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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秘闻录全文阅读

作者:仐三     山海秘闻录txt下载     山海秘闻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事后

    事后,我才知道,陈重到底是不甘心,还是冲了回来,想要看看我怎么了?他让周正先跑回去通知我的父母。

    而他和周正已经追上了之前那些小朋友,也算相会有个依靠的一起跑出这个‘恐怖的迷宫’。

    陈重就是如此,从小也就这样了是一个甘愿为了朋友冒险的人!

    他回来正好就看见我失魂落魄的又要跑回去,所以一把抓住了我,几乎是强行的拖着把我拖出了这个恐怖的山洞。

    我已经对之后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了,只是记得我的左手紧紧的握着,在那个时候我抱紧小渣的时候,它奋力挣脱我的时候,一撮狗毛留在了我的手中。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我在莫名爆发了一股力量,挣脱了那只灰色大手以后,整个人除了有一些意识不清醒,连身上的力气也没有了,几乎是小小的陈重扶着我,我们在这个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的地方打转。

    毕竟那么多的小道,错综复杂的砖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迷宫。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蛤蟆叫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压抑,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蜥蜴还是蛇!

    陈重努力的和我说话,然后悄悄的抹眼泪我只是用力的握着小渣的毛,心里好像被一团浓重的悲伤压抑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们就这样不知道转了多久天都快黑了,陈重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迎来了转机,我们听见小孩哭闹的声音,听见大人们呼喊我们名字的声音陈重激动的身体都在发抖,开始大声的回应,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毕竟也是一个小孩子。

    接下来的回应乱七八糟,我记得手电筒的光芒,无数的声音,惊喜的,担忧的,责备的我记得我妈妈冲过来,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觉得稍微回过一点儿神,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抱,之前如同傻了一般的,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大哭起来。

    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抓着妈妈,喊着‘小渣,小渣’,可是小渣熟悉的身影再也没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之后,我就病了!

    在我被爸爸背回家的路上,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根据我妈妈之前的记忆,说我病的重,全身发烫,像是发烧,不停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胡话,都是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冒出来,却连不成句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那天说胡话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我说的胡话很可怕,一个个的词儿她完全听不懂,就像什么咒语一样,听得她害怕极了,反而后来有一个听清楚的字,就是斩!

    但是斩的同音字也多,我妈妈也肯定不了什么,只是觉得我说那个字的神情很可怕,不是狰狞,而是冰冷,在那一瞬间,我妈都感觉我离她好远,于是在我昏睡的日子里,常常抱着我哭。

    而我爸爸一开始是以为我发烧了,从那里找到我以后,就急匆匆的带我去医院,可是医生给开了药,输了液,体温是退下去了,人却始终不见好,弄得医生也怕了,直接让我爸妈带着我去市医院,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是一段乱七八糟的回忆,毕竟牵连到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还有一群孩子的事情,而且还失踪了两个。

    事后,我知道这些大人组织起来去找过一次孩子,又报了警也一起去了那个山洞,可是除了几只鞋子,和一截已经破烂的布绳什么也没有找到。

    之前,让我们怕到极点的那个建筑里的洞口,也有警察组织了人下去,可是里面就是几个不深的洞,根本就没有人这简直就成了一个恐怖的谜题,因为孩子不会说谎,那人到哪儿去了?

    不仅那个洞口里没有人,甚至有孩子说的血手印啊,死人的骨头啊那些大人都没有看见,纷纷以为我们这些孩子产生了幻觉,在说胡话。

    毕竟回去以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大病了一场,只是我最严重!

    最值得一提的是,在那片荒废的地方,发现了刘洋的尸体,怎么死的,也让人莫名其妙最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这人从小就有心脏病,心脏病发了。

    那截破烂的布绳被我爸爸带回了家,从周正和陈重的叙述里,至少我爸妈知道是小渣最后冲出来救了所有的孩子,而这些大人竟然是那一次借故逃走的赵勇带来的,说明这个赵勇也不是烂到底的人。

    这件事情成了我们那里的谈资,一时间人人都在议论,普遍被接受的说法,就是我们一群孩子走进那个地方被迷了魂,所以才发生了那些种种他们都觉得像那种荒废了很久的地方,人进去是容易被‘迷’的!

    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事情,大人都纷纷警告自己的小孩子不许去那里玩,只有有一些在厂矿区里年老的人好像有一些忧虑,不过讳莫如深的没说什么,不敢提起曾经让厂里的人猜测纷纷的那个地方,怕人心更不安稳。

    但不管外面的版本是怎么流传的,我爸爸妈妈始终相信最后是小渣救了我们!因为那一个早晨,那段特殊的记忆又被他们想了起来。

    爸爸把那截破布绳收了起来,说是小渣伴随了我一段岁月,又在最后的关头救了我,找不到小渣了,多半小渣是死去了,也要留着这截破布绳,让我亲手把它下葬,就当葬了小渣。

    毕竟这布绳是我亲自绑在小渣身上的,是它最后戴着的。

    这一切都是我在昏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事情到这个时候并没有完,那段时间整个厂矿都陷在一种压抑的气氛里,街坊邻居之间往往第二天在谈话的时候,都会惊奇的发现,好像大家都常常做噩梦。

    疯了一个老人,说是看见了一只巨大的可怕怪兽,要吞了厂矿里的所有人又有比较敏感的人,说是晚上睡不着,听见有野兽吼叫。

    那群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失去孩子的父母固然疼痛,还不肯放弃,没有失去孩子的父母也在拼命的想办法去安抚孩子,填平已经给孩子造成的阴影。

    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以为最让人痛恨的就是刘洋,无奈他已经死了,也算是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还能怎么办?

    周正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变的,因为他的父母拼命的用科学的理论去给他解释这一切,让他找到某种安全感,他也因此变成了在之后,极端的想把什么事情都试图用科学解读出来,解读不出来,就会陷入焦躁的情绪。

    这只是为了弥补缺失的安全感,在以后的以后,我们发生的一切,他又接受的很快,其实是因为一是他根本从骨子里就没有忘记过这件往事,只是勾起了他的回忆。第二是他毕竟已经成熟到了一定的地步,终于用勇气去直面自己,而不是一味逃避了。

    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我这样一个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但不管如何,岁月不能跳跃着去度过,这一件往事造成的种种后果还在继续,直到他的出现。

    他是谁?他自然就是我的师父,亲手把小渣交到我手里的那个人他出现的那天很普通,没有穿道袍,甚至是穿着一件当时比较流行的的确良白色短袖衬衫,带着一顶干净的帽子,那挽了一个发髻的长发也就藏在了帽子里,手里牵着一个少年,好看的不得了,那个少年自然就是我以后的师兄。

    那一天,我妈妈说是一个晴天,但是那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厂矿好像就没有晴天。

    整个厂矿区,无论是厂区,还是家属大院都让人感觉雾蒙蒙的附近镇上的人不知道我们厂矿到底是在生产什么?有人说,远远的看着我们的厂矿整个都笼罩在一片灰雾里。

    师父就是这么牵着师兄的手出现在了厂矿区的大门,看了一眼巨大的厂矿区,淡淡的说了一句:“妖气冲天!”

    而就是莫名的缘分,这句声音不大的话,就正好让满腹心事的,正好走出厂矿区要去买菜的我妈妈听见了,她莫名的一回头,正好看着的就是我师父。

    还是那样无所谓的,好像带着笑,又英雄了得的脸!旁边那个少年还是唇红齿白,好看的让人觉得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

    可我妈一下子就哭了。

第十七章 求救

    我妈妈不是一个容易哭的女人,至少从小到大,我对她哭的记忆并没有多少。

    她的性格中有一种那个时代的女性特有不爱红妆爱武装那种的坚韧,毕竟她成长的那个年代,社会给予她们的宣传就是这样的。

    但是她总是容易为了我的事情哭,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我记忆中她不多的几次哭泣,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她看见我师父就会哭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病着。

    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别的小孩都进入了‘心理康复’的阶段,可我却还是躺在床上整日昏沉着说胡话。

    大医院早就去了没用,一咬牙我爸爸借了钱,又带着我去了省城的医院,依旧没有用。

    医生对我这种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说傻了吧人都不醒,还说着胡话,也不好就这样判定吓傻了。

    说不傻吧,这人就没有一个清醒的时候?该如何处理?

    其实,对于医生来说,难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身体上的绝症,给人类以发展的时间,总是会有攻克的一天最难医的是什么?是来自精神的,心理的!这种所谓叫做‘心病’的东西,几千年长长的历史走来,并没有进步多少。

    这也就是所谓的心病难医吧,更何况是涉及到灵魂层面的,这根本就是一个现代科学无法证明的命题!如何去医?

    我就这样被带回了家,天天在家将养着,借来的钱没用完的,爸爸一咬牙让我妈妈全部给我买滋补的东西,男人简单的哲学来看,补了,身体就会好,身体好了,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我妈妈自然造做,而且做的更加细心,照料我到不分日夜毕竟,无论处在何时何地,让一个母亲放弃她的孩子都是不可能的。

    就连母猴子都舍不得放弃死去的幼猴,会一直抱着直到腐烂,都舍不得松手。

    这就是母性!

    我的情况引来了很多人的同情,每天都变着方法找我妈妈探听着情况,这中间是有好奇,当然也有真切的同情,面对这种情况我妈妈总是淡淡的笑,说句在恢复了,并不让别人感觉她的软弱。

    长大后,她就常常给我说,给别人展示软弱没有用,别人同情了,不代表事情就解决了,人,还是要学会面对。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妈妈像个哲学家!

    而我,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记得我反复的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很多的奇怪,可是我竟然全然的不记得就是沦陷在一个又一个的梦里,抽身不出来。

    现在想起,我做怪梦这个毛病,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一直到现在将要死去,这件事情也无解!

    可是就算在梦中,我的感官好像还‘活着’我能感觉在很多个夜里,我说胡话说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妈妈温暖的怀抱贴紧我,抱着我压抑的哭泣,泪水滴落在我脸上,脖子里的感觉。

    她叫着我的名字,涵涵,涵涵一次又一次,我很着急,却又陷在梦中,根本无法给她任何的回应和安慰。

    我能知道,又有多少个夜里,我妈妈终于疲惫的睡去,我爸爸却是轻手轻脚的走到我的床边,静静沉默的坐着香烟的味道飘散在屋里,一坐就是很久。

    偶尔,他粗糙的手会放在我的额头,脸上偶尔,他会用长满了胡渣的脸磨蹭着我的脸,呼吸声有些阻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悄悄的在哭泣。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晚上,他带着酒气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了好多:“儿子,你快点儿醒过来,爸爸还想等你长大。等儿子长大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钓鱼,一起去打球你看上的姑娘,爸爸也可以帮你看看好不好看这些是妈妈没办法帮你做的,你要长大呜呜儿子。”

    我依稀记得这些,我感觉很不真实,我爸爸是一个感情压抑的人,也烙上了时代特有的色彩,习惯当一个不多言的硬汉,我没想都他那么难过。

    血脉的相连,让我难过,让我多想去安慰他们可惜,我偏偏是只能知道,什么都做不到,越是着急,陷在我自己都记不得的梦里越深,胡话说的更加的不可收拾。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我妈妈在厂矿区的大门口遇见了我的师父,听见了那一句妖气冲天,然后哭了。

    她哭是因为她觉得她终于等到了能救我的人,在这个人面前,软弱换来的就不仅仅是同情,而可能是实质性的帮助,她为了我,再也撑不住坚强如同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什么。

    总之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根强有力的树枝。

    “你别哭。”这是我师父对我妈妈说的第一句话,而在他身边,那个少年好奇的看着妈妈,嘴角勾起笑容,很是友善的样子。

    可在那个时候,我妈妈已经哭的喘不过气了,话都说不上来,只是拉着师父不肯放手。

    “阿姨,你的儿子呢?在哪里?”相比于师父,少年人的心性儿总是沉不住气,第一个打听我的却是我的师兄。

    我妈妈来不及回答,只是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好给这个少年一个答案当日,他抱给我的小狗,救了我的命,那冥冥之中,就说明这个少年人岂可小视?

    我妈妈没有回答少年人的问题,可是我师父这个老头儿,却是代替我妈妈说了出来:“我想他不会好!正川,你跟随我在山上那么多年,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地方的名堂?怕是已经事发了!”

