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柳二伢子的大名叫柳行恕,他有一个哥哥叫柳行忠。作为川西一个农民家庭,特别是家中无田的贫农,兄弟俩能有这样的名字,实际拜当地大地主,人称刘大善人的刘星廷所赐。刘家堂兄弟三人,两个在军界,其中一人更是四川王,另一个也是独占一方的军阀,不过当地有民谣中有:“我们家乡出贵人,比不上家乡出善人!”这个善人就是刘星廷。他在安仁镇上修街道,修铺面(前面商铺,后面住家),收取微薄租金,提供给无房住的乡邻,从而活跃了安仁镇的商业活动;他出资修建学校,在修学校的过程中,他每天都要上工地监督,检查质量。他花重金聘请最好的老师来任教,减免贫困生的学费,绝不干涉学校的教学活动。
柳行恕兄弟俩本无缘读书识字,因为刘星廷开办学校的缘故,入了学,老师嫌两人名字叫什么伢子之类的不雅,便给两人改名,一个叫行忠,一个叫行恕,取忠恕两字,这一来,两人名字立刻显得文雅起来。
哥哥柳行忠是一个老实人,读了几年书,回家租种刘星廷的田,老老实实做一个雇农。弟弟柳行恕却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人,自从在学校跟老师有了交流,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广阔,就总想到外面去闯闯,不过一个农家子弟仅仅是一个幻想,本来也许能走读书之路,不过时局动荡,民国zhèng fǔ摇摇yù坠。
柳行恕读了几年书,也只能回家种田,但一颗心总是不甘,不久还真给他得到一个机会。
华夏国的巴蜀之地,历来奇人异事不住,更有传说,蜀山之中有剑仙,飞开遁地,在民间也有不少异人,柳行恕家不远的一座山脚下就住着一位奇人,叫陀伯,据说其人炼有法术,善祝由符咒治病,十分灵验,方圆百里之内,人人知其大名,更知陀伯并不是一个善人,敛财成癖,许多病别人束手无策,他一到立刻就好,乡里私下流传,是陀伯放符伤人。
虽然是乡间传言,但事实上就是如此。陀伯炼有耳报神和五鬼yīn兵术这些旁门之术,往往遣使五鬼暗中伤人,然后救治。在山脚下建起红砖水泥洋楼,在那个年代,除了一些大富之人,就是小地主也无力如此。不过,天道报应却是不爽,家中妻儿逐年去世,止剩下其一人,然犹不悔改,我行我素。
这样一个人,虽是异人,实已近妖人,柳行恕当然不敢去惹。也许是报应,陀伯居然死在其堂弟之手,陀伯是yīn神有成之辈,隔一段时间入定神游,往往一定七rì,每次都是躺在棺木之中,托其堂弟代为看守,如果七rì之后无动静,就下葬。第七rì时他蹬开棺盖而出,第二次亦是如此,第三次其堂弟不胜其烦,不愿继续照顾他,也想谋夺其洋房和财产,不足七rì便封棺入土将其埋葬。
堂弟占据其家产,搬入洋房,然而陀伯的yīn神却在家中大闹,许多东西被砸损,不久后,堂弟惊吓之下也一命呜呼。人们这才发现,陀伯家中,灶池灰中,米缸之中,从现大洋到金圆券到处藏放,大都霉烂不堪,然而,闹鬼越发凶了,此处便成了禁地。
柳行恕还是小时候从陀伯家门口经过一次时,发现陀伯在一间专门布置的静室中上香,翻看一本书,然后藏在牌位后的墙上一个洞中。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一本法术方面的书籍,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柳行恕一想到此,心中就火热,陀伯的本事他一直很羡慕,如果能得到那本神书,自己也可以练成一身本事,天下之大,应该能去,可是那个地方闹鬼的地方,就是白天,那里听说陀伯也时常出没,自己去取书,说不定给鬼魂所害。
柳行恕自想到这一点,就辗转反侧了几夜,想去,又怕!但最终贪yù还是战胜了理智,决定冒险去一趟。柳行恕虽是一个乡下人,但人非常聪明,又上了几年学,那些重金聘请来的教师也是见多识广,加上学校有图书馆,柳行恕也看了一些书,其中有些杂书故事中谈到法术怕秽物污损,虽是传奇故事,应该有效吧,因为法术真的存在,眼前陀伯的事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柳行恕根据这些,结合民间一些传说中治鬼之法,准备了四样东西,虽不知道有无效果,但也能安心。
这四样东西,一件是一块桃木雕成的观音像,他没有钱买,就自己找了块桃木,雕了一个,两寸不到,并不太象,在其后刻上观世音菩萨几个字,用红线挂在脖子上,听庙里和尚说,念观音名号会百鬼让路,便一有空便握住观音像,口中念念有词:“南无观世音菩萨!”,几天下来,不知念了多少遍。
第二物就是香灰,这是从寺庙中的香炉中取来,据说香灰能治病,而且是佛前所烧,应该有些作用,便用一个小布袋装了一些;第三物却是黑狗血,偷偷到另一个村庄,看到一条小黑狗,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机会宰了这条小黑狗,取了一大陶瓶的血;第四物取了一根坚韧的柳条,长二尺多,民间说:“柳枝打鬼,越打越小”,柳行恕还不满足,将柳枝浸入黑狗血中七天七夜,心中估计就是恶鬼被柳枝抽到,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这四物准备好,却出了点意外,虽然现在是秋天,七天一过,黑狗血已**,无奈之下,只有带三物,一个护身观音像;一小袋香灰;一根浸过黑狗血的柳条鞭,还有一盒火柴和蜡烛头,趁着天sè刚晚,来到了陀伯家。
这几rì来,柳行恕白天都从陀伯家门口远远向里探望,看到洋房东侧那间静室,门半掩,已有些腐朽,脑中一遍遍想如何进入,遇到鬼魂该怎么办,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
洋房位于院内,不过院门早就没有了,院内杂草丛生,天sè并未完全黑,看着院内荒凉景象,柳行恕心中一阵发毛,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东西,虽然准备充足,但有无效果,那只有天知道!
柳行恕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心中诉求所有神仙菩萨保佑,右手握着柳条鞭,左手抓了一把香灰,壮着胆子走进了院子,全身高度紧张,走了三分之二,左前方呼的一声,吓得柳行恕左手香灰一下子就洒了过去,右手的柳条鞭也抽了过去,浑身一紧,下意识扭头就想跑,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是一只蝙蝠飞过,心中一下子松了下来,左手在额头上一抹,擦了一下头上冒出的冷汗,弄得额头上是灰不溜秋,柳行恕却不知道,也没有镜子照给他看。
经过这一闹,柳行恕心中紧张反而少了许多,当人恐惧到极点过去之后,不自觉反而不再恐惧。柳行恕推开静室半掩的门正面墙上一面黄布幔,如帐门一样将墙遮盖住,正面供桌上有数个牌位,前面是几个碗碟,再往前是香炉,两边是烛台,上面还有半截红烛,地上是一个坐垫,却已发霉,两边墙上还有一些画像,却并没有多少灰尘。
柳行恕一入其中,室内很暗,感到有些寒冷,有些奇怪,外面没有这么冷,大概此处是室内,不见阳光的缘故,柳行恕脑中略闪过一个念头,便将注意力放在黄布幔上,撩开布幔,墙上是几幅神佛画像,柳行恕也不关心是什么画像,墙上有一块砖头好像与其它不同,柳行恕将右手上柳条鞭放在供桌之上,取出火柴,发现自己带来蜡烛是多余的,香炉两边的烛台上还有蜡烛,柳行恕将之点燃,静室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才看清那块砖头上油光蹭亮,显然是以前经常有人摸。
柳行恕伸手抽出了这块砖头,墙洞之中,一块红布包着一个长方形东西,应该是书。柳行恕心中大喜,梦寐以求的法术神书就在眼前,一把掏出,打开红布,里面是两本线装书,还未看清封皮上的字,异变突生。
静室中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好像冬天陡然来临,两支蜡烛的灯花变成绿sè,一阵yīn风在室内旋起,手上书也呼的一声腾起了绿火。整个静室之中,一团团绿sè磷火凭空而生,鬼声啾啾。
柳行恕吓得手一甩一缩,这是一个本能动作,书被抛了出去,上面一本蓬的一下被绿火包围,另一本跌落在地,也腾起绿火。柳行恕左手从袋中抓起一把香灰,撒了过去,说来也怪,香灰一过,周围的磷火立消,两本书上绿火也摇了两下熄灭。
柳行恕顾不得这些,右手一伸,就在手边供桌上的柳条鞭已抓在手中,手一动,向四周不问三七二十一的胡乱抽出,先感觉身体一紧,接着好像抽到什么,耳中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朵淡淡的绿光撞向了柳行恕的额头,一触额头一顿,好像微微金光一闪,随之绿光熄灭,柳行恕只感觉一股冰冷如水的东西流入大脑,感觉自己jīng神一振,看东西都清楚了一些。
再看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蜡烛散着淡淡的黄光,连室内温度都感觉到高了不少,好像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唯有地上那两本烧残的书证明刚才不是做梦。
柳行恕待气稍稍定下来,此时他也不害怕了,还有点兴奋,自己依传奇小说和民间传闻的方法还真有效。其实民间许多传言是有道理的,当然也多夸大之辞,柳行恕的桃木观音像并无多大效果,毕竟未开光,凭柳行恕几rì佛号念诵,虽有点效果,如果想达到驱鬼效果,没有数年念诵,让念力凝聚其上,根本没用;香灰倒是有效果,毕竟寺庙之中,香火供奉,加上僧人每rì功课,佛像一般都经开光,僧人长期念诵经文,善男信女的膜拜,使香灰自然带有驱邪之力,虽不强,对付一般yīn魂还是有点效果;最有用的倒是那根黑狗血浸过的柳条鞭,污秽之物本是旁门左道的克星。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陀伯身体已毁,yīn神不是阳神,根本无法长期dú lì存在,能坚持到今天,已证明陀伯功力不低了,本来已是即将消散,见柳行恕来取书,出来吓人,被香灰一撒,柳条鞭一抽,想不完都难,最后一点残魂想附体进入柳行恕体内,以求残喘,却不料柳行恕在院中擦汗时,额头沾满了香灰,一头撞在香灰上,香灰中一点僧人和善男信女的念力一下子将其一点意识扑灭,一点jīng神力却流入柳行恕的脑中,这就是柳行恕感到一股凉气流入脑中原因。
柳行恕拾起两本残书,第一本只剩下二张残页,第二本封面也已烧掉,后半部分也烧掉数页,柳行恕也不细看,收入怀中,吹灭蜡烛,偷偷溜了出去,这边本来就无人,匆匆回到家中,心中十分激动,家中贫寒,也不费蜡,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十二点左右才迷迷糊糊睡着,鸡一叫,就惊醒,见外面天已蒙蒙亮,出了门,找一个僻静处,借晨光翻看。
一翻看,才明白,烧掉一本应该是上卷,从残页上看,应该是些修行方法,而下卷却是法术方法,如何布静室法坛,后面也已残缺,只有一篇完整,却是五鬼yīn兵法,修行五鬼上身,借五鬼行事,柳行恕以前听说过的五鬼搬运术便是其一种运用。
修行倒不难,法诀也完整,先布置静室,然后选定一个夜晚,到乱葬岗之类坟场,在东方挖一座坟,取其白骨骷髅头,用青纸包裹;然后再在南方也取一骷髅头,用红纸包裹;同样,西方的用白纸包裹;北方的用黑纸包裹;中间的用黄纸包裹,此谓五方之鬼,带回静室供奉,每rì早中晚三次上香,一般常见法咒,如净法界咒、敬香咒等各三遍,然后是盘古吸魂咒七遍,催魂咒七遍,一rì三次,七七四十九rì,自然五鬼归位,便可指挥五鬼按自己意志行事,为善为恶,便在自己一念间!
柳行恕在山中朝阳之处找了一个山洞,按书上要求设立静室法坛,当然所需东西都直接从陀伯的静室中搬来,大着胆子在一个夜晚做了一回掘墓者,开始炼法,七rì一过,法咒一起,五道小旋风在周围飞转,柳行恕知道五鬼已拘到。四十九rì,狂风大作,静室之外,旋风滚滚,柳行恕念动法咒大喝到:“青鬼入我肝,红鬼入我心,白鬼归我肺,黑鬼居我肾,黄鬼住我脾,归位!如律令!”
五鬼入体,刹那间,鬼眼洞开,不是天眼,而是鬼眼,能见yīn物!柳行恕心中高兴,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他可不想困在乡下,该去何处,眼光投向东方,长江尽头,据说有一个冒险家的乐园,那是一座繁华的都市……
001. 庙堂春半谁人去
“致知!社团活动结束后,你等我,我们一起去看你爷爷!”尤佳嘉一边说,一边扭头看着和她并肩走的柳致知。两人均是申城震旦大学的学生。震旦大学是名牌大学,柳致知是大四生,专业却是自然科学类的物理,是基础科学,完全由于自己的兴致。目前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参加社团活动,他所参加是社团与心理学有关,是催眠社团,由于前几年他在社团中表现突出,而且催眠技术掌握得好,能dú lì给人催眠,毕业前被社团负责人特地央求来给其他人谈谈自己的经验。柳致知拉不下面子,只得应允。
尤佳嘉是大三生,是新闻系的传媒专业,是校花之一,在一次联欢会上认识了柳致知,两人不久便打得火热,也是正常,柳致知算是富三代,他爷爷柳行恕自改革开放后创下偌大家业,算是新贵之一。现在一切生意交于柳致知的父亲柳传义,自己颐养天年。柳行恕只有柳传义一子,其妻去世得早,也未再娶。柳致知是其大孙子,柳行恕倒是非常疼爱他,不过柳传义却不太喜欢柳致知,柳致知的母亲生柳致知后便难产而死,在现代医学发达情况下,却是比较少见,因这个原因,柳传义面对柳致知时,心中总是有疙瘩,而柳行恕却极其喜欢这个孙子。柳传义后来娶了现任妻子蓝闵竹,又生有一子柳致德和一女柳致颜,柳致德也上了大学,不过并不在本地。
柳致知人长得英俊,家中又有钱,虽如此,柳致知为人倒也不嚣张,大概也与其父不太喜欢他有些关系。正因为如此,柳致知可以算是大量女生眼中理想夫婿,追求者甚众。柳致知眼界也不低,毕竟自己的条件也是非常好,所以也是比较挑剔。在一次联欢会,认识了尤佳嘉,对方美丽让柳致知动心,再一交往,尤佳嘉xìng格也比较温柔,对柳致知也是一见钟情,尤佳嘉并不是申城人,而是被你为人间天堂杭城人,家中也算富豪,从这点来看,双方倒是门当户对,一交往就是二年多,双方都比较满意,柳致知快毕业了,决定将尤佳嘉带回家,见见家人,尤佳嘉心中也很高兴,两人二年多交往,该发生的都已发生,不出意外,就等着建立家庭。
听到尤佳嘉这么说,柳致知温柔望着尤佳嘉,说:“你也去参加你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我在音乐社门口等你!”
“说好了,你就在门口等你,如见不到你,我就站到明天早晨!”尤佳嘉俏皮地一笑说到。
“就这么说定了!”柳致知挥挥手,两人向不同方向而去,两人虽是俊男美女,引起一些路过者回首,但并未引起什么轰动,震旦大学中学生情侣很多,大学生们司空见惯,并不会太注意。
几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一个别墅区的门口,下来两人,正是柳致知和尤佳嘉这对情侣,手上拎着礼物,门卫并未拦他们,门卫认识柳致知,这个别墅区所住非富即贵,而且其中都是单门独院,建筑都是复古样式,最高不过二层小楼。
进入小区,绿树成荫,人工河道蜿蜒缠绕,每户之间相距都较远,绿化做得很好,假山点缀其间,第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凉亭,样式不一,不愧是高档别墅区。
柳致知带着尤佳嘉顺着林荫道,转过了三道湾,跨过一座桥,绿树修竹掩映下,一座古式院落显现出来,在寸土寸金的申城,这样一座院落没有几亿恐怕拿不下来。此处便是柳致知的爷爷柳行恕所住的地方,柳致知的父亲并不住在此处,柳致知平时和爷爷住在一起,柳行恕虽退居二线,但依然是一家之主。
“何嫂,爷爷在吗?”柳致知问何嫂,何嫂是请来照顾柳行恕生活的保姆,实际上柳行恕身体很好,根本不用人照顾,何嫂主要是准备一rì三餐,家中卫生每天有钟点工来完成。何嫂是一个中年妇女,人很好,家中有一子,已成家立业,先生已去世,孀居在家,儿子劝她再姓婚,她不愿,柳行恕要一个保姆,她便来应聘。
柳致知爷孙俩也未将她当成外人,甚至柳致知对她比后妈蓝悯竹还亲。何嫂看见柳致知,笑了:“老爷子在里面,少爷,这是你女朋友?这位姑娘好俊俏!好像仙女一样!”
柳致知有点不好意思,将尤佳嘉向身边拉了拉,尤佳嘉脸红了,白了柳致知一眼。
柳致知虽与尤佳嘉关系亲密,但第一次带回家,还是有些羞涩,语气有点拘谨:“何嫂,佳嘉是我的校友,一齐来见一下爷爷!”
“何嫂,我叫尤佳嘉,第一次上门,多次听致知说起何嫂,致知对你非常尊重!”尤佳嘉倒也平静下来,表现得落落大方,很是得体。
“何嫂不会说话,你们俩在一起,就像电影上金童玉女,何嫂替你们高兴,老爷子在书房,你们直接进去吧!”何嫂脸上露出笑容说。
柳致知带着尤佳嘉入内,何嫂去准备茶水,院子虽不大,很jīng致,入门是一个花园,几处假山,绿树修竹掩映,还有一个小水塘,两边回廊,好似入了旧式大家园林,迎面是照壁,样式比较传统。照壁之后是正厅,两边有厢房。虽然样式如过去大家,说到底,柳家也不过是暴发户,整个院子除了一个何嫂,并无别的什么人,一切事情均由何嫂打理。
柳行恕已听到柳致知的声音,从书房中出来,正站在正厅门口,见柳致知两人转过了照壁,目光落在尤佳嘉身上,眼光微微一抽,眉头略皱,这仅仅是一闪而过,脸上便堆满了微笑。
“爷爷,我带佳嘉来看你!”柳致知恭敬地叫到。尤佳嘉也尊敬叫了声爷爷,柳行恕笑呵呵地说:“致知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果然是个好女娃,不要站在门口,到里面坐!”
三人入内,坐下之后,何嫂进来上茶,柳行恕大略问了一下尤佳嘉的家中情况,尤佳嘉虽有点紧张,表现倒也大方得体,谈了一会,渐渐自如起来。
何嫂准备好了晚饭,几人吃过晚饭,柳致知和尤佳嘉相互偷偷望了几次,两人心中都放下心来,柳行恕看起来对两人很满意,双方相处很融洽,晚饭过后,尤佳嘉又逗留了一会,起身告辞,柳致知将她送回学校的宿舍,然后又回到了这里,他想和爷爷交流一下。
柳行恕正在书房中等他,见柳致知来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吗?”
“爷爷,有二年多了,我准备和佳嘉将事情定下来,毕业论文答辨后,我会去一趟佳嘉的家,见一下她的父母!”柳致知说到,却未注意到柳行恕口气。
“我从小让你看诸子百家,星相杂学,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眼带桃花,田宅阔大,腰如蛇行,不是良配吗?”柳行恕的话让柳致知一下子愣住了。
“爷爷!”柳致知又羞又急,差点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时代了,是科学的时代,你让我学的那些东西,如果作为一种传统文化,当文化修养看看,当然不错!那些不过是封建迷信,我打心眼中就不信,我只相信我的感觉,不管如何,我就认准了佳嘉,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实,我不能负她!”
“致知!你真的认准了这个女孩?”
“不错!爷爷,不管你如何做,我认定了佳嘉!”
“我也不拦你,爷爷告诉你,从命相上看,你们俩无缘,除非你能逆天改命!爷爷就是想做,也没有这个能耐,也许不经历一事,你不会成长起来!”柳行恕目光之中透出一股无奈,接着说:“当初你的nǎinǎi和你的母亲就是受了我的牵连,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爷爷,你那一套不过是迷信!平时博人一笑可以,现在科学昌明,人类早已上天入地,何曾见过鬼神?我和佳嘉无缘,怎么走到一起,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柳致知学的是物理专业,当然不会相信爷爷的那一套,虽然家中那些麻衣相法,六爻测命之类在柳行恕从小灌输下,也知道不少,心中却根本不信。
“真的是迷信?”柳行恕脸sè一正,说:“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认为迷信的东西!”
柳行恕说完,手中掐诀,口中喝到:“五鬼何在?听我号令,取物!”话音一落,书房之中,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电灯也暗淡下去,五股小旋风生成,窗帘飘了起来,放在书桌上的一本书飘了起来,柳行恕伸手接住。
这一切让柳致知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切,甚至伸手在自己身上揪了一把,好疼!这不是做梦,又冲到窗口,向院中望去,外面树木在路灯下影影绰绰,却没有丝毫摇动,显然刚才的风不是从窗外吹入,这一切,让柳致知二十来年所坚信的一切瞬间崩溃。
“法术真的存在?”柳致知再也顾不上平rì对爷爷尊重,失态而急切地问到。
“你不是亲眼所见?!”柳行恕淡然一笑。
“爷爷,你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显露过?”柳致知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从小到大,自己从未见过爷爷有什么不同,仅是认为爷爷比较迷信,家中收藏了大量佛道以及相卜风水之类的书籍,柳致知以前也经常翻看,不过自从上了大学,就很少看了,毕竟认为这些不过是宗教迷信,自己的专业又是理科,是真正和科学。
柳行恕神sè有些萧索,说:“如果不是今天这种情况,我准备将这些带入棺材!我所修习的是旁门左道,是有报应的!你nǎinǎi和你母亲的死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报应!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对你不好?他认为你是灾星,实际上根由却在我!我修习法术,报应却落在儿媳妇身上,现代医术,你娘怎么会难产而死,最多剖腹产,医生用尽方法,却不能止血,我知道这是报应!修行法术是有报应的,你没有见我大量做慈善,才能保住现在的一家平安!我对你比你的弟弟妹妹好得多,其中也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爷爷,你说的报应那不过是巧合!”柳致知还是不相信,就是在眼见为实的情况下。
柳行恕一声苦笑:“乖孙子,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有些东西你不了解!”
“可是,爷爷,你是如何得到法术这种传承的?难道是祖传?”柳致知不解的问,事实就在眼前,柳致知心态也调整过来。
“不是祖传!这得从我十七岁时说起…”柳行恕开始回忆他如何闯鬼屋,得到陀伯的秘籍,炼成五鬼yīn兵术,然后离开了家乡,来到申城,还未站稳脚跟,民国政权崩溃,退往海岛,红sè政权建立,一系列不同运动兴趣,传统的一切遭遇浩劫,牛鬼蛇神都被打倒砸烂,好在柳行恕出身贫农,根正苗红,见形势不对,不敢有丝毫显露出自己会这些被当权者称为迷信的东西,倒让他躲过了浩劫。
改革开放以后,柳行恕做起了生意,凭借五鬼暗中探听对手消息,甚至迷惑对方,生意越做越大,终成一方富豪。却也发现凭借法术一些弊端,有几次大病,差点送了自己老命,便借助财力大量收集资料,甚至希望能找到完整的修行法诀,他所得不过只有五鬼yīn兵术是完整的,其他几乎都毁了,更要命的是,柳行恕只得到法术残篇,而正宗修炼身心的法诀根本没有,他的修行,想达到当初陀伯的水平都不可能。然而世间经过大劫,许多修行者已经应劫,剩下的更是隐退世外,就是行走世间,也是和光混俗,柳行恕钱财虽多,想得真诀却是妄想,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在此过程中,收集不少古籍,真真假假,眼界开阔了不少,也知道修法不积德,当有报应,这些年来,投身慈善事业便因为如此。
近些年,柳行恕也算看透了世情,虽未得修行真诀,却成为佛门居士,借佛门一些修心之术,倒也平淡对待一切。
柳致知听完了爷爷的回忆,心中百感起伏,想不到爷爷的一生居然如此传奇,心中一方面感慨,另一方面升起一种恐惧,既然自己认为那是迷信的法术存在,那么爷爷所说的相命之类,也应该是真的了吗?难道自己真的与佳嘉无缘,绝不!无论如何,自己命运必须让自己把握!
想到此,柳致知望着爷爷,下定决心说:“爷爷!你教我法术,我要逆天改命,我不想失去佳嘉!”
柳行恕眼中露出苦涩,好一会才说:“致知,爷爷知道你的心情,就是学了法术也不能做到,那仅仅是一个传说,而且,如果学了法术,你就会明白,因果报应之验,许多时候明明看到一切将要发生,却无可奈何,那更是一种悲哀!你还要学吗?”
“爷爷,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愿放过!”柳致知决然地说。
“好吧,我早就想过,法术传不传给你,这些年来,我一直犹豫不决,子孙之中,有一人掌握一种异术,是一种力量,但害处也多,又想让这种法术随我进入棺材。致知,你十岁时,我出重金请申城内家拳高手教你国术,一方面是强身健体,有一定自保之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传承法术准备,因为练武之人,血气旺盛,意志坚定,传承法术不易受法术反侵!你这些年来每天的苦练,也算一个国术有成者,既然你想接受法术传承,那就传给你!”柳行恕终于作出了决定。
“爷爷,我看过那个残本,炼五鬼yīn兵需掘墓寻五个骷髅头,按一定方法祭拜四十九rì,可是现在人都是火葬,根本不可能炼!”柳致知疑惑地问到。
“没事,又不要你祭炼什么五鬼,你是从爷爷这里传承五鬼,爷爷祭炼了几十年的五鬼直接传承给你,你只要七rì时间就能熟练cāo纵五鬼!”柳行恕说到。
“爷爷,你不是没有了五鬼?”
“一个将死的老头子,难道将五鬼带入坟墓!你随我来!”
爷孙两人进入院子东边一间屋,柳致知知道那是爷爷平时礼佛的小佛堂,虽然来过几次,并未留意,现在才知道,这里不仅是佛堂,更是一间静室,或说是法坛,柳行恕在此将五鬼yīn兵法传承给了柳致知……
数rì后的清晨,柳致知正在院中练拳,听到柳行恕的咳嗽声,停下行拳,见爷爷站在一棵树下,望着自己打拳,连忙上前扶着爷爷:“爷爷,你不多睡一会!早晨有些清冷,对身体刺激比较大。”
“不碍事,爷爷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先练习,吃过早饭,到书房来一下,爷爷有些事要交待!”柳行恕说完后,转身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柳致知来到书房,柳行恕正坐在躺椅上翻书,见柳致知进来,便让柳致知坐下。柳致知见爷爷jīng神明显不如以前,心中一痛,刚要说话,柳行恕已经开口:“致知,爷爷今天有些后事要交待!”
“爷爷,你说什么话!?”柳致知惊了起来。
“爷爷修行多年,这些年来又一心向佛,也有些灵验,自知自己大限将至,还有一个多月,爷爷就要离开了人世!”柳行恕一句话,让柳致知立刻跳了起来。
“爷爷,是不是你将五鬼传给了孙儿,伤到自己根本,我这就打电话,送爷爷到医院!”
“坐下!与传承无关,就是到医院也没有用,我根本没有病,只是老了,元气将尽,不要惊慌,也无须悲伤,我知道我自己死后会去什么地方。我将到玉佛寺,住持觉醒法师与我是朋友,临终时有他看护,自能往生极乐!”柳行恕口气很平常,好像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柳致知却是悲从心中起,不自觉眼中满是泪水。
“傻孩子,这是一件喜事,没有必要伤心,我有一个愿望,我走后,你到云贵高原那边转一转,那边孩子很苦,了解一些情况,做一点善事!”柳行恕笑了,柳致知在这一瞬间,发现爷爷的笑很纯很快乐。
接下来的rì子,柳致知除了去学校一次论文答辩,大多数时间是在家陪爷爷,甚至请私人医生来给柳行恕全面检查了一次,得出结论竟然是柳行恕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柳致知明白爷爷的话没有说错,柳行恕根本没有病,仅仅是老,现代医学对此却是无可奈何。
桃花落了,杏花也谢了,表面上看起来,柳行恕身体还是不错,柳致知通过五鬼感知到爷爷的生机却是一天比一天弱。
这rì,柳行恕让何嫂打电话,将相关人等通知到位,柳致知的父亲柳传义,柳致知的继母蓝闵竹,弟弟妹妹柳致德和柳致颜,还有其他一些人,柳氏集团的法律顾问韩俊等人都到场了。
柳行恕洗过了澡,换了一身簇新的紫红sè绸缎唐装,倒是德高望重又带些富贵气,一入客厅,大家都站了起来,一时非常热闹,有叫爷爷的,也有其他称呼,外人都叫老爷子,柳行恕让大家坐下,自己也落座,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开口说到:“今天让大家来,是因为我在人世的时间到了,今夜我该走了!”
