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别拖了,该打了
第二十章别拖了,该打了
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尤其是在邓瀚每天过着近乎…一线的日子的时候,除了起居室,书房,便是和白耳精兵们的训练场。
对于邓瀚和这些荆州兵士们的训练,国宾馆的曹军兵士倒也知道他们的避让之意,自然很是识趣的给予了他们很大的方便,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却是根本不去接近荆州这一行人居停的宅院。
就在这种略显乏味,可是在当事人的感觉中却没有这方面的体会,至少邓瀚却是觉得自己的身手却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当然这样的进步却又是必须的,毕竟若没有这些的话,是在是有些对不起那些白耳精兵的辛苦,尽管是轮流陪着邓瀚来训练,可是这些精锐的荆州兵士,却也在和邓瀚的比试中,越来越失去了进攻的兴趣。
随着邓瀚将太极剑法的精髓渐渐的领悟,他却是在和兵士们的训练中越发的察觉到了其中的精彩处,他自是爽了,不过对于那些兵士,在和对阵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配合,越来越变得迟滞挂碍,他们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毕竟这些人自从入军之后,被挑选为白耳精兵,陈到为了培养这些兵士的默契,不仅是让他们时常在一起训练,还让他们同组的八人,几乎在起居坐卧等等方面都要做到一起,故而他们却是相信他们彼此的配合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了,而今发生这样的情形,自然是因为邓瀚的剑法之效。
太极剑,于这些人的眼中却是越来越被当做神技一般的存在,虽然每次和邓瀚交手的时候,他们总是努力的展现着他们从王越那里得到的指点,自是做着种种克制着剑法发挥的准备,不顾在持续的训练中,他们却是每次都看到邓瀚在形态神情上的轻灵柔和,而感受到手上的武器却是越来越重,近乎不为他们各自所掌控。
邓瀚手上的剑法,却总是那么简单清楚,让他们人人都看的到,甚至于他们自己也能够模仿,毕竟来来回回不过就是那么几下,却是简单的很,而且动作轻缓,还让人很是放松的,在邓瀚施展的时候,一旁观战的闲人却是也能看到邓瀚体静神舒,动作更是柔和美观,和同时与邓瀚身边的那些兵士的神情相比,却是一个是轻松自在,另一群却是杀气蹒跚,满脸的别扭。
陈到身为武将,自然也是在之前和王越在荆州的时候,探讨过有关武艺方面的一些问题的,他当然也是知道王越对于邓瀚的剑法多有称扬,而且他的好友如赵云等人自然也是有过邓瀚的剑法在荆州独占鳌头的赞语。
不过之前的他总是不明白,为何以王越这般的身份,对于邓瀚这个小年轻的,为何能有这般称扬。
作为这些白耳精兵的统领,他的眼光自然要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此时的他也渐渐的看出了,以如今的这些白耳精兵,他们的威力已经不能再对邓瀚的提高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了。
想在荆州的时候,王越也曾说过,若是正常情况下,以他的本领,若是单枪匹马来斩杀,或许这些白耳精兵,自是可以让他做到出手即伤,若是有了结合了诸葛亮的提议的八卦阵,增强了这些兵士们结合了彼此兵种的特性之后而组成的这种攻防之法,他却是不敢轻言能够击溃几组布阵严密,严阵以待的白耳精兵。
不过如今的陈到自是看出了,本来彼此可以相互之间,彼此庇护配合的白耳精兵,已经在邓瀚的剑法带动下,彼此间却是多有掣肘。
邓瀚的剑法让王越如此称扬果是不凡。
时下的武艺一道,不论是剑法,还是刀法,又或者是其他的技击之道,据陈到所闻,自是全都讲求一个先下手为强,总是招招之间都是为了尽快的将对手给击败的刚烈之法,而大开大合自是极为彰显男儿勇猛,即便是他,还有与他相近的赵云,自是没有如同张飞那样的能够和他秉性相合的刚猛之武艺,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两个人的枪法也更多的体现在需要有更为强大的力量,用快速强横的枪法破敌杀贼,虽然不如张飞那般猛,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也同样的是一种力气上的优势。
想他们这样的战法,自是极耗身体和力气的,故而当他们这些将领们在年事已高的时候,总是会很快的消失了之前的威力。
靠身体和力气吃饭,这样的情况自是极为正常的,毕竟老不以筋骨为能,这是谁都无法逆改的实际。
不过在这里,在邓瀚的身上他却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邓瀚简单舒缓的动作,却是显现的是那么的轻柔与闲适,陈到自是知道这些简单的动作下,蕴含着不知道多少的技巧。固然力气大可以一力降十会,然而未尝不会有以巧破敌,以技制胜的法子。
想到这里,陈到却是对于邓瀚和史阿两个人的比斗也多了几分渴盼,当然他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对于如今的邓瀚,他却是更相信一些,毕竟眼下的这些白耳精兵已然不能给邓瀚再有多少的压力,人多的优势却是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短处。
当然如此,陈到也不是只因为这样,就觉得邓瀚和史阿交手定然没有危险,只是他却是知道,随着这段时间的训练,邓瀚自是将他自身的剑法和剑道上的理解合二为一,并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然而每次看和邓瀚的进步,陈到却是感到他对于邓瀚的实力,越来越无法看的清楚,却是邓瀚在提高了表现出来的实力的同时,他本身的潜力也在相应的增加之中,故而陈到此时对于那场比斗的兴趣,却是希望能够看到在名义上是史阿究极剑道的这场对决中,邓瀚却又会展示出多少的能力,而他又能从中得到多少的突破呢
“所谓上善若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陈到自是武将,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他与之赵云相同,也是文武双全的。
简单轻柔的动作,略显单薄的身材,以及在对阵之时表现出来的很是神舒志闲的表情,谁能想到此时的邓瀚却是处于八个勇悍绝伦的精锐兵士的围攻之下,倒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士人在和一帮小孩子玩闹着什么游戏。
想到子初始的时候,陈到也是相劝着他的手下答应和邓瀚训练,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因为邓瀚的不专心,让他们兴趣阑珊,而今他们倒是兴趣盎然,不过对阵邓瀚的那种憋屈和别扭又让他们对于这事,变得没有了兴致。
“在荆州自是干着保镖的活儿,到了这里倒是除了保镖的任务之外,还有个鼓动人心的事务了”陈到却是看着今天又变得意兴阑珊的部下们,想着待会又该如何去说服这些兵士恢复些斗志,幸好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天了,毕竟五月初五却是近在眼前了。
想到这里的陈到自是有些感佩,不过短短的二十天,全心沉浸在武道之上的邓瀚便有了这种天壤之别的变化,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为上天所钟爱的。
邓瀚却是没有听到陈到这番感慨,若是听到的话,邓瀚定然会在心中大喊一声,“你以为我容易啊,两世为人,而还经历了一场雷劫之威,若没有这些也是太对不起我的穿越者的身份了”
国宾馆中的邓瀚自是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沉浸在自我的那种意念上的满足以及身体上的舒畅,对于外面的事情,自是有意识得不作理会,他却是相信,如今许都城中的局势,即便再坏,却也不会糟糕到了那里去。
毕竟此次可是曹操要亲自主持的一桩盛事,对于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太过用心,只要曹操意志传达到了,在曹操的积威之下,许都城中又有何人会在这个时候找别扭呢,如今,即便是曹操最大的不安,天子也都在装疯卖傻中,希望情势有变,而让他不用再受到曹操的掌控,至于其他人,那些当初还敢犯颜曹操的人,却都是死的死,亡的亡,要么如同荀彧这样的也是半死不活的幽禁之中,却是没有谁人会在这个时候给曹操别扭的。
而且此时城中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也被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弄得赌局吸引力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且随着影响范围的扩大,不仅仅是许都城中,连带着周边的颍川,司隶等地的富贵闲人也都或是直接赶往许都城中投注,要么就是让家人赶快到许都城中帮他们在这次的赌局中掺上一脚。
当然此时有关于史阿和邓瀚剑道对决的赌金自是早就不是初始的那不到万金的规模了,随着荆州来使糜竺,江东使者步骘,还有辽东的使者邴原的到来,却是为了各自的支持者都添上了重重的赌金。
当然这三方的使者可都是代表着他们各自的势力来此的,而且这三人不论是荆州,江东,亦或者是眼下势力最小的辽东,在钱财上面却都是不欠缺的。除了都有海盐之利的支撑外,荆州方面商业繁盛,自是能够给他们提供大量的税赋,至于江东,他们自是水上的豪雄,但说这两年和曹操关于船舶上的交易就可以为他们带来不小的利润的,至于袁尚虽然地盘较小,而且地面上的开发不足,不过他们自是可以从扶桑那边抓来数之不尽的奴隶,和其他三方交易获得大量的钱财。
故而此时的史阿和邓瀚两方面的赌注合起来都将近有十万金,这个数目却是已经是足以让曹操组建一支虎豹骑,当然因为投注到邓瀚身上的赌金却是因为邓瀚的文名太盛,而武名太少,在加上了荆州方面加注后,也还是不足一万金,而为了保持平衡,邓艾,周不疑两人在和杨春商议之后,却是将邓瀚的赔率又调到了一赔七的地步,来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对于这种市面上的事情,曹操一方自有贾诩时时关注着,贾诩这两年来虽然年龄更增,然而身体倒是没有多少的变样,不过他平日里处事却是更加的小心谨慎,许多手上的事情都开始往下面转移。
而应曹操所请来到许都的三方的使者,此时因为国宾馆中的邓瀚,自是需要转移处所,念着三方来使,不论是糜竺,邴原,又或者步骘却都是各地的名士,曹操却是将这些人都安排到了曹植的府上代为照应,对于这样的事情,曹植自是有些开心,曹冲和曹丕两个人却是没有说什么,不过从平日里的处事上来看,曹丕以及曹冲两个公子对于曹操这般处置居然还有些高兴。
或有近人问道曹冲,曹冲却是笑道,“四哥文采风流,与诸多名士相近,自是可以昭显我朝之教化,而说到文辞诗赋,这些事情,还是四哥最为妥帖”
至于曹丕,“四弟能当此重任,足见父亲识人之名,用其长处为朝廷效劳,虽然我等身份所限,然而需要为国效力之时,也是固所应当的”
对于曹丕和曹冲两个人的意思究竟如何,曹植却是没有想得太多,毕竟能够在他的府上,接待四方来使,这其中的意味于他而言,却是让他认为曹操对他很是器重。故而此次的招待,曹植倒也比以往任事的时候,稍显用心。
入住了曹植的府上,糜竺,步骘还有邴原,虽然彼此都各为其主,不过如今共聚一室,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有辱各自身份的事情,毕竟他们都是名士。
是名士却是各自有着自己的风度,他们总不能和一般凡夫俗子一样,见到了敌仇之人,便是一幅穷凶极恶的样子。
糜竺为荆州的老人,而且素来秉性纯良,老实人一个,不过毕竟糜竺出身于徐州的豪富之家,于交流沟通之事上自也是有些长才。而邴原自是青州的名士出身,而今在辽东却也是名声在外,而临来时又有田丰的交代,虽然在曹植的府上,或许会让他的行动多有不便,然而得能与荆州,还有步骘这位江东来使,同居一处,也未尝不会有什么机会居间行事。
不过邴原定然想不到,这位步骘,他来的目的却是会与荆州方面一致,都是会为了邓瀚的安危而来,也没有了解到的还有曹植在邓瀚的身上却是也有重注押上的。
“邴原先生,先前在青州的时候,朝廷便多次向先生发过征辟的诏令,不知为何,居然先生屡次不应,反而会随着那袁尚跑到辽东那处穷山恶水的地方”接风宴上,曹植却是径直问道,虽然他文采风流,也都有机智,不过此时的他毕竟是地主,曹操一方的势力与袁尚也只是没有开战,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和好的意思,故而曹植才有这般举动。
不曾想,未等邴原开口,一边作陪的曹冲却是代为答话道,“四哥,你自也是知道,辽东之地也是穷神恶水之地,而邴原先生,志向高洁,去哪里定然也是有意为我大汉宣扬教化而去的,不知在下这番话说的可对?”
“呵呵,倒是谢过冲公子的理解,当然还有因为在下的好友管幼安之故”
“哦,先生与华歆大人,也是故交好友,为何不随之也一同入朝为官,若是那般的话,或许能够给教化天下的大事,更有臂助啊”曹植却是问道。
“且请植公子莫要再提起此人,若如此的话,还请诸位恕在下退席不敬之处”
“既然邴原先生这般说,却是在下当了跋扈的主人了,在这里且让在下自罚一杯作为赔礼”曹植却是说道。
“至于糜竺先生还有步骘先生两位,也要稍恕在下之怠慢之举”
“岂敢植公子客气了,我等能够入住贵府却已经是不胜之喜,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在这里时时能够感受到植公子这里的诗书文华,到让我等感触颇深”糜竺却是应道。
“糜竺先生,这却是欺我了”曹植却是自叹,“荆州有邓瀚,却是诗文歌赋远胜于我,先生如此称誉,到让我情何以堪啊”
“确实,那邓瀚邓子浩,才华却是让人敬佩,不惟诗词歌赋,且还有听闻,荆州的诸多机巧之事,那邓子浩也是多有臂助,像那战马之上的马鞍等装备,还有新成的马蹄铁一物,果然是巧夺天工,妙绝人寰的想法啊”却是邴原在此言道,“而今却又在武艺一道上有着能够让名闻北地的史阿大剑师也甚为敬服的造诣,如此人物,实在让人艳羡啊大汉何其有幸,荆州何其有幸啊”
第二十一章 羡慕,嫉妒,恨么?
邴原却是看上去像是在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为邓瀚的才华而感佩着,不过在座的人物却都不是平凡之人,至少还有糜竺和步骘两个有心人在,多少能够猜到此时这邴原的心思确实不简单的。
当然作为糜竺,却是知道荆州方面有关于骑兵一道上,这两年才逐渐配备的有关改进的马鞍,还有马蹄铁的事情,尽管没有刻意的去保密,毕竟这些事情在如今的世道上,即便是要保密,不过一旦大规模的应用或者在战场上出现的话,定然会被敌方势力查知,不过如今却是让邴原在这里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这邴原的心思却是让糜竺心生戒备,即便是糜竺诚实君子一般的人物,向来很少会用比较险恶的心思去猜估别人,此时的他却也不会让邴原继续说下去。
“邴原先生却是太过称赞子浩了,他或许会有些奇思妙想,离经叛道的举动,然而何至于说他有什么妙绝人寰的才能,虽有当年诗酒仙的称谓,想来那个时候的朝中大臣,不过是见到他年少青春却是颜色正好,又有些借酒轻狂,才偶然得了那么个称号,这些年来,子浩自己却也觉得多有遗憾,负累与他太重,故而是常常念诵道家藏书,更有了隐蔽山林,和他的师父一般做两个隐士的心思,哎,想子浩才这般年纪,还邴原先生口下莫要太过称誉,给他增加负担了”糜竺却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
听的糜竺这般请托之言,邴原一时却也不好再表现的如何急切。虽然临来时田丰的交代,却是希望他能够将许都的情势搞混,毕竟以辽东的势力而言,天下还是更为混乱一些对他们有利,所谓乘乱取事。若不然以辽东壁出一方的地理位置,若是不在中原的曹操,刘备,还有江东的孙权将天下的大事都定下来之前,进入中原的话,今后的那个天下权势却是会离他们袁氏一门越来越远的。
这样的事情,或许在他们刚刚到了带方,立足于辽东的时候,还能接受,而今的袁尚可也是坐拥了扶桑,三韩,辽东等等面积广大的地方,还有不下于十几万的精兵,再让他们像以往的时候那般委屈,却是不太现实的。
毕竟袁氏一门的四世三公的名望,还有袁氏的辉煌,田丰,袁尚,袁熙兄弟可都经历过,而今虽然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得陇望蜀,本就是平常事,平常人却是没有曹操那般能够时时自制自思的本事。
对于邴原的言辞,曹冲,还有步骘自是听出来其中有关于骑兵装备的事情,虽然曹冲还没有领政,步骘所在的江东之地,也没有太多的骑兵,不过从邴原在这里特意的将那马鞍和马蹄铁两样物事提出,并将之作为邓瀚的功绩来说事,自然是知道这其间的厉害的。
此时步骘却是分别看了一眼邴原还有糜竺,然后说道,“呵呵,今日此宴,本就是植公子为我等接风之宴,何必搞得这么僵,毕竟大家都远来是客,又都是心慕史阿大剑师与邓瀚的剑术对决,像这样的气氛实在于眼下城中的热闹相容啊”
“正是,步骘先生所言甚是有理,我四哥这里可以谈论诗歌文赋,可以白日纵酒,不过对于那些政事,军事,还是少说为妙,这里可是许都城中太多文人士子心目中的文坛圣地,说那些个打啊,杀的,没来由的会破坏了这里的气氛,你说是不是啊,四哥”曹冲却也做着圆场,不过他却是定下心来,有了待会此间事了,便去将此间的事情向曹操那里报备的意思。
曹植却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他对于能够接待四方来使的事情,本来还是有些期盼的,不过在眼下看来,这些所谓的名士,也都很是世俗,都在关心着彼此间的争夺,对于这些翻云覆雨的事情,曹植并不是不会,不过他却只是习惯性的厌恶这些,对于这些事情,连带着对于眼下的这些人,也都有些兴趣缺缺。
不由得举杯而饮,却是腹中有酒,胸间不由得生出几分唏嘘,“鰕旦游潢潦。不知江海流。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世士此诚明。大德固无俦。驾言登五岳。然后小陵丘。俯观上路人。势利惟是谋。雠高念皇家。远怀柔九州。抚剑而雷音。猛气纵横浮。泛泊徒嗷嗷。谁知壮士忧。”
“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宿夜无休闲。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然下沉渊。惊飚接我出。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飖周八泽。连翩历五山。流转无恒处。谁知吾苦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愿与根荄连。”
两首诗赋吟哦完,却是连连摇头,不知何故
不过他自是自得沉浸在诗文之中,一边的糜竺,步骘还有邴原却是有些尴尬,主人似乎已经有了醉意,而他们这些做客的又如何能够自在的待在那里,虽然还有曹冲的面子,在一旁却也是热情有礼的招呼着他们三个,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却也觉得别扭,一番本该是宾主尽欢的接风宴却是草草的了之。
出来之后,糜竺等三人的住处自然早就给安置妥当了。
曹植毕竟是曹操的儿子,他的府邸自然也是极为广阔的,加上一些人附庸风雅来应承曹植,他的府上自是处处文气,点点诗赋,每一步,都是一处妙境。
从接风宴上出来之后的三个人自由下人给他们引路,而他们的随从自然也都给做了相应的安置,毕竟一路上也是辛苦了,却是都各自去安歇。
翌日醒来,三人却是被告知昨夜曹植又是一顿的狂歌放纵,却是文采熠熠,十足的名士风度。而他们三个人得知如此,对于曹植的处事虽然有些不惯,然而却也多少有些艳羡。
大丈夫立身于世虽然有助明主,德成霸业的功业上的满足,犹如当年助光武帝刘秀骤起于王莽篡汉之时的云台二十八将,得以名表千古,赢得生前身后名,却也又那种立德立言已传后世的潇洒。
此时的他们却是都想的是前者,而眼下的曹植或许希望的便是那后者,当然以他的地位,或许还有别的前程,然而以他们三个人旁观所见,或许还是做那个逍遥于世的狂歌之人,更适合曹植也未尝可知
不过自家的事情,都还没有弄得清楚的三个人却是不会太将曹植的事情放在心上,即便是他们也许会有些对于曹植的羡慕,却也只能将他们深深的埋在心底。
糜竺,步骘,还有邴原三人住的地方却是相距不远,故而在起身之后,却也能够守望相见,彼此各为施礼之后,糜竺和步骘两个人却是各自出去,分别找寻邓瀚,还有吕范他们,毕竟他们初来乍到,总是需要掌握一些情报的。
至于邴原,片刻间他却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虽然在许都城中的华歆可算是他的故友,然而当年管宁和华歆,划席而坐之后,连带着他也对于华歆的举动多有不惯,却是渐渐的少了来往,而且昨夜方才说了和华歆多有志向上的差异,今天便去相寻的话,实在是有些面子上的挂不住。
正举措无序间,却是有曹冲来访。
“邴原先生,还请恕在下的冒昧来访啊”曹冲却是笑言道。
“那里,冲公子却是客气了,在下也正是无所事事时,倒是得见公子来访,无限欢喜呢”邴原却是回道。
“那倒是巧了”曹冲道,“得闻先生本是北海朱虚人,在下便感到莫名的亲近”
见邴原脸上微露犹疑,曹冲却是解释道,“在下享父亲之恩荫,被册封为朱虚侯,然而年少多无知,对于封地的风俗多有不知,近人时有打听,却多是道听途说之言,今见先生,可否为在下一解思虑”
“居然还有这般渊源,倒是先前不知”邴原见曹冲的诚意十足,而他也无所事事,再加上他们辽东的势力尚没有于许都城中立足,毕竟先前袁尚对于曹操的敌意十足,更是不会和曹操这里的有关人等稍作瓜葛,而今邴原来此,也是有着这方面的意图,至少可以通过他此行来给接下来可能的联系有所准备。
邴原却是将他生身之地的情形稍作解说,毕竟他也是离家有段时间,多有些猜估之言,然而他毕竟长久的居于朱虚,对于曹冲而言,他的言辞却是要比之前的那些个下人的回报更为翔实一些。
不过曹冲是否真的是为了了解朱虚一地的风俗而来,却是可以从他的言辞中看出,“听先生一席话,果然让在下多了许多的见识,更是知道了许多的民间疾苦,却是受益良多啊”
“冲公子却是仁厚之人”
“先生客气了,今和先生一言,更是觉得与先生十分的投缘,不妨先生不要再称呼我冲公子,直接叫我仓舒”
“这可怎么可以?”邴原自是在推却着,然而他的推却却是耐不过曹冲的诚意。
见到如此的曹冲,邴原却也多少能够了解到曹冲此次前来或许并非无因不过既然曹冲主动的来找他,他倒是心下更为欢喜,毕竟曹冲身份不低,以眼下看,于曹操的诸公子中,虽然实力不显,然而若是能够通过他为她此来的使命,做些依仗,却也未尝不可
邴原自是入住了曹植的府上,然而曹植已经因为昨夜之宴,对于接待他们的兴趣大为减少,使得之前曹冲对于当初曹操让曹植接待四方宾客的暗自高兴大为减少,而今他却是在得见了邴原,并闻得了昨夜的那一番言辞之后,对于此事的兴趣大为见长。毕竟他的兄长不愿接待,而他好歹还是地主的身份,故而代曹植出面,倒也说得过去。
“忝为地主,想来邴原先生也是初次来许都,不妨就让我领着先生去城中游览一番如何?”曹冲却是提到。
“那自是好,不过可就是要麻烦仓舒了,若是有碍难处,仓舒自可去忙,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的,另找时间也是可以的”邴原却是以退为进。
“先生客气了,如今的我能有什么事情呢,能将先生招待好,才是我如今最大的差事”曹冲应道。
两个人自是一同出了曹植的府上,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走上了许都的大街。此时的许都城中自是繁华依旧,不过对于眼前的美景,曹冲自是早就见惯,而邴原毕竟心中有事,却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只是随着曹冲的指点介绍,随声附和。
“先生自是没有在辽东之地,见过这等繁华之地,故而心中有所感慨吧!”曹冲却是见邴原心不在焉,而指出问道。
“却是我无礼了,毕竟此次来许都自是为了代表我主应朝廷的诏命,观礼天下有数的盛事,想我自少时,便是于这样事务甚是少见,而今又见到这般繁华胜景,这心里总是有太多的感慨不胜惶恐啊”邴原自是一幅感慨颇深的模样。
“呵呵,先生何至于此,若是先生愿入朝为官,这样的场景还不是时时可见,日日得闻”见邴原摇头欲言,曹冲自是明白其的意思,“呵呵,不过先生定是不愿那般,当然以先生的才华,于辽东之地,大力施展的话,定然也会在辽东营造出一个属于辽东的繁华之地的”
“仓舒真是知我啊”邴原不由感叹道。
“先生过誉了于先生而言,我这般却也多是缘木求鱼,不过与您相交却是如饮甘露,沁人心脾,单为这份感触,便是让人为之心动不已啊”
“我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先生何必多言,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我固然算不得什么君子,然而我之向道之心却也不下于旁人的”
“旁人,可是那位大剑师么?”邴原却是调侃道。
曹冲却是不由得晒然一笑,“呵呵,先生此来自是为了观礼而来,想来先生还没有见过邓子浩,或者史阿,不过而今邓子浩那里可是父亲下令,闲人免进的,倒是在史阿剑师这里,我倒是还有几分面子,可以让先生一见,如何,反正行路无趣,不妨先去见一见如今城中的大热门?”
“呵呵,既然如此,敢不从命还是幸何如之”邴原心想道。
不用邴原分说,此时的曹冲却是便令随身的护卫转道而去史阿的剑馆。如王越等辈的大剑师之流,自然为时人所敬者,当然都有着各自的传道之所。
当然在这些地方,他们这些人更多的还是让徒弟们去教导,而他们本身或是自己闭关,又或者是为了本身的发展,而去和各方交游。如同当年王越在洛阳的钻营,还有如今的史阿担任了曹丕的剑道师父。不过两个人的目的还是有些不同的,王越的目的便是为官,可惜的是当时的洛阳城中势力倾轧的厉害,不论哪一方都不会让身手如王越这般的人物,投入到官场之上,不为自己所用,也不能为敌所用,毕竟王越的身手对于那些高处的人们总是性命之上太大的的威慑,故而最终为王越的钻营徒劳无功。而史阿自是一心求道,而他与曹丕传授剑法,当然一是为了和当政之势力打好关系,免得不明不白的给人污了,另一个却是为了便利,毕竟剑师也是人,也有着人的各种需求,而他既然一心求道,自然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无心去关注,平日里的衣食却也需要供养,这些事情他自然不能亲自去操心,若是那样的话,他还哪有时间来思索剑道上的高深之处。故而史阿此举却也是为了他的本来目的服务的。
当邴原跟着曹冲来到史阿的剑道馆,自是见到了大群的人在这里习武练剑,不过即便是人数众多,却也是秩序井然,没有人声嘈杂之忧。
却是因为这些人都知道他们的师父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斗剑之事而做着准备,即便是他们都知道史阿的本事,已经近乎无敌,然而他们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希望因为他们的原因而使的他们平日里极为敬重的师父有一丝丝的隐忧出现。
故而当曹冲出现的时候,人群中,还有隐约的敌意出现。
“仓舒,我们这么贸然来访,会不会打扰了史阿剑师的备战啊”却是邴原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他的本意可不想着史阿在斗剑的时候给落败,而见到了此处的气氛,他即便是名士风流,然而那种静谧中的气氛还是压抑的他,不敢大声的言语。
“无妨,若是史阿剑师因为这点小事,就落败的话,他也就不配是史阿了”曹冲却是坦然道。
两人一起进了馆内,远远望去,在正堂之中,却有一个大大的字挂于其中。
“剑”V
第二十二章 剑
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剑与艺,自古常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仁仗义,故流传至今,仍为世人喜爱,亦以其光荣历史,深植人心,斯可历传不衰。
剑创始自轩辕黄帝时代。据黄帝本纪云:“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
《初学记?武部?剑》:“其後楚有龙泉,秦有太阿、工布,吴有干将、镆铘、属镂,越有纯钧、湛卢、豪曹、鱼肠、巨阙诸剑。”
《管子》曰:“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此剑之始也。”
汉刘熙《释名?释兵》:“剑,检也,所以防检非常也;又敛也,以其在身拱时敛在臂内也。其旁鼻曰镡,镡,寻也,带所贯寻也。其末曰锋,锋末之言也。”
《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剑戟之术。处女将北见於王,道逢一翁,自称袁公,问於处女:“吾闻子善剑,愿一见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隐,惟公试之。”于是袁公即执林于竹,竹枝上颉桥未堕地,女即捷末,袁公则飞上树,变为白猿,遂别去。见越王,越王问曰:“夫剑之道则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长於无人之野,无道不习。不达诸侯,窃好击之道,诵之不休。妾非受於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彷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越王即加女号,号曰“越女”。(其言妙契精微,深得剑术之要。所谓“门户幽明(阳)“,即斗剑时进退纵横之法。而“内实精神,外示安仪”,则是描述斗剑时精神贯注,从容不迫,观变进招的形态。
当然此时孙尚香幼年所学的剑法便是此一套剑。
不过此时邴原与曹冲所见单单是一个硕大的剑字吗,而那个厅堂之上确实没有其他什么标识。
“此处虽然没有什么装饰,而且殿内也空无一物,却是史阿剑师以为,他追求的目标本就是舍剑之外,别无所求,故而这里虽无名,却被众多弟子都号之为唯剑堂”
“果然这份心志实在是非我的世间闲人可比啊!”邴原却是不由的赞叹道。虽然当年求学之时的他以及管宁等人未尝没有过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专注,然而时至今日,却是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面对着此时这份静谧然而有在其间内蕴肃穆的大殿,邴原却是有些心中感慨,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奈,想他一介文士风流,自少时便是秉性高洁,为乡人所素重,累对于曹操的征辟屡次不久,何故?不就是因为他觉得曹操滥杀无辜,杀戮太重,与道义不和,有碍天和,非人主之象,而那时候的他姿势也因之而退避三舍,无果之后,不得已也步了管宁的后尘,自也是来到了辽东。对于袁尚,虽然其父袁绍当年也是有害于大汉之一统的一方霸主,然而其心其行总是尚未世人所晓,故而对于这位被迫沦落到了辽东之地的四世三公之后,如管宁与他却都对于袁尚的出身及处境都有几分对于弱者的同情。
然而如今被这份同情所羁绊的邴原,终究是在这人生的无奈中,既要根据自己的忠人之事,对于主公的命令主动的去完成,然而又要在这种时候,做出鼓动一位剑师去尽力杀死另一方的事情,与他的心里而言,却也是一件不合他秉性的乱事。
看到此时的唯剑堂,他的心底自是有了许多的触动。不过这份触动却也没有维持太久,在一旁曹冲的带领下,他们两个人却是又穿过殿内的通道,来到了剑道馆的后院。
一入后院,却是鸟语花香,舞榭楼台,小桥流水,夹山过水,一派美景。而在山水之间的一座小亭出,自由一个身材高大的孤傲之人,静坐其间,淡看着亭外的流水缓缓,以及那游走于流水之间的几尾闲鱼。
“瞧,不管馆外如何的人声鼎沸,世事烦扰,到了这里可都是一派世外桃源风光的”曹冲为邴原介绍道,“那便是史阿剑师,看来今天剑师的心情不错,难得啊”
“哦,为何?”