    “啊?已经事发了?”老头儿难得的严肃,让这个叫正川的少年一下子脸色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没有了,整个人显得有一种少年人一般不会有的沉稳和威严。

    他紧紧的盯着厂矿看了许久,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惆怅,声音带着真诚的可惜说到:“师父,我们这样日夜兼程,还是来晚了吗?说好,会有个师弟的,我盼望着呢,不然总是我和你在山”

    可是他的话却被老头儿摆手打断了,对他说到:“平日里用功一些,怕是早早就会发现!而且就算不发现,教你的那些沉稳心性儿,细心看事的道理又学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一脉所学,一步错,步步错你没见她(妈妈)哭吗?难道眼睛就长到头顶去了?你是该罚!”

    一听要被罚,少年脸上浮现了一丝头痛的神色,但很快又变得忧虑,不禁对着我妈妈说到:“阿姨,你儿子还活着的吧?”

    这俩师徒之前就在我妈妈面前旁若无人的说了许多我妈妈难以理解的话如今这少年又问出这么突兀的问题,按理一般人该是发火了,可是我妈妈没有,其实仅仅是两面儿,她就知道了站在眼前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就因为不是一般人,他们说话的方式肯定也会很不同。

    此时我妈妈已经缓过气了,也没有再哭泣,有些不好意思了放开了拉着老头儿衣角的手,对着少年说到:“没有,他也不是要死了,就是整天的不清醒,说着些胡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不再言语,倒是那老头儿忽然感慨的说了一句:“是有一劫,原本就多劫,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只不过,这一劫过不了,你儿子也就不是你儿子了。”

    说完,转头望着那个少年,老头儿训斥了一句:“你问的话好没道理?我说是你师弟,那就是你师弟,还没入门,你就这样问了,你是不信山门之中那问天之阵了?”

    “师父,不是不信,而是这情况实在是”那少年有些忧虑的指了一下厂矿区。

    “是啊,这情况实在是”这一句话,好像也戳中了老头儿的心事,他的神情也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

    这厂矿区是怎么样?我妈妈实在是不会明白的但这个时候,她如何会放弃救我的机会,很是干脆的就对着老头儿要下跪,带着哭腔对他说到:“求求道长师父,看看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吧?”

    却不想,那老头儿动作快的惊人,一把就拉住了我妈妈,并不要我妈妈跪下去,他说到:“你这一礼,我当不起!因为这本就是我山门的渊源,如何能接受你这一礼?”

    什么山门的渊源?我妈妈不解,只当是这老头儿拒绝了她,又是要为我强行的跪下去,她在多年以后告诉我,那个时候想的很简单,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打动我师父也好,也要他救了我。

    我听了,脸上平静,心中却感动的发颤也不知父母恩,该如何报,一世为人能还清吗?

    但面对我妈妈的行为,我师父却是强行了拉住了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市场上有李玲玉的画儿吗?”

第十八章 诊断

    李玲玉的画儿?这思维可真够跳脱的,不了解我师父的人,一般都跟不上他的思维方式。

    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是直线,偶尔可能是一个曲线。

    但我师父是高低起伏悬崖型,外加断线型的我觉得全世界能适应他,并跟上他思维的就只有我和师兄了。

    我妈那个时候显然和我师父不熟悉,他那个时候的说法对于和我师兄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基本型的跳脱了,都不是高级形态的表现,可是我妈依旧适应不了。

    看着我师父认真严肃外加渴望的脸,我妈这个反应还算快的人,硬是想了三五秒,才小心翼翼的问我师父了一句话:“李玲玉的画儿?那个能辟邪?”

    是的,我的情况街坊领居都说是中邪了,可是说是这么说,中邪了咋办?没人有谱!

    在当时也是悄悄找过人来跳大神的,甚至有个人拿鸡血洒了我一身儿,也没用我妈妈觉得高人行事不可捉摸,他提起李玲玉的画儿,那指不定李玲玉的画儿真有什么不可捉摸的作用。

    “不,李玲玉漂亮。”老头儿此刻的神色很严肃。

    “啊?”我妈妈愣在了当场。

    在那个年代,李玲玉是红遍了大江南北的,能演能唱,明眸善睐,清丽的容颜是真的当得起漂亮两个字。

    可是,我妈妈很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道爷要在这里跟她说李玲玉漂亮的事情,难道漂亮的人能辟邪?

    但在这个时候,还没等我妈妈说话,在老头儿旁边那个少年已经闹了一个大红脸,也顾不上什么了,几乎是冲过去捂住了老头儿的嘴,一边鞠躬一边道歉的说到:“对不起,阿姨,是因为我喜欢李玲玉,然后我师父帮我问来着。其实,我们这次来,也可以说是来找你儿子的,你不说我们也会救他的。那个哈哈就是麻烦你,如果市场上真的有李玲玉的画儿,麻烦带一张给我就好,谢谢你了。”

    这番话可以说说的那样的语无伦次的样子,但好歹礼节很周到,而且我妈妈也听懂了,他们就是为我而来,无论如何也会救我的意思,内心一下子充满了巨大的惊喜。

    上一次的相遇加上某一种直觉,让我妈妈非常肯定这老头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她非常相信,他出现了,我就有救了。

    这个时候,我妈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买菜?赶紧的拉着那个少年,说到:“那别说了,我先带你们去我家。”

    她生怕这神秘的两师徒再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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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一路无话的,我妈妈匆匆忙忙就把老头儿和少年带到了我们家,遇见厂矿大院儿里的熟人,我妈就推说是我们家的远亲来了。

    毕竟,那日在菜市场只是一个小插曲,就算见过的人们又哪里还记得这两师徒?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一路上,那个少年比较引人注目,毕竟是一个相当俊俏的孩子嘛,是个人见了都忍不住夸两句。

    我妈哪有心思顾得上和人寒暄,总是匆忙的应付两句以后,就带着两人往我家赶。

    进家门的时候,我爸爸正在专心的给我煲汤,因为我的情况,我爸连上班也是经常请假了,但那个时候,厂矿里都是熟人,连领导也住在一个大院儿里,都对这个情况比较理解,对于我爸爸经常请假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季红,回来了?要你买的小鱼儿买到了吗?”我妈推门进来的时候,我爸没有抬头,炉子上小砂锅里的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整个屋子里都是浓汤的香气,而我爸正在专心的守着这锅汤。

    这是我爸最近去打听的一个方子,就赶紧的回家帮我熬了,因为差一味小鱼儿,我妈那么匆忙的去菜市场就是为了买这个。

    有用没用,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对我好的,他们都想试一下。

    也许也是天意,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这样让我妈遇见了我的师父也就如师父所说的,缘分到了这儿,我们当年就是不刻意找你,不也遇见了吗?

    “老叶,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我妈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小鱼儿,一路上绷着的心情到了家里终于得到了释放,一下子声音又再次带着哭腔。

    我爸奇怪的抬头,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我妈如此激动的?结果,就看着了我妈身后跟着的一老一少。

    我爸爸的脸上流露着疑惑,可是还没来得及发问,我妈就走过来激动的抓着我爸说到:“小渣,他们就是把小渣送给我们家涵涵的人。”

    ‘哐当’一声,我爸的手上原本还拿着铁勺,在这个时候也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忽然也跟着激动的语无伦次,说到:“哎呀就是他们吗?这里是厨房啊(老房子的结构,穿过厨房才能进到正屋),快,带屋子里去,我”

    倒是我师父淡然了许多,走过去拍拍我爸的肩膀,说到:“还是先看看孩子的情况吧。”

    “好,好”此刻,我爸爸已经是手足都无措了,听见我师父那么说,双眼已经泛起了泪花。

    从那件事情过去以后,我这样的情况都快持续20几天了,看着别人家孩子都背着书包上学去了,我还在家里昏睡着,其实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

    如今出现了转机,就算是一个大老爷们,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很快,我师父和师兄就被带到了我的房间,严格的说起来,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却还在说着胡话那些胡话是我爸妈听不懂的发音怪异的词儿,可是听在我师父和师兄耳朵里却是让他们立刻就变了脸色。

    “师父,师弟他说的分明就是”稳不住的是我师兄,一听之下就忍不住询问起师父。

    而师父用眼神制止了师兄说下去,实际上就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个时候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们瞒着我。

    师兄在被师父制止以后,也就不再开口了,可能事情牵涉到一些复杂的事情,两个人在房间里只是沉默倒是师父,开始检查起我的身体状况,翻翻我的眼皮,查探我的灵台,丹田一系列的动作看的我爸妈也眼花缭乱。

    其实,我妈妈一直都有注意一个细节,那就是那个少年人老是称呼我为师弟,但在那个特殊的情况下,只顾救我的命了,哪里又顾得上问?

    在这样过了好些时间以后,我师父才停止了对我查探,脸色变得琢磨不定起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把目光落在外面蒙蒙的天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严肃的还有我师兄,一个少年人却严肃的像个大人,气度也是沉稳比起我师父,他是直接看着窗外的天空,很是有忧虑的样子。

    “师父,这个事情要怎么办啊?”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师兄再一次的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你和我单独能解决的事情,怕是要费一番手脚。”师父也是叹息了一声,在这个时候,我爸爸正好把茶递到了我师父的手边,一听我师父这样说,立刻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忍不住说到:“师父,你是说?我儿子他这么严重?”

    在这个时候,我师父才回过神来,接过茶喝了一口,对我爸爸摇摇头说到:“不,不是你儿子的事,我说的是另有其事。你们所见所听都不要对外说起才好。”

    “那肯定不会说起。”我爸爸赶紧保证到,然后看了我一眼,说到:“那我儿子?”

    师父在这个时候放下了茶碗,说到:“你的儿子,今天我就有办法让他醒来,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那天遇见了什么,而是在于他自身。”

    “他自身?”我妈妈皱起了眉头,在想难道我先天就有隐疾?

    “是的,我给你们解释,你们也许不懂但是你们为人父母,我也不好相瞒。简单的说,在那一天,你儿子怕是遇见了极其厉害的东西,难免阴气入体,大病一场那是必然。但关键的问题在于,你儿子自身这样说吧,自身也有力量,被那入体的阴气给激发了现在和阴气缠斗不休。阴气自然是会被驱逐的,你们要相信,你们儿子有这个本事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如果藏有一把厉害的武器,早早的被他发现挥舞着,那是不是更危险呢?”师父尽量的找着措词给我爸妈解释。

    让事情控制在他们能听懂的范围内。

    可就是这样,我爸妈还是迷糊,忍不住问到:“那要怎么办?”

第十九章 救治(上)

    一句那要怎么办?把我师父和师兄都问沉默了,因为他们在考虑接下来的事情是否是我爸妈能够承受的?

    时代的背景注定了人们的追求不同,就好比一个时代总是有人们理想的主流在让自己的孩子进山做个道士永远都不会是时代的主流。

    在这样的沉默下,我父母越来越紧张,以为事情很严重。

    我师父却是越发的沉默,只因为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去说出口,倒是我师兄毕竟是少年心性,在那个时候也不过11,2岁,站出来说了一句:“叔叔,阿姨你们的儿子与我山门有缘,而且是很深的渊源。抛开这一次的劫难,他也要入我山门因为”

    他说到这里,就渐渐的说不下去了,因为在当时我爸妈的脸色已经变了,显然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独子将来不是一个大学生,而是一个道士。

    我爸爸也是属于那个年代比较有文化的人了,更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人生安排,可他们偏偏又可能是我的救命人,我爸爸一下子就踌躇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愣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得摸出了一支烟,很是沉闷的抽了起来。

    而我妈妈好像从两次的相遇已经琢磨出一些什么来,说到:“道爷,那上次你把狗给我儿子,也是?”

    “是的,缘分若此,我和小徒上一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等着和你儿子撞缘,你儿子在那个时候有劫难,我们所知的就是那只狗在一定的程度上能帮你儿子渡劫,但天道难以捉摸,是不是能度过一劫,我们也不是太有把握!若能渡过这一劫,他是必然要入我山门的。”既然事情已经摊开,师父索性说了一个明白。

    “可那时你就知道我儿子有劫难,可能是度不过的劫难,为什么不?”我妈妈充满了疑问,但她也知道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又怎么好指责?之所以现在敢提出来,是因为那道爷口口声声说我会成为他的徒弟。

    既然要成为他的徒弟,为什么会有劫难也不救?