柳传义立刻打断了柳行恕的话:“爸!你是不是有些糊涂了,您老身体健康,说什么奇怪的话?!”其他人也是很诧异,纷纷附和,只有柳致知心中悲痛,默默地站在一旁。
柳行恕摆摆手,大家都安静下来,柳行恕这才接着说:“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今天将一些事情当众交代一下。我走了以后,这处住宅就给致知,不过不得转卖,此事我已与韩律师商量过,其他资产由传义掌管,以后三个孩子各占三分之一,当然,这些等传义退休了再说。”
柳行恕说到此,柳传义不由一怔,转眼就恢复正常,他知道父亲十分喜欢柳致知,难免会向他倾斜,自己心中虽不喜柳致知,却也不以为怪。蓝闵竹眼中闪过一线嫉恨之sè,转眼就消失,柳致德低着头,眼中也闪现一丝怨毒,柳致颜望了一眼柳致知这个大哥,眼中也不由露出嫉妒。
柳致知没有想到爷爷会如此做,心中也是一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继母和弟弟妹妹的表现。
电话响了起来,柳行恕拿起话筒,听了一下,扭头对柳致知说:“致知,玉佛寺的觉醒大师和能净大师在小区门口,你将两位大师接过来!”柳致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在小区门口,一辆奥迪停在小区门口,刚才电话是保安室打的,柳致知一到门口,车门开了,这两位法师与柳致知都认识,柳行恕不止一次带柳致知去玉佛寺,柳致知合什以佛礼见过两位法师,上了车,指示司机道路,车子缓缓向里面驶去。
“大师,爷爷说他今夜离开尘世,真的能往生极乐?”柳致知问觉醒法师。
“柳施主,你爷爷既然预知自己离开的时间,已有一定功候,就是不能往生极乐,来生也应该是一个富贵福善人家,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追究那么深,一念善,生种种福报!”觉醒说到,柳致知似懂非懂,不再问了。
“柳施主,听说你爷爷以前练过一些法术,有这回事吗?”问这个话的却是能净法师。
柳致知心中一惊,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对能净法师有了些提防,能知此事,这个和尚不简单,表面上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摇摇头说到:“没听爷爷说过,大师,难道真有法术这些东西!”
“我随便问问。”能净淡淡地说。
柳行恕亲自到门口迎接,几人下了车,柳行恕说到:“麻烦两位大师!”
“不用客气,柳施主修佛如此,就是一些大和尚也自愧不如,这是喜事,也是功德一桩,这种事越多越好,佛门本是普渡众生,何来麻烦之说!”觉醒法师说到,众人一起入内。
相互介绍之后,许多人倒是大拍两位法师马屁,玉佛寺作为申城第一名刹,其住持等大和尚交游很广,成为许多高官富豪的座上客,众人见此机会,当然想交好两位法师。
进入室内,何嫂上茶,众人陪两位大师和柳行恕谈话。柳行恕对儿孙们说:“今夜我当走,走时将双泪流,不是悲伤,而是感慨自己此世经历!”子孙们皆点头。
又喝了一会茶,柳行恕站起身来,对两位法师说:“两位大师,走吧!”众人一齐起身,出了门,分别上车,向玉佛寺而去,数辆轿车也有点气势。
时间已近子时,大殿之中灯光明亮,香烟袅袅,柳行恕盘坐矮塌的坐垫之上,除了家人相关人之外,还有一大群和尚,在默默地念经,觉醒法师站在榻前,柳行恕抬头笑着说:“麻烦大师,为我护持,我的时间到了!”说完之后,头垂了下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觉醒法师高声宣了一场佛号,顿时经声大作,天空之中,远方滚过一阵chūn雷,觉醒法师指着柳行恕作偈:
“一世浮沉慈悲心,
居士也入菩萨行!
咦!今rì顿开枷锁去,
法海天中完真xìng!”
偈一唱完,玉佛寺钟声响起,柳家儿孙跪倒在地,柳致知两行热泪也流了下来。玉佛寺附近的居民有些被钟声唤醒,听到隐隐的诵经声传来,不觉有些奇怪,大半夜的,这帮和尚怎么做起了法事,有些人一翻身,咕囔了几声,又沉沉睡去…
002. 竟无语泪先垂
柳行恕的后事已结束,并不需要柳致知cāo心,父亲柳传义忙得转了起来,柳致知主要的事就是磕头,作为长孙,吊唁的客人来时,向客人磕头致谢,其他事情几乎不cāo心。柳行恕的骨灰并未葬入豪华的公墓,而是一个普通的公墓之中,这是柳行恕的遗愿,当年他夫人去世后,柳行恕还未发迹,葬于一个普通公墓之中,也未迁坟,现在却是合葬,也算完成柳行恕的一个心愿,在外人看来,算是异类。
柳致知论文答辩已通过,现在已是五月,一般大四学生不是忙着找工作,就是忙着考研,震旦大学中更有大量学生准备出国留学,柳致知家中有自己产业,不像其他人需找工作,柳致知目前也不会为生计发愁。本来他的计划是出国,但经此一事,特别是爷爷有一个心愿,让他去云贵贫困山区一趟,看看那些山区的孩子,做一些慈善。柳致知决定暂时不考虑出国求学之事,先完成爷爷的心愿。
柳行恕做慈善,本来托咐一家叫龙腾的慈善基金会运作,柳致知便直接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安排一下,七月份自己去云贵那边一趟,七月份自己也毕业了,到那边先摸一下情况,根据情况再做决定。
安排好这一切后,柳致知定下心来,开始翻看爷爷的藏书,以前虽在爷爷强迫下也看过,却是为了应付差事,现在不同,身负五鬼yīn兵术,再看时,又是另一番感受。
尤佳嘉在柳行恕丧礼上露面吊唁,之后也来了几回,不过两人没有机会单独相处,更不用说亲热了。现在闲了下来,柳致知接到尤佳嘉的手机,柳致知换好了衣服,告诉何嫂,自己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便出了门。
在离震旦大学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的二楼一间包厢中,柳致知和尤佳嘉对面而坐,桌子上两杯咖啡冒着热气,散发着一种咖啡特有的苦香。
柳致知细细打量着尤佳嘉,看着如花的娇颜,发现尤佳嘉眼睛有点红,关心地问到:“佳嘉,怎么了,遇到什么事?”
尤佳嘉勉强绽出一个笑容,说:“没有什么事,刚才来的时候,一阵风沙,迷了眼,自己揉了一下。”
柳致知有点怀疑,却没有追问,尤佳嘉用小勺搅动着杯中咖啡,一时两人都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佳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致知疑云大起,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尤佳嘉没有说话,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柳致知更是疑惑,同时也更加心疼,站起身来,来到尤佳嘉身边,柔声地说:“佳嘉,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也好替你分担,不要憋在自己的心中!”
尤佳嘉摇摇头,一头扑进了柳致知的怀中,抽泣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抬起脸,带着泪珠一笑:“没有什么,在学校受了些委曲,不是什么大事,哭了一场好多了。”
“具体什么事?”柳致知追问到。
“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尤佳嘉仰着脸,略带着点俏皮地笑到,柳致知却没有留意到她眼中深处一丝哀伤。
柳致知见尤佳嘉娇颜带泪,如梨花带雨,不由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尤佳嘉也热烈地响应。
时间过得飞快,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柳致知准备送尤佳嘉回校,尤佳嘉拉着了他,低声地带点哀求地说:“致知,我不想回去,我想今天晚上和你在一起,行吗?”
柳致知将她轻轻搂到怀中,说:“那就到我家中?”
尤佳嘉摇摇头:“不去你家,我们就在外面住宾馆,好不好?”
“那就依你!”作为现代的大学生,在华夏当今氛围之下,两人早就突破了最后一道线,这种事情对两人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两人家境都很好,并不在乎钱,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高档宾馆,包了一个房间。
这一夜,柳致知发现尤佳嘉特别主动,甚至有些放浪,两人沉溺于极乐之中。一夜数合,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柳致知感到困乏,拥着尤佳嘉沉沉地睡去。
等柳致知睁开眼,身边已没有人,知道尤佳嘉应该起床了,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答,心中有些疑惑,起床后,见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致知!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来找我,忘了我!学校之中有多少美女想追你,不要错过好光yīn!今生无缘,如有来生,我愿嫁给你!
爱你的嘉!”
纸上有些字洇开有些模糊,显然是被泪水打湿,柳致知拿着这张纸,大脑一遍空白,站在那里足足有两三分钟,然后动了,快速掏出手机,迅速拨出尤佳嘉的手机号码,不一会,显然接通了,一句话也没有,却被无情掐断了。
柳致知发疯一样冲了出去,望服务台小姐情况,对方告诉他,一早尤佳嘉就结账走了,并告诉服务员,不要打扰柳致知,让他多睡一会儿。
柳致知冲出了宾馆,拦了一辆出租,一路催促的哥快点,赶往震旦大学,来到新闻系,找到尤佳嘉的好友,尤佳嘉的好友告诉柳致知,昨天尤佳嘉就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说家中出了一些事情,回家去了。
柳致知这才想起尤佳嘉昨天一系列异常表现,自己就这么蠢吗?怎么没有看出来?!又想起爷爷生前所说,自己与佳嘉无缘,一语成谶,柳致知感到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出校园的。
与此同时,从申城到杭城的火车上,尤佳嘉面对窗户,默默流泪,身边坐着一个丰姿绰约的女人,见尤佳嘉如此,叹了一口气,说:“佳嘉!我知道你又在想那个人,那个年青人的确不错,家境富有,人也非常好!按理说,是一个良伴。可惜的,你生在尤家,婚姻不能自主!对方有钱,却没有权,尤家是一个大家族,虽然红sè政权建立后,衰落过一段时间,现在又兴起,要长期兴旺,没有zhèng fǔ背景,不过是无根浮萍,华夏历来如此,身为尤家子女,一方面让人羡慕,另一方面,付出代价却没有人知道!”
“妈妈,你不要说了!这一切我知道,我不会违背家中的意思。”尤佳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苦了你了,佳嘉,郑家那个孩子,你也认识,对你也痴情,人也很优秀,又无不良嗜好,也算对你一个交代,此次来申城,本想派专车来接,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才悄悄坐火车来接你回去,先订下这门亲事,等你毕业后,就成亲!”尤母说到。
尤佳嘉呆呆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火车很平稳,也没有什么噪音,没有说话,尤母知道女儿心中不好受,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柳致知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中,时间已是下午。何嫂一见,忙问到:“少爷,出了什么事?”
柳致知惨然一笑:“没什么事,何嫂,只是昨天和朋友们喝酒疯狂了一个通宵,没有睡觉,有些累!”柳致知没有说实话,有些事情不好开口,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好面子的,另一方面,也不想何嫂cāo心,何嫂人很好,对自己也像长辈一样的关心。
“那就赶紧上床睡觉,吃饭时我喊你!”何嫂并未有什么疑心,柳致知回到房间,衣服未脱,就倒在床上,脑子里和乱麻一样,不断显现尤佳嘉的面容和那张纸,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似乎也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不过根本记不起来,直到傍晚,何嫂来喊他吃晚饭,才清醒了一些,吃过了晚饭,却再也睡不着,又拨了尤佳嘉的手机,对方却关机,拿来一本书翻看,如何看得下去。便关了灯,坐在黑暗中。
柳致知回想整个事情,这是自他见到那张留言后,第一次清醒地,相对冷静的思考,很显然,尤佳嘉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昨天就请假了,今天回家,又与自己决别,她不是不爱自己,显然家中发生了什么无法抗拒的事,让她不得不如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致知不知道,想了多种可能,却不能确定,不由又想到了爷爷说的话:“从命相上看,你们俩无缘,除非你能逆天改命!”爷爷将五鬼传给自己,自己这些rì子又认真看了爷爷的藏书,隐隐感到,自己会了法术,想逆天,更是希望渺茫,习法术者,老天好像更是响应如斯,普通人不通命理,不触神鬼,jīng诚所感,尚有万一可能,而习法术者,连百万分之一可能都没有,而且爷爷所传,不过是旁门左道,更是令人绝望。
柳致知决定等尤佳嘉回校之后,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未想到又有事情发生,等他再见到尤佳嘉时,已是几年之后。
这一夜,柳致知思绪万千,明显平静了许多,人也渐渐地平静下来,脑中虽然不断闪现尤佳嘉的影子,但总算能冷静考虑一些问题。
早晨天未亮就已经起床,说实话,他也睡不着。站在院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点湿润微凉的空气,让柳致知jīng神一振,静下心来,开始行拳。柳致知修习内家拳,主攻形意,也兼太极八卦,其他方面也涉及一些,师从名门,也算有小成,平时对付几个壮汉问题并不大。
由于这两rì心绪不佳,明显进不了状态,有些烦燥,一路拳行下来,心中郁闷,猛然步如趟泥,一拳崩出,正是形意五行拳中的崩拳,这已不是正常练法,而是真正致命的打法,如在实战中,拳出伤人。
柳致知发泄自己胸中郁闷,才在无意中使出这伤人伤身的打法,出乎柳致知意料的是,此拳一出,空气中传来“呯”的一声暴鸣声,柳致知一下愣住了,明劲!这是他以前所做不到的,所谓“千金难买一声响”,想不到自己一时发泄,居然让自己突破到明劲层次,拳入明劲,在现代来说,已算是一方高手,形意拳劲分明劲、暗劲和化劲三层,对应着三层功夫:易骨、易筋和洗髓。明劲,简单来说,易骨已成,骨骼如钢铁,劲出刚猛,周身散乱之力道已成为一个整体,如乱麻拧成一股绳,刚脆迅速,中人如急驰卡车撞人,不足之处,劲力不够圆润,刚猛有余,柔韧不足,劲无渗透力。
柳致知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上,自己拳术会突破,这也正常,形意五行拳本按五行,这两rì,一股郁气凝结于肝,崩拳本属于木,五脏之中肝属木,郁气发泄,加上柳致知本已到明劲边缘,摧发出崩拳,一举突破明劲,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种方式,对身体有一定伤害,柳致知当然不清楚,只能靠身体慢慢恢复。
柳致知又试了劈、钻、炮、横四行拳术,都能做到拳出有声,表明在最后瞬间,拳速已突破了声障,空气才发出暴鸣声。试了几拳,胸中郁闷之气有些舒解,身体也感到有些乏,他不清楚的是,这几拳对身体负担还是比较大,才感觉到有些乏。
心情好过了些,柳致知毕竟年少,也未经多少大事,感情受挫,好在年青人本来就朝气蓬勃,不知不觉间,悲伤就淡了一些。这不是说柳致知是薄情之人,而是年青人本xìng如此。
柳致知拿起干毛巾,将身上汗擦干,何嫂已准备好早饭,来喊柳致知吃早饭。柳致知休息了一会,用过早饭,正在想今天干什么事,手机响了,原来是他委托的慈善基金会打来的,原来,慈善基金会与希望工程合作做一次慈善考察,准备到西南山区一行,想起柳致知之前的委托,便通知柳致知,近期有没有事,如果没有事,三rì后一帮慈善人士就出发。
柳致知本来准备七月去,现在是五月份,他毕业事宜已结束,就等六月底拿毕业证书,目前也没有什么事,问了一下大致行程安排,整个行程二十来天,心中一动,决定先出去冷静一下,等回来时,尤佳嘉也应该回校,便在电话中答应了。
柳致知准备一些应带品,并专门带了数码相机,本来准备带数码摄相机,想想就算了,拍一些贫困山区学校现状照片就足够了,以供自己完成爷爷心愿参考。
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家中却进贼了!
003. 行尽青山到天边
柳致知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柳传义,将自己近期将去西南慈善考察一事告诉柳传义,问了一下家中情况,柳致知与父亲关系并不亲热,电话中听到一个女声问柳传义是谁的电话,柳致知顺便问了一句,是不是蓝姨?并托柳传义代为问好,柳致知一直叫继母为蓝姨,这也是父子关系不太好的一个原因。
向家中人说了一下近期情况,柳致知也就准备行囊。明天就是出发之期,何嫂却是千叮咛万嘱咐,弄得柳致知都有点烦,不过柳致知明白这是为自己好,对何嫂,柳致知甚至比现在父母亲,好不容易听完了何嫂的絮叨,晚饭也非常丰盛,何嫂怕他出门在外吃不好,吃得柳致知肚子发涨。
到了半夜,因为吃得太饱,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准备回房间上床,陡然听到有异常的声音,由于长年习武,柳致知耳目比常人灵敏得多。不好,有小偷入室!
柳致知有些奇怪,这个高档别墅区保安设施非常齐全,居然有人能摸到家中不被发现,看来这个小偷不简单,响动是在书房发出的,还隐隐有小手电的亮光,柳致知可以肯定是进贼了,何嫂不会半夜进书房,就是进书房,也应该开灯。
柳致知猛然撞开了书房的门,一声断喝:“谁!”事发突然,里面之人一惊,正在抽一本书,此人头上戴帽,黑布蒙面,身材雄壮,书房的窗户已打开,轻轻掩着,显然此人是从窗口入内。
对方一见柳致知猛然闯入,一声断喝之下,也是做贼心虚,将手中书往怀里一塞,手中小手电向柳致知砸了过来,柳致知头一偏,让过小手电筒,脚趾抓地,如缩地法一样,人已到此人面前,一拳已劈出,如斧一样,正是劈拳,空气中传来一声炸响。
柳致知此时身上穿着睡衣,脚下的脚也是拖鞋,并不合脚,不过他已入明劲,拖鞋虽对他有影响,但并不大,毕竟他此时力量已是一个整体。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柳致知拳术到了这个层次,仓促之间,手往上一翻,虽在黑暗中,却不是黑暗一片,小区中自有路灯,城市与偏远乡村不同,夜晚想找一个地方是漆黑一团还真找不到。
柳致知发现对方架上来并不是只靠臂膀的力量,而是后脚猛然一蹬,随着身体起来,腰顺势略带旋转而上,标准是劲由根发,心中也是一怔,对方是一名练家子,由于仓促接手,显然吃了一点亏,一声闷响,对方身体一晃,退后两步,后背撞在书架上,书架摇了几摇,蒙面人头上帽子也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大光头。而柳致知却是微微一晃。
和尚!柳致知眼神一紧,不及细想,拳头屈臂收回,肘尖前展,本能地抱肘进身,身形一矮,肘尖顶向对方心门下方的胃三角区,平时长年练习,此时显示出来,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根本不用大脑思考。
和尚吃了一个小亏,见柳致知得势不饶人,来的凶猛,刚才已落下风,急切之间,含胸扭身,柳致知的肘尖如擦在一个圆球表面,对方居然顺势化开,可见也是一个高手。
和尚含胸扭腰,同时一步横开,向旁拉开距离,柳致知一肘擦肉而过,后着自然而出,肘一松,小臂伸出,一把顺势抓出,抓向对方塞入怀中那本书,那本书还有一角露在外面。大和尚一闪未能完全躲开,柳致知恰恰抓住书角露出的几页,和尚立刻手往怀里一裹,哧拉一声,后面几页被柳致知撕下,和尚大急,就要来抢,陡然jǐng铃大作。
原来,柳致知一声大喝时,何嫂被惊醒,又听到书房那边的声响,知道家中可能有人潜入,此别墅区的安保远比一方小区强,何嫂的房间中就有自动报jǐng按钮,立刻按了下去,别墅区保安室立刻得到报jǐng,安保人员迅速向这边而来,同时,这个院落的jǐng铃也响了起来。
和尚一听jǐng铃,当下顾不得来抢柳致知手上的几页纸,两步冲到窗前,手一按窗台,越出窗外,一阵风似的来到院墙边,紧蹿几步,纵身一跃,如猴子一样,手脚并用,愣从垂直墙面上蹿了上去,手一按墙头,翻墙而过。
柳致知却没有追出去,他脚下穿着的是拖鞋,可追不上那个光头和尚。柳致知开了灯,看手中几页纸,对方找的居然是这本,柳致知对内容可以背出来,就是柳行恕当年得到残本,上面记载的是五鬼yīn兵术,不过后面几页却在柳致知手中,前面内容被对方偷走,看对方身形和光头,柳致知大体知道是何人,想不到一个出家人,却来盗取这种旁门法术,柳致知摇摇头,现在修炼其术条件很难满足,拿过去不过是一个废本,何况不全。
安保人员急急向这边赶来,还未到,就见一个蒙面光头一溜烟迎面而来,就是刘翔也甘拜下风,为首喝到:“站住!”这个和尚根本没有理睬,保安手持jǐng棍想拦住他,被他瞬间一冲一扭,放倒两人,冲了过去,其他人在后面边喊边追,到了墙边,这个和尚又表演那套越墙的本领,保安们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他越墙而去。
此时柳致知和何嫂都已穿好的衣服,和安保人员一起检查现场,除了书房被翻过,那个佛堂净室也被翻过,并没有什么损失,除了损失一本书外,安保人员心中奇怪,这个小偷居然来偷书,真是奇怪。柳致知轻轻抚摸着腰间一块特殊饰物,脸上带着奇怪地笑容。别人并未留意他这个动作,他腰间这块饰物却是奇特,是五块黑sè玉石和一种木料镶嵌而成,别人不清楚,柳致知知道,这五块玉石是养魂玉,木料却是上百年槐木树心,柳行恕炼制的五鬼就寄存在其中。
虽然监控上也看到了那个和尚,但毕竟是蒙面,并没有什么实证对方是谁,柳致知也未说出自己的猜想,附近派出所作了一个备案,柳家也未蒙受多大损失,此事暂时就告一个段落,不过小区的安保倒是加强了巡防力度。
这边事自有小区物业安保烦心,柳致知已到了云贵高原的大山之中,此处却是三省交汇之处的边远山区,柳致知随慈善基金会的考察团在数rì内走访不少山窝中学校,柳致知以前在电视上见到过这些学校条件十分艰苦,当亲眼目睹时,也不由深深震憾了,他们刚经考察了一所小学,学生人数不过一百出头,学校建于山腰的一块平地上,教室不过四间,窗户上玻璃大多数已无,用报纸糊在窗户上,一二年级混用一个教室,三四年级也混用一个教室,五六年级好一些,能独占一个教室,教室之中,更是凄惨,课桌凳五花八门,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学生自带,有小方凳配小矮凳,也有半长板凳配上小矮凳,不一而足,柳致知出身富家,见此真正震惊了,想不到华夏有这样的学校,而且不是一所,一路过来,已看到好几所。
教室前面是cāo场,所谓cāo场,不过是平整好的一块泥地,遇到雨天,立刻泥泞一片,没有任何体育设施,教室后面是教师宿舍,数间比教室低矮的有些破落的房子,有三间住了人,其中两间是校长夫妇,还有一间是一个支教的老师,其他几间有的空着,有的堆放一些杂物,还有一间较大的是学校食堂,学生自己带饭盒来,在此蒸饭,柳致知看过学生伙食,铝制饭盒中除了米,就是一些黄豆,学生就吃黄豆蒸饭,一年近十个月,就是这种伙食,学校提供一些菜汤,这是因为教室与宿舍构成一个院子,院中种了一些蔬菜,这是校长夫人见学生困苦,种了一些,能让学生除黄豆饭之外,喝一碗稀稀的大锅菜汤,有些学校汤也没有。
略微有点现代气息的是,有几根电线通了上来,学校有电,也有一部电话,除此之外,就没有一丝现代气息。柳致知有些不解,私下问带队的孙老,孙老名叫孙祥和,是一位著名慈善人士。
“难道国家没有下拨经费?”
孙老见四下无人,叹了一口气说:“小柳,你太年轻,社会有些事情你不太了解,国家是有经费下拨,大多数被一些官员截留移用,甚至上了自己的腰包!”
“那就没有人管?”
“谁来监督?谁来管,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那我们慈善款项是不是他们也侵吞?”
孙老沉重地点点头,柳致知感到心中窝了一团火,说:“那我们做慈善还有什么意义?”
“以求心安,做总比不做好!”孙老意志也有些低。
“就没有什么办法?”
“有!直接将善款物资交到学校,定期检查,甚至派人长时间留在学校,既支教,也监督慈善基金的使用!小柳,你有没有兴趣在这麻家寨学校呆上一年,此地虽然穷,倒也山明水秀,民风淳朴,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先不要忙拒绝,好好考虑一下,一切关系我们来搞定,你就以一个志愿者身份留下,周围还有几所学校,你一同监督,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孙老心中一动,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我就考虑一下!”柳致知生在大城市,见此处山水秀丽,他不像一般毕业生,为工作奔走,加上前一阶段感情上事,也有些意动,在此休养一阶段,做些慈善,也是完成爷爷的心愿。
“今晚我们就在麻家寨中留宿,条件虽不好,附近风光不错,特别是对面山中有一处天坑,我年纪大了,爬不动,小柳,现在时间还早,吃过午饭后,你倒可以去看看,那可是一个奇观!”孙老笑着向柳致知推荐到。
柳致知站在山峰之上,向天边望去,连绵的青山向天边铺去,心中生出一股豪迈之情,甚至有一种冲动,自己踏遍这连绵青山,向天边而去,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向不远处的天坑望去,果然是天下奇观,就在山峰下方,山脊延绵向南,陡然凹下,好像被人挖去一块,一个深不见底,直径有一二里大坑就在眼下。
柳致知是一个人,同行之中都是中年以上,个个都有些累了,午饭后都休息去了,柳致知在当地人指引下,一个人来到此处,看看离天坑还有几里路,便从峰上下来,一步步向天坑而去,想到近前好好看看,他知道天坑据说是由于地下暗河长年累月溶解侵蚀地下的石灰石岩层引起地面塌陷而成,这个天坑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坑下植被也非常繁胜,时有水气蒸腾而上,形成缕缕白雾。
柳致知发现天坑那边有三个人上山,向天坑而来,其中一个背着包,柳致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大概是一些喜欢探险的驴友之类,说实话,他有些羡慕那种生活。
双方相对而行,柳致知从峰顶向下,而三人却是从下面上来,柳致知先到了天坑边缘,所立之处却是天坑陡峭处,伸头向下望去,幽深不见底,身在悬崖边,柳致知感到双腿不由有些发软,心中恐惧,不敢多看,离开天坑边缘几步,心中才稍稍减轻了恐惧。
三人也上来了,盯住柳致知,眼光并不善,柳致知不由暗暗皱眉,其中一人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照片,又望望柳致知,柳致知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老大,好像就是此人!”拿照片的人对三人中最壮一人说到。
那人望了一眼柳致知,开口说到:“小子!你就是柳致知?”此人口音是姑苏口音。
“你们是谁?”柳致知有一种不祥之感,并没有否认,此三人好像是针对自己而来,不由jǐng觉起来,身体如猎豹一样,脊背微微弓起。
“小子,不要怨我们,有人出钱请我们干掉你,此处却是好地方,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我们捅你几刀,然后抛下去!”被称为老大的说到,其中背包那人从包中抽出三把尖刀,抛给另外两人,身上背包往旁边地上一甩,三人呈三角围了上来。
“是谁请你们?让我死个明白!”柳致知反而冷静下来,三个人包抄上来,自己只要突过去,离开天坑边缘,脱身应该不成问题,这点柳致知还是有自信的。
“是…”那个之前背包的人刚准备说,却被老大打断:“老三,不要多嘴,小子,你死后去问阎王!”