“想来是对决之日临近,史阿剑师这是在调整着自己的心境,有道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曹冲这般说,邴原却也好理解一些。
两个人自是穿廊过桥,并没有为他们通传,不过曹冲却是知道,史阿定然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来访,既然他不阻止,自是对于他们的来访予以默认了,想来他曹冲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不然要是让史阿自己去支撑起如今剑道馆的这番居面的话,单凭他的剑术,却也有些碍难的。
“冲公子有礼”史阿却是点头道。
此时的史阿和那日在合昌楼中的盛气凌人,锋锐尽显,却是迥然不同,这点与曹冲自是深有体会,不过在邴原看来,如今的史阿这般轻松随意和他已经得知的邓瀚那边的详加备战,却是另一番局面,故而此时的他当然有些担心史阿能否如他所愿呢?
看着随着曹冲而来的邴原神情间的变化,史阿却也多少有些好笑,“不知这位先生何人,却能为在下如此挂怀,倒也在此先行谢过了”
“哦,却是在下的疏忽了,这位先生乃是青州北海朱虚的邴原先生,现在却是辽东袁尚将军的麾下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史阿剑师了,也就是先生此来观礼的对象之一”
曹冲一番话,自是将两个人的身份和各自的立场加以说明。
“呵呵,却是失礼了”邴原倒是笑道,“在下或许是有些杞人忧天,毕竟剑术一道,在下却是没有多少见识,只是看到剑师这般轻松……”
“倒叫先生替在下担心了”史阿回道。
“剑师这般做,正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现啊”曹冲插话道,“此番与先生同游许都,路过贵馆,倒是临时起意,才有这一次入内拜访,希望不会给剑师有所影响才是啊”
“那里,之前在下却是闭关半月有余,自是已经有所得,而今对决之日临近,却是用不着那么做了,而今不过是修养生息,调整而已有朋自远方来,倒也能让心境愉悦,也是好事”
“只要不会妨碍到剑师就好”邴原却是客气道。
“邴原先生却是第一次来到在下的剑道馆,就让在下带先生巡视一番如何,就劳烦冲公子作陪了”史阿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有些霸道之气的,不用曹冲答复,却是已经带着两个人当先而行了。
邴原虽然是文士,然而此时的他自是奉命而来,当然对于史阿也是多有奉承,自是随即跟着史阿。
毕竟此地乃是剑道馆,对于剑道馆内的种种布置,曹冲自是早就见得太多了,而邴原却也想过如何鼓动史阿全力以赴,不过随着与之的接触,他自是觉得所有的种种的语言,尤其是像他此时的这种别有用心的话语,实在是用不着说出口,曾经的他却也有过那种一心一意专注于某事的时候,自然能够感到不论他说不说,做与不做那些事情,史阿都会全力以赴的,这类求道者的心思和神志,不是什么世间的利益和情义能够动摇了的,即便是他或者会因为平日的身边事情给牵绊,然而待到了关乎到他们自己终身梦想和理念的时候,他们的行为却也会不惜一切,义无反顾的秉持这他们自己的心志而行的。
对于史阿此时的状态,这般轻重闲逸,俱都随心所欲,自是已经放开了,荣辱不能动其心,钱帛不能变其志,万般心绪却都归一,只为了那五月初五的一战了
有了觉悟的邴原却也对于之前心间的龌龊有了些自愧,不过倒是让他能够放下了心间那种负累的感觉,自是也在精神上有了真心的愉悦。
“呵呵,看来,在下平日里腰里的佩剑还真是只能是个装饰了”此时已经听闻了一些史阿于剑道上的浅显的指点的,邴原却是自嘲道。
“盖以剑之用途,虽非专供杀戮,亦为文士之饰品,”史阿笑着道,“先生佩剑却是也因为,剑,检也,所以防检非常也;又敛也,先贤也有云,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以此佩剑也算是对于自己修身养性的警戒吧”
“剑师,果然不凡,不但是剑术高妙,却也对于这些事情多有体悟,可见事无巨细,皆有学问,今日得见剑师,不仅让我得闻了剑道之妙,更于自身开悟也是多有所得此行不虚啊还要谢过冲公子呢”
“先生又客气起来了,不是已经说过与我但称仓舒即可的么”曹冲却是有些微怒。
“呵呵,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还请仓舒见谅啊”邴原这么一说,自是让曹冲转怒作喜。
“今日有嘉宾,在下却是心有所感,然而在下却是别无所长,不妨就为嘉宾献剑,还望赐教啊”史阿却是言道。
史阿的剑法自是高妙,然而邴原和曹冲两个人都是剑术的门外汉,当然若是曹丕在此的话,他自然能够多少有些体会,毕竟这位丕公子师从史阿多时,虽然为政事,或者军谋等事牵扯了精力,可是他对于剑法的习练还是很专注的。
不过即便是邴原和曹冲两个人都不知道剑法中的精妙,然而史阿虽然还在不断求道于剑法之极致,然而他此时的境界却也正在想着剑道的顶端行进着,算的上已经近乎道了。故而史阿的一招一式,动静阴阳之间,却也让两个人受益匪浅。
史阿的剑路自是简单,动作却也舒缓有致,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生死相拼,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一个人舞剑,虽然稍显孤单,然而在剑道的求索中,自然也是孤独的,纵是身边有千万人相随,然而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也只能是求道之人自己去一个人承受。
此时的史阿在剑的演练中,一般分为站剑和行剑两种。站剑之时动作迅速敏捷,静止动作沉稳,富雕塑性。而行剑之时则相对显得停顿较少,动作连续不断,均匀而有轫性。然而不管是站剑还是行剑,如今于他,都是随心所欲,动手拈来即是。
演练完毕,史阿却是神清气爽,自然是沉浸在剑法的奥妙,而曹冲和邴原两个人却也是对于方才简洁而又精敛的剑法很是眩目。
此时的邴原虽然已经放弃了心间的龌龊,然而见到了如今史阿的这般剑法,却也能够看出以如今的剑法对敌他人,若是毫不留手,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定然是天下少有敌手的故而在他而言,无需他多话多舌,却也会有让他的主公袁尚得偿所愿的可能。
这样的结局,或许于他并没有多少的损害,还能得到他们辽东一系最想得到的结果,却是太过轻易了。
毕竟若是以史阿这样天下有名的大剑师全力以赴的功力而言,相信无人能够认为少有武勇之名传闻的邓瀚会有多少的胜机,即便是那王越所说的乃是实话,再有邓瀚从江东的小郡主那里的到了些古老相传的越女剑的传承,然而那样的话只能更加增加史阿全力以赴的决心,于邓瀚而言更有危险才是。
邓瀚被伤害,甚至败亡的话,本来曹操和刘备之间就不是什么友好的情义联系,自然会更加的交恶,毕竟作为荆州的盟友的辽东,对于荆州方面的情报掌握的却是更多一些的。邓瀚于荆州的名声虽然不如关张,诸葛,庞统等人出名,然而却是无人能够忽视他在这些人之间的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邓瀚在荆州上下的人脉,或许在不声不响间也就仅仅屈于刘备之下吧
邴原在这里自是和曹冲还有史阿闲聊着,有关于剑法以及一些剑道上的事情,毕竟一理通却有百理明的效果,邴原他们都是在一定方面有所心得的高妙之士,却是能够有话讲得。
而此时的糜竺却是正在国宾馆中,无比的担心的看着也是一脸轻松的邓瀚。
对于邓瀚,糜竺却是关怀感恩之意甚深,毕竟这么些年中,原本因为一心跟随了刘备,丢弃了在徐州的那些个当初糜氏一族的庞大家业,却也在邓瀚的指点,以及和邓府以及陆逊的陆氏的合作之中,不仅大有恢复之势,甚至还很有增益。就连糜竺的二弟,糜芳,这个向来很少和人有什么交情的有些薄情寡义的悭吝人,也对于邓瀚多有感念,毕竟对于糜氏,作为曾经一族的豪商,虽然在政治上跟着刘备有了些收获,可是富足的家业总是能够给他们生活上的安逸,那种享受却是另外一种的满足。
“子浩,你怎么会答应了那个史阿的对决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以你我这样的身份,和那些舞刀弄枪的人没有必要做那意气之争的啊”糜竺虽然在外面也表现出对于邓瀚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不过此时见到了邓瀚自是不需要那么装腔作势了。
“子仲先生,何必如此愁眉苦脸的呢,不过就是拿着剑和那史阿比划几下,出不了什么大事的”邓瀚却是今天刚一起身便被糜竺给堵在了床榻之上,虽然他已经算是修炼完毕,这两天除了象往常一样保持正常的作息一般就好,不过这么被人给堵在了床榻之上还是很尴尬的,指着方才邓艾为他送来的早餐,邓瀚却是说道,“想来子仲先生,还没有吃过早饭呢把,不妨就和小子一起吧士载这小子,愈来愈有眼力了,你看他早就预料到有客人来访,准备的早饭就有您的一份呢”
见到邓瀚这幅模样,一时之间糜竺却也无法,以他忠厚的秉性,他却也说出不出什么恶言相向的话来的。
不过想来糜竺却也是有些饿了,对于此时面前的丰盛早餐,他自是也只好化怒气为食欲,好好的先填饱肚子再想如何的和邓瀚好好的说道说道。
“子浩,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你的什么想法的,不过事到如今,能不能好好的和我说说,毕竟如今在许都城中,也就只有我和你关系最近,似乎不需要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吃完之后,糜竺却是对着邓瀚说道。
“子仲先生,其实小子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做什么剑道对决,那些事情,小子也很是有些厌恶的,不过那个时候的情势赶到那里了,总是不容人拒绝的”
“虽然,我也知道,定然是情势所逼,也知道你小子虽然平日里不说什么,可是对于荆州,对于主公的忠诚也是极深,可是这个事情,于你的危险还是太大了”糜竺却是感叹道。
“呵呵……”邓瀚却是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说这些其实我也知道,多少有些时过境迁,于事无补,眼下要做的,而且我能够做的却也不多,只能给你最大的信心和支持了”
“那倒是谢谢先生您了”
“不用客气你我还要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此次从荆州来的时候,主公让我对你说,你要保重,事不可为的时候,不需要勉强的,还有你父亲和王越前辈去长安带回了你夫人的一句话,她说,她相信你,家里的事情有她在,你也要相信她,不用为家里的事情操心,她还等着你回去给她念诗呢”说着糜竺却是有些唏嘘。
而邓瀚自是一脸的欣慰。俄顷之后,摇了摇头,却是问道。
“还有没有其他人说什么呢?”
“哦,倒是三将军还有士元军师说过,还等着喝你酿的好酒呢,说是,你既然要造什么天下十大名酒,就要善始善终,不然之前欠你的就钱,你就不要想了”
听着糜竺的话,邓瀚的眼前,却是显现出张飞和庞统两个人说这话的神情,定然一个是哈哈大笑,一个却是冷漠的哼着。至于诸葛亮,即便他不说什么,邓瀚却是能够感受到他对于自己的关心,毕竟两个人却是更有几分心有灵犀。
不管什么时候,如今的他却已经有着不少人的关怀。
以他的秉性,即便是此时的他能够拥有能够回到前世的能力,再给他赐予一把能够斩断一切世间情愿的慧剑,想来邓瀚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吧
“呵呵,先谢过这些人的关心了”邓瀚笑道,“不管怎么样,小子当然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保住我的这条小命的,子仲先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子也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人,更何况,如今小子我有主公圣明的重用,有诸位师兄弟,诸位袍泽的挂念,还有如花美眷,可爱的儿女在长安城中,有这些牵挂,小子,可不是什么能够六亲不认的绝情绝性的人,而且如今的情势之下,即便是史阿全力以赴,小子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不信的话,先生你可以去问问叔至将军,想来这段时间里,他自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嘿嘿”
“怎么,这其间可有什么事情么?”此时见邓瀚这幅神情,糜竺不由的有些诧异。
“没有,绝对没有,不过是近来那些弟兄们也辛苦了,每日里陪着小子我修炼剑法,这才有了如今的这般轻松自在的我这回却是名副其实的胸有成竹了”
跟着那些被王越一手调教过的白耳精兵的对练,邓瀚却也对于王越以及史阿可能的剑路有些了解了。想来剑术发展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在斗剑之上已经具备了很高的水平了,不然也不会出现了王越,史阿,这类剑师,还有如刘备这样以双股剑在战场之上厮杀的战将。
不过邓瀚渐渐的也觉察到此时的史阿纵是剑法再过高妙,也不会脱离了这个时代发展的局限,他的剑招也定然是剑的招式是以劈、砍、崩、撩、格、刺、搅、压、等为主。却是定然不会知道邓瀚的太极剑可是自出自元末明初之后,又历经千百年的变化综合了不知道多少的武道精华而形成了适合时代发展的太极剑法。
太极剑法,自是脱胎于道家的道藏,其根本当然也是老子的道德经,其内部蕴含的根本的自然之道却是与时俱进的,如卞庄子之纷绞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生之愿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马起之出手法,总是能够在太极剑法的不断演变中,找到他们的形迹。
除了太极剑法本身就已经要比史阿这人的历史要年轻许多,而能够时时变化并能对于历史集成并发扬到现代的武道,当然要比史阿的手法更为先进,或许要更为科学一些的。
剑法先进,头脑灵活,更是和史阿不处在一个时代的邓瀚,自然在这些方面占得了很大的先机。只要他不是太过乐观,就像之前在和左慈的二次见面之时,而是换作了如今的这已经经过了一段沉浸了自己心绪而做的真正的修炼之后的邓瀚,却是能够真正的做到了胸有成竹的。
“子仲先生,你来此之际,可有关注过城中的赌局?”
“倒是也曾关心过,不过对于这些事情,说实话,我却是从来不怎么接触的,毕竟对于这些事情,我是从心底就看不上眼的,就像当初我们糜氏一族之所以能够获得那么大的发展,却也是因为我们始终相信我们为人处事,行商待人都要以诚信为本,像赌局这些是那些好逸恶劳的无赖子,才会相信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糜竺的话,却是让邓瀚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子仲先生,呵呵,我们少爷不过是想知道一下象先生这样的初来乍到的是关心那赌局的人多,还是关心那场对决的人多?”此时近来的周不疑却是为邓瀚打着圆场。
“这有什么差别么?”
“其实还真有些区别的,若是关心赌局的人多,就说明此时的城中的人贪财好利之人不少,自是又便于我们今后在许都城中活动的时候,可以从这方面多做些事情,若是关心那场对决的人,可见此时城中的还是有识之人不少,若是能够从中发现一些对于我荆州有好感之人,未尝不可以将至拉拢一二的”
对于周不疑的这番机智,此时的邓瀚却也不曾想到,或许是这两个小子自己的想法吧,毕竟上次邓瀚的许都一行,不过匆匆数日,便为荆州拉拢了不少的人才,而今邓瀚却是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做些事,周不疑和邓艾两个人却也是跟着邓瀚这么长的世间不枉了,单就这点,倒是秉承了邓氏一门的传统了。
对着周不疑的这番说错,不管是不是他们真的这么想,不过此时的糜竺却是对着邓瀚这对师徒不由的叹道,“果然是名师高徒啊却都是一般的为荆州忠心耿耿,时刻以荆州的大业为重我却是自叹不如啊”
被糜竺这位荆州的重臣如此称扬,别说周不疑,连带这邓瀚却也有些赧然。要知道,尽管随着荆州的发展,糜竺的才能已经对于荆州的大事,不能有太多的影响力,而且身为刘备的外戚,却没有因为这些而有丝毫的埋怨,而是依旧努力的尽自己的所能为荆州的发展尽心尽力,对于糜竺这番举动,自刘备而下,连带着邓瀚这一众人都对他很是敬重。
“先生,别太夸奖我们了,别让我们因此而骄傲那就不好了啊”周不疑却也瞬间自省道。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说那些好话了子浩你还要备战,而且今天已经是五月初二了,时间紧迫,我就不再在这里搅扰了,既然来到了许都,总是要代主公去宫中看看天子的这两日我就不来了,等到了那一天,我们再相见吧”
糜竺说道。
“既如此,先生,不妨等会儿和华佗神医一起去吧,这两日神医又要入宫去给天子查诊了,倒是方便”邓瀚却是道。
“那倒好,也有些日子没见过神医了,倒也相向神医顺便讨教一番呢”
邓瀚自是和周不疑,邓艾两个陪着糜竺到了华佗那里,等他们离开去了皇宫之后,邓瀚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而那一同随着糜竺从曹植府上出来的步骘却也在和吕范有过一番交谈之后,得到此时城中的消息之后,却也是向丞相府上通报了相向天子致意的请求之后,便静等丞相府的答复,而他本人却是趁着这个时候,也来到了邓瀚所在的国宾馆。
虽然步骘来时有些冒昧,不过毕竟邓瀚与江东的关系总是匪浅,若是按照时下规矩来说,邓瀚自是孙尚香的夫婿,当然也算是江东众多臣子的半个主家,当然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对于这样的关系却是有些故意的略去不提,毕竟争霸天下间,这些事情多少有些无趣。
不过步骘来访,却也让邓瀚知道江东之人对于他这位分属敌对,各为其主的江东的女婿多少还有些关心的。
当然此时的步骘和邓瀚却是没有,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谈起,将孙权及吴国太对于他的关切之意带到之后,步骘却是没有做太多的停留。
待步骘离开,周不疑却是笑着对着邓瀚道,“少爷,不仔细思量,还真是无法想象,我们自己所处的地方还真是太过情势复杂呢?”V
第二十三章 内中
第二十三章内中
许都,皇宫大内。
“皇后,初五日就在后天了”祖弼此时却是有些情绪低落,向着高高在上,然而此时也是一脸灰败之意的皇后曹节道。
“是啊”答话之间却是有气无力的很。
“丞相大人还真是大张旗鼓啊,非要在太和殿之前布置那一场剑术对决啊”皇后却是自言自语道,言语间对于曹操却是没得什么太多的敬爱之意。
“已经有中书令华歆,领着董昭等一干朝廷大臣在布置了,或许用不着到了那一天就能够提前布置妥当的”祖弼继续禀道。
“陛下还真是没有那份福气啊,这样被丞相大人大肆操办的一场盛事,却是不能到时候亲眼得见,若是陛下得以恢复之时,定然会因此而懊恼半生的”曹节虽是为天子惋惜之意,然而话语间的语气却是多少有些庆幸。
对于皇后的语气,祖弼作为天子的近臣,又是时常跟随在天子身边的近人,却也能够体会到皇后此时的心境。
作为丞相,作为父亲,如今的曹操,他的行为举止,却是已经不再是一个丞相能够做出来的。一国之君的天子,行为怪邪之时,丞相既然担当着为国家调理阴阳,统御百官,为天子治理天下的重任,但是此时的他却是于天子的寝殿之内,皇宫大院之间,大张旗鼓的未得天子的诏许,便自作主张将一场不过是剑术上的争执,摆列于太和殿之前,这让天子的权威情何以堪。
当然如今的天子纵使万般不肖,千般不是,可还是天子的身份,更何况天子于大事来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不过这一切对于曹操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的目的却是不会因为天子而有所顾及的。
故而此时的曹节,尽管身为曹操的女儿,可是也和他的父亲多少有些怨念,而对于他的丈夫,虽是上天之子,然而不过是他人手上的玩偶的皇帝,她也只能是一把辛酸泪,无声呜咽,尽往自家胸腹。
“皇后,有荆州使者糜竺,已经向丞相府那边报备,不日便会进宫来拜望陛下的,还有江东的使者步骘也是如此”祖弼却是不愿见此时的气氛太过压抑。
“哦,那倒是不错”
“荆州使者,给天子进献包茅以及新采的雨前青茶等贡物”
“倒是荆州有心了”
包茅却是为天子祭祖之时必备之物,听到荆州使者的礼物,曹节却是在心中有了很大的安慰,这天下总还是有人在时时的记挂这他那可怜孤苦的丈夫的。
“不知何时,那糜竺大人会来到宫中”
“这个,还要等丞相府那边的情形而定,不过这两天,丞相府那边正在忙着御殿之前的比试,想来也会很忙的,或许……”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曹节却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毕竟曹操把持朝政,欺凌君上又非一日,乃是由来已久的,与天子成亲时日越久长,对于天子应付此时朝中大事,以及被曹操当作傀儡一般摆布的那种无力和无奈,甚至悲凉,曹节也是越发的感同身受。
夫妻本是同林鸟,互为一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总是难免的。
虽然糜竺也有心和华佗一起入皇宫大内去拜见天子,代荆州刘备一方向天子稍至慰问之意,然而天子驻跸处,却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奈何曹操的权势滔天,许都城中又是他重点把持的地方,即便有华佗为糜竺打眼,然而却还是没有能够如愿,却又只好向丞相府那边报备,不过想来一时之间,却是没有能够成行的可能。不过对于荆州给天子供奉的礼物,此时的曹操却也还用不着横加阻拦,毕竟他虽然跋扈,要执掌权柄而威霸于天下,然而阻人祭祖,却是和刨人祖坟一般,为世人所不齿,这等事情,即便曹操再是胆大却也是要顾虑天下的物议其非的。
不过糜竺虽然没有见到天子,倒是有华佗,如今华佗毕竟是为天子诊病之人,虽然那些曹操布置在宫中的人物自是时刻的对于华佗一行人盯梢着,然而这些人却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对于华佗的神乎其技,如今不仅有所耳闻目睹,他们本身却也因有些毛病暗疾为华佗偶尔指点,稍加援手,便给以解决的,故而他们对于这位已经名传许都的神医,多有几分各自的尊重。
天子的病势在华佗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病,就像现在的很多人吃的太好,动的太少,而且还有些心情淤积,愣是憋出来的毛病,对于这样的事情,气血过旺,神思疲弱,经不起这般旺盛精力的冲击,方才有这般表征,华佗虽然自是觉得有些小麻烦,当然这些麻烦不在乎病势,不过是因为天子的身份如此而已。
此时的天子在华佗面前的表现,倒是好了许多,比初始的时候,安定了不少,自然华佗却是可以在他安定的时候,将糜竺的事情,稍作了说明,毕竟华佗也是由荆州而来,做这些事情,自然是理所应当。
确认了病情的变化,华佗自是和吴普在随行护卫们的陪同下,离了皇宫。
不过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之前还是华佗站立的地方,却是出现了一个道士。天子身边的那个道士,却是没有眇一目,跛一足,更是没有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倒是收拾的很是精干。
见到左慈的出现,天子却是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疯癫,憨笑无心。天子这段时间却是在装疯卖傻,自是因为之前曹操的逼迫太甚,想要魏王之位,试想曹操此时单为丞相已经是如此的飞扬跋扈,若是再临魏王之位,从人臣之属却是要变革为王,更有所谓的朝中大臣提议什么加九锡,用天子仪仗,若真是如此的话,他这个天子却也要到头了。
故而无奈之下,却是只好求教于左慈。
左慈于邺城之举,自然也被天子得知,毕竟他还是天子,对于外面的事情,虽然可能迟滞,好歹不会是封闭于其间,不得与闻的。而他自然对于想左慈这样能够让曹操吃瘪的人物很是心仪,胡作非为求仙了道,却也是因为他寄希望于万一,看看能不能得这位道法高妙的异人青眼,给他一定的助力。毕竟刘备虽好,然而总归是远水不解近渴,而他虽然也曾于刘备以衣袋诏,然而所谓的衣袋诏,终归是让天子他在当初的董承之事的时候,自食其言,自己却是污了董承一众忠心为国的臣属,虽然说是曹操的情势所逼,然而经此一事,于天下间,却是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衣袋诏之事。
刘备是皇叔,汉室宗亲,于领军攻打曹操一事上却也是多有碍难,毕竟如今的天子身在许都,打曹操在某种意义上,却是可以和乱臣贼子拉上关系的,即便是当今天下,很多人都晓得,许都城中却是曹操做主,可是大义的名分还是很能够吸引到一些人的。
“敢问仙师,像朕这般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一脸的颓废,不过天子刘协却是没有做什么痛哭流涕状,毕竟本来就已经是曹操手上的傀儡了,再是那般情状,却是会让人觉得这所谓的天子,既是无能之辈,也是个没有胆气之徒。
天子如他,可以无能,可是要在当前的局面下,奋起而抗争却是没有胆量不行的。若是整日里哭哭啼啼,做妇人状,虽然能够让人感念他的不幸,却是会更加悱恻他的不争。
“陛下觉得这样的情势悲苦么?”左慈倒是笑了笑,然后问道。
“还不是么?”对于左慈,天子倒是能够多说些心里话,毕竟刘协却也清楚,以左慈的身份,以及和曹操那方的关系,却是不可能对于他有什么害处的。
“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想来陛下定是知晓的,以陛下如今与之相比,可还说的过去?”
“那勾践,虽然是卧薪尝胆,幽居于吴王阖闾身边,然而他的行动却是自由,他的祖宗家庙却有部下供奉,他的越国更有如文种,范蠡之贤人为他打理,而朕却又有何人,为朕行此等事”
“陛下倒也说的是,不过老道一生也只是懂得一些道法上面的事情,对于国之大事,却是有些不尽了然啊”
“仙师自是道法高深,不知道术中,可有什么让人魇镇之法?”刘协却是突地这么一问。
“哦,陛下可是有心去了那位?”左慈却是双眼定定地看着刘协,一直看的刘协有些心慌意乱,这才说道,“陛下的心已乱,内有阴魔作祟,这些话实在不应该是天子说得出来的话啊”
“如今丞相的威势已成,大业也是后继有人,若是天子想尽去之,可曾想过这朝中会是如何的场景这许都城中又会是一副什么场面呢?这天下又会有何等的变故?”