    师父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的父母,许久之后才说到:“你们知道的太多,怕也是要惹来祸事。这世间事岂可尽知?我不能回答你太多,只能告诉你,在当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徒必须留守山门,不是说你儿子对我不重要,他很重要,但就如世间是不可尽知一般,在这世间也总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人,有时可超越一切。”

    “而我师弟也是该历这一劫的,否则也只是欠下无数因果,今日不还,来日也得尽数还清。”师父说完以后,我师兄接了一句话。

    我爸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毕竟我师父和师兄说的话离现实的生活太远太远了,并且似是而非,他们也是听不明白,只是有一种深深的不靠谱的感觉。

    “难道道爷,就不能行行好,救救我儿子,我家就只有一个独子,我们实在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妈妈再一次开始哭泣,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小小年纪就把我送入什么山门。

    不说别的,就算街坊领居知道了,也会戳我爸妈的脊梁骨,不然就是认为我爸妈疯了。

    “就是!”我爸也忽然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一向不肯求人的他在我师父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忽然朝着我师父跪下了,说到:“老道爷,你要什么我家都可以给,就是赔上我叶建国的命都可以,只是”

    我爸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我师父强行的拉了起来,亏得我爸那么年轻的一个壮汉,竟然不能挣扎的就被我师父拉了起来。

    “道家人一切讲究一个缘法,你们既然不愿,我们亦不会强求。命是一定要救的,就算他不入我师门,既然是被我们撞上了,肯定是要出手。除了你儿子的命,这里的事情我们也要处理一下,少不得叨扰几日了。”面对我父母的拒绝,我师父也没有半分的生气。

    就如他所说,道家的事情讲个缘法,再深的渊源,要是没有那个缘分,自然也是枉费他是不会强求的。

    倒是师兄在旁边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师父”

    我师父摆摆手说到:“正川,你不必插嘴这件事情。”

    我师兄有些讪讪的闭了嘴,而师父却是严肃的望着我父母说到:“之前我也说过,这孩子的问题出在自身,所以要让他彻底的安稳并非一日之功,否则日后发作起来,怕是会更加的严重他若不入我山门,也得每年你们将他带上山来住上一些时日,到12岁方可。”

    住上一些时日,要做什么?师父自是没有明说。

    但事情能谈到这个结果,已经是让我父母满意之极了,哪里还会不答应?连忙是点头满口的答应,毕竟也是为了救我,在山上住一些时日又有什么了不起?

    原本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皆大欢喜了,可是我师父却是有些愁眉不展,轻声的对我父母说到:“我没有恐吓威胁之意,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对你们隐瞒。这一次的劫难就好像是一把钥匙,为你儿子的人生打开了某一扇大门,若是入我山门,还能保得一些岁月,平安的成长若是在红尘俗世,怕是哪一日”

    说到这里,师父就没有说话了,言下之意已经很是明白。

    留下我妈妈和我爸爸面面相觑,倒真的是拿不定主意了,毕竟和师父只是萍水相逢,到底是否可信?谁敢拿自己儿子的以后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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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谈到这里,是再也没有人提起。

    有些决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下,就如我师父所说,一切都是缘法罢了,若我该入山门,那就必定是要去的。

    我还在床上昏睡眼下按照师父的说法,是要先救了我再说。

    我父母以为像这种事情,他们应该回避,却不想我师父说到:“你们在这里也无妨,拔出阴气,让他醒来这点儿本事我还是有的。”

    说完,他取下随着背着的黄色布包,然后对着我师兄吩咐了几句,我师兄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位小师傅是去哪里?”我妈有些疑惑不解。

    “你不用担心,买一些东西罢了。”师父也没有过多的具体解释,而是把我从床上抱了下来,让我父母准备了两条长凳,盖上一张布,把我放在了长凳之上。

    接着,他对我爸爸说到:“建国,对吧?你去寻一只雄鸡来,越大越精神越好。”

    我妈妈心有疑惑,对我师父说到:“道爷,之前也有人用过这个方法,可是”

    我妈妈没有说谎,之前也请来了民间的神婆,也真的是用过这个方法,结果鸡血洒了我一身,那只鸡也没有死,挣脱了之后,在家里乱飞,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好不狼狈,而我根本没见任何起色。

    我师父朝着我妈妈微微一笑,说到:“不用一口一个道爷,我姓云,云世潇当年师父给的名讳,说是许我一个在世间的态度。你们愿意的话叫我一声云老头儿就好哈哈,原本就老了嘛!不要一口一个道爷了,听得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云老头儿?这道爷说话的态度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可是我爸妈哪里敢叫他云老头儿?

    只敢叫一声云师傅接着,我妈妈就问到:“那鸡血没有效果,是不是?”

    “没关系,寻来就好了雄鸡血的确是好东西,特别是鸡冠子血再是阳气充沛不过只是民间一些粗浅的用法,不见得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到了不同的道士手里,却是真有不同的用法。”师父的态度很有耐心,解释起来也不骄不躁。

    那个时候,我怪不得我爸妈‘迷信’,按照我妈的说法就是,由不得让人不信你师父,言谈举止,行事之间颇有风度做事淡定从容,就是这份气度也会折服许多人。

    我师父这样一说,我爸爸哪里敢耽误?赶紧应了一声,就匆忙的跑了出去。

    而我师父则是让我妈妈搬过了一张矮桌,放在了我的身前而他就从身上摸出了几只粗细不同的毛笔(我妈妈看来就是毛笔),然后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最后,又郑重的拿出了一盒东西,打开来摆在了桌上。

    那盒东西是一盒透明的针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只是看师父的态度,我妈就觉得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心想这云师傅不会来一招金针刺穴?可是金针是金子铸造而成的,这透明的是什么东西?

    我师父自然不会给我妈妈解释这些,准备好了这一切之后他又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空白的盒子,就像磨墨用的砚台。

    只是颜色非常的奇怪?这又是要做什么?

第二十章 救治(下)

    一般的砚台是黑色,也有灰色等等天然的各种石头的颜色。

    云老头儿拿出的这个砚台却是红色,如血一般的鲜红色,而且上面有暗红色的深纹,就像鲜血一层层的氤氲开来的模样。

    但是看着却不是触目惊心的,反倒另外有一种温润,和一种说不出的气场蕴含在其中,让人久久移不开目光,多年以后,我妈妈回忆起来,终于说她找着了一个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悲壮。

    一种让人看了就想哭的悲壮这是什么形容?我不懂,一个砚台,不,确切的说就是一个盒子,因为砚台有一个调墨的部分,但一般都是浅浅的,那个盒子那个部分却是很深,就像一个掏空了中间的盒子。

    我不明白这么一个东西,怎么就带出悲壮的色彩了?至少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东西。

    准备好了这一切,我师父的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却是看见我妈妈探寻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师父忍不住把手放在这个盒子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才说到:“说起来,这个东西也是和你儿子有过几分渊源的。”

    “啊?”我妈妈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才那么小年纪的我,怎么就和这么一个奇特的盒子扯上了渊源?

    可是,我妈妈有她的聪明,一向如此,从云老头儿的态度中也知道了,不该问的别问,所以也就没有追问了,她敏感的注意到,云老头儿看着我躺在长凳上的样子,目光中总是充满了某种喜爱与慈和,就忍不住说了一句:“云师傅,不要一口一个你儿子了,我家孩子叫叶涵,你也可以叫他涵涵的。”

    “涵涵?好,好”不知道为什么云老头儿听到这么一句话,很有些感动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声音就慢慢了小了下去,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说是做事儿,其实也是奇怪,我妈妈看着很简单,可是云老头儿却是严肃异常。

    他一一打开了面前几个小盒子,那些小盒子里都装着一些怪异的东西,或是一些看起来像是草根的东西,或是几块样子奇怪的小石头,另外是一些颜色各异的粉末。

    云老头儿就是这样神情严肃的把这些东西每样都拿了一些放入那个奇怪的盒子。

    这其中好像有很考究的地方,因为他会不时的停下来,思考一阵儿,又拿出一些,惑者放进几分。

    更有的时候,他会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放在我的灵台,或者胸口处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么?最怪异的一次,他站在我面前闭起了双眼,我妈妈却感觉整个屋子中都多了一双无形的眼睛,全身都在发凉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疲惫睁开了眼睛,然后回去调整着放入那个怪异盒子里东西的数量。

    这简直是比中医拿药还要讲究!但就是这种慎重,让我妈妈内心也是极为感动只因为在她看来,我和云老头儿也不过就见了两次,可云老头儿为我的事情如此用心,说明对我是有真心的,至少那眼中流露出来的喜爱和慈和就不是假的。

    做为一个母亲,肯定是要为这些感动的。

    就这样在小盒子里加加减减,云老头儿终于是在小盒子里放好了东西很奇特的是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竟然让他额头微微见汗,要知道他刚才很轻松的拉起我爸爸来,我爸爸这么大一个壮汉也反抗不得啊?

    这一切的细节,我妈妈是完全的看在眼里的!

    她对这个实在是太过好奇了,而忙完这一切的云老头儿也是注意到了我妈妈的目光,淡淡的说到:“叶涵的情况特殊,如果是为一般人拔出这些阴气,怕是小徒正川动用几个阵法也能做到!但是叶涵自身的力量才是最我最为顾忌的东西,在这过程中,一点点不小心,引动或者惊动了他自身的力量,后果都会非常严重。”

    说话的时候,云老头儿又从那个黄色的布包里拿出了一个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的怪异小锤子,开始细细研磨起盒中的东西,他的手法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仿佛是不着力,但是盒中的东西却均匀的细碎开来,并且非常柔和的糅合在了一起,出现了一种金红色。

    很平常的事情,看起来却有一种面食高手揉面拉面的节奏感,有一种刀工高手在细细切菜的流畅感就是这么一件小事,让我妈妈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更加笃定了一个想法,这是一个真人的高人!

    然后又开始有几分犹豫?不然就让儿子跟着这云师傅,也未尝不可?

    就在我妈发愣的时候,云老头儿已经研磨好了盒中的材料好像是掐算好时间一般,我爸爸也冲进了屋中,手里提着的正是一只威武雄壮的大公鸡。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爸爸问到:“道爷”

    我妈妈在旁边碰了碰我爸爸,小声说到:“叫云师傅。”

    我爸爸这才想起这一茬,然后小心的问到:“云师傅,这一只公鸡你看好不好?够用吗?够用我现在就去给它放血!”

    放血两个字,我爸爸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为了救我他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

    这个时候,云老头儿放下手中的那个怪异小锤,对我爸爸说到:“你不用动手,我来就好。”

    我爸爸对各种教派之类的都很迷糊,甚至有一点儿分不清佛教与道教之间的规矩忌讳,只是奇怪,一个道爷要亲自动手做这血腥的事情?

    却见云老头儿已经接过了那只公鸡抓着公鸡的翅膀,手轻轻的抚过公鸡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很怪异的是那只原本挣扎的厉害,我爸爸都不怎么抓的住的大公鸡,在云老头儿的手中,竟然变得异常乖顺起来。

    它好像听得懂云老头儿的念念有词,又好像很接受云老头儿的安抚,竟然开始一幅似睡非睡的样子。

    这一手看得我爸都觉得奇了!可是云老头儿的面色只道平常,在来回抚了两次鸡脖子以后,忽然手一个转向,看似不着痕迹,那只大公鸡却猛地鸣叫了一声,却是鸡冠子溢出了血来。

    但也只是挣扎了一下,就在云老头儿的念念有词下,又变得不动了而云老头儿提着大公鸡,赶紧靠近了那个小盒子,然后左手掐着一个奇怪的手诀,摁在大公鸡的脖子上却见那鸡冠子的鲜血就开始不停的流淌,朝着小盒子流去。

    我爸爸此时已经完全被云老头儿这一手给震住了而让他感觉到更为奇怪的是,那鸡冠子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好像有些发亮,更加鲜红的样子。

    我爸爸心想,这云师傅绝非凡人,这鸡血经过他的手,也变得不同了呢?怪不得他说要亲自动手。

    却不想云老头儿一边朝着盒子里均匀的淋着鲜血,一边说到:“这也是鸡冠子血,不过被我用特殊的手法逼出了一点点精血!所谓精血,就是血之精华,是血液源源不绝的‘泉眼’,人失精血,就会气血不足因为造血能力就会变差。身体也失了部分的精华!但这精血只能存在于活物之中,一旦断了生气儿,这精血立刻就会失去其精华,变成死物就如同干涸了的泉眼。”

    这人造血是这么来的?我爸爸倒是觉得奇了这理论简直太新鲜了。

    而云老头儿瞅着血液也差不多了,那大公鸡的神态也渐渐变得萎靡起来,然后就停了下来依旧是念念有词的模样,然后双手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朝着大公鸡的鸡冠子点了几下就见那血液渐渐的干涸,很快的就不流了,眼见着就凝成了血块子。

    这到底是公鸡自己的凝血能力好?还是云师傅做了什么?我爸爸简直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连公鸡凝血能力这种荒唐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云老头儿却是淡淡的说到:“你于叶涵有功,也就不忍心伤害你这条性命。多食些米粒儿谷物,也就恢复过来了,去吧。”

    说话间,云老头儿就摸了大公鸡两下,那只大公鸡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一般,自己就从那张小桌子上跳了下来,脚步有些虚浮,但又有些许得意的样子,竟然自己就慢慢的踱步出去,跑到我们家门口的院里蹲下了。

    我妈妈看的‘啧啧’称奇,我爸爸却是问到:“云师傅,你刚才是对这只鸡做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才是掐了手诀,止血诀而已效果因人而异,但多多少少有点儿效果!说简单点儿,也是借手诀发挥了一点儿念力,让血尽快的止住。”云老头儿好像并不是太过在意这件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我爸却在心里狂呼了几声高人这一点儿都没有夸张,是在事后很多年以后,我爸爸自己讲起的。

    “你们就养着这只鸡吧,也莫去吃它,总是对你儿子有些恩惠的,还了它一果,也避免了它被人宰吃的命运吧。毕竟失了精血,它的寿数也要受到一些影响。”在这个时候,云老头儿又是简简单单的交代了一句。

    我爸妈点头答应,看向公鸡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感激但云老头儿的目光却始终在盯着那个怪异的小盒子。

    加入公鸡之血的粉末,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变化不成?