老三被老大一训,立刻闭嘴,注意力不由分散,心神一刹那不在柳致知身上,柳致知此时却是心神高度集中,见老三心神一分,脚下一错,已冲到老三面前,老三慌乱间,一刀戳出,柳致知身体一缩一扭,刀戳了一个空,柳致知手已搭到老三手腕之上,顺手一牵,脚下一绊,老三已跌了出去,还没有结束,手一牵之后,画了一弧,手一翻,手背如鞭,正抽在老三的后脑勺上,如在平地上,老三会跌个狗吃屎,手背抽在后脑勺上,甚至能将对方抽昏过去。
可怜的是,这里是在天坑边缘,柳致知背对天坑,离天坑不过三四步,老三跌出,又被柳致知手背一抽,就听到一声惨叫,跌下悬崖,坠入深不见底的天坑。
说起来一大段,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时间,另外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老三已坠下悬崖。
“老三!”两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眼都红,柳致知却趁这个时间冲了出来,一转身,现在形势却是反过来,对方两人位于悬崖边上,而柳致知却位于安全的位置。
“小子,我杀了你!”先冲上是老二,挥舞着手中尖刀,柳致知反而放下心来,对方看起来很凶猛,却没有章法,并不是一位搏击高手,仅仅是凭着一股狠劲。
柳致知当然不会放过对方,对方一刀戳来,柳致知都未躲,一拳击在对方手腕之上,老二手腕吃痛,柳致知可是入了明劲的高手,老二当时就觉得手臂不属于自己的,手中刀立刻飞了出去。
刀一飞出,柳致知身体已抢入对方怀中,一串连环攻击,连肘带拳,耳中听到对方骨骼的断裂声,最后一掌切在对方咽喉之上,老二一头栽倒在地,无意识抽蓄了几下,显然不活了。
转眼间,三人只剩下老大一人,而且被逼到悬崖边上,老大脸上露出惊恐和不敢相信的神sè。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是谁让你们来杀我!”柳致知口气yīn森地说到。
“想知道是谁请我来杀你,你还是去问阎罗王!”老大陡然狂叫到,手一甩,尖刀shè向邵延,邵延随手一挥,将刀打飞。老大从怀中抽出一支手枪,狂笑到:“你武功再到,能挡得住子弹,我要杀了你,为我兄弟报仇!”
柳致知没有想到对方有枪,一下子僵住,老大见此哈哈大笑,却又哭起来,接着又笑起来:“老二老三,我要杀了这个小子为你们报仇!”抬头盯住柳致知眼睛,柳致知眼中却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想杀我,真好笑,你拿条毒蛇当枪!吓唬小孩子!”
老大往手上一望,果然是一条咝咝吐芯的毒蛇,当下吓得大叫一声,将手中东西抛了出去。
004. 只为心中一愿
柳致知见对方掏出了枪,知道凭拳脚收拾不了对方,好在柳致知底牌也不止是武功,他本在催眠社团中学习催眠术,而且有一定成就,加上后来柳行恕将五鬼传承给他,柳致知才发现,西方催眠术本质上和法术中的**术类似,由于得到法术传承,柳致知jīng神力比以前更为强大,催眠术效果也比以前强大得多,为了保险,柳致知甚至悄悄放出五鬼,如果催眠术无效果,那么五鬼就会出手。
两人双目一对,老大立刻坠入催眠术之中,手中握着的枪当然不会变成毒蛇,不过在柳致知暗示下,老大将手中枪当着一条毒蛇,连忙抛掉,枪划出一条曲线,落入天坑之中。
柳致知淡淡地说:“现在你转过身,前方是大路,一直往前走!”老大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向前而行,没走几步,一头栽下悬崖,刹那间清醒过来,已经迟了,一声惨叫,在天坑中回荡。
到这时,柳致知松了一口气,一松驰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是三人,两人坠入天坑,还有一人躺在脚下不远处,从心理上来说,柳致知是一位守法的公民,虽然对方要杀他,他属于自卫,但心理上一时不能接受,虽没有呕吐,但心中也是极不舒服,脸sè也很难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见老二尸体还在面前,好在到现在,此地偏僻,没有一个人来。
柳致知在老二身上找到自己照片,心中疑云大起,是谁想置自己于死地,从老二身上搜出的身份证,柳致知知道老二叫贺照世,姑苏人,柳致知记住对方的住址,以便将来查寻根由。柳致知第一次杀人,很紧张,最后明明用催眠术控制对方,却没有查问幕后人是谁,现在有些后悔,已经迟了。柳致知将身份证依然塞到尸体上,一脚将尸体踢下了天坑,估计没有谁会入天坑底部,三人应归入失踪人士之中,发现三人尸体可能很小。
柳致知又将那个背包查找了一番,除了一些钱,其他就是衣物等东西,柳致知将钱上了自己的腰包,然后将背包也抛入天坑,也不知坠入天坑中两人是死是活,柳致知有些不放心,便驱使五鬼下去查探,五鬼yīn兵术中本有类似耳报神类似的法术应用,柳致知发现老大和老三身体扭曲,好像破旧布娃娃一样,姿势很奇怪,被树丛灌木所掩盖,早已死亡,柳致知放下心来,便坐在路边好好休息一下,平息一下心情。
柳致知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看到不远处还有另一条山路通向山的另一边,那边是柳致知来的方向,眼睛细细看了一下,现场并没有遗漏下什么东西,便向那条山路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到底谁想致自己于死地?自己好像没有与什么人有大仇恨,细细梳理一下,这三个不怎么专业的杀手从口音上是姑苏人,而且自己从老二贺照世身上找到身份证,证明确是姑苏人,姑苏离申城不远,应该与申城有关系,在申城与自己有怨的,柳致知想起一人,就是那晚潜入家中偷书的和尚,不过摇摇头,他的可能xìng不大,他怎么知道自己行程?而且不会因为偷书一事而杀了自己!还有可能与一个人有关,就是尤佳嘉,她绝不会害自己,难道是与她有关的人,不过她已请假回家,柳致知出发时,她已到杭城,她背后的人有可能,但可能xìng不大。
难道与自己无关,而与爷爷有关?这一点柳致知就不清楚了,爷爷与外人有什么恩怨,柳致知不清楚,一时间柳致知理不出头绪,而且今rì之事,柳致知也不敢告诉他人,对方居然跟踪到这边远山区,自己如果死了,往深山密林中一扔,只能算是失踪人士,够毒!
想到此,柳致知心中一动,自己想背后是谁,不是有一条明显线索,外人并不清楚自己一行人的行程安排,只有内部人,或者有人到基金会打听,亦或打电话查问基金会热线电话,才能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然后来此觅机下手,从这个方面入手,说不定能查出背后是谁!
想通了之后,柳致知不再纠缠此事,还是赶回麻家寨再说。顺着路走了好长的一段,因心中盘算事,没有留意山路转折,柳致知悲哀地发现自己迷路了!还是顺着原路返回,再一回头,发现来的山路也有岔路,一时不由难住了。
抬头向四周张望,眼睛一亮,发现前方山林之中,一个身影时隐时现,好像是一位女子,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篓,应该是一位采药人,既然是采药人,当然熟悉本地的路,柳致知急忙向那边赶去,看起来近,实际上两人之间相隔里许。
对方也发现了柳致知,柳致知赶到对方面前,细看对方,一时也为对方容貌所迷,对方是一位少女,打扮却是常见苗家打扮,从衣着上看,是一位苗女,身后背着一个竹筐药篓,山间女儿,当然不会涂脂抹粉,然而就是这样一付素颜,却让柳致知惊若天人,特别是肌肤,白皙中透着一丝红晕,如玉石一样,柳致知甚至有些怀疑,一个采药女,风吹rì晒,皮肤怎么可能这么好?!柳致知这些天来,见过不少苗女,虽是充满青chūn活力,皮肤往往呈现健康的小麦肤sè,如此白皙如羊脂玉一样肌肤就是城市中那些天天涂防晒霜的美女也不可能,单从肤质上来说,尤佳嘉也不如面前这个苗女。
柳致知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眼前苗女可能见到这种情景多了,微微一笑,如chūn花初绽:“这位外地的阿哥,可是旅游者?”一嘴普通话虽不完全标准,使人听起来有一种异样的韵味。
“美丽的苗家阿妹,我并不是一个旅游者,我是一个慈善基金会中来考察此处学校的志愿者。因为听说此处有天坑,便来游玩,不料迷路,请问到麻家寨如何走?”柳致知也清醒过来,这几rì来,经常与一些少数民族打交道,听别人说,苗家未婚女子一般称为阿妹,当地人也经常加上赞美的词,所以柳致知才如此称呼。
苗女听到柳致知的赞美,脸上也露出一丝红晕,让柳致知不由又是一呆,见此,苗女又笑了:“原来是尊贵的客人,这里到麻家寨顺路走,遇到前面岔路向右转,再到前面选中间一条路,前面有座石桥,过桥左转,大概三四里路就到了!”
“多谢阿妹指路!”柳致知谢过对方,发现对方药篓中一个红褐sè大平菇一样东西,脑中一闪,想起一物:“阿妹药篓中那红褐sè可是灵芝?”
“是我刚才在山林中采的野生灵芝。”
“能否将这几支灵芝卖给我?”柳致知听说是野生灵芝,心中一动,他是一个练武之人,他已到易筋阶段,穷人富武,要加快这个过程,除了正确方法和充足的营养,配合一些上佳的灵药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而野生灵芝是上佳的一味,平时想买野生灵芝都没有地方买,那些店中号称野生灵芝,谁知道是不是!
“你要买我的灵芝,价钱可不低!”
“那就请阿妹报一个价钱,我身上带了些钱,如果不够,请阿妹告诉我你的住址,我取钱后到阿妹家去买!”
苗女将篓子放下,其中三株灵芝,还有其他一些药材,柳致知却不认识,这三株灵芝两小一大,苗女说:“大的这株一千五百元,小的两株五百元一株,这些都有些年头,大的这株已不下十年,小的也有三四年,如何?”
“行!”柳致知从身上掏出钱,他身上现金本来不过上千,不过在贺照世那三个杀手的背包中倒翻出五千多元,柳致知将两千五百元交给了苗女,苗女从篓中翻出几张姜黄粗糙的纸,将灵芝包好,递给了柳致知,柳致知接在手中,又在篓中发现一样东西,细看之下,好像蜂窝。
“这是什么?”柳致知指着蜂窝问到。
“这是野蜜蜂巢,这边上野蜂蜜已经结晶,中间还有粘稠的蜂蜜,还有些蜂蛹,取了蜂蜜和蜂蛹后,蜂巢泡酒,是一味良药,特别是对肠胃溃疡有特效!你要的话,五十块钱拿去!我采摘三分之二,差点被蜜蜂蛰了。”苗女见柳致知问起蜂窝,便解释到。
“那就给我吧!”柳致知听这么一说,取出一张五十元,将野蜂巢收入手中,他以前在《科学大众》上看过,蜜蜂的蜂巢由于蜜蜂采百花,百花药xìng各不同,蜜蜂分泌物凝成蜂巢,自然有百药jīng华,蜜蜂存在几亿年,却不受细菌等侵害,都因为这个原因,本身就是一味良药。社会上所谓蜂胶便从中提炼,但那些是人工放养的,如何比得上这种野生的蜂巢。
“阿妹,你住在那个寨子,能否知道阿妹的芳名?以后说不定还想从阿妹手上买些药材之类!”柳致知问到,不仅是想买药,此女如何漂亮,柳致知虽对尤佳嘉情有独钟,但是能认识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也是一种心中向往。
“我住在那边山腰的蚂蛄寨,你就叫我阿梨,我阿妈生我时梨花盛开!阿哥叫什么名字?”阿梨说到,她对柳致知也是有好感,毕竟柳致知一表人才,而且看起来温文儒雅。
“我叫柳致知,申城人,可能在麻家寨小学做支教志愿者一年。”柳致知对阿梨也是一见就大生好感,话就多了一点。
柳致知想起孙老上午对他说的话,让他留下来作为志愿者,监督善款的使用,现在心中有些意动,柳致知因尤佳嘉之事,心绪比较郁闷,离开一段时间,渐渐开始冷静下来,离开爱情他总要活下去,加上发现此处可以买到名贵的野生药材,对他练武很有益,他有点想暂时留下来的想法。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爷爷的心愿,这些rì子以来,柳致知看到山区中孩子在如此贫困下求学,不觉将爷爷的心愿化为自己的心愿,他暗暗地下了决心,回去找尤佳嘉问清楚情况,自己就来此支教一年,同时也作为基金会的督察人员,监督善款的使用。
实际上,柳致知心中还有一个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柳致知作为一个男人,不自觉受到美丽的阿梨所吸引,这无关爱情,是男人的本xìng,他自己以为对尤佳嘉一往情深,毕竟太年轻,根本不能洞悉自己的内心深处,真正能洞察这一切,内心早已透澈,那种道行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
柳致知问清楚了路,挥手向阿梨告别,顺着路,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麻家寨。麻家寨是一个汉苗杂居的寨子,位于山脚下的一条河边,早年,这个寨子完全是苗寨,而且其中所有人都姓麻,故称为麻家寨。
现在却已是汉苗杂居,而且,麻姓也成为寨中少数,但寨名却流传下来。基金会考察人员借居寨中村民家中,因为此地没有宾馆之类,也不是什么旅游圣地,而考察团也不是来旅游,只能借居在村民家中。
柳致知回来时,天sè已黄昏,正好赶上吃晚饭,孙老笑到:“小柳,你要再迟些回来,恐怕没有饭吃,我们正在讨论吃过饭组织人去找你,想不到你来得正巧,玩得怎么样?”
柳致知笑着说:“孙老推荐的地方怎么会差,真令我大开眼界,天地自然造化之奇,令人叹为观止!”说着,将手中纸包裹好东西放在饭桌上,做下来准备吃饭。主家女儿添加了一付碗筷,晚饭并不丰盛,多是山野之蔬菜。
孙老和其他人都在这家代伙,不过晚上睡觉却分散在多家,好在考察团人也不多,十人出头。孙老发现柳致知放下东西,不觉问了一句:“小柳,你在山上带有什么东西回来?”
柳致知打开纸包,孙老有些迟疑,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到:“这难道是灵芝?”
“不错,正是野生灵芝!”柳致知有点得意地说到。
众人的目光一下盯住了桌子上的三株灵芝,冒出好奇探究的神情。
“小柳,你在山中采的?”孙老问到。
“不是,是我从一位叫阿梨的采药苗家阿妹手中买的!还有一个野蜂窝。”柳致知将自己迷路遇到阿梨的情况一说,孙老等人这才明白情况缘由,主家的父母和女儿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女儿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父亲用眼神制止住了,不过柳致知和孙老等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注意力集中在灵芝上面。
孙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柳,能不能匀一株给我?”
“孙老既然想要,那就挑一株吧!就算晚辈送给你的!”柳致知微笑说到。
“那怎么成呢?!”
“这灵芝也值不了多少钱,不过我想用它配些药膳之类,孙老,您就不用客气!”
“也好,算我老头子欠你一个人情!”孙老也不客气,取了一支小的,在鼻子边嗅了一下,一付满足的表情,实际上灵芝并没有多大的药香,更多是心理作用。
其他人见此,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讨要,毕竟只剩下两株,众人便边吃边谈,用过晚饭,众人来到屋外,山区不同于城市,天已经暗了下来,还未全黑,已有稀疏星星挂在天空,众人就在屋外谈了一会,定下明天的rì程安排,各自去休息,此处也没有什么娱乐,只好早早休息。
柳致知和孙老就在这家休息,两人睡在同一个房间,孙老得到一株野生灵芝,有了谈xìng,从灵芝谈开,柳致知发现孙老倒是很会保养身体,知道不少补方,也长了一些见识。
“小柳,这西南大山中好东西不少,有灵芝、三七、首乌、绞股蓝、茯苓和苁蓉等等,可惜很难得到!我要是年轻一些,说不定在山中住一阶段,找些采药人,收些好东西!”孙老感叹到。
“孙老,上午你跟我说的,让我以支教志愿者身份在这里监督一年,我考虑过了,决定留下!”柳致知终于下了决心。
“年轻人就要有这个决心,做些实事,以后老了,也是一种值得自豪的经历!你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孙老倒有些惊讶。
“我爷爷生前有个心愿,让我来看看,经过这些天,山区中孩子很可怜,也很可爱,我不想我们的善款养肥一帮蛀虫,这是爷爷的心愿,现在也是我的心愿!”柳致知淡淡地说。
005. 又何怨
柳致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经过今rì生死一劫,平生第一次动手杀人,手上有三条人命,现在反而很平静,甚至都未在心中多想,只是认为自己神经可能大条一点,他并不是神经粗,当rì尤佳嘉的离开,让他心中到现在还未恢复过来,他实际上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但今rì之事,却是他修行五鬼yīn兵术不自觉带来心xìng上对人生命的冷漠,知道人死后可有灵魂,对生死反而看得淡一点,毕竟心中有一个印象,自己死后并未消失。
其后几rì,又考察了一些山区学校,条件之艰苦出乎柳致知意料之外,最后二rì,却是在黔南市度过,市教育主管部门请众人吃饭,商讨慈善支助事宜,本来这个慈善基金会是一个私人xìng质的基金会,规模比较大,最早是由港澳几个富豪发起,称为龙腾基金会,多次支助内地,不同于内地官方一些所谓慈善基金,是实实在在一个慈善机构,除了必要管理费用,绝大部分慈善款项都用于慈善事业,柳致知的爷爷柳行恕当年几经比较,才选定这家慈善机构,作为自己捐献善款的机构。
孙老本不想和当地教育部门打交道,但这次考察后,善款将投向这些山区学校,主管部门过问也是应该的,黔南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胡长潭陪同众人参观市教育局,柳致知一见胡长潭脑满肠肥的样子,心中不自觉有些厌恶,对方一身名牌卡沃奇,光这身衣服,就足够几个小学将课桌配齐,手腕上名牌表却是欧米茄,还有手指上粗大的戒指,将他身上这些剥剥,孙老他们就没有必要来些做慈善!一个贫困地区的管教育的副市长,这些钱从哪里来,柳致知不用调查,就可以猜出。
再看孙老,身价过亿,一身衣服很得体,不过是上千的金利来之类,一路上也是省吃俭用,柳致知不觉摇头,不怪孙老想要自己留下,监督善款的使用,众人从山区考察归来,等了二三个小时公交车,考察团哪个人没有钱,却不想大手花,很简单,他们考察费用是从善款中出,能省一分是一分,许多善款是自己所捐,当用到有意义的地方。
市教育局大楼很是气派,孙老却是摇摇头,柳致知等人知道孙老的意思,参观之后,胡长潭和教育局局长等领导已在夜郎楼摆好酒席,豪华公务车接送,服务很是周到,孙老等人脸sè却不太好看。
迎宾小姐将众人引入一个大的包间,这个包间较大,有三桌,每桌服务员站在一旁侍候,孙老不悦地说:“胡市长,这也太隆重了吧?!”
“见笑了,穷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些山野特产而已!各位老板请坐!”胡长潭一脸笑容请众人落座,考察团不足两桌,陪客官员等倒有一桌多,孙老等人虽是心中不满,却没有拂袖而去,毕竟在此做慈善还要和这帮官员打交道。
胡长潭吩咐服务员走菜,上来的菜和酒又让孙老等人吃了一惊,酒是茅台,菜的确是当地特产,不过其中甚至有国家保护动物,如穿山甲之类,胡长潭向众人敬酒,孙老推托,说自己身体有毛病,不能喝酒。
胡长潭便向孙老推荐那些珍稀野味,说对身体有极大的滋补作用,孙老也不想闹僵,勉强伸筷尝了两口。考察团中另一位中年人张文林,柳致知喊他张叔,喝了几杯酒,借酒意问到:“胡市长,这一桌多少钱?”
“不多,不过是些山中特产,也就二三万!”胡长潭随意地说到,对他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致知和孙老及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露出一种无奈,其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柳致知前些rì子才干掉三个杀手,此时不觉间露出一丝杀意。
“不贵!我想起一个故事,解放前,四川有一个军阀,叫刘文辉,有一次一个记者到他的管辖地采访,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当地县zhèng fǔ破破烂烂,而学校却是非常好,十分奇怪,便问县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县长是怎么回答的?”张文林带着酒兴问众人。
胡长潭和那一帮官员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也喝了不少酒,有点迷糊地说:“是不是县长将修县zhèng fǔ的钱上了腰包?”
胡长潭狠狠挖了这人一眼,他心中感到一丝不妙,也有点恼怒,他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但知道可能不是好话,这帮做慈善的,吃饱了没事干,将钱捐过来不就得了,搞什么考察,明显不相信zhèng fǔ,不过不能得罪,不能他们怎么会送钱来呢?
柳致知倒是知道这个故事,爷爷本是巴蜀人,刘大善人刘星廷与刘文辉本是本家,刘文辉解放前昔起义,也算共和国有功之臣,可叹的是刘星廷死后却被泼了不少脏水,成为反动恶霸的代表人物,说家中有龙床,有水牢,后来还有一个什么艺术大师创作一件《泥塑收租院》,彻底污蔑刘星廷。这些都是爷爷后来告诉柳致知的。
张文林一笑,说:“那个县长是这样说的:‘刘督军下过死命令,他要看到县zhèng fǔ修得比学校漂亮,县长立刻拉出去枪毙!’”
此话一出,这帮官员明显脸sè不好看,一时气氛沉了下来,孙老一看,立刻打圆场:“小张,你酒多了,不要乱说!解放前的事,谁能说得清!”
胡长潭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转眼就消失,哈哈一笑。柳致知这次倒注意到了,只见胡长潭笑到:“说得对,一个军阀尚且注重教育,我们这些新时代官员应该记住这个故事,不能落在人后,李局长你说呢?”
李明量局长是市教育局局长,一听胡长潭这话,立刻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我们这些党员当然不能落后,一定搞好人民教育,让人民满意!”其他zhèng fǔ人员也纷纷附和。
柳致知倒有点佩服他们,这个胡长潭脸皮够厚,也够无耻,一点草稿不打,张口就是瞎话连篇,那帮官员也是点头溜须惯了,柳致知怎么也做不出来。
孙老见此,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开口说:“胡市长,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孙老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吩咐!”
“我们之中的小柳准备在这边作为志愿者支持一年,还请胡市长照顾一下!”孙老一指柳致知说到。胡长潭目光转向柳致知,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中想当然地认为柳致知大概是来捞什么政治资本,便点头说:“欢迎!欢迎!孙老放心,是不是给小柳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这倒不必,学校已定下来,就在麻家寨小学!”孙老年老成jīng,看出胡长潭的想法,心中好笑,完全是两类人,这个胡长潭怎么能明白自己这帮人的想法!
“麻家寨小学?”胡长潭微微一皱眉,好像没什么印象,李明量立刻低声地说:“在市东南数十里的清谅山那边,校长是那个死臭的杜维民杜老头,前些rì子打报告要维修经费!”
“为什么不把他下掉!”胡长潭压低声音说。
“那个穷乡僻壤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李明量低低的抱怨。
声音虽低,其他人也许听不太清楚,柳致知一是靠得近,二来练武之人,耳朵比较尖,听得清清楚楚,对这个所谓胡副市长印象更差,看来不仅是一个贪官,还是一个根本不了解自己工作的一个混官,甚至一点人味都没有。
“年轻人既然喜欢到艰苦的地方,我就不拦着,小柳,我年纪比你大,就冒认一个叔叔,如果受不了,就跟叔叔说一声,叔叔将你调入市区,也算支教,对你前途没有影响!”胡长潭认为柳致知是一个世家子弟,来捞资历的,便开始自己官场上投资,反正不花他一分钱,何乐而不为?
“那就多谢胡市长!”柳致知心中恼火,不过在这种场合没有表现出来。
“小柳啊,依叔叔看,不如到市里,在那个山沟中,到时候埋怨起来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别自讨苦吃!”看起来胡长潭语重心长,十分关心柳致知。
“山区中那些孩子不是这样过来了吗?别人能做到,我自然能做到,我自愿到那里,心中所愿,又有什么怨恨!倒是希望胡市长多多关心那些孩子!”柳致知虽是虚与委蛇,不过对胡长潭这副嘴脸实在看不下去,口气中难免流露出来。
胡长潭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不过考虑到柳致知可能后台不小,决定先不与他计较,哈哈一笑,说:“年轻人勇气可嘉!”
看起来众人又一团和睦,但实际上双方心中都不痛快,胡长潭为了那笔善款,忍住xìng子,心中盘算怎样截留善款。而孙老心中更坚定了这次回去,将情况说明,直接将善款换成物资等,直接将交到学校手中,决不能交给这些官员之手。
宴后,众人谢绝了市教育机构安排的活动,回到宾馆,众人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来此考察的诸人都是真正热心慈善事业的人,达成一致意见,这笔善款的使用绝不能交到这帮官员手中,光今天这顿饭,就足以保证山区一所小学一学期各种经费,如果善款落到他们手中,不知挥霍到什么地方去。
回到申城,孙老将报告交给基金会,柳致知没有什么事,他的支教和监察由基金会与有关方面打交道,到时间等通知就行。
柳致知想起天坑边有人想致他于死地,便去基金会电话总台查了一下,倒没有遇到什么阻拦,龙腾基金会各种活动都是公开的,经得起社会监督,这也是这个慈善基金会在官方慈善基金不住有丑闻出现而收到捐款并未受到多在影响的原因。
得到的结果出乎柳致知的意料之外,柳致知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多疑,的确有人查问过考察团详细行程安排,是一个女人,柳致知一看电话号码,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这个电话却是他继母蓝闵竹的手机,柳致知摇摇头,将不好念头排出脑海,他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一个巧合,一定有其他人通过另外途径得到消息。
柳致知不愿相信,也不想追究下去,说到底,他这是一种回避,显意识不愿相信,但在内心深处,却已深深留下痕迹,如果真的相信不是家中人所为,他会不遗余力地追查出真相。
他只是打电话告诉父亲一声自己近来的情况,不想回去,又拨打了尤佳嘉的手机,这个号码已然作废,便去了震旦大学一趟,从尤佳嘉的同室那里知道,尤佳嘉还未回来,心中不由极其倜伥,他并未留意,自己已不像以前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在学校转了一圈,毕业还有一些rì子,自己同学各自忙自己的事,找工作的找工件,考研的考研,只有他比较清闲,想了想,直接回自己的那幢别墅。
何嫂见柳致知回来,忙活了起来,嘴中还不停唠叨,说柳致知瘦了黑了,柳致知感到一种温暖,何嫂忙着弄饭,柳致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将灵芝和野蜜蜂巢取出,看着何嫂在厨房准备丰盛的饭菜,心中惭愧,自己居然一件礼品也未带给何嫂,想了想,便将那株小些灵芝包了起来,准备送给何嫂。
饭后,柳致知将灵芝送给了何嫂,何嫂不肯收,在柳致知的支持下,何嫂终于将这株野生灵芝收下。
柳致知望着剩下的灵芝和蜂巢,心中一动,家中收藏一些补药方,这是柳行恕所收集,柳致知以前无意间也翻过,记得有一个药方用到灵芝,是一种补气养神的方子,具体记不清了,便去书房中翻看,果然翻看到,此方名叫芝参养神方,以灵芝、三七和人参为主料,加上数种中药配成,各自研磨成粉,在锅中炒至微焦黄,加入蜂蜜,搓成桐子大的一颗颗药丸,身体虚弱或疲惫时服用一粒,大补元气,长期服用,能调节身体机能,延年养寿,特别对练武者强筋补伤很有用。
柳致知身边有灵芝,还有野生的蜂窝,上面蜂蜜甚至已结晶,其他药物可到药店去买,虽比不上柳致知手上的东西,应该能用。柳致知想到此,跟何嫂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买,不仅将药物配齐,还买了一个研钵和一个煎药用的锅,不是金属锅,而是陶锅,他是学理科,铁锅可能会和中药中成份反应,而陶锅却没有这个问题。所以煎中药一般不用铁锅,就是这个原因。
东西买好,柳致知准备明天开始练药,第二天,柳致知天不亮就起身,开始练拳,感觉比起以前,有了不小进步,看来上次在天坑边生死考验对自身功夫是一个促进。
当锻练结束,太阳已有一杆高,何嫂的早饭也做好,柳致知用干毛巾擦了汗,歇了一会,当他端起碗,一种温暖不觉涌上心头,原来,这一碗粥已不是普通的粥,是血糯、莲子、薏米,还有一片灵芝,完全是大补气血的药膳,何嫂以前也做过药膳,昨天柳致知送给她野生灵芝,她虽收下,却向人请教,今天柳致知一起床,她也起床,熬了这一锅粘粘的药膳,柳致知喝了一口粥,一入胃中,一股热气开始向全身漫延。
006. 眼中泪
柳致知眼中有点酸,何嫂却笑了,看到柳致知喝粥,脸上充满了满足的笑容。
“少爷,你多吃些,我再去盛!”何嫂见柳致知喝完了一碗,说到。
“何嫂,谢谢你!”柳致知扭过头,生怕自己眼泪掉下来。柳致知的母亲难道而死,从小就没有母爱,爷爷虽然疼爱他,但也抵偿不了母爱,后来,何嫂作为一个下人来照顾这所别墅,柳致知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母爱,比起父亲柳传义,何嫂在柳致知心中要亲得多。
吃过早饭,柳致知开始研磨药材,炼制芝参养神丸,花了几天时间,各种药材按一定比例,投入锅中翻炒,柳致知很小心,陶锅放在燃气灶上,用小火慢慢烘焙,小心翻炒,微微焦黄后,药香已满屋皆是,将早已准备也的野生蜂蜜加入锅中,粘稠的蜂蜜将药粉如和面一下,柳致知开始搓揉,和匀了之后,用手搓成一颗颗桐子大小药丸,得到一百多粒,等其冷却干燥后,用数个瓷瓶装了起来,药丸炼制成功。
柳致知取出一颗药丸,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传说中那些修行者炼丹,自己这算不算炼丹,他不由好笑摇摇头,自己这不过是中医中一般药丸的炼制方法,炼丹恐怕难得多,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不过,法术既然存在,炼丹没有理由不存在,现在世间可有修行者存在?