说完左慈却是摇了摇头,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俄顷,左慈倒是很快的变换好了心情。
“今天已经是五月初三了,不知为何丞相大人居然会选择在五月初五,这恶月恶日来举行这场剑道对决?”左慈却是提到。
虽然此时的很多人已经知道在先秦之前,战国为乱的时候,楚国有一位唤作屈原的贵族,因为见自己故国倾颓,而失意于汨罗江畔,给后人留下了许多凭吊的缅怀之意,然而到今时今日,这五月五日仍旧是不怎么吉利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 剑道为何
第二十四章剑道为何
虽然五月初五日,尚不是月圆之夜,更没有什么前世中,那著名的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虽然说邓瀚所来的荆州,于许都而言倒也算的上是西南偏南的方位,不过邓瀚却不会天外飞仙,而且他此来许都,也不仅仅只是一剑西来。要是算上邓艾和周不疑这两个小子的话,此时的荆州来使中,倒是有大大小小的好几把剑呢
当然邓瀚手上的青峰剑,却是当年在上庸的时候,在邓瀚特意的指点下,打造而出的一般百炼剑,以当世没有的技法打造出来的三尺长剑,却很是锋利。当然此时的赵云还没有那种从那曹操的背剑将军夏侯恩的身上得到那般曹操甚为喜爱的青红剑,不过在益州和荆州合二为一之后,邓瀚却是让手下人将在益州隐居的三国中的第一铸剑大师蒲元给找了出来,让这位在三国的后期才因为为蜀国先后造出了不下于三千把七十二炼的宝刀而闻名的神匠,在这个时候就能够显名于荆州,通过蒲元的手,在汉中自是为荆州的一众高官武将都各造了一把佩剑,却是比历史上刘备给手下人配备的蜀八剑,数量更多,当然因为有了邓瀚,其剑在品质上自然更比历史上的蜀八剑为强。
刘备在让蒲元将剑造好之后,自是为关羽,张飞,诸葛亮,庞统,徐庶,赵云,黄忠,马超,邓瀚,陆逊,法正,魏延等人都分得了一把。
至于邓瀚自己之前就有的百炼青峰,却也在蒲元大师的手上,又给狠狠的加强了一下。原本邓瀚的青峰剑,长三尺,而今却是又有所增长,变作三尺六寸,毕竟当年邓瀚初次拿剑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的长成,而今随着时间推移,邓瀚不仅身体上更见伟岸,而且心智上也已经成熟了,却也是为了和他的身体相匹配,相应的这剑的长度也有所增加。
不管如何,这而今的青峰剑却也是又获得了新生。像长剑这些东西,长久的使用总会有所磨损,虽然是有越磨练越锋利的说法,然而剑却也是有其寿命和灵性的。邓瀚自然不是一个好的剑客,却也不是一个武将,对于宝剑的维护,自是没有什么看重的,不过而今的荆州却是有蒲元这样的高人,对于宝剑的保持,却是不用像邓瀚这些人操心的。
两天的时间,看似还有些,不过也只是一晃之间,就到了。
没有达成入宫面见天子的糜竺,却也没有什么懊恼之意,毕竟如今的许都城中的,曹操的威势,虽然没有在向外的荆州,江东,还有辽东等地得到展现,不过或许是曹大人正在执行这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毕竟不管如何说,天子总是天子,他曹操在外征战的时候,对于许都城内的情势总是不能放心的,许都总是他曹操大业发展到如今的根基之地。
而对于天子的名位,虽然这些年,随着他对于朝中异己势力的清除,几乎没有什么明面上对于天子的忠诚之人,不过在他们自己内部,却也还隐藏着不少对于天子带有好感的人存在的。
毕竟有许多的人,和他的情分非比寻常,而这些人对于曹操势力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于曹操而言,他还是需要再将这些人给以很好的安置的。
而今这次声势浩大的剑道对决却同样是他对于那些人的再次试探之举。
曹操毕竟征战多年,而他身边也有着不少的名剑,像青红,倚天,还有如今佩戴在身上以曹操的字命名的孟德剑,除了这些曹操自己铸造的,当然还有他从别的诸侯的手上夺得的宝剑,当然这其中还是以当年从袁绍那里得来的思召剑,名气最大,却也是因为当年袁绍的势力最为强大的原因。
所谓的剑道,于曹操而言,却是没有什么的,毕竟他如今所要实行的乃是王霸之道,有这一点,便足以让他耗尽心神去履行这一道,再言其他,却是人力有时而尽的。
五月初五,这一天,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的诸多朝中大臣,却是很早就准备着赶赴曹操在太和殿之前设立的宴会。这一次盛会,虽然是因为邓瀚和史阿两个人比剑求道之事而引起的,不过在曹操而言,未尝不是他借此而像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各个势力的使者,以及朝中的诸多大臣再次展现他自己威势的好机会,在太和殿之前,以此时天子的情况,自然是不适合在这里出现的,谁让他正在疯癫之时,若是因为在这里露面,而弄得在这么盛大的场面上丢丑的话,于天子本来就很是淡漠的名望,更是雪上加霜了。
话虽如此说,然而也正因为天子的缺席,自是可以让诸多朝臣以及来使看到在太和殿前他曹操的势力如何。
毕竟这里可是太和殿
到了这个时候,像邓瀚和史阿的剑术对决到更像是这场政治表现之后余兴节目罢了,如史阿这样的大剑师,在曹操的眼里却是仍然如同那些戏子伶人一般的存在,除非他能够给曹操势力的发展有所建树,不然的话,在曹操的眼力自然便是无用之人,他曹操先后三次下令招贤,却是为他曹氏的基业稳固而做的人才的储备,有道是有才无德,也可,自是因为那些道德高洁之人,定然很少能够会和他曹操一心合意的。
当然若是荆州方面没有后来的糜竺被派遣来此,或许此次代表荆州将华佗神医护送到许都中来给天子诊病的邓瀚,也就是此次剑道对决的当事人之一,却也是被曹操当作伶人的对待,尽管邓瀚还代表着荆州,为荆州的使者,尽管他身上还有着天子亲口承认的诗酒仙的名士之称,不过这些在曹操的眼里,总是比不得他们自己的实权重要,却也是他曹操要刻意贬低打压的。
毕竟在众多的朝臣之前,不管你身份如何,亦或是名望如何,可是不过是一个在众多朝臣及各方来使的眼前,做着剑道表演的一个小人物罢了。连带着,在这样情况下的邓瀚所代表的荆州,却也在有意无意全*文之间会让人所小看。
亲身来到了太极殿前,邓瀚便巡视一番此间的布置,以他如今更进一步的心境,对于这些内中所能蕴含的事情,却是能够在段时间内便一目了然,而且对于这些事情,没来由的邓瀚却是不仅没有生出什么怨气,更是心下但又欢喜,或许是放下了那一物,放下颠倒梦想,放下云烟,放下空欲色放下悬念,多一物却添了太多危险,而今的邓瀚却是少了一物,而那贪嗔痴之念,更是会少一点,只有这般万物不由己心,始终能够保持这性灵剔透的心境才会让邓瀚能够更为贴切那分对于道的体悟,自然能够感受到太极之中蕴含的大欢喜。
随着目光,邓瀚自是见到了曹丕,曹植,以及曹冲,当然还有他当年见过的郭嘉,贾诩,程昱,华歆等诸多人,至于说荀彧,以及荀攸却是或被幽禁,或身体不适都于家中静养。
当然还有许多邓瀚未曾见过的朝中大臣,至于那些如今已经不在世的人,自然都是已经被曹操在世事变幻中给淘汰了的,对于曹操的这些举动,于邓瀚而言,却也是正常的举动,毕竟这个时候乃是古代,政治上的你死我活,却是不将对方全盘打到便不算完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事情于这些政治人物,杀伐果决却都是一把好手的。
当然在这些人当中,邓瀚却也看到了夏侯衡,夏侯霸等一众夏后氏的兄弟,他们自是跟着一帮子曹操麾下的青年才俊待在一起,毕竟曹操所占据的地方,虽然地盘比历史上小了不少,不过这些地方的精华尽在,而且这些中原之地,自古就是人文荟萃之地,自然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尽管如今的荆州也很是先后承继了刘表传下来的大力的发展文学教化之事,不过毕竟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种教育人才的事情,却是个长期的任务,像曹操麾下这些地面上的那些歌世家大族的人才的培养可是有着不止一代,两代人的积淀的,而荆州方面在这方面还欠缺点时间的积累。
邓瀚自是已经被告知了他们的对决却是不会给安排在宴会的初始,毕竟曹操趁着这个时候,还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如今的文治武功,在众多的朝臣以及各地的使者面前,不做些事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邓瀚还在人群中当然的看到了他今天的对手,史阿剑师,不知为何,这位大剑师,今天却是身穿了一袭白衣,让邓瀚看到,似乎真像是看到了那古龙UU小说的那些大剑客。
此时的史阿,给邓瀚的感觉,却是少了许多的锋锐,不过相对于他身边的那些人,还是有着很多的冷漠。本来闭目养神的史阿在邓瀚看到他的时候,却是猛地双眼一睁,向着邓瀚所在的方向便望了过来,邓瀚却是报以微微一笑。史阿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点头为礼。
此时的邓瀚却是不刻意的去追求那些个,这个时候,却也不需要再去准备什么了,虽然说也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说法,不过此时他们将要比的是剑,而且他将要碰撞的也不是什么银枪,可是这个时代在王越之后的最强的剑客,史阿
邓瀚却也不需要去做哪些,他所要做的就是去感悟这此间的气氛,让他能够适应这种气氛,毕竟太极剑可是很注重意念的,而若是能够和当时的情绪气氛,完全的合二为一,对于他的剑术,在气势上,在气场的控制上,当然能够占据一定的优势的。
比试,不仅仅是单纯的技艺上的比试,彼此对于天时地利人和的掌控却都是能够体现一二的。
在场的诸人中和邓瀚亲近的,却也之时在邓瀚入座之前的短暂时间内来到之前给邓瀚布置好的座位前打过招呼,之后也都迅速的离开了,毕竟邓瀚他还要在不久之后和对面看着很是冷静,一脸酷意的史阿对决。
相互落座,太和殿之前,广阔的场地上,自是早就是一个个横看成排,竖看成行的整齐的座次,而在这座次的中央位置自是一个高两丈,方圆二十丈的大高台,这自然便是邓瀚他们待会就要登上的擂台。当然在那之前却是为重任要表演的舞女歌姬所要占据的地方。
虽然五月初五乃是恶月恶日,不过对于曹操来说,这位枭雄对于这些却是很不看重的,毕竟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杀得罪恶滔天,毕竟他所做的那些个屠杀,有许多是很没有道理的。
这般的屠杀早就让他成为了当今天下最大的恶人,对于这样的恶月恶日当然没有什么忌讳。
待到场的客人都已经落座之后,自是该正主上场,当然此时的正主自然不是天子刘协,而是丞相曹操。
“丞相大人到”一名侍卫却是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在一众人的迎奉中,身材不高的曹操,却是在一众护卫的护持之下,当先而行。
虽然如今的曹操年岁渐长,而且看他头上的发际间更是白色更多,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样貌却也依然没有太多的改变,或许是因为他的霸气未变,故而即便是他已经年仅六旬,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在他的身上体现。
“呵呵,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啊,”曹操却是径直走到位于太和殿门下的正中位置上,原本像这种在这里举行的大场面,那个位置都是给天子留下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近乎没有人回想起就在这太和殿的后面的深宫之中,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当然荆州的一行人却是还记得,不过其他人却是在曹操的威势下,有意无意的在故作着忘却。
对于这样的情势对于邓瀚他们而言,即便他们有心起意说话,不过也是于事无补,毕竟这里是许都,而且天子的表现又不给力,机缘凑合下,自然不能空出那个位置,倒像是更加的提醒着众人,此间的主人不能,才让人代他行此事的。
事不可违,不妨顺其自然。
“今日诸位济济一堂,只因近日来闹得许都城中人人关注的史阿剑师和邓瀚小友的一场剑道上的彼此切磋,而今孤忝为此事的主持,自然不能让这一场人间盛事,寂灭无闻,故而召集众位来此,一是为了即将进行的对决之事做个见证,让我们好一睹当今天下间最为高超的剑法,还有就是也趁着这个盛会,让我等这些平日里总是忙于政事,为大汉殚精竭虑的当朝诸公也有个休息的片刻,有道是劳逸结合,天下太平如此之久,黎民百姓能够尽享大汉之恩义,却也是多亏了诸位大人的努力,而今天子不豫,且先由孤在这里谢过诸位”
“今日我们可以尽情的享受此间的荣华富贵来人上酒请诸公尽情畅饮”曹操自是令道。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雨泽如此,百谷用成。却走马,以粪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子养有若父与兄。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UU小说同,疏者为戚。
曹操自是建安七子之一,却也是诗歌文赋都有一手的,此时见到这般局面之下,又看着众人都对于他适才入场之时的恭迎,却是也有些志得意满之感,又是觥筹交错间,自然难免有些诗性,难以抑制,自是大声的喝出了他的文赋。
毕竟曹操也是当世有名的文学家,以及诗人,此时连接两首却是他对于此时天下的情势的判断,以及对他心中理想的渴求。
端起酒杯唱起来,青春逝去就不在。
就像早上的露水,它经不起太阳晒。
我的呼唤很豪迈,我的忧愁很无奈。
要想忘掉烦心事,惟有放纵把醉买。
绿绿是你的衣带,悠悠是我的情怀。
一声不吭为了啥,对你无言的关爱。
小鹿嗷嗷叫得乖,只吃野草不吃奶。
身边要是有了你,唱唱跳跳真愉快。
月亮团团挂天外,啥时才能把它摘。
摘不下来真悲哀,真悲哀啊真悲哀。
心肝我向你表白,紧紧搂着不离开。
说说过去的故事,谈谈今天的时代。
月亮明啊星光衰,一群乌鸦往南拐。
绕着大树直徘徊,就是不停好奇怪。
不怕太高是山脉,不怕太深是大海。
周公昔日喷饭菜,曹操今天纳贤才。
邓瀚虽然被人称为诗酒仙,不过今时今日的他,自然需要表现的不合时宜一点,毕竟他还有一场重要的比试在等着他。旁人也很都知趣的没有去打搅他,至于他身边的邓艾和周不疑,却也是很是安稳的坐在邓瀚的身边,只是默默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当然在场中同样保持一派安静的地方还有史阿以及他身边陪着他的那些歌弟子,毕竟他们都是跟着史阿多年的弟子。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师父这个时候的习惯。毕竟史阿这些年来总是和人在比斗着,渴求达到剑道的极致,然而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延,能够让他拔剑的人,却是越来越少,故而让他在自我感觉终究要接近剑道极致的过程中,却是变得越来越缓慢了
身为史阿的弟子们,自然是见惯了他们的师父的胜利,而对于此时的情形,他们也是太过熟悉不过了,以往只要他们的师父认真起来,一旦进入了他自己的状态,总是会无往而不利,故而这些弟子们却也是相信,此次的对决也是一样。
当然他们这做弟子的毕竟没有打到他们的师父史阿的境界,同样的他们对于史阿的帮助也只能是在这个时候保持这安静,给以他师父一个平心静气的环境,自我静思的空间,虽然此时离他们不远处就是纷纷扰扰的欢歌酒场,即便是他们的师父即将要登上的那高高的两丈的擂台,此时上面也有着一群盛装的歌姬,在一旁气势恢宏的皇宫乐师们的伴奏下,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高台上往来舞动着。
邓瀚虽然也在安静的等待着,尽管此时的他还是第一次面对着这么重大的场面,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今生的邓瀚,却都还是第一次在这种重大的场面上要去和一个人做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前世中也很是酷爱武侠小说的年轻人,总是会有那种热血沸腾,希望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身怀绝世武功,仗剑行走江湖,任侠好义,抱打不平的梦想,他邓瀚有幸穿越到,这个剑术一道虽然已经有所成行,然而还只是初级阶段的汉末,他虽然只不过是在前世的时候,粗通太极剑法,然而那点粗浅,在这个各种剑法还没有什么套路的时候,实在是一种领时代之先的理论,即便是王越,史阿这样的当代高人,却也没有谁能够领悟到。
再加上邓瀚不仅仅是知道太极剑法,而且那些种种不一的武侠小说,虽然大多是小说家们的一家之言,然而毕竟合理之处,都是从实际中推衍而来,自然多少都代表这种种舞蹈上的可能性,这样一来在邓瀚的脑海中自然有着不一而足的各种充满了想象力的技巧。这些可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不过这些在以往的时候当然还只是存在于脑海中,而经过了和陈到以及那些白耳精兵训练之后的邓瀚,却也已经将那些可能性和自己的实际结合在了一起,故而此时的邓瀚或许还依然是剑术上的菜鸟,不过于剑道之上的认知却已经早就不至于此了。
随着时间的临近,邓瀚却是察觉到身边的两个如兄弟,如徒弟的小子,渐渐的变得紧张,毕竟和对面的史阿相比较而言,不仅是他,还有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小子,却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局面。他自是有着太多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足以让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十分奇异的保持着一直以来的镇定,更是还有种莫名的安定杂以兴奋的感觉在他的身体内缓缓流动。
但是对于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来说,不管往日他们如何胡闹,他们是如何的天赋奇才,可是事到临头,总是难免第一次的紧张。
“怎么了?”邓瀚的微微一笑,却是让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的情绪在第一时间恢复了。
“呵呵,有些不适应”周不疑说道。
“差不多把,不过是因为没到过皇宫,这里的场面还真是大啊”邓艾却是这么说道。
两个人的回答,却是昭显擂台他们各自的出身,周不疑虽然也是跟着邓瀚这么就,不过他的亲族却都是荆南的一时显耀,而邓艾虽然祖上倒是能够追溯到和邓瀚同源的邓氏先人,不过毕竟流民多年,而邓艾的母亲却有将自家的族谱给丢失了,或许他们家本就没有什么族谱流传,总之出身依然破败,对于皇宫这里,相对而言,还真是大场面来的。
尽管荆州发展多年,长安城也已经在这几年的发展中,逐渐的回复了以往的旧貌,不过即便如此,襄阳城没有皇都的那种底蕴,而长安城中却是现在已经在多年的破败中,少了那种皇都的气氛,而且没有皇室的存在,皇宫只是一群看上去很是富丽堂皇的房屋罢了。
而这里的主人虽然姓曹,并不是能够代表此时真正的大汉,不过气氛如此,却是让邓艾这些小子感到了其中的厚重。
不过此时经过邓瀚的这一说,打破了三人之间的那种沉寂,自是在那同时让两个小子忘却了适才的尴尬气氛。
“其实也没有什么,等你们见的多了,也就会觉得其实这些都是浮云,王图霸业,终究不比身边人人安泰幸福来的好”
“所以说,你们两个小子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少爷待会领着你们回去,好好的去合昌楼里大肆吃喝一顿,虽然这里的饭菜是御厨们做的,你看看,在这里的那个人敢轻松自在的吃喝,真是自找罪受啊而且那些饭菜从厨房那里一路送到这里,即便跑得再快,还不都给风凉了,吃到肚子里还不是冰凉的很,实在也是无趣啊”邓瀚却是指着一片人群中说道。
“少爷说的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可是觉得饿了,待会少爷你就快点打完,我们就去合昌楼”邓艾却是摸着肚子道。
“呵呵,这个吃货”周不疑却是笑话着邓艾,此时的邓艾难得没有反驳与他。“少爷你就好好的给我们开开眼吧王越老前辈老说你的剑法,他看不通透,我们也有许多的不明白的,如今倒是可以得证于方家了吧”
“或许吧”
对面的史阿的徒弟们对于史阿有着足够的信心,可是同样的邓瀚身边额的这两个小子对于他们家少爷也是有着十分的信心。在他们的心中,邓瀚却是从来没有做过让他们失望的事情。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曹操自是见到了如今在他的威势之下,无人能够抵挡,或许还在想象若是能够在天子的面前让他再次感悟一下如今他的威势的话,或许那样的话,自然可以让曹操的心情会更有几分的增益。
却不知道此时曹操心中挂念的天子,却也在他们不注意的地方在观察着他们这些在太和殿前任由曹操肆意妄为,不顾旁人的意兴,虽然天子刘协的心间依然是怒火勃然,然而于这些事情,他却是有心无力的很。
即便是此时的他想要看看这一场已经近乎惊动了全天下人的剑道对决的场景,居然还要靠着左慈的提携,他们两个自然不能正大光明的立于众人之前,不管是天子还是左慈,都是如此,立于众人之前,曹操自是会给天子无尽的难堪,以此时刘协的心里定然是不会容忍的下,而左慈,却是已经给了曹操不少的难堪,他却是不会让左慈好过的。
故而此时的两个人却是趁着宫中侍卫换班之际,兼有对于这两个人疏忽不注意的时候,在左慈的提携之下,两个人却是隐于太和殿的殿顶之上。
站得高,却是看的远,此时的刘协却也因为身处高点之上,于目光和远见上,却也有几分体悟,不过他拥有这份体悟的时间太短,片刻之后却是被曹操的言辞和形状给激的忘却了那份感悟。
日已偏西,这一场太和殿前的欢宴,却是从巳时末,已经持续到了申时初,却是人的肚子总归有限,而且此时众人的兴致却都已经从酒食歌赋之上转换到了那就要开始的对决之上了。
此时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之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几多白云,时不时的和高挂在蓝天之上的烈日玩起了捉迷藏,似乎也是知道两位对决的剑客对于烈日的讨厌,来此凑趣了。
原本静坐在位子上的史阿却是从身边的弟子手上拿过平常惯用的长剑,孤傲自立,而相应的邓瀚却也从邓艾的手上结过了自己的青峰剑。
同时略有所觉的曹操,自是顺应众人之心,却让宫廷乐师以及那些宫女歌姬等都给从高台之上退下,这里却不再是他们应该待着的地方了,如今的舞台要交给史阿和邓瀚两个人了。
此时场中虽有成百上千的人,更有不少的人迎来送往,高下奔走,然而此间的气氛却是突然变得凝重,甚至于若是此时有一根绣花针掉落在了太和殿之前,那点轻微的声响,却也可能被人察觉。
邓瀚和史阿彼此相对看了一眼,然后却是从高台两侧,各自施施然的拾级而上。史阿固然是一身白衣飘飘,而邓瀚却也是因为记忆中那些剑客的印记,却也是一身白衣胜雪,如同玉树临风一般,飘飘然的来到了高台之上。
看着对面长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的史阿,邓瀚心中不由的很是佩服,如史阿这样的剑客却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他们孤独的眸子里终究会掠过寂寞的影子。沉迷于剑道,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与剑为伍。或许起初之时,史阿练剑废寝忘食,虽孤独一人,却没有深入骨髓的寂寞。练剑有所成是他唯一的目标,那份对剑的炽热的感情能把人性中其他的情感都掩盖起来,寂寞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什么是寂寞?或许,年轻的时候的史阿没有时间会去回答这个问题,寂寞离他很远,而且那时候的他应该还是跟着王越在修习,就算偶而涌出的一丝感叹,也逃不出意气的影子。可许多年后,就算不愿去想起这个问题,却已经没有办法摆脱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把寂寞重新装扮,它把寂寞交给你的时候,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史阿定然也寂寞,从他决定献身于剑道开始,寂寞的种子就被深埋于他的心底。他初入剑道,略有小成时,寂寞的影子就更浓了。即便是他身边纵有万千弟子随身,纵使他能够成为高官身边客,有不知到多少的达官贵人迎奉与他。
史阿定然也是个骄傲的人,毕竟他一生所求全都奉献给了剑,故而只有剑才是他的朋友,对他们来说,剑道已经成为了他毕生的性命之道,是他身心性命的安顿之处。
史阿于王越处学剑,然而总归是没有沾染了王越那种心切于官位上的势利,却是因为他的剑道已经不是那些可以比的上的,他的全身心已经投入到了他的剑中。然而他总是会发现剑,却是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欲求的其中真意,欲探求剑道,却需要明白剑是入世的,故其道仅能于人间世的历练上探求。于是他自是如他的师父王越一般飘然而出,踏临人世,藉柄寂寞孤冷的剑,设立道馆,遍寻世间种种可能,以求的出入世间的剑道。
不过王越立馆收徒是为了前程官位,而他却是想借此而游历世间的剑术道义所在,当然两人的立意并没有什么高下,毕竟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努力,不管如何,只要是能够让每个人的夙愿得偿,都是一种人间的幸事。
而邓瀚来此却也不是为了求的什么,虽然他没有如史阿那般对于剑道已经刻骨铭心的求索,然而邓瀚却是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对于此身此世的牵挂,故而在这点上,或许只是将那些道馆和弟子当作自己求的剑道之凭借的史阿,并没有真正的算作了入世,毕竟他的情感在貌似入世的时候,并没有随着身体的入世,而跟着入世,这或许便是他的不明白的地方。
故而他虽然一直以来和人比斗,总是不能从其中得到什么臂助。
既要入世,不仅人要入世,他的剑,连着他对于剑的感情和专注却也是需要能够同时入世的。
唯有诚心正义,才能到达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所谓的诚,不外乎诚于人或是诚于剑,然而能够诚于剑之后,终归还是要能够诚于人。剑终归是俗世之物。而即便是求的剑道的那些人,却又有谁能够不再染指人间烟火。
剑道,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也要懂得人生乐趣,能够爱欣赏大自然美景。可以任意的品尝美酒佳肴,娶所爱的女人,干一切事情,自由得很,能够有心灵上的心安理得,合乎自然。在别人眼中他是人中的贵族,剑中的神,一身可以有高洁凌人的傲气,几乎不近人间烟火。但为人却是需要活得随心,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他要做的事亦不需要别人求他。或许此时的邓瀚并没有意识到太多,他既然应承了和史阿的比剑,自是便自然而然的去做了,尽管他自知本身的能力或许于对战的时候,还有这不少的不足之处,不过他还是那么坦然的应下了。虽然他的心境也有太多的起伏的时候,不过随着进入此间的时间越久,有了妻儿,有了好友知交,有了如今此时此身他能够拥有的这一切,使的他的心灵在屡次见到了南华,张鲁,左慈等人之后,竟是变得纯净澄明。
当然他对于刘备,对于剑术,对于什么事情都没有太过的狂热,然而他却是十分重视于身边那些关注于他,为他付出了挂念的牵绊,他自是醉心于这些东西,然而却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到了如今或许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可改变他的心意,即便是此时他面对的史阿在那里,长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
不过两人同样的是长身而立,白衣胜雪,一个的表情却是冷漠孤寂,虽然自是很专注于此时的对剑,然而却有太多的神情冷点,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冰雕,自是美丽,然而在太阳的照射下,总是会有融化掉的那一刻。而另一边的邓瀚固然也是白衣胜雪,不过此时的他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全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自是因为他嘴角处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在昨天仿佛在昨天,
你问我介不介意赴约,
我想笑直想笑,
但你一脸深沉的靠近,
吻我冻得发烫的指尖,
绕一圈又绕了一圈,
天气其实不适合走远,
不知不觉相识,
吹着白雪,
一起寒冷是爱情的作业,
离开这门外忘掉你的速度,
比想象中快了一些,
也很快有人替代你但永远,
下的不会是同一场雪,
记忆是天真的孩子,
在西门外堆着雪,
有时欢笑有时对我苦着脸,
当我向它招手,
一转身却不见,
然后突然变天下起了大雪,
我也是天真的孩子,
在西门外迎着雪,
有时忘记有时想你的一切,
当我忽然醒悟,
你不会再出现,
我牵起记忆的手,
走远,
平凡的季节和地点,
感情总在发生和走远。
看着两个在台上,形虽形同,神态却迥然有异的人影,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待在高台之下的邓艾和周不疑,以及史阿的徒弟们,甚至在他们周围的那些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生怕一不小心说话,或者大气呼出之后,都会惹得这两个人那一瞬间的拔剑。
即便是之前本将这中对决剑道的事情当作是如同伶人歌姬一般表演看待的曹操,此时却也在凝神关注着这座高台之上的两个人,当然如他身边的那些诸多曹氏宗亲们,却都对于那高台之上,一身白衣的两个人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偶尔天空中的透过那些白云遮蔽而洒落下来的日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更是彰显了此时邓瀚和史阿两个人的高贵与洁白。
“剑,果然是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在远处高高的太和殿上的左慈却是真心的说出了此时他心中的想法,只是赞美,只是感叹,虽然他自是已经从道术上得道,然而他却也并不会因此而停下继续求索的脚步,像这样的剑道对决,并不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处的,此时的他的脸上自是一副享受的样子,是那种真正的体味那其中的一阴一阳的对比,阴阳和合是为大道所终。
“是啊,仙师,不过两个人为什么都不动手呢,他们这般会等到什么时候啊?”一旁的天子总是眼力不及,加上他的心绪所扰,自然不会有如左慈一般的心境生成。
“呵呵,好好的,看着吧,刘协”此时的左慈却是直呼天子的名称,于天子也没有什么尊重,不过此时的刘协似乎也没有情绪。
就在众目关注之下,却见邓瀚忽然道:“你学剑?”
