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让他害怕的事
茫茫宇宙,芸芸众生这个故事发生的纪元不可考,星球不可考只是无意中,它就成了那么一个故事,而至于我是不是这个故事里的那个人,这个故事为什么偏偏是我用这样的视角来记录,不重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只是记录下这些事情,一个长长的故事,能够触动人心,那也就够了。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这句古语的字面意思是一个人要藏身自己,所谓山林荒野其实是下下之策,而真正的把自己藏身于人海中,或者换一个身份藏身在那个时候的朝廷之中,才是真正的中上之策。
而用道家的话来解释,这是一种心境,说的就是隐于山林荒野只是形式罢了而真正的置身于人海之中,朝政的复杂斗争之中,能做到淡然处之,物我两忘,才是真正的‘心隐’。
心既隐,人置身于何处都是一样。
我不在意这句话真正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道家的理论时不时的浮现于我脑海中,也会被我立刻想着别的,就比如今天中午吃什么,而生生的打断。
我想过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去记得这些显得有些‘出凡脱俗’的话,然后独立于世那不适合我。
可我偏偏不能逃避的就是,常常走到这熙熙攘攘,人潮纷纷的大街上,会习惯性的去想着这句关于隐藏的古语,会想着这一张张平凡的,漠然的脸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或许有一个动心动魄的故事,或许有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再或许是不是有一个让人玩味的身份?
大富大贵?位高权重?武家传人?身怀绝技?亦或者,再神奇一点,那就是避世的修者?
想到最后的可能,我会忘记我自己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存在。
而另外一个,我不愿意提起的猜测则是,或者和我擦肩而过的谁谁,谁谁他们根本不是人?
——————————————————分割线——————————————————
一个普通的夏日中午,太阳晒的我店子前的柏油路都有些刺眼我在柜台的背后昏昏欲睡,手上捏着一个打火机正在做着清理工作,也因为这份睡意,迷迷糊糊中,手上的打火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有些心疼,这是一个收藏级的古董货,是1933年的某一款复刻版zippo,虽说和其它标上古玩的东西比不得价格,但是对于我这种打火机骨灰级收藏者来说,却也是一件心头上的宝贝了。
所以,在它落地的瞬间,我的睡意全消,有些急忙的去拣这个打火机,生怕磕磕碰碰把它的外壳给摔变形了。
不过,在弯腰的瞬间,我看见我店门前那有些厚重的玻璃大门被推开了,顺着这个被推开的缝隙,夏日里独有的带着燥热气息的热风吹进了店里,一时间,就压过了空调辛辛苦苦制作的冷空气。
我看见了一双被擦的很干净,却不亮的皮鞋干净到每一个缝隙都能看出擦鞋人的有心。
这么有特点的鞋,我当然知道主人是谁,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鞋子干净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代表着洁净。可是打着鞋油让它晃瞎别人的眼睛,就是一种高调,不符合我这低调稳重的气质。”
打火机被我拣到了手上,我重新坐了起来,心疼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检查着有没有磕磕碰碰我没抬眼,很随意的招呼了一句:“老周,这么热的中午,不陪着你那些美丽可爱动人的女学生去喝一杯冰凉的饮料,过一个销魂的午休,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是的,来人叫周正,在四川话里的意思,周正可以理解为这个人长的很精神,五官端正的意思,虽然我并不觉得周正很周正,因为我一向对男人的相貌‘脸盲’。不过别人倒是评价,周正的确长的周正。
我叫他老周,但他实际年纪并不大,27岁的男人,和我同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他是本市某医院住院部的内科医生,也是这个附属医院所在的医科大学中最年轻的讲师。
说起来,他事业也算成功不过这些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一声老周,代表的是一种交情,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时就建立起的交情。
所以,他成功与否,我有钱与否对于我们的交情没有半分的影响,这样的随意有时候也是我们相处时的一种态度。
我继续拿着细砂纸开始清理着手中的打火机,在我接下来的想法里,老周应该会站在我的柜台前,表情没有多大波动的骂我一句‘你妹’,然后补充一句,‘风骚’的那是老张,你别扯到我身上。
老张也是我们的一个哥们儿,自然和我们同岁说起来,很久没见到过这小子了,我的思维一向跳跃,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清理着手上的打火机。
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却是听见老周走到我柜台前,‘啪’的一声重重的剁了一个什么东西在我的柜台前,然后沉默了。
“这可是玻璃的,剁坏了你赔。”我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可是抬头时,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了。
老周在我的柜台前剁了一瓶酒,52度的,我们一直爱喝的一种牌子的白酒,酱香型白酒,口感就像敌敌畏可是习惯了,就变成了爱喝的。
“拿杯子,陪我喝。”老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在这样的夏日里,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难为他平时黑的就跟炭似的,也能白成这样。
他很直接,根据我的了解,如果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那就代表着肯定有很严重的事儿了。
我这里没有杯子,有的也是一些有年份的做工不错的古玩杯子,我舍不得用来和老周喝酒,所以我很直接的拧开了瓶盖儿,说到:“吹瓶子(用酒瓶直接喝,也可以理解为一口喝光这一瓶)。”
“也好。”老周好像很想把自己灌醉,抓起酒瓶子,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52度的烈酒入腹,呛了他一口,可他不在意,把酒瓶塞到了我手里,示意我喝。
“下酒菜?”这大夏天的,这样喝白酒,其实算是一种自虐的行为,没有下酒菜,让我这样干吞白酒,我不太愿意。
老周看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被揣的皱巴巴的花生,扔柜台上了,然后问我:“这个算不算?”
我笑了,撕开了包装,剥了一颗花生扔嘴里,然后也灌了一口酒,说到:“算。”
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明知道朋友有心事,但他不说,我也就不问所以,酒瓶子在我和老周之间你来我往,过了半个小时,大半瓶下去了我们也没有说起任何的事情。
不但没有说起任何的事情,反而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老周同样是如此,我们习惯这样相处了。
“我说”终于,在瓶子里的酒还剩下了几口不到的时候,老周放下瓶子终于说话,他的脸微微泛红,看来酒意是上来了而酒意来了,什么事情也容易说出口了。
“嗯,你说。”我漫不经心的剥了一颗花生,嘴里全是‘敌敌畏’的味儿,还有一股浓烈的,懂酒之人才能分辨的酒香,等待着老周的答案。
“老三,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学,我认为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在人没有找出原因来以前,容易疑神疑鬼罢了。”老周的神色很严肃,可是内容却是这个我听了很多年的话,让我不禁轻轻扬眉,一副发生了大事儿的样子,就是为了到这里给我普及科学就是生产力?
所以,我也没接话,只是抓起酒瓶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全身出了细毛子汗,连空调都没用,只能脱了衬衫,穿着背心,随意的擦了脸上的一把汗。
而在这个过程中,老周却一直在说话,他脸色由严肃变得难看,他说:“不过,老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是一个讲师我要给学生讲课在这中间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人体解剖,而因为一些小原因,我有停尸房的钥匙,我是想说”
他话音落时,我正在擦着脸上的汗,可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动作停下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老周的身上,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老周察觉到了我的神情,立刻自我否定一般的说到:“老三,等等,你别给说其它的。你平时就是个正常人,偶尔抽疯说出来的一些玩意儿我不懂,更不愿意去理解,我就只想找个人说一下,我很烦,也很闷。”
“另外,是不是有些怕?”我收回了落在老周脸上的目光,随手把衬衫放到了一旁,然后随便从身边抓起了一个打火机,在手上玩着我不爱管闲事,不过刚才那一眼,我知道,老周应该没事的。
不过,朋友是什么?就是让他倾诉,让他有负面情绪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倾听,可以让他发泄。
所以,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同时,他现在没事儿,我不敢担保他之后是否有事,我得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被这个怕字刺激到了老周忽然抓起柜台上的瓶子,猛地就把剩下的将近半两多酒一口吞了,然后抬头望着我,有些无助的说到:“对的,是是怕啊。”
第二章 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没想到老周会给我这样一个答案,对老周口中即将发生的事儿稍微有了一些正视的意思了,于是摆摆手,先示意老周别说,然后走到柜台之后,抓起自己喝水的大搪瓷杯子,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同时也将就这个杯子给老周倒了一大杯水。
冰凉的水喝入腹中,稍微压制住了一些沸腾的酒意,我一向认为需要正视的事,就不能在喝的有些晕乎的情况下说,这样会影响人对事情的判断。
至于,这个固执的习惯怎么来的,被我刻意的‘遗忘’了。
老周是不会介意这杯子是我常用的喝水杯子,我们是孩子朋友这么多年岁月,彼此之间的友情已经可以视为一种生活的习惯了,谁还会记得人与人之间刻意保持距离的细节?
我之所以会对老周口中的事情稍微有一些正视了,也是因为这种称之为习惯的友情,让我了解老周这个人。
他要面子,就好比,如果他有百分之百的害怕,但事情可以解决,他会对我说,我一点儿都不怕如果他有百分之两百的害怕,事情也不可以解决,但他觉得自己能分析这是什么事儿,他也会对我说,我才不在意,我不怕。就如同为自己打气。
他是一个医生,遇见比较不好解释的事情比普通人多,而他也算‘倒霉’,遇见的‘怪事儿’不在少数,可是他从来没给我说过一个怕字。
就包括实习那一年,他亲眼看着他所在的医院,主任教授在一台脑部手术中,弄出了几条怪异的虫子,他也只是和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那个电话的内容我大致还记得,到最后,我也是问了他一句:“虫子啊?你怕不怕?”
他在电话那边,语气稍微犹豫,但立刻就用一种非常大声的语气对我说到:“我怕个求,这种事情又不是不能解释,你初中生物白学了啊?就是初中生物书上那小小的猪肉绦虫,如果人感染了也能钻进人脑子里去这病人肯定吃了什么有感染源的食物。”
“是吗?可我总觉得这病人像是被下蛊了呢?”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只因为在这个电话里,老周给我描述了一些病人的症状,我大致有这样的判断,问出这一句后,我就后悔了,纯属多嘴。
果然老周的态度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在电话那头嚷嚷:“下你妹的蛊,老三,咱们正常点儿好吗?你别因为小时候”
在这个时候,我果断的挂掉了电话,有些话不爱听,就不听了反正当时是这么一个态度。
想起往事,我忍不住有些出神,已经喝完水的老周忍不住把杯子一把塞我手里,我才回过神来,而老周已经有些不满,对我嚷嚷到:“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我笑眯眯的看了老周一眼,实则因为老周这一个怕字,内心已经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不过嘴上却嘟囔了一句:“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
“我习惯了。”老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来,扔给了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手上的烟已经不成型了,我下意识的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才跟着老周一起点燃难为这个有强迫整洁症的他,能掏出皱巴巴的花生和烟来,看来这小子是吓的不轻。
而且这一次,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我不保证会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他也没发火,可能内心也产生了某种动摇。
童年的一件往事,给我和老周,包括另外三个孩子都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有些极端就是这样造成的。
我知道让老周去推翻这种极端的信仰,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烟雾能安抚人的情绪,而随着蓝色的烟雾在我的这间店子散开,老周的声音也开始回荡在这个小店中。
“老三,是停尸房出事儿了,太邪乎了,医院压下了这个事情,不想传开。反正你也明白的,如果不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儿,医院总是会压下来的,毕竟在医院嘛,特别是有些科室,就和火葬场差不多,偶尔遇见一两件不能解释的事儿,不去想太多,日子也能过的正常。”烟雾之后,我看不清楚老周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我没有接话,也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老周说的没错,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就好比很多普通人,偶尔也会遇见一两件似是而非的邪乎事儿,比如说耳边模模糊糊的呼吸声,看不清的人影,甚至是一闪而过的‘奇景’,不去想太多,日子久了,说不定自己都认为产生幻觉了。
“我是不想去想太多的。你知道我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情我暂时解释不了,我就会放到一旁,等等所谓的‘官方’解释,或者想着以后总有科学的证明。可是,这个事儿我没办法”老周没说话了,反而是停下来深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沉默了。
烟雾散尽,我看见老周的脸很严肃,但严肃之中又有一丝颓废,我没说话,把一个可乐罐改做成的烟灰缸放在了他面前,接着才低声问到:“为什么没办法?什么时候的事儿?”
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老周还没有说到事情的重点,我已经莫名的有些不安,在不安什么,我不知道。
外面日头正盛,不用去感受,也能明白那种炙热,让人呼吸都觉得压抑可我却感觉天空仿佛阴沉了几分,好像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莫名的可能会卷入其中,淋成一只落汤鸡。
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因为我TM是事情的亲历者,这事儿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又不是听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去当它没发生过,自欺欺人?”老周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说是有些愤怒。
而我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忍不住这家伙,这么坚定甚至极端的想用科学解释一切的家伙,偏偏从小到大就没‘安宁’过,每隔三五年,总会让他遇见那么一两件别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的怪事儿,这叫什么?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每次总是喜欢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一切,解释不过去,就开始自欺欺人,他连外星人的存在都不愿意去相信,只因为没有严肃的科学证据,难为他还活得那么潇洒,没有自我崩溃。
“笑你妹!”老周显然怒了,伸手就想给我一下,我挡住了他的手,努力让自己憋住笑意,努力的严肃起来。
其实,我没告诉他的一件事情是,我知道他的八字很低,外加上命格多曲折,结合起来,比正常人遇见这些事儿的概率要大很多。
“但命里带‘人’运,有惊无险。”这是关于老周命格的最后一句评论,这评论是让我安心的原因,我不能去怀疑给他批命格的这个人,而事实也证明,老周真的是有‘人’运。
所谓‘人’运,也就是命里多有贵人,需要的人,恰好的人,反正一切可以帮他的人让他度过难关,有惊无险。
这些,是我没对老周这个老朋友坦白的许多秘密中的一个,反正他也不爱听,我又何必强迫他。
“不笑,你还没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脸色认真了。
“昨天晚上。”老周放下了手,叹息了一声,接着脸色又苍白了一下。
既然是发生在昨天晚上,那记忆应该很清晰,我断定这记忆应该不那么愉快,所以回想起来,这家伙又有些害怕了。
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着头掐灭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然后说了一句:“其实,我是知道停尸房出事儿了。”
老周诧异的抬头看着我,第一次眼中有了一种看高人的眼神,问到:“你咋会知道?这事儿医院给压下来了,根本不可能传开去,连医院的高层知道的都没有几个!你你,算出来的。”
“哈哈。”我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说到:“那倒不是,是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儿。”
“什么意思?”老周的神情莫名的变得紧张,有些不安的开始上下打量着自己。
而我一边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一边说到:“别这样,只是闻到了你身上很浓厚的福尔马林味儿,比你平时的重多了。什么东西会泡在福尔马林里,当然是尸体,想想,也应该是停尸房出事儿了吧?我猜测应该不是那种正常的停尸房,那边一般是冷冻尸体的,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应该是那种给学生上解剖课的停尸房吧?”