第二十一章 落笔

    云老头儿一丝不苟专注的神色自然也吸引了我爸妈的注意力,他们也同时盯着那个小盒子。

    在盒子中那些粉末已经被公鸡血所染红,随着公鸡血慢慢的浸润,那个盒子之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咆哮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突然,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势,我爸妈自然分辨不出来什么气场,只是觉得那个声音实在太过吓人,比曾经在动物园里听过的老虎咆哮的声音要吓人很多倍。

    所以,这个声音一吼之下,我妈一下子就差点跌倒,然后被我爸一把扶住。

    我爸的脸色也有一些苍白但莫名的是我,原本是昏睡不醒的,听见这个声音,忽然一下子就坐起,双眼陡然的睁开,盯住了那个盒子,那个目光冰冷而沧桑,好像经历了千世百劫,已经是尘埃落定那种沧桑。

    这目光中的沧桑带着一丝悲凉的气味,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目光,在我爸妈看来,我陡然醒转,却陌生的不像自己的儿子,难免心惊。

    可到底是血脉连心,女人家又分外心软一些,看到我这样的目光,我妈妈只是觉得莫名的心酸,感觉我像承受了很多的磨难,竟然捂住嘴,莫名的想哭。

    “云师傅,我儿子这就醒了?”看见我坐起来,我爸爸是挺高兴的,虽然之前被那兽吼吓了一跳,又觉得我那样陌生,可醒了总是比昏睡着不省人事的要好。

    我爸爸只是在担心,目光如此陌生的我,醒来以后还会不会认得他们?或者变为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云老头儿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爸爸的问题,只是在那声咆哮声响起的时候,快速的从黄色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陶瓷的瓶子,拧开瓶盖以后,非常均匀的在那些粉末上洒上了瓶中的清水。

    这些清水皆是山上接来,沉淀过后的雨水无根之水,未占地气,最是洁净不过,也有不占因果之意。

    随着清水的倒入,那声兽吼的声音已经平息下去,但那个怪异的盒子却莫名的有一些些微的红色光芒,这种光芒非常的微弱,似有还无我爸妈却是注意到了,好像在那层微弱的红色光芒中,盒子也隐约的浮现出一些纹路,那些纹路勾勒成了各种怪异的东西,似动物,似植物,总之我爸妈是一个也认不出来。

    倒入清水以后,云老头儿又从黄色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毛刷,开始细细的调和盒子里的粉末,很快盒子里的粉末就被调和成了一小盒金红色的液体。

    这个时候,云老头儿才放下了毛刷,开始对着那盒金红色的液体掐动各种在我爸妈开来完全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奇怪手势。

    于此同时,之前跑出去的少年人也回到了家里,手里提着竹篾,白纸,还有一张卷起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进来也不打扰云老头儿,只是静静在一旁站在,只是看着那盒子和金红的液体,眼里流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云老头儿才做完了我爸妈看来很怪异的手势,额头上竟然微微见汗。

    在他收势的刹那,我妈就像有感觉一般,感觉到好像一只很厉害的野兽,或许就是刚才发出咆哮那只野兽被锁在了那金红色的液体之中。

    “你们夫妻俩倒是有些慧根儿之人。”云老头儿在这个时候,有些疲惫的样子,端起我爸爸给他准备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样平静的说了一句。

    “云师傅,你怎么这样说?”我爸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直挺挺的坐起,目光陌生的我,我爸妈始终有些不敢靠近。

    而我也奇怪,在云老头儿做完了那些奇怪的手诀以后,又直挺挺的躺下了又陷入了胡乱的状态,像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妈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而云老头儿却不以为意,只是解释到:“从你们俩刚才的神情来看,定是看到了一些什么,听见了一些什么若是那慧根儿完全闭塞的人,是感觉不到什么的。”

    说话间,他的手轻轻的在那个奇怪的盒子上摩挲了几下,说到:“叶涵刚才也并没有醒来,只不过我之前说过,这盒子原本就与他渊源极深,刚才我用来‘对付’那公鸡的几手,也与叶涵有着极大的关系。他感应到而醒来再正常不过了”

    我爸妈也听不懂,只是云老头儿展现的这些已经完全的折服了他们,从一定程度上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

    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明明才几岁大的儿子,怎么和这个也有渊源,那个也有缘分的自己儿子到底是什么人?

    也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不敢打扰的少年终于敢说话了,他擦了擦汗,对云老头儿说到:“师父,你要的东西已经买来了可是,师父,你用这个还有这样的符墨,师弟,不,叶涵他能够承受吗?”

    云老头儿接过了叶涵手中的东西,说到:“他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不用这个,根本无法镇压他自己的力量,但也只是暂时。莫说动用这些,怕是再厉害十倍,到了一定的时候,也不一定压的住。”

    “那要怎么办?”少年的脸上有了忧虑的神色。

    云老头儿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轻轻摸了一下少年的头,说到:“从长计议。”

    他们师徒俩只管对话,却听得我父母云里雾里,一颗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只是完全不懂,也不好发问。

    少年买来的东西很简单,云老头儿默默的清点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那一个卷好的纸上,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转头有些激动的问到那个少年:“你没有买错?确定是她?”

    少年好像有些无奈,有点儿‘做贼心虚’的看了我爸妈一眼,点头有些没好气的说到:“说到,师父,我没买错。”

    那云老头儿神色一喜,嘴角带着异常满足的笑容,当下就要展开那卷卷住的东西,却被少年慌忙的一把按住,有些焦急无奈的说到:“师父,先办正事要紧。”

    云老头儿有些‘哀怨’的看了少年一眼,竟然当着我爸妈的面,把那卷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中他好像习惯了这样,却不知道那白色的的确良衬衫被塞进了一个这样的东西,鼓出来一个圆柱形,十分的怪异。

    可是云老头儿却豪不在意,拿着竹篾,拉过一张小凳子,问我妈妈讨要了胶水剪刀细线等物,就开始忙碌起来。

    而那少年,却是从自己的黄布包中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是各种调色的彩墨,他开始细细的调起墨水来。

    一时间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我爸妈也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张罗着去洗一些瓜果,好招待这俩师徒,在这过程中,我爸不禁好奇的问了我妈一句:“云师傅那么宝贝的东西是啥啊?我怎么看着像一张画报啊?”

    我妈在洗着苹果,心底也是奇怪,只是莫名的想起了初遇的时候,他问自己市场上有没有李玲玉的画儿,该不会是那个吧?我妈心里的感觉很怪异,云师傅是个高人啊,怎么会如此?可是刚才拿着那卷画报的那样儿,那笑容我妈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我觉得应该是毛主席的画像,不然就是十大元帅的,我小时候得到过几张,可宝贝了。”我爸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自然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我妈用力的搓洗着苹果,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可能是李玲玉这一句话,怕打击到我爸爸,高人原来是这幅模样而她心里也在嘀咕,如果儿子跟着每年都上山,难道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那样的笑容,然后把一个女人的画报塞进自己的怀里?!我妈又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她实在不忍心把猥琐两个字用来形容云老头儿的笑容。

    洗好了水果,我爸妈进屋了,却只见师徒二人都极其的认真。

    云老头儿的手很巧,只是这一些功夫用竹篾就编出了一个人形的框架,而那个少年,乖巧的模样,正在帮云老头儿打着下手,把剪裁好的白纸一张张的贴在那个框架之上。

    民间的白事,也扎纸人我爸妈瞬间就明白了云老头儿要做什么?只是这手艺精巧的根本不是民间的那些人能够比的。

    很快纸人的雏形就出来了,和我一般高,立在那里,身形什么的都像我简直是巧夺天工。

    在这时,那个少年人就拿起了调好的彩墨,开始在纸人上描画,那下笔极其的精巧只是三五两笔就勾勒出了纸人的眉眼,竟然和我有八分的相似。

    我爸感慨这少年的画工,心中惊奇不已而在那边,云老头儿已经选择了一只笔,端着那个盒子走到了我的身前,一下子掀开了我的衣服。

    “最难的关口已经过去,接下来这个阵法也不足道只是等下发生了什么,你们也都别开口。”云老头儿只是这样吩咐到。

    说话间,那只笔已经蘸满了那金红色的液体,落笔在了我的身上。

第二十二章 清醒

    就算是在回忆中看见当年的一切,看见当年的师父和师兄,我的情绪也在剧烈的起伏。

    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已经深陷在回忆中,也懒得去想起过后的种种,只是震撼再一次见到师父出手,依旧是我不可企及的高度。

    一只阵纹之笔在我身上行云流水,一条条繁复的阵纹就如同变魔术一般的出现在我的身上,充满了一种神秘而未知的意味。

    在这个时候,师父才像一个真正的高人,之前的一切气度,气场,高人风范在他亲自动手画阵之后,都像是‘浮云’,因为根本不可和此刻的他相比。

    师父画阵的时候,带着一种仙气,是一种真正的神仙风范,潇洒无比,轻松淡然龙走蛇舞之间,就像自有一番天地。

    就如他所说,此刻只是一个简单的聚阴阵,对他来说,真的是微不足道。

    只是在阵中加入了他独有的变化,形成了复合之阵,复合的那一重是什么,就是到了如今我也看不懂。

    我想如果不是复合了一重未知的变化,师父应该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阵法,只是加入了这一重变化,才让他耽误了十几分钟,才完成阵法。

    阵法完成以后,师父潇洒的一扔阵纹之笔,叫了一声:“正川,准备。”

    就拿出了本门独特的阵印,压在了我的小腹丹田之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把阵眼要设在那里,而阵法的变化也出现在那里只是看见我那个时候还是稚嫩的师兄,在应了一声以后,一个纸人就立在了我头的正上方。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纸人,就好像另外一个我一般的立在那里,充满了某种灵气让我不禁心中感慨,这就是师兄的才能,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聪明的只需稍许点拨,就能无师自通很多东西。

    却是在那一日,那样优秀的他,对我说了我也想象不到的话我以为他和师父才应该是我一路前行,望着的背影。

    回忆就如同一部褪色的黑白电影,但是在电影中,我爸妈的表情却是如此的丰富。

    他们已经完全的被云老头儿和那个少年露出的几手给征服了那个云老头儿在我身上描绘的时候,就如同真正的神仙中人下凡,那股洒脱不羁的潇洒风度,让我妈妈觉得如果不是神仙,凡人怎会如此?

    而我爸爸则已经完全的沉默了,一双眼中眼光不停的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那个少年人把活灵活现的纸人放在了我头的上方,他们才完全的清醒过来,我妈看着那个纸人,指着已经是说不出话来,还有谁比她更熟悉自己的儿子?又不是素描,一只毛笔几笔勾勒出的人脸,竟然有八分的相似,神似却是到了十足。

    明明就是没有生命的纸人儿,怎么看着竟然觉得就是自己的儿子?

