,却是一难,邓府中的小公子练字自然是用纸来练,可是看着那些自己写出来的横不是横,直不同直,如同一个个毫无骨骼的躯体,一点不精神。他也想过,让父亲邓羲写出一点大字,好让他描红一番,可是看着那汉纸的纸质,还是算了,就当磨练自己的心性!

    平心静气,不骄不躁,自然之道,将心神沉入毛笔书写的笔尖,却是让他渐渐的明了了一些练字的技巧,写出来的字却也越来越像回事了。

    时光如水,总是在人们的不经意间流走。

    却说襄阳城东南三十里处,有一山,名鹿门山,此山濒临汉江,与那破破虏将军葬身的砚山隔江相望。此鹿门山与环抱四周的狮子、香炉、霸王、李家诸山各具雄姿,远远望去,五山如仙女,云遮雾绕,忽隐忽现,怎不叫人心驰神往,投入其怀抱。近观渚山,狮子山秀、香炉山幽、霸王山雄、鹿门山峭、李家山旷,置身其中,仿佛徜徉在林木茂密、野花飘香、云雾缭绕的仙境。

    而在此山中却隐有一位大贤,名庞德公,荆州牧刘表数请而皆不就,只是在此山中以耕读为乐。

    这一日,山野之中,却是迎来了几位客人,皆是来拜望庞德公。草堂中,一几旁,四人围坐,身为主人的庞德公仙颜容若,神采奕奕,居中而坐,一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峨冠博带,道貌非常,却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位于庞德公之右手方向,而另外两位拜访者都很是年轻,也具是英伟不凡,不过一人腰间佩剑直坐于下手向,而另一人则是对两位长者执礼甚恭。

    几上香茗腾起团团雾气,各人也是高谈阔论,兴致昂扬。

    “元直此番襄阳之行,有何体悟?”庞德公对那佩剑之青年发问道,此人自然是徐庶徐元直,虽如今徐庶早已弃武从文,可是少年时的习性却不易改。

    “不敢劳德公动问,庶本以为刘荆州还当得一助,然此番襄阳行后,却是大谬,”座上庞德公和司马徽皆笑而不语,边上的另一青年也是点头而已。

    “刘表虽为汉室宗亲,也颇有礼贤下士之名,若为太平盛世,为天子守牧一方,其才正好,而当次乱世,拜其性格所赐,优柔寡断,知善不能举,知恶不能去,只不过是徒有虚名一座谈客而已,实非明主之选!”

    “以此言观之,元直识人之法可算登堂入室!”水镜先生评语道。

    “孔明兄以为如何?”却是徐庶问边上那执礼之人,并开玩笑道,“莫要以你为荆州亲友故,埋怨在下啊!”

    “呵呵,元直兄,何出此言,刘荆州虽薄有大名,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被称为孔明的,自然是诸葛亮,如冠玉的脸上,也是含笑而言,不过此时的诸葛亮却也不过一十八岁,“只是当今天下,群雄并争,袁曹双雄对峙于官渡,此二人均为别有居心之人,想我大汉天下,不知何人才能脱颖而出,值得你我投托,以挽此危局,成就光武之业!”言谈中自有一股当仁不让之意。

    “呵呵,明主贤臣,主择臣,臣自也当择君!”水镜先生道,“汉室已立四百年,恩泽天下多矣,民心即天心,自不会让汉室自此而绝。”

    此四人皆是见闻广博,言谈之间自是天下大势,不拘天南海北,皆在腹内。一番畅谈,自是不觉窗外日迟,末了之际,却是徐庶言道:

    “先前,曾听先生言及当年于途中施手救治过荆州治中邓羲之幼子,此次襄阳之行,确实听闻一件轶事涉及此幼童!”

    “哦,不知何事,当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说是救治,其实不实啊,”司马徽回想当年情景,“只不过是我曾夜观天象,以为有异事发生,却只是在途中偶遇那孩子,后来听闻,那孩子五年中痴痴傻傻,却是灵智尽失之相,故而忘却,也使得老夫对自己的观星之术深自怀疑。不想今日却是何事?”

    “如今,那孩子依然神智尽复!”徐庶答道。

    “如何得复,莫非多家延医?”庞德公却是偶被勾起了兴致。

    “却非如此,据闻乃是六月酷暑时,一日巨雷过后给惊醒而得!”

    听的徐庶所言,其余三人却是也有些诧异。

    “此事竟是如此!倒是有些奇异!”庞德公插言道,“德操当日所观之异象难道正在此处?”

    “或许如此,也未可知!”水镜先生言下之意,倒是要去一观,“左右近来无事,我便得机去看看!”

    诸葛亮也曾习得天文之法,对此事也很是心动,正要开口,以求得和水镜先生同去,却见徐庶道:“孔明却是不得便啊,黄承彦老先生那里,你要如何交代,哈哈!”

    闻言几人具是大笑,原来诸葛亮却是要大婚了,此次前来也是想请庞德公为其证婚,不想一时之间却是忘了,也让徐庶借机调侃了一番。

    临行之时,四人自是约好待到孔明大婚之时再相见。

    这一日,正在书房陪同儿子练字的邓羲忽然听得下人来报,“老爷,府门外有一先生,峨冠博带,面目清奇,道是前来探望老爷和少爷!”

    邓羲思忖道:“且将那位先生恭请到客厅,我随后便到!”平日里交往的友人中,并无此等样貌之人,不知是何人前来相探,竟然会言及我儿!?

    不管心下如何思量,邓羲还是让儿子继续练字,自己亲身前往去会来人。

    恍惚间,邓瀚也听见有人在门外禀报,随后父亲也离开了书房,不过此时的邓瀚还在专心于手中毛笔,却是不为外物所动。

    不提此时专心习字的邓瀚,此时站在邓府外的自然是水镜先生,一路走来,他却也打听出了更多的关于那孩子神智恢复的细节,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更何况,他与邓府之人也还有些香火情,径直来此倒也不是显得很突兀。

    待那家丁反身去禀报,片刻邓府门内却是走出一个老家人,不及细看,就听闻那老家人惊喜道:“不想原来是水镜先生来此啊!先生大恩,小的却是永记心间啊!”却是管家邓德,出的府门,当即一眼看出来人身份。

    老管家不顾身边众家丁那惊诧的眼神,却是紧紧扶握住水镜先生,往府内领去。恰逢那先前禀报的家丁,得问老爷吩咐,再看管家的神色,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将先生带到客厅,老管家则是激动地去后院请夫人不提。

    等邓羲走进客厅时,却先看到夫人和管家德叔正不住地向那位先生感恩戴德,邓羲灵机一动,自然想到了来人就是他曾经惦记过的那位大贤。

    “原来是水镜先生,先生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多年来却是囿于小儿之病困,未曾向先生报此大恩,甚为憾事!今日竟得先生亲身至此,还望先生受我一拜!”说罢,便推金桩,倒玉柱,纳头便拜,身旁的邓氏和管家,自然也是恭谨拜谢。

    司马徽自是连连伸手推辞,却耐不住邓羲心意甚诚,双拳却也扶不起三个人,也就坦然受之。待邓羲拜完,自然吩咐家丁赶快叫少爷过来,给恩人行礼,随后吩咐家丁安排宴席,以敬先生,当然也是为了儿子能找到名师寻些便利。

    书房中,邓瀚听的家丁的传话,自然也是知道了来人是谁,水镜先生,那可不是一般人,演义中卧龙凤雏之师,岂是一般人物,说其有经帮济世之才,实不为过,刘表刘备也曾多次请教,就是曹操在占领荆州时,也是对其慕名已久,却缘吝一面而不可得。

    “若能得此人为师,岂不快哉!”想象一下,日后传承出去,自己可是和诸葛亮,庞统,徐庶等等这帮人一个师傅,不说别的,起码三国中大部分地区,自己可以纵横无碍了!

    “少爷,快些走吧,老爷都等了半天了!”侍立一旁的家丁,见小少爷半天不动,催促道,却没想到邓瀚却是正在暗自幻想呢!

    “哦!这就走!”停下自己已经神游万里的臆想,邓瀚赶紧的走出了书房,“小小年纪,可不敢摆什么架子啊!”

    来到客厅,父母双亲具在,还有老管家站在一旁,居中而坐的自然是那水镜先生司马徽。只见先生一身玄衣,头缚博带,面色红润,双眼神光湛湛,此时自是正在看他。

    邓瀚先是给父母二人行礼,待与水镜先生见礼之时,邓瀚却是先道:“小子邓瀚,不知可否向先生您问个问题?”

    “哦!”司马徽有些诧异这个小孩子的大胆,待见到邓羲夫妇也是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却也不在意,笑道:“不知你有什么问题啊!”

    “敢问先生,史记有云:国有贤相良将,民之师表也!既如此,何者为师?”邓瀚大声的问道,那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很是清脆。

    “唔!”听到儿子竟发此等言语,让邓羲禁不住发出惊呼。而邓氏虽不解儿子所言何意,却见丈夫此等神色,也担心孩子惹恼恩人。

    邓瀚的提问,也让司马徽猛然一震,眼中的神光微吐即隐,想此八岁幼儿,如何能发此言,更何况从邓氏夫妇口中探得,这孩子,识字读书,不过数月,且平日里多是自行修学,他虽然见多识广,也不得闻此等奇异的孩童,即使那曾四岁让梨的孔北海也不及此,见此状况,如何能不使得他一震。“此子不凡!”竟有如此超卓之智,此乃天授之,我当诫之,莫入歧途。

    “何者为师,师为德高。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必得其善者,从之,以德高着从之,便可得身正,身正为范,则必当得为人师表,为天下范!”司马徽正言道。

    “谢先生解惑,不过,小子又以为,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说道这里,邓瀚又看了看司马徽,见其并无不妥之意,接着道:“故,先生为我解惑,小子愿拜先生为师,不知可否?”

    “好,好!”却是司马徽的口头禅,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小子叩谢先生!嘻嘻!”邓瀚此时的表情却像个小狐狸。

    

第五章 非大笑,也出门

    邓瀚恭恭敬敬的向着面前的司马徽叩首行礼,待礼毕,没有听见水镜先生吩咐他起身,他自然就那么跪在那里。www.uu234.net

    之前从书房来客厅的路上,他却也没有想到要当面向水镜先生说出那番话,或许是一见投契,当面对先生时,那番话就像是放在嘴边自然的冒了出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对于他自己这一番行动,可能会引起的后果,邓瀚自然是没有准备的,可当行完礼,跪地不起时,他倒也不觉的有什么后悔。想要拜师,却还要在求师傅收留之际,挤兑师傅,受些教训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即使可能拜师不成,他也只会感到遗憾,而不能有什么怨气。作为晚辈自是该向长者行礼,而对方更是有恩于己,自己更是不应无礼的。

    自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所倡导的礼仪,已经渐渐地渗透到社会阶层的方方面面。长幼有序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还有父为子纲一说,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尽管他还年小,或可以无知论,可是他之前的表现却又与之不符。

    看着眼前还跪着的孩童,和记忆中的依稀模样早已大大不同。水镜先生自是发觉了孩子方才那副狐狸般的表情,向来心胸豁达的他,那一瞬间,也不仅有些微愠,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孩子会这么直接的向他拜师,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求,不过,他还是决定收下这块美玉,虽然孩子只是说了寥寥几句话,却也能看出这孩子的智慧,可是,性子还有些狡猾,却还需要打磨,“且让他跪上一跪,权当个教训吧!”想到这里,司马徽却也是暗笑,自己竟也会有这般赌气的时候。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坐一跪,一时之间,都不说话,倒是冷了场。本来还想着怎么和水镜先生套套近乎,然后也好为儿子求的名师的邓羲却也是傻了眼。

    “水镜先生,是谁,那是州牧大人都未必想得罪的大贤,你这半大孩子,却是气死老子,还指望给你慢慢的将水镜先生磨一磨,好收你为徒,你到是直接,却是要坏菜了!”想着想着,邓羲的脸上不免露出沮丧的表情。

    而邓氏却看着一直跪着的儿子心疼不已,不过见丈夫在一旁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只是双眼中的急色却是掩饰不住。此时侍立一旁的老管家自然更不便说话。

    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客厅外传来一声,“老爷,可以开宴了!”却是一言惊醒了屋内的众人,邓氏早已忍不住,伸手便推了一把邓羲,换货一双大大的白眼球,却也不惧。

    邓羲自然知道夫人那一把的含义,便顺势向水镜先生道:“先生,时候不早,我等还是入宴,边吃边聊可好?”