柳致知想试一下药丸的效果,回到房间,盘坐在床上,柳行恕只得到五鬼的法术,却没有正宗修行方法,那另外一本已烧掉,后来,柳行恕翻看了大量资料,从世间流传的气功养生之术摸索出一套静坐方法,能使人jīng神振奋,甚至有热流循经而行,对身体很有好处,其他就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柳行恕将五鬼yīn兵术传给柳致知时,也将这种方法传给了柳致知,柳致知断断续续修炼了一些时间,也能以意领气,意念到处,是有热流随意念流动。
柳致知不是柳行恕,他所学是现代科学,对物理化学生理等方面可以说理解很深,这种现象一出现,细细一想,便从生理学上得到近乎完美的解释:当意念集中身体某一部位,此处各种肌肉群会不自觉收缩放松交替,自然会产生热量,而同时,毛细血管血流量也变化,热量更加明显,甚至会出现其他感觉,如痒麻等,根本不是多出什么内气,而自己习拳多年,也无什么内气外放的感觉,那些所谓内气之类,不过是小说。
柳致知虽会法术,但从心底中来说,还是以科学的眼光来看待一切,甚至他认为五鬼是不是一种类似磁场的场态物质。
他盘坐在床上,服下一颗芝参养神丸,开始意守丹田,不一会,一股热力从腹中生出,比平时热力产生快得多,不等他以意引导,便开始循着平时意念走的经络运行起来,咦,这是怎么回事?不等他思考,这股热力感觉很热,却令人感到一种极度舒服,好似喝酒微熏的感觉,甚至让柳致知不愿用意念引导,深深迷醉其中,忘记了外面一切。
不一会,一切消退,柳致知醒来,感觉身上微微出汗,不以为意,叹了一口气,时间太短,药丸还是有效的,但他不敢多吃,毕竟是药三分毒,身体将毒素排尽,按西药在身体中残存时间,应该有二三天才降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为了安全,最好一个星期吃一颗。
柳致知在这里盘算着,他作为一个理科高材生,对这些倒是了解得不少,起身活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对身体控制比之前更好,他是一个习武之人,当身体控制圆融时,差不多是暗劲层次了,这药不错,可以加快自己入暗劲。
柳致知将放在床头手表重新戴好,静坐时,他将手表取下放在床头,无意间,看了一下时间,顿时愣住了,自己觉得不过十来分钟,手表上时间已过去近两个小时。
柳致知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了一下,静坐前他看了一下时间,是过去两个小时,他怕手表出错,又掏出手机,确定一下,手机上时间和手表上一样。他心中波澜顿起,自己是真的入静了,以前翻书看到入静说法,以为简单,后来真正练习时,才知道入静极其困难,不想今rì一粒药丸,让自己不自觉注意到体内热力变化,忘记了其他,自然入静。
等等!自己今rì并没有以意领气,热力竟然循经而行,难道内气真的存在,前人书籍中并不是骗人,柳致知一时想不通,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疑惑。
接下来的一段rì子,柳致知倒是清闲,参加毕业典礼后,又去了一趟新闻专业,尤佳嘉看来这学期不会来校,柳致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尤家实际上知之甚少,两人在一起时,双方并未看重对方家世,两人任何一个都足以保证一生衣食无忧,现在反而让柳致知一时也弄不清尤佳嘉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眼到了暑假,对柳致知来说,学生时代已经结束,也没有什么暑假,柳传义倒是打来一个电话,难得主动关心儿子,问问柳致知有什么打算,还是继续考研或出国深造?亦或到家族集团中参与管理?
柳致知将自己目前正在做慈善之事说清楚,这也是爷爷的心愿,柳传义不再多说,只是关照了几句,便搁了电话,柳致知也不以为怪。
过了几rì,孙祥和孙老打电话过来,说一切手续办好,在暑期还要去一趟那些学校,这次不过三人,除了孙老和柳致知外,还有一人,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监理工程师,那家建筑公司老总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这是龙腾基金会和国家希望工程合作项目,公司老总出资,唯一要求是自己派专人监察工程质量,就将程振前工程师派了出来。
此次并不是去考察,三人实际上有两件事,孙老和柳致知带着一笔善款为多所山区小学添置课桌凳和维修学校,而程振前则是监督希望小学的施工。
柳致知收拾好了行囊,背了一个旅行背包出门,到了小区门口,等了一会,一辆běi jīng吉普车停了下来,孙老在车内向柳致知招手,开车的是一个中年人,三十五六岁,柳致知上了车,孙老给柳致知介绍,开车的正是程振前工程师,两人打过招呼。
程振前发动车子,这次三人却不是坐其他交通工具,而是程振前直接开车去。程振前一边开车,一边和两人闲聊,不一会,柳致知便和程振前熟识了,两人之间也没有开始的拘束。
“程哥,这车是你自己的吧!花了多少钱?”柳致知出身富家,在大学时也考了驾照,本来准备毕业后买一辆车,不过近来发生一系列事情,便没有心思考虑车子的事,今天见这辆吉普,虽是国产车,在感觉中觉得比一般轿车霸气,不由向程振前询问。
“这车不是我的,是老板以前用过,现在老板买了一辆新车,我受老板委托,到偏远山区,交通不便,老板就将这辆越野车交给了我,山区恐怕只能用这类车子!”程振前说到。
“恐怕就是越野车也不行!”孙老插了一句嘴,他前些rì子考察时见识了山区的道路。
“如果不行,就将车子放在附近的城镇,徒步进山,不过应该没有问题,修希望小学的地方建筑材料能运入,车子应该能进入。不过孙老,你年纪不小,这一路颠簸,身体是否吃得消?”程振前关心地问到。
“没事,我这把骨头还经得起折腾,上次在山区得到一株野生灵芝,果然是好东西,我吃了几rì药膳,身体棒得很!小柳,这次去,是否找那位姑娘再买一些?”孙老爽朗地笑了起来。
“应该可以。”柳致知答到。程振前听到这里,有点好奇,问是怎么回事,孙老将柳致知从苗女手上买到野生灵芝的事说了一遍,程振前也十分感兴趣,说自己有时间也前去见识一番。
车子速度平均下来并不快,不过四五十公里每小时,中午也要吃饭,黄昏时,来到一个县城,找了一家宾馆,三人不想连夜赶路,程振前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孙老到底年纪大了,身体再棒,一天下来也吃不消,在客房中收拾了一下,三人到外面吃饭。
三人并未走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店并不大,但很整洁,三人点了几个菜,孙老问柳致知两人喝什么酒,柳致知和程振前就让孙老决定,孙老要了瓶白酒,说:“本来天暖,你们年青人喜欢喝啤酒,但一天劳累,白酒窜血脉,解乏!小程也少喝点,反正晚上不开车。”
听孙老这么一说,柳致知看孙老气sè的确有点差,心中一动,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瓶中盛放就是前些rì子炼的芝参养神丸,柳致知分几个瓶子,大多数放在背包中,随身带的小瓶中只有四粒,这是为防备急用,其功效不弱于用来吊命的山参片,实际对身体比参片更好,见孙老两人都比较乏累,便倒出两粒,递给两人,说明用途,两人见桐子大小淡焦黄sè药丸,一闻药味,jīng神不由一振,便依柳致知的话,就着茶水服了下去,菜还未上来,三人就边谈边等。
过了一会,服务员上菜,此时孙老两人已感到腹中暖洋洋的,浑身困乏已消,不由交口称赞,孙老甚至问如何配制,柳致知也不保密,毕竟现代社会查找这些配方并不是一个难事,难就难在好药难寻。
孙老听后,更是下定决心去找苗女阿梨买野生药材,自己回去配制,程振前也提起了兴趣。三人边喝边谈,程振前只喝了两小杯,毕竟明天他还开车,孙老和柳致知喝了不少,一个人四两左右。
孙老兴致不错,药力已充分化开,说起一些以往做慈善的旧事,柳致知和程振前大多数时间在听,两人平时很少接触做慈善的富翁一类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三人吃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宾馆,柳致知洗了一把澡,也不想看电视,倒在床上,便入了梦乡。
几rì后,三人终于到了黔南,孙老、柳致知两人和程振前告别,程振前所去的地方离柳致知将要支教的麻家寨小学并不太远,不过一百公里,但孙老两人有事需暂时停留在市区,程振前和两人留下通信号码,说有时间到麻家寨去看柳致知,便赶往希望小学的施工现场。
孙老早就电话联系好了家具厂,预定了上千套课桌凳,几所山区小学连课桌凳都是学生自带,这种情况实在令考察团看不下去,上次这些情况,还有学校校舍需维修的材料早已写入报告,慈善基金会善款第一批开支便是这个方面,由于以前在其他地方,基金会将善款交给主管教育部门运作,结果善款挪作他用,以致于基金会和当地教育主管部门打官司,这次孙老在报告中建议,善款整个运作不经过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直接由基金会派人运作,基金会上层也同意如此做,便事先通过调查,选中附近一家家具厂,下了订单。
这些事情必须在学生开学之前到位,所以暑假才开始不久,孙老便带着柳致知来到这里,这些课桌凳和材料装车运往学校,孙老联系上各个学校的校长,告诉他们什么时间接收。
麻家寨小学接收不过一百五十套课桌,当车子到时,情况让孙老和柳致知惊呆了,本来货车上不了山,在山下几里外就进不了,孙老已准备好在当地叫民工挑上山,工钱都已预备好。
在公路转向山间小路的岔路口,杜维民校长和一名老师,还有几十号人早已经在等,孙老问明了情况,原来校长将此事告诉学生家长,大多数在家的家长立刻带着扁担赶来,准备将东西挑上山,送到学校。
一人挑着四套课桌,浩浩荡荡的山民大军向学校而去,到了学校,将课桌放入教室,将玻璃等材料放入后面的一间房中,孙老准备付钱,谁知家长都不要,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要这些钱!
几番推拉都不肯收,杜校长眼中隐隐带着老泪对孙老说,他们不会收,说孙老这此好心人捐助学生,他们感激不尽,不过出些力,怎么能收钱。
见到这些山民,甚至一口水都没有喝,高高兴兴的忙着,孙老也是眼中闪着泪光,对柳致知说:“小柳,你看这些山民,虽没有什么文化,却是代表了华夏的良心!做慈善真正的满足无过于此!”
柳致知心中感慨,那些贪官一个个道貌岸然,与这些淳朴的山民相比,连称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几天,其他几个学校课桌凳和维修物资也一一到位,在此过程中,柳致知一次次被感动,这些事情结束后,柳致知和孙老又来到麻家寨小学,校长已经将柳致知的宿舍整理好,柳致知从现在开始就准备住在此处,学校整修,他要监察,保证善款的合理使用,监察质量,定期给基金会报告,说明一切善款的使用是否得当。
校长就在家中招待孙老和柳致知,校长的家就是学校教室后院的最东边两间宿舍,校长夫妻两人都在学校工作,柳致知喊校长夫人师娘,毕竟校长夫妇年纪比柳致知大得多,喊师娘也是一种尊称。
招待可以说是简陋,两筒当地苗民自己所酿的竹筒酒,采用高粱所酿,炒了两个菜其中一个是野菜,一盘山鸡肉,这是当地村民打到,听说杜校长要招待贵客,特地送来的,还有一碗烧肉,也是因为今天来人,特地去山下集市所买。
“山区穷,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实在不好意思!”杜校长倒了一杯酒,向两人打招呼。
“哪里的话,这样的饭才吃得安心!说句心中话,我老孙极其佩服杜校长,能守在此几十年,不简单!”孙老喝了一口酒,感慨说到。
“杜师娘,我来,你不用忙了,坐下来吃饭吧!”柳致知站了起来,将杜师娘端的一碗汤接了过来,放在桌上。
“小柳,你不用忙,你们慢慢喝,我去盛点饭!”杜师娘说着,又转身进入小厨房。
“小柳,你坐下喝酒,我堂客让她去。我敬你一杯,欢迎你来这里支教,这里rì子不像大城市,可是很清苦,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年轻人,不简单,老头子很佩服!”杜校长举杯说到。
“杜校长,您是长辈,应该我敬您,您老在此几十年了,我不过在此一二年,这点苦我应该能吃的!”柳致知连忙举杯。
杜师娘端着一碗饭坐下,她不喝酒,便先吃饭了。
“老杜,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卖野生药材的,比如灵芝三七等等的?”孙老和杜校长喝了几杯酒,热络起来,称呼上更加亲切。
“有是有,不过好的东西少,很难收到真正有年份的好东西?”杜校长皱眉想了一下说。
“蚂蛄寨的阿梨姑娘那边平时有没有好东西?”柳致知问到。
“你怎么认识阿梨?”杜师娘陡然停了下来,脸上有些古怪。
“有什么不对?”柳致知感觉不对劲,将自己上次遇到阿梨,购买野生灵芝的事说了出来。
“阿梨那边应该有这些东西,不过…”杜师娘有些吞吞吐吐。
“不要一幅神秘的样子!蚂蛄寨的阿梨听人说会放蛊,附近几十里寨子人对她又敬又怕,不过养蛊这件事只是大家传说,我是不相信!她以前在这里上过学,是我学生。老孙,你如果有兴趣,明天陪你们去一趟!”杜校长显然不太相信这些事。
柳致知脑海中却翻江倒海,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相信,现在却很难说清楚,自己身负五鬼yīn兵术,如果别人会养蛊,又有什么奇怪!
孙老望向柳致知,柳致知也望向孙老,两人交换了一下眼sè,孙老见多识广,对此事宁信其有,两人目光移向杜校长。
“那就麻烦老杜你了!来喝酒。”孙老举杯说到。
007. 落日楼头家山远
第二天,一行三人赶到蚂蛄寨,苗女阿梨的房子并不在寨内,而是在离寨子有数百米的山腰,这是一个两层的房子,大部分是木结构,砖石为基,盖着青黑小瓦,屋侧几株大树,将房子掩映其下。
门口是一块平地,却铺放着多个竹匾,里面晒着药材。一个中年妇女在那边翻晒药材,人虽中年,却风致犹存,一见三人来到,显然认识杜校长,立起身,向杜校长打招呼:“杜老师,难得光临,快请屋里坐!这两位是?”
“得苟,这两位是外地来的贵客,想找阿梨,买些野生灵芝之类的药材,不知有没有?”杜校长问到,苗族是一个“有长少,无尊卑”的民族。接物待人只依“长少”辈份施礼,不以“贫富”贵贱取人。“得苟”是苗语称谓,相当于通常所说的大妹子之类的,杜校长回头向孙老两人介绍面前这位苗家阿姨的身份,此位是阿梨的母亲。
“我家阿梨上山采药去了,不过灵芝倒有几株。”阿梨的母亲说到。柳致知心中有些失望,他想看到阿梨,阿梨居然不在,孙老倒是很高兴,买了三株灵芝,一株三七,还有其他一些珍贵的药材,柳致知也买了两株灵芝等物。
在回校的路上,柳致知向杜校长打听阿梨的情况,阿梨名叫黎梨,居然大学毕业,虽然是一般大学,在此处已是极其罕见,毕业后在城市工作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便又回来,以采药为生,她的药材很出名,经常能得到名贵的野生药材,别的采药人不知她是如何做到。
柳致知送孙老到最近的车站,送走孙老后,买了一些rì常用品,他从现在开始便留在学校,虽是暑假,但还是有工作要做,主要是维修校舍,他负责质量把关。
学校条件比较艰苦,柳致知在杜校长家中带伙,他是一个志愿者,但又同时是基金会派驻此处的监管人员,并不需要当地教育部门发工资,而由基金会付薪水,虽不高,柳致知并不缺钱,他是一个练武之人,营养上必须能跟上,不然身体受不了,所以掏钱请杜师娘每天都买肉。
另一个方面是洗澡,现在是夏天,每天都得洗澡,学校条件简陋,虽有一个小浴室,不过是靠近厨房的一间小房间,当然没有淋浴和浴缸之类,只有一个大木盆和两个水桶,还有两张长凳,在厨房拎来一桶热水和一桶冷水,然后在盆中自己洗,一种古老而方便的洗澡方式。
好在现在是夏天,学校不远处一条山溪,从山上而下,在学校下方不远处树影掩盖中形成一个小石潭,水很清,柳致知大多数时候干脆在其中游泳,然后将身体擦干,算是洗澡。
rì子很清淡,对一般人来说很无聊,甚至电视都没有,更不用说网络,不过手机却能和外面通信,虽然信号不佳,柳致知很是感慨,你看看人家电信移动多敬业,再看看zhèng fǔ部门,到底赚钱是第一!
清淡的rì子对柳致知却如鱼得水,他每天早晨天不亮起身,开始练武,然后看看瓦木匠师傅修理校舍,和师傅们吹吹牛,很快就和当地人混熟,闲来在山上转转,也结识几个采药的师傅,有时也跟在他们身边,看他们如何采药,不知不觉中,对许多药材习xìng熟悉了,也了解这些药材如何泡制。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已到八月,开学还有不足一月,校舍也修理得差不多,柳致知将工作报告写好,交给了邮递员,寄往申城。
这些rì子来,柳致知感觉自己身手有不少进步,也喜欢上了这里的单调平和的生活,却接到一个电话,是程振前打过来的,说开车来接他,到最近一个小镇上玩。
林山镇是一个距麻家寨二十多公里的镇子,在附近几十里范围内,各处村寨每逢初十都到林山镇赶集。
今天并不是赶集之rì,一辆吉普车开进了镇子,找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柳致知和程振前下了车,程振前向一个路人询问项大师刀铺怎么走。路人详细指了方向,两人顺着路人指点,转过了几个路口,看见一个店铺,并不大,门口牌上写着“项氏刀铺”。
之前在车上,程振前已向柳致知说了情况,他在监工期间,听当地人说,此处有一个铸刀大师项冶,铸刀很著名,程振前很喜欢刀剑,收藏了不少刀剑,另外喜欢旅游,有一阶段甚至想做一个驴友,走遍名山大川,听说此处有一名铸刀大师,趁近期没有什么事,便拉着柳致知来看看。
两人进入了店铺之中,店中墙上挂着各种刀具,柜台之后坐着一位女子,后面传来打铁的声音,见两人进来,女子起身,两人问了一下,此女是项冶妻子,项冶在后院锻刀,她在前面看店。
柳致知两人认真挑选了一番,柳致知买了两把刀,一把苗刀,一把尖苗刀,苗刀严格说不是苗族的长刀,苗族更多用短刀,称为尖苗刀,长不过尺许。苗刀就长得多,达到135厘米,而且是国内很少保留双手握刀的刀种。
程振前买了三把刀,除了苗刀和尖苗刀,还买了一把景颇长刀,项氏刀铺在刀剑界有一定的名声,出产的刀都是以传统方式炼制,锋利异常,正常碗口jīng细的毛竹一刀就能劈断,一般钢钉也能一刀削断。
柳致知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两把刀,苗刀一千出头,尖苗刀三百元,柳致知买刀目的不同于程振前,程振前是收藏,个人喜欢刀,而柳致知则是灵机一动,准备练习刀法,以前师傅提过兵器,而柳致知也了解景颇刀法中三刀半刀法训练方法,同时也知道苗刀中一秒三刀的训练方法。
程振前开车将柳致知送到麻家寨,和柳致知约定,找个时间入大山之中探险一番,到时打电话联系。
柳致知每天练拳外,又开始刀法训练,他的训练是将三刀半和一秒三刀混为一体,三刀半训练方法很简单,将一截木棍抛向空中,连环三刀,在木棍落地前将木棍断为四截,最后进步半刀,将最后一截如劈柴一样,垂直一分为二,刀法如电,根本没有招式;而一秒三刀则是“一秒三刀,一步三刀,半秒两刀
”,一刀抹喉,二刀刺胸,三刀后撩yīn,做到一步两刀
(上步落地第二刀),再上步回身三撩。
这种刀法,纯粹一个快字,柳致知目前已入明劲,对武术理解不是一般武术爱好者所能比,他将刀法出刀进行了改进,本来那两种刀法并没有什么发劲要求,仅追求速度与每刀之间转换快捷,柳致知出刀则是以步带腰,以腰带刀,一步迈出,力从脚跟起,腰自然旋转,刀光几乎从腰间洒出,浑身整体之劲由脊柱微转中传入臂膀,自然到达刀锋,不仅刀速变快,力量也上升了许多。
二十来天后,柳致知在山中林间空地,脚一勾,一截手臂粗的枯枝飞到空中,一派银光从腰间略向上飞洒而出,树棍刚好落到胸颈高度,立刻分为两截,柳致知一步迈出,脚一落地,双腕一翻刀光一个转折,光影一过,树棍一截又分成两段,还没有结束,刀光又是一个转折,树棍又被分开,其中一截快落地,柳致知又是一步,刀光垂直斩下,如劈柴一般,将这截劈成两半。
柳致知收刀调息,刀法已成,这种刀法如入混战之中,可以说转眼间就能将周围敌人全部解决,不过柳致知并没有露出欣喜之sè,反而皱眉,他感觉到刀法应该练成了,可是缺少一些东西,究竟缺什么?柳致知却不清楚。
柳致知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能心急,也许有一天,突然就明白了,机缘不到,怎么想也没有用。
学校开学在即,学校已焕然一新,教室中课桌凳整整齐齐,窗户上玻璃已全部装好,黑板也重新漆过,一些小学简单科学实验仪器药材也到位。
柳致知在新学期教的是副科,一是书法,二是科学常识一类的知识,学校中连柳致知在内不过五位老师和工作人员,除了杜校长夫妇,还有本地一位王本林老师,中年男老师,本地人,家中距校不过十多里路;还有一位女老师,却是一位毕业不过一年的师范生,也是一位志愿者,家在贵省省会,叫曹语盈,人长得很漂亮;还有一位厨房工作人员,与杜师娘一起负责学生中午带伙。
新学期,学生不用自带课桌凳,更令同学们兴奋的是,一节课下,每个学生一个煮鸡蛋,虽然还是自带饭盒蒸饭,每人饭盒中多了两块肉,这些是柳致知和孙老上学期见同学们黄豆蒸饭,特地在捐款划出一部分,每天给学生一个鸡蛋,一两肉,这一两肉用佐料腌制好后,直接放在饭盒中蒸,学校不过百十多学生,一天不过十来斤肉,此处物价也远低于申城,实际上并花不了多少钱。
孙老临走时说过,基金会已与希望工程商量,是否在贫困地区每天都给学生提供一个鸡蛋和一杯牛nǎi类似福利。
柳致知虽不是教师出身,不过他的知识教这些小学生绰绰有余,从小学上到大学,每天听老师讲课,虽未尝过教育学,但也教得像模像样,转眼间一个月,到了国庆长假,本来柳致知准备回申城一趟,但程振前却约他到群山中探险,程振前国庆前已回家一趟。
柳致知打了个电话告诉何嫂,自己不回去了,又和父亲柳传义通了一个电话,本来父子两个并不太融洽,干脆和程振前当一回驴友,入山几天。
程振前将车子放在麻家寨,背着一个大包和柳致知入山,先去了天坑,说实话,柳致知不想来此处,毕竟他在此杀了三人,尸体还在天坑底部,但也不好表现出来,程振前却兴趣勃勃,感叹自然地伟大。
程振前为了这次入山探险游,准备了好一段时间,
睡袋,冲锋衣裤一套,内衣裤,干口粮,不锈钢茶杯碗,医药盒,雨衣,个人卫生用品,水壶,瑞士军刀,其他小物品若干,这些都装入背包中,最引人注目还带了一把钢弩,配有十支钢箭。
本来程振前还要带帐篷,被柳致知一番话:“山中苗民在山上过夜,有什么帐篷,放心,我和他们学了一点,不用帐篷也行。”程振前就将帐篷扔进了车子里。
对于钢弩,柳致知很是好奇,问他从什么地方搞到的,程振前笑着告诉柳致知,上网去搜,几百元就搞定,他这把弩,配有瞄准镜,shè程达100米,jīng准shè程80米,不过六七百元。
相比程振前装备齐全,柳致知就简单多了,背包之中,一个薄睡袋,一块塑料布,一点干粮,还有两斤大米,其他就是小物件,背了一个水壶,不过壶中并不是水,而是当地村民自酿的白酒,柳致知在其中加了一颗自己炼制的芝参养神丸。出乎程振前的意料的是,柳致知居然带上苗刀和尖苗刀。
“不用这么夸张吧!你带苗刀干什么?去和猛兽拼杀?”程振前夸张地说到。
“上山如果没路,用它砍树开路!”柳致知倒想到一种用途,他并不是瞎说,他与附近不少采药人相识,如果说程振前装备是一般驴友官方式装备,而柳致知标准是山野之路的方式,说不定更实用。
听到柳致知如此回答,程振前有些哭笑不得,说:“你拿一千元买的收藏品作砍柴刀,真亏你想得起来!”
“刀不就是拿来用的!”柳致知不以为然,他买刀不是为了收藏,而是因为自己以前看过几种刀法,买刀是为了练刀法。
两人在天坑停了一会,欣赏了半晌,便向深山进发,开始尚有路,渐渐就没有了什么路,两人目前循着一条山溪向深山里走,倒不难走,在树荫之处,柳致知采了株黄jīng,他这两个月来,与采药人交往,并不是虚度。程振前则不认识,好在一路风光奇特,两人倒是大饱眼福。
走了半天,两人也有些累了,便在溪边林中一棵大树下休息,程振前看了一下时间,从早上六点多出发,现在已近十点,便建议再往前走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吃饭。
柳致知点头,两人准备起身,却听到有声响,山中本来安静,两人所在之处,溪流平缓,并没有什么水声,不由得有些紧张,两人向声音来处望去,却是一名采药女子,柳致知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是她!
来的正是阿梨,柳致知立刻站了起来:“阿梨妹子,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原来是汉家柳阿哥,你怎么在这里?”阿梨有些意外,程振前有些发呆,深山之中,居然出现一位美丽的苗家妹子。
“我和程哥入山游玩,算是驴友!这是我朋友程振前。程哥,这位美丽的阿妹就是我以前提过的黎梨。”柳致知为两人介绍到。
“很高兴认识到你,离离?离离原上草?”程振前有些迷惑,不确定地说到。
“不是,是黎民百姓的黎,后面一个是梨花的梨。”阿梨说到。
“是我想岔了,黎梨,很好听的名字,你太漂亮了,比网上流传的天仙妹妹强多了!”程振前赞美道。
阿梨脸上露出红晕,看了周围一下,目光盯在两人刚才休息的大树,柳致知发现不对,不由问到:“阿梨,这是什么树?”
“你们胆子真大,可谓无知者无谓,这是见血封喉树!”阿梨说到。
两人脸sè立刻变了,程振前不由叫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血封喉树,也就是箭毒木!”两人目光中之中,不由透出恐惧,自己居然背靠着这株大树休息好一会,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麻了!