“我X,真的假的?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是停尸房,你小子不是故意给我装侦探吧?停尸房”老周忽然说不下去了,一下子从我柜台前的凳子上跳起,冲到门外。
然后就在我小店的大门口吐了。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恐惧(上)
看着老周的行为,我心中有些懊恼,干嘛要去刺激他。
我这个杂七杂八古玩小店,每天8点钟准时关门,回去之后,我有许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实在是不想浪费半个小时时间去清理门口这一堆呕吐物,可是同时也好奇起来,是什么事情,刺激的老周到了要呕吐的程度?酒精?显然是不可能,我了解老周的酒量。
而老周做为一个医生,我绝对相信他比普通人对某些事物更加有强悍的抵抗力,能他吐的事情恐怕不多。
我收好了柜台前的杂物,静静的等待着大约7,8分钟以后,估计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的老周终于走回了小店,外面炎热的天气,刺激的他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擦了嘴,依旧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看样子,可能这样的方式让他得到了发泄,他喘了一口气,显得好多了,抬头,异常直接了当的说到:“说起来,这事儿,是你害我。如果不是你,我也看不到那一幕现场。”
“我?”我有些诧异。
老周喝了一口水,继续又点了一支烟,在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啰嗦的说到:“你忘记你有一次假装喝多了,忽然拉着我,异常认真的给我说的一句话吗?你说,老周,医院教学用的尸体,有的是死刑犯的吧?你要当我兄弟,你信我,在那些尸体弄进医院来的时候,你念一篇我给你的祭文,然后这样那样做,脑子里要想什么,什么点香祭拜四方。你还记得这事儿?”
“唔,那次真喝多了。”我低头,从柜台里又拿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有编号的zippo纪念版,我用手指摩挲着,假装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次我没喝多,而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原本我不爱管闲事,可是兄弟的事儿,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老周反感这些,只能借着酒醉的由头,提醒了他几句。
“你少来,你的酒量我心知肚明。”老周骂了我一句。
我假装听不懂,只是抬头望着他:“你真信这个?你真做了?”
“每次都做,好不好?你以为我信这个?我在意的只是那句话,你要当我是兄弟!我应着你了,就觉得不好对你做敷衍的事情。”老周情绪有些激动,一下子摸出了自己的钱包,‘啪’的一声扔了一张纸在我面前。
我没有看,我知道那是什么,就是那次我借着酒醉的由头,非要写给他的一篇所谓的‘祭文’,让他上香的时候照着念的东西,因为装醉,上面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
“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念都念不通顺的东西?我每次怕忘记,总是随身带着。这一次,我之所以会看见这糟糕的事儿,就是因为医院刚好又弄来了一具尸体,恰好是个死刑犯的。”老周认真的看着我。
我心中微微有些温暖,所谓男人的友情有时候也简单,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敷衍你偶尔,真的可以看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说详细点儿。”我拿起了柜台上的那张纸,叠好,放进了老周的钱包,递给了老周。
他以为是一篇‘祭文’,实际上那是一篇简单的咒语,功效在于沟通,至于内容,可以非常简单的理解为安抚外加小小的威胁。
老周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坚决的科学派,但我知道,他的八字低,虽然容易‘闯’到,也容易被缠上,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灵觉比普通人出色,一些小小的咒语,交给这样的人去用,效果比普通人用要好的多。
如果不是少了一些必要的‘天分’,我想当年被带走的应该是他,就不是我了。而那一条小狗儿,也应该是送给他,不是送给我了。
这一点仿佛是刺痛了我的内心,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挂在腰间的钥匙窜儿,那上面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钥匙扣,是一撮灰黑灰黑的狗毛做成的,我的手指习惯性的从上面拂过。
发现,当年的那一些难过,一点儿都没有减少过,反而随着时间,越发的沉痛。
老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接过了钱包,仍然在继续的述说,而随着老周的述说,时间被带回到了昨天的傍晚。
————————————————分割线———————————————
尸体,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带着一些恐怖色彩的东西。
但是,事情总是分两面性,就比如说对医院来说,尸体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因为不管是教学,还是研究都会用到但在这片称之为华夏的土地上,由于有一种先祖情怀,更加信奉逝者为大,加上人的某一种心理,就是不想死后还不得安宁的心理,所以就造成了这种紧张。
细节不必去探究,总之少量死刑犯的尸体也是医院尸体的来源之一。
“说起来,也是巧合。在这周我有三节解剖课,可是你知道的,咱们医院的情况,虽然我一再的告诫学生要珍惜标本,尊重标本算了,不提这些废话,总之一句话,咱们医院也是‘尸源’不足,我上课都有些问题了。也就是昨天,我下课以后想到这个问题,就去一趟停尸房。”说到这里,老周顿了一下。
他在这里说的停尸房,严格的说来并不是那种病人去世,停放尸体的太平间。
严格的说,应该是类似于标本室的地方,那是整个医学院一栋单独的建筑,而泡着尸体的大福尔马林池子,就在这建筑的地下室。
“你这就遇见了?”我扬眉问到。
“如果是那个时候进去了,倒也好了,我就不会遇见”老周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烦躁的又点上了一支烟。
而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是星期三,是老周课时最多的一天,他完全下课以后,应该就是傍晚,而傍晚还没有进去,那又是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这样感慨?在那个时候进去了反而好了?
我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没有打断老周的述说。
随着老周的述说,我知道了昨天,他在下课后就直奔了那栋建筑,那栋建筑其实在医学院比较有名,不过却不是什么好的名头。
众所周知,在医学院这种学院,一般都存在着什么学院恐怖传说,而在老周就职的医学院,几乎所有的传说都和这栋存放着尸体和标本的建筑分不开关系,什么谁在这里自杀过啊,谁在这里看见什么啊,听见什么啊,总之和别的传说大同小异。
那栋建筑老周带我去过,可能由于所在地方的关系,有些阴凉的感觉但是,我说实话,那里很干净,就包括存放尸体的地下室。而
我所指的干净,明白的人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太相信,老周在那里会遇见什么?
“我去找那边的负责人,我其实就是去抱怨一下的,反正你知道在学校里,有些人办事儿,你不去闹一下,给一下压力,他们就不会给你好好办。但就在昨天,我还没开闹呢,那负责人就开心的和我说,让我别担心,医院新弄来了一批‘尸源’,这一下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尸源’紧张的问题了。”老周掐灭了烟蒂,估计是抽的太多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点烟。
“好事啊。”我随口接了一句。
“是,好事!好个屁的事儿坏就坏在我当时高兴,多嘴问了一句,‘尸源’怎么来的?还是一批?结果,就被告知,这一批的‘尸源’里,有死刑犯的,现在暂时冷冻着,还在紧急的做着一些简单的处理,总不能让学生看见那血淋淋的,对不对?”老周的情绪稍许又有一些激动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后悔昨天那一句多嘴。
“然后?”我习惯性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钥匙扣,问了一句,虽然我心里大致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后什么?我就想起你说的话了啊加上那批尸体我也会用到,我就想着,在这之前,按照你说的祭拜一下吧。其实在咱们医院,很多老师对尸体是很尊重的,抛开尊重,其实很多医生也会采取一些告慰的行为,拜一拜啊,慰藉几句啊。其实你也懂,在医院这种地方的医生,要么就是完全不信,要么就是做为一个医生,反而深信不疑我这样做也不奇怪。只不过,在别人眼里,我周正是什么人?做这种事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不然别人笑话我呢。”老周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尴尬。
“嗯,我理解。”我补充了一句,是啊,这个坚定到极端的家伙,如果去点香祭拜,怕是会被熟悉他的人笑死,当然除了我们几个最亲密的兄弟。
“可我不是还得拜吗?我是决定马上就回家拿几支备着的香的但,我又刚巧接了一个电话。”说到这里,老周叹息了一声。
第四章 意料之外的恐惧(中)
电话?其实也不是多要紧的电话,不过是一个女子打来的约会电话。
老周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人稍微风流了一点儿,而他常说有两件事他绝对不会推,第一就是我们哥儿几个找他。第二就是他还看得顺眼的女孩子找他约会。
而一个长的不错,职业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前途光明的男人分外受欢迎一点儿,这种电话多一点儿也是正常。
“所以,你去了。”我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店外,此时的阳光大概被云层遮了一些,天空显得有些阴沉。
“你不去?”老周反问了我一句,显然不满我这个态度,估计是说我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重点?”我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砰’开盖的脆响回荡在店里,开机盖儿里的钢片我微微调整过,能这发出这样的声音,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我比较满意。
“重点就是约会比较愉快,我回来的时候11点了。你了解我,知道我大概会做什么?”老周抹了一把脸,显然是对自己也比较无奈。
之前,我就说过老周是一个有着洁净强迫症的人,加上在某些方面还比较偏执,也就注定了他的性格,在其它方面也有些怪简单的说就是,他决定今天要完成的事儿,倘若今天完不成,他会一整晚都睡不好觉,如果第二天还没完成,他第二天会继续顶着一个熬夜的红眼睛。
这一点,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或者说是讨我喜欢,因为相对来说,我就是一个随意惯了的人。
按照我对老周的了解,他的之后做什么的细节,在我脑中就已经渐渐成型。
回家,拿最熟悉的那个玻璃杯,从冰箱里倒出一杯蜂蜜柚子水先灌下去,冲洗杯子,放回原位接着,洗脸,审视脸上哪里会不会有没看见的油光倘若接着不出门,会走到厕所门口,脱掉身上的衣服,固定的放在洗衣机旁边的收纳筐里,然后洗澡,再换睡衣。
倘若还要出门,必然会把出门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仔细检查两遍,放在背包里,出门前闻闻身上有没有什么残留的味道,顺手会拿起放在鞋柜旁的香水,在耳后,手腕喷三下。
在昨天他没完成的事情,就是要去按照我所说的去祭拜那死刑犯的尸体,所以他回家做完这些琐事儿以后,一定会出门。
而出门的时候,一定会按照我那天给说的要求,带齐香烛,还有我特意帮他弄的标准纸钱,那些东西就放在随身背的公文包里。
“去的时候几点?”想到这里,我眉头皱了起来,问了一句。
我之前说过,学生们盛传的恐怖之地,我知道是‘干净’的,按说老周不管是几点去,只要不自己吓自己,都不会遇见什么事儿的,我问这一句实属多余因为老周是学医的,加上他自己的极端,也注定是一个不太容易被惊吓的人。
“我到的时候,没有看时间,只是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大概11点40多。到的时候可能12点多了吧。”老周见我皱起了眉头,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他不信我所说的神叨叨的一套,可是他信我。
“那栋楼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又问了一句废话,不过如果事件只是一件老周在停尸房闯到不干净东西的俗事儿,也不至于要医院出面压下这件事情。
“当然不是,有门卫的。标本这种东西,医院还是很看重的,但你知道门卫在一楼入口最边儿上的一间房间。该死的那栋楼里没监控。”老周说着说着,忽然懊恼的说了一句。
“这很重要?”我诧异,什么诡异事件把老周吓成这样了,他还念念不忘监控。
“当然重要,你听我说完”老周扯了一下他衬衫的衣领,显得有些烦躁。
而跟随着他的述说,时间又被拉回了夜里的12点多
大概是在那个时间,老周达到了那栋学生们比较害怕的建筑那是一栋老式的建筑,应该是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三层建筑,很典型的红砖楼,后来为了美观,刷上了一层白漆。
而据说又有一次的整改,把原本是瓦片儿的尖顶改成了比较现代的平顶。
但就是如此,也遮盖不住这栋楼透露出的丝丝老气,以及它比较过时的结构,注定了门卫就是摆设在我的记忆中,它有三个出口,分别是楼的两侧,以及正门口。
门卫在正面口,两侧在夜间会被锁上,但是就是那种老式的大铁锁,木门。而且两侧的门距离正门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什么情况,等着门卫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老周就是在这样的夜里,进入这栋老式的建筑。
他去的时候,那个门卫还没有睡着,门卫室亮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老周来了,并没有多吃惊,而且还和老周打了一个招呼,并且按照规矩让他登记了。
“你这个时间去那栋标本楼,门卫不吃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换了一个打火机,用拇指弹开机盖儿,声音比较沉闷,我开始调整着里面的钢片儿。
我喜欢打火机盖儿开盖儿时清脆的响声,我觉得那声音比较能让我愉悦,而老周却是有些烦,忍不住说到:“老三,你能认真听我说吗?别老是弄你那些宝贝打火机。”
“我听得很认真,你说就是。”我头也不抬的拨弄着里面的钢片儿,我很难对老周说,爱好也是可以传染的,就比如有个人喜欢打火机,我就不自觉的被感染了。
他曾经说过,火光能在人最绝望的时候给人一些微末的希望,只有有微末的希望,那人生就如同还有汁水的甘蔗,能嚼出甜味儿来,既然还能有甜味儿,那就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就如同不要吐出口中的甘蔗,再嚼嚼吧。
即便只是微末的,微小的希望那也还有微末的,微小的快乐
捏在手中的打火机,曾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带来了一丝亮色,所以他在之后喜欢收集打火机,就如同收集了很多希望,然后我也喜欢。
他是谁?老周也不知道,而我刻意‘遗忘’
知道我的倔强,老周也不再坚持,只是有些麻木的回答我的问题:“半夜去标本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那栋大楼里也不是纯粹的标本室,还有几个小小的医学实验室,医生是感觉比较麻木又理智的职业,而且往往还有一点儿偏执狂,留在那样的楼里过夜,也不会有多大感觉的。而且如果忘了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或者半夜取明天上课要用的标本也正常。有时候,标本要用‘抢’的。”
我不知道老周给我的理由是否牵强,他既然这样说,我想肯定也就是这样了,毕竟每个行业之间互相不了解很正常。
那我算什么行业?我想了一下,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一个杂七杂八古玩店的小老板。
“嗯,你进去了,然后?”之后老周遇见什么就不是我可以揣测的了,而接下来也注定是问题的关键。