    “哦,”司马徽自然看到了邓氏夫妇的动静,便开口道:“方才一时之间,却是想到了我那几个弟子,若是让他们得知,我又收了一个徒弟,且还是如许年纪,还不知道他们都会是什么表情!呵呵!”

    “是么!什么,先生当真愿收我家瀚儿为徒?”突然而至的逆转,自然让邓羲不敢置信。

    “那是自然,我与令公子也算有缘,且能得到如此聪慧的徒弟,也是我的幸运!”说话之间,司马徽已经起身,并伸手将还跪在地上的邓瀚拉了起来,这自然也是承认要收他为徒。

    “多谢师父!”邓瀚起身后言道。一旁的邓羲随之郑重向着司马徽道谢。

    宴席之上,邓羲却是向水镜先生提及道,有关拜师礼该如何安置,司马徽却答道:“虽说,礼不可废,但闲散如我,却是不喜那些繁琐的仪式,更不愿受那些虚名所累。况且,我也不愿久滞襄阳城内,方才,小瀚儿,倒也已经拜过我,却也算是礼成,虽还略显不足,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原本想着儿子得拜名师,自己也是与有荣焉,还想着如何操持一番,与亲朋好友贺的邓羲,闻言也不得不止此念。

    少顿片刻,司马徽续道:“此次进城,却也只是顺便路过,原本并没有做收徒之念,想必是事有定数,天意如此。”看了看正瞩目在自己身上的邓瀚,“这孩子,毕竟还小,又是神智回复未久,你夫妇二人又仅此一子,莫不如且先让其在家,待再过的一些时月,再去我那里求学,毕竟我隐居山林,生活用度虽也无虞,但却没有在家父母照料的仔细,如何?”

    邓氏夫妇,自是道好,却不料邓瀚不乐意,连道:“不好,不好!”邓氏夫妇还有司马徽自然猜不到,邓瀚是想早点走出襄阳城,去见识一下那跃马的檀溪,南阳卧龙岗,还有那高士傲帝王的鹿门山,以及其中的人们。只见他憋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想,想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恩,我要去体悟,身体之,力行之!”邓氏自是不懂这些,她要的不过是孩子的平安喜乐,却是不想孩子离开。邓羲自是放心水镜先生,但一想到孩子的身体和年纪,却也免不了忧心。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止小邓瀚对城外世界的向往。

    好在最后司马徽道:“邓大人夫妇,倒也不必过于忧心,我那住处,离襄阳城不过数里之地,虽少人知晓,倒也拍马可到,既然我这小徒弟如此眷恋与我,且让其跟我去,二位若是想念孩子得紧,到也可随时来看看,这样可好?”

    邓羲一听却是可行,与邓氏稍作商议,自然答应。随后,邓氏,虽还担心不已,却是也知一切乃是为了孩子好,更何况也不是从此远遁不得见,便离席去后院给孩子收拾衣物东西不提。

    邓羲见将要出门在外的孩子却是一番高兴的模样,也只是摇摇头,平日里见识了孩子独自修文习字,他自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虽小,却是有些主见的,便细细的嘱咐孩子,不外乎尊师重道,谨遵师父教导,莫要贪玩而自误之类的言语,小邓瀚倒也能凛然谨记,向父亲保证自当不辜负父母和师长的期望。

    临行之时,邓氏将为孩子准备的东西都一一吩咐家丁装上一辆马车,并交待了护送孩子那几名家丁一些禁忌之后,却是回到了后院,不再出来。只有邓羲和老管家邓德在府门口挥手作别。

    此时邓瀚的心却也不由的一痛,回首人群中,没有母亲的身影,自是有泪水涌出双眼,伸手拭去泪水,再一回头,父亲及家人的身影已隐在转交之后。

    “徒儿,不如回去吧!”司马徽停下了脚步,淡淡的开口道。随行的家丁也扯住了行进中的马车。

    “不,师父,我们走吧!”邓瀚的声音虽含泣声,却不犹豫。

    一行人迎着正西沉的太阳,出了襄阳城的西大门。

    

第六章 师兄,你失……了

    此时,已是秋冬时分,白昼自然渐短,司马徽和邓瀚师徒二人见那日头业已西沉,自是加紧赶路。www.uu234.net

    尽管邓瀚已坐在马车之内,可是却不是老实的安坐,不时的张望车外,一观此时风物。偶尔吹过一阵轻风,却是带过几丝凛凛寒意,不由使得邓瀚的精神更显抖擞。

    沿途,水镜先生自是随意指点周边景物,并一一为邓瀚稍作解答。襄阳城历史悠久,其周围也是布满了不少的名山胜迹,内里却也是不知有多少奇闻典故,好似都在司马徽的肚腹中,却是此山此水在水镜先生眼中,如掌中纹络般清晰。

    师徒二人言谈之间,不觉已行过数里之地,前面却是看见一条大溪横流,司马微指点车夫,打马向下行去,然后指着那溪水对邓瀚言道:“此乃檀溪,莫道其仅有数丈之宽,且之冬日也不上冻,只因其上与汉水相连接,故而水势不小,常有汹汹之态。”

    邓瀚此时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心下也已估摸着,这便是那让的卢马扬名的檀溪,不过他看见却也只是,溪水清清,好似能一眼看透水底景物,自然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凶险。

    等过得檀溪,行不多久,邓瀚就看见有一片林中露出一座庄园来。随着司马徽下车,自是到了水镜庄。

    那庄园四周栅栏林立,方圆倒也不大,却有不少地方倚着边上林木自然而围成一院,倒是处处透着清奇。

    随行马车自有下人招呼,邓瀚却是跟着司马徽步入院中。院中有桑树,翠竹生于草堂窗外。虽近冬日,仍有傲霜秋菊在院中绽放,院中还开有数块土地,相比是平日里先生闲暇劳作的结果。

    待得一切安置妥当,天色早已暗下去了,虽然邓瀚还是小孩子,可是那时一天人们也只是吃两顿饭,再加上一路行程,尽管都是有马车代步,此时的他却也是有些熬不住了,先生自是让他早早去睡了。当然,水镜先生待对庄中事物稍作过问,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自是心安。

    虽然非家中床铺,邓瀚倒也没有不习惯,或许也是太累了的缘故,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看着小徒弟安然入睡,先生也去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不见平日里自己卧房中的摆设,不闻老管家向日给买的溜豆腐的香味,邓瀚初一睁开眼来,还带有三分迷糊,转眼间倒也想起昨日事情,如今的他确确实实的住在了水镜庄,成了水镜先生的徒弟了。

    不敢继续发呆臆测,邓瀚却是赶紧洗漱收拾一番后,到庄内正屋前给先生请安。却远远的便看见先生在屋前翠竹旁,吞吐着冬日清晨的气息,活动者身体,打着不知是何名目的套路。古之君子,六一皆习,并不像后世那些所谓士子,多是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埋首穷经。何况终大汉朝,借武帝余威,整个汉名族都处于历史的上升期,故而人人皆是血气昂扬。

    一想至此,邓瀚倒也不觉有异。给先生行过礼,先生待活动完毕,整整衣物,接着先生观其气色,问道:“瀚儿,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谢先生垂问,徒儿倒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安稳的很!不过先生,现在,徒儿倒是有些不妥?”

    “如何不妥了?”

    不等邓瀚作答,就听见他的胸腹见轻轻的响起了‘咕咕’的声响。

    “哈哈!原来如此,”笑声中先生牵过邓瀚的手,“我们这就去祭祭我们的五脏庙,哈哈!”

    饭罢,稍事休息后,先生便把邓瀚叫道正堂内。堂内自是书架满屋,或竹简,或帛书,甚或纸本,皆是各归其类。正中却有一石床,此时先生自是端坐于上。

    邓瀚恭立于下,只听先生言道:“如今,你已入我门下,做我弟子,自当好生修习课业,为师也必会倾囊相授予你,然教不严,乃师之惰,但子不学,就不合情谊,。故而今后为师必会对你严加管教。”

    “是,徒儿自当谨记师父教诲,努力修习!”

    “原先为师也已收徒数人,可近十年来,为师倒是没有再收徒,想为师这般年纪,却是不愿再收弟子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司马徽的关门弟子吧!”说完水镜先生却也有些唏嘘不已。

    邓瀚闻言至此,自是又向水镜先生恭敬叩首行礼。礼毕,先生自是伸手虚扶,顺势而起的邓瀚又听见先生继续道:“你那几个师兄,此时都已不小,即使最小的诸葛孔明,如今也已十八岁了!”

    邓瀚自是已知道诸葛亮使自己的师兄,听先生言及,自然含笑。先生也微笑道:“呵呵,师门之下,自然也要讲友爱,你还如此小,他们却是不会欺负你,你自然是会承爱多矣,不过,你且不可不敬兄长!”

    “那是自然。师父,不知诸葛师兄现居何处?我倒想见见诸位师兄?”

    “你那诸葛师兄的居处离此倒也不远,就在那三十里外的隆中之地。”

    “还有除了诸葛师兄之外,还有那几位师兄?他们又都居于何地呢?”

    “呵呵,小家伙还挺着急认人啊!不急,虽说你那几个师兄都已**,现如今却多是仍在游学,时不时的还会来为师这里的。其中倒是有一名叫刘廙,字恭嗣,就在刘荆州手下为从事,相比你父亲自是认识的!”

    “哦!徒儿确实没有见过!”

    “虽未曾见过面,为师现下先告知你他们都姓甚名谁,待相见时,你在一一辨认吧!”

    “是,师父,只是不知到何时才能见全诸位师兄!”邓瀚言下之意自是有些哀怨。

    看着小徒弟的样子,先生倒不愿他如此,开言道:“你诸葛师兄,近日便要大婚,相比你那些个师兄俱是要去的!”

    “咦,诸葛亮要结婚了!”一听先生所言,却是让邓瀚好一阵的惊喜,“嘿嘿,若是有MV就好了!那可是名人大集会啊!”

    看到徒弟的脸色已是多云转晴的司马徽,却也不会猜到小家伙此时的心里所想。随后邓瀚倒也清楚的知晓了自己其他的几位师兄。他们分别是:

    向朗,字巨达,襄阳宜城人;庞统,字士元,襄阳人;徐庶,字元直,颍川阳翟人。

    加上诸葛亮,还有刘廙,只看看这些人的名字,就能知道这其中的分量,此时的他们或许还是声名不显,可是十年,二十年后,谁又能知他们在这乱世中又是如何的风骚!