史阿道:“在下就是剑。”
“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你说”
“在于诚。”
“诚?”
“唯有诚心正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第二十五章 胜
第二十五章胜
第二十五章胜
拔剑,斗剑,这样的事情,对于史阿来说,从来都像是喝水吃饭一般的轻松自然,却是因为自从他习剑以来,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到这手上的三尺青锋之上以后,便将他一生的渴求和身心精力,全都放在了这孤单的长剑之上。故而他平日里的所思所想,所做的事情,第一个念头都是以剑为主的。
不过此时的邓瀚居然会在两个人拔剑之前,先问他这些问题,却是有些让他诧异。他自问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是日日练剑,时时念剑,至少对于手中长剑却是已经近乎痴迷的境界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
“唯有诚心正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他或许能够在平日的行为处事中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不过若是让他说出来,或者在自己的意念之中得到这样的结论,却是难为与他了。
此时猛然听到邓瀚这般解说,或者是他自问自答之后,史阿居然发现他手中的剑,却已经不单单是一把剑,他为之付出的那些个岁月,以及求取上进的心思却都凝聚在这分量不足十斤,长度不过三尺有余的长剑之上。
他却是发现了他手上的剑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故而此时尽管场下的那些个人都在万众一心的渴求着看到他往日那般拔剑而起,所向披靡的淋漓的场面,史阿却是觉得他的手居然有些行动不开。
有道是,凭君一语,胜过苦修三年。此时的史阿就有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想这个时候的大汉治下却是已经有了佛教徒的传道之举,毕竟此时的洛阳就有白马寺的存在,想往昔之时,他也曾随着王越一起去这类的寺庙的地方拜访过。所谓佛门讲求的日日苦修,以期得到某天开悟的状况,却是就像他此时的场面。居然仅仅因为对面那个小子的两句话,却是便让史阿有了顿悟的机缘。
霎那之间的史阿,却是在他的脑海之中似乎经历了万千的轮回,今生的种种际遇以及过往的俗事烦扰,却是在他的闭目的双眼前幻灭衍生。
史阿却是不动如山,在那里矗立。而他身上的气势,却是在不断的增高膨胀着,甚至在高台周围的那些观礼之人的宽大袍袖都有些无风自动的意味,而与他对面的邓瀚虽然直面着他的高涨气势,然而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颜如花的神情,纵有万千压力,却是犹如清风过大岗,我自巍然不动。
高台上的情景自然在全都众人的眼中。而之前因为气氛使然,邓瀚和史阿两个人的对话却也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不是剑道中人的一帮子朝中大臣,却也并不是没有体会感悟。毕竟这些人能够高居朝中的官位,自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不过这些人却多是在曹操的招贤令之下招揽的有才无德之人,对于邓瀚所说的诚,不拘是诚于他们的官位,还是他们诚于他们要庇护的治下民生,却是多是有些不是那么诚心正意的。
而对于邓瀚的话,或许只有那远在太和殿之上的左慈能够更得其中三味。却是因为这位老道士从邓瀚的话中更能印证他这平日里的所行所举。
似乎过了良久,又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史阿却是双眼渐渐的张开,而面对着他的依然是邓瀚的那一副笑脸,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过在那笑容之下的却是让史阿感触到了其中的洒脱。
“看来阁下已经有所悟”邓瀚却是问道。
此时的史阿,原本身上的那种锋芒尽显,凌厉不避万物的气势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少了许多,就像是一把绝世宝剑收敛了他的锋利,给纳入了剑鞘之中。
对于邓瀚的问话,史阿却是脸上稍转柔和,不过回答邓瀚却是史阿的拔剑,“剑本无名,然此剑已经随我之身不下于三十年,故被冠以史阿之名,长三尺三寸”语气上的坚决却是不能遮掩了此时史阿这片刻之间的拔剑的轻柔,对于此时他手上的史阿剑,史阿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般的温柔。
邓瀚自是笑着微摇了摇头,也是如同史阿一般持剑而起,言道,“剑名青峰,长三尺六寸,被高人去芜存菁之后得以成剑”
“既然已经拔剑,那就开始吧”
此时的史阿却是没有作势,剑指一弹剑锋便是一阵从史阿剑上散发出的一阵龙吟,随着那微微颤抖的剑身的摆动,史阿却是轻身提起,便向邓瀚的中宫而进。
史阿的身形自是快捷,不过收敛了本身的锋锐他攻势依旧是直面对手,在看似温和的剑势之中,却是蕴藏着凌厉的杀机。
不管如何言讲,剑,本身再是高贵的王者,然而总是不能脱离了它本身的武备之意,即便是天子剑,却也会有血溅五步的腥气。
对着史阿额剑势,邓瀚却是没有任何的慌乱,左右手却是各执着宝剑和剑鞘,两分阴阳,一招从拳法中延伸而出的如封似闭,却是将史阿的剑势居于门外,毕竟太极剑却也是脱胎于和太极拳一样的道意之中的,两者虽然表现的形式不同,然而内里的道家真意却是并无二致的。
邓瀚身怀太极剑法,此时面对着史阿的攻势,这一出手并不落下风,自是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出乎意料之外,即便是曹丕等人早就知道了邓瀚的根由,不过这个时候看着邓瀚的轻松闲适,还真是都不由得感叹着所谓天生神异,居然不属于他们治下,却是让曹操心间矛盾的很。
史阿的剑势受阻,却是没有什么心下犹疑,能得王越称赞的岂会是常人,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声,邓瀚还是慨然应诺应下了和他的对决,自是本身都有几分真材实料的。
攻势未遂,没有让他进中宫逞威,史阿却是脚下再进,手中额史阿剑,对着邓瀚封来的剑势却是疾行缠击,意图控制了邓瀚的宝剑,毕竟史阿自认此时他在剑法上的强横,却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对于看似柔弱的邓瀚施加很大的压力。
先发制人,倚强凌弱,却是堂堂正道。
不过邓瀚此时脸上的笑意未减,眼神间却是透露出凝重之意,脚下禹步不停的随着史阿的攻势做着应对,而右手上的宝剑却如灵蛇吐信一般,微露即缩,阴沉悱恻,动静不定,让史阿的缠击片刻之间无从追击,而左手上的青峰剑鞘却也材质非凡,此时在邓瀚的操控下,却是撩向史阿因攻势施展而出,空门得开的腹肋之间。
邓瀚的太极剑法虽然是以守御为主,自是待敌之不可胜,而从中觅得己方的胜机。史阿却是一心掌控着手上的一剑,故因其一心一意,自是在动作趋势之间到时比邓瀚双手进退之间更快一些。
见到邓瀚的剑鞘攻来,史阿即刻身形微侧,自然是一心追击着邓瀚的长剑,故因史阿占据着攻守的先手,他当然能够随时的变换着自己的攻势。
邓瀚并不会因为史阿的剑势快,便相应的变化了自己太极剑的动静咸宜,只见他虚领顶劲,沉肩附肘,含胸拔背,松腰没胯,收臀开膝,全身却是貌似散而未散,神情却是自得其乐,脚下的禹步却是轻轻的摆动。双手上的宝剑和剑鞘却是一动一静,动如灵蛇,静若玄龟,两相而合阴阳。
虽然高台之上很是宽阔,然而全场上却是多见史阿往来驱策,忽而在东,焉而在西,而邓瀚却是仅仅在卧牛之地的范围内,剑随心境,舒展绵长,恢宏大气,容万物于心。看似在史阿的强横攻势中形如危卵,然而就像是大海怒涛之上的一艘翩然小舟,水势猛涨之上的却是依然随之而起的借力而浮。
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动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此时随着史阿剑势的强劲,邓瀚的太极守御之道,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在场下观看的众人中,毕竟大多数人的眼力及目光所限,却是只能在一旁看个热闹,此时他们的情绪当然也渐渐的被史阿那种霸道威猛的气势调动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不少是在史阿的身上下了重注的人们,他们在关心着自己的收益,自然是会希望史阿能够如此时情势一样将邓瀚早早的大败,不过邓瀚的表现让他们大感意外之余,却是一次次的让他们的这种期望变得渺茫。
而在太和殿之上的左慈,却是在此时看着邓瀚的表现和自己心中的道之一念彼此相合着,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日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概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耋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立如秤准,活似车轮,偏沉则随,双重则滞。每见数年纯功,不能运化者,率皆自为人制,双重之病未悟而。欲避此病,须知阴阳;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阳不离阴,阴不离阳;阴阳相济,方为懂劲。懂劲后,愈练愈精,默识揣摩,渐至从心所欲。本是舍己从人,多误舍近求远。
而已经随着邓瀚修习了多年的邓艾和周不疑在看到了史阿一出手之后,与之相对的邓瀚的表现时,却是早就已经放下了之前的担惊受怕。却是趁着这个好机会,也在邓瀚的动作中寻求他们往日之习武中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义,这个时候自是连连点头,含笑不语。
而他们对面的那些史阿的弟子们却是也在为他们的师父呐喊助威,毕竟在形势上看,此时的邓瀚终究是在史阿的压制之下,表现的有些狼狈。
时下的大多数人,不管是学识高妙之人,又或者是精通兵法之道的谋臣,却是大多只是信奉倚强凌弱,先下手为强的强势,毕竟这么些年以来,如同老庄这样的道家阴阳彼此和合的自然之道早就被儒教给压制的成为了歪门邪道,其学说也是多被诬蔑为旁门邪说。故而这个时候像邓瀚所展示的柔弱胜刚强,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美妙却是少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了。
对于此时史阿凌厉的痴心不渝的攻击,邓瀚虽然也会有些挠头,不过邓瀚的这种太极之以柔克刚的剑法更是让他挠头,他的剑势自是刚猛无匹,可是每盒邓瀚的剑势一接触便会感到邓瀚那剑势上传来的螺旋缠丝的劲道,使得他却很是别扭。
邓瀚的宝剑和剑鞘却是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的剑势上套上连环,随着时间的推移,史阿的剑势及身法却是越发的感受到了邓瀚那些剑鞘合击而生成的圈圈的威力,一个个圈环却是不断的向着他的身上,他的剑上,还有他周遭的空间上施加着压力,始终在压缩着史阿的空间。
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即便是史阿再有精力,他本身的实力再是强横,长久的保持在一个高速移动和进攻的姿态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很大的消耗。当然邓瀚的实力却也足以让他支撑到了史阿久战无力的时候,何况邓瀚的剑法,剑术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然而何谓攻击,并不是只有单单的打击对方的身体,才是伤害,能够限制了对方的身手,将对方的举止都给控制,未尝不是另一种别出心裁的攻势。
当然或许现场诸人中,也就是曹操,郭嘉,贾诩,以及司马懿等寥寥数人触摸到了军法上的高深之镜的人物能够体会到邓瀚这种剑法中的厉害,并能够和自己平日的所悟相互彼此印证。
其余凡俗人物却是只能是看热闹的外行龙套,即便是天子刘协此时也不过是个愤怒于此时不能掌权的大龄愤青。
自感已经有所得,却是不能再这里得到太多体会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这会儿却已经在讨论着此次他们两个能够从之前的那个赌局中获得多少的收益了。
“士载,少爷早就说此次回到长安给你安排一门亲事,看来这次不用少爷出钱,也有出息了吧”周不疑调侃着邓艾。
“你还不是一样,别说我什么,不然的话,等会有空之后,我就和少爷去说说,你小子也别想落下了”邓艾倒是反唇相戏。
“现在先算算,我们这次能够收多少吧我们两个没有多少银钱投注,不过奈何少爷的赔率高,一共是十金的投入,加上那杨春巴结我们给了四十金,这合起来却是要收回不下于三百金的收益啊”周不疑说道。
“却是如此,不过我们两个也要在其中将那杨春给的银钱给还回去,算是借力于他,就给他五十金,如何?”
“那是自然,我们还是少沾这些为好啊”说话时的周不疑却是看着台上的邓瀚。毕竟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却是会伤人害己,不仅与自己的修养有误,对于国家大政却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此时高台之上的情势却是渐渐有变。
之前一直困守一隅的邓瀚,脚下的禹步却是已经渐渐的扩大的进退的范围,原本在众人看来是史阿压着邓瀚打的的局面,如今自然变作了两人的局势双分。邓瀚再怎么说也比史阿要年轻许多,而且之前的他却是没有太过激烈的动作,消耗的气力自然也是相比史阿要小得多。当然史阿却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对于没有通过凌厉的攻势压服了邓瀚,却也没有强行增加自己的负担,也是留有后手的,不过不论是谁要在如此的场面上达到自己的目的,没了气力作为支撑,却总是有万般的技巧,也不能有什么效果的,这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长剑往来纵横,即便是邓瀚处于上风之际,不过他的剑法却是一直那般的中正安舒,轻灵圆活,即便是那些不懂得剑道的人,在此时也能够体会到,邓瀚动静之间的那种自然又高雅,蕴含着美的造型,诗的意境。
此时看着邓瀚的进攻,史阿却是只觉得入目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势,只不过全然都是大圈小圈往来反复,不断的向着他的身边招呼着。
邓瀚的左右手却是彼此配合着,一进一退殊行缀,不管是进亦或是退,都是以圆开道,史阿却是还留有余力,不过如今的他却是对于这样的剑法实在是少见,短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应对。
那一个个看着均匀透彻的在邓瀚的宝剑和剑鞘之间形成的光环,却是让史阿的看的眼晕,剑法奇特,剑势也怪异,然而这怪异却不是不合于道,倒是在史阿的感受中,这样的剑法比他那种剑法却是更为接近于天人合一的大道。
比剑之前的感悟自是让史阿于剑道之上感悟到了求道的心意在于诚,而他这一番比剑却是给了史阿身心上切身的体会。
不过此时的史阿自是感到他此时的情势有些处于下风,这样的情形于他在和王越师徒分别之后,却是从未有过的,使得他此时的神智更为情形,神照烛明。
面对着渐渐行来的邓瀚,史阿即便是没有想到针锋相对的应敌之策,不过他却也多少能够把握到,此时邓瀚的剑势自是大涨,然而正所谓天演大数五十缺一,自是有一份生机留存在天下万事万物之中,想邓瀚的攻势之中,最为强盛的地方,却也可能便是他的薄弱之地。
有了这般决断的史阿,却是在此刻邓瀚的宝剑退却,剑鞘挽花,以腕为轴使剑在左臂的内侧立圆向前递出的时候,猛地发力,手上的史阿剑却是向着邓瀚左手上顿生的那个光耀无比的光环的中心刺去。
却是一触之下,剑环消失,而他的长剑却是被邓瀚的剑鞘给收纳其间。
此时的史阿却是一愣,而邓瀚左手被阻,右手上的宝剑却是自然而然的紧跟着发出,两手开闭之间的联系却像是亘古便存在一般。
当然邓瀚却是没有置人于死地的信念,而史阿在宝剑为邓瀚的剑鞘收纳之时,却先是身体将动,但却又未动,作为一个剑客,他的宝剑居然被对手给收纳,自然是表示着他此时已经失了兵器,所谓剑在人在,剑忘人亡,片刻之下史阿,却是为剑殉道之意大生,自然将自己要退却的身形又硬生生的止住,让自己的头高高扬起,自是要迎向紧跟而来的邓瀚的青峰剑。
“不可”
“不要啊”一时间却是群情激奋,太和殿之前的大批人物都是在片刻安静之后猛地发出了各自的声音。其中自然以史阿的那一众弟子最为紧张,声音中却又显得惶恐无助的很,毕竟一项以来他们的师父却是近乎无敌的存在,不想就在他们认为定然是取胜之事十拿九稳的情形下,被这么一个来自荆州的,原本于剑上,少有名声的小子给夺去了手中的宝剑,这样的情形下,两人的胜负不言而喻。
不过此时在高台之上,当事的两个人于台下的这些纷扰却是都没有听到。
“我败了”史阿望向邓瀚的眼神中却是无忧无喜,只是一片的平静。
“哦,倒是我胜了,哈”邓瀚的神情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竟是一如初始的淡然微笑。
“这又如何呢?”邓瀚的话语间,却是透露着胜败之间的洒脱,听到这句话的史阿,却是眉头一皱,继而却是笑了。
“呵呵,这又如何呢”
第二十六章 何必
第二十六章何必
第二十六章何必
“呵呵,这又如何呢?”邓瀚和史阿两个人却是先后说出了这字眼相同的话,不过前后两个人的心理和语气,却是明显有着不同。
一个是对于胜败本来就很淡定的,另一个却是在经历了或许是他平生第一次的失败之后,顿悟到之后的那种欣喜。
胜败于剑道本身却是本来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不论是胜利者,又或者是失败者,既然都敢于站上了这个高台之上,却是都显示着他们各自对于他们所秉持的剑道的理解,在这一点上他们应该说是彼此互为志同道合之人。
胜利的一方却是并不会比失败者有什么高贵的地方,彼此的印证,互相的提携才有助于大家共同的进步,所谓高处不胜寒,然而既然不能给高处增添一些暖人的设施,那么多来几个人彼此共暖不也是很好么
此时的史阿或许已经将之前的那份体会真心的纳入了自己的剑道之中,自是从邓瀚的手中接过了他的剑,对于这把被众人冠之以史阿剑的宝剑,此时的史阿却是还是觉得把它叫做无名剑,自然一点。
邓瀚将自己的青峰剑纳入剑鞘,自又是施施然的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而对面的史阿却是将自己的宝剑也收拾到了腰间,然后和邓瀚深深的一鞠躬之后,自是轻松的和台下的观礼之人,笑了笑,施施然摆了摆手,“他年或有再会之期”
居然就这么走了,至于他的那些个弟子以及一众对于他的关切之人的问候,史阿却是混不做为之停留,就那么下了高台,背向着太和殿,一直的走出了皇宫,更是一直的走出了许都城,至于其最后的去向,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面对着史阿这猛然爆发的洒脱,万物不羁于心,邓瀚却是摇了摇头。
继之而来的却是邓艾和周不疑等人的一拥而上,自然是来为他们的少爷战胜了史阿做庆贺之事。两个人此时却又顾不得那么多,就在这高台之上,愣是抬起了邓瀚,大声的呼喝着,好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此时他们的心中是多么的高兴,作为邓瀚的亲近之人,他们到底有多么得与有荣焉。
他们的少爷,不仅是诗文天下无双无对,而今在剑法一道却是又将史阿打得落荒而逃了,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可是在这一刻史阿的表现就是如此,在被邓瀚打败之后,居然不顾在场这么多人的观礼,便那么不告而走,当然也是因为史阿之前的名声,此时的宫城中的卫士并没有为难于他,而在场的众人中还都慑于这一场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结局,自然这当口还没有想起如何对应史阿,以及那些在赌局之中因为失败而损失了的银钱。
或许经此一事,史阿的剑道馆,却是也无法在许都城中立足了,不过想来他的那些个弟子,也大多是出自那些许都城中的富贵人家,却是不会有什么生活上的为难,不然的话,史阿有所顿悟之下,定然不会这般无情的离开的。
对应剑道的领悟,被圈囿于这繁华的,充满了种种名利诱惑的许都城中,即便是要做入世修行,这样的地方却也没有太多的益处。
此时的史阿走了,留下的邓瀚,这位新出炉的剑术大师,自然为众人所瞩目,不过这会儿邓瀚的身边却是已经被邓艾,周不疑,以及糜竺,还有夏侯荣这类亲近他的人给围着,没有给太多人接近的空隙。
而此时见到邓瀚获胜了的曹操,自然也不会在这般大庭广众之前,做什么犹如脸面的事情,对应邓瀚的获胜却是一顿的称扬,不过邓瀚终究还是荆州的人,即便是曹操对于此时的邓瀚多有称誉,却也不会让邓瀚对于他曹操产生多少的恩义,这般状况下的曹操,即便是再有爱才之意,却也不会做什么无用的事情。
毕竟加上这一场剑道对决,此时的日头早就西下,竟是已经临近酉时之末,虽然夏日时分,白昼见长,然后还是天色不早,曹操这便顺阶而下,结束了此一日的宴会。
之前的关心,此时却是已经化作了万般的欣喜,糜竺,以及夏侯荣这类真心挂念邓瀚,并且不以众人的目光为异的人,却是相跟着邓瀚都一起行往夏侯家开办的合昌楼,这自然是要兑现在对决之前答应了邓艾和周不疑这两个小子的宴席。
但行走于许都城中的大街之上,邓瀚自是见到了许多参与了那一场赌局的人,他们或喜或悲,高兴的自然是因为押中了邓瀚一方,从中获利甚多,至于那些悲者,当然是因为他们所钟爱的史阿,此次让这些人都失望了,不仅丢弃了自己的大剑师的身份,却也让这些人跟着他钱财受损。
有些人自是在自怨自艾,更有些极端之人,却也不忿于史阿的败绩,却是要去史阿的剑道馆要个说法,不过他们定然会失望了,毕竟此时的史阿,却是已经飘然远去,俗世间的烦扰,或许又要在一段时间内,见不到这位当代的大剑师的身影了。
对于史阿的剑道馆,可能发生的分崩离析,邓瀚却也无能为力,即便是有能力,却也跟邓瀚没有太多的关系,毕竟他们的对决之事,还是史阿提出,虽然邓瀚对于那些人在赌局之中的损失多少能够牵扯到点关心,然而者却有多是因为这些人本来的贪念作祟的缘故。
合昌楼内,自是以邓瀚为首,高居于二楼的主座之上,因为跟着邓瀚,已经对于邓瀚的崇敬,夏侯荣却是在这一场的赌局之中却是获利甚多,故而对于邓瀚再合昌楼的这一顿宴席,自然全都交给了夏侯荣来负担了。
当然以夏侯荣这样身为夏侯渊之子的身份,这样的钱财上的收获,于他而言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思,不过得见自己的偶像能够获胜,而且自己也以自己的方式给以了偶像他能做到的支持,这样对于夏侯荣而言,却也已经足以了。
当然即便是曹操等知道了夏侯荣的表现,却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是因为夏侯渊与曹操而言,份数曹操麾下的股肱之臣,又是与曹氏一族都有亲,而夏侯荣毕竟年纪尚轻,除此之外,想曹操本身对于关羽也是多年的痴迷,而夏侯荣这样的,对于曹操而言却也算不了什么。
“先生如今,却是允文允武,天下间更是知名了”夏侯荣却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于邓瀚的崇敬,在落座之后对于邓瀚便是连连得敬酒。
想来夏侯荣虽然年纪不大,不过身在夏侯渊这样的武将之家,而他的兄弟哥哥们却也都是好酒的武人,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于饮酒之上却也不凡。
和夏侯荣相比,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却是要自制的多,毕竟跟着邓瀚,他却是对于这两个小子很是看重,即便是此时的这些酒本身的度数,并不怎么在邓瀚的眼内,不过相对于时下的人,这样的酒味还很是值得一瞧的。
故而此时尽管是欢庆邓瀚得胜归来,并要补偿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今天一天因为担心邓瀚并没有进食什么东西,却也没有因为这些缘故,就让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开怀。
不过这两个人却也不是平常人,毕竟他们现在身处许都,多少事情都是需要顾及的,以今日的情势而言,邓瀚自然是可以开怀饮酒的,不过他们两个小子却也知道,以此时合昌楼中提供的这些所谓的美酒,却是不能将邓瀚这位荆州内部已经认定的酒神给灌倒的,毕竟要是邓瀚真正的敞开了喝的话,即便是张飞,却也不会轻易的和邓瀚拼酒的。
“不过是区区的虚名而言,大丈夫立身于世,还是要建功立业才是大事啊”邓瀚却是应道。
“虚名于先生而言,不过是浮云,这等情怀,实在是让小子不得不敬佩万分”夏侯荣自是觉得邓瀚好,便什么话听来都是好的。
对于这种粉丝,邓瀚自然是种地有时候的不可理喻,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不过邓瀚实在是没有想过夏侯渊的儿子中能够生养了这么一个他的铁杆。眼下的他年纪小,还好说,不过再这般长大些,夏侯荣该如何自处,难道到时候,没有让夏侯霸投到荆州,反而先引来了一个夏侯荣。
这却又是何必呢?