“有什么然后,你知道我的性格,会直奔地下室的就是有那个福尔马林大池子的地下室。我当时在想,新近的一批尸体应该还没有处理,所以没有泡进池子里,应该还在冰柜里我还嫌弃麻烦,还要特别去找那个死刑犯的尸体。我就是想着这个然后一路走到了地下室。”老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惊疑不定的说到:“不过,我昨天觉得地下室有些冷。”
“冷很正常,毕竟是老房子,外加是地下室。”我终于弄好了那个打火机,抬头对老周说到。
“不正常,我起鸡皮疙瘩了按说,我只是埋头想着烦心事儿走的,任谁要面对一具具的尸体心情都不会太好,当时我还庆幸我学的不是法医什么的可是一到地下室,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老三,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那种感觉应该不是说清醒了,而是明确的知道自己走到地下室了,因为太冷了,我起鸡皮疙瘩那种冷。”老周看着我,眼神还残留着昨夜留下的惊恐。
“唔,冷?”我看似不经意的答了一声,又忍不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老周,下意识的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没问题,老周是没问题的然后,我拍拍老周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
而老周有些烦躁,这一次把衬衫多解开了一颗扣子,仿佛此刻他内心有多燥热,在昨夜那栋标本楼的地下室他就有多冷,我的鼓励让老周稍许有些安心,他就接着说到:“总之那一段的记忆我有些模糊,因为我不确定我看见了什么,老三,我第一个和你说,而不和别人说,不仅因为你是我的最好兄弟,还因为我觉得你一定能帮我解决难题。”
“嗯。”在这种时候,多余的言语都是废话,我只是嗯了一声。
我大概知道老周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这种感觉还不能完全称之为‘看’,不过我相信这一段感觉远远不是事件最重要的那一环,就是——把老周吓的如此魂不附体的那一环。
第五章 意料之外的恐惧(下)
一声‘嗯’字,仿佛再次给了老周某一种力量,他开始给我描述他初入地下室的感受。
他并不能准确的去形容这种感受,言语之间非常的凌乱,而且带着一种自己不解的迷惘和心情的混乱,几乎是乱七八糟的给我拼凑了一段话。
可是我还是听懂了,因为从他的描述中,我已经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所以尽管老周的言语散乱的不成样子,但是在我脑海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完整的勾勒了出来。
他是说进入了地下室就感觉到了冷,不知道怎么看了一眼地下室那惨白的,又显得有些明晃晃的日光灯,整个人就开始恍惚。
“老三,你知道那种灯光摇晃的感觉吗?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我就是看了一眼地下室那日光灯,我就感觉整个灯光开始摇晃起来我很乱,我只是比喻,灯光当然不可能摇晃。我X,我发誓我从昨天开始就有些讨厌日光灯了,那么明明很亮,却感觉惨白惨白,在幽闭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很长的走廊中,冷进人心里的灯光。”老周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心理状态极其的不稳定。
他的小动作不断,偶尔揉脸,偶尔抓抓头发,偶尔焦躁的扯扯衣服我能做的就是点一支烟,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至少烟雾能带着麻痹人心的力量让他冷静。
我太明白,那根本不是所谓的灯光摇晃,而是他在这一刻,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影响。
或者说,有一股磁场的力量找上了他直接影响他的大脑。
我说的很抽象,因为人们听着这种说法,可能会比较容易接受,如果换了一个说法,很多人就会因为恐惧,而内心崩溃,更加的容易受影响。
因为换一句的说法是——老周在进入地下室的那一刻,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他闯鬼了。
老周是八字很低的人,对这些东西有感受我并不觉得奇怪,只不过老周同时也是一个心理很坚定的人,在他没有任何恐惧的,甚至内心一心专注的想着别的事情的情况下,陡然就让他受到这么大的影响,陷入恐惧的家伙。
我只能评价一句,怕是有些凶厉了。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也开始发冷,我并不是怕那家伙凶厉,在一个月的某一天,我遇见过更凶的我并不在意,我内心发冷,只不过是我庆幸我的朋友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我面前。
老周凌乱的话语还在继续,他在给描述和形容,在灯光摇晃以后的感觉:“老三,你相信吗?那一刻我很恍惚,我发现在我面前的走廊变长了,很长,越远就越黑我一时间竟然,竟然找不到那个存放尸体的大房间到底在哪里?我有些急,又好像清醒的觉得自己看见并不真实。那个时候,我真的,真的还顾不上害怕,我有些傻,甚至你知道吗?我还在原地转了圈我记得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有鸡皮疙瘩。我在想怎么就能有鸡皮疙瘩呢?然后还没有想明白,我感觉头顶上的灯光变绿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周的脸色再次苍白了一下,显然他的情况和很多人类似,因为是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遇见,在那一瞬间,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害怕,都是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那个时候可能遇见了或者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但这种情况是幸运的,因为这只能说明鬼物还没有那种害人意,或者只是无意中闯到了,你并不是它要找的债主。
至于,老周这个情况我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应该是不想害他的,但是却又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定就是有什么心愿。
灯光不可能真的变绿了,而是老周陷入了某种幻觉,他给我形容这种幻觉的这一段用词非常凌乱,我大致整理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
在灯光变绿的瞬间,老周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害怕,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执着的想往前走,在走动的同时,他自己还在疑惑,正常人不是应该转身就走,离开这条冰冷幽暗,而且还有着绿油油灯光的长廊吗?为什么他要继续往前走?
这种不能自我掌控的情况是非常糟糕的,老周再迟钝,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更糟糕的是,他在这个时候,还听见了模模糊糊仿佛被压抑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帮我找到他求你帮我找到他这声音非常的不清晰,就感觉像是你在屋子里,然后隔了几间屋有人在唱歌,你听不真切,不知道声音源自于哪里,可是歌声又的确存在的状态。
老周有些崩溃,找到他?找到谁?这个声音在哪儿?
“我不确定我当时有没有说话?老三,我的记忆非常凌乱,我好像有自言自语,他是谁?找他干嘛?我好像重复了几次这种话,可是我却不确定我真的,我真的到底有没有这样说过”老周开始苦笑,神情非常的无助,由于在仔细的回忆,他的眼中残留的恐惧几乎已经实质化。
我能理解这种感受,就像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的感受,比他强烈,比他更诡异,事情的初始,竟然是感觉楼下有个戏班在唱戏的感觉,更加的让人崩溃。
“冷静一点儿,你是医生,知道在幻觉中更要自我坚定,自我肯定才能摆脱。”说话的时候,我给老周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其实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心理医生,能有这种认知,我这样说只是给老周一点儿自我肯定。
如果有必要,我甚至不介意说,你的白大褂其实就是一种充满了某种不同气场的‘利器’,在关键时刻,可以帮你稍许的镇压鬼物。
可是,我又觉得这样说了,反而会给老周带来更大的心理阴影。
“嗯,老三,你也说是幻觉,那我就放心多了。我就觉得,那天肯定是我心理状态不稳定,又加上进入地下室内心其实是有些恐惧的,有些诱因诱发了它”老周喝了一口水,竟然开始试图自我分析,可惜他是一个内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说的没有一点儿靠谱。
可是我耐心的听他说完,因为只有这种不停的自我肯定和自我安慰,才能让他不至于因为瞬间承受了强大的压力而崩溃。
在说完一段自己长长的心里分析以后,老周也把水杯中的水喝完了,然后他好像舒服了一点儿,接下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凌乱了,他告诉我:“如果只是声音倒也罢了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追问说话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墙上一道血迹在不停的延伸老三,是这样的,就,就是你知道我们小时候手上沾了脏东西,就好像泥巴什么的吧?恰好身边又没有纸什么的,就随手把手放在墙上,边走边用墙蹭掉自己手上泥巴的感觉那个莫名出现的血迹是人的手指印,然后在不停的眼神,就感觉,感觉像有人在用墙蹭掉自己手上的血迹。”
“嗯。”我不知道如何去评价这段话,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按照我之前的判断,找到老周的家伙,是有什么目的性,让老周‘看见’这样的画面是什么意思?
“那血的颜色暗沉,有粘稠感你懂吗?就是说那绝对不是新鲜的血液”老周再次的开始烦躁,然后抓着头发,继续说到:“然后我就看见一只手,非常模糊不清的一只手,我感觉自己想努力的看清的是手的主人,是什么人在墙上留下了这道印记,可是我感觉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对,对,我当时好像还听见‘咔咔咔’非常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应该是男人?我不确定我想追随着那个脚步声而去,在最后的一瞬间,我甚至,甚至好像模糊的看见了一双鞋,不是鞋子,就是一个人双脚在走动的样子,诡异的只能看见鞋,和部分的小腿我还想再看清楚的时候,我非常清楚,非常肯定的”老周说到这个时候,有些激动,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放在柜台上,整个人向前倾的看着我,说到:“老三,你要相信我,我听见了猫叫,就像叫春一般,非常清楚的叫了那么两三声,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叫春般的猫叫?”我已经忍不住开始整理整个事件了,一时间没注意到老周的感受,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很肯定的安慰老周:“嗯,我当然相信。”
“我就说,猫是辟邪的。”老周得到了我的肯定,仿佛是一个孩子得到了老师的肯定,然后嘀嘀咕咕的坐下了,他自己没有发现,说出猫辟邪这种话的时候,他自己建立的某种坚定信仰正在崩塌。
其实,我不想提醒他,猫比狗辟邪是我告诉他的话,另外我更不想提醒他的是,万事没有绝对,在地下室这种地方,清楚的听见猫叫,那能正常吗?
老周疲惫的揉着额头,然后絮絮叨叨的说到:“一切正常了,我该开心是不是?可是当我发现自己清醒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存放尸体的地下室门口我当时想走的,真的想走可是老三,我却鬼使神差的,很冷静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老周的神色非常的痛苦,说着说着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然后说到:“接着,我就看见了那一幕,真TM恶心的一幕!在整个存放尸体的地下室,在那个福尔马林的大池子旁边,变成了屠宰场一般,血迹,我不肯定是否有碎肉有一具残缺的尸体就在我面前,太刺眼了。”
“你怕尸体?”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一幕才给了老周那么强烈的心理冲击。
“不,我不怕可是,当你发现一具人类的尸体,被当做成一道菜一般,被一个挑食的小孩,挑挑拣拣的吃掉,你是什么感觉?”老周忽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打了一个干呕。
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震惊,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章 所谓牛逼的师门
小时候,我们常常听说什么鬼吃人,妖怪吃人?但实际上,我心里非常清楚,鬼不可能吃人,而妖怪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如果说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发生,我可以当做一个心理变态对尸体有着异样的执着,毕竟在看多了,听多了以后,知道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但是配合上老周遇见了‘鬼打墙’(典型的鬼打墙)和诡异的猫叫声,我觉得这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没有看见现场,老周大致给我描述了一下。
说是整个停尸房,尸体就像被翻动了一样,而被啃噬的是一具女人的尸体,面容姣好(我很佩服老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意一下长相问题)说是啃噬也不对,因为真正缺失的部分不多,只是感觉被挑拣了一样,弄得乱七八糟。
我想这个所谓的‘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就是老周呕吐的关键点。
而这种东西我无意听得太详细,老周也不想描述的太详细。
他只是说这样的发现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当时,想起之前的遭遇再也不能在那个停尸房停留一刻,立刻冲了出去。
接下来都是一些琐事,就比如和门卫一起通知了相关领导,然后收拾停尸房,压下整个事情
毕竟受到伤害的不是活人,只是一具尸体,这事不是非得曝光不可,而且这也不是单纯的医院,而是医学院总之,这些细节我不太关心,只是问老周了两个关键问题:“尸体什么部分缺失了?你怎么知道是人做的?”
其实老周只是说尸体被啃噬,并没有告诉我说是人干的,可是他没有特别的说明是什么其它东西做的,我也就自动默认成是人做的了。
“尸体缺失的部分,说起来只有一部分没被找到,那就是心脏。这是事后有人清理发现的至于你说我为什么肯定是人做的,虽然在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可是在尸体上却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我是一个医生,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尸体上有一个牙印,人的牙印。”老周说起来,脸色又变了。
我觉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但是只是略微脑补了一下,胃也有翻滚的感觉。
我在脑中组织成措词,想着这么一件事情我要怎么去安慰老周,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样:“老周,你这个心理状态不适合上班。休息三天吧,如何?这事儿,如果你觉得你想要个究竟,我觉得我大概可以去分析一下,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你觉得如何?”
“你给我答案?你是警察?”老周的眉眼间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你忘记了刚才,我不是有着不错的侦查能力吗?”我笑说了一句。
老周并没有真的在意我的话,可能他也只是想倾诉一下,不过对于我那句休息三天的话,他倒是接受了,他有些痛苦的看着我,说到:“老三,让我到你家里住三天吧?这种特殊情况,行不行?”