    “恩,好!这其中,还得加上我!”邓瀚心中默想道。

    随后的一段日子中,虽然邓瀚还是很用功的向水镜先生学习,可是时常向先生打听启程去卧龙岗观礼的时间。耐不过小徒弟的无言的催促,加上司马徽身为诸葛亮的师父,自然也就早日启程。

    古人多是冬日成亲,只因从来农耕社会,春种夏耕到秋收,唯有到了冬天人们才得闲。

    此次师徒二人再次同行,一路上平安无事,自然也是先生教导邓瀚的好时机。或指点山水,或介绍人情,再或着闲谈那几个徒儿的轶事,自是让邓瀚对那几位尚未谋面的师兄自是少了几分对历史人物的敬畏,多了几分了解,心下也生出不少亲近之意。

    马蹄声声碎,车轮粼粼行。来到隆中,迎面而来的是一座高岗,岗下流水缓缓。虽是万物萧索之时,但岗上仍是山峦叠翠,林木森森。岗后,只是一片平地,却尚未被人开垦的模样,想来此时的诸葛亮还称不得躬耕于南阳。接着却是一小桥横跨溪水之上,桥边有字,书曰:小虹桥。溪水不深却澄清,时见有枯叶从上流过。

    跨过小桥,却是离孔明的居所不远。此时已有不少亲朋邻里来往于路上,水镜先生倒也来过此地,故而还有不少相熟之人,均是一一点头致意。

    师徒二人,尚未进抵门前,就见从门内涌出几个器宇不凡之人,当先一人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满脸喜意,头戴纶巾,身着白色儒服,躬身行礼,“不想先生于此时便到,实出学生意料之外!”这自然是此次婚庆的当事人,诸葛亮。

    “呵呵,原本我也是想着要再过些时候才能到来!”说笑间,水镜先生却是把邓瀚拉到人前,“奈何我却耐不住某人的软磨硬泡,有一人却是十分想要见见,你们这几个师兄弟!”

    “先生,不知这是?”诸葛亮身旁一人问道,此人已薄有微须,却也英气逼人,且腰挂佩剑,自是那曾任侠义气的徐庶,徐元直。

    “这就是你曾听闻的那怒雷送智的邓氏佳儿,邓瀚,如今已被为师收徒!”司马徽含笑向众人介绍道。

    “不想先生又收一新弟子,我等当为先生贺!”众人中另一年长之人言道,却是那向朗向巨达。

    一时之间,贺声四起。几位先生子弟自是与邓瀚亲热不已,邓瀚毕竟娇小可爱,孔明和他相互见礼,几位年长师兄,却是忍不住一拥而亲昵之,不过到徐庶抱他时,不想徐庶却是几人中力气最大者,又是兴奋之时,未曾考虑邓瀚的承受能力,须臾之间,就见邓瀚被勒的气息喘喘,众人还当是他见到众人后喜不自胜。

    只是这时,众人却听见,邓瀚急促道:“师兄,你,你失……礼了!”

    徐庶不仅愕然,待放下邓瀚,就见他呼吸之后,言道:“师兄,你快勒死我了!”

    “哈哈!”大笑中,众人相携着进入院中。

    

第七章 萝卜与白菜

    邓瀚跟随着师父和众位师兄,进入了院中,自是见到一片忙碌,佳期将近,自然免不了修葺房屋,整治庭院,当然成亲结婚这等大喜之事,那还需要张灯结彩。www.uu234.net

    待众人将水镜先生让进厅堂,先生便道:“孔明成亲乃是件大喜事,我虽早到,却也不能耽误你等做事,且去忙,莫要到时候,事有不谐,又惹得那黄老头和孔明埋怨!”

    “先生说笑了!呵呵!”众人却也不客气,自是出去找事做,只留下诸葛亮和邓瀚伴着司马徽。

    “先生和小师弟,一路行来,必是辛苦了,不若先休息一番。”诸葛亮言道。

    “一路上有这小家伙陪伴,却也不觉疲乏,休息倒也不忙。只是这孩子先前倒是一直在催促着,要早些来见见你们,不想待见到了,这会儿倒也安然了!”水镜先生瞧着邓瀚对着诸葛亮道。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会诸葛师兄这里,大家都很忙,我是怕我给诸位师兄添乱,所以不敢动而已。”

    “不想,我这个小师弟倒是伶俐聪慧的紧,怪不得自鹿门山一别,匆匆数日间,先生便收徒了!”诸葛亮微笑着,和水镜先生二人都对邓瀚的表现很是满意,“若是小师弟不累的话,自然可以在师兄这草堂内,随便转转,自在些便好,用不着拘束!先生这儿,有我陪着!”

    “那多谢师兄,师父,我可就出去了!”给水镜先生打过招呼,邓瀚还有些迫不及待,在先生面前,开始两三步压着些步子,接着便蹦跳着窜出去了。

    刚至门外的他倒也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笑声,却是自思想道,“见到这些人,自己的心性自然无法安稳,不过身为少年,倒也不必在意,还是先来看看这将来鼎鼎大名的诸葛庐,方才却是没怎么注意!”

    庭院内,虽有人来人往,可都忙着张罗着布置,邓瀚又不去人群中凑,只是四下里走动,倒也自得其乐。

    整个院子倒也不大,设施却也不多,正中居北自然是草堂。堂前有松竹四立,不远处搭有一草亭,亭内摆置着一石几,旁带三五石墩为座。出的院门不远,小巧溪水这边都有一六角井台,上边倒也攀爬着星星水绿。

    纵顾四周,却是山环水绕,此处独幽。转了半天,邓瀚却发现个小事情,和水镜庄一般,这里也是,居于其间,却没有感到寒风吹来,两地都是建于山之阳,水之阴,然后又有林木耸立,自然很少寒风吹来,想来大多数隐士居所都是这般状况。

    正待举步前行,不远处走来了一人,等近来一看,邓瀚发现此人约莫十五六岁模样,却是和诸葛亮长的很是相像,只是身上文雅之气更浓一些,料想此人该是诸葛亮那个弟弟,诸葛均了,果见来人言道:“这位小弟弟,想必就是水镜先生口中的邓瀚师弟吧!”声音却是很轻柔。

    邓瀚自然看着他,点头应是。“哦,我叫诸葛均,此间诸葛亮乃是我的二哥。却是水镜先生吩咐我来找寻与你,道是你已出来多时,却不想师弟你竟游玩至此。”确认了邓瀚的身份,来人自是说明缘由,“不若,今日且观赏到此处,我们先回去,免得先生挂心,可好?”

    邓瀚自是应允,两人便一同回转。此时院内早被徐庶等人布置完毕,却是处处见功夫,都透露着喜庆的意味。不提众人又是如何的欢聚,邓瀚倒是越来越融进他们当中去了。

    随后几天,却又有不少诸葛亮的至交好友陆续来到。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来到这里的自然都不是什么俗人,称得上是,谈笑间俱是鸿儒,往来者甚少白丁。来人中自然有庞德公,庞统,以及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等,众人相见,自是言谈甚欢,都为孔明之婚事高兴,等见到邓瀚,这位水镜先生新收的弟子,自然也对他喜爱有加,人长得娇小可爱自然是占些便宜的。

    这一日,乃是成亲正日。原本经过一番口舌,磨得几位师兄,愿领着邓瀚一同去迎接新娘子,却没有想到,这孩童般的身体,却是和意识有些差距,因疲累嗜睡而错过了他们出发的时辰。等邓瀚起来,众人中,自然是只有庞德公和水镜先生还坐镇在草庐内。二位先生还以为他还会因此搅扰一番,不过见到的却只是他端庄行礼请安的模样。使得草堂内,庞德公不住地对着水镜称赞他这个新收的徒弟。

    事已至此,邓瀚自然不会后悔懊恼,只不过是少了一次见识这个时候婚庆的机会,不过日后机会多多。虽说他也想早点见见黄承彦自认是“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匹配”孔明的奇女子黄月英,可谁让他的心有余而身体不给面子。

    想想等到新郎新娘到家的时候还早,邓瀚便想为这二位准备点东西,不求什么,倒是因为不能来此白吃白喝几天而已。于是,他便央求从人弄到了两块大小高矮平齐的木板,然后找来笔墨,当然此时的他还不能运笔如飞,试了几次后,还是用他最规范的字迹写成了一副贺联。

    将这两块木板直接挂到大门外,他倒也还没那份自信,要让他自己到时候举给大家看,邓瀚瞧了瞧自己的胳膊腿,再比了比那两块木板,自付还是算了吧。好歹还有个同来的车夫,于是邓瀚便吩咐他,权且让他到时当个架子吧!

    不提邓瀚的这番折腾,在众人的等待中,忽见一帮邻家野小子们的雀跃欢呼声,却是这帮家伙前来报信的。

    一身新衣穿在本就气质不凡的诸葛亮的身上,更显其玉树临风,虽然边上有也很气质的徐庶等人,可是他还人群中最是令众人瞩目的那一个,邓瀚在这里倒也没有看到他的那位士元兄。

    那新娘子的轿子终究还是在一颤一颤中缓缓的来了,进山门,过小桥,落轿于门前。此时邓瀚倒是跟着几个师兄一起,挡在门前闹腾着。射金箭,踢轿门,然后自然是新娘子下轿。

    当诸葛亮执起新娘子的手时,众人便一起歌道: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人群中分,两人自然的走进门内,却见当先立有一人,双手各执一木板,书曰:

    凉风有幸,共秋水一色,鸳鸯比翼齐飞;映月得匹,同青山不负,鸾凤合生共鸣。

    却是邓瀚让那车夫立于此地,待得众人念过,自然是折身离开,让新郎新娘二人继续成礼。

    拜天地,拜长辈,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古礼早已有之。礼成之后,自然众人也就可稍事歇息,不过,邓瀚所作的对联,毕竟前无古人,却是被众人津津乐道。

    “哎,元直兄,看来我等竟已老了,不想小邓瀚,居然有如此创意!”却是庞统调侃道。

    “士元此言不妥,难道你还嫉妒于小师弟!”徐庶道,“不过,我等也不能输他,小邓瀚能如此心思为孔明大婚,不如我等也好好的思量一番,如何安排好今晚的闹洞房?”

    闻言,一时众人都是兴致大起。邓瀚自然也不甘落后,想要插话,却不见有人回应他,“哎,师弟,非是师兄们不愿带你,只是你这年龄却还不到时候啊!此事乃是少儿不宜,不信,你看,就是诸葛三弟,我们也是让他避之则吉!”稳重如向朗劝言邓瀚。

    一时之间,邓瀚却是无言以反驳。不管邓瀚如何郁闷着他的郁闷,他的众位师兄则是开心的筹谋着如何让向来从容的孔明也好好的失色一次。

    翌日,邓瀚同众位师兄先给先生们行过礼,却见师兄疲色中还带着不少的失意,便问起究竟,却是庞统答曰:“果如黄老所言,黄家女月英,虽其貌不扬,但才堪孔明,倒是不虚。”

    “是啊,师弟,你有所不知,我等几人昨晚险些就要让孔明出丑,却还是终亏一溃,究其因由,却是你这位刚入诸葛家的小嫂子,不凡!只是容貌,异于常人!”徐庶接口道。

    待邓瀚要细细问其详情,几位师兄皆是不再开言,看来昨晚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过,邓瀚倒是不以为意,谁说女子不如男,还有巾帼英雌花木兰,女子可是能顶多半边天的。可是既然两位师兄都说道,容貌有点问题,难道真是……邓瀚心下却也在嘀咕。

    正思索间,孔明却是业已起身,前来给师长们行礼,此事自然也带着他的夫人。

    黄头黑色,确实如此。

    黄头发,黑色的皮肤,确切的说是棕色的,邓瀚一见之下,自然就确定这位黄月英,是位混血儿,几位师兄自是见惯了中国人士,偶一见到如书上提及的昆仑奴般样貌的,自是言其“异于常人”。可是在邓瀚眼中,自然不同,眼前的这位,若是放之后世,纵不为一绝代佳人,却也绝对够的上时尚明星的标准。邓瀚,自不会以为这几位师兄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们的头发倒确实不短。若是他能再长大几年,见到黄月英,自然是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想啊,在古代能遇到一位既知书达理,隐者黄承彦出品,想必不会是河东狮吼,又貌似天仙,混血儿一般都符合优生学,长的基本上都是标准之上,还加上混血儿聪明啊,遇到这样的,身为男人,你能不动心,才怪,当然背背们和第三性人士除外!