邓瀚多少有些为他人顾虑,不过一边的周不疑和邓艾两个小子却是在这里一个劲的和夏侯荣说着邓瀚的一些个往事,更是让夏侯荣这个有点酒意上头的小子,说话更是不着边际。
邓瀚这会儿却也有些顾不上,毕竟糜竺,陈到等人都相跟着来到了合昌楼中,连带着合昌楼的掌柜的曹寅,却也时不时的上来给他敬酒,却是不容的他有空隙去教训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
就在他们在楼上饮宴的时候,却是随行的一众白耳精兵却也在楼下吃喝着。
“报告,将军,有一伙人来找我们荆州人闹事”一个兵士禀告道
第二十七章 小辈儿争雄
第二十七章小辈儿争雄
第二十七章小辈儿争雄
都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即便是这个时候没有实行科举之后的状元等等的名头来惹世人的嫉妒与羡慕,不过经过了太和殿之前的一场比斗,邓瀚至少在史阿离开了许都,影踪无人知晓的这个时候,却是实质上的文武双全的第一人。
他自是没有想到,他刚和亲朋好友来此相聚饮宴一番,就有那些急不可耐的人物前来找事了。
可叹名利动人啊
史阿却是因为已经有了名垂北地多少年的威势,自是很少还会有人去自找不自在,毕竟史阿以往和人斗剑的时候,却是剑出必见血,杀气凛然的。
而邓瀚却是以往只是文名大张天下,而于他的剑术上的厉害之处,也只是在荆州稍稍有些小范围之内的传扬而已。
故而此次在比斗的结果在许都城中传扬开来的时候,除了那些因之而或是押中而获利的人高兴之外,还有那些一直在盯着对决的有心人为之雀跃。
毕竟邓瀚一个于武道上原本籍籍无名的人,居然就这么将史阿逼得离了许都城,自然会有许多人以为邓瀚之所以能够获胜,定是有些暗箱操作的,而史阿的匆匆离去,又未尝不像是对于这种事情的别样的解释。
看着邓瀚脸上的略带无奈的笑容,“这就是盛名所累啊”
“少爷今日已经累了,这些无胆的小人,就让我和文直两个人去收拾了吧”邓艾尽管没有怎么喝酒,不过却也为此时二楼中的酒意微微熏着了,而且此时的他却也因为目睹了之前邓瀚的那一战,身上的热血自是有些燃烧了。
此时的邓瀚看向邓艾的目光中,却是觉得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身份又有所提升,只因为邓艾这个时候的表现,就像是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情形。
见邓艾硬是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周不疑出去了,一旁的夏侯荣自然还是一个见猎心喜,爱凑热闹的小孩子,当然也是随着两人的脚步出去了。
“子浩,我们也出去看看吧”一旁的糜竺却是言道。
应糜竺提议,邓瀚自是点头,在陈到,曹寅等人的陪伴下,一起走到了合昌楼的门口。
合昌楼的门口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人流穿梭的街道,不过眼下却是被一群人给堵住了,人群中自有两三个看着很有些气势的莽撞人领先于众人之前而立。
而随着陈到而来的白耳精兵们自是在合昌楼的大门外分列两旁,护卫着已经跑出来的邓艾,周不疑还有夏侯荣几个小子。
邓瀚他们自是下楼的速度也不慢,不过就在这片刻之间,邓艾居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剑和一个人交上了手。
此时的周不疑自是看似一副轻松的神情,不过他的手却是握着腰间的剑柄,其意不言而喻。
可是就在邓瀚到来之后,周不疑倒是有些自失的摇了摇头。
这些前来挑事的人或许真有些本事,不过在和邓艾的交手中,却是初一交手便被邓艾压在了下风处。一是邓艾的剑法凌厉,当然那些人也是有些太菜了些。
邓艾和周不疑自是跟着邓瀚常年的住在邓府上,当然他们于文识和武艺上的启蒙之师便是邓瀚,不过邓瀚无暇之际,他们却也是师从了孙尚香,即便是孙尚香不爱女红,也少书,不过毕竟江东孙氏的出身还是让孙尚香在这些方面能够给以邓艾和周不疑相当的指导。
此时的邓艾实战之时,却也有不少从孙尚香的那些越女剑法中转变而来的招式,太极剑法自是擅长守御,他的攻势自也凌厉,不过相对而言还是有些过缓,对于那些前来挑事的人,实在是本身的实力不足,又没有什么见识,只是自认为邓瀚与史阿一战内幕多多,在此时邓瀚这位新鲜出炉的大剑师骤得胜之时,他们却要在这个时候尝尝打败其之后的那份荣耀。
不过这些人的见识也只是如此而已,凭邓艾一人便足以应付了。
本来以为会是些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此时的邓瀚及众人还没有来得及问话,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狼狈散去了。
“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陈到见到这样的场面,稳重如他却也有些无聊。
一想到这样的情景,或许今后还有,邓瀚的食欲顿时不见了,连带着本来兴高采烈的一帮人也都有些无趣。
“我们还是回国宾馆吧,早日将此间的事情了了,回到荆州,就会好了”糜竺说道。
这里终究还是曹操的地盘,虽然如今让邓瀚又一次的得享了盛名,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现实,再有不甘愿,事实如此,他即便是身为丞相,却也无法,可是他倒是能够不阻止那些有心的,被人挑唆的,莽夫前去恶心一下邓瀚。
和夏侯荣作别之后的邓瀚等人自是回去了国宾馆,既然对决都已经有了结果,这国宾馆对于四方来使的封禁自是也就随之而解除了,而这一时间,当他们一行人回去时,国宾馆中吕范,步骘还有代表袁尚而来的邴原却也都已经在相关人的安排之下,入住了此地。
毕竟和在曹植的府上相比,这里却是更为自由一点,至少这里没有那个人会轻易的给人脸色看。
见邓瀚一众人回来,因为之前在邓瀚战胜了史阿之后,在宫中人流混杂,尚未来得及给邓瀚恭贺的两方的使者,这会儿却也次第的倒了荆州使者一众人所在的院落中拜访。
步骘此行的目的,自然没有宣之于众,不过聪明如邓瀚,从步骘的言行中倒是能够推测到其中的相关可能,毕竟作为和邓瀚一同来到许都的吕范,都没有在邓瀚应承了那一战之后来拜访过邓瀚,而且说起来,吕范和邓瀚毕竟还有一份媒人的情分,而步骘于他之前不过是路人一般,既少关联,更无交情,要说步骘单单是个人的原因来拜访的邓瀚,以如今江东诸人对于荆州的观感来看,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
在自己的处所,邓瀚却是面对着步骘的二次来访,此次那吕范依然没有到场。
想到这位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时候应该是交州刺史的人物,如今还只是鄱阳太守,即便如此,邓瀚却也没有对于步骘有什么遗憾愧疚之心,毕竟这个时候天下争雄,不过是此消彼长。
“还请步大人回东吴之后,好生代在下向吴侯及国太致以谢意”邓瀚却是向步骘说道。
“子浩先生客气了”如今邓瀚终究是名满天下的人物了,不论是在文,或是在武两方面都是足以为许多人进行指点的,当然荆州和江东,毕竟分属两方,而邓瀚身份又特殊一些,故而这个时候,称呼子浩先生,倒是既表现了步骘对于邓瀚恰到其分的距离,却也不会有所失礼,“全是先生自是有真材实料,文惊天下,独步武道剑术却是没有什么难事,在下此来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手的不过先生之意,在下自当回禀我主及国太”
“步大人有劳了”两方的话题却也只能局限于这些事情上。
谁让两家地缘接近,当然利益冲突也是十分的尖锐的。
待步骘走后,却是代表着袁尚的邴原前来。
对于邴原和管宁两个人在辽东,入幕到了袁尚的麾下,邓瀚自是知道这两人的秉性都很是高洁之人,这当然是邓瀚前世的记忆留存现在的印记,对于这样的人物前来拜访,邓瀚倒是有些高兴。
“邴原先生,却是有礼了,先生一龙之龙腹的名声,在下在荆州也是早就耳闻,不想今日却是机缘巧合,在这许都方能得见”邓瀚自是客气的和邴原打着招呼。
“呵呵,彼此彼此,当年天纵奇才的邓瀚邓子浩,一篇落n赋,已经让我们这些书之人叹为惊止,而今又有了这一场剑道对决,又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不知道邓子浩却还有多少事情会让我们惊叹”邴原却是捧着邓瀚。
“哪里哪里”邓瀚自谦道,“窃闻管宁管幼安先生,如今也和先生一起入幕了袁将军麾下,定然能够尽展才华,帮扶袁将军为国效力,他日驱除国贼,恢复袁氏一门四世三公为大汉效忠之令名如今却是让在下既兴奋又失望,既高兴能够得以见得先生,却又失望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到一龙之龙首的幼安先生”
“我主于荆州多有盟好,彼此之间自是多有交流,此次乃是在下来许都为使,下次或许便是幼安兄去荆州拜访皇叔及诸位了”
“确是如此我们两家却是早有交谊,彼此都是为扶住汉室而努力不过时下,先生却是要回转辽东了,在下实在是有些恋恋不舍啊”
“却是如之奈何,辽东毕竟远离中原,虽然地方广大,然而有识之人终究是少数,像我等这样的却是时时不得闲,不敢轻易的离开,毕竟如今天下颠沸,而曹操威势不减,篡汉之意日渐昭显,我等还需努力才是啊”邴原此话却是大义凛然的很。
“既如此,在下却是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私心而阻了先生回去为国效力的归程,在下就先在这里预祝先生一路顺风了”
送走了邴原,邓瀚却是有些累了。毕竟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尽管在那个时候邓瀚却是表现的很是举重若轻一般,可是史阿并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只不过邓瀚的剑法和用剑的技巧,许多都不是这个时代有的,在这一点上邓瀚当然占了许多的便宜,而当史阿渐渐从邓瀚的剑法中体悟到一些东西,并且用于实践的时候,却已经有些迟了。
不过邓瀚却是相信,若是那个时候,败得人是他的话,以史阿剑的锋利,他定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度过了这纷纷扰扰一天,邓瀚相信明天却是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面对,而他自己却也要进行他其他的一些事情了。
虽然夜已降下,而且今天最为出风头的邓瀚也已经要进入自己的熟睡之中,不过此时这许都城中还是有太多的地方在进行着或明或暗的种种勾当。
毕竟今天是恶月恶日,许多人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的端午的说法,不过像喝雄黄酒,之类辟邪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倒是已经有所流传。
故而夜幕虽然已经降下,大开的许都城门也已经闭上了,而城内,却也有不少的地方仍旧在灯火通明。黎民百姓自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那些有心之人,这会儿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的开始。
尽管今天的这一场对决并没有什么,在普通人的眼中看去,不过是两个会剑术的人比了一场,而且顺带着在许都城中有不少人因此也凑趣跟风的参加了一场赌局,有的人知足自然长乐,有的人却是贪心不足的希望能够有更多这样的机会。
不过在有些人的眼中自是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
“仙师,您说,朕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朕就这么一直的装疯卖傻下去吧”皇宫之中,一直在太和殿顶上看着那一场对决的左慈和天子刘协自然是同时也看到了曹操在太和殿之前的威势,曹操所坐的地方原本应该属于他,而曹操所享受的万人顶礼膜拜,却也是他本来应该拥有的,可是如今的他只能在比曹操所处的更高的地方,看着曹操在下面为所欲为。
虽然地方高了,然而却也是无人注视的地方。孤芳自赏,自怨自艾,这些可都不应该是一个天子应该拥有的,更别说装疯卖傻,以躲避自己臣下的逼迫,恩出于上,所有雷霆雨露,都是天子的恩典,何时轮到一个臣下来逼迫,来自称自赞,邀功请赏
“不知陛下您想怎么办呢?”左慈却是无喜无忧,只是反问着刘协。
“朕要……”天子却也是话出口便没有什么下文,要诏令下旨,天下诸侯前来勤王么,正是因为之前的无谋何进,来了这么一个勤王,使得大汉的天下竟然变成了如今的这幅局面,如今的天下诸侯和当年那从各地起兵而来的太守刺史,更见实力之强横,像他们如今的地位,自是犹如战国时,地处一方的各国国主。不过他这个天子却是连周天子更为不如罢了。
再来一次衣带诏么,那样的话,不是会让曹操更加的将朝中的那些还隐在其中的对大汉有些念想的人物全盘找出加以杀害么,更何况,即便是天子,如今却也不知道朝臣中还会有谁能够像当初的荀彧一般对他暗中照拂。不过可惜当初的天子刘协,并没有对于荀彧的好意报以感念,而是也将之当做了曹操的故意卖好之举,而今荀彧却也已经退隐,自他之后,孔融,崔琰这些还敢仗义执言的忠贞之臣却也都被曹操给灭去了。
故而此时的天子却是无话可以说,“哈哈”似笑实哭,此时天子的声音犹如夜枭一般,却是引来了夜空中一阵阵扑棱棱的声响,看其形状,却是乌鸦。
“这鸟也知道皇宫之中死气森森么,来为朕这无能之君示警”
“仙师,朕该如何啊”
“君王死社稷?”左慈略带调侃的问道,反正他是个方外之人,对于那些个生生死死的事情,本就看的极淡,这般说也只是想探究一下这位天子的真心,反正如今在刘协看来,他的前途已经决定了,天子,皇帝,这些看上去高高的名号,却是像一把吧的枷锁,将他铐在这片大的天空,又让他不能不为已经颓势尽显的汉室长吁短叹。
死么,对于这样的事情,刘协却是没有想过,毕竟他再是艰难,却还没有走到穷途末路。
“陛下,老道曾经听过一首诗,或许您听听会有什么感悟也说不定呢?”
“仙师请将”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不忘告乃翁”
“唔”刘协却是听到是这么一首诗,从其的词句间,他自是能够听出这是谁人所做的,毕竟如今的天下间,能够作诗,做好诗的就是那么几位,而像这种七言的四句诗,却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做的这么好,毕竟在曹植等人还在为诗词的体制而有所探究的时候,那人却是已经不拘于何种形式体制,不断的道出了算的上这个世间最为美妙的言辞。
“王师北定,告乃翁”天子却是听在耳内,记在心里,至于如何想,左慈却是不去管他,悄然隐去,就像是天子的寝宫之中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孤寂的天子殿内,四面的烛火却是交相辉映,时而从殿门或是窗口处送来几许夜风,抖动的烛火映照下的天子身影,自然也是在随之摆动,而且那道影子却是很淡很淡的。
对于这场在皇宫内的对话,当然是无人知道的,毕竟有左慈在,他自然不会让此时的天子有什么威胁的,即便是有人会对出现在宫中的那声夜枭般的笑声起疑,却也会随机想到如今的天子正是个憨傻之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却也不需要太过关注的。
天子的身份自是让人看着崇高,不过在这个汉末的时候,自桓灵之后,天下间已经有太多的人越发的对刘氏的帝氏看不上眼,先有如十常侍一般的人物上瞒君父,下压群臣,将皇帝玩弄于鼓掌,后有董卓入京,擅置废立,更是将被他费了的当今的兄长给毒杀,而到了曹操这里的天子刘协,先后有了伏皇后,董贵妃被臣下的鸠杀,君威早就被这些权臣狠狠的踩在了脚底板之下,而这些宫中的侍卫未尝不是如此。
虽然他们不会有什么欺负天子的心思,不过对于刘协的敬意却是没有的。
就在于此同时的朱虚侯府上,今天也是亲眼看过了那一场对决的曹冲却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聪明如他,自从五六岁那年有了一次称象之举之后,(曹冲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时孙权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冲曰:“置象于船上,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太祖悦,即施行焉),他自然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他在他的父亲以及诸多朝臣的心中有了很好的印象,并且已经得到了他那位权倾朝野的父亲的宠爱。
不过他却是知道这份宠爱于他,却并不仅仅就是好处。随着他的父亲的权位越来越难以遏制,这般发展下去的话,终究会在某一天达到位极人臣之后的更进一步的情势,然而与他那几个已经长成的兄长相比,他却是有太多的顾虑。
万千宠爱于一身,并不是什么好事带来的关注,以及敌意却也是那般的明显,故而自那称象之后,曹冲却是在很多的时候,都将自己的心智隐藏在了平日的玩闹之中,那是因为他在背对着众人的时候,总是能够感觉到那些看到他的目光中蕴含的羡慕嫉妒,以至于想要将他看穿的狠辣目光。
为了能够让自己平安的长大,他自是和几个兄长都很是玩的很近,当然在这过程中,他却是文不与曹植相比,武不与曹彰相闻,对于曹丕,如今他们几个序列中的大哥,却是总是恭敬有加,但有事情,却是全都请教于他。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却也没有忘了让曹操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也时不时的透过一些个小事情加强和维护着曹操对他的宠爱。
不过他却是知道,要想让人们属意于他,宠爱却是不够的,就像是他在暗中拉拢到的那位先生曾经对他说道的,“朱虚侯,少年有智,天纵奇才,自是人人喜爱,然而丞相要选的继位之人却是应该不是他的所爱,而是能够继之以大业的人主”
“丞相既不会立爱,也不一定会立长,所要立之人,却是需要,辨察仁爱,又要英明果断的”
曹冲自是以此言极是,并因此而实施了这许多年了。或许如今,于他也该正式的开始表现一番了,曹冲心想。
(能猜到曹冲拉到的谋士是谁么?嘻嘻)
第二十八章 纵
第二十八章纵
第二十八章纵
“不想居然是朱虚侯今日大驾光临,在下这里却是有些熠熠生辉了当然了国宾馆中,本就不俗,这般有了您的到来,却是让在下更感荣幸啊”
“呵呵,邓瀚,邓子浩,你这般说话,却是客气过甚了,想当年你初次来许都的时候,我可是特意央求的二哥第一个来摆放于你的,而今不过匆匆数年,你倒是这般拒故人,真是有伤我这颗好心啊”
此时的国宾馆中,邓瀚的住处,却是迎来了曹冲的拜访。
“我那四哥自是早就要来拜访,并且也让荀长倩代他给你这里下了拜帖,之前是由于你要备战与那史阿的剑道对决,昨日见你大仗神威,将他击走,倒是让我很是敬服啊,不想你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居然就那么轻松的将名声赫赫的大剑师史阿给击败了实在是让我惊讶”
“朱虚侯却是太过赞扬了在下那里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邓瀚自是连连摇头。
“本来昨日就当前来恭贺与你,不过想你定是事务繁忙,故而也只能到了今日才能前来向你道喜,当然了顺带的,我倒是也想实地的看看你那一套慢悠悠的剑法有何神奇之处,若是有缘的话,我倒是也想学习一番呢”
“侯爷却是客气了,若是有心的话,又有哪般机会,在下自当与侯爷切磋一二”
“子浩,既然你这般说,那我可就等着了”曹冲却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脸,“本来昨天也是和四哥越好的,今日一同来拜会你,不过你也知道,我那四哥却是有些那个狂放不羁,呵呵,昨天回去,因你得胜之故,却是一高兴,给喝高了,无奈之下,自是不能起行,倒是让我代他向你说一声才是啊”
“那里,有侯爷你来了,就已经让我颇感荣光,若是再有临淄侯一起的话,我却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嗨,这般说话,还真是别扭,想当年子浩你来许都之时,却也曾和我二哥彼此名字相称,如今时过境迁了,却也变得有些无趣了”
“既然侯爷如此说,那还得先谢过侯爷不怪在下的僭越之失”
“这却是说哪里话,子浩你的身份,如今放出去,别说与我言谈,不用那么拘礼,即便是与华歆等诸多朝臣也是足以平齐的,像你这么本事的人,普天之下,却还是只有你一个呢,纵使谈不上后无来者,然而前无古人,却是一定的”
“呵呵,这可是不敢当,在下也不过是侥幸,侥幸而已”
“纵是侥幸的话,为何偏偏不见别人也来侥幸一个,倒是都让你给赶上了,这却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对于曹冲这般奉承,邓瀚却也只能应承着,不过他却是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曹冲是与曹植约好了一起的,那他所求之事,却也当是和曹植差不多的。
“华佗神医,这些时日以来,为天子诊治自是辛苦了,不过从平日里为天子把脉的太医那里,倒是已经得知了,天子的疯症却是日渐好了像这种不是身体上的毛病,当初可是难坏了宫中的一众太医们了”
“却也是有了太医们的鼎力相助,以及之前太医们给天子的小心维持,才会在华佗神医到来之后,能够那么快的上手,并且在短时间里得到这么好的效果”邓瀚却也说道。
“不过总亏了神医的妙手回春”曹冲自也言道,“华佗先生的神医之名,如今自是在许都城中大为流传,却是已经有不少人在丞相面前相求,看是否能够让华佗神医在闲暇之余为他们也诊治一二”
“想来这些事情还需问过,华佗神医之意,毕竟他此次来许都,却也是为了尽到一个大汉臣下之民对于天子的敬重之意,才踊跃而来不过既然许都城中有人需要神医出手,以华佗神医的医者仁心,定然会让那些人得偿所愿的”邓瀚却是应声答道。
“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太好了,不过既然话说到这,我倒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曹冲却是看着邓瀚真心的说道,“既然华佗先生犹有余力的话,可否先为我父诊治一二”
“哦”邓瀚却是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摸样,毕竟曹操的病症,邓瀚虽然知晓,不过像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邓瀚此时的表现当然要做的像模像样。若不然,曹冲却是会有太多的怀疑的。怀疑邓瀚他们此来的用意,怀疑华佗的名声的真实,怀疑他们是否来许都是为了曹操而来。
不过此时的曹冲见邓瀚这个样子,自是续道,“这却是我的一片私心,也是一片孝顺之意”
“毕竟父亲生养我等几个兄弟,二哥能够为父亲于朝政之上有所帮助,三哥已经为父亲在边疆之地为国效力,四哥也因为诗文歌赋为父亲争鸣,当然与你相比还是略有不如,可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却是还不能帮上父亲什么的,只好在这个时候关心一下父亲的身体,但求的父亲的身体康健,便是我这个当儿子能够尽到的心力了”
“公忠体国丞相为国尽忠,而冲公子为父尽孝,却是父子一体为朝廷尽力”邓瀚却是笑着道。
对于此时曹冲的意思,邓瀚当然能够明白,毕竟要为了那个位置争,却是要从小事上就开始注意的,以曹冲的智慧,他定然是知道这国宾馆中定然会有曹操的眼线暗布的,他这般和邓瀚正大光明的说这些事情,总会在不经意间就传到曹操的耳内的。
曹冲这些年来在邓瀚的中司马府布置的细作的关注下,却是有过默默无闻,不过邓瀚当然不会以为这位千年而降,古今以来最为可惜的早夭的天才,就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变得如此沉寂下去。
伤仲永的事情,那是因为那方仲永的父亲不懂得什么叫积累,所谓的天赋之才若想长久的保持下去,却是能耽误,并且还得由后天的补偿,这样的话,手]打]才能达到有出有入,始终让一个人的才能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而曹冲却是丝毫没有过度透支自己的天赋,而且想来曹操对于他的儿子们的教养却是不俗的,毕竟曹操可是大汉的丞相,手中掌握着天下大半的人才,用这些人来教化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会有什么教导失策的时候。
故而对于曹冲的沉寂,邓瀚却是能够明白其中的缘故,毕竟曹冲有才,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而这份才能又得到了曹操的承认,并也因此得到了曹操的喜爱,甚至因为曹冲的几次因为国多事,用刑严重而对以曹操的提议,更让曹操对于他这个儿子喜出望外,他却既不是爱幼,毕竟在曹冲而下还有几个儿子的。
相比较曹冲的年幼,只是仰仗着曹操对他的喜爱,而他的几个兄弟,如曹丕,曹彰,曹植却都是各有自己的拥护之人,却是都各有自己的势力,却是要对于曹操的那个位置保留自己的可能,却是需要先让自己有命留存到他能够维护自己的时候。
而今的曹冲却也已经二十岁了,自是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了,虽然邓瀚在许都布置的的情报网中并没有将曹冲的势力底线给查出来,不过想来这位定然不会是真的那么单纯的,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想来出身在如今的曹氏中的那些儿孙们,自是终日处身于政治的纷争,既要向上对于皇室进行着诸般的打压,又要拉拢天下的士子民心以供即用,这样的气氛围绕下,这些曹氏的诸公子当然不会只是憨憨的纨绔子弟的,当然曹冲这样的天才般的人物,自是更不会是那样的无能之人的。
至少如今的邓瀚布置在许都城中的情报网却是已经发现了曹丕所勾结的司马懿,陈群吴质等人的拥戴,而曹植却也有荀恽这样别有用心的人物的相随,而对以曹冲隐在其间的势力却是让邓瀚也没有什么发现的。想来单在这一点上,曹冲却是做的要比他的那几个兄弟好太多了。
不说这些,毕竟曹冲如今在曹丕,曹彰以及曹植几个兄弟之间的游刃有余,却也显示着他的交际能力,而不像他的二哥曹丕和四哥曹植这两个兄弟,虽然在曹冲的面前自是表现的一副兄友弟恭的摸样,不过背后的事情却是不足以为外人道哉。
这样的事情,或许他们还会以为有的时候,不会为曹操知道,然而他们却是不会怎么想到他们所作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曹操的眼目之内,或许前世的曹操也不会有这般布置严密的细作网络,即便是贾诩倾心投注于其中,却也不会有这般的效果在,毕竟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相信着大势所趋,也更多的时候会在大面上把握其间的走势。
虽然他们总是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不过对于事情的把握终究是不怎么细致的。
这些却都是因为邓瀚这位穿越而来的人物,在荆州的中司马府的刺激之下,毕竟邓瀚所要求的情报在最初的云汉以及随后衍生出来的中司马府上都要求到了很细致的地方。如百姓们平日里的吃穿,市井之间的言辞,以及商铺中出售的货物,更甚至于开关城门的程序等。
细致到了极处,也就认真到了极处,这世界上只要人能够将事情做到了认真这两个字眼,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了,不过此时的邓瀚即便是按照这样的方略去要求手下的那些个细作谍报人员的,可是到如今却是仍然没有发现了曹冲能够拉拢到的人手。
“或许是曹冲还没有动用了他的那些人员的缘故吧!”毕竟要想把握敌对方的事情,却也得对手在行事的过程中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够让人来把握,若是没有动作,那就没有这些印迹的发生和存在,自然也就无从把握了。
和曹冲说好了有关于让华佗为曹操把脉诊治的事情,曹冲却也没有在这里多待,毕竟曹冲却也知道和邓瀚这样身份的人交往,这开合之间的度,要好好的把握一番,既不能太过亲近,毕竟两方分属敌对,称兄道弟那自然是绝不可能的,或许将来即便刘备将曹操的势力给消灭,并且免除了曹操一门等人对当今天子的诸多跋扈之事,邓瀚却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和曹冲成为如同手足一般的友情,当然也不能太远了,彼此疏远的话,却是不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曹冲想要在曹操的面前争宠,借用曹冲,邓瀚却也知道他和曹丕的心意莫测,曹植的趾高气扬之外,曹冲要多少有些刘备的仁义,毕竟从当年他向曹操建言,国之法度太过森严一事上,就能看出这位还有几分仁义,当然仅凭这点邓瀚却是不会以为曹冲对于他们不会有下手的那一刻,毕竟曹冲却也不是那般有这妇人之仁的家伙。该动起手来的时候,定然会比曹丕,曹植更为果断的
与邓瀚而言,在许都城中,真正能够交往的如今却是不过一个人而已。即便是郭嘉,邓瀚有些事情,对于彼此而言,却都是心有灵犀,如同这么多年以来郭嘉时不时从荆州方面收到的那些美酒,以及一些个其他的物事,邓瀚给郭嘉,而郭嘉却又随即会给荀彧的府上送来一些的,即便他知道荀彧未必喜欢荆州出产的那种如同西凤酒一样的猛烈的高度酒。
饮之如同,沾染了男儿英雄血一般让人热血上涌,却是已经极不合此时荀彧的年龄和心境,不过郭嘉依然会将之给荀彧送去。
这些却都是邓瀚对于荀彧这一种人的敬重,荀彧不管是他当初从袁绍,还是后而离了袁绍投曹操,他的目的始终都是为了大汉的存续而努力的。他从袁绍,本是以为袁绍的势力雄踞当是的天下群雄之首,凭着袁氏一门四世三公的声望,若是登高一呼为大汉,为天子,自然能够在短时间内给天下一个承平。
不过他失望了。
而后他只得离了无望的袁绍,投了曹操,他们那个时候却都是彼此志同道合,矢志不渝为大汉的中兴而奋斗的同路人,不过随着曹操势力的扩张,荀彧却又是再一次的失望了,尽管此时的荀彧在曹操的麾下已经是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荀彧却是要为他自己的理想而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一再的失望之下,他却是已经有了为了理想而献身的准备,不过如今的曹操却是不知为何,并没有给他下出那样的处方。
或许是曹操因为郭嘉的未亡,或许是因为他最爱的儿子曹冲并没有夭折在他南下荆州的时候,或许这些都是邓瀚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来的神风,让曹冲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夭亡而变得神伤之后的冷酷。
又或许是因为郭嘉,顾念着如同郭嘉这些人与荀彧等人的关系,如今的荀彧虽然在幽居在府中,却是没有什么性命上的安危。
送走了曹冲,邓瀚却是来到了华佗的居处,对于如今的天子,邓瀚却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关怀的意思,毕竟左慈入了宫中,像这些人物的性情既然在于天子,邓瀚却是不会再去其中掺杂,毕竟左慈既然已经答应了会给他一个好的结局,却是不需要他再做过多的事情的。
“先生,那曹冲想着让您去个曹操看病,您觉得如何呢?”邓瀚却是直接问道,他与华佗之间如今却是不需要什么虚头八脑的事情的。
“曹操么?”华佗却是问道,对于曹操,说实话,华佗若是仅仅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来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感的,不过作为华佗当年经常行医的徐州一地,却是被曹操在那里很是大肆的屠杀过的,像华佗的一生中,虽然已经活人无数,不过自是见到过更多的亡故之人,可是那般的人命的损伤自是激励了华佗去更精心的研究医术。可是被曹操屠杀过的徐州地界上的惨剧,于华佗而已,即便是他再有多么高明的医术,却是也救不了那么多的百姓。
医者固然有着仁者之心,然而若是能够杀一人而救得那么多百姓的话,可能在那一幕幕的屠杀发生之前,如果让那个时候的华佗知道了会在将来有这么一个人会向他求医的话,想来华佗却是不会有什么疑虑,或是杀之,或是避而远之的。
而今见邓瀚问道,华佗却是说道,“子浩,你的意思呢?”
“若是先生愿去,只需要将他的病找出来,但是至于诊治之法,便请不要说了”
“哦,如此说来,子浩想来是知道去给曹操诊病的时候,会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且听子浩言下之意,定然是已经知道了那曹操所怀的病症为何了?”华佗倒是疑惑转笑道。
“曹操所患的病却是头风之症想来以先生的医术,定然会有所解得”
“虽然具体的情形不明,不过若是这样的病症的话,却是需要用刀斧等锋锐之物,将病人的头颅开启,然后将引起头风病痛的根源去掉,也就差不多了”
“呵呵,先生自是神技,然而先生却是试想,以曹操那厮的多疑,能够相信先生对他所言的治病之方,才是最佳的治病之道么?”