    但在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们惊讶了云老头儿的阵印一放,躺在两条长凳上的我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看着就见身上的皮肤下涌起了层层似有非有的黑气儿,然后朝着阵纹所在的地方集中。

    这个过程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一些缓慢只是能够亲眼看到我身上起了层层的黑气,这个事实比之前任何事情带给我爸妈的震撼都要深。

    我妈妈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我爸爸的手,而我爸爸紧抿着嘴角沉默,脖子上鼓胀的青筋也说明他很不平静。

    主要是在这一个过程中,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痛苦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发红,汗水不停的从我身上冒出,身体也在颤抖,分明就是一副用力过度而且快要支撑不住的表现。

    我也有挣扎,却是不怎么猛烈,并没有从长凳上掉下来,只是每一下带出的痛苦,连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

    此时,云老头儿和少年人的神情也极为严肃,相比起来,云老头儿还算淡定,那个少年人却是看着我,眼中流露的全是担心。

    之前,云老头儿有打过招呼,无论发生了什么,不允许我爸妈开口所以,看着我这么难受,我妈妈也只是捂着嘴流泪,而我爸爸也红了眼眶,看着那黑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恶,在他们看来,毕竟是那黑气折磨了我那么久。

    “你们也无须这么担心,要相信叶涵。这是一场意志的考验,本身抽离这些阴气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这些阴气和他自己本身的力量剥离的过程。如果不彻底的剥离,也无法去压制他本身的力量,他还是会不清醒如果任由他本身的力量消除这些阴气,力量就会被彻底的释放,他本人是绝对承受不住的。活与不活,旁人也只是外因,他自己才是关键。可是,他是叶涵,他应该能过这一关的。”云老头儿似乎是在安慰我爸妈,实则却看起来像安慰自己。

    我不明白为何只是区区两面,他对我就有如此的感情?那么担心我只是这些回忆到底还是暖心的。

    面对云老头儿的话,我爸妈只是不停的点头,他们也不懂什么?只能去笃定的相信云老头儿的话,即便那一句我是叶涵,我能过这一关听起来是那么苍白,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凭什么就一定能过这关?

    而那个少年似乎更加的担心,看着那层层的黑气被剥离,然后涌向阵纹,终是忍不住开口:“师父,这些阴气竟然浓厚到让普通人都能看见,能够完全的拔除吗?叶涵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

    说着他又沉默了,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我爸妈的神色在这个,我是师兄到底只是一个少年人,还没到12岁。

    面对师兄的问题,师父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前,有些怜惜的擦掉了我额头上的细汗,对我师兄说到:“我说过,你了解的只是很少相信他,比起他的过往,这一些阴气算什么?不算什么我只是心疼他以后要面对的苦难。”

    云老头儿此时对我的心疼并没有半分的作伪,言语也是真诚之极只是话语的内容让我爸妈心惊肉跳,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相握的双手也握的更紧了,似乎是在给彼此力量,支撑着一起去面对。

    而少年人也是没有再开口,看他的神情也是的确了解的不多,只是云老头儿说到困难二字的时候,他的神情也黯然了一下。

    再这个时候,黑气已经在我的皮肤下聚集的差不多了,开始疯狂的涌向了那条条的阵纹,在这个时候,云老头儿再次拿起了阵纹之笔,走到了那个活灵活现的纸人身前再一次的,阵纹之笔仿佛在他的手下活了一般,开始行云流水的在纸人的手心,脚心,下腹之处出现几个奇异的阵纹符号。

    那是锁阴的小阵是我师门特有的手法,和世间流传的锁阴阵法都极其的不同!

    一个阵纹之符都有很强的效力,可是云老头儿却一口气描绘了那么多可见这股阴气的厉害!

    在这个时候,阴气的流动似乎到了尽头云老头儿终于从之前摆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中,拿起了一根透明的细针朝着我灵台的方向扎来

    细针只是扎入了表皮的一层,却稳稳的立着,像深深的扎入了什么东西一样

    接着,那黑气竟然通过细针被释放了出来看着就要扩散开来,在这个时候,云老头儿掐动了一个奇怪的手诀那黑气竟然朝着纸人不停的涌去,从纸人的灵台出开始进入纸人的身体。

    这个过程异常的神奇,再一次将我的父母震撼!他们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而黑气涌动的很快,渐渐的,从浓黑如墨,变得极其淡了之后,就变得看不见了!

    我还在痛苦的嘶吼,而云老头儿在这个时候,却快速的在纸人的灵台之处也描绘上了一个阵纹之符!

    接着,他神情严肃的在我的胸口又放在了另外一个本门特殊的阵印我原本就要起身坐起,却在这个阵印落下之时,身体一下子又躺了回去,原本在喉间的嘶吼,也像是被谁生生的掐断了一般,一下子寂静无声了。

    此刻,在我小腹处的那个阵法隐隐在流动,但很快就没有了声息我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只是还没有清醒。

    云老头儿再一次怜惜的为我擦了擦汗,翻动了一下我的眼皮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屋子里的人说到:“叶涵已经挺过了这一关。”

    我爸爸立刻欣喜若狂,我妈妈喜极而泣在这个时候,云老头儿似乎有些疲惫,找了椅子坐下了,但是嘴角却是欣慰的笑,对着我爸爸说:“把他的身子擦洗一下,然后放他到床上休息吧,他应该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而我爸小心翼翼的抱起我,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小渣!”

第二十三章 缘分

    这一声小渣宣告了我彻底的清醒,在这个时候,哭泣的不止是我妈妈,连我爸爸的声音也跟着哽咽了。

    那个少年人似乎也很是欣喜,我迷迷糊糊的眼中第一个映照出来的影像,便是他对我挤眉弄眼的样子,只是生的俊秀,这番调皮的样子也让人顺眼,颇能生出几分好感。

    我的记忆原本模糊,已经记不得我那个时候对待师兄第一次这样示好,做出了什么反应。

    却是在回忆之中,清清楚楚的看见我对着师兄无力却也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却是看见师兄惊喜的转身对师父说到:“师父,他对我笑啊。”

    这一笑便是缘分的开始,尽管之后面临了那样的沉痛,和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觉,也挡不住在记忆之中思念他,思念师父。

    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一个下午,到晚上才醒来。

    可是,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熟悉的爸爸妈妈,却是一个老头儿我记得他,嘴角一丝仿佛玩世不恭的笑容,额头上那道伤痕显得英雄了得。

    一年以前,正是他和那个好看的少年人亲手把小渣送到了我的手中。

    他端着一个瓷碗,坐在我的跟前,碗中袅袅的冒着热气,粥的香甜混杂着药材的清香,让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昏睡的时候,一切的吃食都是妈妈想尽办法的喂给我,实际上又能吃到多少呢?

    原本就个头儿小小的我,这些日子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有些皮包骨头的意思了。

    “就估摸着你该醒了,吃吧。”说话的时候,他很自然的舀起了一勺碗里的粥,对着我没有一丝陌生该有的距离感,一切好像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连那身上的亲切都是。

    好像粥有些烫了,他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莫名的,一点儿也不排斥他,张开嘴,温热的粥就被他喂进了嘴里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疑惑,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还是我熟悉的家,妈妈不知道哪儿去了爸爸就坐在不远处,眼睛通红的看着我。

    卧室的门口倚着一个少年,好奇友善的看着我,嘴角也是带着一丝亲切的笑,看着我看他,调皮的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所有之前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了我的脑海最后的镜头就停留在小渣看我的那一眼,留恋,分明畏惧却义无反顾,又充满了不舍的一眼。

    我撇撇嘴,口中的热粥是再也咽不下去,眼看着就快哭出来了。

    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搭在了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他对我说:“了却了因果,却留下了情。这番感情便是天地留给人们最好的东西,温暖而正面的能量,让人的灵魂在累世中不断的前行,你也别太难过了,小渣如愿了。”

    是那个老头儿在对我说话,可是他的话我听不懂,只是听见他提到了小渣,我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音!

    我对他,莫名的没有我对那些陌生人的疏离,从小性格就是如此,很难去接近别人,所以也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哭更是不可能,却是对着他伤心的,毫无顾忌的哭了。

    或许,是因为他还有那个少年人是送给我小渣的人吧?很多年以后,我都是如此的想那番变故,让我不肯承认这是缘分。

    看我这样哭,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竟然是放下碗,把我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头。

    “我要小渣。”我哭的伤心,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沉默。

    倒是那个少年人走上前来,强行的揽过我的肩膀,对着老头儿说到:“师父,叶涵还没入门,哪里听得懂你这些话?”然后亲密的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到:“男子汉大丈夫不兴这样哭的,虽然现在小渣不见了,长大了,我们把它找回来就是了。”

    还能找回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看着这个少年人的笑脸,如同看见了希望。

    “我叫唐正川,你以后叫我正川哥吧长大了,是可以找回来的。如果找不回来,那就是小渣已经投胎了,投胎了,它会变得更好。”他安慰着我,而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叫唐正川。

    “可是,我还是想找到小渣,但是它被怪物抓走了。”想着,我的眼泪又快泛出眼眶但原本就是不爱哭的性格,我生生的把它憋回了眼眶里。

    “那就长大了去找。”唐正川对着我拍拍了胸膛。

    “为什么要等长大?”我问他。

    “长大了,有本事了,就能打赢那个怪物,就能救回小渣了。”他在那个时候,许了我一个童话在长大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曾经在少年时安慰了我许久的事情,只是一个童话,美好却不能实现。

    “嗯。”我重重的点头,莫名的相信他们,既然他们送来了小渣,所说的话就不会假,不可否认那番话在那个时候给我的安慰。

    见我安静了下来,唐正川嘿嘿一笑的就这样坐在了我的旁边,而那之前沉默的老头儿则是重新端起了粥碗,一口一口细细的喂我喝下那碗粥。

    这就是我和师父还有师兄的第一次相处想来就像很久远的岁月之书,被风吹动了扉页一页页翻到了那幅画面,永远的定格。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知道了,那碗粥是师父亲自熬煮给我的,里面加入了珍贵的补身子的药材那一天,他一定要要求亲自喂我,说我快醒了。

    而那一天,我妈妈还在厨房里忙碌,没看见这一幕,我爸爸的内心却被触动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有缘的,是真的有缘的,这是他之后亲口告诉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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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这样被救醒了,但是按照云老头儿的话,我这个情况只是治标不治本!在以后的岁月里,我难免会上山,彻底的去掉这一次的病根儿。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爸妈总觉得云老头儿是隐瞒了一些什么情况,可是他的善意,爸妈都感觉的到,因为基本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也不好追问太多。

    云老头儿带着唐正川就在我家住下了,我虽然被救醒了,但是整个厂区还莫名其妙的笼罩在灰雾之中。

    人们的情绪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在这些日子里越发的不太平邻里之间莫名的开始吵架,甚至连打架的事情也发生了好几次。

    云老头儿并没有给我爸妈透露他们在这里住几天是为了什么?有些事情,毕竟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我爸妈何其聪明的人,只是一两天便察觉出来,他们留下来多半是为了那一次发生在废厂区的事件。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好说破?

    所以,云老头儿顶着我家亲戚的名声留在了厂矿区每天倒是有大半天的时间不会呆在我家,而是借着这个名义在厂矿区四处的转悠,和人搭话,也不知道在打听一些什么?

    偶尔,在厂矿区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爸妈猜测是废厂区毕竟是高人,那个地方他不去探查,才是怪事?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云老头儿怎么可能有本事进的去?毕竟那里是被公安局亲自封锁的,而厂区为了重视,还派了一队人日夜的值班守着,就怕再有小孩子闯进去。

    莫说小孩子,大人也不让进去原本办这些事情,厂矿区只是三分钟的热度,日子久了,也就松懈了。

    但是这事发也没过多久,正是严格的时候,云老头儿如何能混的进去?

    相比于云老头儿的常常不在,唐正川倒是很喜欢和我玩儿的样子,常常守在我的身边因为身体的原因,我爸妈暂时还没有让我玩恢复去上学,有了唐正川的陪伴,我倒也不寂寞。

    他会很多东西写字,画画,围棋象棋甚至他还告诉我,一种叫古筝的乐器,他也是会一些的。

    他不像其他的小孩子,和我在一起,就是带着我疯玩而是会教我这些东西,但也不强求,总让我觉得他很厉害的样子。

    在我醒来的第二天,我就陪着我带着那一截烂掉的布绳,说是亲自把小渣先葬着以后,小渣没死总是找的回来的。

    他郑重其事的念了一段怪异的经文,我听不懂他却对我说,心里一直想着小渣,祝福就好,他念的东西我并没有必要听懂。

    他给了我一个很小的荷包,然后把我带回来的小渣的毛装进了那个荷包他说,如果实在想,这就是一个纪念。

    不得不说,小时候师兄在那个年月,很有一本正经好师兄的样子只是岁月把他变得吊儿郎当了一些。

    那些日子,在他的陪伴下,我渐渐的平静,莫名的心理上留下的阴影也渐渐的被深埋。

    但是,厂矿区却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第二十四章 厉害

    因为厂矿区来人了!