    果然还是诸葛亮的眼光远超同侪,当然也不能说其他师兄有问题,这就是萝卜与白菜的问题,各有所爱。

    想到这里,邓瀚也走上前去向诸葛夫妇二人行礼,“小弟在此恭祝师兄及嫂子,二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一个孩子祝别人早生贵子,这番言辞自然奇怪,惹得堂上的众人不禁都为之莞尔,不过此时邓瀚想的却是,“貌似诸葛亮的儿子,这一生,就等了二十多年啊!不知何故!”

    

第八章 建安五年

    诸葛亮的大婚毕竟过去了,作为众多的观礼者,也都纷纷离开。邓瀚自然也跟着水镜先生回到了水镜庄。

    自离家以来,邓瀚倒是没有怎么伤感,想象一下这段日子,倒是跟着先生增长了不少的见闻,也接触到了不少的名人,身为他们的师兄弟,如今的邓瀚,倒也有了些见惯英雄亦常人的感觉。不过,邓瀚也自然知道要想达到他们的水准,甚至要想超过,那是需要学习的。

    水镜先生对他的教导,倒也不是那种手把手样的,更多的是一种引导,引导他的学习兴趣,或许先生不一定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可是他却是这样做的。

    教他学史,多是其中穿插有很多的故事;陪他为文,则是多用日常生活的小事讲起。尽管水镜先生惊讶于邓瀚的接受能力,可是教授他时,仍旧是循序渐进,既不拔苗助长,也不过于放松,只为了夯实他的基础。一开始,邓瀚还常常的在先生的教授之外,翻阅那些书架的书籍,还以这些沾沾自喜,先生见之后,只是告诉他:“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一个人在自身的学识修为还未达到一定程度时,即使能够翻阅更多的书籍,虽然表面上看,或者是能够了解到一些东西,可是那样的理解定然是不深刻的,甚至有时,还可能因此混乱自己的思维。

    自此,邓瀚自然是谨遵先生的教诲,在现阶段却是将先生的要求严格的执行,不再去贪多,也不再浮躁,倒也觉得自己的学问大有长进。

    以至于在春节时分,回到邓府过年之时,虽然还是**岁般的模样,但与父亲母亲言谈之际,却是一幅小大人的姿态,也让邓羲为儿子拜水镜先生为师,深以为然。不过就是邓氏,微感失落,儿子再也不会抱着她撒娇了。

    听着儿子在外的生活,虽然免不了清苦些,不比在邓府吃得好,穿的暖,可是精神与先前在家时还要好上不少。

    这是邓瀚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对他来说自然有着不同的意味。这个时代的爆竹,自然是真正的爆竹,至于那些用纸卷成的,却是还不现实,即便如此,这爆竹也不是贫贱之家可以用得起的。

    除夕夜,一样的吃过晚饭便要守岁,可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有联欢晚会可以看,也没有短信可以发,尽管都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却是稍显寂静,不过邓瀚看着府内众人守岁时,人人脸上都是一幅肃然的表情,让他也再在静中,体味了古人对年的敬畏,以及对新年生活的憧憬。

    新年第一天,邓瀚便早早的起来,这是因为要去拜年了,要邻里之间互拜,要给长辈们拜年,襄阳城中,他却是要到父亲好友刘先还有师兄刘廙那里拜一拜的。

    春节过后,邓瀚自然又回到水镜庄,跟随先生读书学习。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万物生发的季节,看着庄边林木渐渐的泛绿,也显得整个水镜庄精神了不少。

    不想就在这美好的季节里,大汉天子所驻跸的许昌城内,正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原来却是衣袋诏事发。

    当朝天子不满曹操日益跋扈,故密授国舅车骑将军董承血字衣袋诏,令其联络朝中忠诚勇敢之士共诛曹操,不料事机不密,为曹操发现,将与董承共谋者,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人拿获,继而尽斩众人三族。曹操后又得知刘备也是与谋者之一时,刘备却是早已借口要出征袁术离开了许昌。

    当从来访水镜先生的友人口中得知此事时,虽然邓瀚也感叹于董承等人的遭遇,他更多的却想到的惊讶于刘备的好运,总是能在危难之际逃出生天,难怪在游戏中给这位确定的特技竟是遁走。

    至于后来之事,邓瀚倒也是知道的。

    刘备借讨伐擅自称帝的袁术而逃离了许昌,待到得徐州,未及出兵讨伐袁术,却得闻袁术已病死途中,然后恰逢衣带诏事发,便杀了由曹操任命的徐州刺史车胄。徐州军民深感于当年刘备治徐州所遗之德,与其俱叛曹操。曹操有见于此,便于起兵讨伐,无奈分身乏术,官渡对面的袁绍虎视眈眈,不容他从容离开。只好派出部下前去征讨,却被刘备从容击退,徐州还是被刘备掌在手中。

    本就深知刘备厉害的曹操,更怕因此坐大刘备,以致日后受到袁绍和刘备的双面夹击,对比了袁绍和刘备的性格和势力,便决定现行歼灭刘备,原本应该趁此大好时机出兵的袁绍,却迟疑不决,更以儿子患病为由,拒绝了座下军师要求出兵的提议,这就给了曹操机会。

    刘备军据有徐州,毕竟时日过短,其军士不仅数量上不及曹操,质量上也非是百战精兵,在与曹操对战后,自然战败,更因此和结义的关羽和张飞二位将军失散,只好只身败归袁绍。

    这一年对于这位被献帝承认的皇叔,肯定是流年不利,年初被曹操击败,得归于袁绍,而和他义结生死的两位义弟和自己的老婆都不见了踪影,然后他又被袁绍派往汝南,以统领起兵响应袁绍的黄巾军刘辟部,却又被曹军击败,再次跑到袁绍身边,然后又被袁绍为了连接刘表,让他带兵再次来到汝南,虽几经波折,却始终不坠其志,实在是令人佩服,当得起,“天下英雄,微操与君而”的评价。

    邓瀚自也佩服刘备,虽也想见见这位英雄,可是他此时的当务之急仍然是学习。

    偶尔,也会随着先生出游,于是乎他也见识了庞德公所居鹿门山之奇景,还认识了黄承彦这位诸葛亮的岳父,以及宋仲子等诸多名人雅士,与先生同游倒也成了邓瀚春天时最好的学习机会。

    当袁曹官渡之战的消息传来时,先生倒是离了水镜庄,来到了鹿门山,几位有心于兵事的师兄弟,也都一起汇聚于此,就连诸葛亮也领着带着面纱的黄月英来到了这里。每每有关战事的新消息或者转折,都是大家讨论的议题。在这里,每个人都各抒己见,或者以自己为双方统帅,排演兵法战阵。

    间或,他的那些师兄们也会以学问之事向先生求教,那时又是另一番的风华雪月。而邓瀚对于这一切,只是更多的听,更多的看,不断的积累着自己,从周围人的身上汲取着自己成长的养料。

    自然,母亲邓氏也会偶尔前来看看他,倒也不多待,怕耽误了他的学业,不过每次离去时,那寂寥的身影,总让邓瀚深深的感动着。

    这一年,是汉献帝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天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成就了太多的人的盛名。

    “衣袋诏”让人们看到了天子的孤立无助,和曹操的飞扬跋扈,“官渡之战”让人们看到了袁绍的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和曹操的指挥若定用兵如神,“白马之围”成就了关将军斩颜良、诛文丑后无敌的美名,而“过五关,斩六将”更是显现了关将军的忠义无双。同样是这一年,被称为“诚不可与之争锋”的“狮儿”孙伯符却死于无声的刺客之手,也让那位同样可能有混血儿血统的孙权开始崭露头角。

    这一切的发生,虽然都在千里之外,可在鹿门山上,在水镜庄内,只像是在人们的口齿间流转,在这其中,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看向了汝南那个坚持的人影上,或者,还不止一双眼睛。

    

第九章 春日评

    当决定中国北方大势的官渡之战最终结局传到荆州时,已是建安五年年末之时,再等水镜先生等人得知其详细情形及过程时,也已是建安六年春了。

    又是一年好景色,春来江水绿如蓝。这一年来,在水镜先生的悉心教导下,加上自己的努力,邓瀚的学识眼界均有了很大的提高,其知识学问的根基已扎的相当的牢固,用比较现代的话就是,在先生的眼里,邓瀚的思维和行为准则,已有了一定之规,不再需要他再为其把握方向,于是渐渐的先生倒也不再那么严格的给他安排需要阅读的书籍,任其自主决定研习些什么,甚至在偶尔和师兄们聚会时,先生也还鼓励他表达自己的看法。

    通过这一年来的学习,邓瀚也是自觉的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这个时代,虽然还偶尔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更多的却是以一个大汉帝国治下臣民的准则行事,他的汉隶经过一年的刻苦练习,已是饱含风骨,加上潜意识中那宋体字的影响,他书写的文字更是形体优美,别具一格,让先生也暗暗惊讶。至于诗经及其他儒家经义,虽不能称之为倒背如流,倒也能勉强做到信手拈来。如今十岁的他,身体却长得要比一般同龄人强壮些,这不仅是因为他时常练习君子六艺,他还常向剑术不俗的徐庶讨教剑术技法。

    这一天,诸葛亮,庞统,徐庶,崔州平,石广元及孟公威等六人再次来到水镜庄。很明显,自然是因为官渡之战结束,自此中原地带的形势必将又起波澜,几人自是要为之相互讨教一番。

    如今的诸葛亮与一年前却是颇有不同,想一想却也正常,男人和男孩相比,自是多了几分自信和练达。

    “虽然我等早已料到,那袁绍不成器,却能出息到如此地步,倒也让人大开眼界,”徐庶向来比较口直一些,人如其字,“相较于袁公路,虽稍好些,却也好的有限,骨子里都是一般模样!虽有累世公卿之大名,漫有百万雄兵。却干大事而惜身,凤毛鸡胆,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想当初袁曹二人为友,讨董无果而终,二人各舒本意,袁绍想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此乃以势胜,而曹操则是愿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自是以智胜,如今却是谋事在人,空有气势,却无仗势欺人的实力,自会被智者**于鼓掌之间!”却是孟公威开言道。

    “二位兄长皆言之有理,以我观之,袁绍帐下却是不缺谋臣,然却人和不及曹操,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理不如人和,又有云,上下同欲者胜,曹操帐下兵马虽少,却上下一心,而反观袁绍,诸位谋臣,争强好胜,互相掣肘,故而使得忠言不得纳,谏言也成空,自然不能胜!”这是石广元。

    不见崔州平说话,却只见他摇了摇头,邓瀚不解其意,问之,答曰:“汝等众人皆有显世之心,我却是实在厌烦官场险恶,就以此次袁绍败绩而论,帐下人物中被他委以重任之人居然有阵前贪酒误事,后方贪赃枉法之士,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是逍遥自在为好!”