“不行。”我果断的拒绝了,其实从我归来以后,我从来没让任何人去到我的家,确切的说是租来的房子。
“我就知道算了,我去找其他兄弟去。就知道在这一点上你小子靠不住。说出来我舒服多了,我走了。”老周是个干脆的人,在刚才啰嗦的叙述了半天以后,他算是发泄了,心理状态好了很多。
“好吧。”我也很干脆的答应了,只是在老周快要走出店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老周。
“什么事儿?”老周回头看着我。
“把这个随身带着,睡觉的时候就压枕头底下。我奶奶给我的好东西,便宜你了。”我递给他一个叠成了三角形的符纸,不容他拒绝,放进了他的衬衫口袋里。
“又是这些神叨叨的东西,我知道了”老周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走出了店门,他昨晚应该一夜没睡,在这里喝了酒,费力的回忆了一遍昨晚的事情,想必已经是疲惫之极,所以应该是匆忙的要去找个落脚的地方睡觉了。
而我递给他的其实就是一张小小的安神符,这符自然不是我奶奶给我的,而是我自己画的。
“安神符,你不要觉得没有什么用,给老子好好的画!如今能画好它的道士又有几个?”我的脑中又浮现出了一个声音,然后想起了一个人,暴躁,无厘头,可是却是让人不能忘记的人。
——————————————————分割线——————————————————
8点,是我准时关店门的时间,即便在这个时候店里有客人也不行,我是必须关门的。
我想就是这么古怪的做法,让我的生意一般般吧,但我原本就无心做什么生意,即便我自己只是想当一个古玩店的小老板,过逍遥的日子,最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
可是无心就是无心,不停的自我欺骗,也知道自己到底想做的也不是这个。
我不缺钱,因为我自有自己金钱的来源,学以致用,是大多数人的理想,我也不例外。
其实,我总有种感觉,自己像是被藏了起来但到底为什么,却是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算了,他们两个的想法我从来也没弄明白过,如今也不需要明白。”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把门口老周吐的那一滩打扫了,扔在附近的垃圾房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收拾了一下店子,拉下了店门。
准时的8点,和我每日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今天不同的事情在于老周告诉了我一件诡异的事情,而我在犹豫我到底要不要去探查一下,不过,老周不想要知道答案,而我去卷入这种事件,恐怕会挨揍吧,算了,我应该低调。
这样一路想着心事,我终于到家了。
打开房门,是一个稍显有些凌乱的一居室,我关上门,放下东西,还来不及坐一下,第一件事情就是点香,朝着放在一面墙侧的供桌之后,挂着的一幅画像,拜了三下,画像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样子很奇怪,眼神像是在看美女,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太清醒的笑容。
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对着这样的人拜祭吧?可是我无奈,因为这是我所谓的师门老祖,我身为师门的弟子,就必须在不是特殊的情况下,每日焚香三拜,而且要虔诚!
拜完了画像,插上了香,我就像没事人一般的去洗澡了,而屋子里凌乱四散的是用来画符的黄纸,各种线装的册子,还有一些道家的法器。
不过这些法器,只是我在网上买来随意看看的我总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寻找真正的‘同类’,但是买回来以后,才发现,这些玩意儿就是表面上有个形罢了,真正法器上该蕴含的气场,波动的力量一点儿都没有。
“也是,这玩意儿要是能量产了,估计就是人人都要学道的时候了。”我洗完澡,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看着随意扔在地上,沙发上的法器,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人是群居动物,寂寞久了,总是想找同类我更是骨子里的寂寞,才会有人人学道这种想法。
是的,我是一个道家的传承者,当年带走我的那个人告诉我,我的师门是一个隐世不出的,非常牛逼的道家门派。可是,那么牛逼的道家门派,加上我也总共只有三个人而已。
可是后来,在我回来的几年时间里,我发现三个人真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说不定我的师门真的是一个非常牛逼的门派,因为这几年里,我被藏在了这里,我骨子里寂寞,发疯的想找‘同类’,就是另外一些真正的道家传承者,却是一个也找不到。
“若论术法之奇妙,当属老李一脉。若论驭兽一脉,川地蛇门虽然隐秘,但不容小视,若论”想着这种寂寞,我又想起了他给我说的话,在他口中道家的传承者好像很多,多到他们就像组成了一个江湖。
可是,现实生活中,哪来的这些人?我觉得他是平日里抱着武侠小说看多了,给我编造了一个故事。
他是我的师父,一个神叨叨的老头儿,另外我还有一个师兄,也是走的神经病路线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我发现我有些想念他们了。
这样传承者真的不多吗?可是,这世间隐藏在各个角落的诡异事情怎么如此之多?我原本想点上一支烟。
屋子里的闹钟却在疯狂的响着,9点这是一个需要提醒的时间,我该打坐了。
第七章 猫,别过来
夏日的凌晨其实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时间,前一天累积的热气已经散发完毕,新一天的炙热阳光还没出来,伴随着偶有的微微凉风,正是可以让人睡的更香的时候。
我不想起床。
无奈床头的闹钟不停的在叫“啦啦啦,啦啦,黑猫警长啦啦啦,啦啦,黑猫警长”让我抓起闹钟,下一刻就想把它扔到墙上,让世界彻底清静。
可是模糊的双眼看见那张‘眼睛瞪的像铜铃’的脸,又舍不得的放下了。
黑猫警长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我还舍不得砸它,我知道我赖床,所以故意买了自己喜欢的黑猫警长形象闹钟,舍不得砸,自然也就会起床。
我佩服自己的机灵,再说这样叫醒我的方式比早晨人还在迷糊中,屁股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脚,怒火还没来得及升腾,另外一个人就在你的身边,摆了一张大鼓,‘咚咚’的敲两声,然后再‘哐啷’一声的敲一下铜钹来得‘温柔舒适’很多。
不过,我竟然有些怀念。
甩了甩还没有清醒的脑袋,我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来得及洗脸,就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向厨房,厨房里有一股特殊的食物香气,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食物的香气中混杂着浓浓的草药味儿。
而香气的来源,就是那个正放在炉灶上用很微小的火煲着的砂锅,我揭开砂锅的盖儿,经过一夜的熬煮,药效已经出来了7分,晨练回来,这一锅我那牛逼师门传下来的独有方子的药膳汤就可以喝了。
我看得很是满意,略微的清除了一些汤面上的泡沫,就到厕所里去洗漱了。
此时的时间,是凌晨5点半,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起床时间,我怀疑这样一层不变的生活是不是会持续到我老死?
25分钟的跑步,15分钟的身体梳理,40分钟的太极拳,最后再来半个小时的刚猛八极拳,我的晨练就算结束,时间刚好7点20。
“一日之计在于晨,道家讲究养生,这晨养是尤为重要的。”
“既然晨养重要,为啥大清早起来,我就要打那么猛的拳?师父,你不是说,真正刚烈的武术伤身吗?”
“你懂个屁,富不习文,穷不习武。刚猛路子的拳法能够最大程度的让身体各部分‘饥饿’起来,若在这个时候,温补得当,身体会吸收的更好。恰到好处的练习时间,会让你比一般只打养生拳的道士身体来得更好,更有力!这温补最是花钱,所穷的话,莫说修道,学武也别学了吧。”
“嗯,师父说的很有道理。”
“师弟,你竟然能相信师父胡扯?算了,你没有为兄这种沧桑男人的智慧,天真一些也无妨。你知道吗?昨天师父看了《神雕侠侣》,他说,从明天开始就让你练练刚猛的攻击武术,如果把你培养成了杨过,看能不能把到一个小龙女?他的目的是这个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疲惫的时候,人就比较喜欢回忆,我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纷乱的回忆就涌入了脑海,我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想着这些,脸上就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笑容。
不管最后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把到一个小龙女让师父开开眼界,但这个在晨练中打半个小时的刚猛之拳的习惯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灵魂里。
算起来,我已经下山了5年时间,这个习惯从未中断。
到家,药膳汤的火候正好,关火,把汤盛出来洗一个澡,温度也就正好合适,我就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丰盛的早饭了。
晨练之前不可空腹,之前吃的几片面包,早就随着剧烈的运动消耗完毕,和每天早晨晨练之后一样,这一次我一样饿的可以吞下一头牛。
5点半晨练,7点20结束晨练,8点钟早饭,8点半打坐,9点半出门,10点开店我的一天就像被精确的刻画过一般,在吃着大肉包子,喝着药膳汤的时候,我再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的是,生活很奇妙,这种奇妙在于你在抱怨它波澜不起,都不发生一些什么的时候,说不定你意想不到的起伏就会席卷你的生活,回头,你才发现,那种波澜不惊的平静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我在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喝完最后一口药膳汤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喧闹’起来,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预料到从这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哪位?”我喜欢安静,并不喜欢在早晨安静的房间里,听见手机的铃声,会觉得刺耳,所以我接起来的很快。
“叶正凌,你说,你是不是老毛病,没记我的电话,所以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有良心吗?你”电话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另外一个好哥们——张阳。
他的人就如他的姓名一样,很张扬,因为张扬所以啰嗦。
我知道如果不在此刻打断他,他就有本事就这个事情一直说下去,他知道我有一个毛病,不记电话号码,越是熟悉的越不会去记,反而是一些不熟悉的,却是有事必须要联系一下的人,我会在手机上懒洋洋的记上一个名字。
我的理论在于,熟悉的人自然会常常联系,记不记名字都无所谓,有通话记录翻就好了其实是我懒。
“说重点。”因为熟悉张阳的毛病,我很直接的打断了他。
“你过来一趟,你再不过来我要疯了,周正出事儿了。”被我提醒,张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才还充满了抱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慌张而无助。
老周出事儿了?我在佩服张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和我啰嗦的本事之外,不由得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老周怎么会出事?昨天他来我店里,我一再仔细的确认过,他并没有被任何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我很想在电话里仔细问一下老周的情况,可是我觉得张阳那么啰嗦,一定会占用大量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说的清楚,所以我在电话里说了一句马上过来,就挂断了电话,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在这一刻,我没有想起来,本该是打坐的时间到了,我自以为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开始改变。
张阳住的离我不远,开车也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因为担心老周,我开车的速度自然会加快,所以不到8分钟,我已经站在了张阳的门口。
张阳开门,让我进屋,在我身后不停的念叨着:“你说这周正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啊?非得赖在我家住不可,还要住三天,住三天,这第一天就不正常弄得我昨天都没敢带妹子回来,昨天不能带妹子回来也就算了,明天,后来,我都不能带妹”
“老周在哪间屋?”不得不承认张扬的啰嗦有异常大的杀伤力,我一进屋就被他啰嗦昏头了,明明很熟悉他家,两居室而已,我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老周在哪间屋。
“客房。”说起老周,张阳的神色变得有些沉重,也顾不上啰嗦了。
“那就好,如果可以,接下来的十分钟不要说话。”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之前张阳啰嗦,我也没来得及细心的感受什么,在刚才安静了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了这房间里的不对劲儿。
这种不对劲儿寻常人可能暂时没办法察觉,除非事情已经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们可能才会察觉到这股——不同寻常的阴冷。
看我的脸色变了,张阳果断的闭了嘴,熟悉我的哥们都知道我懒,一般情况下不会对朋友提出任何要求,即便我不喜欢,我不舒服但我一旦开口,那就是非常严肃,会要求朋友一定照做的事情了。
张阳闭嘴了,房间自然安静了下来我脸色难看的站在客厅中央仔细的感觉那股阴冷气场的来源,步步走动的找其根源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这不就是老周住的客房吗?
我握住门把手,一下子推开了门,可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朝着我扑来。
“猫,猫猫不要过来!”是老周,我一下子抓住了老周打向我的拳头,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神已经恍惚,挣扎着竟然还想攻击我。
而我的眉头紧皱,猫?别过来?
第八章 凌乱的线索
“怎么样?老三,你有没有受伤?”老周的动作太快,张阳看得脸色一白,连忙问我有没有事儿?估计会这样问,他也肯定在之前有遭遇过这样的老周。
“我没事儿,拿绳子来。”我暂时还不知道老周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他挣扎的厉害,我来不及给张阳解释什么,这样吼了一句。
“可是一般人家里哪有绳子啊?”张阳看见老周挣扎的如此厉害,脸色更加的难看,可还是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那就拿类似绳子的东西来。”我觉得我要疯了,和张阳讲话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他常常游离在状况之外,而且在这种情况还能让我解释。
最后,张阳还是拿来了所谓的绳子,可怜的老周就被一条睡袍带子,两条张阳没洗的脏裤子五花大绑,绑了个结实,然后被我和张阳合力弄到了沙发上。
因为那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阴沉的小房间是不能让老周呆了。
“猫,猫啊”尽管被绑成了这个样子,老周还是在拼命的挣扎,嘴上还在嘶吼着什么猫不猫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猫欠了十个八个亿的?
“老三,接下来咋办?咱们要把老周送精神病院去吗?”张阳有些手足无措,毫无办法的样子。也对,普通人要遇见这种情况,唯一能联想到的依靠无非也就是精神病院了。
“得了,要真送进精神病院,老周就毁了。你见过精神病院治愈过疯子吗?把不疯的人变疯,把疯的人变得更疯,我不怀疑他们倒是有这个本事。”老周在沙发上挣扎,双眼有些翻白,这个时候我基本已经断定,老周被惊了魂儿,而且还丢了魂儿。
可是,这种情况,我绝对不能对张阳说明白的,只是胡扯了两句精神病院有多么可怕,暂时先吓吓张阳,稳住他。
“可是不送精神病院那要怎么办?”张阳确实被老周的情况吓到了,我倒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我随手从沙发抓了一个什么东西,也没看清楚,先塞进了老周的嘴里,让他不要不停的猫啊猫啊的叫了,然后才斟酌着对张阳说到:“老周这种情况,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你知道的,我奶奶是很懂一些民间小法门的,我小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神智不清的情况,都是我奶奶给治好的。”
张阳和我的关系虽然不如老周等几个最好的兄弟和我关系那么好,但多少是了解我的。
老周常常戏称我为神棍儿,张阳也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对于他们我一律不会解释太多,全部推倒我乡下的奶奶身上,总之在他们心里,我奶奶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神婆绝对是封建迷信老太太帮的典型代表。
要我在乡下的奶奶知道我在城里给她塑造了那么一个形象,还不得打死我?人家可是那个时候的先进分子,学习知识文化带头人,妇女先进代表
想着这些,一滴冷汗从我额头滑落,想起我五十几岁的爸爸偶尔都还会‘挨打’的惨事儿,我还是不要想这些恐怖的事情好了。
可是,我因为想起奶奶沉思了半天,却发现张阳还傻愣愣的看着我,我也跟着一愣,难道我刚才那番‘说服教育’没有用?那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或者说,还是这小子已经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脸色忍不住严肃了起来,说到:“张阳,无论如何,你得相信并配合我,老周暂时不能送精神病院,我用我奶奶的土办法治一下,没用再说吧。送精神病院,他前途也完了,你忍心”
“老三,你别激动,我只是在想等老周这个洁癖醒来后,你要怎么给他解释?”说话间,张阳小心翼翼的指了一下老周的嘴。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我刚才随手在沙发上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老周嘴里,现在才看清楚,是一条内裤,非常风骚的鲜蓝色。
“你的?”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嗯,我的。”张阳的脸色也不好看。
“洗过没?”