    先是来了一队穿着制服的人,也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厂领导的同意,径直的封锁了废厂区,不仅厂矿区的人不能靠近,就连附近镇子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之前组织的那个所谓的巡逻队也直接被驱散了。

    接着,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厂矿区,虽然是偌大一个厂矿区,但是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熟人,陡然出现那么一些陌生人也是挺显眼的。

    而且那些陌生人很奇怪,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气质和普通人却截然不同,就算他们刻意的掩饰,都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不过,这些陌生人住在厂矿的招待所,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厂矿区的人接触,只是偶尔会前往废厂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最轰动的是曾经废厂区的老领导来了一个,当然搬厂区基本上就是几个老领导下的决定,只是在做完这件事情以后,他们纷纷被调离了这个地方,这次忽然回来一个老领导,人们开始纷纷的猜测。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在那个时候,厂区的大领导也和普通的工人们是邻居。

    很快,就有风声传了出来。

    说这些人是了不得的部队和特工什么的,而废厂区以前是一个特务的聚集点,说是特务在这里藏了什么秘密没有带走,平日里也是有特务混到这里的失踪的孩子和死去的那个镇上的混混都跟特务有关。

    这个说法和孩子们的遭遇大相径庭,如果只是这样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在厂区站的住脚但也不知道谁传出了流言,说是特务在这里搞过秘密实验,那个什么秘密就跟什么秘密实验有关!

    而秘密实验是什么?有人就说了,是毒气人吸一口就会产生幻觉,所以孩子们都产生幻觉了要不然,孩子们说的那些东西,大人们去寻找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了?!

    因为这样的解释,几乎厂区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过去了除了失踪的孩子,但勉强解释为特务的干的,也算说的过去。

    只要一切都是人为的,人们就慢慢安心了相比于杀人的特务,人们还是会对未知的东西害怕一些。

    厂区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云老头儿却跟没事儿一样的,还是保持着这样到处转悠的节奏,只是偶尔还是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正川一如既往的陪着我,话很多的样子,我总是感觉他好像很寂寞,到了这里,才像得到了解放似的和我玩在一起。

    孩子的世界简单,大人们议论纷纷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我们,只是我觉得我爸爸好像想了很多的样子,有一次我听见他和我妈妈说到:“云师傅怕不是一般人,咱们厂矿区来这些人,恐怕都和他有关系。”

    妈妈很疑惑的问到:“道士那么有本事?来的这些人连咱们厂矿的老大都恭敬的很,不敢得罪,你说是云师傅叫来的?我不信。”

    对于我妈妈这样的回答,我爸爸流露出了一点儿无奈,说到:“你平时挺聪明,到这个时候咋就想不明白?你联系所有的事情来想想,再想想云师傅的手段最后,你再想想特务这个说法站的住脚吗?我虽然解释不了一切,但我至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你就想一点儿,云师傅到底留在这里是为了啥?你忘记你跟我说过的话了啊?你最初在厂矿区大门遇见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哎呀!”我妈一拍大腿,望着我爸说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云师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妖气冲天’。”

    说着,我妈眼神赫然的看了我爸一眼,我爸低头说到:“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那些高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猜。”

    “这么说来,云师傅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我妈感慨了一声。

    我爸的神色却变得有些犹豫和悲伤起来,他抓住了我妈的手,看着我妈,真诚的说到:“季红,咱们夫妻这些年,我的心思你一向知道,我这么一想,倒是觉得,咱们的儿子”

    “你是把涵涵?”我妈的神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从我爸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说到:“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咋就这么势利,看见云师傅厉害了,你就想着”

    我爸拉过了我妈的手,说到:“我这哪儿能真的是势利?对,我是想涵涵有个好前途,至少衣食无忧但这些都不是关键,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云师傅那日里在我家说的话?如果上山当他的弟子,咱们儿子还能过一些平静幸福的日子,如果不是的话”

    我爸妈说到这里,我已经闯进了屋子里对于他们的话,我理解不了太多,毕竟云老头儿说什么的时候,我都在昏迷之中而且,我还是个孩子,我哪里能知道,爸妈这番谈话,其实已经决定了我之后的命运。

    或者,根本也就不是他们决定了我的命运,任何人只能面对命运,去把握方向而不能真正的去改命,也付不起那个代价。

    我只是命该如此罢了。

    但这番谈话到底给我留下了印象,我心里在那个时候,就生出了一颗种子,云老头儿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我们家的屋子不大,云老头儿和唐正川来了以后,都是打的地铺他们好像很习惯这样,根本也不介意,也推却了我爸妈让他们睡床的好意。

    但这还可以将就,吃饭的话,几个人挤在一起是怎么也将就不了了所以,我们一向是把桌子搬到外边儿的院子里吃。

    那一天,我听说了云老头儿是个很厉害的人,吃饭的时候就特意对他多多关注了起来。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拿着一本《大众电影》之类的杂志早早就等在了饭桌他好像对吃什么东西从来不讲究,我妈做什么,他都能吃的很香,有时两个眼睛就盯着手中的杂志,哗啦啦的就能扒下一碗白饭,然后一个人嘿嘿的笑得很开心。

    我从来都不关注他到底在看什么?只是知道每次这种时候,正川哥都会闹个大红脸,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今天也是同样如此,他笑眯眯的翻开了杂志,因为心里觉得他厉害了,所以特别的关注了他看什么?

    但是我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什么文字,就把杂志翻到某一页,上面是两个漂亮的演员,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别人看也是同样的动作,端起饭碗来扒饭,一边看一边笑。

    我不太懂,杂志上两个演员有什么好看的,不禁开口问到:“她们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要一直盯着她们看?”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剧烈的咳嗽起来,夹了一筷子菜给云老头儿,脸红的说到:“师父,别看了,吃菜。”

    云老头儿却不理正川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到:“她们自然厉害,我们小叶涵也是一个男人,你长大了就能明白她们的厉害了。”

    “师父”正川哥非常明显的想要打断云老头儿的话,我爸妈也尴尬的面面相觑这云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高人,可现在这副做派,又要怎么解释?

    “明白她们厉害?怎么厉害了?”我不解,长大了我就能明白?

    云老头儿在这个时候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对我说到:“自然是漂亮的厉害!”

    ‘噗’,正川哥一口白饭喷了出来,我爸也剧烈的咳嗽起来,而云老头儿根本不理他们,而是从衣兜里小心的拿出一张叠的好好的画儿,在桌子上展开了来,爱惜的抚平,对我认真的说到:“但是说起这个来,还是她最厉害,最是漂亮的厉害了!”

    那画儿赫然就是李玲玉。

    这个时候,我妈妈也忍不住要打断云老头儿了云老头儿却摸着我的脑袋说到:“他们不懂,这就是最自然的表达!食色,性也发乎情,止乎礼,对于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不懂欣赏了,才是糟蹋了老天爷的心意。”

    说话间,他又端起碗来,嘟囔着:“秀色可餐,秀色可餐。”然后就扒了一大口饭!

    我虽然不明白他给我说了一大通什么,但我就是觉得这像一个很厉害的高人吗?

第二十五章 离去

    其实有云老头儿和正川哥在家里住着的日子也很好,至少他们的存在冲淡了我大部分失去小渣的悲伤。

    正川哥会常常陪着我,他好像什么都懂,很厉害的样子,跟着他我也莫名其妙的发展出了两个爱好,一是书法,二是象棋。

    云老头儿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他总是很忙,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疼爱很真心,他是真的喜欢我小孩子在这方面很敏感,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在意我,比在意正川哥还要多一些。

    但正川哥也不恼,也不在乎,照样是对我很好。

    他们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有些莫名其妙和突然,但是我很习惯他们在的日子,我以为就可以这样长久的过下去。

    但孩子的想法是单纯的,现实却并不是如此。

    随着云老头儿越来越忙,并且已经不加掩饰的去废厂区的时候,我就已经嗅到了一股离别的味道。

    在这一天的晚上,云老头儿单独的叫出了我,手里拿着一件儿黑布遮着的东西,牵着我的手,走到了郊外。

    正川哥并没有来,爸妈似乎也很放心的样子而我心里的感觉却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小手第一次被他牵在手里,感受着他大手的粗糙,我竟然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安全。

    那个时候的郊外,就真的是郊外,连农田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荒草地。

    弯月如钩,清冷的月色洒下来,在已经进入深秋下凉的日子,我和云老头儿站在荒地,感觉有些冷。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头亲切的看我,嘴角还是那样一丝笑容,问我:“冷吗?”

    我点头他脱下了自己的灰色毛背心,裹在了我的身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

    毛背心上有他的味道,我很是安心的站在一旁,也不冷了,只是看着他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掏出一根一根的木头,在地上堆砌着时不时的也抓几把干枯的杂草添加进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转头看着我,带着逗乐的语气问我:“人都有个姓名儿,你爸妈叫我云师傅,你正川哥叫我师父,你再不济总可以叫一声云爷爷吗?老是你啊你的”

    我沉默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想和正川哥一样叫他一句师父,而其它的称呼总是不合适,我不太愿意叫。

    他也不和我争,看我这个样子,也只是再次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揭开黑布遮着的那件儿东西,赫然就是那个纸人,长的和我很像的纸人。

    我看着心里觉得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冲着我呵呵一笑,问了我一句:“你怕?”

    “我不怕。”我摇头,我是真的不怕,就是看着那纸人长的像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熟练的生起了一堆火,然后看着那堆木头开始燃烧,一把拉过我,坐到了他的身旁,对我说到:“不怕才是对的。你这小子应该就不会害怕的这性子啊,也是一样的,不易与人亲近,倔强,但是内心却烧着一把火,有一股义无反顾不回头的劲儿。这千百年来,都是改不过来的,你到底还是你。”

    尽管在这个时候,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我竟莫名已经有一点点习惯云老头儿说话的风格了,不管对象是谁,能不能听懂,他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他有可能上一秒对你说着这个,下一秒想到了什么又对你说着那个,这却是以后长久的相处后,才了解的习惯。

    但在这种时候,这一点点的习惯也让我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听不懂他说话的时候,就不问也不回答,反正他也不介意。

    跳跃的火光烧的木材‘噼啪’作响,云老头儿果然也是不在意我反应的站起来看了一眼火势,点点头,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那个纸人扔进了火堆里。

    熊熊的火光很快就舔着已经有些泛灰的纸人,只是一小会儿就包围了这个纸人。

    “为什么要烧掉它?”我靠在云老头儿的身上,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整张的烟叶子,他很熟练的卷了一根旱烟,叼在了嘴里,手中把玩着一个显得很是精致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亮了打火机,点燃了那根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对我说到:“肯定是要烧掉的,里面全是阴气,这段时日里忙,我到忘记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些阴气太厉害,必须用桃木为引来烧,否则烧不干净,倒是害了人。”

    “那阴气是什么?就是我那天遇见的怪物吗?”火光的热度,旱烟传出的奇异香气,还有毛背心传来的温暖,让我昏昏欲睡。

    靠在云老头儿的身旁莫名的安全感,让我想起那天的怪物竟然也不怎么害怕,迷迷糊糊的就问起了这个问题。

    问题是很幼稚,引得云老头儿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的黄布包就像一个百宝囊一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摸出了一块儿奶糖,塞进了我的嘴里,奶糖甜丝丝的,很好吃,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悠远,对我说到:“阴气当然不是那个怪物,只是越是厉害的家伙,阴气就越重。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等你慢慢长大,会遇见很多你必然遇见的人,面对很多你必然面对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很多了。”

    “我会遇见哪个呢?”我总觉得长大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就像天上那钩弯月,似乎有些触不可及。

    “会遇见很多啊,对你好的,对你不好的那些恩恩怨怨的纠缠,老天爷都有其妙的安排,有时候是你身边的人,有时候却是命中注定的,遥远的,却会忽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呢。”云老头儿的话似乎很难懂。

    我的眼前却一片模糊了,这种安逸的感觉好像从小到大就不曾有过细想起来,从懂事起,就莫名其妙的整个人对任何人和事都有一份疏离感和防备感,到底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不安。

    陈重和周正是除了父母,闯进我内心的两个人但是,和他们在一起也好,和爸妈在一起也好,都没有那种云老头儿带给我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舒服,有一种脚踏实地,内心自在的感觉,所以我眼前模糊,就是想睡了,下意识的抓住了云老头儿的袖子,问到:“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遇见他们呢?一定要长大了吗?”