    “小师弟,莫要管他,”庞统却是一副陋容,此时却还做个怪脸,“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我也不耻于曹操之为人,可是曹操敢以少兵迎敌,且主动出击者多,其用兵之胆大,用计之险,对袁绍心思把握之准确,可谓是一时之冠啊,若是他日我等与之对敌,虽不怕他,却也需小心为上!”

    听过诸人的发言,唯独孔明却是稳坐一旁不语,神色间却是稍显忧色。“曹操此人,未有官渡之胜时,其飞扬跋扈之举已屡见不鲜,而如今其自是更加的势大难治,想我大汉自董卓乱政以来,却是多灾多难,虽有众多英雄前赴后继,却是朝纲败坏至斯,当此时,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且观曹操为人,奸诈欺狠,名为汉相,却把持朝政,是为汉贼,以我等,必当寻得明主,辅之灭贼,以还政与圣天子,而后可安天下!”

    议论至此,水镜先生问道:“以尔等所闻,可寻的明主安在?”说完,目光扫过众人,却是看到邓瀚有些意动,先生便笑着开口道:“你们看,你们的小师弟好像也有所思,就让他先说说,如何?”

    众人却是含笑,自是答应,心下却是想道,先生却是施教依然如故,于不动声色间,开人心智,发人心思。

    邓瀚眼见如此,经过一年潜心修学,外加上结合原先的所知所闻,倒也不怯场,当仁不让道:“当今天下,虽然仍是群雄并起之势,然其势已衰,倒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已经成为实力最为强大者,其他的诸侯,如西北马腾韩遂,虽然西凉军向为天下强兵,然骑兵不善攻城,且西凉一地,土地贫瘠,若是曹操要对付西凉军,只需严把长安,潼关等关隘,极大可不必忧虑。而汉中张鲁,益州刘璋二人虽治下均是足粮足食之地,却这二人均极不善兵事,其如今还能并称为一家诸侯,不过是依靠地理罢了,却只能做守家犬,出不了院门,”说道这里,邓瀚稍歇,见众人皆含笑不语,便继续道,“还有两家诸侯,却一是我等州牧刘荆州,一是江东的孙破虏,先说这孙破虏,自是兵精粮足,且其麾下自有良臣猛将辅佐,但江东之地,世家阀门林立,却不是下品寒门之士求托的首善之地,至于刘荆州,貌似已老,没有什么朝气,投靠他,怕是会沾染些暮气。”

    “哈哈,不想小师弟,竟是如此调侃刘荆州,且不要让此言传到你父亲耳里,不然定会打你个几十板子!”却是徐庶调笑道,眼光一扫,续道,“而且你是不是也忘了,你诸葛师兄于那州牧大人还沾着亲,小心州牧大人派人来拿你!”

    这一番言辞倒也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师弟,是不是还漏说了什么人物?”庞统言道。

    “当下能各自为政的似乎也就这几人吧!”邓瀚说话之时,却也偷眼瞥了瞥一旁安坐的诸葛亮。

    “这论英雄吗,自然是不能以成败论,岂不闻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之旧事?”庞统甚爱兵事,自是开言三句便见不离。

    “哦,师兄可是指那刘皇叔,刘备刘玄德!”见庞统点头,邓瀚自然免不了一番点评,“以小弟之愚见,此人可得一言为评!”

    “何所言?”

    “此人却是颇有高祖之风。纵观其自起兵以来,历经大小战役,不论胜败,均能辗转腾挪,卷土重来,且是屡败屡战,虽九死而不悔,且此人极有仁义之风,性格弘毅宽厚,知人待士,善得人心,故有关张二人不离不弃,简雍糜竺左右相随,若能得立足之地,也能成一方诸侯。”

    “师父,你看徒儿说的可还入得眼?”邓瀚说完便向水镜先生问道。

    先生不答,只是微笑颔首。自然是邓瀚这番话,令先生很是满意。俄顷,先生对着还都略有所思的众人道:“瀚儿所言,或有出入,但以我观之,大体上不错,然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臣亦择君。又有云,百闻不如一见,尔等自也可去察其言,观其行,想我司马徽之弟子,自是当世一等人才,尔等切莫做那明珠暗投之事啊!”

    闻得先生此言,几人个均是起立恭敬道:“谢先生指点,我等自是不敢妄自菲薄,更当奋发,不辜负先生的一番教诲!”

    “不拘于尔等是愿为官,为民,为商,为隐,只求每个人都能上能俯仰天地,中得各舒己志,和顺亲友,下不遗恨于后世!方不负此一生!”

    “弟子谨记!”众弟子肃言道。

    

第十章 躬行与躬耕

    自从那日一番人物品评之后,水镜先生对邓瀚的所持的教导态度又是不同,颇有些让他撒鸭子的劲头。www.uu234.net而且,水镜先生又开始四处游历的生活,不过这次却是不再像去年那样时时带着他了,而且邓瀚每次在先生出游时,好像都能从先生的眼睛里读出这样的意思,“小子,你表现的很好,智力出众,见机也快,可是也不能放松,不要因此止步不前,就呆在家里,独处一下吧,老夫我可是不要再带你玩了啊,哈哈!”

    邓瀚倒也不惧,他人虽小,可毕竟鬼大,而且是超乎一般人眼中的大,“哼,难道还有什么能难倒我的么?”

    水镜庄周围自然没有什么猛兽出没,不然先生也不会将隐居的宅院安置于此。可是即便隐居,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先生离家第一天,邓瀚习惯性的如往常一般的读书习字,中途猛然想起,要自己做饭吃,便去了厨房。

    书上虽也说,君子远疱厨,可是管子也有云,仓廪实方能知礼节。“恩,有刀,有案板,青菜几颗,粟米一碗,还好,材料备齐,开火,”这个时候却是问题来了,“咦,柴火不多了!恩,好,先凑合一顿,等吃过饭,便去去林间捡一些来!”

    对于邓瀚来说,此时自然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很好捯饬。收拾完了,便走向了林间,顺手还拿了一把小砍斧,以防万一找不到柴火呢,当然那也只能拿小的,大的到地他也抡不动啊!

    “啊,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走在路上,四下无人,邓瀚倒也不觉的害怕,大声的吟诵倒是惊起了不少林间的鸟雀。万物生发,林间却是没有多少柴火可以捡,“幸好我自有防备,大的砍不动,小的刚合适!”照着那些树荫之间的小树,邓瀚便挥动了砍斧,动起了手,“我,砍砍砍,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哎哟!”却是一不小心,使过了劲,把腰给扭了下,“哎哟,这还真是不稼不穑,安得不受伤兮!”

    好不容易,砍到了一棵小树,费劲了辛苦弄回了家,“唉,明天有柴烧了!”

    可是翌日做饭时,就见滚滚浓烟中,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窜出了个昆仑奴,新伐之木,尚未晾干,安能用于烧火?

    且待机!

    搞定了吃饭问题,院中尚有先生开垦的菜园花圃,先生不在,但也不能任其自生自灭。“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想必这个不会太难吧!恩,先去挑水!”待见到木桶,“算了,还是用瓢舀水吧,好在庄外不远处就有细水流过,嗯,菜苗还不算多,就一苗一瓢吧!”一瓢,两瓢,三瓢……“,哎哟,累死了,我的胳膊啊!”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除草!”

    “太阳起的好早,我的腰和胳膊还没缓过劲儿呢!草啊,草,你可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啊!”

    “咦,这么小的一棵草,竟然有这么大的根,嘿,就不行拔不动你!”“嘭”草根断了,“咚”邓瀚一**坐在地上了,昨天的水浇的不错,很是透彻,邓瀚的**上却沾满了泥!

    等邓瀚拔完了草,原本平整的园子里,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烂泥塘,他的身上倒也未能躲过。

    “唉,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远远走来了一个身影,“啊,是师父回来了!”邓瀚终于看到救星了。

    “哦,徒儿,这两天可还好吧,你没忘了把咱们的那头牛,牵出来放放吧!”水镜先生慈祥的声音,此时邓瀚却不想听。

    “呀,还有牛啊!救命啊!”

    隆中,诸葛亮家里。

    有女人的家才算是个真正的家,不然你看,这院子里虽然也依旧是那几棵青竹,一座草亭,可是此时却透着丝丝的柔意。

    “孔明师兄,你这段时间怎么也不去看看师父去呢!”好不容易从水镜庄出来的邓瀚自然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倒不是不想去找其他几个师兄,只是因为他们几个自上次评论后,都去找饭碗转悠去了,独有诸葛亮还守着老婆,没孩子,也是热床头啊!

    “呵呵,也没什么,我这不是也开了块地么,就在门外溪水对面!”诸葛亮言道。

    “是不是就是那卧龙岗下的那块平地啊,”见诸葛亮点头,邓瀚续道,“我说么,上次来的时候,那还荒着呢,师兄,你这手脚够快的啊!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磨出茧子!”说着便抓着诸葛亮的手来看。

    “咦,怎么能没有,那麽大块地,弄完了,怎么也得有个两三个茧子吧!”

    “小师弟,你说的那是一般人,这可是我二哥,要是长了茧子,还怎么给我二嫂弹琴听呢?”却是诸葛均插话道。

    “去去,又胡说了!再胡说,罚你默十遍道德经!”

    “哈哈,三哥,你有福气!”

    “好了,好了,师弟,刚一来就和三弟斗气,好好相处不行么!”早已经和邓瀚处的惯了的黄月英劝解着孩子气的两人。

    往日里,其他人都以黄月英为丑女,不愿和她相处,虽然她有度量,可是却也孤单的很,自然能和邓瀚这鬼大之人说的话,相处的惯,言语之间自然是亲近的嘿。

    “师兄,你在这庭院中间摆的这些石头是干什么啊,怎么有横,有竖,还有断啊?”当邓瀚看到这些堆放的看似杂乱,其实内涵玄机的石块时,内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不会就是八阵图吧!

    “哦,那些石头啊,原本是在垦荒的时候,从地里翻出来的,还想着在院子里殿出条路来,不过你嫂子看着有的石头好看,倒也没让动,”诸葛亮几步走近到邓瀚的身边,指着石头继续道,“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这些石头,还都带着些颜色,还有些形状相近,我便随便的摆弄了一些,现在看着还挺顺眼的!”

    “嗯,是这样啊!”邓瀚看着诸葛亮的样子,自然不是说假话,“或者我这位师兄还没有发现吧,不过想想,即使现在还没有将之摆成阵法的念头,却至少有些萌芽了!既然我恰逢其会,我就推推他好了!”

    “不过师兄,你看这些石头,一,二,三……七,八,竟然大概的能分出八种色彩啊!”

    “恩,倒也是!”诸葛亮眼光一扫,颔首道,

    “师兄,你把这些石头这么随手的一摆,倒很像易经中那八卦的形态,颜色倒也是八种,不若我们把他们摆成阵势,你说那样会不会很好玩啊!”

    “呵呵,师弟,平日里有先生在,你倒是很安慰,像个小大人,现在先生不在,倒是原形毕露了,竟然将这些石头摆成八卦的阵势来……”邓瀚见诸葛亮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眉间一动,便悄悄的离开,并告知黄月英和诸葛均不要打搅他。两个人或许是都见怪不怪了,出来看了一眼诸葛亮的模样,便走开了。

    “小师弟,我们去耕地,你去么?”看着诸葛均略带挑衅的眼神,邓瀚笑了笑,却是随手拿起一把较小的耒耜,走在了诸葛均的前边出门而去,随后跟着诸葛均,一起走向了卧龙岗。

    已经有过类似整地经历的邓瀚,如今自是不惧,在地里,不慌不忙,不骄不躁,力气用的恰到好处,挥起耒耜,却是得心应手,虽才十岁年纪,倒也不比诸葛均慢了多少。

    稍停,待行过一出,邓瀚毕竟气力不足,却是坐在了地头稍作休息。抬头看着这隆中景物,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自然开口作歌“:吾皇提剑清寰海,创业垂基四百载;桓灵季业火德衰,奸臣贼子调鼎鼐。青蛇飞下御座傍,又见妖虹降玉堂;群盗四方如蚁聚,奸雄百辈皆鹰扬,吾侪长啸空拍手,闷来村店饮村酒;独善其身尽日安,何须千古名不朽!”