“洗好了,还没来得及放进衣柜,你就”张阳解释的小心翼翼。
“你说你没事儿把内裤扔沙发上做什么?”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张阳无语。
“说好了,这是咱们一辈子的秘密,你如果不想面对‘暴走的老周’的话。”我下定了决心,这事儿得隐瞒老周一辈子,我倒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我就是怕他知道,如果他的嘴里被我塞进了一条张阳的内裤,会从此人格上受到创伤,一蹶不振,变成非主流也说不定。
张阳恐怕是和我有同样的想法,面对我的提议,点头跟捣蒜似的,我们就这样一致创造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无论如何,经过这么一出,张阳显得不是那么紧张了,我悄悄做了一点儿手脚,在张阳没注意的时候,拿捏分寸的打晕了老周,然后才决定去老周所在的房间仔细探查一下。
不过,张阳这个主人在,有些事情多少还有有些放不开手脚,于是,我借着现在已经是上午10点多的光景,强烈的要求张阳先去上班。
张阳其实不太放心老周,想请假来着,毕竟老周是在他的家里出事儿的,但在我强势的态度下,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妥协了,走时还不放心的对我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打发走了张阳,我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老周还在昏迷中,便放心的走进老周昨晚睡的房间探查了和刚才一样,一走近这间房,就能感觉比其它的房间要来得阴冷,除了这个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状况。
老周那边是丢了魂,如果不是经历过巨大的惊吓,一个魂魄稳定的成年人,按说是应该不会轻易出现这种情况的就算瞬间魂魄被惊出体外,也会快速的回归肉体的,彻底丢魂的情况异常少见。
而我心知肚明,如果一个成年人丢魂了,情况就比小孩子丢魂严重的多,如果不及时找回,很容易就造成灵魂上的永久伤害。
想到这里,我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开盖声儿,我点上了一支烟,走到了窗户边儿上老周最糟糕的情况还不是丢了魂儿那么简单,还没惊了魂,剩下的魂魄也是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情况,所以灵魂深处烙印着最恐怖的一幕,才会不停的喊着猫,猫的
想着这一切,我的眼光落在了这间客房的窗台上,张阳这小子很懒,从洗干净的内裤到处乱扔,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不过此时必须要感谢他的懒,让窗户外的窗台落满了灰尘,而在灰尘之上,有半个非常清晰的脚印,我此刻就看着这个脚印稍许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动手拉了拉窗户,发现这推拉窗果然是松动的我知道,如果从外面拉上窗子,怎么可能锁得住这种推拉窗?如果还需要证明的话想着,我火速的跑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然后把热腾腾的水端到了窗户下面。
随着蒸汽的升腾,蓝色的推拉窗上凝结了一层水雾然后,几个清晰的手指印就出现在了窗户上,这个手指印和正常的手指印是相反的,典型是从外面打开窗户才会留下的,在屋子里的人是不会留下这种手指印的。
我吐了一口烟雾,发现了这些线索,并没有让我的内心轻松,反而更加的迷茫,焦虑和担心。
迷茫的事情在于,昨夜老周的房间显然是有人来过,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有那么重的阴气?难道这个人就是啃噬尸体的人吗?如果是,和猫又有什么关系?我还特别想到了那一夜老周口中描述的猫叫这些散乱的线索我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起。
当然,如果老周叫着的不是猫啊,猫的,叫着蛇啊,黄鼠狼啊,狐狸啊事情还要稍许好解决一点儿。
但如果偏偏是猫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阴冷,想到这里,我的后背莫名的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可是手指却兴奋的开始忍不住轻轻敲动着大腿这是我下山以来,第一次遇见那么棘手的事情。
师父啊,师兄如果是自己至亲的好兄弟,我出手,你们也无话可说了吗?
想到这里,我掐灭了烟蒂就算兴奋,我内心的焦虑和担心也一点儿都没减少,如果我不能在一天之内找回老周的魂魄,老周真的会彻底完蛋的,他是我兄弟,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九章 我的成功与失败
可是,如果在白天里为他招魂,无疑就是要害死老周只因为,如果魂魄不是遗失在这间屋子里,而是到了外面,叫一个虚弱的残魂如何穿过重重的人潮,重回老周的身体?
强行招魂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的方法就有好几种,引魂灯,喊魂碟,招魂水碗可是,无论是哪样,我在大白天这样做,都会显得很怪异,怪异到跟大街上裸奔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不能急但外面躺着的是我兄弟,我又怎么不急?
我必须冷静下来,想到这里我又点了一支烟,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指已经开始发冷不过,这不是因为任何情绪引起的手指发冷,也不是偶然现象,而是通过一种控制自己呼吸的方法,收敛自己气息的术法——敛息诀。
这是我那牛逼师门独门的术法,师父在传授我时,我根本不懂这么鸡肋的术法会有什么作用?收敛自己的气息,气场,甚至在控制呼吸的时候,一口阳气停止吞吐,含而不发压在喉头,另外的气息沉于丹田。
那不是和活死人没区别了吗?
我不想学,可是我那师父却把眼睛一瞪,对我吼到:“别以为你是人就牛逼了,凭什么你就可以冲撞阴魂?到时候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你就会后悔没和我学会这个法术!”
“什么意思?”那一年,我13岁,不太懂我冲撞了阴魂,为什么会对我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以我的境界也理解不了师父的话。
但师父给我的答案,我却毕生难忘。
“废话!要一女鬼长成倩女幽魂里贤贤(王祖贤)那个样子,你好意思冲撞?这么美的存在是你能冲撞的?还不如你自己去撞墙,懂了?给老子学!”
嗯,这样的答案,是不是很毕生难忘?
可是,如今我吐出了一口烟雾,随着敛息诀的运转,烟雾的形状也很奇怪,就像竹节那般被一节一节的吐出,但我发现我好像有些理解那个死老头儿的意思了,就比如此刻,如果我的阳气冲散了老周的残魂,那就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而更高层次,我好像隐约有些触摸是我那神叨叨的师兄在旁边给我补充说明了一句话:“三子,你冲撞了美女鬼物是因,我天眼之下就看不到如此的美女鬼物是果。师父那家伙小学语文的程度,又沉迷于美色,所以你不必在乎他说的,要在乎我说的,懂了吗?”
我发现,其实他们两个的语文水平可能都连小学没毕业,但在这个时候,我却低声呢喃了一句‘因果’吗?而心中也升腾起了一股懊恼。
这懊恼其实是在懊恼自己,不过却是无用的懊恼,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可以改变,那就是我做个一个修者,我的灵觉非常一般,用师父的话说,没有说我很差,就是给我面子。
但是,我是一个怪胎,一方面灵觉很差,一方面灵魂力却是不一般的强大,是非常强大!我师父很奇怪,我的灵魂力为什么如此强大,我的阳身还没有崩溃,难道我的是金刚?
他是真的觉得像我这样强大的灵魂力,只有金刚才配拥有,别误会,不是佛门道家的金刚,是一只叫金刚的大猩猩。
可是牛逼师门的牛逼师父到我下山的时候,都没研究透我的灵魂力为何会如此?我这只是比一般人强壮一点儿的肉身(还是在山上练的)是如何承受这般灵魂力的?
我想他是恼羞成怒,才赶我下山的吧?
这份恼羞成怒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我另外一个优点,就是对术法的理解分外深刻,学习起来也很快,明明可以光耀门楣的,他都赶我下山?
“这死老头儿,估计恼羞成怒到极点了吧?”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微痛,我以为我可以在山上过一辈子的,最好把父母亲人也接来,幽幽山景,云卷云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是很美的一辈子吗?
这个死老头儿,却一脚把我踢下了山。
这般沉思,却是打断了我之前的思路,到一根香烟快要燃烧到尽头,我竟然快忘记,我是在为自己灵觉很差的事情而懊恼因为灵觉很差,任我各种术法百般犀利,我都掌握不了很多师父口中道家人必然会掌握的技能——天眼。
我并不是完全不会,而是我开天眼开的极其不稳定就像一个时灵时不灵的遥控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很灵巧的换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把它砸了,它也换不了台。
不要说天眼,甚至说,我对灵体的感应在师父的口中都比一般的修者要差,具体差到什么程度,我没有具体的认知。
因为除了我那个牛逼师父和那个神经病大师兄以外,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的所谓修者,更看不到他们所说的江湖。
我只是知道,我无聊的时候,曾经去探查过所谓的‘鬼屋’,我创造了一个某一个鬼物愣是在我身后跟了五分钟,我回头才看见它已经无奈到快哭的脸的记录。
其实也不算记录吧?比普通人好吧?至少普通人再站半个小时,那个鬼物长什么样子,他也不一定能知道,除非老周这种八字极低的倒霉蛋儿,有可能会看见一张难忘的脸。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全身已经微凉了,我终于开始在屋子里小心的走动之前只敢站在屋子正中,是因为我灵觉不好使,而灵体偏偏喜欢贴墙靠角落而立,被惊掉的残魂也是呆呆的,一旦站定根本不知道移动,所以我进入这个房间每次才小心翼翼的。
按照我灵觉的程度,我感觉到阴冷,那么这个房间应该比我感觉的还要阴冷许多那么判断起来,来的家伙也就厉害许多?我始终没有想通的关节就在于,为什么来的是个人,却是如此的气息,猫又是什么?
但想不通的我会暂时放到一旁,而是自己凭借着走动和感应,去仔细的感受一下老周的残魂到底在不在这房间里。
十五分钟以后,我脸上的神色变得沉重了一些,因为我这般灵觉差劲儿的人也感觉到了,这房间里除了那个带来阴冷的人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灵体存在的气息,老周被惊掉的残魂不在这里。
那么事情是不是麻烦了一些?我抬头看着窗外,那个指印分外的明显,提醒着我凶兽明明近在咫尺过,我也知道这一点儿,我竟然查到这里,却是全无线索,甚至连一身所学,搜肠刮肚,也一时找不出来可用之术。
莫非,我要去事发现场看一次?