    “也许有的人,你必须长大了才能遇见。而有的人,或者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生命中一切都看缘分呐。”云老头儿或许感觉到了我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我也看不懂的心疼,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唔。”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生命中吗?这样想着,还莫名的有一些期待,却是真正的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被云老头儿背回了家里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爸妈好像想通了一些什么问题,答应了云老头儿,要我去做他的徒弟,但是希望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不要耽误我的学业。

    我也不知道云老头儿和我爸妈是怎么商量的总之,最后的安排是我十岁以后,他会来接我,他也会在当地给我找一所学校。

    15岁以后,可以回来读完高中之后,再去跟随他。

    然后,我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中有一种叫做安稳的东西出现,接着睡的无比香甜却是不知道云老头儿带着正川哥出去了,一夜未归!

    那一天晚上,厂矿区的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稳总是听见一些莫名的,似有非有的大动静,在深夜的时候,有人觉得自己甚至要爬起来逃命才对。

    就是这些比较敏感的人,看见了废厂区那边的灯火通明,也不知道在做一些什么?因为废厂区那里早就被那些穿着制服,却没有编号和任何军衔标志的人给封锁了,越是到后来,封锁的越是严格,连靠近百米之内的范围也不可以。

    但是到后半夜,动静就慢慢的小了人们也都渐渐安心的睡去了,一直到天亮。

    我爸妈也是睡的不安稳的大概清晨6点多钟的时候,明显一身疲惫的云老头儿带着正川哥回来了那个时候的我还在熟睡,人们不安稳的一夜,就只有我睡的分外安稳。

    他们没有叫醒我,和我告别只是云老头儿留下了一件儿东西给我,是一件儿白色的,像金属又像骨头的东西,雕刻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让我随身戴着,以后接我上山以后才能取下来。

    正川哥则留下了一副他心爱的小象棋给我,颗颗精致,我爸后来看了,跟我说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因为长期把玩的原因,一颗颗温润的喜人。

    他们就这样走了而笼罩在厂区的灰雾也随着那一夜,莫名的散去了。

第二十六章 岁月

    那一个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刻了。

    我从小自从出了那一次从床上摔下去,差点儿被憋死的事情以后,睡眠就一直不好。

    妈妈看的心疼,也曾经说过,这孩子,怎么心思那么重,睡觉也是皱着一个眉头小时候,多可爱,做着梦也会笑呢。

    可是我哪里是心思重?我只是从来没有安心过莫名的不安心,这个结论是跟在云老头儿身边的那一晚后得出的。

    所以,我总是醒的很早,这样安心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几乎从小时候那次以后,就没有过了。

    在云老头儿和正川哥还在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被比我起得更早的正川哥叫醒,但是这一天却没有,在醒来还不甚清醒的时候,我看见了放在枕头旁边的象棋,用很漂亮的木头盒子装着,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是正川哥的宝贝,几乎他都舍不得离身,如今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头?

    “妈,妈”我喊了几声,片刻就看见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现在了我的小房间。

    “醒了啊,儿子,来,把早饭吃了。”经过十几天的休息,我的气色已经日渐的好转,之前那场莫名的病折磨的我就快要皮包骨头,只是短短十来天,我就长了好些肉,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最让爸妈开心的是,我好像长了一点儿个头。

    而这十几天来,我的早饭几乎每日都是这种带着淡淡中药香气的粥,有时候加点儿鱼肉,有时候加点儿鸡肉那种淡淡的药香,实际上是云老头儿带来中药丸子加在了其中化开的。

    他给我妈妈留下了一瓶,说是给我补补身子,说是这些年来我的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自身的力量太强大了,肉身的负担太重。

    什么力量大强大了,肉身负担太重?我妈是不懂,她就觉得云老头儿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凡,非常有效给我吃的很积极,一直到那瓶药丸子吃完,她还在可惜。

    她自然的忽略了云老头儿给她说的另外一句话,其实我身体恢复的那么快,补也是有些许作用的,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稍微压制了一下我疯涨的力量。

    我曾经很好奇,那力量是什么?直到那个年月,师父用金刚来形容我以后我才明白,应该是指我强大的灵魂力。

    就是那么一个平淡的早晨,我妈妈面有喜气的端着粥,可是我的心情却有些压抑,问我妈妈:“他还有正川哥呢?”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云老头儿,还是那样的感觉,总是觉得叫师父才合适。

    我妈妈坐到我的身边,拧了一下我的脸蛋儿,说到:“你睡的跟一头小猪样,他们早上就走了。”

    走了?为什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心里很憋屈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孤独,失去了小渣,然后两个真心待我亲切的人又走了。

    “先吃饭吧,儿子以后,也总能见到的,你十岁以后,他们”我妈妈似乎心情很好,外面的阳光灿烂,笼罩在厂矿区那么久的,压抑的灰雾也是不见了,所以心情才变得舒缓起来?

    我不知道原因,也说不出内心的失落,木然的接过妈妈手里的碗,想要先吃饭妈妈却拍着我的脑袋,让我去洗漱。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内心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忽然就掀开了被子,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门妈妈在后面嚷着一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

    快接近正午的阳光很暖,跑起来微微带凉的风,也好像可以安抚人心中的焦躁。

    厂矿区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一身轻松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内心却觉得很茫然只是一个念头,走了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只是跑出了厂矿区,朝着东郊路口跑去我只是知道,要从这里离开,无论是去哪里,总是要经过东郊路口的。

    那里离厂矿区并不远,我一路跑着,也只是二十来分钟,就跑到了东郊路口在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的热闹,进城的,下乡的的人们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色的车流汇聚,叫嚷的小贩,催促着人们上车的售票员,似乎这个路口永远都不寂寞。

    我的鼻尖上全是汗珠,一路不停歇的跑来口中喘着粗气,到了这里,我才茫然的发现,这么多人,我哪里又找的到他们?说不定已经坐车离开了吧?

    我感觉到很迷茫,又失落心中也有淡淡的委屈,一撇嘴,想哭,但很快又习惯的把情绪压了下去,就是很难过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一件衣服包裹住了我,然后我被高高的抱起,我转头一看,是爸爸正看着我,眼神温暖。

    “傻儿子,穿着背心内裤就跑了出来,这都秋天了,也不怕冷。”他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是心疼的念叨了几句。

    这些日子总是为我担心,我发现爸爸好像比以前老了一点儿,一头浓密的黑发之中竟然被我看见了一根白头发,我也不会表达,只是觉得看那根白发不顺眼,伸手就帮他扯掉了。

    爸爸轻哼了一声,然后看着我手中的白发,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抱着我往家走。

    “我想来和他还有正川哥说声再见。”我在爸爸的肩头,很认真的说到。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到:“这哪儿还来得及?以后他们回来接你的,这些日子就多陪陪爸妈吧,儿子!”

    他说的随意,但是却转头看了一下远处,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我不就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听见爸爸稍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对他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走的。”

    “呵呵,对啊,叶正凌是小小男子汉。”爸爸放下了我,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在上午的阳光里。

    我莫名的抬头,问到:“叶正凌是谁啊?”

    “叶正凌就是你啊,以后你改名字了,就叫叶正凌!是个很好的名字,一身正气凌云,一身正气凌天唯有一身正气是永远不可以磨灭的东西。”爸爸牵着我的手给我讲解着这个名字。

    我点头,这些话太深奥,我不是很理解,只是不排斥这个名字,也觉得挺好,和正川哥的名字挺像。

    其实名字是云老头儿给我留下的,在我父母答应我入山门以后我就得到了这个名字!爸爸给我讲解的就是云老头儿留名的意思这个牛逼的山门取名,从来都是直抒胸臆,带着对下一代的一种期待,或者处世的态度来的。

    见我点头,爸爸莫名的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自己轻声嘀咕了一句:“内心火热的小子,原来云师傅从来没有说错过叫了这名儿,这缘分也就跑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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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惊天动魄的往事到了这里应该就算告一个段落了。

    从那天以后,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上学的日子依旧和陈重还有周正是最好的朋友,依旧不怎么和其他的同学亲近。

    至于那个废厂区留下的阴影固然还在,但是时间自然知道将它深埋,哪怕是藏在内心的深处,也不影响平常的日子了。

    而那个地方,从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封锁了,在云老头儿离开后的一天,不管是奇怪的威严的穿着制服的人,还是那些出尘的陌生人都纷纷离开了厂矿区。

    就连那个老领导也是跟着回去了只是留下了几句话,那个地方倒是可以去了,但没事儿最好也别去,让现任的领导修了一道铁门,算是把那个地方彻底的关闭了。

    曾经,路过那里,隔着铁门,看着也越发的觉得那里更加荒凉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即便云老头儿和正川哥让我难忘经过了一定的岁月,也被我沉淀到了心里,渐渐也就被每一天的日子覆盖过去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而小孩子的生活也总不缺乏各种自认为新鲜的事情,慢慢的这种沉淀也变淡了,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几乎快要忘记生命中还出现过这么两个人了。

    只是不能忘记小渣,想起小渣的时候,偶尔才会想起他们。

    这样的生活每天过的新鲜也不新鲜,总还是会为考试和作业烦恼,也总还是会为小玩意儿和零食开心。

    到了三年级,我的个子开始疯涨似乎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麻痒痒的酸意,在催促着我的生长。

    在这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儿,厂矿区搬来了一对母女,算不算是新鲜的事儿?

第二十七章 母女

    厂矿区是那个年代很多人的回忆,厂矿大院儿长大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子弟校,厂矿医院太多的时代印记。

    而厂矿区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基本都是相互熟悉的,上一代的人在这里生活工作,而很有可能下一代的人也会继续这样重复着上一代人的脚步。

    这样的人员几乎就是很固定的,很少对外招工,只有调动。

    所以,厂矿区每次来一家陌生人都是很新鲜的事儿。

    我记得那是一天的下午,已经是寒冬的季节,南方的冬季几乎不下雪,只是会飘荡着迷雾一般冰冷的细雨,看似不冷的天气,却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凉,而她们搬来的那一天,天气好像又分外的冷一些。

    我大概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相对起来,我妈妈才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感兴趣。

    但那一天,我却是莫名第一个知道的,因为那一个下午正好是放学的下午,我照例是和周正还有陈重走在一起只不过厂矿区的大院儿很大,我们也不住在一起,也照常是在最熟悉的那个三岔路口分别的。

    从这个三岔路口到我家如果走近路的话,要穿过两条巷子,但这种巷子,如果不是赶上下班的时间,有急着要回家的大人,一般是没什么人走的。

    我很喜欢走这样的巷子,倒不是为了省点儿走路的力气,而是因为喜欢这巷子的安静,还有那墙壁之间斑驳的青苔,总觉得看着就有一种岁月的古老,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喜欢古老的东西。

    那一天,也是如此,我正走在巷子里,一个人‘啪啪’的踩着水洼里的积水,也觉得分外的有趣,却不想在身后却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我是一个好奇心缺乏的人,却也奇怪,怎么会有车子开进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巷子,很自然的站到一旁,就看见一辆比拖拉机大不了多少的小卡车驶进了巷子!