“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恐怖,只要伤口不接触到树汁液,就没有事!”阿梨安慰两人,两人却如躲瘟神一样,立刻离树远远的。
三人一起顺溪向前走去,在交谈中,两人了解到阿梨来此采药,到前面一处竹林,就会向另一个方向,与两人不会同路。
到了竹林,时间已经十点半左右,程振前见一片毛竹,很是秀雅,心中一动,对柳致知说:“小柳,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柳致知见时间也不早了,便点头同意,对阿梨说到:“阿梨,你也歇一会,和我们一块吃饭!”
阿梨抬头看看太阳,想想也同意了,两人取出干粮之类,阿梨一见笑了,从篓中取出米,又用柴刀砍倒了一棵竹子,做起竹筒饭,两人一见,忙着拾柴打下手,更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阿梨居然从竹篓当中取出一只野兔,也不知道阿梨是怎么猎到的,让柳致知到溪边剥皮洗净,然后从竹篓中取出一小袋盐,又在附近找了些植物,有些柳致知认识,如细细的野葱,撒在兔肉上面,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香味让两人直咽口水。
本来是准备请阿梨吃饭,现在倒了过来,柳致知用竹筒做了三个竹杯,倒了三杯酒,一人一杯,好在阿梨也会喝酒,不然两个男人就感到过意不去,就是这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梨喝了一口,眉头一展:“这是药酒,里面有灵芝、蜂蜜,还有什么?”
“阿梨你好厉害!”柳致知赞叹到,将自己配制药丸的情况一说,阿梨才明白。
“阿哥,你也厉害,不怪你上次买灵芝,这样用效果更好。”阿梨说着,向火堆中添了些柴,又加了些一种发白的茅草,一股淡淡地香味扩散开来。
“这是什么草?”柳致知问到。
“这是香茅,我们入山采药,或于山中过夜,经常采集一些,放在火中,燃烧之后,其味可以驱蚊虫蛇蚁之类,也能驱赶瘴气!”阿梨答到。
“有这样好东西,比蚊香强多了!”程振前惊讶说到。
说话之间,竹筒饭好了,三筒饭,柳致知和程振前是第一次吃,实在好吃,有一股竹子天然地清香,两人这才发现,自己比起阿梨在山野之中相得远了,一边吃着,两人一边向阿梨讨教在山野之中如何生存。
饭后,阿梨背起药篓,里面药材已满,向两人告辞,准备回家,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将那袋盐抛给了柳致知,并对两人说到:“你们顺着小溪向上,小溪尽头再向上,山顶有一座碉楼,是几十年前留下的,虽已破败,不过作为晚上落地之处,可以遮风挡雨。”
两人目送阿梨走远,程振前叹到:“我自以为掌握了不少野外探险游的知识,比起阿梨起来差远了,她才是野外生存专家!”口气一转,对柳致知开玩笑说:“阿梨这么漂亮,是不是对她动心了,哥是有家庭的,要是再年轻十岁,没有成家,哥就追着不放,小柳,不要错过!”
“程哥,我和阿梨不过见了两面!”
“哈哈,都叫人家妹子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说说笑笑,一边观赏风景,柳致知还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如果见到名贵药材,也采药,也是他运气,居然在一株松树下发现了一株伏芩。
两人在黄昏之前赶到了碉楼,碉楼是两楼,虽有些破败,但总的情况还不错,两人在树林中收集不少枯枝枯干,柳致知运刀如风,将柴劈好,程振前见柳致知真的将苗刀当柴刀用,不由摇头。
两人又收取了一些香茅,此时太阳已开始落山,红红的太阳一点点向地平线下沉去,两人爬到楼上,望着这壮丽的景象,柳致知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程振前望着落rì,又回过头,向已经昏暗苍茫的东方望去。
“程哥,你想家了吗?”
“rì暮乡关何处是,我的妻儿现在也应该吃晚饭了吧!”
“程哥,你想嫂子,我却是孤家寡人,与家人关系不算好,不过家毕竟是家,落rì楼头,家山何在!”
008. 暮宴朝欢
山中夜晚,并不是寂静无声,虫声、风声和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响淡淡交织成一遍,反而显得夜晚的幽深。
两人生起一堆火,放入香茅,就在不远处铺下睡袋休息,碉楼的门用木棒堵了起来,这一夜,没有任何事发生,早晨起来,向山下走了一段路,到溪边洗过脸,吃了一些干粮,程振前取出地图,他为这次入山准备工作做得很足,相比之下,柳致知在这种探险游上经验几乎没有。
两人在地图上划定今天的行程,翻过一段小山,在另一座相对大的山中过夜。行程决定好,两人背好东西出发,路上没有什么路,不过林中藤蔓杂草不多,在有些地方,岩石外露,反而好走,两人不到中午便登上了那座小山,找了一条植被相对稀疏方向下山,向另外一座山峰而去。
到了谷底,一条溪流经过,并不宽,现在并不是雨季,溪流边许多石头裸露出来,溪流中许多地方石块露出水面,完全可以踏着石头过了小溪。
两人刚想过去,对面草丛中有动静,一人高的芦苇之类无风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两人紧张起来,将身上背包放下,程振前端起钢弩,上好箭,瞄准那个方向。柳致知拔出苗刀,进入戒备之中。
对面草往两边分,隐隐约约出现一条大蟒,头刚钻出草丛,看来是准备游向小溪,程振前平时哪里见过这样的家伙,脑子中一懵,手指一紧,弦一声崩响,钢箭划出一道白线,扎入大蟒的身上。
柳致知听到弦响,知道坏了,连制止都来不及,知道程振前因为紧张,shè出了一箭,偏偏这一箭shè中了,又不是要害。
大蟒刚出来,还未弄清楚,身上猛然一痛,已中箭,看见小溪对面的两人,大蟒虽没有什么智慧,也知道那两个生物向自己下手,当下暴怒,速度猛增,向两人冲来。
程振前浑身瘫软,望着如闪电般从小溪对岸蹿过来的大蟒,脑中一遍空白,已失去思考能力,能站住没有瘫倒在地,已是不简单了。
柳致知脑中也是轰的一下,这条蟒有十来米长,比人的大腿还粗上不少,浑身灰黑,鳞片似乎有一种悠悠的蓝sè。
见大蟒如电一样蹿了过来,柳致知一愣神之后,刹那间双手握紧苗刀,整个人在此危急关头,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心中一股战意飙起,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自己,一步跨出,与此同时,一派刀光从腰间如练而出。
在场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刀一出,苗刀居然发出淡淡的白光,柳致知整个jīng气神凝聚在刀上,平时无数次锻炼已成为本能,不仅力量从脚跟而发,借腰的微旋,全身劲道凝在刀上,更重要的是,柳致知并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他还是一名修行法术的人,虽然五鬼法术直接继承了爷爷的,加上他之前也习有催眠术,jīng神比一般人强大得多。不知不觉中,柳致知的jīng神也凝集在苗刀之上。
可以说在危急关头,柳致知第一次做到人刀一体,刀术进入一种新的状态,在jīng气神刺激下,整个刀都产生了共鸣,发出淡淡的白光,已算是传说中刀芒。
刀光一闪而过,柳致知都未感觉到什么阻力,刀光已从大蟒的七寸透过,刀光太快,加上刀芒现,蛇头已断,却未立刻掉下来,蛇身依惯xìng向前冲了几米,蛇头才掉下来,蛇血喷出,轰然委地。
而在这个时间,柳致知脑海之中却天翻地覆,当他人刀合一时,刀的经历闪电般在脑中现出,好像自己是一根铁条,在炉火中烧得通红,又被锤子敲打,然后在冷水中焠火,接着又放入炉中,千锤百炼,终于成为一柄苗刀。
场景虽多,但极快,柳致知虽感觉到,并未当回事,只是以为幻觉,转眼醒来,心中有一丝奇怪,在这生死关头,自己一瞬间居然走神,他并不知道,这完全是他的机缘,那些并不是幻觉,而是他jīng神与刀共鸣,感通物xìng,他的这种状态与剑仙的心神养剑相似,可以算是一种初步炼器法门。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刀斩断蛇头时,一丝淡淡的黑气从蛇的尸体上飘出,融入刀内。柳致知无意之间,也是机缘巧合,手中苗刀已从一柄凡刀成为法器,虽然是那种极低等的法器,但在地球上修行没落的今天,如果让修行者知道,恐怕立刻成为别人抢夺的目标。
柳致知一刀斩了大蟒,程振前本来吓得魂飞魄散,转眼间心情冰火两重天,定了一下神,腿也不软了,直接冲了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柳致知。
“老弟,想不到你是大侠,不怪你坚持要带刀!”
目光转到地面大蟒身上,啧啧称奇,柳致知也回过神来,这一刀,让他豁然开朗,不怪以前练刀时总感觉缺什么,现在明白了,原来自己练习时缺少一种jīng神,一种无往直前的jīng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刀意吧,今天一刀,才得刀法jīng髓,他没有留意到刀的变化和自己在修行中无意闯入另一片天地,而是高兴自己终于明白刀法的jīng髓,到现在为止,他虽身怀法术,更多认为自己是一个武者,看问题也从这个角度出发。
程振前神经是比较粗,刚才还魂不附体,现在却在打量这条蟒尸,口中还喋喋不休地说到:“老弟,这么一条大家伙,是个好东西,你看这一身蛇皮,绝对是好东西,这么粗,肉肯定不少,我吃过蛇肉,还没有吃过蟒肉,肯定极其美味!”
柳致知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程振前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将刚才心中恐惧发泄出来,柳致知随便应了两声,取出尖苗刀开始剥皮,一尺多长尖苗也虽不像苗刀,也是极其锋利,但剥皮时依然很是费劲,柳致知暗惊蟒皮的坚韧,刚才自己全力一刀,根本没有感觉到蟒皮有这么坚韧,看来那一刀的确得到刀术jīng髓了。
柳致知剥好蛇皮,取出蛇胆,这是一样技术活,摘取时,连同分理出的胆管一起取下,并将胆管自然打结或用线系住,以防胆汁外逸。蛇胆取出后不宜放置过久,有多种加工方法,如泡酒,柳致知采用了yīn干法,用细线扎住蛇胆的胆管晾干即可,这些方法是近两个月来学自采药人。
柳致知将蛇胆挂在旁边树上,蛇皮也暂时挂在树枝上晾着,取了几大块雪白的蛇肉,足有十来斤,用大树叶裹好,然后用细藤扎好,其余的就带不走了,还抽了一根蟒筋,一切就绪,程振前一边帮忙,一边喋喋不休,到这时,终于心情稳定下来。
“老弟,你功夫这么好,教老哥刀法,你那一刀真是厉害!”程振前说到。
“我练的刀法很简单,不过是一秒三刀和三刀半刀法的结合,程哥要学,现在就可以告诉程哥!”柳致知也不保守,将如何练刀说了一遍,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独门秘技,甚至网上都搜得到,但要练到柳致知这个程度,没有多年功底就不可能了,柳致知可是明劲高手。
程振前听柳致知将练法讲完,不由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套路之类?”
“程哥你以为真正实战刀法是为了表演?套路那玩意不过练习身体协调xìng和劲力反应之类,你要是为了实战,就这三刀半足够了!”
“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一下,我买了那么多刀,不会刀法,太丢人了!”
柳致知笑了,抬头看看天,指着小溪对面左前方大概半里多路处一片竹林说:“我们过去,在竹林那里做饭烤肉,休息一会,程哥你看如何?”
“行,就照老弟说的来!”
两人将蛇皮、蛇胆和那几块包裹好的蛇肉带上,踩着小溪中露出水面石头,蹦跳着过了小溪,不大一会到了那遍竹林,柳致知选了一年生的新毛竹,开始截取竹节做竹筒饭,他背包中有大米,而程振前则去拾柴,深山之中枯干枯枝到处都是,很快就升起了火,两人将蛇肉削好,串在树枝上,在火上烤,当吱吱冒油时洒上盐和山中野生一些带有香味植物叶,两人烤肉技术实在不敢恭维,肉烤得半焦半糊,甚至另一边还未熟透,不过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经过一个上午劳累,加上惊吓,现在两人面前一个竹筒杯,喝着柳致知水壶中的烈酒,吃着自己烤的肉,两人有一种生命如此美妙的感觉。
就这一顿饭,两人吃了两个多小时,肉被消耗掉一半,还剩下五斤多,都有点醺醺然。
“老弟,吃得太饱,看来今天爬不上那座山了,现在走不动了,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程振前懒洋洋打着酒嗝,背靠着一棵大毛竹说到。
“那就先休息一会!”柳致知倒不像程振前,他是一个练武之人,达到明劲后,食量比以前大了不少,毕竟身体消耗大,他向四周望去,之前忙于做饭喝酒,并未向认真观看,他的眼力本就好,在前方百米处一棵树上挂着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他站起身来,与程振前说了一声,向那棵树走去,程振前依然懒洋洋地半倚着,酒劲上来了,有点犯困。
柳致知来到树前,树上挂满了果子,像桂圆,居然有一根野生葫芦藤,上面结了三个野葫芦,已经泛黄,显然成熟了,葫芦并不大,柳致知心中一动,拉着葫芦藤,将三个葫芦摘了下来,又摘了一颗果子,剥开一尝,酸酸甜甜,有点像桂圆,不过里面却是两个半圆的核,不是桂圆,柳致知认出来了,这是当地人称之为黄皮果的一种野生水果,市场上偶然有得卖,比较便宜。
柳致知带着三个葫芦和几根结满黄皮果的树枝回到程振前面前,程振前已打起呼噜,不过柳致知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程振前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满足叹了一口气:“好舒服!这是什么果子?”
“黄皮果。”柳致知将自己发现葫芦和黄皮果一说,听说这果子能吃,程振前拉过一枝,剥开一尝。
“好吃!想不到还有餐后水果。”程振前边吃边说。
柳致知则是用刀将葫芦嘴旋开,用树枝将其中籽等物掏出,然后又做了一个木塞。
“老弟,这些葫芦有什么用,送一个给我,作为纪念!”程振前说到。
柳致知将其中一个抛给程振前,程振前收入背包,两人将灰烬浇灭,又开始向里面开发。
在柳致知两人向山内进发,黔南市的一家高档酒店中的豪华包厢内,教育局局长李明量,还有一帮人正陪着市领导在吃饭,已算不上吃饭,而是豪华宴席,难得一见的菜肴,不少是从外地,甚至是国外空运而来的,酒不上千,根本不可能上桌。
一群官员相互举杯,一个个酒气熏人,面红耳赤,敬酒声不绝与耳。
“胡市长,我敬你一杯,在领导英明领导下,我市教育蒸蒸rì上,好rì子大家抬!”李明量向胡长潭敬酒,脚下都有点不太稳。
“明量,我喝多了,实在不能喝了,晚上还有饭局!还要到一个高档会所,连明天早晨吃早饭的地方都安排好了!”胡长潭也有点摇晃。
“领导就请随意,我先干为敬!”李明量一口干掉杯中酒,胡长潭酒杯沾了一下唇,便放了下来,陡然想起了一件事,向李明量招手,李明量带点小跑,摇摇晃晃,屁颠屁颠跑到了胡长潭身边。
“几个月前,不是有家慈善基金会说给你管的山区那帮学校一笔捐款,那笔捐款到了你们局的账号上了吗?”胡长潭压低声音问到。
“没有,我正准备查这件事,好像听说,暑假期间,那些学校得了一笔钱,买了新课桌,修了校舍,可能对方直接将钱汇到学校,我正准备将这笔钱收上来统一安排,正好市长关怀,长假结束立刻去办!”李明量低声地汇报。
“明量,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做得就不合格,怎么能让学校自作主张,要我们这些领导干什么,一个个校长zì yóu散漫,不服从教育局计划,捐款本来就要统筹安排,以绝出现违法情况,他们这么做不是目无上级,目无党和zhèng fǔ,此风断不可长。”胡长潭很是生气。
“胡市,我一定将此事一查到底!”李明量赶紧保证。
“明量,一定要抓紧,不能由下面胡来!”胡长潭语重心长地说到。
柳致知和程振前此时正往山深处而去,却未想到他所代表基金会的做法引起了那帮贪官的恼怒,他们正在找理由向他所监管的善款下手,柳致知更不知道的是,在申城他家中,也发生一件与他相关的事。
往年国庆长假是一家团聚的rì子,今年却不同,先是柳行恕离世,现在柳致知又远在西南大山之中,柳传义感受到家中明显冷清,不由叹了一口气。
“传义,叹什么气?”蓝闵竹正在和一对儿女说话,听到柳传义叹息,问到。
“父亲上半年走了,致知又未回来,家中显得冷清。”柳行义虽不喜柳致知,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到底有些牵挂。
“致知真是不懂事,长假也不回家,真把这个家不当回事,表面上做慈善,实际上是躲着家中人,让外人知道,以为父母虐待他。传义,这都是慈善惹的祸,爸已不在,没有必要再在慈善上花钱,再说,现在不少慈善基金会私吞善款,比如什么红十字、宋庆龄基金,要做善事,不如我们自己做!”蓝闵竹有些义愤说到。
“爸,妈说得不错,现在网上骂死他们,天下乌鸦一般黑!”柳致德表现得像一个愤青。
“也好,今年钱已捐了出去,就算了,明年就不捐了!”柳传义也知道社会上那些国有的慈善基金会是一付什么德行,便点头同意。
“致知说不定自己主动做慈善,不如将他的应有股份严格控制,使他没有多余的钱!”蓝闵竹又提出一个建议。
“致知的股份本就由我一手掌管,但这是他的,爸爸生前也说过,谁也不准打这个主义,就像致致德和致颜的一样!”柳传义作为柳氏家主,如何不知妻子的心眼,他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柳致知是他儿子,虽然不喜欢,但他决不会亏待他,说话中已有些jǐng告的意味。
“传义,我只是说说,也是为致知好,一切还是你看着办!”蓝闵竹口气软了下来。
柳传义又转向柳致德和柳致颜,问问两人在学校情况,蓝闵竹借机到了别墅的院子中,这幢别墅并不是柳行恕所住的那幢,柳传义有自己别墅,却是一个西式的别墅区,并不同于柳行恕那边传统味十足。
蓝闵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等了一会,电话接通:“弟弟,你上次找人做那件事,怎么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老姐,看来上当了,上次找了**上三个小瘪三,付了定金,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除掉那小子,做成意外事件或失踪,结果这三个小瘪三收了定金,人就联系不上,估计是吞了那笔钱,私自溜了,要让我知道他们躲到那里,非扒了这几个小瘪三的皮!”电话中传来一个男子的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不问你如何做,最好干净些,让他出意外死掉!”
“知道了,老姐!我是致德致颜的舅舅,当然为他们将来考虑!”
柳致知当然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他和程振前背着包,沿着山脊走着,前方山腰出现一间小庙样建筑,已然破落不堪,杂草灌木丛生。
程振前望望已经发红的落rì,对柳致知说:“老弟,今晚就住在破庙吧!”
009. 贪欲何时足
两人进了庙,神像已经倒塌,门上匾额也没有了,庙门还勉勉强强将就着能用,两人担心劲用大了,门会散掉,屋顶有不少地方已透光,但在感觉中有些yīn森,两人并未当回事。
柳致知出门砍了一枝满是枝叶的树枝,当作扫帚,在大殿中间扫出一块地,地面却是石板铺地,两人取出塑料布放在地上,当背包放下,程振前去收集柴草,柳致知出去采集一些野菜野果,找水准备晚饭。
两人入山已是第二天,这些事已开始熟悉起来,不大一会,火已升起,几根树干搭起三角架,下面一个不锈钢的碗,程振前背包中带了一个不锈钢碗,必要时可当锅,里面却是一些蛇肉片和柳致知采集到野菜山菌之类,有黄花菜等,其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其中居然有竹荪,是柳致知无意中从竹林中发现,柳致知立刻当宝贝一样,一个不落地采集好小心放入背包,也挖出了不少竹荪蛋,当时程振前不知道是什么,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一种药材,现在见柳致知放入蛇肉中一起煮汤,不由问了一下,当听说是野生竹荪时,当时惊呆了。
他听说过竹荪,特别是野生采集的竹荪,价等黄金,有“真菌之花”、“菌中皇后”之誉,竹荪是寄生在枯竹根部的一种隐花菌类,营养丰富,香味浓郁,滋味鲜美,自古就列为“草八珍”之一。
程振前眼睛盯着那个不大的锅,嘴角带着一丝傻笑,只等着锅滚。柳致知却在烤大块的蛇肉,不一会,香味四溢。
柳致知倒酒,程振前听到吃饭,不管烫与不烫,筷子直接伸到锅中,一段竹荪已送入口中,口齿不清地说:“好吃!”端起竹筒杯,喝了一口酒,筷子又伸到锅里。
事实上,两人手艺并不怎么样,从味道来说,好东西被两人浪费了,竹荪就不说了,野生黄花菜也是草八珍之一,有些地方称为金针菜,何况蛇肉本来就鲜,两人手艺不行,架不住材料太好。
柳致知一边吃喝,心中也感叹,深山之中好东西太多,但交通不便,也少有人问津,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也轮不到两人的份!
吃饱喝足,又在火堆中加了些木柴,加些香茅,柳致知用木棍将门顶好,两人简单洗了一下,用火将脚烤干,水是之前从小溪中用葫芦带来,很少,但简单弄湿毛巾,擦洗一下还是够的,远行登山,晚上必须将脚烘烤一下,不然第二天有罪受,将鞋子靠近火堆,烤烤湿气,两人钻入睡袋,一天劳累,不久便进入梦乡。
半夜子时,也就是十一点之后,从外面传来一些呜咽之声,微微的风起,却与正常风不同,一股yīn寒之气形成一股股小旋风,在两人不远处形成,火堆中火摇晃着,渐渐带上青绿sè,一团团极淡的烟气向两种扑来。
在庙外,一只浑身雪白,有点像狸猫的动物在庙门外,盯着庙内,虽然庙门关着,如果有人,顺着这只动物目光,假如能透过门板,可以看到它的目光似乎盯住睡着的两人。
就在那些肉眼看不清的气团就要扑上来时,放在柳致知身边的苗刀陡然“呛”的一声,自动从鞘中跳出二三寸,淡淡的白光一闪,柳致知在睡梦中似乎听到尖利的惨号,所有旋风噗的一声破灭,呜咽了几声,气团散成淡淡的黑烟,飞shè着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门口那只白sè狸猫一样动物猛然浑身毛乍起,身体弓了起来,接着掉头而去,眼睛中人xìng化地露出一丝恐惧吃惊之sè。
柳致知和程振前深入大山,两人并无多少经验,程振前以前虽有过一二次所谓探险游,与其他人组团,实际上根本不是真正的探险,柳致知则是一次经验也没有,而这一次入山,并未在意,西南群山之中,猛兽之类随着时代进步,在他们印象中早已消失,只知道很久之前,可能在过华南虎之类,几十年没有人见其踪迹,许多专家都怀疑是不是灭绝了,甚至闹出了一个华南虎假照片之事,柳致知两人根本没有考虑到有猛兽之类。
至于其他超自然之事,两人都是唯物哲学熏陶出来的新时代公民,程振前从心中就不信,柳致知身怀法术,不至于不信,但也不认为能遇到,所以两人都大意了,特别是柳致知,明知世上不是自己所想象那么简单,骨子里并不深信,毕竟十多年科学教育很难抹去。
深山大泽,实藏龙蛇,柳致知进庙之时,感觉有些yīn森,并未当回事,他身怀法术,对这些有些异常感觉,比程振前更明显,却依然忽略,不能不说他心态依然是常人。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气团,实质上是山中yīn煞之气混合了山中死亡生灵的一些灵xìng而形成的一种低级yīn魂一样的存在,并不是山中动物死亡都会如此,只有那些灵xìng渐开,已向妖物转化的生灵才有可能如此,也不是每个灵xìng初开生物死物能如此,只有极少一部分才因机缘巧合成为这种存在。
这种类似yīn魂一样存在如果上身,并不能直接要了人的xìng命,而是表现为一种附体状况,用民间的话说,就是撞邪,像柳致知这样明劲级高手,身上气血本就比一般人强得多,一般根本附体不了,程振前就麻烦了。
也是yīn魂运气不好,柳致知今rì无意间因jīng神共鸣,将苗刀炼成低级法器,yīn魂一到,立刻引起法器共鸣,就好像电磁场变化自然会在金属中产生感应电流一样,刹那间一波对yīn魂有足够杀伤的能场自然激荡而出,yīn魂本能逃窜而去,而门口那只白sè狸猫样动物,实际上已生灵xìng,从本质上来说,已算妖,虽然还算最低级的那种,本来庙中生人气息引起它注意,过来一探,当法器鸣响激荡之时,它本能感到一种巨大威胁,不由掉头而去,知道庙中存在一种对它有致命威胁的东西。
苗刀一声鸣响,将柳致知惊醒,柳致知还未完全清醒,睡眼朦胧中向声音来处一看,火堆的火焰已小了下来,但火光依然被雪亮的刀面反shè入他的眼睛,柳致知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刀怎么被抽出来一些,刚才睡梦中好像听到一听尖叫,直入心灵深处,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不对劲,庙中感觉与之前有些不同,柳致知陷入沉思,回味刚入庙一直到睡前的感觉,程振前也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咦,难到天亮了,外面不是那么凉!”他从睡袋中钻出了半个身体,没头没脑地说了一番话。
柳致知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昨天入庙,有种yīn冷的感觉,现在虽有凉意,却没了那种yīn冷的感觉,这一瞬间,柳致知明白了过来,自己太大意,自己身怀法术,那种yīn冷的感觉明显不正常,并不是温度真的冷,而是人心理上的冷,自己学了法术之后,明白这是yīn煞之气的作用,不过yīn煞之气是什么?科学上说不通,算了,先放下,自己都会法术了,科学也说不通,以后再说。
“天没有亮,程哥,你继续睡,外面不那么凉是因为火堆一直在烧,刚才是我碰到刀,发出的声响。”柳致知顺口说了一个谎,这些事告诉别人只会添乱,听柳致知这么一说,程振前又重新钻入睡袋之中,呼呼大睡。
柳致知却睡不着,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刀怎么出来,难道宝刀护主,这个想法柳致知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花了一千元买的刀会是神刀?!不搞清楚,他不敢放心睡,真笨,自己身怀五鬼之术,难道不能应用?
想到这,手中掐诀,口中低声喃喃念到:“青鬼入我肝,红鬼入我心,白鬼归我肺,黑鬼居我肾,黄鬼住我脾,归位!如律令!”法诀一出,腰间那块槐木镶嵌的养魂玉中shè出五个淡淡的五sè光团,投入柳致知身上,五鬼入体,鬼眼洞开,柳致知看到那把苗刀,特别是出鞘的二三寸,闪烁着淡淡地白sè灵光,柳致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把苗刀难道真是宝刀?
心中一动,抽出苗刀,整个刀淡淡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灵光,又抽出身上另一把尖苗刀,却发现没有任何灵光,柳致知又向四周望去,墙角门边,残留一些淡淡黑气,正在变淡消逝,柳致知明白了,肯定有什么民间传说中不干净东西来过,宝刀护主,自动鸣响出鞘,将那东西赶走,过去传说宝刀宝剑护主,看来应该是真的。
柳致知再细细打量这口苗刀,好像刀内有东西,再凝神看,好像是一条蛇的虚影,应该是那条蟒,柳致知一下子明白过来,难得是此刀斩蟒之后,蟒魂附在其上,使刀成为一种一种特殊存在,就像一些小说中所说的法器?