当然,这个事发现场是指老周遇见鬼打墙,看见残尸的那个地下室而我还能明确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夜必须要为老周招魂,我觉得事情麻烦的地方不在于老周的魂被惊掉了,更麻烦的在于,如此沉重的阴冷气息,老周要是被拒魂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再次站到了窗台旁边,窗户外面,上午10点多的光景,小区里正热闹,毕竟没事儿做的老人们都开始了‘溜孙子’的活动,不过这些风景与我无关,我好笑的发现这个张阳那么懒,还有情趣在窗台上支了个铁架子,摆了几盆绿色植物。
可惜,这个家伙我转身从客厅拿了一个塑料袋,毫不犹豫的把窗台上拿几盆绿色植物都统统扔进了塑料袋里,因为他在窗台上摆仙人掌,这简直是风水上的一个忌讳,虽然不算大,也绝对不小。
我对于玄学武术,山,医,命,卜,相的相字脉其实也麻麻的,可风水多少懂一些,我不认为它有多重要,毕竟再好的风水也要有好命来承受,只不过犯忌实属没必要,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这样。
但仙人掌是什么玩意儿,带刺的家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太快了忽然就被一盆仙人掌扎到了手,然后伴随着一阵刺痛,拇指上涌出了一颗血珠儿我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此时,窗台上的仙人掌还没有被我给收拾完,张阳那个奇葩竟然有本事在窗台上放了7,8盆仙人掌
“唔。”我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
却听见在客厅里,老周开始动弹,呜呜呜的又有醒来的趋势我忽然想起那条鲜蓝色的内裤还塞在他的嘴里,觉得这样挺不厚道的,于是走出去,看见老周的迷茫的双眼又张开了。
我扯下了他口中的内裤,他又开始喊了一声猫,我无奈的抓起沙发上的一件儿东西,又要塞他嘴里。
但好在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儿,看了一眼嗯,一双铁锈红的袜子,张阳这家伙果然闷骚!可我此刻却非常想揍他。
庆幸的是,我没有把袜子塞进老周的嘴里,要老周有生之年,知道我叶正凌曾经在他嘴里塞进过一条鲜蓝色的内裤,继而又想塞进一双铁锈红的袜子,还是男人的,还是张阳的。
他会追山我的,那个时候,什么兄弟情义都不管用了。
第十章 猫
因为要为老周招魂,所以再留在张阳这里就不合适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开坛为老周招魂,如果有开坛的必要。可是我能要求张阳白天不回家,总不能晚上也不要人回来吧。
这样想着,我处理完了一些琐事儿,就给张阳打了个电话,大致意思是说,我把老周带去这里一个出名的神婆那里了,绝对有办法治,明天就能好,让他别担心了。
听闻我的话,张阳尽管没办法,还是忍不住担心的说了一句,可别耽误老周。
我懒得和张阳啰嗦解释,说了一句放心吧,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头看着老周,见他嘴里被我塞进了一张好不容易找到的干净毛巾,内心竟然甚是安慰。
不过,这样可把老周带不出去,虽说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但是电梯里一般是有监控的,见老周被乱七八糟的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张毛巾,我不保证保安看见了不会抱紧。
所以,我只能委屈老周暂时的再一次把他打昏,然后带着一盆仙人掌,背着老周走出了张阳的家。
一路还算顺利,我带着老周回到了自己的家因为招魂一般还是在丢魂之人熟悉的地方进行比较好,只因为游离的残魂如果流落在外,在熟悉的地方会出于本能,在被召唤的时候,找回来会比较容易一些。
把老周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为了避免老周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我不得不选择再一次的把老周绑起来,嘴里给他塞了东西,毕竟到晚上11点还有大半天的光景,在这之前,我必须回家一次,拿点儿东西。
此时,已经是上午11点多,阳光刺眼,看光景也接近中午12点那个极阴之时,别人都以为晚上11点以后,阴气较重,但我在山上学道,我师父就告诉过我正午12点那个点儿到之后的45分钟时间,也是阴气很重的。
特别是12点整。
老周在这里惊掉了魂儿,万一恰好在这个时候被路过的好兄弟看见了,那还了得?毕竟这种情况是最容易被上身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从脖子上取了一窜链子,给老周挂在了脖子上。
那串链子是我师父给我的,按照我多年在山上修行的见识来说,我也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其余的都还好说,整个链子是一颗一颗不规则的小玉珠子窜成的,这些小玉珠子都是上好的翡翠,懂行的人如果看见,一定会大骂,因为竟然被打磨成小珠子,非常可惜。
但我明白这些翡翠珠子都是经过师父放在先祖的供桌上,特别温养了好多年,反正年纪比我还大,然后把它们窜成串儿,为的就是烘托链子中间那个奇怪的东西。
说起来那东西,就在链子的中间,是一颗黑色的奇怪圆球,捏着不像金属,也不像玉石,有点点软软的会往下陷的手感,但是只是手感而已,它并不会真的往下陷,更不会变形。
而在黑色珠子的中间,有一圈白色的纹路,也是整齐的形成了一个圆的样子,幸好只是个圆环,而不是一个圆点,否则就像一颗黑白色颠倒了的眼珠子。
在下山以后,我玩古玩,收藏打火机,学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愣是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曾经也问过师父,这是什么?师父说过,不可说不可说这个死老头儿?想起我就恨恨的。
但我始终记得,他说过一句,此物可避万邪邪物只要敢近你的身,自然就能感觉的到当然,这个近身所说的不是距离,而是说任何邪物要侵占我身体的近身。
可我也是修者学道之人啊,我真的没从这个奇怪的东西上感觉出来任何辟邪的气场但这是师父在当年送给我的第一件东西,它是除了我身上那个狗毛钥匙扣以外,我第二珍贵的东西。
如今,老周这个情况,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先给老周挂在了脖子上不说别的,就说那些温养了很久的翡翠小窜珠,应该也能帮老周挡住一些邪物的。
做完这个,我站了起来发现房间内阳光实在刺眼,忍不住走到了窗台边上,心想别把这个丢魂儿的家伙给晒晕了,如果再丢一魂怎么办?所以我准备拉上窗帘。
却陡然发现在老周对面窗户的窗台上,赫然趴着一只白底儿黄花大猫正看着我。
接近正午的时分,猫的瞳孔已经快成为一条线,显然它的眼神更加的冰冷,它就是这样看着我我却读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它有一种玩味儿的味道。
我是谁?我是师父口中堂堂的三愣子叶正凌,我会怕一只猫?我自然不会回避它的目光,而是眯起眼睛和他对视了两秒,在这其中,我那迟钝的灵觉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只猫不算邪的靠谱。
意思就是说还在正常的范围内,可是也可以说是不正常。
好像和对视的有些无聊了那猫忽然打了一个哈欠,阳光下,它的小小獠牙竟然显得有些狰狞,可我一直很淡定的心,却猛然的一紧,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觉得它眉间唇角组合起来看的神情,太像是在嘲笑我了。
动物人性化的表情你可以说它是可爱,但同样也可以说它很吓人,完全是要看什么表情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行为,让我忍不住窜上来了一丝怒火,终于是忍不住吼了一句:“走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我吼这一句的时候,身上的功力运转,竟然掺杂了一丝道家独门的吼功。
“三愣子身上灵魂力太过强大,他自己有时会控制不好,术法就会自然流转。所以,你个愣子,平常时候不要激动也不要冲动,随时要保持内心的安宁,慢慢在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灵魂力以后,再热血激情也是可以的。”在我上山修道不久以后,师父就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以为我已经完全的掌控了自己的灵魂力,如今轻轻一试,才发现距离那所谓的完全掌控,还有很远的距离。
到如今,我竟然冲着一只猫,用出了一丝道家的吼功,实在是滑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那只猫停止了打呵欠的动作,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朝着窗台下一跃,消失了。
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帮老周拉上了窗帘,还来不及具体是思考什么,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全身都绷紧了!如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周是住在16楼,猫儿就算再灵巧,能直接从16楼的窗台上跃下?
这样想着,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我,猛地冲向了窗户拉开了原本已经拉上的窗帘外面明晃晃的刺眼阳光,外加那个空荡荡的窗台哪有猫的影子?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再也控制不住的愤怒忍不住狂骂了一句,狗日的!我灵觉不强,无法对一件事情做出好坏的预估,所以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办事老是冲动,才得到了三愣子的称号。
下山以后,刻意的修身养性,到这个时候,以前的暴脾气是真的压不住了。
没有灵觉的依靠,我却有自己的智慧和判断,我几乎笃定这只诡异的猫就是来监视老周的我捏着窗帘的手青筋鼓出,微微颤抖,忍不住的是愤怒的情绪,和马上就想冲下楼去,看看那诡异的猫还在不在的冲动。
但我到底忍住了,手上还是提着那盆仙人掌,一些都才开始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这样想着,我一下子拉上了窗帘,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老周(这一次下手重了一点儿),还算安然,忍着内心的各种情绪,还算淡定的走出了老周的屋门。
我的车停在老周楼下的院子里,我在想我必须快些回家,取来要用的东西竟然监视老周,老周是什么值得那莫名的存在花这样的力气?
我想的出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自己的车子旁边,却看见几个大妈于心不忍的样子盯着我的车子在说什么?
我心中奇怪,走了过去然后,我看见一具血淋淋的猫尸就落在我的车前盖儿上。
第十一章 招魂(上)
如果从16楼的高度跃下,被摔成这个样子已经不算是难看了,只是流血的猫尸让人看见多少还是有些怜悯。
毕竟这是白底儿黄花猫应该只是一只无辜的流浪猫吧?
我沉默了一阵子,不知道车前盖上被砸出来一个凹坑算不算对我的警告?我没有走上前去,而是转身走到这个小区的小卖部买了一张垫枕头用的草席,和一个熟料袋才折返了回来。
挤开几个正在议论的大妈,把猫尸从塑料袋装了,用草席裹了,拿出车里的帕子擦了擦车前盖的血污,这才在大妈们莫名其妙的眼神和小声的议论中,沉默的开着车子离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只猫多多少少也算是受了我和老周牵连,我觉得我该给它一个‘好葬礼’,送它一段念力这是一因一果,也是一种仁慈。
有时候仁慈的本质不是泛滥的同情,而是一种很自然的尊重,这种尊重跨越任何的障碍,无关性别,种族,物种就是对万事万物平等的尊重。
这是那个死老头儿难得正经说话时,给我说的一个道理,在那种时候,他的语文水平会从小学水平上升到大学教授的级别。
尽管我很急着老周的事情,但我的车子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市郊开去在比较荒僻的地方,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大树,我亲自爬上去,把猫儿包裹好的尸体挂了上去。
猫本身灵性很重,尸体不能落地,其原因倒不是像民间说的,落地就会变妖害人,而是灵性重也等于阴性重,如果是完整猫尸,落地以后容易聚拢那一段大地的阴气,久而不散,也妨碍这只猫的轮回。
站在树下,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三支清香,念诵了一段道家的祭文,然后上表天听,说明原因,大意是此猫因我而死,当得起我这样做为一番。
不然受不起的东西去受了,反而是负担。
处理好这一切,我转身开车回了市区,可是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有一些沉闷,或者说是感觉到了压力。
我说过,如果老周惹到的人,背后关联的是黄鼠狼啊,狐狸啊,哪怕是蛇啊都是好处理的,毕竟这些动物容易通灵,但如果是猫就绝对不好处理。
民间不喜猫,以为猫邪,常常有诡异事件发生的地方,常常都伴随着有猫的身影,而在很多电影小说中,也经常这样刻画。
其实在修者眼里远远不是这样的其实,要排出最辟邪的动物,应该是公鸡和猫。
因为上应白虎,朱雀。
就如鸡喜欢啄食阴性的虫子,就比如蜈蚣之类的而这些虫子往往惧怕鸡,并不是因为‘天敌’关系,毕竟能弄死它们的存在就多了,但鸡本身的一身阳气就是它们的克星。
相比于母鸡,公鸡身上的阳气更重,这个是这星球上所有物种的天性,倒也是正常。
如果能找一只真正的五彩大公鸡,道家人也会视作至宝。
至于猫经常出现于阴气邪性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误会,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猫天生就有驱邪的本能,而且邪物也避忌它,所以它出没于那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负担。
而且有时,这种本能的表现在于,人走在气场不对的地方,往往出现一只猫,反而安全了,因为可能猫一出现,就已经为你赶走了邪物,或者是给你化解了一些不好的气场,可是人这样见得多了,反而以为有猫的地方,就会不好。
所以,想想,真是天大的误会。
至于四象中,青龙,玄武对应的,和作用和辟邪完全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多想。
其实,我对猫这种存在真的是很有好感的,即便它性子惫懒,孤高不易真正的认主,凭兴趣去辟邪,就好比凭兴趣去抓老鼠,但实际上,它承受了骂名,不也一直做着‘好事儿’吗?
至少,它要抓老鼠,对不对?
这样想来,我为什么觉得麻烦也就分外的明朗了,因为本事灵性很重,带天生压制邪物的煞气的猫变成了害人的‘猫’,那感觉就好像一个警察变成了罪犯一般的感觉。
就像警察是罪犯,那反侦察能力不就很强了?
像猫这种东西,不然就是灵性的活着,一旦走上邪路,不知道有多难应付,在山上,师父曾经给我说过猫妖的故事,他当时这么评论了一句:“猫有九命,并不是说猫儿的肉身强大,你可以杀它九次。在这里,其实指的是,真正的猫灵,灵魂力强大无匹,就好比有九条命那么难以应付。猫成妖,会搅起风雨的,哪一次都是,哪一次都要郑重的对付。”
我开始头疼了,小时候听猫妖的故事就觉得挺恐怖的但我的内心也开始活泛起来,如果真的应付不了,我上山去找师父和师兄,是不是名正言顺?
想着,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车子差点儿偏离了行驶的车道,惹得我后面开车的车子使劲摁着喇嘛已示不满。
而我抬头一看,刚才心事想的太入神,竟然已经开过了我家小区的大门,也亏我这样竟然还没有出事儿。
在家,拿好了所需要的东西,出于某种考虑,我还是拿了一张收魂符希望老周不会太倒霉,不然还真的要费一番手脚。
其实,我怕的是费了手脚,也解决不好这件事情,而老周的情况又不能耽误太久。
我很快又回到了老周的家,一整个白天看看电视,吃个饭也就打发过去了在这其中,老周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会惊恐万分的喊着猫,但为了避免给他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我也不敢打昏他太多次。
索性,只能用毛巾堵着他的嘴,堵了一天也不知道他清醒以后会不会追杀我。
如果不去在意时间,时间也就过的很快当一个看得我无聊的快睡着的电视剧终于响起了片尾曲的时候,我一看时间正好也过了11点。
我起身关了电视,也顺便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在这种时候,如果有老周的至亲在这边,其实招魂的事情还简单一些可惜的是,就算在,我也不敢通知他们去做这个。
所以,我只好搬空了客厅在客厅的正中摆上了一个盛满了清水的水碗,然后按照一定的方式,摆好了一溜儿的蜡烛,一共十八根,然后洗手焚香,开始了做法。
因为找不到老周的魂魄,摆水碗‘问路’是必须的,在这里,要许下一定的好处,供奉一些孤魂野鬼,就跟厮混在市井的小民一样,其实它们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不要想着一个城市能有多少的孤魂野鬼,毕竟正常人的都入了轮回,流落的孤魂野鬼根本不可能太多,久了,互相熟悉了,这个城市一出现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它们都应该知道,它们特别喜欢注意的就是城市里出现了一个新的游魂。
被惊掉的残魂也算。
如果能得到一点儿提示,水碗自然会有反应。
我的灵觉不出众,像这种沟通召唤类的法术按说是不行,可是我是一个灵魂力出众的怪胎,只要有一点点灵觉为引,我那强大的灵魂力就能法术的效果分外强悍。
哪怕是沟通类的术法。
这就好比嗓子不够大,我拿一个电喇嘛行不行?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的静心而脚下步罡已经开始踏动,嘴上则在行咒,一个沟通召唤孤魂野鬼术法已经开始。
第十二章 招魂(下)
我行法从来不考虑代价,如果在我看来是有必要的事情。
就好比我现在施展的这个术法,一旦成功,给提供消息的孤魂野鬼提供三年的供奉就是代价,而其余的孤魂野鬼我也少不得要给它们办一场法事。
是提供祭祀布食也好,是送与念力也罢总之,这些事情都是很严肃,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老天爷降下来的因果是算在我头上的。
但我从来在这方面就没有多余的考虑,如果觉得应该那么做就做了,这也就是我师父口中评价的,不考虑代价,只要我觉得有必要的话的由来,也就是为什么他和师兄会一口一个三愣子的叫我的最大愿意。
其实,我很难去给师父和师兄说明,这根本不是我楞的原因,而是因为我灵觉不出色,对事情的好坏没有先天的预料和感应就好比一个眼睛近视的厉害的人,人们远远都看见了前面是个坑,他看不见,还非得走近了不可。
掉坑里能怪谁?