“呵呵,子浩说的是啊以曹操的秉性,却也不会对我一个出身南方,于徐州多有关联,更是荆州举荐而来给天子诊病的人展露信任的,到时候却是难免牢狱之苦,更甚至有性命之忧”华佗当然不是蠢笨之人,能够将医道在这个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时候,发展到了能够施展手术,并且已经开发出了麻沸散这种,即便是在现代也多有用途和借鉴的医术,足以表明这位先生的才智定是极为高妙的。
“先生说的是,故而小子才那般说,即便是先生有意去,却也需要有所保留对于这类奸诈之人,话留三分却是没有什么害处的”
“子浩,却是让老夫好生为难啊,老夫生平以来却是从不说谎的,如今却是要和自己的秉性为难了,嗨”
“先生,不妨想想那些在徐州大地上被曹操无故斩杀了黎民百姓,想想那些人的死状,或许先生就会好过点的”邓瀚说道。
“不过,若是老夫真的去了丞相府,到时候却是习惯使然,不仅对于曹操的病给诊断出来了,却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对于那头风之症的诊治之法,到了那般局面下,如果曹操也是如同我等的预料,将老夫给缉拿,并要斩杀以消后患,不知子浩到时候会如何做呢?”
“先生,这还用问么?”邓瀚却是答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小子定然会在先生健在的时候,积极的予以营救,若是文的不行,便来武的,想来如今的许都城中还是没有什么人能够挡得住小子手中的青峰剑的”
“至于若是先生有了什么不测的话,小子在这里倒要先问问,先生可有什么人生恨事没有做得的,当然还有什么遗憾未了的,另外可有什么衣钵想要流传的毕竟到时候,短时间内小子却是没有什么办法给先生报仇,只好先将先生的这一身医术保管,以待有缘。”
邓瀚看着华佗对于自己的言辞连连点头,邓瀚自是连忙止住了话语,“先生,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你肯定知道小子我最怕麻烦了,要是真有了那么一天,小子说不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千万不要相信小子这个时候的胡言乱语啊”
“你小子怕什么,老夫还真没有想到去给那个曹操看病呢,呵呵,虽然于心有愧,然而,到时候看心情吧”X
第二十九章 哀默
第二十九章哀默
一个人为了自己真心钟爱的事情,往往会付出自己的所有,即便是有时候明知道不可为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努力的去尝试着种种的可能,以求得能够得到自己的渴求,即便最终还不可以,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然而世上的事情却是有着太多的不可预测。
或是人情背离,或是上天不公,即便是那种虽九死而不悔的坚忍不拔的人,也会有郁郁不得之时,形如屈原,便有汨罗江之千古憾事。
然而却又有不少人,他们自是有着宽大的胸怀,继续着他们对于理想和信念的坚持,即便是不能为理想所奋斗,他们还是会在沉默之中为之而哀伤。
来到许都城中,邓瀚总是为了一些烦扰之事牵绊住了自己的脚步,而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看这许都城中让他还有着许多牵挂的那些人。
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百寮士庶,唏嘘沾缨,机女投杼,农夫辍耕,轮给辄而不转,马悲鸣而倚衡;
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门人之高第,令尹子文、陈文子诸侯之贤大夫,皆不足以当之,而独称管仲之仁,岂非以其辅佐齐桓,大济生民乎齐桓之行若狗彘,管仲不羞而相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则生民不可得而济也,汉末大乱,群生涂炭,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济也。然则荀彧舍魏武将谁事哉齐桓之时,周室虽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荡覆,尺土一民,皆非汉有。荀彧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训卒厉兵,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为强,化乱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岂在管仲之后乎管仲不死子纠而荀彧死汉室,其仁复居管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为“彧之劝魏武取兖州则比之高、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毕,乃欲邀名於汉代,譬之教盗穴墙发匮而不与同挈,得不为盗乎?”,又以为孔子称“文胜质则史”,凡为史者记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则比魏武於高、光、楚、汉者,史氏之文也,岂皆彧口所言邪用是贬彧,非其罪矣。且使魏武为帝,则彧为佐命元功,与萧何同赏矣;彧不利此而利於杀身以邀名,岂人情乎?
孤峤蟠烟,层涛蜕月,骊宫夜采铅水。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红甆候火,还乍识、冰环玉指。一缕萦帘翠影,依稀海天云气。几回殢娇半醉。剪春灯、夜寒花碎。更好故溪飞雪、小窗深闭。荀令如今顿老,总忘却、樽前旧风味。谩惜余熏,空篝素被。
在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的陪同下,邓瀚自是来到了那旧时他曾来过的那座府邸,不过时日不久,确实往日情势已不见。即便如此邓瀚却也知道府邸内,那位贤人总是会秉性如一。
“少爷,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拜访荀令君,会不会给他老人家带来什么麻烦啊”却是周不疑问道,一旁的邓艾也是一副关切的目光,他们时常跟在邓瀚的身边,故而也是知道在邓瀚心中,或许最让他敬重的便是这位荀彧,荀文若。
当然邓瀚对于水镜先生以及庞德公两位的却是尊重和钦慕,对于诸葛亮,徐庶等一干师兄弟,也是兄友弟恭兼而有着彼此的知己之意。对于郭嘉,自是有一种各为其主之外的惺惺相惜。不过论及敬重的还真是只有荀彧一人而已。
“即便是我们偷偷来访,曹操那边又怎么不会晓得,那样的话,对于荀令君的影响还不是一样么,还不如我们这么光明正大来拜望一番的好呢”
“士载,去叫门吧”
此时荀府的门前却是已经没有了上次邓瀚来时的家丁护卫列于大门之外的声势,连带着门外的那一对石狮子,却也有几分萧索之意,不过即便如此,邓瀚却也知道这府门外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故而荀府的安危却是用不着人担心的。
当然那些盯着这里的眼睛之中,自然不会单单只有曹操的手下。毕竟荀彧身为曹操身边的重臣多年,可以说门生故吏以及经他举荐而进入曹操麾下的人物,自是不可胜数,仅此而言,此时的荀彧故然在隐,在被曹操幽禁于此,而他却也没有什么举动,他于曹操以及此时许都城中的影响依然巨大。
在邓瀚的影响下,邓艾却也是怀着一种比较敬重的心情,来到了大门之前。只见邓艾此时敲打了几下那厚重门板上的门环,泛起的声响自是幽静深远。
不一会却见大门稍开,自有一个老翁探头出来。
“这位小哥,不知何事啊?”
此时的邓艾自是转头,看向邓瀚,他自是连忙上前,向那老人施了一礼,“在下有礼了,请老人家上禀荀令君,荆州故人来访”
“原来是我家主人的朋友,却是请恕老朽怠慢了”说着那老人,自是将门缝又给拉开了一下,避到一边让邓瀚一行三人进入其内。
“且请诸位在门下稍等,可将拜帖交与老朽手上,并去请家主来回客”
“这是自然”
周不疑却是将邓瀚的拜帖双手奉上,待那老人收纳之后,却是谢过,与邓瀚,邓艾三人一起就那么等在那里。
这次却是时隔不久,便有一个身材消瘦,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
不及那人招呼,邓瀚自是遥遥施礼,“小子却是又来搅扰了还请文若先生见谅啊”一旁的邓艾和周不疑见邓瀚施礼,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夫这里却是向来少有人来,而且一来就有三位青年俊杰,少年英雄,倒也让老夫觉得果是老矣,莫道青春年少,却是无限前程啊”
随着荀彧的身影,却是未行的几步,一众人便到了荀府的客厅之中。
各分宾主而坐。不待邓瀚开言,却见荀彧语出惊人,“子浩,自又是名声轰动天下,而今来拜访我这老朽之人,莫非是来为老夫吊丧而来”
一旁的邓艾和周不疑自是有些惊疑,不过两人毕竟不凡,片刻间却也是眉目紧皱,他们两个总不会以为荀彧这种稳重之人,会说什么废话,而今听的这番话,他们此前是不去想,也未曾想过,此时被荀彧这么一提,却是不由得为他们此行可能引来的后果为难不已。
“莫非先生就真的这么静寂下去,不再过问世事了吗?”
“自是有道,君臣相得自是极好,君待臣以诚,臣事君以重。君臣不语,则臣自是可以敬而远之,甚至投外国然而一事不可再啊”
“不想先生,碌碌终生,只为了为国尽忠,然而不知为何到了此刻,就变的这般认命啊”
荀彧却是低头不语
邓瀚自是不再言语相逼,毕竟想荀彧这样的人物,自是一叶而知秋,话不需要太多自然能够知道彼此的心思。
此时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紧皱的眉头却也渐渐的散开了。以前的他们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修行,不过少于洗练,自然就也没有那么快的想到邓瀚和荀彧两个人言辞之间暗含的意思。
荀彧说邓瀚此来是为他吊丧,却是因为彼此之间都知道,如今的曹操自是已经铁了心的要在谋朝篡汉的路上渐行渐远了,所谓登位魏王便是其上相当重要的一步。
而在这条路上,如今能够给以曹操最大阻碍的却不是天子,至于说民心所向处,这之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障碍,那便是他荀彧的存在。
荀彧虽然不在朝堂之上,但是他还在许都城中,无疑如今的荀彧的影响力自然是在不断的削弱之中,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已经起心称王,想曹操向来行事都很是果断,自然不会让已经提起的朝臣上表,向天子求取魏王的提议而就此沉寂,那样的话,对于他的名望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和打击。
曹操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天子疯癫,然而曹操却是依然通过在太和殿之前举办的那一场欢宴向众人表现着,他对于朝政的把持,,毕竟在那一场容纳了诸多朝臣以及各方来使的场面中,还是让太多的人见到了,许都城中,大内皇宫之内,这堂堂的太和殿之前,似乎有没有天子都已经无所谓的。
不过在那场欢宴之中,得意的却并不只是曹氏一门,邓瀚的一场剑道上的对决还是让曹操看到了,在邓瀚获胜之后,却也有着不少人对于邓瀚有着相当的好感。
使得曹操也明白了,对于他登位的阻碍,却已经不是朝堂之内的问题了,当然像荆州刘备,江东的孙权,这些人他们自己的心理,曹操多少也能够了解一些,毕竟不管是谁,只要是人,都会有着人往高处走的心思的存在,何况如今的这两方的实力和势力与他而言,却也没有相差多少。即便是那辽东的袁尚,此时的曹操却也能够从邴原,那一天在曹植府上的言辞之中,觉察到了他的主公袁尚,对于和荆州的友好关系中也已经有了隐约的别样心思在里面。
当然对于这些治外之人的阻碍,曹操却是不在乎的,他终究还是要保证他麾下一地中的人心一致。
而如今在许都城中,自曹操而下能够对他的意图产生阻碍的只有荀彧。
故而英锐果断的曹操,自是不会阻了群臣劝进的心思,只因为如今的这些人都是他曹氏将来发展能够仰仗的,对于这些人的心意,曹操当然不能加以推拒,更是不能冷了这些人的钟爱,若不然他这些年来的布置以及努力却都是白费了心机。
荀彧为当时的智者,而且便是从初平之时就跟随了曹操,对于曹操的心思,他自是明白的多,曹操要登上魏王之位,更要一并成就加九锡,领受天子仪仗的规制,这已经不是什么众人的预测,而是曹操的定见,为了成就自己的王霸之业,曹操却是不会在乎许多的,毕竟之前曹操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急迫的称王,对于荀彧的性命自是可以昭显一下自己的容人之量,以及感念故人之圣德,而今时移世易,却是也用不着那么做了。
邓瀚自是知道他的心意,也在言语之间被荀彧晓得了,不过像荀彧这样的人物,邓瀚也没有期望他一说,便能让荀彧改变了心志,轻易的随他而去,毕竟如今的荀彧虽然幽禁,然而他毕竟是荀氏一门的家主,而自他而下,荀氏子弟,已经在曹操这一脉势力中牵扯极深,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荀彧本心,又或者是从实际情况而来说,荀彧要真是听了邓瀚的话,就应承了下来,想来邓瀚却也不会将之看的那么重。
如同荀彧这样的人物,他本身自然有着他的惯有的一套为人处世的原则,若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像他们这样的原则,就会像他们对于信念和理想的坚持一样,一直秉持下去,毕竟这些东西统统的结合在一起才形成了他们这类人各自的本身,失去了这些却是就像一个丢去了精神的行尸走肉一般,也就失去了他们得以立世的根由。
从荀彧的府上出来,一旁的邓艾自是问道,“少爷,想让荀令君也到荆州么?”
“怎么,士载有什么话说?”
“说实话,照这个样子看,我实在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的少爷这一番图谋总归都是缘木求鱼,空中楼阁一样的”
“文直,你如何说?”邓瀚自是转头问道周不疑。
周不疑却是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少爷自是想的不错,当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少爷自是别有心机,总会有机会的,可是这个时候的话,少爷是不是向主公,还有军师他们说一声”
“文直说的是,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说的好,毕竟没有什么把握的事情,说早了总是不好的”
“那少爷的意思是已经有了些筹划了么?”
“呵呵,也说不定啊?”
“少爷能不能先给我们两个透露一点呢?总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么”周不疑说道。
“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等他心死了,给拉到荆州也没有什么好处啊”邓艾说道。
“这点我当然也知道,不过你们少爷的思路却是从这句话上来的”
“哦”邓艾和周不疑却是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第三十章 动静
第三十章动静
自那日拜访了荀彧,邓瀚却又在翌日去拜访了一下荀攸,毕竟当年他初来许都的时候,也就是和二荀以及郭嘉有旧,而今两位荀氏贤人,一是退隐,一是病体赋闲在家,却都尽显萧索,而荀氏后人中,当下不管是已经成了安阳公主之女婿的荀恽,还是其他的荀氏族人于朝中都是声势不如以往,当然即便是二荀在位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是知进退,不事张扬的秉性,可是那个时候的自我谦抑,和如今曹操的重心转移之后的黯淡却是相差太多的。
荀彧过后,有华歆,钟繇渐渐的顶过了他之前的位置,而荀攸的军师谋主的地位,却也有司马懿的渐渐崛起,当然郭嘉依然建在,自是使得荀氏原本在曹操麾下不可轻忽的地位,变得有些不那么重要。
甚至乎如今他们的影响也渐渐的在不生不息之间消散了太多,当然也许这都是曹操的有意无意操作的结果,毕竟在荀彧等人了解曹操的同时,曹操却也对于这些一直跟着他的人才很是了解的。
荀彧和荀攸这对叔侄本身的才能在曹操麾下的诸多人物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不仅如此,出身于颍川的他们,所能产生的影响也很是巨大,若非有了这对叔侄的投效,当年的曹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从颍川接纳了郭嘉,钟繇,陈群,毛玠等等一大批为曹操奠定了最初的基业的英才。
可惜的是他们的心思,却是有些不想其他人那般的灵活,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荀氏叔侄才会得到曹操的信重,也为曹操如今的功业奉献了太多的辛劳,不过这些旧日之恩,又如何抵得过如今的心怨。
当一个人身居高位久长之后,对于那些手下人的功劳自是会习以为常,而且对于那些手下偶尔的不如意,却也会因之和以往做出比较,这样的结果,自是会更加的让为人主者感到更多的不如意以及不满足。
如今的荀彧在曹操的心中,或许便是处在这么一个边缘的境地。
不过邓瀚自是有心为荆州再建立一些功劳,而且跟着邓瀚的邓艾和周不疑这两个小子也是有心如此,这一行三人,却是也在为荆州的发展而努力着,不过两个小子却是没有邓瀚的先知先觉,故而尽管他们两个在动手的时间上,要比先前有比剑一事儿稍阻了时间的邓瀚要早,但是却是没有多少的头绪,而且以此时许都城中的气氛而言,太多的人,尤其是年轻的人物都是这些年成长在曹操治下的,自然不会对于荆州方面有太多的好感,即便是有天子在许都,可是那样的天子,又能让这些人感受到多少汉室的恩义呢
故而这个时候他们两小却是只能无奈,只好继续在心中保持着对于邓瀚的敬重,当年的邓瀚初来许都时,却是单枪匹马来,而回去荆州的时候,却是有王基随身,王越跟随,以及姜冏,姜叙,廖化等等人才随后的被拉拢。
而今这一次他们两个在开设赌局的时候,自是也在那般混乱的局势中,借机浑水摸鱼,查探着许都城中的风骨,自是少有人能够入得他们的眼界。不过在邓瀚一出手之后,却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邓瀚如此做,既是这些年来对于荀彧的孜孜不倦的渴望,也未尝没有对于之前的曹操在高台上将他当做耍把式的来看待的小小报复
毕竟若是邓瀚真的做到了他心中所求,先不要说荀彧本身的才能到了荆州能够给荆州带来多大的变化,单从对于曹操的打击上来说,仅此一事,即便是哪个时候曹操能够登上了魏王的宝座,甚至有了加九锡,出入用天子仪仗的规制,却也不会弥补荀彧流失之后对于曹操的影响的。
深知这其间关系重大的邓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却是行事稳重的很,而且也很少再去许都城中闲逛,毕竟如今的邓瀚,走到那里,都会引来不少人的观摩,毕竟邓瀚,文章诗赋天下闻名,新来剑法又将许都城中威名卓著的史阿给打的行踪消散,不知去向。
即便是邓瀚乃是荆州的出身,不过少年人对于这种神迹一般的表现,总是会有许多的梦想产生,所谓追风一事,那天邓瀚的着装,如今在许都城中也是很是流行,白衣胜雪,一脸微笑,青丝带稍挽乌发,腰间青峰剑一把,似文士却自带英武气,在那天观战的许都城中的诸多人物将对于邓瀚的描述言传给自己的身边人之后,却是一传十,十传百,连带着邓瀚的形象,在许都城中也是广为传扬,自然让邓瀚出入很是不便。
这种情况下,邓瀚却也只能在国宾馆中待着,毕竟此时的他但有所动作,便是会被人们四下里传扬,这个时候的他当然是一动不如一静。
不过即便如此邓瀚却也不会静坐于内,无所事事的。他所谋着大,自是需要好好的把握其间的细节,而这个时候却是足以让他进一步的斟酌他所思所想是否足够的完善。
邓瀚自是在国宾馆中待着,每日里过着在外人看来十分安闲的生活,不过这也是邓瀚表现出来的状态。
间或的见一见前来拜访的夏侯兄弟,又或者荀恽,更甚是郭嘉,两个人商量一些有关于酒中真意的探讨。
当然与郭嘉的探讨,却是不用邓瀚担心如他和张飞言谈那般,说不过就用大巴掌扇人,甚至还有那种那能够将人的耳朵吼聋的声响,哇呀呀的叫嚷。当然也不用担心和庞统一起时,他的那位丑师兄用他那听着让人尖刻的言辞来仍人喝不下去。
就在邓瀚的闲散之中,华佗自是依然在像之前的惯例,时不时的去宫中给天子诊治,当然在拜访了荀攸一趟之后,邓瀚却是让荀攸的府上将有关荀攸的病症告以华佗,对于荀攸,华佗却是没有如同对于曹操的那般恶感,虽然没有到荀攸那里把脉,不过荀攸病来已久,却是诸般病症的表象却都显现,华佗自是通过这点,为之开方抓药,却也让荀攸的沉疴病体,迅速的得以好转。
对于这样的事情,邓瀚自是高兴,却是对于那些抓药的荀攸府上人,连连的介绍,最好去同仁堂按方抓药,自是不虞有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发生。
那荀攸府上的下人,自是感念邓瀚的好心,却也听话的便去了同仁堂,而随后,那华安又亲来邓瀚这里稍作致意,两人却也详谈了一番,不过当时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并不在国宾馆,而先前代表荆州来许都观礼的糜竺却也回转了荆州,自是将邓瀚在许都城中大展神威的事情,要在回去之后大作宣扬一番的。
邓瀚自是管不了那么多,虽然盛名之下,总会有些负累的,不过这种幸福的烦恼,却不是人人都能够享受到的。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第三十一章 变化
第三十一章变化
就在邓瀚静默的待在国宾馆,荆州的一行人也只是时不时的陪着华佗进皇宫之中给天子诊病的过程中,许都城中的一切自是仍旧按照他固有的习惯向前发展着。
朝廷上的大臣们,依然视天子如无物,加上近来的天子早就不临朝,虽然曹操并没有因此得到天子的诏书,又或者是皇后的懿旨,登上了魏王之位,不过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多是曹操一系的朝臣们却是已经将曹操看作了魏王而对待着,当然这样对于这些大臣们却也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一直以来他们所效忠的对象便是曹操而不是其他人。
虽得其实,然而总是没有名实相副,自是让有些人觉得别扭。
这不便有江东的吴侯于不经意间向曹操来信劝道,“江东外臣孙权久知天子已久不理朝政,于天下多有民怨,而丞相总理朝中事物,其劳苦功高处,莫可与之相比,身为外臣却也对丞相之昭昭忠心,多有感佩赏功罚过,自是督导天下,调理天下事物的本要,亦如此功绩,若是丞相不能得进,岂不令天下为国尽忠的有才之士,心寒,还望丞相雅量高致,体味天下之念,早做筹谋,进位为王,既可以匡正天子之失,又能为朝廷的进迁之路做一榜样,定然能够鼓舞众人为国之心,早日恢复大汉往日之一统万邦的威势”
对于孙权的劝进表奏,曹操自是笑着接纳,“看来这天下众人中,还是有许多的急迫之人啊”
“既如此,不知父亲要如何行事呢”却是曹丕于此时向曹操问道。
“以丕儿之意,如之奈何?”曹操反问道。
对于臣下,即便是儿子如曹丕,曹操如今却也是要求严格的很,并不会仅仅因为是父子的关系,便纵容他们与朝中乱来,不过曹丕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他们本身的前程如何,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的给别人落下口实,而于前程有碍。
“以儿子的浅见,既然连孙权也是对父亲进位之事,屡屡来信,可见父亲更进一步乃是人心所向,更是顺天应人,自是应该如此的况且此时也是为了朝廷考虑,更为了彰显天子之恩德,弥补先前天子之疏失之处非如此,不能引有才之人来投,毕竟天下人才,却是不外乎为名利二字,如今有父亲有功必赏,自能给以那些人晋身的希望”
对于曹丕的心思,曹操当然也是知道的,知子莫若父,若是他自己本身进位为魏王,对于王世子这样的位置,这些儿子们便会生出种种不可测的事端,不过曹操却也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妥的,毕竟物竞天择,想他曹操创立如今的基业本就是于乱世之中,一路搏杀而来,而他的儿子们却是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血腥厮杀,若是没有经历过一定的斗争,于此尚未见到一统希望的几分天下的局势中,在他百年之后,他的曹氏基业又如何能够保存并得以发扬光大呢
对于曹丕的话,曹操却是不置可否,毕竟如今朝廷之上,对于曹操进位魏王的意思却已经是大多数臣子的野望了,想董昭,华歆这些热衷于名利,欲得拥戴之功的大臣们,自是一直都在积极的为曹操运作其中。
说道董昭,却是不得不牵连到荀彧。如当初迎天子到许,给了曹操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或者可以说是尊天子以讨不臣的策略,董昭于其中却也多有筹划,然而荀彧与曹操而言的尊天子以讨不臣,却是要让曹操行霸道之事,其终究要建立的便是如春秋时的五霸,那样的霸业,为天下的诸侯长,然而世易时移,到了如今的曹操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区区只要有个征西将军之位就能够满足的枭雄之臣了,这却是多少有董昭王道之意的影响。
所谓王道,却是终究让人通过仁义治国,规范礼仪,最后能够达到“王天下”的目的。在秦始皇之前没人称帝,夏商周三代的天子其实都只称王,只有进入战国时期之后,诸侯国才胆敢逾制称王。所以孟子的“王天下”思想,其实就是认为诸侯通过仁德的手段,就可以君临天下,取周天子而代之。
故而董昭这样的心思,却是已经符合了曹操此时逐渐膨胀的心思的。虽然时至今日曹操于朝堂之上并没有表现出对于魏王的急切之念,一切都似乎是诸多朝臣自发的追求之意,然而曹操却是已经于建安十九年末,从董昭之意,恢复五等爵位。
“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而未尽善,乐保名节而无大责,德美过于伊、周,此至德之所极也。然太甲、成王未必可遭,今民难化,甚于殷、周,处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不可不重虑也。明公虽迈威德,明法术,而不定其基,为万世计犹未至也。定基之本,在地与人,宣稍建立,以自藩卫。明公忠节颖露,天威在颜,耿弇床下之言,朱英无妄之论,不得过耳。昭受恩非凡,不敢不陈。”
自那时起,董昭于曹操所建言的言辞便于许都城中纷传而出,又有董昭广为游说群臣,自然便让众人知道了上意若何。
“丕儿既然有此意,然而为朝廷计,却是还需要多多筹谋,不能仅凭一己之力,一人之私便妄图大事,如今且去,待筹谋完善,可自行其事”
得了曹操的暗自允许,曹丕自是回去,他要争位,然而他平日里为人处事却向来保持的很是谨慎,对于曹操很是恭敬以带爱慕,对于兄弟虽然并不多亲近,然而却也远近适度,于朝臣相交,却也不过分的暗自接纳势力。
之所以这么做,却是如司马懿为他建言的,他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那里,并不需要去积极的争取什么,有时候做的多还不如不做,毕竟画蛇添足总是会贻笑大方的。
想他曹丕,却是嫡长子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失德**之处,若是顺理成章的话,他自是继承曹操的身份本ω地位的不二人选。
如今曹操让他行这般事情,他自是要去和他的那些个谋臣做些计较的。
“仲达,季重你们两人如何看待此事啊”回到自己的府中,曹丕自是找来了自己的心腹幕僚,向他们问策。此时来到了他府中的自然是司马懿,吴质,以及陈群等人。不过曹丕自是知道陈群擅长之事却是内政之事,像这类的计谋权变,虽然陈群也并非无能之人,然而在他们三人中却是显不出来的,故而还是径直向司马懿和吴质提问为好。
“且容在下思之”司马懿却是听得曹丕问话之后,双目间神光微闪便故作微闭之状,他却是已有定见,然而此时的他却是不知何故,没有发话。
不过他身边的吴质,却也颇有急才,这时候不见作势,吴质便开口道,“且让在下为公子试解当下之事”
“季重但说无妨”
“此时的情景,并不在于丞相之意若何,毕竟丞相既然允了董公仁之意,恢复了五等爵位,这些本就是大汉高祖便处异姓王之后做的决断,自然已经表明了丞相晋身之意,然而臣下虽然纷纷举荐,进表,可是天子却是受表而不纳,却是因为此时许都之中还有人不愿见这等事情发生”
“当然天子之意我们要尊崇,不过丞相之功德已经是功盖寰宇,德配天地,天子自然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总是会让我们如愿的可虑之人,不过是那一位罢了”
对于吴质的分析,司马懿自然是能够想到的,不过他虽然隐忍,然而对于曹操麾下的一干前辈功人,还很是敬仰有加的,那些前辈能够成就了如今的曹操,他们这些能够享受到余荫的后进之人,或者因为彼此理想所在上有些差距,定然会渐渐的有了直接的冲突的时候,可是司马懿却也不想因为这些,而让自己的手上沾染到那些人的性命,即便是到了那些人影响到了他们一方所代表的利益的时候,毕竟他可以忍,而他身边的这些人中却是总有人不如他的稳重的,或许这位丑人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那位如今早已经不理朝政事多年,于这件事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吧”却是陈群发话道。
“从长文先生这两句话中,便能看出那人的影响了,有长文先生为榜样,自然在许都城中存在许多当初深受那位恩泽之人,即便未曾与之有过过往的,却也大多数知道那位的功绩如何,而今见到那位的情势,总是会有些同情弱势之人的想法存在的如此说来却是于我等的大事不利啊”
“有那位在,自是丞相大人也会有些碍难的既然如此,公子也该为丞相大人分忧的”说道这里,吴质的语气却是有些暗暗。
“去了他,或许会让有些人心怀站站,而与此同时却也会让更多的人知道,雷霆雨露,却都是恩出于上,丞相待部下之恩义过甚,也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丞相不仅仅有恩,却也不少威凛天下。”
话说到这里,在座的几个人自然都明白了的吴质所说之人,也都知道了吴质所提出的解决方法为何,可是以如今的形势而言,虽然抹去那个人,说来也很是简单。
已经不在朝廷之中,又是平生很自谦的一个人,除去他顶多几个刺客便足以,不过以这么下作的手段,即便是吴质提出来,其他的陈群,司马懿自是不会同意的,就是曹丕却也不会答应。
毕竟若是那般情况下,为曹操治下的百官却是会树立一个极为不好的榜样,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弄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至于恩出于上的意会之处,全都化为了对于上面的畏惧。而且一旦动用刺客,不仅为朝政的安稳多有影响,却也会引来群起效仿,彼此以刺客对刺客,总会是但又开端起,便少终结日。
几个人自是又暗自商议,尽管有了目标,然而如何行此事,却还是个麻烦,而司马懿今日却是表现的很是沉默,毕竟他虽然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不过他却是还想着通过自己的才能来达成自己的愿望,而且他秉性沉稳隐忍,故而这一趟议事,自是吴质大为表现的时刻,毕竟这位吴质,吴季重,在他的乡人之中便没有多少的名声,干这些事情,却也没有什么情感上的负担,向这样的没有多少道德标准,只是一心逢迎于上的人物,或许会让同僚不喜,然而他终究会是主上最乐意见到的臣子,毕竟这样的人物,若想要富贵,想要保全性命的话,他们只能一心向主上效忠一条路而已。
终究事关重大,而司马懿,陈群两个人总是若有若无的表达着他们对于吴质种种阴损主意的抵制,而曹丕却也是需要从大局上考虑,多有些方法不能尽情的施展,故而最终一夜的议事却是无果而终,不过这样的事情终究是需要从长计议的,况且即便是曹丕本身,他如今还只是个五官中郎将,虽说已经在朝堂之中,拥有了不少的人望,然而曹操还健在,他还不可能掌握了太多的力量,当然他的两个小弟,却也在身边时时的看着他,曹丕自然是要从长计议的。
对于曹丕从曹操那里获得了一件暗许的差事,虽然不过是父子之间的对话,然而这样的事情,于曹植和曹冲而言,却是没有多少的秘密存在的。
不管是曹植,还是曹冲,他们自然都希望能够得到曹操的喜爱,当然也都希望曹操能够在进一步的同时,并能将这份喜爱化作了对于他们各自地位上的进一步。而今正在曹操进位魏王的紧要关头,他们自然是对于彼此间的举动都有了更多的关注。
即便是曹植这个往日里多有欢歌纵酒的时候,如今在荀恽的暗自提点下,却也多少有了几分心里上的紧迫感,想他固是觉得文学一道为诸曹之首,然而要想得了那个位置,却并不仅仅只靠这一点就能得偿所愿的。
即便是曹操能够马上得了天下,其后自是要于民休养生息,多于文治上下功夫,然而曹植却也知道,文学高妙,却不一定就能文治贤达,而他之所以与荀恽交结,一方面是因为荀恽本身的身份,还有因为荀恽之父荀彧的存在。
毕竟他们这些曹操的儿孙们,当然知道曹操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他们的父亲每次外出征战四方的时候,留守在后面的荀彧总是能够替他将根基之地保存,并能给身在前线的大军足食足军,这其中却是都靠了荀彧的本事。故而当年他们的父亲在初见荀彧时但称其为曹氏之子房,而后不仅仅证明了曹操这番话的正确,还让众人见识了,荀彧不仅有着留侯张良一般的计谋无双,却也有着功人萧何一样的本领。
而将这汉初三杰中两位的本领合而为一身的荀彧自然对于曹操的功业的建立有了太多的功劳。
曹植却也知道如今的曹操对于荀彧的不堪,当然曹植毕竟心机上不够阴狠,他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了那足以让他的才华纵情恣意的诗文歌赋中,而为了他自己的前程,他却是不敢违了曹操的意思,去直接向荀彧请教,只好曲线救国,从荀恽这里着手。
曹植自是这般心思,想来曹操自然也是能够轻易的看透他这个儿子,不过若是曹植真的去倾心结交一下荀彧的话,或许曹操对于曹植的看法定会不同的,可惜这些也不过是假设而已。
对于曹操的意思,类比于曹丕那般幕僚,司马懿和吴质,曹植和荀恽两个人虽然在智力上相差定然不会太多,不过在这番斗智斗力的较量上,在对于他人心思计略的把握上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的。
“长倩,以你之见,公子我如今该如何行事为好?”曹植难得的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和荀恽商量起了正事,尤其是在得知了曹丕那边动静之后。
“公子,且待在下略作思量,想那天的太和殿之前的场景,我等已经亲眼所见丞相大人的威势无双,如今登上魏王之位,却也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有众多朝臣的拥戴,还有江东孙权的上表,加上丞相这些年来为大汉所立的功劳,为大汉屡讨不臣,败袁绍,擒吕布,灭袁术,这些可都是些野心勃勃的人物,丞相大人一一的将这些妄图分裂大汉疆土的乱臣贼子一一诛除,这才有了如今天下的承平,才维护了大汉形式上的一统,毕竟如今的孙权也好,荆州刘备,甚至辽东的袁尚也罢,都对于大汉还是有些敬重的,这些功劳之大,足以让丞相为王,当然若没有董公仁的五爵之议,珠玉在前,我等也不会如今给丞相大人妄加尊号啊”
“长倩所言甚是,不过父亲之心,以及其行为,当是也准备好了,可是如今让他去做什么事情,却又不是明示,这起见可有什么蹊跷?”