    唱完一段,诸葛均也来到了邓瀚身边,道:“小师弟,这歌是你做的么,虽是清雅,不过稍显隐逸!似你我不好为此歌,吾辈自当奋起昂扬才好!”

    “呵呵,三哥,这倒也是,你且听,”接着自然又是邓瀚那还略显稚嫩的声音飘荡在卧龙岗上:“壮士功名尚未成,呜呼久不遇阳春!君不见:东海者叟辞荆榛,后车遂与文王亲;八百诸侯不期会,白鱼入舟涉孟津;牧野一战血流杵,鹰扬伟烈冠武臣。又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长楫芒砀隆准公;高谈王霸惊人耳,辍洗延坐钦英风;东下齐城七十二,天下无人能继踪。二人功迹尚如此,至今谁肯论英雄?”

    注:两歌皆引自《三国演义》第三十七回。

    

第十一章 家有贤妻

    自那日邓瀚与诸葛亮就院中摆置的石头交谈之后,诸葛亮便像是抓住了什么灵感,随后便整日的想着那片石头,有时候对着石头喃喃自语,有时候则是手里抱着本兵书苦思不已。偶尔,他也会稍停下来,和黄月英解说一些东西,自然都是些关于那石头的事情。

    虽然如今的邓瀚在学识方面也应算是略有小成,可是对于兵法军事之类的东西,毕竟体会不深,却是没有可能给诸葛亮在推演阵图时提供更多的帮助。那日他能够由一堆毫无形状的乱石,想到八阵图,倒也算是小小的推动了一下历史。自从成为了水镜先生的弟子,每次见到诸葛亮,邓瀚往往都会想到那句或能概言其一生功业的诗句,所谓:“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一般来说,所谓“阵”,是指两军交战时所部署的一种行列形态。阵形部署比较复杂,其目的都无非是为了迷惑对方,让对方摸不着头脑,使之轻而无备,自然能给我方带来胜机。所谓阵形,有的是为了防御,有的则是为了进攻,作为统帅,自是要根据敌情、地形、气候的变化来“排兵布阵”,这也就是兵书中所提到的“阵法”。而“图”则是规模的意思,阵图便是经过演练,然后能取得阵列所要达到基本成效的阵形部署方式和方法。

    而对于古代阵法,邓瀚也不过只是知道,凡是一代军师大家,都能因地制宜,善用兵阵,至于后世所传的诸葛亮的八阵图,邓瀚也不过仅仅是知道是和周易八卦有关,这却是已经在一开始便向诸葛亮提及,所以现在当诸葛亮根据这一点提示,将它发展推演开来时,邓瀚自然是插不上话,心虽有余实是力不足。

    而黄月英却是家学渊源,且又与诸葛亮心有灵犀,自然能时时帮助,提点一些孔明思有不及之处。

    “夫君,却是想将易经之八卦与战阵结合,布的一不败之阵,虽是甚难之事,但有志者必可成事。”相处一年多,黄月英对丈夫自然是深度了解了,诸葛亮却是追求尽善尽美之人。

    “正是如此,然而,骤思之,只觉得心内有无数念头升腾,却是待细细追索时,总是追之不及,无法用言语来表述,故而深忧!”即使是在苦思冥想之时,诸葛亮也是儒雅不凡。

    “既然如此,进不得,何不稍作后退!须知一味的苦思,未必能成事,或者退一步即可寻得转机,思路大开!”黄月英劝道。

    “且阵法一事,古已有之。自先世黄帝掌阴符,握其文,得五阵,而立丘井之法;后有姜太公借六韬而传世太公阵,再次,则有司马穰苴排五行阵,孙子兵法中还传有八卦阵,皆可为夫君之借鉴。”

    “夫人所言甚是!却是亮一时急迫,想前辈先贤多是经历世事,方能成其战阵,我虽自认才不下于人,却也将此事看的过于简单了。”

    “呵呵。孙子曾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黄月英继续道。

    “是,是,夫人高才,且不要再引经据典,取笑为夫了!”诸葛亮笑道,向着黄月英微微作礼讨饶。

    闻言,黄月英倒再也不为己甚。夫妇两人倒是商量着,该如何才能更好的达成孔明所愿,完成“以之行师,当不复败”的无敌阵图。

    且不说诸葛亮夫妇两人怎样的琴瑟和鸣,夫妻同心。只是一旁时常关注两人阵图推演的邓瀚,颇有感慨。

    这一日,对着诸葛均闲谈道:“近日闻得子瑜大哥,已入的那江东孙权幕下,想以大哥的学识,声名鹊起自是指日可待。三哥,不知你将来若是学成,志向如何啊?”

    “无他,若是学成,自不能辜负平生罢了!”诸葛均自是闻言答道,“不过,眼下还是不成啊!不说大哥和二哥,近来,我觉得就是连你我都比之不及,实在是惭愧的紧啊!”

    “呵呵,不说我,就说你,每天看着二哥和二嫂如此的相敬如宾,夫唱妇随,你就没有些什么想法?”

    “咦,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些念头!”

    “怎么不可以么,孔子,还说食色性也呢!”

    “狡辩,那可不是说的美色啊!断章取义!”

    “嘻嘻,假借,假借!”

    诸葛均不由一奚,顿了顿,然后说道:“说实话,初始时,竟闻得乡邻说莫作孔明择妇,正是阿承丑女,我也曾心里不舒服,甚为二哥不值!”

    “人是不可以貌相的!”邓瀚插口道。

    “此话不假。二嫂,自入我家门,却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却又学识渊博,还时常指点于我。承黄老之家学渊源,却是实为二哥之良配。”

    “在学问上,二哥和二嫂,可以一起研究;画画时,二哥起枝干,二嫂则可描红添绿;二哥好为梁父吟,二嫂也可与之鼓瑟同声。”

    见诸葛均说完,言下自由无限唏嘘,“嘿嘿,羡慕吧,”邓瀚说道,“其实,我可比你有见识啊,知道,我在见到二嫂后的第一个年头是什么么?”

    诸葛均闻言发问道:“哦,是什么?”

    “当时,我就想问,二嫂,不知家中可有如小弟一般大小,尚待字闺中的小妹否?”

    “哈哈,好好!”听到邓瀚的回答,诸葛均,手指着还比他矮小不少的邓瀚乱摆,一时之间乐不自持,眼角都给笑的流泪了。

    “诸君以为美者,我自可欣赏之,诸君恶其貌者,我亦愿与之共语!”邓瀚说道,“再者说了,虽年少而慕艾,人之天性也,以我等的见识修为,自当秉承天性而行!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呢?”

    “我十分羡慕诸葛师兄的远见卓识以及选择夫人的眼光,自是当以诸葛师兄为我之楷模!”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好男也怕娶错老婆的,若娶妻不贤,轻则家事不宁,继而影响家业,再者自是有碍于子孙的成长。若是有志男儿,甚少在立业之前成家,有名如冠军侯,也曾言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实非他不想成家,只因能琴瑟和鸣者少,且当时有传言,天子欲将公主下嫁,如此厚恩,即使强如冠军侯,却也是无福消受。

    诸葛亮夫妇自是在研究兵事推演战阵,琢磨日后名垂千古的八阵图,而始作俑者的邓瀚却是袖手旁观,听着他们的所言,看着他们的一步一步的将心中所想,越来越清晰的摆到院中,历经这一过程的邓瀚,自是受益匪浅。

    八阵图,自然不是简单的战阵之策,它还包含有行军,驻守,或宿营等等方面的内容,再加上天下地理,无一定之形,战阵之势自然也就变化多端,远远不是短时间内即能完成的。

    这一日,有消息传来了刘备自汝南再次败于曹军之手,径率着些残兵败将前来投托刘表,使者已到襄阳。于是在和诸葛亮等人稍作讨论局势后,便回到了水镜庄,毕竟那里离襄阳城更近一些。

    

第十二章 父子夜谈

    邓瀚从隆中匆匆回到水镜庄,却没有在庄内找到水镜先生,又四处探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水镜先生给他留有什么讯息。邓瀚寻思一番,却是决定回襄阳。

    如今邓瀚往来纵横,若是与先生同行,自是或步行或乘车皆随先生,若是其单独出行,却是乘马而行,毕竟这是当下最快的行动方式了,多亏了他的父亲为了照顾他,并也算是报答水镜先生,给他这边送了几匹马。业已十岁的他,身量虽然不足以骑乘高头大马,小一号的倒也可以将就。

    虽然邓瀚也是知道骑此时的无鞍无蹬马,是一种很难的事情,却也没有贪图自己便宜,而将那几样东西摆弄出来,却是因为此物虽小,可是能大大的提高骑兵的作战能力,在他还不能对这类东西有能够控制的能力时,却是不想将那蝴蝶的翅膀扇的更大一些。此外,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年少多吃苦,倒是可以增强自身的体质,也能锻炼自己的意志,不过倒是每次骑完马,他都要好好的做些恢复运动,尽量的将腿脚伸直,他自然是不想有一双罗圈腿的。

    当他回到邓府,母亲邓氏自然喜出望外,虽然水镜先生现下对他的学业多是让其自学,不再严格的控制他的行动,邓瀚却很喜欢和那几个师兄一起,不过由于距离近,而且诸葛亮也多是在家,就是不在时,黄月英也是邓瀚乐于见到的,所以他就往隆中跑得较勤,至于邓府,却甚少回来,以至于邓氏几次去水镜庄看他,都没有见到。

    邓瀚见到邓氏高兴的模样,不仅心下深感愧疚不已,“原本自己还有想着好好的报答邓氏夫妇,可是仔细想想做的很是失败,求学不是理由,即使是再没有功夫,提笔写上些消息告知家人也是好的,父母对儿女所求甚是简单,常回家看看,足矣!”

    当下,他便放下心思,将近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及学习中发生的种种轶闻乐事,和邓氏好好的攀谈了一番,看着邓氏细心的听着,为他的高兴而喜,为他的烦恼而忧,邓瀚只是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只好将这些深深的埋入心间。

    偶尔,邓瀚也想不顾自己年龄问问母亲,父母二人年纪俱都尚轻,为何不再生养一个,可是在此时邓氏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好像找到了答案,那是因为他们把爱全都给了他。

    日暮时分,却是父亲邓羲回府,待见到邓瀚归来,自然又是一阵欢声笑语,不过邓瀚发现父亲,即使在笑的时候,其眉宇间还是有一些忧虑,内心已有准备的他,自是能够大概猜到那是为何?

    饭罢,邓瀚便尾随着邓羲进入了书房之中。随即便问道,“不知父亲可有心事,不然今日父亲的脸上总是不得展颜?”

    “想不到,我儿年方十岁,倒也有些心思,”邓羲却是摇了摇头,“为父也非发愁,只是有些感慨,倒也无他,却是今日州府议事,只为那刘备刘玄德。此人战败于汝南,却得大难不死,而又无立足之地,便派来孙乾为使,求托我荆州!”