柳致知却是错了,不是因蟒魂附在刀上使刀成为法器,而是因为刀无意中被柳致知以jīng气神共鸣炼成法器,斩蟒后,将蟒的一些生命信息吸附到刀上而造成这条蟒影,当然,这是在柳致知鬼眼洞开情况下才能观察到,其他人根本看不见。
柳致知作了一些猜测,可惜他对修行本来就是一知半解,甚至都算不上了解皮毛,当然想不太明白,只以自己现在水平进行猜测。
柳致知还刀入鞘,再睡感觉不安全,心中一笑,自己明明有五鬼,为什么不用,手中掐诀,五鬼出体,命令他们守护在破庙四周,这才放心钻入睡袋。
五鬼一出,一股yīn气升起,将破庙笼罩起来,五鬼是柳行恕所祭炼,后传给柳致知,已不同于那些普通鬼魂,实力远在一般鬼魂之上,也不会主动伤人,但气势一出,却让那只已逃得远远白狸猫望到此处变化,远远盯着此处,眼中人xìng化露出思索之sè。
柳致知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他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将五鬼收入腰间养魂玉中,活动了一下,收拾东西,吃过干粮,和程振前出了庙,走不多远,来到一条山溪边,洗漱了一下,按两人计划,他们这次出来,在地图上走的一个不规则的圆,不会走重复的路。
程振前现在对山中野生菌类特别感兴趣,昨天晚上吃到了野生的竹荪,今天便鼓动柳致知一路寻找各种菌类,真的让他们找到不少,最多的是木耳,还有银耳,对于蘑菇类,柳致知只采认识的,对不认识的却不敢采,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毒,也许是两人运气,居然又在一处竹林采到了竹荪。
两人在中午休息时,将这些放在石头上晒,虽然不能一下子晒干,但为了能长期保存,也只能如此。下午,两人继续出发,兴趣从游山玩水转变成采摘野味,当然限于两人所知,这点,柳致知却比程振前强了不少,他两个月来与山民采药人数次入山,虽未深入,认识了不少东西。
现在两人实际上已往回走,但与来的方向并不是同一条路,等于还是新路,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再未出现大蟒之类的东西,不过两人差点让野生蜜蜂给蜇了,这完全是两人自找的。
柳致知无意间发现一棵树上挂着一个大的蜂巢,不是马蜂,而是蜜蜂,顿时起了采集野生蜂蜜的想法,与程振前一说,程振前知道野蜂蜜是好东西,但一看蜂巢上密密麻麻的野生蜂,不觉头皮发麻。
柳致知却有办法,他也是听人说,先打来柴草,看好风向,堆在树下,点火,然后加上湿的柴草,一股浓烟升起,蜜蜂立刻被薰得乱飞,见蜂巢上蜜蜂飞得差不多了,用外衣蒙住头,上前用尖苗刀割下一半多蜂巢,这是山中人好习惯,不全取,总得给蜜蜂留下一些。
还有少量蜜蜂向柳致知追去,好在已被烟薰得昏头昏脑,柳致知又是明劲高手,溜得快,才免于被蜇,将蜂巢上粘稠的蜂蜜装入葫芦,两人分别得了小半葫芦,又将蜂巢一分为二,准备回去泡酒。
从入山到重新回到麻家寨,总共花了五天时间,两人最大收获就是背包中装满木耳等山中野味,程振前没想到这个结果,比之前预想完全不同,不过程振前更是满意。
送走了程振前,柳致知回到学校,先将这些东西晾晒的晾晒,yīn干的yīn干,蛇皮和蛇胆也依法处理。
过了两rì,长假结束,学校又开始正常运转,杜校长接到一个电话,却是教育局长李明量打来,问他们收到捐款为什么没有上交局里?
杜校长解释了几句,自己根本没有收到现款,一切都是以物资到位。杜校长知道这帮教育局所谓领导眼睛盯上这笔捐款,之前柳致知已和杜校长说清楚,一切捐款均由柳致知按具体情况支配,两人相互监督,这也是孙老意思。
听到电话中李明量打着官腔,想染手这些善款,开始杜校长还客客气气说话,渐渐火气大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在电话中吵了起来。
杜校长心中气愤异常,本来国家应拨款项被他们挪用,几乎很少才到学校,现在又打善款主意,这帮东西简直贪得无厌。
校长和大家在一起办公,这个小学只有一间办公室,老师不过三四人,柳致知见杜校长在电话中与人吵了起来,话语中透出与柳致知监管的善款有关,便接过电话。
听到李明量无理的要求后,柳致知火一下子腾了起来,他没想到这帮官员如此贪婪,竟然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柳致知冷冷拒绝了对方无理要求。
李明量立刻以官压人,告诉柳致知是受他管,柳致知一声冷笑:“李大局长,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们教育局编制人员,不领你们工资,我仅是一个志愿者!”
“志愿者也要服从党的领导,服从局里安排,不然开除你的工作!”李明量口气也是很恼怒,想不到这个毛头小伙子居然不买自己账。
“不要假借党的名义,你们这种做法完全是侮辱了党!完全他妈的不要脸!我只对龙腾慈善基金负责,你们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是慈善基金的监督者,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途,一分钱都不会交给你们!”柳致知出生在富家,平时一帆风顺,如何有过如此不要脸的经历,加上他从小习武,xìng格中不觉形成一种刚烈甚至暴躁的xìng格,如何买这帮贪官的账,说完之后,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掉。
“小柳,不要气了,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多了事,生气只会气坏自己的身体!”杜校长安慰到。
“我明白,但还是要生气,我之所以留在此处支教,就是怕基金会的慈善款被有关部门私吞挪用,想不到还是遇到如此不要脸的东西!”柳致知气还是没有平。
此时电话又响了,杜校长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对柳致知苦笑到:“还是不死心,三天后要我和你到最近镇子林山镇开会,还有附近几个校长!”
“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帮贪官的嘴脸!”柳致知冷笑说到,拿出手机,给孙老拨了个电话,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孙老叫他放心,会作妥善安排,到时就会分明。
010. 作伥有报
三天后,杜校长和柳致知安排好了课程,来到了林山镇,昨天,孙老来电话,说一切安排好了,一方面通过国家希望基金及有关部门,将此事反应上去;另一方面,将在一些媒体上揭示这次事件,为了令人信服,基金会动用了媒体界的关系,申城本准备派一个记者来,但由于时间赶不上,便请了一个贵省省会的记者出面。
柳致知一到林山镇,那个记者早已打电话联系,双方见面,这是一位男记者,刚三十岁,姓叶,简单说了几句,叶记者说自己受申城同行的一位朋友相请,特来帮忙,并说了自己的计划,让柳致知身上带一个针孔摄像机,将他们与教育局之间情况录下来,会后,叶记者亲自就慈善款的使用采访李明量局长。然后,从电视到网络全方位报到。
柳致知听到这个计划,心中感慨,到底是一个大的基金会,背后能量很大,如果是个人,就是得到证据,恐怕也很难起作用,没有地方申诉。
“叶记者,如果这样一来,局长那一帮会不会撤职追查?”柳致知问到。
“这不好说,按不少先例,可能暂时停职,等风声小些,再复职或平级对调,到其他地方继续做官!不过他们暂时不可能打慈善款的主意!”叶记者叹了一口气,接着安慰柳致知。
柳致知脸sèyīn沉下来,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止的升起,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情,和杜校长向镇zhèng fǔ乡镇教育中心而去。
会议室并不大,附近几十里内的校长等人已到,杜校长和众人打过招呼,坐下来喝茶抽烟相候,局里的人还未来到。
大家正在相互打听今rì开会什么事,毕竟开学才一个多月,也未到期中,有些学校接到通知感到有些奇怪,但局里要开会,也不能不来。
正在议论纷纷,局里领导终于来了,是李明量局长亲自带队,一行四人,柳致知除了李明量之外不认识,向杜校长低声打听,才明白那是分管各口的股长之类,其中之一,就是管经费的徐简股长。
李明量一开始并未说善款的事,而是空泛其谈,总结本学期一个多月来工作成绩等,对柳致知来说,全是官腔废话,柳致知也不得不感叹当官不易,至少柳致知很难想象组织如此一大篇无意义字词组成音节句子,真是做哪一行都不容易。
与会人员昏昏yù睡中,终于李明量发言结束,柳致知以为折磨到了尽头,谁知还有三个股长又开始新一轮轰炸,好不容易结束,时间已过去近二个小时,柳致知甚至怀疑今天不可能问善款问题。
柳致知想错了,这四人一轮发言结束,李明量终于提到了整肃财务制度,防范**贪污,柳致知脸上露出冷笑,来了!先是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实质上这些东西,你们自己该好好反省,标准贼喊捉贼。
有些不知内情的与会校长和校务人员脸上露出困惑之sè,柳致知启动了针孔摄像机,一脸漠然望着主席位置的李明量。
“有些学校私自接受捐款,却不上交市局,这些捐款如何用?是不是上了自己腰包,不经局里统一调配,本身就是无党无zhèng fǔ的行为,同志们,这些错误不能犯,我党对这种贪腐行为深恶痛绝,有一例处理一例!有关人员,应当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李明量一付痛心疾首的样子。
柳致知再也听不下去,他不是此地教育系统之中的编制人员,监督善款使用,每一笔开支都清清楚楚,对方这种歪理叫嚣,实质想贪污善款的用意,柳致知根本容不下去,也无须容忍。
柳致知当即站了起来:“李局长,话说清楚些!我是龙腾慈善基金派住本地的监督员,也是一位支教自愿者,此次龙腾基金的善款每一分都用在学生身上,每一笔钱都有据可查,绝不会交给你们这些贪官,在此之前,有多少笔捐款给了你们,山区小学有一毫改善?!甚至连国家正常教育拨款,大部分都被你们截留,你们不去山区看看,那些孩子是在什么教室中,不仅窗户上玻璃都不全,连课桌都要自己带,再看看你们这些人模人样的东西,身上名牌衣服,名牌手表,一身装束足够山区小学一学期的费用,不要告诉我这些靠你们的工资买的!你们是什么东西!猪狗不如!还想打龙腾慈善基金的善款主意,做梦!”
柳致知十年习武,xìng情不觉间刚烈了许多,侠以武犯禁,加上他现在身怀法术,本身入世未深,人还有些理想化,三天前得知对方想打善款主意,就已经是义愤填膺,现在对方又以zhèng fǔ名义来压他,如何能忍,当下暴发出来,心中充满了杀意,在之前听叶记者一说,这些事情就是被揭发,可能也对这些官员影响不大,在那一刻,柳致知心中就产生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当然,他不会明的下手,他身怀五鬼yīn兵术,入山一次,让他对法术有些深一些认识,他决定暗中以五鬼下符,送台上四人归西。
柳致知不知他的这种想法已犯了修行界的大忌,柳行恕虽修行五鬼法术,却不了解修行界,也未与修行界有过交往,将五鬼传给柳致知,柳致知对修行界也是一无所知,修行界如果都像柳致知今天这种想法,随意动用法术干涉世俗,世间早就乱了套。
“你…!!!”李明量根本没有想到柳致知突然暴发,而且不按官场规矩,指着他就是一顿大骂,直接将脸皮撕破,不用说,柳致知这一手恰好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柳致知和李明量用官场上规矩方式解决,柳致知如何是官棍级的李明量对手。
“你眼中还有党和zhèng fǔ,还有我这个局长!”李明量气得话都说不周全,浑身发抖。
“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代表党,你能代表zhèng fǔ,你们不过是一群蛀虫,有何资格说党和zhèng fǔ!”柳致知不客气地回应到。
“小同志,不要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你太年轻,你能保证你能监督到位,善款没有乱用?李局长也是好心,善款收到局里,也便于监督,让善款发挥更大的作用!”说话的是局里管财务经费的徐简股长。
柳致知脸上露出嘲讽,嗤笑一声:“你能保证你们不贪?我经手每一分钱都有据可查,可以公诸于世,你们敢将局里所有收支公布于世,准确到每一块钱?!让世人监督!”
“这…”徐简不再说话,柳致知脸上讥讽更重。
其他两个股长又跳了出来,柳致知只抓住一点,善款不可能交给他们,他们想要动善款,行!先将以往十年局里所截留等方面的国家教育拨款先拨还学校,如果能做到,还有商量。
这当然不可能,到现在,下面来开会的各个学校校长和校务人员心中透亮,眼睛中对台上几人充满了鄙视,台上几人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更加感到下不了台,对柳致知充满痛恨,偏偏柳致知还在发扬痛打落水狗的jīng神。
“我、我开除你!”李明量已是气急败坏,吼出了这一声。
“开除我?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下属,你有何资格说这句话,是不是作威作福惯了,脑袋坏了!”柳致知冷笑说到。
“这里不欢迎你!”另一个股长也喊了出来。
柳致知一声冷笑,转身就走,谁也没有注意到,柳致知悄悄掐了一诀,嘴轻轻动了几下。几股yīn风扑到了台上,台上四人不觉打了几个寒颤,没有留意,以为自己被柳致知气得。
柳致知刚出了会议室,就听到李明亮的气急败坏的声音:“散会!”
柳致知出了镇zhèng fǔ大门,叶记者还有摄像师及采访车已在那里等待,柳致知将针孔摄像机交给了叶记者,叶记者接上电脑,快速拖了一遍,说到:“小柳,做得好,你以后如果不做老师,可以来做记者!”
柳致知笑着说:“叶哥,如果有那一天,我就到叶哥手下做一个小跟班。那帮贪官快出来了,叶哥还是准备好采访他们!”
柳致知说完和众人告别,到另外一处等候,不一会,杜校长出来了,李明量等四人也出来了,叶记者立刻上前采访,很是出乎李明量的意外,他不知什么大官,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居然有记者来采访,当记者问起善款之事,他立刻明白了,让手下将记者推开,也不回答,甚至连镇zhèng fǔ中午接待宴也不参加,直接上了车,让司机开机赶回黔南。
柳致知见此,与杜校长说了一声,说自己在林山镇办些事,让杜校长先赶回去,杜校长关照了两句,不以为怪,便先走了。
柳致知出了镇,到了附近一所小山上,见四下无人,集中jīng神,联系上了五鬼,五鬼此时实际上悄悄附在李明量四人和司机的身上,五人并没有觉察,这五人明显被酒sè淘空了身体,也没有一腔正气,五鬼上身根本没有什么阻碍,柳致知以五鬼的视角来观看,实际上就是以车中之人视角来观察,车中人根本没有感觉。
车子沿盘山公路飞速行驶,李明量四人在车中恨恨不已骂着柳致知,今天四人脸丢大了,司机不时插话,同仇敌忾,跟着骂柳致知,这一切,柳致知如在身边,心中冷笑,将死之人,何别计较。
前方是一个大弯道,靠外一侧,悬崖百米,司机陡然感觉身上一紧,神智有些迷糊,控制不了自己,脚下油门猛踩,车子猛然如发疯一样,向前直冲出去,副驾驶位置上的徐股长和后面三人大惊,已经迟了,轰的一声,撞断了护栏,从空中坠落下去。
过了好几秒,一声巨响,车子才坠底,整个已经变形,数秒之后,车子起火,浓烟升起,又传来爆炸声。
车子坠下一瞬间,五鬼飘出,柳致知感觉到车子坠地,轰然起火,并没有人从车中出来,知道车子中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一丝兴奋,这是他第二次杀人,第一次杀人,心中极度不舒服,这次居然有些兴奋,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是一个嗜杀之人,好像有些不对,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柳致知感觉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有什么不对,他不清楚,不过也有些jǐng惕,以后少做这类事。
他不清楚的是,虽说事出有因,但主动以法术干涉世事,对修行者来说,极易走上邪路。
事情已经解决,其他自然有孙老他们在背后运作,这些官员也算恶有恶报。柳致知回到了学校,第二天一切正常,山中闭塞,不知外面已经翻了天,柳致知偷拍那一段视频已被人传到网上,网上乍开了锅,同时,申城卫视、港城凤凰卫视都作了专题报告,国家教委,贵省教委都已惊动,希望工程也将事情始末上报。
黔南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胡长潭也被省级领导在电话中一顿臭骂,骂他如何管教下级的,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胡长潭低声下气地解释,好不容易领导怒气稍息,挂了电话。
胡长潭回过头,准备找下属出气,才吩咐秘书,准备将李明量等人叫来训斥,电话又响了,胡长潭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拿起了话筒,未听完对方的话,便叫了起来,惹得秘书都停下工作。
“什么?!李明量死了?一死五个,四个领导,一个司机,车子坠崖,刚才得到消息,才确定身份!”
胡长潭脑袋高速运转起来,死的真是时候,也好,人一死,什么责任都往他们身上推,这件事算是结束了,一个局长和三个股长,又可以补上一些自己人,又可以收一笔礼,也是好事,不过,那个支教志愿者不给他一点教训,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小小支教者,不管你家中有什么背景,来到我的地盘,是龙给我伏着,是虎给我蹲着,我胡家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家族。另外,这阶段有点不顺,是不是该让李神仙给看看,能不能改改运。
想到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宝哥,今晚在山珍楼见,我请客!”
又拨了一个电话:“李老神仙,我是小胡,是些小事,有些事麻烦你,明天下午5点在彩云大厦老地方见…明天没有时间,那就后天下午5点,您放心,报酬早就准备好了,不低于以前,好!好!我安排好酒席!你老要现金,行,我带箱子去!”
对柳致知来说,他以为事了,教育局局长出车祸死了,应该没有时间管山区小学接受捐助的事,其他事情由孙老他们处理,刚才有人得到消息,李明量等人车子坠下悬崖,今天才确定身份,孙老也打来电话,说一方面媒体曝光了教育局能侵吞善款的事,另一方面,国家教委也介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孙老是君子,没有想到胡长潭却是标准的小人恶人,在李明量死了的第二天中午,学生们刚吃过饭,柳致知也刚吃过饭,教室中和不算cāo场的cāo场上,学生们jīng力充沛,正在打闹,来了三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青人,一个头发染黄,中间如鸡冠般竖起,一只耳朵上戴着一只大耳环;另一个却是头发染白,还有一个头发有点铁锈红,衣服走动间露出身上隐隐有刺青,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一类。
“田哥,就是这所学校,听说那个小子不是本地人,我先问一下!”头发染白的那个向黄毛说到。
“山驴,你问一下小朋友,不要吓着小朋友!”黄毛觉得自己很幽默,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小朋友,你们的柳老师在哪里,告诉大哥哥!”山兔见cāo场上小学生见到他们三人,都往后面躲,作出一付和蔼样,想从这帮小学生嘴中问出柳致知的下落。
谁知小学生一见他们这一付怪样打扮,心中害怕,一窝蜂向教室里跑。
“哈哈,山驴,你太逊了,还是我山狼来!”另一个小地痞见此,不由开心地嘲笑起来山兔,山驴感觉到自己面子大失,不由脸一变。
“小兔崽子,快说,你们那个狗屁柳老师在哪?”山驴恶狠狠地说到。
“哪个找我!”柳致知刚吃过饭,暂时不能午休,正在一间教室中给小朋友讲故事,一群小朋友围在身边,几个小朋友跑进来。
“柳老师,外面有三个坏人在找你,很凶!”
柳致知一听,立刻出了教室,cāo场就在教室门口,一眼看见山驴正在威吓小朋友,柳致知当即发话。
“你就是那个姓柳的支教志愿者?好好的教书不就成了,为什么惹胡市长,这不,胡市长找我们龙头大哥宝哥帮忙,让我们来教训你一顿,小子!算你倒霉,乖乖让我们敲断你一条腿,如果反抗,就不是一条腿的问题!”田哥张狂地说到。
柳致知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一股杀意从胸中升起,李明量才死,胡长潭就来找死,也好!胡长潭,你遇到了我,也算恶贯满盈,国家法律不能把你怎么样,那我就替天行道!
柳致知脑中这么一想,杀意不由露了出来,柳致知已不是普通人,武术上入了明劲,法术上可以数十里之外驱使五鬼伤人,人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之中,而且,手上已有数条人命,别人不知,在山中苗刀斩蟒,不知不觉间,身上已有杀气,三个地痞流氓如何能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年青人已不把人命当回事,遇到不平之事,首先想到的便是一杀了之。
三人感到柳致知一刹那间好似一头凶兽,心中一阵胆寒,三人也不知深浅,平时嚣张惯了,如果是高手,从柳致知气势变化就会发现端倪,可惜三人仅是一味斗狠的小流氓,见柳致知气势压倒他们,心中也是大怒,好像羞辱他们一样,不等柳致知说话,三人从身上掏出钢管尖刀之类,便扑了上来。
柳致知见三人毫无章法,冷哼一声:“找死!”不退反进,钢管刚举到最高,就要砸下,柳致知却欺身而进,钢管就是砸下,也会落在柳致知的身后,柳致知连对方钢管砸下的机会都不给,已含肩一靠,撞在田哥的胸膛,正是八极拳的靠,柳致知虽主攻形意,但十年习武,常见武术门派的攻击技巧也多有了解。
田哥只觉被一辆急驶卡车撞中,浑身如散架一样,人就飞了过去,摔倒在地,口角沁出了血丝,一时爬不起来,这还是柳致知手下留情。
田哥刚飞出去,一把尖刀捅了过来,柳致知身体微微一转,进了半步,刀擦着衣服走空,不等对方收刀,柳致知猛然长身,左膝一抬,磕在山驴拿刀右手的肘弯处,山驴只觉得整个臂膀失去了感觉,刀一下子脱手。
柳致知顺势落脚,随着落脚,左拳劈了下来,正劈在肩胛和脖胫交叉处,山驴只觉整个内脏都在振荡,咽喉发甜,腿一软,浑身力气似乎消失,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动不了。
又一根钢管从旁边砸了过来,柳致知脚下一错,身体微侧,钢管走空,柳致知手一伸,已搭在钢管中间,一把握住,一旋一抖,山狼先觉得掌心火热,钢管好像烧红了一样,接着一股大力传来,本能一松手,钢管已到了柳致知手中,顺手劈向山狼的脸,山狼还未反应过来,耳中听到呼的一声,脸颊受到一股大力,数颗牙齿顿时从口中飞了出去,头脑嗡的一下,脸不觉一扭,带动身体转了几圏,一头栽倒在地。
柳致知上前一脚踏在田哥的胸口,田哥痛呼了一声,抬头看到了柳致知的眼睛,见对方眼中似乎放出一股幽光,只觉自己神志一下迷茫,不知对方做了什么!
011. 终付东流水
柳致知现在是在黔南市南郊,距黔南市还有十几公里的一座山上,是周围山峰中比较高的一座,此山一峰陡峭,根本没有人上来,柳致知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此处有一个小山洞,并不深,是一个石洞,天然形成的,距峰顶不过二三丈。
柳致知进入山洞,此处正符合他的要求,他到此,实际上是想用五鬼yīn兵术解决胡长潭。
胡长潭居然请当地**大哥宝哥出手,想教训一下柳致知,柳致知当然不会放过他,随着他功夫rì深,一个武夫的xìng格体现越加明显,有仇报仇,甚至一言不合,血溅五步,柳致知现在对此不以为怪,也未曾深想,实际上,习武之人,以至修行之人,往往有这一阶段,这也是一种魔劫,习武也好,修行也好,到一定时候,意念不顺,志气不伸,会郁结于心,此时往往会脾气比以前暴躁,动不动以武力解决,如果过了这一阶段,xìng格反而平和,对武人来说,往往易于一言不合,便动手;对修行者来说,却更严重,这是一种魔劫,各人表现不同,有人表现为厌世,想离世修行;也有人表现中yù望大涨,想得到名利富贵等等不一而足,像柳致知这种因重心在习武方面,则表现在一言不合,暴跳不止。如过去,自然功行大进,如过不去,轻则以后不得寸进,重则功行全废。
柳致知无人指导,不知不觉间,修行也好,武术也好,都进入这个阶段,如有师傅指导,通过一些经咒诵念,如清心咒等,和反省自己所行,明白道理,甚至暂时隐居深山来回避世事,以此来渡过此劫。
柳致知不知道此事,当年柳行恕也不知此事,当然也经历此阶段,但由于情况特殊,国家破四旧等政治运动,硬生生压制柳行恕的修行,柳行恕终生没有多大进步,与此有关,柳行恕当然也不清楚,就不可能告诉柳致知,柳致知无意间到了这个层次,可以说,这是真正迈入修行大门一关,渡不过,当与修行无缘。
丹道修行,第一关便是炼己关,炼己不纯,金丹无望,柳致知不知不觉间走上另一条路,这条路类似魔道,自己心中有事,便顺其心意而行,虽有成功希望,极其危险,甚至可以说不容于世俗,也不容于修行界。
在世俗间,不顾法律,以术法随意伤人,历代朝廷之大忌,如被zhèng fǔ知道,必将全力围捕扑杀;修行界如果得知,此举违背修行界不以术法干涉世俗,修行者见之,也要除魔,这一切,柳致知都不知道。
柳致知得知胡长潭居然勾结**大哥宝哥,让地痞来给他一个教训,当时无明火起,幸亏周围是一帮小学生,他才没有下杀手,但他决不会放过这三个小流氓和宝哥,便暗暗给三个地痞催眠,他的催眠术实际上已脱离西方催眠术的范畴,不知不觉中已结合术法,应该称之为**术。
三个地痞经柳致知一催眠,潜意识中埋下了下宝哥是他们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甚至杀父辱母都不足,柳致知暗示,一见宝哥,他们就会立刻仇恨大发,抽刀杀死对方。经催眠后,柳致知放了三人,柳致知打倒三人,说起来时间长,实际上不过一二个呼吸,同学们都带着崇拜的目光望着柳老师,柳致知无奈下,许下诺言,以后体育课上教他们武术,同学们才欢呼而散,柳致知也想好了,教他们一些基本套路,算是锻练身体。
当晚,黔南市发生了一起血案,黔南市**老大,贵云乐娱乐城的老板强龙宝,人称宝哥,在KTV被手下三个小弟乱刀砍死,这三个小弟也被其他地痞流氓砍死,公安部门忙得焦头烂额,而普通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拍手称快。
胡长潭听到这个消息愕然,他昨晚才请宝哥帮忙教训柳致知,谁知今rì宝哥居然被手下杀死,看来柳致知运气太好,自己运气太背,得赶紧让李神仙李大师看一下,好好改改这阶段运气。他从未想过柳致知在其中作梗,只是认为还未行动,宝哥便死了,看来还得想办法来给那个柳致知一个教训。
柳致知第二天向校长请了一个假,说到城里办一下事,柳致知身份特殊,学校教师人虽少,但关系很融洽,经常互相之间代课,如果谁有事,与他人说一声就行了。
柳致知驱使五鬼伤人有一定距离限制,并不是千里之外,伤人无形,他只能在百里以内效果比较好,而且距离越近越好,在市内很难找到不受干扰的地方,所以他来到黔南市近郊找了一个地方,以便施法。
柳致知找到山洞,进入洞中,太阳已经开始下山,将心情平定一定,盘坐在地,掐诀念咒,洞中yīn风现,柳致知一声轻喝,五脏之气与五鬼相应,派遣五鬼做事,本不必与自身相应,但与自身相应,威力更大,过程自己也能如意控制,但有一个缺点,一旦法术被破,自身必受反噬,柳致知不认为一个贪官身边有什么术法高手,而且,他身处劫中,行事不自觉也显得分外歹毒。
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五鬼自然根据柳致知的心意找到目标,不任目标在何处。柳致知却进入一种奇怪的感知状态,似乎整个城市朦朦胧胧,有一处对自己意识有强大吸引,他本能感觉那就是胡长潭所在之处。
胡长潭早早来到彩云大厦,彩云大厦是黔南市最高的建筑,是一个高档的集餐饮娱乐一体的大厦,可以俯览整个城市,胡长潭二三天就打电话订好了包间,这个包间不大,但很jīng致,有一个小阳台,视界很好,阳台窗子半边拉开,更能见城市风光。
包间中间一张餐桌,只够八人用餐,周围沙发茶几,胡长潭将一个皮箱放在茶几上,服务员上好了茶,胡长潭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不时焦急看看手表。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名服务员将一位jīng瘦的老头领了进来,胡长潭立刻站起身,上前相迎:“李大师,您老jīng神更好了!快请!”
这位李大师本名李义,与胡长潭很熟,胡长潭一有困难之事,往往向他咨询,据李义自己说,他是在龙虎山学艺,后来还俗,相卜风水,符咒驱邪,无所不jīng,胡长潭家族多次得他相助,趋吉避凶,胡长潭也深受其益,在华夏,zhèng fǔ提倡无神论,但偏偏迷信得最凶的往往就是官员,君不见,名寺数万元一柱的头香,往往是当地高官所烧,小老百姓反而很少烧香,说白了,坏事做多了,找一个心理安慰。
胡长潭当然也迷信得很,李义一次咨询往往数万,如果改变风水,作法相助之类,更是惊人,往往数十万,偏偏胡长潭就吃这一套。不过,李义的确也有真本事,往往能直指要害。
李义目光盯在胡长潭的脸上,眉头皱了起来。胡长潭自李义一入门,就注意李义一举一动,见李义观察自己面相,眉头锁了起来,心中立刻感觉不妙,刚要开口询问,李义目光示意,胡长潭明白了,让两个女服务员先出去,关好门,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才问到:“大师,有什么不对劲?”