“或许是丞相见大势已成,然而天子却总是因为种种事情,不能顺应众人之心,才这般吩咐,毕竟虽然天子疯癫,总是一朝天子,我们纵有些埋怨,却是不能宣之于口,那样的话,对于丞相的声望总是不利的”
“既然这样的话,长倩你有空便去邓子浩那里,仔细的探问一下,那神医华佗对于天子病情的诊治情况如何了,虽然有哪些御医为证,然而我却是不信的,毕竟他对于那些御医的影响定是要比我强上不少的”曹植却是说道。
“公子放心,在下回去之后,便赶快去国宾馆中探问”
“还有,不妨长倩回去见一见你的父亲,看看他对于这件事如何说,毕竟荀令君的才智谋略举世少有人能够匹敌,若是说当世之人,有谁能够看清父亲的举动,或许也只有荀令君了”
“另外,若是可以的话,再问问那神医近来的行止如何,上次让仓舒那小子得了空,抢先一步将想要神医给父亲治病的事情,说与了邓子浩等人,如今本来应该是我先拜访的,倒是让他得了先,我自然不能轻忽纵之,他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便让我好好的跟踪这件事情,起码不能让仓舒一个人领了这份孝心才是啊”
“公子所言极是在下定当一一照办”荀恽却是答道。
见荀恽如此,曹植自是放心,不过却也多少有些感叹,身为曹氏的四公子,他也是知道,相对于曹丕的嫡长子的身份,他自己要想成就一番事业的话,其间的障碍却也不少,而且即便是他那位远离许都的三哥曹彰,如今在军中的势力却也不小,已经赢得了一众老将们的拥护,像他那位远房的表叔,夏侯惇便是他的铁杆。还有曹丕却也在除了获得了如司马懿,这样的丞相府主簿的暗中投效之外,还在和夏侯渊这位在军中势力和影响不输于夏侯惇的几个公子都在暗中交结着,至少如今的夏侯霸,夏侯称这两位在曹操的心里都有些印象的青年将才,却都和曹丕相交莫逆。
想到这里的曹植却是有些无限的想念,当初的杨修,虽然其人有些恃才放旷,自然这一点于曹植自己多有些想象,可是杨修却是要比曹植自己在揣摩曹操的心思上要聪明太多了,虽然说西征之时曹操发作了杨修,多少也是有这方面的因素,毕竟身为上位者,总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众,既要能够多少猜到主上的意图,却不能全都猜到,自是因为君威难测,若是全都让臣下猜到了,那这个当君主的岂不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了。
虽然曹植也知道了杨修正因为他的聪明在许都葬送了他的前程,不过这个时候的曹植才更希望能够有这么一个能够猜透他人心思的人来帮他,荀恽自然也有才,可是相较于杨修,却是差了些,尽管他的身后有着荀彧的存在,然而对于荀彧,既然曹操多有不喜,他曹植正在为了争夺曹操的喜爱而和他的兄弟们斗法的时候,却也不能,也不敢,当然也不会去和荀彧问对。
至于朝中的其他人物,曹植却是多有看不上的,当然那些随着曹操一起打天下的大人物,却是对于他曹植又有些看不上,故而此时的曹植却也只能无奈的通过荀恽曲线求教于荀彧,不过即便如此,他曹植却也不觉得荀彧会对他有太多的帮助。毕竟他也知道,荀彧和荀恽虽是两父子,不过彼此间的心意却是有些差异的,荀彧所要效忠的自是前半生的曹操,以及那时候曹操也效忠的这个大汉天下而已,却不是如今的曹操,当然对于他曹植,对于曹操自立更有些热切的曹氏公子,能有几分热切,却是难说。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当年的一首铜雀台赋自是当世之美文,然而曹操除了因为曹植的文采而喜爱这篇文赋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其中所描述的,所称扬的或许还是曹操心目中所向往的永尊贵而无极,御龙旗而遨游。
或许也正是因为曹操的喜欢,让曹植在无形之中成了鼓吹曹操自立的拥护之人,当然对于这一点曹植自是欢喜,不过他却也因为这样的明目张胆,使得像荀彧这样的人物不能给他献力献策,尽管曹操也已经有心为周文王,但是遮在众人面前的那块遮羞布,却是没有人在时下天下未靖的时候,匆匆的说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曹植却也只能期待眼下,毕竟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当然曹植对于哪一篇铜雀台赋,更多的还是欣喜。
从曹植这里得到了吩咐的荀恽,自是转身便去执行,毕竟他们两个人商量的对策是如此的简单,也易于实行。
近来的邓瀚却是沉静的很,故而当荀恽从曹植那里出来之后,赶到国宾馆中的时候,邓瀚却是正在馆中悠闲的坐看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国宾馆中,自是地域不小,却也有游湖以供来使欣赏游玩,当然于其中自由游鱼嬉戏,邓瀚虽然前世不喜食鱼脍之味,然而今世的他自幼出身于荆襄之间,而娶得老婆却又是鱼米之乡的孙尚香,故而对于这种不爱好的吃食,却也渐渐的变得习惯起来,而今到了这许都,倒也有段时间没有吃过鲜鱼,虽说,让国宾馆中的厨子去做上一餐,自是方便的很,不过那样的话自是少了那份自钓的闲情逸趣,反正这会儿的邓瀚闲着也是闲着,也算是打发时间消遣一二。
随着邓瀚一起垂钓的自然还有邓艾,周不疑,至于华佗神医,虽然一生匆匆,行医诊病,往来无间,然而说起来,其人本身也并不是个无趣之人,若没有那份达观,却是不能有五禽之戏的产生。当然一起的还有陈到,虽然说他出身的汝南也可以算作江北之地,可是不想这位汝南出身的将军,于钓鱼一事上却也是把好手。
看着陈到身边片刻之间便被钓上来的十数条大鱼,自是引得之前在邓瀚身边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转换阵营,要和陈到去学习如何更好更快的钓到大鱼,好在随后的烤鱼中大快朵颐。
“你们两个小子,也变得太快了吧,少爷我这可是要让你们好好的体验一下垂钓的乐趣,要知道我们钓鱼,本身可不是为了看谁钓的鱼多,要是真为了钓鱼的数目的话,不妨去拿一张渔网,一网上来,便是成百上千的鲜鱼”
“呵呵,少爷说的自然有理,不过眼下我们从午时钓到了酉时,已经是前胸贴后背,肚腹之中空荡荡了,却不过钓的小鱼两三条,如何能够填饱肚子,而且看少爷的样子,也不像个能够给我们大力补偿的样子,所以我们两个小的只好向叔至将军这里求救了”周不疑却是说道。
“呵呵,难道你们不知道钓的多的那位陈将军,他的肚量却也是极大的”此时的华佗却是插口道。
邓艾和周不疑两个本来像是小贼一般的神情,此时却是看着陈到面带微笑的脸庞,正露出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
“叔至将军,您会好好的照顾我们两个小辈的吧”邓艾却是问道。
“那是自然”一句话让两个小子的心情大畅,“不过等我吃过之后,定然会给你们两个钓更多的鱼的”
“哈哈”听到陈到这句话的邓瀚自是高兴的大笑不止,“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得自食其力的,你们两个家伙想偷懒,却是不行的”
悻悻然的邓艾和周不疑这个时候,却是不得已又得返回自己的位置上,进行他们未竟的鲜鱼大业,不过这个时候伴着两个人的却是近乎连绵的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声。
就在众人还要取笑他们的时候,却是见到国宾馆的卫士来报,自是那荀恽来访,一听有人来访,顾不得此时肚中空空,腹鸣如鼓,邓艾和周不疑却是连忙起身去接待荀恽,毕竟有客来访,那就代表着他们两个人不用再忍受大家的笑闹,更可以趁着有客来访,不再承受那种饥饿的折磨。
“荀大人,今日来访又有何事啊?”
“荀郎将,可是又请我家少爷赴宴的”
“却是我家少爷正感觉百般无聊之际,便有荀大人前来相请,果然荀大人与我家少爷有几分心有灵犀啊”
“今日可还是去那合昌楼么,前几次那曹掌柜的可是多有听从我家少爷的指点,屡次的因之而免了荀郎将相请的会账,不妨今天还是去那,既能增进彼此的感情,还能少花费啊”
不待荀恽说话,趁着邓瀚还没有到来的时候,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居然就已经不给荀恽开口的机会,愣是这么敲到了一顿。
荀恽却也不是小气之人,而且之前屡次来访,却也和邓瀚几个人相处的不错,此时见到邓艾和周不疑这么说,再一转眼便看到了和邓瀚一起到来的,华佗,陈到等人的身影,却也当机答应了邓艾和周不疑的说辞。
“自浩,神医,还有陈将军,在下有礼了”
对于荀恽的致礼,邓瀚三人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不知长倩此次来这里,又有何贵干呢?”邓瀚问道,于此同时,邓瀚却也看到了一旁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的神情很是在那里挤眉弄眼的,自是心下一笑。
“却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觉得近来,子浩在许都城中太过沉寂,虽然已经挣得了偌大的名声,却是不愿现于人前,实在是太过谨慎了,而且子浩你两次都是在许都城中得名,却是于许都城中,留惠太少,却是会让许都的百姓失望的”
“这个却不是在下的错吧”邓瀚却是笑道。
“呵呵,或许吧”
“既然如此,还请子浩再赏光一次,和在下去合昌楼一行,得了子浩的提点,这两天在下却也是觉得那里的酒菜之品味更上一层楼令在下时时挂念,真是不亏了当初子浩给他那里留下的那两句,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想来子浩定然还有更多的本事没有显现,即便是如今子浩顾及城中人太多的挑战,却也尽量不外出,不过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沉寂,你也该出去走走的,毕竟在这里尽管能够自得其乐,却也总是会有憋闷,一样的景色,看的多了却又会烦的如何?上次和奉孝先生,一起请诸位,却也没有让大家尽兴,今日却是有缘,诸位都在,就让在下做一次东道,去合昌楼那里大快朵颐一番”
“既然长倩如此热情,在下却也不是不情之人,且待在下更衣,这便前往”邓瀚自是说道。
“还请神医以及陈到将军也一起吧”荀恽却是说道。
“不想还有老夫的份儿么?”华佗却是做摇头状,“你们都是青春年少之时,老夫若去,岂不是不合时宜?”
“那里的话,在下却也有些事情烦劳,自是神医还请不吝赐教啊”荀恽却是说道。
“若是这般,那老夫便随诸位一行”
第三十二章 伤怀
对于从华佗那里得到天子的病情,其实荀恽并没有多少的意外,毕竟天子的病与不病,好不不好,疯不疯癫,对于曹操称王的举动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的,如今的曹操在许都的威势,在北地的权威,虽然不是天子,可是他的权势已经是实际上的天子待遇了。对于这一点即便是再不甘心的人,却也是能够看的出来。
至于说让华佗去给曹操诊病的事情,虽然有曹冲先来的拜托,又有了如今荀恽代替曹植所做的关注,不过在荀恽而言,他们这两次的说明,却都不能代表曹操本人的意思,当然至于邓瀚一方,他们却是荆州来的人,以荀恽将心比心,以身代曹操本身的心思来想,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去透露给荆州人知道的,更别说让华佗来诊病,毕竟华佗神医之名虽有,可是想来如今曹操那里也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关于华佗本人的一些消息情报。故而虽然有两个儿子起意,曹操却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合昌楼一行,荀恽虽然是相请邓瀚他们赴宴的本心,自然是真实的,对于相谈到了有关病势,不管是天子那边,还是曹冲以及曹植拜托的事情上,他却是有几分别样的心绪,尽管他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不过在人老成精的华佗,已经本身在这个时代就是妖孽一般存在的邓瀚的眼中,却是多少能够感受到荀恽本身那种情绪上的变化的。
不过这些事情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故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不管是曹植,还是曹丕行事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和邓瀚自己的那些个布置有什么厉害冲突的地方,故而邓瀚却也只是在随后暗中通知了他的那些个潜伏在许都中的细作们,保持审慎的关注即可。
荀恽宴后却是没有回转自己的府邸,毕竟他如今是安阳公主的夫婿,而且自从荀彧被贬,幽禁之后,却是便将自己的儿孙们,已经自立的便让他们开府别居,虽然没有断绝了父子之谊,然而这样做也是为了儿子们的安危考量。
径直来到了荀彧的府上,荀恽却是每次来到这里,总是会在心中默默的将曹操对于父亲的冷待寻思一遍,有道是温故而知新,他这般时时的思虑,自然不是为了有什么新的见闻,只是要让他心中对于曹操的埋怨与恨意历久弥新,并不能因为家中的娇妻份属曹氏宗亲,他所帮扶的曹植便是曹操的儿子,而有所稍缓。当然即便是对于曹操,这位当朝的权臣,或许是因为对于荀彧的愧疚之意,将荀恽本身提携到了如今的虎贲中郎将的位置上,却也不能稍增加荀恽对于他的忠诚。要知道虎贲中郎将,这个位置却是和如今曹丕担任的五官中郎将,并没有太多的差距的。
或许是爱恨总不过只在一念之间。年幼时的荀恽自也是时常见到荀彧为了曹操领地内的发展殚精竭虑,每次遇到曹操出征在外的时候,荀彧甚至是彻夜不眠不休的为之辛劳不已,在荀恽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总是很忙,甚至乎在家中的时候甚少,即便是他在官位高升之后,本该有些事情可以交托给他人去办,荀彧倒也是如此,不过即便这样回到家中的他,还是时时的躲在自己的书房内,要么就是在思量着什么军国大事,要么就是在面见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青年俊彦,勉言慰问,让他们积极上进,为国出力。
那个时候的荀恽虽然也知道父亲辛苦,不过他更是明白父亲这么做使得他平日所见的城池繁盛,庶民安居,虽然也有些怨怼父亲于家人的时间太少,可是他也在与同伴游学之人对于父亲的称扬中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并也渐渐的理解了父亲,而且还将父亲作为自己人生要追随的榜样。
不过记忆中父亲,却是随着自己官位的高升,眉宇间的忧虑自是越多,尽管大家都说,那是因为荀令君对于朝政大事的担心,总是为求完全,才那样的。不过那时候已经渐渐长成的荀恽却是多少感觉到父亲的忧虑不仅仅是这般轻浮的。
对于那个时候,他也曾时常见到的那位曹大人,他初始的时候,也为父亲能够遇到这么一个能够让父亲的才华尽情施展的大人而感到高兴,他也有过对于曹大人尽忠效力的决心。不过这一切却都在那一瞬间给扭转了。
父亲的担心,父亲的忧虑,总是那般的深沉,他的理想却是随着他所效忠付出努力的一方势力的日渐强盛,而变得越来越过于遥远。作为荀氏一门的长子,荀恽他自然也有过疑惑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父亲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毕竟那个所谓的汉天子,在他的眼中也是个怯懦的傀儡,他对于父亲以及他那位比他父亲的年龄还大的表兄的行事,很是不解。
他们却都是当代的智者,他们的理想和他们所行之事,却是在一同向前进展的同时,却也在渐渐的背离。或许他们每时每刻的神思中,都在这种近乎矛盾的情况中作出种种的抉择。他们的忧虑中,却是隐含着太多人不明白,不清楚的东西。即便是他们至亲的人,如荀恽等,都没有能够弄清楚其中的关系。
不过荀恽却是知道,他的父亲终究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尽管那副略显瘦弱的身板早就应该被他内心和外面的两种自相矛盾的压力,给压弯了,可是他依然在坚持着他本身的信念。
他忠于汉室,却又在给曹操效力的过程中,一手打造出了,如今可以轻易的就将汉室给取代的势力,他对于天子有忠诚,他对于曹操有效忠之意,然而天子于他多有怨怼,曹操于他却也多有不满,看着总是让人觉得荀彧一身行事,总是在矛盾之中,可是看着这样在矛盾中依然在坚持着自己信念的父亲,荀恽总是不自觉得会在胸中产生一种自伤之念。
荀恽自然总是想对自己的父亲说一句,“父亲,您何必呢,随波逐流,岂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可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了,便是对于父亲极大的侮辱。
而且在每次接触到父亲那双像是能够看透世间一切情由的深邃而又温润的目光时,荀恽却是万般言辞都说不出口了。
就像这一刻,荀彧的书房的灯火还在亮着,尽管荀恽脱离了朝堂政事已经不少于五年了,可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依然。
看着荀恽到来,荀彧却也只是抬起头,将适才手中的书卷,轻轻的放下,然而温言道,“却又是何事,这个时候还不回去,又让人家独守空房么?”
“确实是有事,不是无因的”
“嗨,虽有心不愿处身于其间,可奈何这人一日在尘世中翻转,总是会在这万千的牵绊之中,逃脱不开的”
“……”荀恽自是不语,静听着荀彧的一番教诲。
“说吧”知子莫若父,荀彧当然知道荀恽此来定然是与曹植有关,毕竟在荀彧看来,曹操的大势已成,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已经无限的接近现实,自董昭这些年开始游说朝臣要恢复以往被废除了五等爵位之后,荀彧便预见到了曹操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曹操。
所谓的五等封爵,不过是王,公,侯,伯,子。曹操已经是丞相,在人臣之中却是已经赏无可赏,如今能够赐予的便只有爵位,像曹植,曹冲等人都已经先后被封为了临淄侯,朱虚侯,这样的侯爵,作为他们的父亲,曹操自是不能与他们等同,更何况如今的皇后又是曹操的女儿,这种种情势,曹操这魏王的味道,却是不知道想了多少年来。
从荀恽的口中,荀彧自然知道了,曹操对于魏王,已经是抵顶了。让曹丕行此事,却是也有考验曹丕的意思在里边。
不过在和荀恽谈话的时候,荀彧的眼神中却是多少有几分失落。
对于已经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的曹操,作为最为了解这位,不管其心性如何,单论本身的气量和才略,都算得上一代英主的曹操,荀彧却是知道,当他们两个人在彼此的信念渐行渐远的时候,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荀彧于曹操的势力成就,多有大功,这却是人所皆知的事情,而向曹操麾下的这些个跟着他奋斗到现在,依然健在的老家伙们,自然更是清楚。
尽管这些年来,因为曹操的威势大涨,其行事也变得更为变幻难测,然而对于这般变化,聪敏人又有谁会看不出来的,且不说郭嘉,依旧表现的那般张扬,我行我素,却是因为他知道他这般行事,既不违自己的秉性,于曹操也没有太多的弊端,毕竟他的行事与时人不同,浪子这样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就说程昱,毛玠,刘晔,这些人物,像当年程昱也是性如烈火,话语间总是莽撞的很的一个人物,这两年,却也变得沉默,其性情也是破多了几分委婉,虽然身体依然健硕,然而却是少于人前放言,还有刘晔,荀彧自是知道这位也是天下间少有的人才,然而却也变得默默无闻了许多。
固然是因为如今曹操麾下的人才层出不穷的缘故,但是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这些人对于曹操的根底却是清楚太多,潜意识中,曹操对于这些心机聪敏,却也多有相知的人们,总是要刻意的疏离他们,并且要让后来者也对于这些人物疏离,更要让朝堂于他们疏离。
对于这些事情,荀彧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形势逼人罢了
而今有些人能够顺应了这般变化,继续着在其间肆意的洒脱着,郭嘉便是。而像荀彧他却不行,潮流于他,即便他已经被贬在了潮流之外,可是他却是知道,在那片潮流之中,他人虽已不在身临其间,然而过往的行事,使得他就像是在一片奔涌而下的洪流中,早就布置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虽然这样的大网,网间的缝隙足以让流水划过,不过在如今,那些浪中之人想要有更一步顺心的流淌时,他这个虽然不在浪前阻碍,然而却在岸边牵着网线的人,还在牵连着许多人的心思,故而那些想要前行的弄潮儿却是想要将这张网从根子上解开了。
在荀彧的心中,对于这一日的到来,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毕竟以他的智慧对于这样的结局自是早就有所预料了。他却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有什么悲哀的,毕竟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虽然他的理想终究没有像他预料的尊王攘夷一般实现,而是变作了如今的王道之下,施仁政于天下,并最终要取而代之的境地,不过荀彧却是没有太多后悔的,毕竟他已经为了他的理想,做出了他能够做的,毕竟在之前,当曹操也是一名汉室的维护之人的时候,他已经兢兢业业的为了自己的理想付出了他的所有,他没有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与信念,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至少这一方天下的运转,没有以他荀彧的想法为转移,尽管他为了这番事业的成就,付出了自己数十年的呕心沥血,然而如今的这一切却是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虽有无奈,却无憾
但是即便,荀彧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却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毕竟他还是个人,不是神仙。
故而就在荀恽向他求教如何辅助曹植,将近日所得到的有关曹操给以曹丕的指示的时候,荀彧却是已经预见到了那曹丕最终会采取的措施。
人生在世,总是难免一死的,荀彧自是知道,然而这个时候的他,总是难免会有些失落的至于失落什么,而又为了什么而失落,此时的他,一时之间也是无法言表的。
“我儿,是真为了植公子好么?”在荀恽的眼中,却是见到荀彧思索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
“父亲此话,却是不知何意?”
“若是真为了植公子好,就不妨多劝劝他,莫要去争夺那个位置才是啊”
“怎么?”
“以我儿平日所见,那曹植可是能够成为一个主公的材料,想丞相何许人也,又怎么能够将他辛苦创立到如今这般规模的大好基业交给一个只会饮酒赋诗之人”
“……”
“当然了,曹植却也有几分才智,然而他的秉性却表明了他终究不会是一个好的君主的,他太过随性,这份随性用在诗文歌赋中,自是有着无限的想象,奇绝瑰丽,然而他却没有控制这份才智的能力至少在于政事上,他便没有这份儿自制,就像你方才所说的,他既然已经和曹冲约好了,要去为丞相求见那华佗神医,以期望能够让华佗为丞相解除病患,但是他竟然能够因为饮酒放歌,而将这样的事情给忘了,仅凭这点,他就已经不成了”
“我儿却是还这般和他掺杂在其间,不知有什么意图么?”