最初的沟通是我的难关,但我并非没有灵觉,况且也只是沟通孤魂野鬼,当丝丝的感应出现时,我强大的灵魂力就起了作用。
这种事情原本就像居委会大妈发布通知而我在这个时候,脑中也不停的在存思着老周的形象,然后在强大灵魂力的帮助下,我就如同一个大功率的音响,很快这个消息就在孤魂野鬼中四处的扩散开去。
当然是在我许以代价的情况下,不过在我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收了术法。
毕竟,我的灵魂力到底有多强大,我自己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师父常常说的就是要控制,偏偏我自己感应又差,如果无限制的扩散下去,倒不是一件好事了。
至于为什么不好?我在收术之后,有些疲惫的想着师父的又一句神叨叨的话,在一定的范围内,存在的不仅仅是孤魂野鬼,在这昭告的事情,一定得控制好范围,惊扰了不该惊扰的存在,惹到了不该惹到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但我很难想象,在城市的范围内,除了孤魂野鬼,还有什么样未知的存在?而我又是一个有问题绝对不会憋死自己的人,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当时就问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和师兄用复杂的眼光看我,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回避般的沉默。
在施术完毕以后,我有些累,想起这些事情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忍不住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边。
我的心里有两道无法回避的伤口,而我越是在强行回避的时候,越是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忍不住通过千丝万缕的细节想起两道伤口。
这也就是人不能对自己的内心太‘用力’,而是要自然面对一切的由来,因为越是用力,反而越是适得其反,而对内心某一处用力,不管是欲望也好,伤痛也好,甚至别的什么也好,都是执念最基本的由来。
烟味苦涩,可是道理知道,做起来却是那么难,既然难,那也就只有锤炼了。
房间里安静,只剩下老周的挂钟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我脑中的念头纷乱,却也知道在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走过去观察水碗。
按照消息的传播速度,最快过个一两分钟,水碗就会有些微妙的反应,但具体的反应是什么,这不是教科书没有标准的答案,只是当事人肯定会明白。
但是,很快五分钟过去了水碗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以为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所以耐着性子等待但是十分钟过后,我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再次有些烦躁的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水碗都没有反应这简直已经超过这个术法得到回应的时间,难道失败了?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不可能会失败的我仔细回想术法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和孤魂野鬼的接触交流,以及感应这个消息的传播,没有一丝是做的不对的,那如今丝毫没有回应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果非要解释,那么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许下的东西不足以诱惑这些孤魂野鬼提供消息。
可是,不过是要找一个被惊掉的残魂,又不是让它们做什么付出代价的事情怎么会如此?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则是我不愿意去想的,那就是这些孤魂野鬼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没给我带来任何的反馈。
但这个可能性非常微小,为什么?就像人活世上,到处都是探寻的眼睛,隔墙也难免有耳的情况是一样,只要老周被惊出的魂魄不是停留在张阳的屋子里,就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消息,除非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
不过,能被称之为奇迹的巧合有多少?
我的面色难看,手指尖有些发冷,是因为沉重和紧张像对于孤魂野鬼这种存在,如果许以的代价不够,那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就是使用请神术,请到它们害怕的存在,强行的讨要消息但这样做,有伤天和,事后有什么不好的后果,谁也难以预料?
我虽然是三愣子,但从骨子里,我还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倒不是怕后果,而是觉得不厚道。
但有人理性,就注定有人感性我表面理性,内心却是感性的很,老周是我兄弟,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兄弟,我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大不了一切结果我来承受,事后多付出一些代价弥补我也原因。
我没有思考过,代价会是什么。
这样想着,我又要重新施展术法但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忽然莫名阴冷了一下在东北角的一支蜡烛开始无风自动,朝着水碗的方向倾斜的厉害
我心中一喜,赶紧走近了水碗,水能为灵体提供保护,所以也容易聚阴气,总之摆个水碗也就是这样,我可以不收敛阳气就走过去沟通交流。
至于蜡烛也光荣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告诉我这里终于来了一个‘知情’的家伙。
一切终于变得顺理,当我走到水碗面前的时候,水碗开始在完全没有振动的情况下,很轻微的波动了几下,说明灵体已经入内,我赶紧在水碗前盘膝坐好。
努力的开始沟通着水碗内的灵体但在这种时候,我要不怎么出色的灵觉就是障碍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的感应到水碗内的灵体存在,而且还模糊。
我隐约知道来的是一个女鬼,但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它要告诉我什么消息,而是一种惊惶,惊恐,害怕的情绪。
它在怕什么?我有些哭笑不得莫非我要找老周的消息,消息没找来,却找来一个寻求保护的女鬼?但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鬼情绪波动的厉害,水碗震动的也厉害。
在这其中,我感觉到了一股非常明显的怨气,如果这种怨气得不到化解,恐怕又得出现一个厉鬼了吧?
我眉头微皱暗想,这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在下一刻,我终于和它顺利的沟通了因为灵觉的缘故,这种沟通还是显得有些模糊,做不到一字一句的对话,却是只能去感受它的意思,只是第一句话,就让我眉头皱得更深了。
它的意思是,全城的孤魂野鬼都不愿意惹这个麻烦,它来告诉我,就是要我替它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我传达了我的意念,因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轻易的答应,如果它要我去杀人,这个我不可能去做的。
找出它来,你只需要找出它来,就可以了,你是一个修者,是一个学道之人,那是你的责任。它在和我沟通着,不过却莫名其妙,说是什么我的责任?是找出它来是我的责任,还是别的什么?
我有很多问题,但是此刻我却感觉到那个女鬼好像很急,很慌的样子下一刻,它就直接和我沟通,大意是老周的残魂它知道,是在医
可是它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凄厉的猫叫莫名的响彻在我的窗外这一次不像是一声猫叫,而像是一群闹春的猫在老周的楼下叫一般。
尽管老周是住在16楼,这猫叫就像在我耳边一样我莫名的全身汗毛直立,而那个女鬼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水碗里的水剧烈的波动起来,然后我就清晰的感觉到它从水碗里就要离去。
不过,之前,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医,医什么?我一下子摸出放在衣兜里的收魂符想要说,它既然这么害怕,不如我把它收进收魂符里,暂时‘住’着,也好得到消息
而它好像也不愿意离去的样子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掐动手诀就再次听见一声更加凄厉的猫叫,这个猫叫却是真真切切能听清楚,就是在屋子里了。
接着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阴风波动,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脸上一痛。
这种痛苦,却不是我的脸真的被抓的痛苦,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痛苦我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术法被强行打断眼睁睁的就感觉到女鬼已经离开。
我陡然睁开眼睛,却是看见在墙角的一处,一团黑的,模糊不清的存在,用一种异常阴冷的眼光看着我。
第十三章 线索
我的灵觉不好用,在这种时候却又变得分外灵验,面对这样的‘灵觉大人’,我其实很想爆粗口。
我不想看见的,偏偏让我看见,逗我玩呢?
真的,我是不想看见,因为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我大概能看出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猫的轮廓,应该说比一般的家猫大了2倍以上但灵体,本来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衡量,我不在乎它大或者小。
是因为它看着我的眼光,让我心中也发寒。
我能肯定那是一双猫的眼睛,在猫对人没有依恋的情况下,猫眼真的是最冰冷的眼睛,这是猫的天性所致。
就如猫能辟邪,靠的也不是阳气,而是上应白虎的煞气,这东西绝对是无往不利的若是没有感情的冰冷下,一双眼睛含煞,谁看了也会觉得心突然就会跳快一下的。
而角落里那只家伙,显然对我还有强烈的恨意和警告竟然惊走了我的‘线人’,我没办法,那我只能和它打架,然后抓住它了。
对于攻击性的术法,我是有120分的信心的。
可是,它好像知道我的意图,忽然就朝着老周所在的房间窜去我一下子暴怒,哪里还顾得上踏罡掐诀,我不能让老周出事,我几乎是吼叫着也冲进了老周的房间。
“老周!”我大喊了一声但是在床上的老周只是迷惘的望着天花板,根本不回应我。
在那一边,诡异飘动的窗帘却仿佛是在嘲笑我失败了是的,老周到了此时已经不再喊猫了,而是变得越来越沉默,迷糊,丢魂的后遗症已经渐渐开始浮现出来。
如果我今晚救不了他,就只能拖到明晚丢魂48小时,这简直我不敢去博老周不会留下灵魂上的创伤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表面冷漠的人,但事实上我很‘胆小’,对于我重要的人,我一点儿都不敢去冒险。
我脸上继续传来抽痛的感觉,我没有去管因为我知道,刚才是被那猫妖抓伤了灵魂,所以管也无用。
不过,就像皮肤的破皮一样,这灵魂的伤势也是‘破皮’而已,和伤到灵魂的本质却又不同,灵魂会自我恢复的,何况我还有强大的灵魂力。
看了一眼迷惘盯着天花板的老周我微微有些难受,老周其实一直很优秀,虽然这人‘龟毛’了一点儿,他不该是这般落魄的样子的。
我走过去,也不管老周听不听得懂,只是低声对他说了一句:“放心吧,哥们儿,你很快就会好。”说完,我看了一眼挂在老周脖子上的链子,心中稍微安心,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离开了老周的家。
这猫妖,其实厉害的含着‘煞气’的爪子,能抓伤我的灵魂,我在想我收不到任何孤魂野鬼的‘报信儿’,是不是因为这些孤魂野鬼受到了猫妖的威胁呢?
这不大不小的城市,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家伙?而且还和人类合作我笃定应该是和人类合作吧。
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和真相,为什么又会牵扯到尸体?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拉开了车门,车子在深夜安静的街道上飞驰我心中焦急,忍不住开快车了同时,也佩服自己,在开快车的情况下,还能想心事想的那么入迷。
伴随着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原本从老周家到我家要开20分钟的车程,硬生生的被我缩短到了11,2分钟下车后,我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拔,就朝着我自己的家冲去。
开门,我习惯性的要去拜拜我那牛逼师门的老祖宗,可是这才反应过来,我要去救老周习惯真是可怕竟然能让人行成本能,我一边摇头,一边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了两个木头箱子。
这两个箱子都不大,大概并排起来,也只有一张小型的电脑桌那么大下山五年,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它们,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我还刻意的把它们扔到了床底下,所以刚才拉出来,免不了一阵灰尘飞舞,呛的我咳嗽了两声。
看着这两个古朴的,雕刻着太极八卦的箱子,我还是忍不住楞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完全不在乎它们了可一想起老周,我又顾不得什么了一下子打开了这两个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道袍,另外在道袍的旁边有一个布口袋被扎的紧紧的我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那件道袍,然后拿出了那个扎得紧紧的布口袋,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箱子。
在这个箱子里放着的是一些法器,三清铃,桃木剑,几个边缘磨的锋利的万人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法器,叠好的符箓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拿起那几枚万人钱,拿出了桃木剑在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布包,把挑选的这些东西都放进了那个黄色的布包里。
然后关上了箱子,仿佛是赌气似的又把它们踢回了床底下,可当那个黄色的布包被我背上身上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再也挡不住。
在那一瞬间,时光仿佛流转,我还记得那个繁华都市的黄昏,在火红的夕阳下,三个在楼顶天台上没正形儿的身影。
“师父,师兄我们这算不算行走江湖?降妖除魔?我真想这样过一辈子啊。”那年我18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记得夕阳染红了的眼眸,如果我可以看见我自己那个夕阳下,坐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远方的剪影一定是踌躇满志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我们哪里是行走江湖,降妖除魔了?只不过下山来赚赚钱,给别人做做法事,顺便布布风水,三愣子,你是不是想多了”师兄穿着背心裤衩,懒洋洋的靠在天台边缘的围墙上,卖力的啃着一只鸡腿,趁师父不注意,拿过他的酒葫芦狂灌了一口酒,然后被师父发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难道不是吗?我们昨天做法事的时候,不就顺道帮主人解决了冲撞上身的灵体吗?这就是行走江湖的开始啊?”我很是不服气,总是觉得我们做的事情不一般。
师兄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再对我说什么了。
而师父难得正经的说了一句:“江湖?正凌啊你从来就没有走近过江湖如果你认为这人世间就是一个江湖,那么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江湖中了,你何必那么执着去划分,哪一天你正式进入了江湖?而且,你快乐吗?如果能快乐,在不在江湖,是不是英雄都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我在山上学道这么久,少年人心中压抑的不就是那火一般的英雄激情吗?
“当然不重要了,不管是我,还是正川,都觉得只要你快乐,那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
回忆在这个地方破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就开始发酸,那个时候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我是感动,却不认同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却发现快乐真的难得。
我从被踢下山以后,我快乐过吗?
“骗人呐,明明说我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到头来却拿走了我的快乐。”我揉了一下发酸发胀的眼睛,一下子关了灯,毅然转身迈步朝着门外走去,我还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老周的事情。
车子再一次飞速的行驶在午夜安静的路上这一次去的目的地却是老周工作的医院,虽然那个女鬼被惊走了,但并不是全无线索。
因为那女鬼在准备给我说地点的时候,说了一个医字因为这个字的发音,很容易被忽略,因为像叹词,但好就好在我的灵觉不出众,我无法做到那种顺畅的交谈,而意念传来的信息,更像是文字信息。
是介于文字那种信息这种事情无法去和没有体会过的说清楚,但总之这个医字就被我牢牢的记下来了,不用分析都知道是哪儿?