“你这阶段做了什么,印堂发黑,隐隐有血光,弄不好有破.身之灾!”
“大师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近来事情磕磕碰碰,才想请大师施法转运,这阶段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与下面学校有些矛盾,前几天我所管辖的教育系统局长出了车祸。”胡长潭大惊。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本来你们做得有些过了,那些捐款富翁也不是善碴,你们想动他们的钱,他们不少人背后都有后台,曝光出来也是正常,不过局长一死,你从中摘了出来,有些霉运是正常,但怎么有血光之灾,难道有人想借此事对付你胡家?”李义沉吟到。
“大师,你给我好好推算一下,给我消消灾,转转运,一点辛苦费不成敬意!”胡长潭立刻将箱子推到李义面前,按了几下,解开了密码锁,将拉链拉开,开箱,全是百元大钞,一叠叠的,应有上百万。
李义眼中露出一缕贪婪,一闪而没,胡长潭并留意,又将箱子合上,开始拉上拉链。
“好说,好说,我来推算一下!”李义闭上眼睛,手指快速掐动,开始在掌上排时辰四柱之类,推算胡长潭近期的运道。
就在李义眼睛刚一闭,胡长潭箱子上的拉链刚拉了一半,房间之中温度陡然下降,yīn风旋起,青绿sè鬼火星星点点亮起,一道旋风往胡长潭身上一合,胡长潭身体一怔,猛然站起,将拉了一半的箱子猛然向阳台窗子砸了过去,箱子飞出了窗外,在空中猛然打开,钞票漫天飞舞,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路灯还未亮。
胡长潭发出一声吼叫,不似人类,轰的一声向阳台上冲了过去。李义正在闭目推算,猛然感觉房间一冷,感觉胡长潭陡然站起,发出一声怪吼,眼一睁,立刻明白了,有人用术法暗算胡长潭,不怪自己感觉到胡长潭有血光之灾,原来如此!
李义怒了,自己多少年来收了胡长潭不知多少好处,今天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以术法暗算胡长潭,不是赤.裸.裸地打脸!当下手指飞快掐诀,口中念到: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御使雷霆。鬼妖丧胆,jīng怪亡形。内有霹雳,雷声隐名,通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敕。”
此正是修行界广为流传的金光护体咒,李义念诵极快,随着念诵,一派常人肉眼看不出金光以李义为中心向周围狂涌而出,那些yīn磷鬼火一触这种肉眼看不见的金光,立刻在啾啾惨号中消散。(有关金光护体法,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查看本人另一部小说《大道修行者》中作品相关中“我所了解的一些法术修行方法”,其中有详细修炼方法)
远在郊外山洞之中柳致知如遭雷击,他在意识中感受到这一切,五鬼中一鬼控制了胡长潭向阳台窗子冲去,金光一现,其他在房中四鬼一触金光,当时就散为淡淡的黑烟,柳致知只觉五脏如焚,金光直追胡长潭,柳致知一咬舌头,jīng神一振,四鬼散成黑烟也扑到胡长潭身上,胡长潭猛然加速,根本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员,身手极其敏捷,一声怪吼,一跃而起,平时胡长潭根本不可能完成,直接冲出了窗外,此时金光也猛然加速,照在胡长潭身上,刹那间五鬼打散,山洞中柳致知只觉大脑似乎受到重击,口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人昏了过去,腰间的槐木心镶嵌的五块养魂玉同时“呯”的一声破碎,五股被击散意识的jīng神归入柳致知体内。
在金光一照到身上,五鬼被击散,胡长潭清醒过来,然而迟了,意识一清醒,发现自己处于十几层楼高的虚空,魂飞魄散,不由惨叫一声,不久便听到“噗”的一声,整个人如装满血水皮袋摔在地上破裂开,只看到扁扁的一个人形,从楼下经过的路人吓了一跳,不少人见此惨状,嘴一张,狂吐起来。
随着,天下飘下无数百元大钞,许多人顿时躁动起来,纷纷跳起来抢钞票,现场一团乱麻。
李义在一瞬间也彻底呆了,整个事情发生太快,几乎一眨眼,他的反应已是极快,然而还是未能救得了胡长潭,当着自己的面,用术法取人xìng命,对方实在太猖狂,不取对方xìng命,这口气咽不下去,也不能给胡家一个交待。
想到此,从身上背的一个布袋中取出一件东西,这是一件法器,李义一次偶然机会得到,在现代修行界不显的今天,能得到一件法器,实是一种极佳的运气,他不是柳致知,对修行常识比柳致知了解多得多,柳致知几乎是一眼黑。
这是一件罗盘,经过长期摸索,这件东西不仅是用来看风水,更是寻找人和妖鬼的上佳宝物,李义掐诀启动罗盘,中间磁针指向房间中一处,李义手诀用了一个摄字诀,将指针指向一点鬼yīn气摄入罗盘,罗盘立刻指向南方,李义知道施术之人应在南方。
按罗盘指向走,就能最终找到施术之人,不过李义没有立刻下楼去追踪施术者,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他得将这座楼见过他的人的意识处理一下,让他在人们印象中没有在此出现,不然,公安部门会追查到他,总不能对公安人员说,胡长潭被人用邪术害死,公安人员要相信他才见鬼。
他的处理方法与柳致知相似,用一种**之术,类似于催眠,让见过他的人认为没有见过他。
他开了门,门口两个服务员见他出来,立刻躬身问好,李义一笑,眼中jīng芒四shè,两个女服务员一见,不觉神志一迷,处理结束后,他转身进入电梯,两个女服务员清醒过来,感觉很正常,站在门外,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奇怪,包厢中那个客人真奇怪,怎么一个人包一个包厢,也没有其他人来,也不见传菜。
李义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总台、迎宾等见过他,知道他去见胡长潭的所有服务处理结束,当然,还有其他人见过他,但这座大楼人来人往,只要不与胡长潭发生联系,谁也不会留意。
李义出了大厦,胡长潭尸体已被移走,地下用白sè粉笔画了一个人形,血迹依然,但已干涸发暗,公安人员正在忙碍,忙着询问相关情况,不过李义已处理结束,当然各人口供中没有李义这个人。
李义抬头看看那高高的窗口,一丝不好情绪从心中而生,生命就这么脆弱,转眼间,一个副市长就死了,生前再风光,转眼间,就如江水一样,悄然东流而没。
李义离开一段距离,看看手中罗盘,依然指向南方,便喊了一辆出租车,依罗盘指引,向南方而去。
柳致知幽幽醒来,发现体内不再感到疼痛,动了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看了看手机,不过才过去二十分钟左右,再一摸腰间,养魂玉依然在,却布满裂痕,准备用意念感应一下,头疼如裂,根本感应不到五鬼,依当时情景,可能五鬼已散,就是说,自己法术被废了,不由苦笑,想起爷爷当时所说,乱用术法是有报应的,自然这些rì子来,不知不觉迷上那种力量,解决一切不自觉用法术,现在一切都晚了,爷爷传给自己法术,终付东流水,也罢,自己本意就不在法术上,现在先将伤调理一下。
柳致知想到此,从衣服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二颗药丸,这是他以灵芝人参还有三七等多味中药炼成的芝参养神丸,吞了下去,开始意守丹田,静等药效起作用。
柳致知为了调整伤势,jīng神内守,随着呼吸渐渐幽长,不觉间已深入定境,眼前五sè光华浮现,渐渐身体如透明一样,五脏历历在目,柳致知不觉间心中明悟升起,这是内视,古人说五脏配五行,原来如此,在内视中,心脏如火一样红;肝脏却是青翠sè;而肺却是白sè;脾脏却是苍茫深重的黄sè;而双肾如油亮的墨汁,五脏配五行五sè原来如此,看来,古人医书中所写,是有人能做到内视后所见。
柳致知隐隐感到,自己五鬼术法被破,可能对自己是一件好事!
012. 君且住
柳致知因五鬼yīn兵术被破,以为自己将与修行无缘,在服药静坐调理伤势中,却入了定境,出现了内视,隐隐觉得可能因祸得福。
事实上,柳致知之前修行实已走上邪路,特别是频繁以五鬼术法伤人,五鬼术法并不是柳致知自己所炼,而是传承自爷爷柳行恕,本身就走偏了,柳致知也不懂好好打磨,与己相合,反而频繁使用,如果不是他习武有成,血气充沛,恐怕生理心理早已现出不良反应。
今rì五鬼一散,残余无意识的灵体信息jīng神等自动归于五脏,反而与五脏相合,他本习武,阳气十足,五脏得此调和,yīn阳相济,五脏功能不觉趋于完满,类似道家修行中所说的五气朝元,虽不是五气朝元,却将体内yīn阳五行近于完美化育,激发出内视功能。
又在芝参养神丸滋养下,jīng气化育,深入定中,只觉五脏间构成完整循环,黑sè肾气流入肝中,转化为青sè肝气,青sè肝气注入心脏,心脏红sè火气大盛,自然流入脾中,化为黄sè脾气,黄sè脾气注入肺中,化为白sè肺气,白sè肺气又复流入肾中,化为肾气,正是五行相生,由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
五脏之气流转不停,柳致知好像旁观者,体内脏器,骨骼和经络渐渐分明,原来中医中所说经络穴位,都是在内视情况下总结出来。
一切并没有结束,随着五脏之气化育,五脏光华渐盛,轰的一声,五彩光华向上升腾,眼前一幻,整座山峰立刻出现在意识中,虽闭着眼睛,周围历历在心中,好像印在意识中,这不是想像,而是真正看见,是一种全景360度的视角。
柳致知意识冷冷而平静看着这一切,他感觉这一切好像极其正常,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致知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是什么意义,用修行界的话来说,这是外景入内,是一种人天交感,是元神开始显现的体现。修行到此,才是真正的入门,柳致知是在这种情况下,机缘巧合迈入真正修行大门,从今rì起,他才算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别的修行者在有师傅指导下,不知花费多少年功夫静坐凝神,才能迈过这道槛,许多人可能终身也迈不过这道槛,此槛一过,生命本质已发生变化。
有些书上专门造一个名词,叫引气入体,实际上就是指这种情况,许多人以为修行中灵气就像水流一样是一种实体,实际上那是外行说法,灵气不过是一种方便说法,是修行者在意识中对外界与人体交流物质能量信息的一种幻相具现,各人所见并不一样,就如盲人摸象一样,各人成见体现出灵气在自己意识以不同形态出现,都只是一个方面。所以修行,有人采天地灵气,吸rì月jīng华;有人却观想佛像,观想rì月等;有人搬运内气,通大小周天,各种修行方法都能达到一定效果,不信者往往无效,就是这个原因。
柳致知对修行本是外行,无意间被传承法术,练习其他方法,如意守静坐,因为不相信内气等,效果极差,这也是修行界所说:不信自然无以明。正因为如此,他心中无成见,人天交感,外景入内时,反而体现了真正本质,心中自然现出所在山峰,中间自然包含大山的能量,包含相应的信息,是一种感之清晰,却又玄之又玄的感觉。
柳致知心中有一种明悟,但细想却又感觉不到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了出来,这是一种元神做功,识神退隐的状态,柳致知现在体现出元神,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元神,不过被后天识神所掩盖压抑,元神真正显现,zì yóu出入,不到化神境界是不可能,道家修行分为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和炼虚合道四个层次,这是世间修行的层次,柳致知现在不过刚入炼jīng化气之门,他的元神显现不过是偶尔一动,根本不能自主控制。
柳致知一坐就是数个小时,直到三点钟左右才从定境中清醒过来,感觉自身好像没有受伤,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随手打出了两拳,惊喜发现劲力圆通活泼而毫无滞感,刚柔相济,拳中所用之劲,将形气神自然合住,拳停劲却未停,如与人交手,劲力自然渗入,对方与之一触,如针扎一样劲力自然透入,这是暗劲,想不到在这里突破了暗劲。
又掐诀召唤五鬼,却没有响应,看来五鬼真的消失,又试了一下其他应用,基本上没有响应,看来五鬼术真的废了,但在试用五鬼取物时,好像有一种特殊感觉,不觉沉下心来,那种周边一切在心中感觉又出现,不过不如静定中清晰,手一伸,意念一起,一块小石头陡然飞起,落在手上,这是意念移物?
柳致知不知道这种情况在修行界称之为御物,可以说,这是一大类法术的基础,御使法器,甚至御风飞行也不过是将自己作物体御使而已,柳致知却用意念移物来称呼,很简单,他记不清楚哪一本书上讲人体特异功能时,说过意念移物这个名词。
柳致知感觉自己可以御使石子在空中飞行,甚至加速打人,心中一动,拔出身上尖苗刀,他并没有带苗刀,因为苗刀太长,而尖苗也不过尺许,便于随身携带。
柳致知用他刚领悟的御物法门御使尖苗刀,他想起一些仙侠小说影视中御剑杀敌,自然能意念移物,不是可以做到,不过柳致知很快就失望了,他勉强将尖苗刀御起,飞不了两尺,便感到自己很累,吃不消了,知道自己功力太浅,只好放弃,又坐下来,意守丹田,惊喜地发现,自己很快又进入了那种人天交感的状态,山洞外一丝一毫又现在心中,内心又进入平静之中。
柳致知不知李义正在找他,也许是老天帮了柳致知一把,李义在天将黑时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向南开,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结果连连堵车,一路都是红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出了市区,罗盘依然指向南方,天已黑透,远山如一个个黝黑怪物矗立在远处。
司机见此,不太愿向前开,而李义又没有说目的地,司机心中不免有些不好想法,对方会不会将自己骗到无人山中,然后抢劫杀人。
李义见司机不愿再向前,他是一个老江湖,明白司机担心,外面也是漆黑一遍,在黑暗中,李义虽身怀术法,也不可能视黑夜如白昼,还是明天再说,夜晚说不清会遇到什么,罗盘追踪十二个时辰内都有效,对方只要在二百里内也能找到。便要司机到最近的宾馆旅社,司机一听,松了一口气,将李义送到附近一家宾馆,李义付了车费,要了一个房间,决定先养jīng蓄锐,明天说不定有一场苦战。
柳致知天刚发白,便下了山峰,等下山后,天已大亮,便在附近小面店,吃过早饭,乘早班车赶往学校。
李义吃过早饭,顺着罗盘指引,靠近中午,才来到山下,罗盘就指向山上,有人要问,柳致知不是走了,怎么罗盘还指向山上,这就要从罗盘中气息来说,罗盘中气息是五鬼残留气息,而五鬼昨rì已消散,罗盘便指向五鬼消散的最后所在,山峰上那个山洞。
山峰比较陡峭,李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山,进入山洞,山洞之中已无人,此时已是下午二点多钟。李义很是失望,仔细搜索了一下,陡然眼前一亮,地上有血迹,对方看来还是受伤了,有血迹在,对方就跑不掉。
李义取了些干涸了血迹,放入罗盘,法诀一催,指针立刻指向东南。
柳致知回到学校,一切如常,已是周五,这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对别人来说,很平常,但对柳致知来说,却是惊心动魄。明天到蚂蛄寨一趟,上次和程振前入山,遇到了阿梨,得到阿梨相助,还未感谢她,正好休息rì,到她家一趟,感谢一下,顺便看有没有好的野生药材。
柳致知发现一个奇怪情况,他现在只要一静坐,一般在十来分钟,就能进入那种特殊状态,周围一切自然映入心中,虽然柳致知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层次,但也知道是一种好现象,可能是爷爷一生追求却没有得到的状态,自己却无意中进入,看来传说中修真之类应该是真的。
柳致知也发现,进入这种状态,对自己拳术也是一种极大的促进,许多以前练拳中滞感之处,现在自然而然的解决,第一次进入,就将自己从明劲自然带入暗劲。
柳致知天没有亮就起来了,他发现,现在静坐对睡眠有极大改善,睡眠比以前少得多,jīng神却依然不减,以前看书见过这种说法,静坐可以代替睡眠,甚至更好,但在以前静坐却达不到书上所说,现在明白了,静坐只有进入静定状态,才真正起作用。
柳致知走了几趟拳脚,然后以三体式站桩,却惊奇地发现,站桩也进入那种状态,虽不如静坐深,看来自己无意间的磨难,让自己全方面进步。
吃过早饭,柳致知带着苗刀入山,到蚂蛄寨得翻过一座山,柳致知并没有顺路走,那距离增加了不少,而是直接穿林而过,这样一来,路是近了,还可以顺手采摘一些木耳之类野味,但也可能遇到一些蛇虫之类,所以带了苗刀防身。
柳致知不知道,李义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李义从山洞下来,天已将晚,便找了一辆车,向东南而去,天将黑到了一个小镇,李义就在小镇上的一个小旅社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找了一辆摩的,继续向前,上午十点左右,也赶到山的附近,指针指向山上,而且过一会,方向就有偏转,显然,人就在山中。
李义付了车费,整了整斜挎在肩上的杏黄sè布包,包有年份了,颜sè已褪得差不多,李义的吃饭家伙都在里面,斜露在外面是两尺多长的桃木剑,木质紫红,上面用朱砂勾满了符箓,虽算不上真正的法器,也是李义心爱的宝贝之一,桃木本来辟邪,是yīn鬼的克星,加上朱砂符箓,效用更大,李义多年来凭它驱邪降鬼,威力也接近真正的法器。
袋中还有数张符箓,这是李义好不容易画出来的,李义虽掌握符咒,画符成功率并不高,往往十张之中,也不过一二张,当然其他废符并不是没有用,被他高价卖给那些达官富人,只要不是真的遇邪,心理安慰作用也是挺大,真的遇到yīn邪之物,他就会亲自出手,收拾残局,以前的符一句话就让人信服:恶鬼太强大,符克制不住,只好亲自出手。所以,他在一些达官贵人中声望还是比较高。
真正的符很难画,不仅要jīng气神相合,还要调动天地信息凝入符中,不是真正要紧之处,可舍不得随意给人。再说,李义虽修行几十年,实质上还不如现在柳致知,他是偶尔才能出现外景入内,根本无法不能做到自如控制,从修行层次上来说,他不如柳致知,不然他也不会混迹世俗,求财求名。
李义在一些地方比起柳行恕强上一些,他毕竟也算迈入修行之门,摸到炼jīng化气的门槛之辈,对一些初等法术使用,比起柳致知强了许多,柳致知当rì只懂一个五鬼yīn兵术,其他的也是由催眠术转化过来的类似**术,再也不懂其他。而李义却是常见驱邪、**、护身和攻击等方面都掌握一些,多少年来也使用纯熟,所以才出现,柳致知的五鬼让李义的金光护体法破去。
李义的袋中除了符箓,还有一些经过祭炼的东西,不是法器,类似符箓一样东西,算是一种特殊法物,往往是一次xìng的。
李义将桃木剑背在背后,整了整衣衫,按罗盘所指,迈步上山,他心中并没有将柳致知放在眼中,虽不知柳致知的姓名,那一rì是自己大意,才让柳致知得逞,自己不是破了对方法术,从对方藏身山洞来看,对方受到反噬受伤,也未见对方反击,显然对方只会一二种旁门之术。
李义猜想大体不错,柳致知的确是如此,但他决没有想到,柳致知因受伤反而突破,另外更重要的是,柳致知真正实力并不是法术,而是武术,现在柳致知是暗劲高手,整个世界能入暗劲的武林人士不会过多。
柳致知却没有发现有人追杀上门来了,柳致知在山林中漫步而来,他也准备了一个小包,遇到一些木耳山菌之类,也是顺手采摘,放入包中,爬到山腰时,视线豁然开朗,此处却是大块裸露的石头,最大一块有半亩大小,石缝间稀疏生长一些野草和灌木,没有高大的乔木,在空地另一头,一个女子正坐在石头上休息,旁边一个药篓。
“阿梨!”柳致知想不到如此巧,在此碰到阿梨,急忙挥手打招呼。阿梨正坐在石头上休息,时间已到中午,她正准备吃些干粮,陡然听到有人喊,一扭头,看见柳致知从对面林中走出,也立刻认出了柳致知。
柳致知快步走到阿梨的身边,说:“阿梨妹子,我正想到蚂蛄寨去找你,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听柳致知如此一说,阿梨心中感到一丝甜丝丝的,脸微微一红,问到:“阿哥,有什么事找阿妹?”
“没什么事,上次在山林中你帮了我们,今天到蚂蛄寨谢谢你!顺便看看有什么好药,再跟你买一些。”
“就这些?”阿梨有些失望。
“当然不止,就是想看看你!”柳致知脱口而出,阿梨顿时脸一红,心中却是甜甜的。
柳致知话一出口,感觉有些孟浪,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一时有些暧昧的沉默,正在此时,李义拿着罗盘从另一条路上出现,李义走的是一条羊肠山道,他是直接到山下,然后按罗盘所指上山,按常理来说,柳致知要比李义快,但柳致知在山林之中一边走,一边寻找山菌之类,速度不知不觉间比正常走路慢得多。
“有人来了!”阿梨首先看到李义,对柳致知说到。
柳致知回头一看,瞳孔立刻收缩,他以五鬼暗算胡长潭时,借五鬼清清楚楚看到当时房间中的李义,后来还在此人手上吃了一个大亏,当然认识此人,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柳致知的异常立刻引起阿梨的注意,阿梨秀眉微微一锁,刚要说话。李义也发现了二人,特别是柳致知,罗盘中指针指定柳致知。
“是你用邪术害人?你用的是传说中五鬼yīn兵法吧,交出五鬼,让我废去你的法力,和我下山,去向胡家自首!”李义口气之中带着居高临下之意。
要是前几rì的柳致知,可能立刻动手,柳致知自外景入内,不觉间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思维也更加严密,从李义的话中立刻感觉不对劲。
“我用法术,你有证据吗?再说,那样贪官人渣,连给山区中可怜孩子的一些捐款都想贪没,死已是最轻的,你算什么东西,向胡家自首?胡家又是什么玩意!只有向zhèng fǔ自首,从未听说向什么家族自首,看来,你只不过是胡家一条狗!”
柳致知一番话,让李义脸sè一变,yīn恻恻地说到:“小娃娃!你只是找死,本来只要你自首,就可以饶过你身边的女娃,现在就做一对同命鸳鸯!”
说完,罗盘放入包中,手从包中掏出二根草扎的半尺长的东西,形似蜈蚣,上面用朱砂绘满符箓,口中念念有词,顺手祭起,迎风化作半丈长的两条大蜈蚣,张牙舞爪从空中扑向柳致知两人。
柳致知一见大惊,他虽接触过法术,从未见过如此法术,当下喊了一声:“阿梨,快跑!”手往背上一抄,苗刀出鞘,高高纵起,双手握刀,随着身体跃起,一道银虹由下向天空中蜈蚣斩去,在这生死关头,柳致知发现周围一切好像停了下来,如同自己静坐一样,甚至连风的波纹都映在心中,蜈蚣从天空扑下,刀往上迎。
阿梨在听到柳致知要自己快跑,心中感动,眼光一冷,手一翻,结了一个奇怪印诀,一道青烟化为一只巨大的蝎影迎向扑向她的蜈蚣。眼睛一瞄望向柳致知,一望之下,人不由一呆。
李义这两只法物是他杀手之一,一直没有用过,今rì斗法,想一招致胜,才用了出来,见柳致知拔刀跃起,斩向蜈蚣,不以为然,陡然眼睛大睁,一付不敢相信的样子,叫到:“法器,你怎么可能有法器?!”
柳致知手中苗刀在柳致知jīng神集中在刀上刹那,陡然白光大盛,白sè刀芒延伸出五六尺,闪电般地从蜈蚣身上一掠而过,蜈蚣猛然一滞,接着化为两截草绳一样东西,从空中跌落下来。
柳致知一刀斩落对方法物,人一落地,更不停留,又急跑几步,又一次跃起,斩向扑向阿梨的那条蜈蚣,眼中看到一只巨大蝎影和蜈蚣一碰,蝎子尾针一甩,蜇在蜈蚣身上,蜈蚣身体一扭一振,将蝎子甩开,蜈蚣明显小了一圈,这只蝎子从什么地方来,柳致知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及细想,一刀斩向蜈蚣,刀芒过处,蜈蚣化为两截草绳坠地。
李义没有想到柳致知有法器,更有一手好刀法,也没有想到那个女娃居然也懂术法,不等他多想,阿梨手一指,那只虚影蝎子已扑向李义,李义急使金光护体法,蝎影刚一靠近,猛然被弹了出来,甚至冒起轻烟,阿梨手中印一变,蝎影淡去。
柳致知一转身,脚趾一抓地,人如施展缩地术一样,苗刀带着长长白sè刀芒已斩向李义,李义急从袋中甩出两张符箓,刚一出手,就烧了起来,本来肉眼不可见的金光一下子显现出来,如一个罩子罩住了李义。
柳致知刀芒斩在圆形的金光上,耳中听尖锐刺耳的声音,金光硬被破开一道大裂缝,柳致知双手一翻,刀由劈转为前推,如剑一样,向前刺去,刀芒一闪,听到“噗”的一声,刀芒扎入李义的腹中。
金光消散,李义眼中带着震惊倒了下去,他还有许多法术未用,就被柳致知如同武夫一样杀了,柳致知根本不会御使法器。法器不是这样用的!李义脑中最后想法居然是这样。
柳致知回过头,眼中带着歉意:“阿梨妹子,我现在是杀人犯了,你还是走吧,就当没有见过我!”
柳致知弯下腰,搜了一下李义尸身,布袋中还有一根草扎的蜈蚣,几张符箓和二本书,身上有一张身份证,柳致知知道了他的身份,李义是川西北部人,柳致知将草蜈蚣和符箓及书,以及李义背后那画满符箓的桃木剑取下归自己,那个罗盘自然归了柳致知,李义身上还有一千多现金,另外是银行卡,钱自然上了柳致知的腰包,卡是没有用,尸体如何处理,是个问题。
柳致知一回头,发现阿梨并没有走,有些奇怪,阿梨笑了:“阿哥,他是来想杀我们,被我们杀了,活该!阿哥,尸体我来处理!”说完,手一动,一团黑烟漫出,好似漫天飞蚁,扑在尸体上,转眼间,骨肉消融,最后,只剩下几根大骨头,也好似不知过了多少年的朽骨。
“阿梨,你这是?”柳致知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巫蛊之术,我是蛊女,阿哥,你怕吗?如果不怕,那就到阿妹家中一住!”
013. 谁知女儿心思
柳致知虽听说过苗疆有巫蛊之术,但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他对阿梨很放心,可能是阿梨非常美丽,让人不相信这样的女孩会做出什么坏事,同时,他也对巫蛊之术非常好奇,他的修行标准是误打误撞,也没人指导,巫蛊之术名声虽不好,也应该算是法术修行的一种,他想从阿梨这里了解一些与修行有关的东西。
两人向蚂蛄寨而去,一路上,两人相互询问,柳致知将自己是如何修行术法情况一说,对这次李义为何追杀也没有保留,当阿梨听到他无意之中居然外景入内,不由好笑:“阿哥,你运气太好了,我听阿婆说过,修行到一定阶段有一关,与天地灵xìng相沟通,过了这一关,才能借助天地神灵之力,真正入门,你这种情况和我们苗家启灵相似,现在你才算真正修行人!”
柳致知这才明白自己无意之中进入修行大门,不由追问到:“那么入门之后,有些什么境界,又如何修行?”