    “哦,不知诸位大人有何谏言,州牧作何决断,而父亲又为什么感慨,儿虽小,或可为父分担一二?”邓瀚问道。

    “那孙乾之言甚是有理有礼,曰:‘刘使君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亦以死报之。明公与使君,同为汉室之胄;今使君新败,欲往江东投孙仲谋。乾僭言曰:不可背亲而向疏。荆州刘将军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同宗乎?因此使君特使乾先来拜白。惟明公命之。’”主公闻言,自是承情,应之。”

    “州牧大人,此举甚好。刘备乃义士,又是英雄,势孤来投,若俱之,恐伤天下杰士之心,再无一人来我荆州为官相助!”

    “不想我儿虽仍是垂髫少年,见识却远远胜过那蔡瑁!那厮却是言道,刘备乃不详之人,且又不能忠奉一人,先后从吕布,曹操,袁绍,皆不得终!”

    “此借口甚是无理。以父亲观之,都是何等样人,刘备又若何?”

    邓羲一向只是与刘先能够相交默契,能够彼此畅谈,不想今日从学于水镜先生的儿子,与之谈也感到十分畅快,“我儿试言之!”

    “吕布,袁绍,曹操,皆是心怀叵测之辈。吕布虽曾刺董,但其背主求荣之举,屡见不鲜,袁绍,虽有四世三公累累盛名,但观其心志,竟有不臣之意,而曹操,虽为丞相,其所行乃是王莽之举。此等样人,想刘备为汉室宗亲,忠义仁厚之士,又怎么能与之同始终!”

    “哎,我儿此言甚是。想我荆州,昔日文事自有蒯氏兄弟为之,武事则仰仗蔡瑁之辈,经纬分明,却也相安。不料蒯良先生一去,蒯越又被蔡瑁排挤出襄阳,如今蔡瑁又凭借与主公有亲,其势越发的嚣张。此非好事,颇类当年二帝旧事!”

    “父亲,却是不必忧虑,只要尽到为人臣本分就好!”

    “那是自然,为父今日议事时,却也畅所欲言,驳那蔡瑁,向主公建言,蔡瑁不能用心任事,不能事主以忠,大阻各方英杰投归我荆州之心。”

    “父亲既然已经畅所欲言,直抒胸臆,为何归来后,还是眉头不能尽展?”

    “虽然蔡瑁或许用心不良,但是却有几句话也说得有些道理?”

    “怎么?”

    “他说,刘备乃是为曹操所败,若是我荆州收留刘备,岂不引得曹操侧目。加上如今官渡之战后,北方大势见明,曹操已有一统中原之象,到时曹操势力必将大涨,而后必将以此为借口来犯我荆州,我荆州虽也号称兵精足备,但武事却是明强暗弱,到时一旦干戈起,岂不危险!”

    “父亲又是多虑了,先说当下,虽然曹操有一统中原之象,可是袁绍毕竟尚存,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袁绍还颇具实力。再说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是想犯我荆州,还需要找什么借口,逼得天子一纸诏书,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再说到我方的战备,虽然我荆州武备不全,可是有刘备来投,其手下关羽,张飞,赵云等皆是勇猛敢战之士,前事不谐,都是因其兵少,而且缺乏训练之故,若州牧大人能得这几人死力回报,趁此间曹操无暇南下,任其训练我荆州士卒,一旦有成自是不惧曹操的精兵强将。”

    “呵呵,看来当初我儿拜入水镜先生门下,实乃大幸事。奈何大才如先生者,宁隐于山野之间,刘荆州也不能屈至,实乃憾事!”

    “父亲,岂可得寸进尺,若是先生得入仕途,又哪来的时间来教导孩儿,凡是有一得着,自会有一失!”邓瀚说道。

    “既如此,我儿能得如此才学,又失了何物?”邓羲调侃着邓瀚道。

    “儿子所失着,乃是不能与父母双亲,朝夕相伴,未享童年之趣尔!”

    邓羲闻言,却是有些黯然。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让父亲情绪低落,邓瀚忙转换话题道:“父亲,儿子现下有一赌,不知父亲愿闻否?”

    “哦。说来听听!”邓羲自也知道儿子为了调节自己的情绪,却也应和道。

    邓瀚见父亲如此模样,看着像是愿意参与,或许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吧,“我敢断言,父亲将在不久后就会调任外地,为州牧大人守牧一方,甚至儿子还敢断言此地必然是在襄阳之南,父亲能信否?”

    邓羲只是微笑不语,邓瀚却是嘿嘿一笑,继道:“若是到时不幸被儿子言中,还望父亲能应承儿子一件事情,如何?”

    见儿子这副摸样,邓羲也不由的凑趣答应,不料邓瀚却是郑重其事,要与自己击掌为誓,使得邓羲一时间心内犹疑不决。

    翌日得空,邓羲便将昨夜与儿子所谈之言语,稍加整理之后,便去面见州牧大人,并将其中有关如何应付曹操之事尽皆禀告给刘表,刘表自是闻言喜不自胜,对邓羲大加赞赏,称其为衷心任事之人才,可堪大任。

    待邓羲回家将此评语告知邓氏和邓瀚时,夫妇二人自不再以邓瀚先前所言为重,“岂有将大用之人放任于外的!”

    如此过了数日,却是有州牧府下了一纸公文,将治中邓羲,连同别驾刘先一起外调至江陵与江陵太守蒯越为辅。

    邓羲闻之,不禁愕然!

    

第十三章 吾为先行

    襄阳城北门外。www.uu234.net

    一条通向远方的大路旁簇拥着两队人,其中之一队人数较少,另一队较多。

    此时邓瀚却是在那较少一队人中。这是邓瀚在送别邓羲夫妇回乡探亲。自从邓羲投身荆州以来,用于任事,兢兢业业,多年来也未曾有过回乡之举,虽然老家章陵那里,如今至亲之人俱已不在,可是这时侯的人宗族的观念意识却是很强,这次调任江陵,并没有很严的行程要求,倒是让邓羲有了时间,也凑成了这次难得的衣锦还乡,唯一稍有遗憾的是邓瀚却是不愿一同回章陵,不过邓羲倒也理解,他这次回乡之后,自然是要直接去江陵,若是要带着儿子一起回去,到时候,还得再送回襄阳,倒也有诸多不便,这是邓羲的看法。可是邓瀚的想法自是与之不同,来回折腾虽然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他的宗族观念却是不同于同时代的人。

    邓羲一家人,今天又要骨肉分离,不想刘备军中的孙乾倒也安排在了今天离开。

    邓瀚看着那边或是几位对刘备心存好感的,或是代刘表送别孙乾的大人,依依惜别,孙乾自也表现的感激不尽的样子,刘荆州最终还是接纳了刘备的投靠,虽然还没有给予具体的安排,对于此次使者之行达成的效果,想必孙乾也应感到满意了。落难困苦,无以为继,能得到一方诸侯的接纳,何啻于久旱逢甘霖。

    邓羲见儿子不时的看着那边的孙乾,便说道“那便是刘备的使者,孙乾,孙公佑。却也是今日离开襄阳。”邓瀚闻言微微点头,算是知道了,却也没有多话。

    待邓羲又嘱咐了邓瀚一些事宜,便催促启程,留下与邓瀚自小相亲的管家邓德在襄阳城的邓府中留守,还可以时时的照顾邓瀚。

    挥手作别,看着父母的身形渐渐的消失在远方,邓瀚也同老管家回转邓府。空荡荡的府中,让人倍感寂寞。

    于是,翌日邓瀚便又离开了襄阳,去到水镜庄,不想不仅水镜先生在家,就连一向最是无影踪的徐庶也在庄中。师徒三人相见,自有一番别后情要叙谈。

    原来,徐庶前些日子却是去了江东和汝南,那自然是要去实地考察一番。

    “那师兄,心中可有定策!”邓瀚倒是先行发问。

    “什么定策不定策,到了江东,那里倒也是士民殷富,也能安居,可是在那里现在只能闻得孙策余威,至于孙权,却是难得被众人称起。却是无功而返,至于那刘备,我尚未前去汝南,便有行商言道,说是刘备又被那曹仁在汝南所败,现在恐怕不知领着他那残兵败将躲在何处哀叹命运多舛吧!”

    “或许吧,那师兄言下之意是看不上刘备了。”邓瀚却是想要直达徐庶的本心。

    “现下我也在困惑之中,那日听师弟所言,我倒也颇有心得,然如今的事实,却是让我失望,一时间,难免彷徨无策,这不,便来先生这里,求一言,一解我心中迷惑!”说罢,徐庶便看向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这半天自是一言不发,微笑着看着两个弟子,现下闻得徐庶所言,开口道:“元直自昔年弃武从文,拜入我门下以来,自是刻苦学习,奋勇精进,到如今却也算得上是学业大成!”

    听到这里,徐庶连声道:“不敢当先生如此之言!”

    “呵呵,元直何必妄自菲薄!当然,和孔明以及士元二人相较,虽稍有不足,然非你智力不及之故,乃是你往日多习武,基础不及他二人。但较旁人,称尔为名士实不为过,不然你以为那刘荆州何故多次聘请与你,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不成?”

    “虽是如此,闻先生之评语,学生心下自是忐忑不已。”

    见徐庶一幅惭愧的脸色,邓瀚却是笑言道:“这却不是师兄的本性,既然先生都评师兄为名士,那师兄自然就是名士,难道你还不信先生的眼光。”

    “非是如此。只是我自孩提时,家母常叫我以忠孝礼义,自当为国以忠,奉长以孝,和人以礼,待友以义。如今当是大汉天下,我既已学有所成,自当报国。然纵观天下,天子不得自己,曹操又是跋扈,而众诸侯却有皆如师弟所言,不堪辅佐,自是上不能报天子以忠,还愧对于师长教诲。自是彷徨失态,倒叫师弟笑话了!”

    “师兄倒也不必着急于彷徨,想必师兄尚未得知,如今那刘备刘玄德却是投托到我荆州了,时局或许有变,也未可知!”邓瀚回来后,倒还没有将这一时事告知二人,趁此时机,自是将其在襄阳得到的消息悉数道来。

    “纵是如此,我心中对那刘备也是犹疑不定!”徐庶答道。

    “呵呵,元直,为师也不多讲,只是你且思之,刘备困顿至此,犹有如孙乾等辈为之奔走,这却为何。自是说明其果有不凡之处。且观那刘备帐下,关张赵,俱为万人敌,盛名在外,却都愿屈居其下,生死不弃,想必此必是天不厌之,而将下如此的人物。可惜至今,在刘备帐下无人能将这些英才,人尽其用,才使得刘备,屡败而不衰绝啊!”水镜先生说完,自是让徐庶在那里深思,邓瀚自是微笑,面有得色。

    俄顷,徐庶说道,“闻先生言,事实如此,故而,我愿再去评弹考察一番,若真如先生所言,自是大善,我便当仁不让,将这一身所学,卖与他,若是不然,哎!只能呜呼久不遇阳春啊!”

    “师兄倒也不必如此,俗话说,上赶得不是买卖。还需从长计议的好啊!”邓瀚劝道,“况且,刘备虽已被州牧大人接纳,尚不知要将被安置何处,师兄又要去哪里去考察,嘻嘻!还是在这里稍带些时日,也好顺便指点师弟一番。”

    见徐庶目光一指水镜先生,邓瀚自是明了,“倒是些剑术上面的问题,一事不烦二主,我又怎么能去烦扰先生呢?”

    徐庶自是答应不提,然后便在水镜庄住了下来。而邓瀚自然的,在文武之道上又都各有长进。

    这一日,闲来无事,邓瀚与徐庶言道:“近日,我看师兄读书,却是一丝不苟,而且还时常反复吟诵,若有心得,必然记录下来。而我还曾见诸葛师兄看书,却是一幅一目十行的样子,如今师父倒是让我多多自己修习,师弟却是不知如何做法才好,还望师兄指点一番!”