荀彧看着此时的荀恽的神情,于心底却是有几分猜到了他的这个儿子所为着何?那份心底里冒出来的失落,到了这个时候或许有更添了几分神伤,他所伤者自然是因为他的儿子,荀彧自是清楚,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处境,让这个当初也很是洒脱开朗的儿子,也渐渐的变得有些奇怪,尽管旁人或许不查,然而身为荀恽的父亲,荀彧自是能够感到儿子对于自己的那份依恋。
男人的感情总是不会轻易的表达,他们或许会粗枝大叶,或许会不拘小节,然而一旦决定了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让他们觉得千难万难的事情,他们也会坚持。荀恽不愿见到父亲的凄凉,而荀彧却也不想儿子将来的懊悔。然而彼此间却是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切和深沉的感情。
荀彧自是劝导着荀恽去将曹植说开,不要再去竞逐那可能的魏王之位,毕竟以曹植的能力,却是一方面不容易得之,甚至是不可能得到。毕竟像曹丕,曹冲两个人在为人处事上却是要比曹植做的好过太多了。而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曹植好,毕竟如今他们几个兄弟都在积极的为了那个可能的位置相争,于曹操而言,他自然能够看到,不过若是曹植能够处身于外,而不是置身于其中,到了那一天不管他们剩余的几个人能够得到那个位置,他自己的荣华富贵总是可以想见的。
荀恽自去了,尽管有了荀彧他这一番的解说,作为父亲的荀彧却也没有多少的把握能够将荀恽那心中不知压抑了多少年的抑郁愤懑之情给化解开。
想象着自己儿子今后可能的生活,荀彧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如今的他已经算得上是抛开了心中那份对于自己信念的坚持,毕竟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去做什么了,毕竟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往日虽然对于那些个后进之人,多有提携,然而荀彧做着一切的时候,却都是处于一片公心,与那些人的交情,更多的还是一种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情谊。正所谓,君子不党,他却是从来没有有过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勾当在内。
而现在那些人关注他,却更多的是因为荀彧本身的人格魅力以及他的高尚的情操,在这些方面的荀彧就像是一块高洁的白玉,虽然衮衮朝臣,处身于红尘之中,为名利所驱除,为之拼搏,然而他们对于荀彧这样的人,总是会在想起时,勾起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些柔软的地方。
此时的荀彧由不得有些希望那些可能随时来取他性命的人,来的晚一点,毕竟他的儿子,还在处于混乱之中,若是在这个时候,又见到荀彧的不测,荀恽心中的怨念自然会更加的深厚不测的。
想将他的这份心思,说与荀攸,代为照管荀恽,不过如今的荀攸与他自己又有何益,一样都是荀氏一门的出身,叔侄两个人却都是对于大汉的恩义都有着十分忠贞的,即便他们对于曹操的大业得成都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然而他们在对于天子的态度上,却都是想让曹操遵行霸道,尊王攘夷,以为诸侯长威令天下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却是显得太过理想了,毕竟春秋那个年代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不下于六百年,太过理想化的想法,明显已经不合时宜了。况且相比于荀彧自己,荀攸的年龄要比他还大,更且荀攸的身体更为不好。
本还有心将他的这份心思说给郭嘉去,毕竟郭嘉与他的交情,以及荀恽这些年对于郭嘉的敬重,却是足以和荀恽做此等心事的解说,不过荀彧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些退却了。即为君子,相知多年,即便他年之后,不用荀彧说明,想来郭嘉却也会主动的为荀恽开解的。况且到现在诸事不明,这般搅扰他人,即便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荀彧却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看着适才手边放着的春秋,此时的荀彧却是那份读书的心情不再。坐守书房,独自僵卧,之前的那份失落却是又在不知不觉间泛起。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依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窗外不知何时却是月朗星稀不见,但有几声零落的雨声传来,轻忽间,却是沙沙声溅起。
荀彧自是从座上起身,收拾了身上的衣衫,任桌上的一盏孤灯散发着如豆的光芒,轻轻的打开书房之门,接过了随声赶来的老仆手上的蓑衣雨披,就这么静静的走在了府内各处。
“老爷,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呵呵,无妨,趁这会儿想走走,毕竟我们可是要睡好久的”
荀彧自是走着,天上的雨自然也是在不停的下着,老仆人静看着主人落寞的行走在自家的院子里,可是却也有种莫莫名的情愫横生,已经有些昏花的老眼,此时也添了些许久不曾有过的水雾迷蒙,或许这倏然而来的雨,就像是为此时那雨中孤寂的身影而落。
荀府,却是不大,尽管当年荀彧在许都城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过他的府邸的规模却是从来就没有赶上他身份官位的提升,故而索性,荀彧便在他最初的院子中这么居停了下来,尽管后来曹操也是多有赏赐,不过到了那时的荀彧,始终还是觉得他这个最初入许都之后便居停的地方,更合他的心思。
这方寸之间的草木山石,花鸟鱼虫,甚至于巧布其间的道路小径,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却是早就在荀彧的心间生根,尽管此时烟雨迷蒙,夜风寒凉,却是不减荀彧对于处身其间的那份熟悉。
偶尔看见或是他年,荀彧自己亲手栽下的树枝已长成,又或者是往日他钟爱的草木历经了风霜而去,都能让此时的他生出了几分留恋。
不需烛火,不要灯光,用不着人来陪,毕竟不管是何人,在他们走在人生的路上的时候,总是孤独的时候要多一些。
雨势在持续,夜风却也在持续,而去似乎那夜里的凉风,又渐渐的显得大了不少,吹的荀彧身披的蓑衣也是为风所动,连带着内力的衣衫,也是偶被偏散的雨滴打湿。
荀府不过方寸之地,往日里的荀彧不过是一时片刻之间便会游毕,而此时虽是夜间又有雨势,却奈何荀彧的脚程似乎总是走走停停的。自是甚为缓慢,不过自家府内,却是无处不在其心间,即便是那些山石之间的褶皱,却也在荀彧的心间有数,定是没有什么妨害的,故而那之前的老仆人虽然关切自家老爷,却也知道,想他老爷这样的人物,于天下间,都像是如看掌上手纹一般,在府中行走,却是无事的。
所以他自是守着那盏孤灯如豆映着的书房处,等着荀彧,虽然时间过去了良久,然而他却是没有什么动作,尽管夜已深,毕竟人老了觉就少,他却也不觉得有些不耐。
虽然他不明白老爷今天为何要在夜里出来,享受这份夜雨中的寂寞,然而他也是明白定然是和少爷的夤夜来访有关的,不过老人总是不需要,也不想再去打听那么许多,毕竟他虽然见识少,却也知道他们的老爷,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言行还是会影响到许多人。
似乎今夜的夏雨总是会引起人的唏嘘与思绪,老人在不经意间也想起了这些年中的风风雨雨,想往昔之时,他们的府上总是人来人往的,尽管他知道他们老爷不耐烦于府中交待那些富贵人家的客人,倒是屡屡能够和那些看着文文弱弱的年轻人能够说得上话,就像当年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郭嘉一样,却是看上去身体单薄,眼光锐利得很。
在进了许都城,也是如此,时常也有来自天南海北,操着不同地方口音的年轻人,来到荀府上拜访一二。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在没有客人的时候,也能察觉到老爷的心思日渐沉重,不过在和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老人也能感到老爷对于那些人的殷殷期望。
直到那一天,老爷回府,虽然样貌和平日回府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像他这样跟着老爷数十年之久的仆人,还是从老爷的神情举止间感到了一丝沉重,一丝解脱。而自那时之后的老爷,却是便不再出府,他当然知道,老爷这是被贬回府了。
虽然老人也曾不忿过,不过看到老爷却是能够闲下来,而且心情也逐渐的不再沉寂的时候,老人便也为自己老爷的开怀而释怀。
尽管如此,老人却是从那日起再也没有见过老爷往昔之时和那些年轻人聊天时的快慰,似乎也从那时候起,便很少有什么年轻人来府中拜访了,老爷没有说过什么,老人却也没有问过。
只不过近来,老人又见到了老爷那这几年中甚少见到的忧思沉重,不知为何,老人却是能够感到,老爷的这般举动定然与朝廷有关,尤其是近来传扬的越发厉害的丞相要进位魏王了。对于自家老爷的举动,老人虽然依旧不是很明白,毕竟当年的老爷可是为了丞相立过大功的人,如今要是丞相进位,想当然丞相定会大封群臣,更会有什么大赦,以对臣民施些恩义,好于民同乐的,可是老人见自家老爷不喜,自是也对于丞相进位的消息,感到反感。
而到了那一天,未曾想到,这几年少见的年轻人的拜访,竟然一下子就来了三个人,不过在那一天,老人却是没有从他们家老爷的脸上看到和以往之时的那分发自内心的快慰,反倒是更比以往之时的凝重,尤其是在那几个人走了之后,自家的老爷总是会时不时的长叹。
正在纠结间,老人却是看到了夜色之下,已经有些衣衫泥泞的老爷却是回来了。从老爷的身上拿下蓑衣雨披,正要动问间,却听到一声,“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那声音中,居然沉重不见,却是犹如年轻人一般的洒脱。老人虽然有些奇怪,然而还是吝声听命,抱着很是沉重的蓑衣,看到老爷迈着文士步,很是轻松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之中,俄顷,灯光湮灭,老人却也是转身回屋,收拾一番,上床入眠,一片寂静之中,只剩下屋外依旧下着的夜雨。
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自是将五月底,这豫州中央地域许都城中渐起的暑热之气消散了些,不过昨日的雨倒是让本来在合昌楼上的饮宴吃的未曾过瘾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在回到国宾馆中,将要烤鱼而食的举动,给打击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看着当时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失望的神情,邓瀚却是只有一句话以告之,“贪心不足啊果然老天爷也不会看的过眼的”
一番话自是让两个小子,很是不忿,然而却也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回击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强要荀恽请他们去合昌楼的事情,以邓瀚的智慧当然在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而两个人在没有邓瀚指出的时候,自然是吃兴甚高,不过肚子饿的时候,吃的太快的话,人很快就会觉得饱了,然而在少待一些时间之后,却又会觉得饿了。
故而对于两个在合昌楼中,吃的极为畅快的两个小子,回到国宾馆之后的肚饿,邓瀚虽然有所预见,然而总是没有给他们指出,自是让他们不要贪心不足。
不过最后还是陈到厚道,没有吃成烤鱼,却也让两个小子吃成了生鱼片,那种美味,却也是十足的,更添了肉味之中的血腥,倒是让两个小子,极为的期待再次的品尝。
可惜的是,华佗这个时候,倒是给了两个小子提了个比较健康的意见,生鱼片虽好,然而毕竟这生吃鱼虾等水产之物,内中自有许多的寄生之物会一同的,就像当年的广陵太守陈登,陈元龙一般,因贪吃这些鱼虾生吃的美味,便害的自己英年早逝。
被华佗这么一说,两个小子,却也明白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却都要有知足的意趣,若是不然,过犹不及,那就非常的可悲了。
“不过么,吃上一两次,却也无妨的,是吧,先生”翌日清晨起来,邓瀚却是对着华佗说道,此时的邓艾和周不疑自然也在跟着邓瀚在做着每日必做的修行。
“确实如此”
“神医?”邓艾和周不疑却是不满的向着华佗。
“老夫也只是说了陈元龙,那厮之时贪生吃那些水中之物的美味,并没有说吃上几次,就会早夭”华佗却也是跟着邓瀚一起在调侃着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家伙。跟着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华佗自然也是显得活力十足。
“哟呼快去找陈将军,让他教我们两个如何快速的钓到更多的鲜鱼啊”邓艾却是对着周不疑提议道。
“那是自然”
“你们两个急什么,叔至将军有事外出,一会儿才能回来呢”邓瀚却是说道,“现在还是将你们该做的事情做完吧”
邓瀚的一句话,自是将两个人雀跃的心情又给打回了原先。
就在这个时候,却是见陈到从外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听城中有人传言,荀彧,荀令君于昨夜病了”V
第三十三章 雨住风未止
第三十三章雨住风未止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之平常事,这个却也不是谁能够避免的,所谓的求仙了道,终究也没有见到有人能够长生不死的,即便是当年的秦皇汉武,最终还不都是和平常人一样。
而今随着曹操的年华尽去,当初跟着他打天下的人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来来往往。岁月无常,自有前赴后继之事。
此时的荀彧本来已经是退隐在朝堂之外的一个边缘人物了,即便是他在往日的时候,有过不少的名望,然而如今已经不在潮流之内的他,一个病情,竟然在短时间内便在许都城中,被人传言的纷纷扬扬,自然就不是什么能够让人平常相待的事情了。
即便是如今还在朝中,时不时的还能为曹操的征战提供些策略支持的荀攸病的时候,却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场面,居然会让近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病情。
“哦,叔至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之前还吵闹着要让陈到回来之后就交给他们钓鱼的神技,不过这个时候的周不疑却是先问道,毕竟他看到邓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泰国渴求的意思,倒像是一直都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今日我一出去,本来就是为了向荆州传递些消息,回来的时候就在路边的小摊子上随便的垫吧点吃的,居然就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说是荀令君病了,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后来在沿途之上,居然时不时的就能从那些三五成群的行人中耳闻的这样的消息,似乎有些不正常啊”
“却是不正常,似乎以荀令君的身份,即便是有病也不可能风传的这么广,这么快吧?”邓艾却是问道。
“这不正是说明,荀令君其人的威望卓著,影响力大么”邓瀚却是轻笑道。
听了邓瀚的话,此时的周不疑却是眉头大皱,“少爷,这不会是有人在故意的陷害荀令君吧”未待邓瀚答话,却有邓艾问道,
“文直,怎么这么说呢?”
“你且想一想,荀令君已经不问世事多年,而在这几年中,许都以及曹操的势力自是有着太多的变化,如此一来,荀令君当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而如今的表现如此,自然是有人在害荀令君了”
“那文直你看,这其中还有些什么呢?”邓瀚却是笑着问道。
看到邓瀚的笑,周不疑自是知道他的猜测得到了邓瀚的称许,当然脑中的思路大定,开口言道,“想来这些年中能够和荀令君在平日的为人处世中,结出恩怨的人该是没有的,毕竟荀令君不管是其在之前为官之时,又或者是在随后隐退之日,都不应该会有什么私仇。”
“既然不是私仇,那便应该是利益上的怨恨”
“可是荀令君那样的人物,而且活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还能和什么人产生怨恨呢”邓艾配合着周不疑发话道。
“其实只要我们想想,荀令君的秉性为人便能明白,他这些年,虽然不出世,不与他人有什么交往,除了郭嘉郭奉孝之外,几乎也不怎么出门,但是他却是对于曹操这两年来的跋扈都是有些不满的”
“若非如此,以荀令君的才德与谋略,加上他为曹操所做出的那些个功绩,傻子才会将这样的大才冷漠的放置在一旁的之所以会如此,当然是因为他与曹操两个人,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今曹操要登位魏王,荀令君却已经成为了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那就是说,曹操要对荀令君动手了”邓艾说道,“可是少爷,你不是还要,那个什么?”
“没事,想说就说吧,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叔至适才一行在其中也是有我给主公的请示的”邓瀚说道。
“哦,不过以往的时候,像这些消息的传递都是用信鸽等密线走的,而今为何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呢”邓艾问道。
“呵呵,既然我们是正大光明的使者,自然要有些光明正大的行为才是,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信件都是使用的密语,随后也会有密线上的备注,消息上的传递却是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原来如此,可是少爷你说的想将荀令君从许都城中援救而出,并拉到我们荆州,是不是也该提早做些准备了,毕竟人死了可不能复生,到时候要真的让曹操那边将之给害了,我想即便是神医有万般手段,也不能真的让死人复生吧”
“这些事情,你家少爷自然早就有所预备了,不过之前你们没有注意到而已”说道这里的邓瀚却是看了一下华佗,两人会心一笑,然后才对着邓艾说道,“士载,你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的事情,或许过些日子,你就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医,您说呢,先生?”
华佗却是摇了摇头,不过脸上倒是带着笑,“还是小心些才是,毕竟我们还没有十全的把握,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的碍难,还需要加以解决,另外在这过程中,还需要找几个关键的人物,不然子浩你的所谋还是会有不少的问题的”
“却也是,不过那些人手,有的我已经有了眉目,之前虽然已经有了些接触,可是不到时机的时候,却也怕那些人于无意间露出口风,那就功亏一篑了,毕竟荀令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这样的人要是到了荆州,别说为我主效力,单单能够活着安然无恙的到了荆州,那便是对曹操一方极大的打击”
“故而,以防万一,在事发之际,便让那些人于其间按照我们的布置操作即可,他们却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事情的,毕竟有时候让人知道的越多,泄密的几率也就更大的不是”
“少爷,你和神医这是说什么呢,似乎内中还很是复杂,而且还是将我们两个搁在一旁,操作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这让我们很伤心啊”周不疑说道。
“不是,为了这件事,我们两个也没有怎么出面,毕竟这件事固然可以让曹操他们察觉到和我们有关,但是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的把柄是吧”
“少爷自然也是为了我们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有些失望,毕竟没有了历练的机会,不过能够躲在一切事情的背后,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以及进度,却也是另外一种的锻炼。
邓瀚他们虽是稳坐在国宾馆中,不过在得闻了国宾馆的那些个卫士的闲谈之时,却也相应的表现出了对于荀令君的关切,并让那些卫士,代为向郭嘉以及荀恽表示,若是得便得话,而且荀府也允许的话,华神医倒是可以抽空去给荀令君稍为诊治,而他们自然也是愿意为荀令君的病情略尽绵力的。
传话未及,便有荀恽来到国宾馆中向邓瀚等人致意,自是感念他们对于荀彧的关切,不过倒是有些婉转的谢绝了华佗的登门拜访,原因是他们已经让城中的同仁堂给荀彧瞧过病了,不过是昨夜雨夜中,偶感了些风害,并不是什么重病,似乎还用不着神医的大驾,而且在荀彧知道了华佗有意为他诊病的时候,却是连连称谢不已,并让荀恽代他向华佗为天子费心诊病表示一定的敬意,期望在华佗神医施展的回春妙手中,能够让天子早日康复。
对于荀恽所说的事情,不管是偶感风寒,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事情,邓瀚自然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通过他自己的情报了解清楚。
毕竟同仁堂的底细,在曹操,贾诩这些许都城中的高层人的眼中有了几分透明,然而荀彧已经不在朝中多年,还没有了解到那种程度。
当华安到来之时,自是将荀彧的病情详细的说与了邓瀚,华佗等人听,荀彧却也没有什么大病,也仅仅是风寒之症,而且这些年来荀彧无所聊赖,自己的身体却也调养的不错,若非如此,想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怎么造出了荀粲这个现在才不过六岁的儿子。
当然华安却也能够从荀彧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一些儿其人心态上的变化,并将这些变化告诉了邓瀚他们。
待华安走后,邓瀚自是沉吟,判断着此时的情势。
如今许都城中如此这般作势,却是正在将荀彧的命运不断的向前推动着,毕竟荀彧再是声威不在,可是当年与曹操的情分依然还有一些,作为当初自己的股肱之臣,曹操总是会有一些表示的。
毕竟为人主者,却是应该有几分怜惜属下之心的。而今的曹操即便是心中为周文王的欲念大炽,却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总归是一句正理,正常的人伦之范。或许时人不会想到曹操这等人在那一刻会有多么的阴狠,然而邓瀚却是不会不防备的,毕竟他此时已经将荀彧看作了自己人,即便是此时的荀彧并没有对于邓瀚那日的邀请做出答复,毕竟他对于一同战斗了多年的曹操,这位大汉的丞相,还是有着不少的情谊在的。而且在许都城中,他的牵挂和羁绊依然太多。
可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正所谓施展慧剑斩断情缘,才能有一副别开生面的新生于他。
邓瀚自然是在等。
然而此时于许都城中的许多人而言,不一样都在等着。
皇宫之中的天子,本来以正常的情况而言,天下间但有什么大小事,在君主贤明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上瞒下骗的事情,发生,不过如今的这位天子自然是更加可悲一些。即便许都城中的事情,或许这个天子,每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那个最后知道的。
而此时的天子却是在祖弼的一番自言自语之后,才得知了那位曾经多次庇护于他的荀彧,荀令君居然病了。
荀彧这个名字,在天子的耳中听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毕竟在这些年中,天子过的日子,总是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自从荀彧一去,朝中的大小官员自然边都是以曹操的指令为旨意,他的天子自是也就更为憋屈。
任自言自语了一番的祖弼,带着失望的神情而去,天子刘协却也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毕竟许都城中人人宣扬起了荀彧的病症,虽然与天子之间隔着高高的皇城围墙,可是天子总是不能为之稍减内心的不安。
待他见到了左慈,听到左慈的第一句当时便呆住了,“荀彧呀,这么一来,看来是活不下去了”
“仙师,为何会这样呢?”刘协自是问道。
“这有什么可问的,不过是他的命运如此,”说道这里的左慈,却是看着天子刘协,“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将来你也和他一样啊,同病相怜么”
“终究是要被曹操那国贼给逼迫而死么”说到这里的刘协却是有些热血上涌,这会儿的他倒还真是符合疯癫的样貌。
“不甘心是吧,可是你不甘心又能如何,连这皇宫之中,都已经不再是你能够掌控的,你这个样子,又能有什么能力去对抗曹操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被关在挂在雕刻修饰的极为精美的鸟笼中的金丝雀,虽然你可以在鸟笼中偶尔的鸣叫上两声,不过能够让你自由叫的鸟笼却不是属于你的”
“想要挣脱这个鸟笼的羁绊,即便是那个鸟笼的小门给你打开,可是你的脚上还有着不少的锁链将你绑着的”
“一旦那天人家,不高兴了,那些在鸟笼外面的人都不想给你喂食奉水了,你又能如何呢”
看着往日里慈眉善目一样的左慈,今日不知为何,居然这么血淋淋的为他描绘出一副虽然听着让他悲愤莫名,然而终究有可能,不,是一定会发生的结果,刘协却是气势一泄。
“这笼子太憋闷了啊”
第三十四章 恨别
曹操老了么,对于这个问题,至少此时在丞相府中的他本人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尽管如今的他,两鬓上的银丝已经布满了,而且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纵酒欢歌,大宴群臣,间而再赋诗一首的豪情了,当然对于那些往日里身材妖娆的姬女们,也没有了太多的兴致,不过曹操却也没有觉得他老了。
他还能骑着爪黄飞电,持着孟德剑,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去厮杀,就在之前的春日时分,他还在围猎的时候,面对着那斑斓大虎,仍旧是不动声色,即便是随身在侧的夏侯妙才家的那个三小子,独立将那老虎给宰杀,他也没有失去了那份坐山观虎斗的兴致。
他自觉不老,不过他却也发现,近来的他,在无人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年都不曾想起的一些个往事,似乎那些事情在被他遗忘了这么多年之后,有些不甘心又从新的活了过来。
不过这些总是在他眼前如同浮光掠影一样,循环往复的往昔的片段中,总是会有那个人的身影的出现。
“吾之子房也。”
“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闲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倡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
“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
“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啊”
历历在目,这些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不过每次定睛欲看时,曹操却是悻然,“时光如水,却是逝者如斯”
城中已经遍起传言,荀彧已有病在身,对于这样的事情,曹操甚至都不用想,也不用动问,便知道是他的儿子,曹丕所为。
对于曹丕收纳了司马懿,吴质等人为幕的事情,曹操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尽管曹丕如此,可是他收纳的这些个人对于朝廷,尤其是对曹操本人的忠心和曹丕之间的轻重还是分的清的。若非如此,想来曹丕自己的日子也就到了极限了。
曹操对于这几个儿子,目下看来,还很是满意的,曹丕自是行事稳重,甚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既不显得有什么过于聪明仁爱的地方,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曹植和曹彰两个,却是一文一武,各自争雄。至于已经行过了冠礼,也被封了朱虚侯的小儿子,曹冲,曹操自是更为喜欢,若非如此,当初为曹冲选择封地的时候,他也不会选择朱虚这个地界。
自是希望曹冲能够像汉初之时的,朱虚侯刘章一样能够将来在曹氏有为难的时候,辅助曹廷,安定曹氏一门的荣华富贵。
这些年的教化,到如今这几个儿子却也能够在曹操的身边帮上手了,不过随着他们年龄的长成,不可避免的,曹操也开始了对于他们的前程有了忧思,毕竟他们的前程,却是和曹氏的富贵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的曹操已经建立了这么大的事业,即便是再进一步,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情,这个情况下,曹操自然要更为谨慎的去区处的。
不过在这些事情之前,曹操却是还有更为烦恼的事情。
“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勋。是故曲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於平阳。珍策重计,古今所尚。侍中守尚书令彧,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扰,怀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彧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彧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勋。”
“守尚书令荀彧,自在臣营,参同计画,周旋征伐,每皆克捷。奇策密谋,悉皆共决。及彧在台,常私书往来,大小同策,诗美腹心,传贵庙胜,勋业之定,彧之功也。而臣前后独荷异宠,心所不定。彧与臣事通功并,宜进封赏,以劝后进者。”
“昔袁绍侵入郊甸,战於官渡。时兵少粮尽,图欲还许,书与彧议,彧不听臣。建宜住之便,恢进讨之规,更起臣心,易其愚虑,遂摧大逆,覆取其众。此彧睹胜败之机,不世出也。及绍破败,臣粮亦尽,以为河北未易图也,欲南讨刘表。彧复止臣,陈其得失,臣用反旆,遂吞凶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於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有倾覆之形,无克捷之势。后若南征,委弃兖、豫,利既难要,将失本据。彧之二策,以亡为存,以祸致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也。”
“与君共事已来,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亦以多矣。”
“可惜,为何卿不能如子房之旧事,与孤善始善终呢”
曹丕自是将他对于之前曹操的吩咐,自己以及和司马懿还有吴质等人商议的应对之策,将之细细的写给了曹操,静等着他的父亲的裁决。对于这份应对之策,其中自然是以吴质出力最大,而司马懿及陈群两个人,却是要为之沉默多时。
作为曹丕,当然能够体会到司马懿的心思,他当然对于父相所顾及的那份情谊,他作为后辈,尽管没有机会能够和曹操以及那位一同经历那些当年的旧事,然而道听途说,耳闻目睹,终究知道那位先生与曹操的关系,那时候所谓君臣知遇,彼此相得,可为百年以来罕有之事。
然而不管是谁人,却是都没有猜测到两个人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这并不是什么对与错,是与非的问题,不过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情势使然罢了。
以曹操的身份和地位,既然已经有了一方之霸的地位,于朝廷之事,也是权柄全操于己手,不论是为了政事考虑,还是为了自家的性命而言,总是一朝权在手,便不会轻易的放手,毕竟那样的话,却就如曹操当初所言,天下间不知几人称王,几人为帝,。
而大汉到了汉末,到了刘协这一代,君威已经被看得极为淡薄,像当初李傕,郭汜两个人居然会彼此的分赃不均,就能各自把持天子和朝臣为质,而后居然还有让白波贼这样的土匪一样的人物,来“拥护”了天子一把,这样的天子,却是又有什么人能够看的起来呢
君威不重,自然想应得臣权便得以大涨,究其原因,终究还是要靠彼此手上掌握的实力来对决的。
对于这些,如今的曹丕自然都是明白的,可是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够早日得决断。平日里曹丕的稳重,自是甚得一些朝臣的看重,而曹操对于曹丕的这点也很是称许的,不过对于这些,曹丕的内心还是有着对于权势的更多的渴望的,当然他也知道,如今他的父亲还健在,而且似乎这样的情况还将会持续不少的时间,当然若是让曹冲以及曹植两个弟弟通过那个荆州来的神医给曹操的头风病,这个几乎已经伴随了曹操一生的痼疾给解除了的话,或许曹操的身体还会更加的坚挺。
这些情势,曹丕却是时时在心的。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那个位置总归只有一个。相比较曹植,他却是更为关心曹冲,毕竟当年在曹冲病重欲死的时候,看着那个时候曹操对曹冲极为关心并为之操劳不已,曹丕等人却是开口相劝曹操,让他要保重身体,未曾想到,那个时候的曹操却是对着曹丕几个兄弟,大发雷霆的吼道,“仓舒若去,实乃我曹操之大不幸,且是尔等诸曹之大幸”
自那时起,曹丕却是已经明白在曹操的心中,曹冲的地位自是极高,甚至于要高过曹丕他们几个兄弟加起来的分量。
故而曹丕,很是看重他的这个小dd,尽管自那年的病重过后,死过翻生的曹冲似乎少了之前的灵性,也变得有些可亲,可爱,再没有了想之前的那种鹤立鸡群,独得天地钟爱的氛围,不过曹丕依然没有过轻忽对于曹冲的关注,他自是知道,要想得到那个位置,他就要比曹冲有更多的功绩,有更多的表现,可是他还不能做的太过分,他却不是那种会做出过犹不及的事情来得人。
回到自己的府中,依然还在并没有离去的司马懿和吴质,对于曹丕的神情自是看过之后,各有不同,司马懿却是继续沉进去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假寐。而吴质自是开口问道。
“可是丞相大人,未曾允了我等的策略”
此时的吴质自是急迫,毕竟这样的事情,既关乎到了曹操自己能否进位为王,也关系到了曹丕在曹操的心中的地位能不能得到提高,当然也是关系到他吴质自身的前程的。
不过他的这番急切,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有些可笑,毕竟他们要对付的可是和曹操一同建立了如今这曹氏势力,和曹操相濡以沫了数十年的股肱之臣。任是谁人,若不是什么冷血无心之辈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曹操再是心狠,却也不是这样的人物的。
对于吴质的问话,曹丕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吴质本要再多说什么,却是看到一旁司马懿的冷静自若,他却也敛声不语。
而此时却见有曹操的近卫前来传达曹操的令示。不过这令示却是没有什么言辞,但是刚才曹丕递送的表奏上,多了两个字。
“不忍”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