“你们汉人称之为修道,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我简单告诉阿哥巫蛊之术修行与境界。”阿梨笑到。
阿梨开始讲述巫蛊之术的修行,巫蛊之术是由苗族先民为了种族在南疆这种温湿气候,各种毒虫横行的地理环境中一代代发展出来的一种巫术,其特点是养蛊为己用,分为俗传和秘授二种,世人道听途说就是通传的巫蛊,简单过程如下:
在养蛊以前,要把正厅打扫得干乾净净,全家老少都要洗过澡,诚心诚意在祖宗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地祷告。然后在正厅的zhōng yāng,挖一个大坑,埋藏一个大缸下去,缸要选择口小腹大的,才便于加盖。而且口越小,越看不见缸中的情形,人们越容易对缸中的东西发生恐怖,因恐怖而发生敬畏。缸的口须理得和土一样平。等到夏历五月五rì(端阳),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种爬虫回来(非端阳那天捉回来的爬虫养不成蛊),放在缸中,然后把盖子盖住。这些爬虫,通常是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螳螂……总之会飞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脚会跑的生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虫。这十二种爬虫放入缸内以后,主人全家大小,于每夜入睡以后祷告一次,每rì人未起床以前祷告一次。连续祷告一年,不可一rì间断。而且养蛊和祷告的时候,绝不可让外人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养的蛊就会被巫师用妖法收去,为巫师使用,主人就会全家死尽。即使不被巫师收去,成蛊以后,也会加害主人。
一年之中那些爬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sè。根据传说的种类很多。最主要的有两种:一种叫做“龙蛊”,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所变成的。一种叫做“麒麟蛊”,形态与麒麟相似,大约是青蛙、蜥蜴等短体爬虫所变成的。
一年之后蛊已养成,主人便把这个缸挖出来,另外放在一个不通空气、不透光线的秘密的屋子里去藏着。蛊喜欢吃的东西是猪油炒鸡蛋、米饭之类,饲养三四年后,蛊约有一丈多长,主人便择一个吉利的rì子打开缸盖,让蛊自己飞出去。蛊离家以后,有时可以变成一团火球的样子,去山中树林上盘旋,有时可以变成一个黑影,在村中房屋间来往。蛊的魔力最大的时间是黄昏。每次蛊回家之后仍然住在缸中。此时,主人就可以借蛊施行术法,当然,各种控制有完整一套仪式和咒语。
按以上方法,成功率并不高,危险也大,但在以前被称为黑苗的部落常如此做,不过,新zhèng fǔ成立后,又经过数次运动,已很少有做了,白苗黑苗早已混居,不再有所区分。
另一种就是在少数人之间秘传的养蛊之术,起步与俗传类似,但炼蛊人在炼蛊之前先学习静心炼意,有一整套的方式,在此期间,还学习各种药物技术,调配草药,可以算是巫药,另外还有一整套的符咒,借以修炼自身,当启灵成功后,能与天地神灵沟通,才建蛊缸,配制巫药,配合符咒,每七rì将一碗冷却巫药投入缸中,一年之后,剩余一只已是蛊虫,然而并没有结束,之后,每rì取中指血一滴,中指血是心血的一种,混入巫药之中,喂与蛊虫,并用意念与之沟通,往往能控制自如,四十九rì后,用瓦罐烘烤成灰,借符水喝入腹中,以意在腹中重新凝成蛊虫虚影,随炼蛊功候加深,最终宛如实质,却与道家凝聚元婴有类似之处。
一旦功成,此蛊可现可隐,飞行无迹,功行深处,千里之外,可以取人xìng命。此才是真正的秘传苗疆巫蛊之术。一个人可以炼多只蛊,只有一只是本命蛊,如果本命蛊一伤损,人的功行也是大损。
阿梨只说一个大概,其中具体怎么cāo作,用什么符咒,如何启灵,都未细说,柳致知虽知道,但想炼也是不可能,阿梨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看着柳致知,看看柳致知有没有异样表现,如是普通人,听说这个过程,可能已对阿梨产生厌恶感,柳致知神经却是大条,没有任何异样,其实,柳致知当初五鬼术比之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挖坟取死人骷髅头,开始四十九rì,天天与五个白骨头为伍,柳致知虽没有经历那个过程,但整个祭炼过程却是清清楚楚知道,对苗疆这种炼蛊的过程,心中并不排斥,加之他这阶段手上也是鲜血累累,早就有些麻木。
阿梨见柳致知没有显现出反感,还是一付挺有兴趣的样子,心中莫名一松,有一种欣喜。
世人以为蛊女在苗疆地位很高,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养蛊之人如果让人知晓,就是苗人对他们也是敬而远之,害怕大于尊敬,如果一个女子被认为养蛊,连找婆家都困难,谁也不想娶一个随时可以对自己下蛊的女人,现实中,许多美丽苗家女,一旦被人认为养蛊,往往远走他乡,嫁给汉人,这也是汉人中传说苗家女会放蛊的由来。
阿梨家不在村寨中,也与此有关,虽然阿梨和她娘否认养蛊,但别人一有传闻,苗家小伙谁也不敢和阿梨相处,阿梨也只得将家搬出蚂蛄寨。
“阿梨妹子,你是如何学到巫蛊之术的?苗家会巫蛊之术的人多吗?”柳致知好奇地问到,阿梨讲的事,给柳致知打开另一扇神秘的大门。
“我是与阿婆学的,苗疆知道巫蛊的皮毛的人不少,但真正炼蛊的很少,除了阿婆,我都不知道有第二个人,本来阿婆是中意我娘,想传授给我娘,结果走漏了消息,我娘可是附近少有大美人,结果我娘黯然离乡,数年后回来时,抱着我,我始终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后来,阿婆就传我巫蛊之术。”阿梨情绪有些低沉。
“阿梨也是十里八乡的第一大美人!”柳致知见阿梨情绪有些低落,便夸奖到。
“谢谢阿哥的夸奖!我炼成蛊术,你现在所在小学校长是好人,我在那里上学,后来考上了中学,到林山镇上中学,最后考上大学,我娘叫我不要回来,我便在外省找了一个工作,没干上一年,单位那个经理对我动歪心思,他家中有老婆,我一气之下,给他下蛊,谁知这家伙家中有后台,不知在什么地方找了一个方士,帮他驱蛊,我顺势收回了蛊,那个单位是呆不下去了,便回到家,以采药为生。”阿梨说了她的经历,柳致知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接着又说到了阿婆,柳致知这才明白,为什么阿梨能得到真传,蚂蛄寨并不是一个普通苗寨,在过去,它是有守护神的,寨中有图腾,是一只大蛤蟆,本地人叫蚂蛄,在山中有一个洞,叫蚂蛄洞,里面据说有一只成了jīng灵的蚂蛄,受村中供养,也保护着村寨,阿婆就是世代守护蚂蛄的传人一脉,但自zhèng fǔ破四旧后,再也感应不到守护神的存在,阿婆可以说是最后一任,本来瞩意阿梨的娘,因阿梨的娘还未启灵成功,便离开了寨子,回来后带着阿梨,阿婆见她聪明伶俐,便将自己所学,全部传给了阿梨,在阿梨上大学期间,阿婆离开了人世。
两人一路谈笑,到了近晚,才来到了阿梨的家,阿梨的娘见阿梨领回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也是满脸笑容。
“阿妮您好,我是麻家寨小学的支教者,上次和杜校长来买过药,今天在路上遇到阿梨妹子,谈得开心,便来打扰!”柳致知见到阿梨的娘,立刻上前给长辈问好,阿妮是苗家称谓,相当于汉语中阿姨,阿梨的娘年近四十,但依然是一个大美人。
“不要客气,我说有些眼熟,原来是上次来过,跟我家阿梨还处得来?”阿梨的娘笑眯眯地说到,甚至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阿梨的特殊身份让她娘很是为她终身cāo心,甚至多次让阿梨到外面城市去工作。
“天已经快黑了,阿哥不如今晚就留在这里,明天再走。”阿梨挽留到。
柳致知见太阳已经下山,他全速往赶,也要大半夜才能赶到学校,便点头同意。见柳致知同意,娘俩个便开始准备晚饭,柳致知要是帮忙,结果让阿梨推了出来。
晚饭虽临时准备,也算丰盛,三人吃过饭,阿梨的娘巧妙询问了柳致知的家中情况,柳致知照实回答,倒是阿梨不好意思,多次打断她娘的话。
柳致知也将话转向草药方面,这人方面,他比起阿梨,差距不是里许,柳致知虚心请教,阿梨也尽心讲解,让柳致知草药方面知识飞涨,他之前虽接触不少采药人,跟人家套近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教,即便告诉柳致知,也有不少保留。两人讲了很久,太晚了,阿梨才恋恋不舍将柳致知安排在楼上一个房间中休息,互道晚安,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吃过早饭,柳致知买了些名贵药材,向阿梨两人告别,阿梨亲自送他下山,一路上,阿梨有些沉默,柳致知开口逗她,她才开颜,冷不丁地问柳致知:“阿哥,你有没有心上人?”
柳致知一下子沉默下来,阿梨见此有些慌了:“阿哥,阿妹说错了什么话?”
“不关你的事!”柳致知勉强一笑。
“有什么事,能不能告诉阿妹?”这话本不该阿梨问,但阿梨长于深山,从小因为流言又让正常村民尽可能避开她娘俩,外出过几年,当时也是仅为生存拼搏,虽情窦懵懂,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更不太懂人情。
柳致知心中压着尤佳嘉的事,这些rì子来自认为已经淡忘,被阿梨这一问,心中还是很痛,见阿梨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无意间做错了事孩子,那jīng致的脸上既有一种关心又有一些慌乱。柳致知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怜惜,沉默了一会,便将自己与尤佳嘉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一说出来,心中立刻轻松了不少。
柳致知并不是那种除了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那段感情虽刻骨铭心,但时间流逝渐渐抚平心中的痛,今天说了出来,柳致知都未意识到,自己已将那段感情看成了过去。
柳致知的那段感情并没有让阿梨疏远柳致知,女人有时很奇怪,此时阿梨心中更多是对柳致知产生一种怜爱,同情甚至想让自己来抚慰柳致知,不知不觉中与柳致知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阿哥,不要难过,阿哥会找到更好的女子!”
“多谢阿妹,如果有阿妹一半善解人意,我就心满意足!”鬼使神差地柳致知说出这番话,话一出口,柳致知感觉不对劲,但已收不回。
阿梨脸腾的一下红了,低声呐呐地说:“阿哥喜欢阿梨吗?”声音虽低,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不等柳致知答话,猛然抬起头,看着柳致知的眼睛毫不迟疑地说:“阿哥,我喜欢你!”
柳致知一时不知所措,他第一次领教了苗女的大胆,阿梨不等柳致知回答,说:“阿哥,过几rì阿梨去学校看你!”说完,阿梨转身向山上而去。
柳致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巨大的幸福,不完全是,还有丝丝对尤佳嘉的负罪感,矛盾的感觉萦绕在心中,在感情上,柳致知也是一个雏,但谁能说清,也许真正感情就是这样,如果真的可以理智分析取舍,那还算真正的爱情吗?
柳致知回到了学校,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也很平淡,阿梨有时采药时过来看看,柳致知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有时感觉对不住尤嘉佳,但他与阿梨之间感情倒是rì渐浓厚。
当然,学校生活很平淡,柳致知过的却一点不平淡,几个星期以来,他终于在修行上有了自己一些认识和进步,这首先归功于李义那布袋中两本书,一本是佛经《弥勒下生经》,柳致知简单翻了一下,他感觉与普通佛经差不多,更多宣扬弥勒佛的不可思议的功德,标准的宗教经卷,他不知道,这是白莲教的经典,不仅是宗教经文,实质也是一种行愿方式,所以他就扔在一边。如果他知道,也许就明白,李义实际上是得了白莲教的传承。
另一本是《圣集符箓残编》,柳致知不知道其由来,实际上白莲教集摩尼教、佛教和道教为一身,甚至还有其他一些信仰,在华夏古代,白莲教可是大大有名的造反专业户,自元朝始,历朝造反不歇,被朝廷定为邪教,然而,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其举事之前,往往以传教形式聚集信徒,为使信徒相信,其中有一环就是显示神佛手段,而《圣集符箓残编》就是白莲教集佛道等诸家符箓为一体的符箓汇编,后来历代流传,多有残缺,称之为残编。
李义得到更不全,不过比之柳致知之前家中那本破损的五鬼yīn兵术完整得多。翻开封面,却是一尊圣母坐在白莲之上,手中结着奇怪印诀,柳致知并不认识,也未留意。
正文开篇是完整符箓修法,整本书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理,说明符的本意,符者,合也,符合天地之道,符箓为神文,调天地神灵之力。并说明书符的诀窍,在于神气合一,在于明了符头、符胆和符脚,俗话说:画符不知窍,惹得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跳。就是此意。柳致知看到这些,不由皱眉,现在他相信有鬼神,但说一张符能使唤鬼神,他还是不信。
第二部分是自身功力修行,一是合气术,另一个却是金光护体术。合气术却与普通修行法不同,是一种符箓修行法,其法是选一有灵气对象,如古树,甚至大海、星辰、月亮和太阳皆可,然后调丹田之气运于手指,闭气临空书符,呼气书符结束,然后存想所书符对象化为光气,进入自己丹田,然而再运用丹田光气书符,其书符箓为合气符,每次修行书24符,最多不超过49符,此法奇特,采外界灵气与自身,然后通过合气符返回所采对象,是一种互益的修行方法。不知不觉间,让修者掌握了书符技术,也增加修为。
金光护体术柳致知已在李义身上见识过。书的第三部分,却是一些常见符箓,有治病驱邪,也有一些攻击暗算的符箓,还有一些法物制作,主要是符咒绘制在一些物品上,李义当rì所用蜈蚣,就是此类。柳致知这才明白李义修行的根本,当rì李义一身本领全都来自这本书。
不过,符箓修行比较麻烦,先要准备静室,柳致知在申城别墅中倒有一个,但在这里却是头疼,二来,要有一整套香火规仪,只有合气术和金光护体术没那么麻烦,柳致知决定往是以后现说,先还是按自己以前方法修行,加上合气术和金光术。
当柳致知第一次修行符箓时,却出乎意料。
014、莫让相思成灰
柳致知晚上静坐,早晨天不亮就起身,在学校不远处的林中练拳站桩,第一次符箓修行不是在晚上,而是习拳之后,柳致知在一棵树下以三体式站桩,正常是半个小时左右,自从无意间人天交感,外景入内,柳致知在站桩中正常十几分钟后,不自觉地就会进入那种状态,虽不如晚间的静坐来的明显。
这次站桩二十来分钟,朦朦胧胧中周围的树木等现在意识之中,虽然有些模糊,但面前三尺左右这棵大树却比以往清晰一些,心中不由浮现出合术气的修行法门,心中一动,便按法门运行,吸气中,存想大树jīng气从头顶和鼻孔如瀑布一样灌入丹田,出乎柳致知意料的是,意识中那棵大树刹那间流淌出青绿sè光雾一样的气体,如存想一样,直贯入丹田,一口吸完,柳致知闭气,意念引气,从丹田上行膻中,左手掐木诀,右手剑指,气由膻中沿手臂内侧,直达剑指shè出体外,剑指急速画出合气符,在柳致知的意识中,一个绿sè符文画出,符文周围的空间似乎水波一样,一种无形波动向符文聚集,居然自动吸收周围的能量,光华更盛,投入面前大树之中,丹田中刚才所采光气大部分返回大树之中,大树猛然整体透出淡淡的绿光,同时,柳致知第一次感受到大树居然传来一种欣喜的感觉。
万物有灵,这个想法在柳致知脑中一闪,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接着又深吸一口气,这次青绿光雾更浓,感觉中比刚才不论质与量都有上升。就这样,柳致知画了三十六个合气符,最后,大树中流出光雾在感觉中几乎成为实质,不过在外人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光雾,但在最后几次,似乎有些极淡的光影。
柳致知收功,感觉了一下体内,比起平时,感觉自己jīng神极为充沛,以往习武后还会有些疲劳,今天不论**还是jīng神,都越发好了,知道这种法门真的有效。
实际上,柳致知能有如此效果,真正得益于他无意之中的人天交感的状态,如不是这种状态,效果就差得多,李义修行此法,效果与柳致知完全不可同rì而语。
从这次修炼中,柳致知发现符箓也许不是自己所想,晚间静坐时,又增加了一项金光护体法的修炼,经过数rì摸索,柳致知发现,只有自己进入那种外景入内情况下,符箓效果非常明显,不然就比较差。
随着柳致知不断修炼和试验,以往在入静时外景入内,现在只要凝神,虽不如入静时,周围几丈内情景模模糊糊呈现在心中,并像肉眼所见,而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周围一草一目都能感应到,而且多了许多肉眼不可能看到的东西,甚至微风掠过,在意识中好似水波泛起涟漪,特别是生物,似乎有一种光华伸缩,好像和周围交换着什么。
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以前看过一些仙侠玄幻小说,是不是神识,柳致知干脆就用神识来称呼,却与小说上描写不同,自己必须凝神才能出现,也不能如意控制。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柳致知发现《圣集符箓残编》上符箓他并不需要如书上所说,布置法坛静室,按一定仪规修行,只要在那种人天交感的状态中,符箓修炼居然就这么炼成了。最令柳致知高兴的是,他居然捉摸出法器炼制方法,将那把近二尺长的尖苗刀炼成了法器。
由于符箓修炼成功,柳致知想起自己那把无意间炼成法器的苗刀,心中不断考虑是什么原因,最后决定将苗刀和尖苗刀放在自己身边,在静定中入那种特殊的状态,到现在为止,柳致知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人天交感,外景入内,但并不妨碍他应用。
柳致知在静定中,当进入人天交感状态,开始留意两把放在膝盖上刀,奇怪的事发生了,柳致知想看得清楚一些,当然不是用眼睛看,五鬼消失后,他的鬼眼也消失了,现在情况只是一种感觉,刀自动投影入意识之中。
那柄长苗刀在意识中笼罩着淡淡的白光,而尖苗刀则没有,柳致知将jīng神集中在意识中苗刀上,刹那间,刀似乎放大了,渐渐意识中出现如海面一样,上面朦朦胧胧一个个突出水面的边界不清楚的圆形岛屿,相对排列比较整齐,但并不是绝对整齐,许多地方缺少一个或一批岛屿,而且岛屿并不静态,好像在海波中震荡,岛屿边缘也是模糊一片。这是什么?能不能再远些看,看个全景,这一念起,好像镜头拉远,这些岛屿迅速拉远,渐渐海面远去,岛屿变成一个个点,又继续远去,最终一把刀现在意识中。
柳致知一下子明白了,难道自己感觉到了原子?这怎么可能,不过,还真像微观粒子,固体中的分子原子并不是静止,而是在自身位置处不停振荡,并且,微观粒子具有波粒二象xìng,那些岛屿根本看不出边界,好像雾气笼罩一样,不正是柳致知所熟知现代量子论对微粒的描述。
柳致知心情一阵激荡,刹那间,从这种特殊状态中退出。柳致知心中激动,自己居然能感知原子级别,自己定义的神识太厉害了。
柳致知不知道的是,他在人天交感中对外界感应何止如此,脑中显现,实受他的知识和世界观限制,他是名牌大学的物理系毕业,本来还准备攻读研究生,对现代科学自然了解极深,但对传统修行知识了解很少,当他在这种状态下感应到外物多层次信息,甚至是全息的信息,在自己意识中,自然以他所知的知识体系形象具现出来。
如果换一个对现代科技了解不多,但对传统yīn阳五行了解很深的修行者,具现出来的可能是五行灵气的变化,特别是金灵气的具现。
柳致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调整呼吸,好一会,又进入了那种特殊状态。这次他有了准备,又一次观察苗刀,对照尖苗刀,果然其上微观结构已然与尖苗刀不同,尖苗刀宏观看起来很光洁,但在微观层次,却是沟壑纵横,如果将尖苗刀对照苗刀,重新排列一下原子结构,会不会变成法器。
想到这,柳致知专心观察苗刀中微粒排列方式,大部分很规则,更大部分构成一定的图案,这些图案相对规则,比较好记,柳致知也发现在此状态下,自己记忆力好像比以前强上不少。
柳致知记下微粒各个层次的排列规律,注意力集中在尖苗刀上,准备改造,陡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怎么样移动原子?自己又不是隧道扫描显微镜的探针,不会移动原子!
柳致知顿时没了办法,迟疑了一会,算了,还是用神识看看尖苗刀原子排布,意念透入尖苗刀那高低不平的还在振荡不停的模糊的原子堆中,刚一渗入,脑袋轰的一声,自己好像变成一块火红的铁,整个人好像分裂,自己既是一块铁,又好像冷眼旁观,一名jīng壮中年汉子赤膊着,用一柄铁锤不断敲打着自己,甚至感受到自己在jīng神上与此人相通,不断敲打和焠火,百炼成钢,柳致知有一种明悟,这就是这把尖苗刀的记忆,怎么可能,刀怎么记住这些情景?
终于从铁和火的锤炼中醒来,柳致知再一感受尖苗刀,顿时惊呆了,刀表面的沟壑基本上平了,整把刀笼罩着淡淡地白sè灵光。难道自己这段时间,就无意间完成传说中炼器,不过刀表面还有些地方不够完善,柳致知用神识感知着,能不能更好一些,猛然感觉神识一动,原子如一个烟雾团一样被移动。
柳致知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不是能够意念移物,难道不能移动原子这个小东西,当rì他刚入人天交感状态,便发现自己能够御物,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喜,立刻开始搬移原子,渐渐达到他的要求,刀上白sè灵光更盛。
柳致知并不知道,炼器几种要素他一一接触实践,炼器往往用灵材,所谓灵材,实际上就是其中包含一种灵xìng,往往是天地生成,如陨铁,在宇宙中游荡时往往受到各种shè线轰击,其中自然如记忆一样,记下一些特殊经历,修者到能感应物xìng时,就如柳致知的外景入内也是一种感应方式,自然能感应到这些记忆,这些烙印往往经过意念提炼,使物xìng外露,显现特殊的能力。
天然矿石、玉石、宝石之类,数百年的古木,妖兽身上材料,修者的身体一部分,往往都容易出现这种情况,虽不一定,但几率很大,比如xī zàng密宗中,往往用圆寂高僧骨头做法器之类,就是此理。
柳致知买的刀本来并不能算灵材,偏偏项冶炼刀时,完全是手工,jīng神集中,不觉间刀具有比工业化生产的刀更多一点灵xìng,虽极弱,但却是质的改变,柳致知如果买的是工厂中机器成批生产出的刀,再锋利,也很难炼成法器。
炼器往往有法阵,法阵更好发挥物xìng,柳致知不懂,但感应提炼物xìng时,却无意间天然形成特殊法阵,他记得原子排列规则,实质就是一种法阵体现;最后,炼器往往需要真火,有人一提真火,感到很神奇,其实错了,火不过是能量外放,真火在炼器中也不过是物质重排。道经中往往将意念比作火,柳致知的意念能驱动物质,能量已对物质起作用,他的神识实际上就是一种无形的真火,不过柳致知自己不知道这些罢了,他所做一切,都从科学角度出发,但谁能说,科学不是道的一种体现。
柳致知总结出一种炼器方法,虽然很原始,也不全面,还很简陋,但却从另一角度建立了一种炼器的基础,只要不断完善下去,终究会成为一个体系。
柳致知炼好尖苗刀,无意间用御物方法御使,发现居然比较轻松,他心中大喜,以前看小说,修真者往往有飞剑飞刀,现在自己好像也有了,不过,令他丧气的是,他御刀攻击不过几丈,也就是他自己认为神识覆盖的范围。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想到此,他心情又好了。
这一个月,柳致知过得很充实,修行有了质的进展,同时,与阿梨之间也是甜蜜有加。可以说是chūn风得意。
今rì,也是周一,学校忙了起来,因有一批捐赠物从龙腾慈善基金会运到学校,这是一批二手电脑,是申城一些大公司淘汰下来,但也有七成新,本来电脑这玩意更新快,淘汰下来还完整无缺,边远山区很落后,这批电脑可以算是最现代化的玩意。
这次捐赠,申城那边有记者相随采访,负责捐赠的却是柳致知的熟人孙老,在来之前就已打电话通知,所以校方早已知道,不过孙老他们出于上次市教育局对捐款动心思,事先并未通知当地教育部门。
来到学校已是上午九点多钟,柳致知和杜校长正指挥挑夫将电脑和配套的桌子放进一间准备好的教室,由于车子无法上山,只好雇民工将东西挑上来。柳致知接到电话就准备好教室,虽达不到真正电脑房的标准,但房间足够大,四十台电脑绰绰有余,电路已在两天前改造好。
那边记者已去采访学生,学生也到了课间休息,也算苦了摄像师,车子上不来,只好扛着摄像机上来。
孙老见柳致知将电脑安排好,上来便上来和柳致知攀谈,杜校长见到孙老非常高兴,说:“中午就在学校吃个便饭,老孙,你今天算是有口腹,我和小柳可准备几样好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但不要破费,你们平时吃什么,我们今天就吃什么!”孙老笑到,几个聊了一会,上课铃响了,记者拍了几个教学的镜头,便一块过来了,记者方面三个人,车子在山下,还有几人在山下,去了麻家寨休息。
三人当中,两名记者,其中一人是实习生,偏偏巧得很,柳致知认识,是与尤佳嘉一个班,现在正好在电视台实习,叫姜雨,另一名记者,孙老已经介绍过,人长得比较漂亮,有一股英气,叫徐茜,那名男摄影师叫许国苗。
柳致知见到姜雨立刻想起了尤佳嘉,决定待会找个无人的机会问一下,姜雨见到柳致知也是挺出意料,向柳致知打过招呼,便问柳致知怎么在这里,柳致知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为完成爷爷遗愿,来到此处作为支教志愿者和慈善基金会的监督员。
两人这一问答,立刻引起了徐茜的注意,支教志愿者是一个好的体裁,徐茜眼睛立刻亮了,立刻上前采访。
柳致知有些不习惯,苦笑说到:“徐记者,我没有什么伟大之处,你要采访志愿者,我们学校还有一位女老师,人家可是省城中人,来到这里无怨无悔,她才是真正志愿者。”
“她叫什么名字,人在什么地方?”徐茜眼睛一亮,一个贫困山区小学,有两位志愿者,更是好体裁。
“她叫曹语盈,现在正在上课,你下课可以采访她!”柳致知一指曹语盈上课的教室。徐茜立刻过去,示意摄像师在窗外捕捉几个上课的场景。
柳致知一见记者离开了他,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习惯受人采访,趁这个机会,对孙老说:“孙老,到后面我的宿舍坐一坐!”
“小柳,正想到你的宿舍一看,这边条件艰苦,还适应吗?”
“这个地方挺好,空气又好,又安静,倒不觉得多苦。”
柳致知说着带着孙老向教室后面一排走去,柳致知说的也算实话,在这个地方,就是娱乐生活几乎近于零,连电视都没有,不过柳致知早晚练功习武,星期天又上山采摘山菌药材之类,近一个月来,与阿梨相处,倒不会寂寞。至于伙食好不好,他是经过中学大学食堂锻炼出来,吃过学校食堂的饭菜的人,估计天下没有什么东西不能下咽,再说杜师娘手艺不比大厨差。
孙老、杜校长和柳致知往宿舍去,还没有下课,徐大记者拍了几个场景,一见柳致知三人往后面一排房子去,立刻跟了上来,她想法很简单,等下课之后采访曹语盈老师,现在还是跟着另外两个没课的人,多挖些东西。
柳致知宿舍前晒着许多东西,是柳致知采摘山菌野味药材之类,柳致知每个星期天上山采,积累下来,倒有不少。
“咦!这是山上野菌,种类真不少,这是木耳;这是银耳;这是金针花,这又是什么?难道是竹荪!”孙老目光落在那一片晒在地上东西。
“孙老,你好眼光!你说对了!”柳致知很惊讶,想不到孙老能认出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是,孙老作为一个有钱人,家学可比柳行恕强得多,可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对吃本身就比较讲究,特别是这些野生的山珍海味,孙老吃过得比柳致知见过得多得多,柳家相对孙家来说,不过是一个暴发户。
“好东西,这是谁采的?有可能的话,我买一些。”
“孙老,你想要,随便拿,是我闲着没事在周rì上山所采,就算我孝敬你老!”
“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得时候肯定要拿,你不要心疼!”
孙老哈哈大笑,显得很开心。徐茜走南闯北,也是很感兴趣,便向柳致知一一询问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柳致知也一一解答,不过徐茜不好意思讨要。
“小柳,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快年底了,过两周,你回申城述职,杜校长,学校派一个代表,和小柳一起去,参加基金会的一个慈善年会,大概来回有十一二rì。”孙老对两人说到。
柳致知一听,想起一件事,阿梨还没有手机,过两天去镇上买一个手机送给她,随时可以联系,十几rì不见面,还真难熬!
孙老说着,柳致知推开了宿舍门,众人进入宿舍打量起来,一件东西引起徐大记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