如果,没错的话,老周的残魂就在老周所在的医院。
而根据一些不走‘寻常路’的残魂做法,我判断老周的残魂应该是在那个放尸体的地下室,如今我开车就是要赶往那里。
第十四章 布阵
为什么残魂会有不走寻常路的选择?就比如选择自己最害怕的地方呆着啊,就好比事发现场什么的,这基本上是一个未解之谜。就算是修者也不能解答所有关于灵体的问题。
但原因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判断的没错就对了。
由于紧张老周的残魂,我只是这样去笃定的相信自己判断没错了,在心里也在不停的念叨着我那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祖师爷在天之灵,保佑一下。
就是在这忐忑的心情中,我终于开车来到了老周工作所在的医学院。
这里的主体是学校,医院算是附属,但这样也注定了这个医院非常的大,我对这里自然没有老周对这里熟悉,不过那个存放标本的楼在哪儿,我基本上还是能够找到,因为以前好奇,特意要老周带我来过这里,所以印象还算深刻,就记住了。
在夜色之中,在一种莫名的安静之中,我快步来到了这一栋几乎是在边缘处的标本楼,而一楼某一间房间通明的灯光,说明保安还在这里上班。
我能理解这种通明的灯光,想必地下室前两天才出了事,在这里工作的保安肯定是知情的,而事情这么诡异,心里多少也是怕的。
但出于学校的态度,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放松对这栋楼的监管的,所以保安再怕,如果不想丢饭碗,还是必须上班。
我猜测,在这两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是一个保安值班了,在值班室至少有两个保安。
站在离标本室三十米远左右的一处小树林中,我在设想着一切的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拿着老周的工作证混进去的想法就不太成立了,那么,也只有用我不太愿意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我走出了那片小树林,然后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那个扎的很紧的布口袋,然后小心的绕到这栋安静大楼的侧面,脸上流露出了自己也察觉不到的一丝兴奋,然后一下子拉开了布口袋的拉索。
在这里面,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就比如黑白子,灵玉,铜钱等但每一件可能对于很多修者来说,都是不凡。因为这些东西绝对是上好的布阵之器。
是的,我牛逼师门虽然号称是山字脉,师门术法也颇有独特之处,但真正厉害地方却是阵法。
和相字脉的山水大阵什么的不同,我师门的独家阵法是属于山字脉的‘阵’,一般是以幻,镇,攻,守为主的阵法这些阵法博大精深,神奇无比,从简到易简直是洞开一扇让人着迷的大门。
像我自己觉得师门流传下来的阵法就已经浩瀚如大海一般了,恐怕穷其一身也无法完全的掌握,特别是一些让人心驰神往的阵法,所用之布阵法器,简直闻所未闻,或者珍贵之极,但效果却也是那般惊天动地。
但我师父却还是充满了某种遗憾,他告诉我说,其实师门阵法流传下来,已经失传了一些,是很遗憾的事情,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把失传的部分补充一些,哪怕只是补充一部分,他才能心无挂碍的去死。
这话,我听得很不舒服在那个时候,我年少,听不得生生死死,我总觉得我重要的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离开我的,这虽然不可能,但少年人的心思就是那么简单而纯净。
我脑中想着这些事情,但手上却没有停下来,开始在这栋大楼的外面,时不时的就在我需要的位置放上一个‘阵子’,是的,我在这里布阵,而这个阵法是再简单不过的拒魂阵。
就是说,在这阵法完成以后,不管大楼内有多少的灵体,都走不出这栋大楼。
别的我没信心,但是只要是我师门的阵法,我是绝对有一百二十个信心,就包括我那师父也常说,任何阵法只要是出自于我那牛逼师门的,效果就绝对比外面的流传的任何阵法,强悍至少一倍。
所以,我偶尔也会想,这个江湖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评论会不会是这样?若论术法精妙当属老李一脉,驭兽之道,川地蛇门有其独到之处可论起阵法执牛耳者,却是我那牛逼师门。
想着这种骄傲,我的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摆放‘阵子’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精妙的一丝不差,毕竟我怎么说也算是师门嫡传弟子,而拒魂阵这种阵法,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阵法了。
很快,在整栋大楼外面需要布置的地方已经被我布置完毕虽然阵法的主体应该是在大楼外面,毕竟是‘封闭’这栋楼,但内里还是需要一些布置,想着我的手摸到了口袋里一些‘特殊’存在。
那是七个小印,也就是我师门独家的阵法,最常用来镇压阵眼之物,非常独特。
因为在外面流传的阵法,按照我师父的说法,一般镇压阵眼之物,都是一些铜钱啊,灵玉啊,厉害点儿的就是自己温养的法器,但印很少存在,因为在道家的传承中,印一般是一种攻击镇压的法器,不太可能会用在阵法上。
可我师门的阵法,如果不是特殊的,阵眼一般都是这种阵印,而且还是外面寻不到的物事,是我师门独传的宝贝听我那牛逼师父说,这阵印所用材料特别,温养方式特别,蕴含的法力波动特别每一枚都是师门的宝贝,而且妙用无穷。
他一次性给了我7个,而妙用除了布阵,我还没有发觉其它的,所以我也会想,是不是我师父在吹牛?
这样想着,我已经到了这栋大楼的侧门之处这里依旧是大门紧闭的样子,而我从正门混不进去,也就只有走侧面了。
为了缓解内心的情绪,我点了一支烟,然后从自己随身挂着的钥匙链上取下了一个铁丝圈,把它弄直了,开始捣鼓起门口的大铁锁来。
这种铁锁对我一点儿难度也没有不到半分钟的时候,我就找到了关键的所在,用铁丝轻轻一拨弄,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大门的铁锁就被我毫发无伤的打开了。
虽然我是来救老周的,但用这种方式,还是让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这个‘手艺’其实我是和我大师兄学的,他是最爱‘猎奇’的一个人,手上杂七杂八的功夫会不少,开锁的功夫就算一个。
他曾经对我说,不要小瞧他这独门的开锁功夫,这可是跟正宗的‘盗门’的人学的,他告诉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江湖中三教九流,很多手艺,就包括见不得光的盗窃手艺,都有其独特的传承。
他执意要教我这手功夫,在我认为,他应该是在山上呆的寂寞了,找不到一个好玩的事物,才觉得教教‘徒弟’也是一件乐事,才这样执意的。
我一开始肯定不屑于学习这个,我堂堂道家人,学这种盗窃的手艺,不是太丢脸了吗?可是我大师兄却不以为然,他对我说,真正的盗门可不是那种底层没底线的小偷,他们讲究的是一个‘盗亦有道’,而且‘盗门’哪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没有侠义的心肠,是入不了‘盗门’的。
事情是如此吗?我是不知道,因为我很难将盗窃这件事和侠义联系在一起,但手艺到底还是学了一些皮毛我那神叨叨的大师兄有时候还是挺可怕的,特别是发起脾气来的时候。
所以,在学了这门手艺以后,我的身上也就随身的带上了这么一个铁丝圈。
往事回忆起来纷乱,但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我的脚步很轻,但是已经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从这栋标本楼的三楼走到了一楼为的就是来回的布阵。
可能也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来到这栋标本楼和之前老周来一样的安静,我从三楼‘逛’到一楼我确定在这栋楼里除了保安室有人,其余地方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
布完了三楼到一楼的阵,接下来,我就要去地下室了,我单独拿出了一个小印,放在了裤兜里这种拘魂阵还不用特别的描绘阵纹,而该布置的地方也基本已经完成。
只要还布置上两枚阵子,阵印一放,整个阵法就会运转。
我的背上已经微微见汗,却毫不犹豫的朝着地下室走去但愿老周的残魂在这里不要让我失望!
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
进入地下室,我内心有沉重的负担。
而这地下室和老周描述的一样,惨白的灯光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的冰冷,而深邃的走廊在那一头也像是没有尽头,不知道在那边隐藏着什么?
其实,我内心的负担第一个原因很正常,那就是担心老周的残魂到底在不在这里?
而第二个原因说起来就有些好笑了,我不怕任何灵异的存在,可是我怕尸体好吧,这也算人之常情。
我安慰着自己,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也不忘放下最后两颗阵子,然后把阵印拿在了手中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落,其实布阵看似轻松,却也是颇为耗费心力的事情,一丝一毫出不得差错。
我以前在脑中推衍了无数的阵法,真正布阵的经历这却是第一次,在我以为属于简单范畴的拘魂阵,也能让我感觉到疲惫。
和老周上一次的遭遇不一样,这个地下室除了给我带来了一丝丝心理负担意外,并没有任何灵异的事情发生而鬼打墙什么的我也没有遇见,非常顺利的走到了那个放置尸体的房间。
在上午背老周回家的时候,我就从他身上拿了钥匙,否则我也无法顺利打开他家的大门我想打开这地下室的钥匙也在其中。
毕竟按照我所学的手艺,那种大铁锁我打开了可以轻易的复原,这个锁我要打开它,也等于是破坏它到时候怕是会麻烦不断,如果我被冤枉成那个对尸体有特殊爱好的人就糟糕了。
这样想着,我戴上了手套,已经在分辨那些钥匙,好在老周钥匙组成的结构也不复杂,大门钥匙,家里的钥匙,车钥匙,办公室钥匙剩下这一把应该就是打开这地下室的钥匙。
和我猜测的一样,这把钥匙顺利的插入了钥匙孔,转动起来也毫不费力但是在我拉住门把手,就要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背心冒出了丝丝的冷汗,有一种心情沉重阴郁的感觉。
我说过,我灵觉一向不出色,如今都能出现这种感觉,那算是什么?里面藏有危险之极的事物或者‘陷阱’吗?我说不上来,却也在这灵光一现的刹那,我忽然异常肯定,老周的残魂就在这个地下室里面。
这样想着,我伸手擦去了脑门额头上的汗,一咬牙猛地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曾经老周也带我来过这里他知道我对冰冷的尸体有些害怕,主要是不能去看那充满了死气的眼睛还开玩笑的对我说:“老三,机会难得,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不是医生,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参观的机会哦?”
“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你享受吧。”我硬撑着面子,装作冰冷的转身先走了,其实冷汗流了一背,我是真的不敢看。
如今却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我感慨命运这种东西真爱开玩笑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我就觉得冷气扑面而至,里面没有灯光,黑暗却反而使人产生更大的联想这是纯粹的冷气,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人有些窒息。
说不上难闻,但却也绝对不好闻。
对,就是纯粹的冷气,好像冷冻尸体的雪柜被打开了,那种升腾的冷气一下子布满了整个房间一样的感觉我的手摸索到了墙壁的边上,在找着灯的开关,其实我根本不确定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正确。
就比如我找的只是老周的残魂,开灯与否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甚至不开灯,没有了光线的扰乱,我还更容易找到老周的残魂。
可是,我却感觉我必须开灯,因为我怕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我不熟悉房间里的构造和摆设,跌跌撞撞,要一不小心撞进了那浸泡着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子里怎么办?
这个担心让我想着就难受,所以我必须开灯而我的手也正好摸索到了灯的开关,我一下子毫不犹豫的摁亮了它。
整个黑暗的房间,因为灯光的开启,瞬间就明亮了起来而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福尔马林池子,一些泡的颜色异样的尸体正漂浮在其中,而周围有着几个大雪柜,应该是用来冷藏尸体的,其中一个好像被拉开了在这炎热的夏季,就连地下室也阻挡不了温度的传递,所以那个被拉开的雪柜分外的显眼,因为冷气在升腾的过程中,遇见了热气,就行成了如雾般的气体,让整个陈放尸体的地下室显得更加的迷离。
不会吧,我在进入的时候,只是想象一下这个地下室中的雪柜被拉开了,没想到还真的被拉开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可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我脑中只来得及过一个念头,还来不及思考,甚至放在灯开关上的手还来不及拿下来。
变故发生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全身瞬间就僵硬了。
说起来,这变故如果是在发生在平常的时候,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环境下,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吓死。
那就是我放在开关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放上了一只手同样也是戴着手套,却有那种冰冷,黏腻的液体感在那一瞬间,我就判断出来了,这双手的手套之上有血,然后我还在僵硬中的时候那只手用更大的力量,强行的关上了灯。
刚才明亮了一瞬的房间,因为这只手的突兀出现再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没有人说话,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在这快到不可思议的瞬间,我只来得及转头,只看见了一个高瘦的人影,然后还有一张诡异的面具之所以诡异,是因为这面具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然是一张猫张开嘴狞笑的面具,面具本该是眼睛处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双泛着发亮有些微微发绿的眼睛,根本不像人的眼睛,倒像是一只猫的眼睛。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和那个迷雾一样的人‘狭路相逢’。
而莫名的,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竟然他也有微微紧张的感觉我们就像是互相克制的天敌忽然相遇了,彼此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一两秒的时间,在这种沉默的对峙中一股属于灵体特有的阴气也在这里弥漫开来了那气息我已经有些熟悉了,因为在之前一个多小时,它曾经出现在老周的房间里——那只猫妖!
那只猫妖也来了吗?
到这个时候,我反而是冷静下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这种冷静,我那时灵时不灵的灵觉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发挥了作用,变得灵验起来原本黑暗的地下室忽然变得模糊一片,我看见了老周的残魂就莫名其妙的站在那个被拉开的雪柜旁边,双眼迷迷茫茫,魂魄也有些虚无,像随时要破碎的样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他的残魂出现在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随时受着惊吓与折磨而在这里,白天肯定也有医生什么的进进出出,要知道这个职业原本就带有一些自身的气场,可以说是老天赋予的保护自身的煞气,更是对他的残魂冲撞。
毕竟天道是公平的,医者仁心,是救命的职业,老天给他们一点儿镇压邪气的煞气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然,在医院这种容易招惹的地方,明明是为救人的医生反倒被阴物,邪物缠身,那岂不是天道不公?
我脑中的念头纷乱,却是在为老周难过,白天被煞气冲撞,晚上承受惊吓如今这缕魂魄未散,也与老周本人是意志极其坚定的人有关。
至于,其它的原因,现在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其实是我的一个举动,无意中救了老周。
挂念兄弟,守护朋友的念头在这个时候,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没有转头去看那个高瘦的人影,我只是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印章说到:“你也不弱,想必阵法的波动,你也感觉到了,只要我把这个印章丢在地上阵法随时都可以启动。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就是一般的拘魂阵,我有把握,阵法一开,你休想离去。到时候,就算你毁我朋友残魂,我也定与你不死不休。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惹来了不该惹的人,我想你也是不愿意看见的吧。”
其实,哪有什么不该惹的人,连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那牛逼师门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修者。
我只是在提醒它,今天晚上我们各自有事那就暂且放下恩怨纠缠,办各自的事情不然鱼死网破,谁也不好过。
而且,我没骗他的是,我手中这个阵印在阵法一旦完成,放在这栋楼里的任何地方都起作用,这就是我师门阵法的牛逼之处,我怕他不信,只是冷声说到:“你大可以试试,而我也未尝没有和你一搏之力!”
那个人始终沉默着,而在这时,凄厉的猫叫又开始响彻老周的残魂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而我的怒火一下子冲天而起,大吼了一声:“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斗上一斗!”
说话间,我的灵魂力如同沸水一般的爆发本来身处地下室的恐惧被我全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