    徐庶还未说话,倒先笑了笑,“师弟倒是细心,说起这个如何读书,倒让我想起一件旧事,我与孔明,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曾在一起言谈,除孔明外,我等四人读书时,往往是得到一本书后,便誓要将其弄通弄懂,费精益求精不可。而孔明则是先看书之大略,内容是否有必要学,若是书的内容,有新意,且言之有物,自然便再深入读,甚至再复读,但若是书中不过是些百家杂谈,人云亦云的,他便会一忽而过。相较而言,孔明读书自然博,我等却是少了许多,但是孔明却懂得好读书不求甚解,故而倒显得我等不如孔明学识。我也曾想过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是习惯依然,加之我自知基础不如孔明,却依旧务于精纯。孰优孰劣,不好判断,但事情总是适合自己的好,师弟却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才是。”

    邓瀚自是点头答应,或许正是诸葛亮读书务求大略的方法,锻炼的使他的大局观自是一流,而在具体而微,例如战术上不如务于精纯的徐庶等人,才使得他六次北伐而无功而返的吧!

    “其实,除了崔州平,实在是无心于官场仕途,我等数人中,皆有志于平此乱世,不然也不会时时的品评天下大势,指点各路诸侯了!”虽然面向着邓瀚,可徐庶此时言语,倒像是在自言自语,“眼下各路诸侯的,所作所为,若以次序轮,曹操当算的诸侯实力之冠,但孔明却是厌恶其残暴好杀,无仁德之心,且行事多以诈道;在我,以我之本性,也是不愿看到为人主者会满口奸诈,纵使能强横一时,也终将不得善终,岂不闻,骗人者终被人骗,溺死之人多善水者!”

    “哎,不说了,师弟这般年纪,想必我这番话,你是体味不深,还是奋发读书的好!”说话时,徐庶倒是亲昵的摸了摸邓瀚的头,“现在,就看那刘备吧,待再过几日,我便去见识一番,为我等师兄弟先行探探路,到底看看世人所称之英雄,能否当得我等一拜!希望他不会令人失望啊!”

    世事无常,岂能尽如人料,当此时,即使邓瀚,也不敢确定有了他的时空,到底会有如何的不同,或许事情不会改变,只是增加了一个悲剧的角色而已,或许……

    

第十四章 嘴上没毛

    水镜庄中。

    这段时间以来,水镜先生以及徐庶自是知道了邓羲已经被州牧调任到江陵,甚至对于其被调任的内中缘由也是略知一二,这些不过是更加的令二人对刘表失望而已,虽然二人并没有要辅佐刘表的心思,可是毕竟身居荆州多年,刘表对二人也还算不错,之间总是有些香火情。

    “家事不静,内事不明,而政事又日渐散乱,刘荆州已是垂垂老矣!”水镜先生如此道。

    盛夏炎炎,山林之中自是避暑的好境地。邓瀚眼见如今邓府也无什么大事,便将老管家也叫来水镜庄,一同避暑,城中自是纷扰过多。

    不过也因此得知,刘备业已到了荆州,见过了刘表,此时正待在襄阳城,等着刘表决定到底如何安排他。据闻他如今身边倒是有赵云跟着侍卫,而兵将自是有关张二人统帅,并无前来,身处犹疑之地,刘备自是谨小慎微。即使多有荆州士人,邀宴延请,却也多半婉拒。

    庄内三人,都对刘表之行事甚为了解,自是知道,要待最终决定刘备之驻跸之地,多半还有一番周折。邓瀚则是想到,看来父亲离开襄阳之前,给州牧的那番进谏估计也被那蔡氏的枕头风不知吹到了何处去,如今在蔡瑁等人的操作下,估计刘表也是会对他的这位同姓兄弟已是猜疑之心大起,何敢让其担任统兵之大将,又在琢磨什么便宜之计。

    乘着这段时间无事,邓瀚心内还挂念着诸葛亮那边的八阵图,便撺掇着徐庶,欲与之同去搅扰隆中一番,先生此时却是怕热,便任由二人离开。

    于路上,邓瀚自是将诸葛亮正在琢磨战法阵图之事告知徐庶,徐庶顿时兴趣大起,感言道:“师弟,何不早说,如此有趣之事,奈何隐瞒至今!”言下抱怨甚深,却是猛催**马,急赶路程。

    到了隆中,日方过午,倒是立见到了黄月英和诸葛均二人,而诸葛亮则在睡着午觉。平日里诸葛亮倒是颇注意养身之道,古人云:“长夏一日,可抵残冬二日;长夏一夜,不敌残冬半夜。”此时正在补觉,以免下午时分,精力不济而变得散漫。

    不过徐庶既已来到,自是不能让他如意,进得屋内,自是将其闹醒,“元直何其可憎,竟是扰人清梦,如此可能为的师兄,做的尊长!”诸葛亮自也不与其客气,揶揄道。

    “客气客气,汝切莫闹,身为主人,有客至,而不见,况且客人乃是汝之亲近之人,而自是酣睡不起,其有礼乎!”徐庶自是也不客气。

    待说完,二人却是相视大笑。邓瀚却言道:“竹阴掩映草窗前,偶欲看书且惹烦;僵卧草堂待梦醒,却道安闲我自知!诸葛师兄,好福气!”

    “师弟,学问又见长!”诸葛亮眼睛一亮,却是黄月英开口赞道。转过头,诸葛亮向徐庶笑问道:“师兄,却是近来少来啊,不知今日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哎,你呀,你呀!”闻言便摇头的徐庶指着诸葛亮道,“看你这气色不错,我听小师弟说,你却是在推演阵法,为兄便心痒难耐,如此观之,可是已有所得!”

    “哦,原来如此!阵法一事,倒还亏得小师弟上次来我这里无意间提醒小弟所致,不过小师弟确实有些不厚道,一言之后,惹得我与月英辛苦忙碌,费心熬神,他却转眼便走了!”说话时,诸葛亮自是一脸的抱怨,满眼巴巴地看着邓瀚。

    “师兄此言差异,我怎么知道那日,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到能如此上心,”邓瀚自也不是善茬儿,“亏得师兄还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岂不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是师兄自找烦恼,又何必赖上我了!”

    “咦,不知师弟,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言从何得闻啊,”黄月英自是要照顾夫君的面子,接口便转道,“我虽不敢大言,却也算看过几本书,倒也没有听过这般话语!”

    “呃,这个,待我想想,”邓瀚稍感窘迫,“可能是近些日子看书有些辛苦,一时之间,忘却了出处,待日后再告知嫂子!”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看看孔明的阵法,偏生让你们夫妇,又牵扯到小师弟的身上。”徐庶开言为邓瀚解困。

    “元直兄有所不知,这也确实拜小师弟所赐,我方得趁此时机,深究这兵法战阵之术。近来深思推演,虽还远不能称得上大成,却也是偶有一得!”说罢便引着徐庶和邓瀚二人来到后院,黄月英则去准备茶水。

    待来到后院,树影掩映之间,却是按照八卦图样,分作八个方向,堆满了许多的大小石头块,远比当日邓瀚所见的为多。

    “元直兄且看,这些也只是近日才得此规模,可先承先贤之惠名之曰‘八卦阵’。”诸葛亮介绍道。

    “哦!为兄倒也得闻,孙武曾有八阵之设计,即“方、圆、杜、牝)、衡、罘置、轮、雁行”等,而孙膑的兵法中,也有“八阵、十阵”的篇目,想来孔明却也是借鉴于此,然细观之,却也有所不同,汝自是好周易,此阵中倒也颇多易经之意,然此内中却是纷繁复杂,还亏得是你,再加上有弟妹的协助,若是为兄,则必是不成的。”

    “师兄过谦了!”此时身后传来了黄月英的声音,便见她端着茶水来到三人跟前。

    徐庶只是摇了摇头,“孔明之大才,为兄我自是深知,对此大阵,孔明当深知,古人先贤遗惠自是不凡,然今世不同往日,战场厮杀却也比之更多变化,师弟自应注意时移而事易,此为我之浅见,或可为师弟一点建言,不过如此以来,其形势必更加复杂,孔明欲要达至大成,恐更加难矣!”

    “既然元直师兄都如此说,想必是了,不过诸葛师兄,我倒是还有些话想说,可又怕日后师兄和嫂子恼我!”邓瀚接口道。

    诸葛亮只是微笑着,却并不说话,边上的徐庶也只是和诸葛亮颔首。

    “小师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我和你师兄什么时候会恼你,有话就说吧!”自然是黄月英回应道。此时的邓瀚自是最小,且他还表现的自是伶俐可爱,谁又能真个恼他,更不提,平日里偶有一言,却能言得众师兄的之意,颇让几位师兄大生知己之感,如此几位师兄自是对他关爱有加,甚至有些宠溺他。

    “那就好,这次我也是,随便说说啊,恩,那个,”说到这里,邓瀚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唇上,“还是没毛的啊,自然不牢!”

    “快说吧,恁多废话!”这次就连徐庶也笑骂道。

    “我只是觉得,今天这么看的时候,比前些时候见到的阵图,不仅要大上许多,还更加的神秘一些,自然这也是师兄辛苦的结果,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阵法在这树影的疏落之间,更加的能迷惑人,或许,这也是一个方向,师兄还请多多辛苦啊!”

    虽然之前徐庶的提议是诸葛亮注意在推演阵图是考虑下要如何结合当下实际,自是会加大一些思考的复杂难度,但也在诸葛亮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腐儒。

    而在邓瀚开口之前,诸葛亮突然间就有了一个预感:这小师弟,不知又会给自己带来何等的难题!

    待得听完,诸葛亮不由得苦笑,这个提议,说好自然是不错,若是根据小师弟这番话推开来说,要考虑光的问题,然后自然会想到可以增加声音,再者又可以考虑一下对敌之人的心理,等等等等问题。若是按照这种想法,将阵图真的推演到如此地步,自今行师,应不复败矣!

    可是这难度,自然是不可轻致啊!

    “嘴上没毛,嘴上没毛就信口开河啊,虽然这河水是有益的,可是也不能让我如此为难吧!”诸葛亮暗忖道。

    “诸葛师兄,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啊,”见诸葛亮思之不语,邓瀚倒也能大概猜到此时他的心理,却不禁开言道,“若是太过难了的话,就算了吧,反正师弟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师兄倒也不必当真的!”说完后,不顾诸葛亮的神色,天真的笑了笑。

    一旁的徐庶此时却是暗暗发笑,“不想,今天来不仅让我看到这颇具威力的阵图,还有幸见到孔明吃瘪,这可甚是罕有啊,今天这趟来的可是太值了!”又看了看此时邓瀚的笑脸,“哎,先生不知怎么调教的这么个精灵古怪,希望今后我这师弟不会有找到我头上的时候吧!”

    身为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自是知道孔明平日里是多么的自尊,那种自尊有时候甚至算的上自负了,今天让小师弟这么一开口,日后自然又是一番的兢兢业业,“小师弟这么随口一说,居然就将孔明激将到这般地步啊,看来夫君他还是修心养性不够,还是得好好的想想,让他时时的保持冷静的好!”

    看着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黄月英顿时想到:“恩,这天也实在是热,还是先给他做把扇子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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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自需贤臣扶,高祖便有三杰助;光武中兴建东汉,多赖云台二十八。如今却是乱世起,三分天下渐成势;莫道年少即无知,天下间自有人才!三国之云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云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云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