    在车厢里好像拉着一些看起来很陈旧的家什,就这样‘劈里啪啦’的响着,从我的身边开了过去。

    车轮溅起水洼里的水,洒了我半截裤腿我感觉车头好像坐着什么人,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但是车子的速度不慢,很快就从我的身边开了过去,我也没有看清楚。

    是有人搬进了厂矿大院儿吗?我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但这种事情一般是不被我关心的,很快也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只是在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妈妈忍不住议论起厂矿大院新来了一对母女,我才想起了这茬事儿。

    那个时候,爸爸正在往我碗里夹着回锅肉,这些日子,我个子疯涨的让他很开心,总是恨不得我每天吃的像小猪一样多他才开心。

    他没有说出来的事情是,等到我10岁的时候,也就是再过一年多,按照约定,云老头儿就会来接我了他和我妈是舍不得的,总是觉得我多在家里吃一些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我上个月就听说这个事情了,没想到是真的分配到我们厂矿区来了,我听说啊”在这个时候,我妈妈还在眉飞色舞的讲着,我照例安静的扒饭,妈妈炒的回锅肉很香,我吃的也很香。

    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车里恍然有一双看着我的眼睛,一向安静的我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我看见她们搬进来的。”

    “你看见了?”妈妈转头看了我一眼,爸爸安静的抿了一口酒,又是一筷子清炒南瓜丝夹进了我的碗里。

    “嗯,看见了。”我也没有详细的说,更没有解释裤子上被妈妈说了半天的泥点子就是因此而来,毕竟也没有必要多说。

    “那正凌啊,你要记住,她们就和咱们家住一栋平房,你可不许欺负她们家的小女儿。”妈妈郑重的警告我。

    爸爸仍在是不说话,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半天才闷声说了一句:“听你妈的。”

    了解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但是却是一个皮到了骨子里的孩子,就是那种闷不做声,却忒能捣蛋的货色,用北方的形容词来说就是‘焉儿坏’,而且打架什么的,从来毫不含糊,我不联合着陈重和周正欺负别人,是一件谢天谢地的事情。

    但一般我还是会把妈妈异常郑重的警告放心上,虽然从来不回应什么。

    可是这一次,我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她们很可怜的,知道吗?隔壁家是一个小女孩子,人家才四岁,就没有了爸爸。所以,你绝对不许欺负别人。”妈妈又一次严肃的对我说到。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起车上好像在看我的眼睛,第一次不是沉闷的应对,而是追问了起来。

    我难得那么‘捧场’,我妈妈自然来了兴致,开始挥舞着筷子,夸张的对我和我爸说到:“说来也真是可怜,她们家原本也挺好的,她妈妈是个家属,在以前的矿区做点儿零工,她爸爸呢,却是在矿上干活,一家人生活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但是有一次,矿上出了事故,她爸爸为了救一个队的一个小年轻,自己受了重伤,没抢救过来,就”

    妈妈很是叹息的样子,爸爸吃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问到:“这是英雄啊?他们那边的矿上是个啥态度?”

    “赔偿什么的肯定是要给的,但那有多少(那个年代的赔偿不多)?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矿上的领导一个决定,就把她妈给招成了正式工,也是心疼他们孩子那么小吧?可是一个女人哪能在矿上干活儿?想想咱们这个后勤厂矿区吧,效益还不错,索性帮人帮到底,就给调动到这里来了。也是可怜啊虽然解决了工作,到底这么一个女人带着那么小的女儿,多不容易啊。”妈妈的同情心一向丰富,说着,又点了一下我的脑袋。

    再一次的警告我:“我要是看见你欺负那个小妹子,我能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

    说话间,我爸爸也用筷子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也加入了正式警告我的行列:“就是,叶正凌,要我看见了,我得把你屁股打成16瓣!”

    这直接翻倍了。

    我很郁闷,对这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心里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是啊,面都没有见过,就因为她,我脑袋上被我妈点了一下,被我爸敲了一下!屁股也莫名其妙的不能保持完整的形状,我能有好感吗?

    但这事儿,终究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随着时间的过去,早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每天上学的日子,还有应付不完的事情,就比如说今天要去捉鱼,明天相约在什么地方打架考试什么时候来,我充满了烦恼和‘应酬’,觉得当一个孩子好累,我的心怎么可能装下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子?

    而且,她们母女俩也很没有存在感,虽然同住在一排房子,但是跟邻居都没有什么大的来往。

    那个母亲我倒是见过很多次,其实非常漂亮的,比我妈妈漂亮但是这话我可不敢跟我妈妈说,她会骂我是‘叛徒’,早知道不如生个闺女贴心。

    但是这么漂亮的,甚至得到了孩子审美认同的女人,随时看着都是一副憔悴的,风里来雨里去的样子,非常忙碌的感觉,连周末也是。

    我妈妈说她是想趁年轻,多为女儿赚一点儿钱,周末也是申请着各种的零工什么的,甚至打扫偌大个厂区的清洁工作也愿意做。

    如此一来,自然没有什么时间和邻居来往。

    可是周围的人都对她印象很好,觉得她是一个本分而坚强的女人。

    有个如此忙碌的妈妈,女儿得到的照顾自然就很少,我常常见到她们家大门紧闭的样子,也没怎么见过那个女儿出来过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我会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明显不合身材的大衣服,一个人默默的蹲在树下或者一丛野花面前,十分专注的玩着,也会自言自语,天晓得是不是有毛病的样子。

    反正太远,我也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她的,但是我‘记仇’,总是会记得那个晚饭,我无缘无故被警告,还挨了两下的事情,总之就是心里不爽。

    时光也就在这种看似毫无交错的日子里流走冬季的寒冷伴随着鞭炮的声音,渐渐的就淡去了。

    热闹的春节,她们俩母女也过的分外安静,我随爸妈回了妈妈的老家,回来的时候,我妈妈还给她们带了什么东西,反正我也不关心、

    春节一过,我也就正式的9岁了。

    到了这一年,我爸妈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我妈妈常常一搂着我就是半天,有时还会偷偷的抹眼泪。

    而我爸爸却变得对我分外严厉起来,在小小的年纪,甚至就苛责到我一言一行,要我必须弄懂许多大道理,甚至还会为此而急躁。

    妈妈有时候说他,他就会脾气很焦躁的回答:“再不教育,儿子我就没机会教育了!养不教父之过等他15岁回来的时候,性格基本就成型了,我还怎么教他?”

    每当这种时候,我妈妈就会不说话,走过去握着我爸爸的手变得伤感起来,而我觉得莫名其妙,等我回来?我要去哪里?

    我不解,可是我的情绪会受到这样家庭氛围的影响,伤感的妈妈让我感觉到压力,忽然严厉起来的爸爸,让我和他在那一年关系糟糕到了极致。

    我不说话,老和他对着干我也没什么特长,但是调皮什么的,我说第二,恐怕陈重和周正也不敢说第一。

    所以,我老挨揍!爸爸也是急了但很多次半夜,我又觉得他会默默的来我床前坐着抽烟,我装睡,也不理他不过,心里会默默的决定原谅他吧,自己也不调皮了。

    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故态复萌,在这种整个家庭的焦躁下春天很快的就过完了。

    迎来了烦闷而燥热的夏季,在这个家里,每个人的情绪,更像是一桶火药被点燃一般变得更加的火热!

    也是在这样一个夏季,她和我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好像记忆中的风,终于把记忆吹动到了这一页好像生命之中流淌的命运河流,终于把两滴水碰撞到了一起。

    “辛夷。”在不停的沦落到无尽黑暗的过程中,我的心中在默念着这个名字。

第二十八章 交错

    既然是夏天,学校早就放了暑假,而整个暑假,我最大的安慰就是《恐龙特急克塞号》,当开始播放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间,我总是会端着板凳,乖乖的守在电视面前。

    而整个厂矿大院儿的孩子大多都是如此,看的雷打不动,而常常在孩子游戏的时候,整个厂矿大院的角角落落,都会回荡着‘克赛,前来拜访!’

    我是不甘落于人后的,为了更接近克赛,我缠着妈妈给我买了克赛的红色头盔,买了印着硕大克赛的衣服,连内裤和背心都要克赛的!

    整个夏季炎热下午的游戏时间,我都乐此不彼的扮演着克赛。

    为此,我和周正,和陈重也会打架,因为都想当克赛没人愿意当怪物,所以,当我们三个打的惊天动地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的时候,就有了克赛一号,克赛二号,克赛三号然后其他的小朋友,会被我们强迫着当小怪兽。

    其实,我想说,克赛比奥特曼出道还要早的,但是在很久以后,他被遗忘了。

    总之,他的存在点亮了我们的那个暑假,我家门前的院子最大,我们常常聚集在那里游戏我们玩的热火朝天,非常偶尔的也会有那个永远穿着大大衣服的身影出现,但是没人注意。

    我注意过两次,因为我对她心存芥蒂,可是她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好像她的注意力永远在那些花花草草,我也就继续激动的扮演克赛。

    夏季的炎热到了极致,就会迎来雷雨的爆发!

    这个下午,好像就迎来了一个夏天的极致,热的连天空中偶尔飞舞的蜻蜓都‘傻’了,常常一动不动的趴在树杆上,任我们捕捉。

    我们仍然乐此不疲的玩着扮演克赛的游戏,当我‘艰辛’的打倒了最后一个怪物的时候,我终于再一次救回了‘阿尔塔夏’(克赛女主角)。

    “可真是没意思。”一般最后的场景都应该是紧紧的拉着‘阿尔塔夏’,可是我看着身边的胖妹儿,一下子觉得我那么‘艰辛’是为哪般?

    对于她老是扮演‘阿尔塔夏’的事情,陈重早就有意见了,他对我抱怨过:“叶正凌,咱们院子里是没有小女孩了吗?为什么非得找她来演阿尔塔夏,上次救了阿尔塔夏,原本应该拉着她,冲回去的我都拉不动。”

    “行了吧,女的都去过家家了,要不然就去扮演什么小甜甜了,就她肯跟咱们玩,不然你要一个男的阿尔塔夏吗?”周正很是将就的样子。

    一般我就是沉默,我只在乎我是不是克赛,谁在乎阿尔塔夏是谁啊?

    尽管很多年以后,我再看见小胖妹儿的时候,人家已经是班花级别的人物了但那毕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儿,我们三个那个夏天不识货,所以是应该抱歉的。

    我对这个游戏是如此的执着,但是在那个夏日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有些厌烦了。

    看着天上毒辣辣的太阳,我一把摘下‘装逼’的克赛头盔,百无聊赖的喊了一声:“不玩了,回家了。”

    那一天,很是巧合的是,那个身影又蹲在了树下,我依旧看不清她的容貌,被克赛头盔捂了一下午的脑袋,全是汗水,汗珠儿流过我的额头,我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对她在‘讨厌’之外,多了一个想法,她蹲在那里不热吗?

    永远是那样,蹲在树下自言自语的样子,有好几次,我都在我家的窗户看见,她在树下睡着了,等她妈妈回来的时候,才会把她抱进屋里去。

    她好像永远不爱和我们这些疯玩的孩子接触,我又是莫名其妙的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心里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于我的突然扫兴,其他的孩子都纷纷有挽留的意思,但是陈重和周正了解我,这种忽然就意兴阑珊的样子,就是我的风格,他们和我招呼了一声,又继续的组织大家玩了起来。

    院子还是那么热闹,没人注意到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直到走到了自家家门,莫名的天色说变就变,起风了,我才反应过来,我盯着别人看了半天了。

    这样的行为让我自己有些郁闷,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干嘛。

    直到回了家,狠狠的啃了半个西瓜,我才将这件事情遗忘而在这个时候,院子里早就不热闹了,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大风吹动,空气中有一种大雨将至的特殊气味儿。

    爸爸妈妈快下班了,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扔下西瓜皮,快步的走到了朝着院子的窗前此时的院子早就空无一人,我下意识的朝着那棵大树下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也不见了,我心中有了莫名的放心。

    也不知道是要积蓄多大一场雨,直到我家吃完晚饭,这乌云都还在累积,大风也在刮着。

    我爸爸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前几天伙同陈重和周正打架,把别人孩子的裤子剥掉,挂树上的事儿,在晚饭后,找我算账因为家里那股持续的低气压,我又开始拒不认错的态度,所以,我又被揍了一顿。

    临睡前,我妈妈各自劝了好久,才让我爸爸不再生气,让我也终于低头去认了个错。

    雷雨到底还是落下来了当伴随着刺眼的闪电,和巨大的雷神,它响彻天地‘哗啦啦’的落下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

    我从来不知道雨还会下得那么大,就像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那么小的年纪还会有心事?

    尽管我从来都表现的没心没肺,可是从爸妈一次次的谈话中,我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我好像要离开他们了?我很不安我不知道是他们不要我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只能用极端的调皮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情绪,这和一开始与爸爸的对抗,又不同了。

    那一夜的雨下得越下越大,但我的烦闷也越来越重就在我觉得我会整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一两声微弱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了起来,因为雨下的太大,我不确定那声音是否真的存在而经历了那个恐怖的事件以后,我的胆子莫名的变得很大。

    客厅一片黑暗,风吹的窗户发出‘嘭嘭’的响声,雨点打落在玻璃窗上,就像是在敲着小鼓,偶尔一声让大地都震颤的雷声,让这个夜晚很是热闹的样子。

    我站在黑暗的客厅,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情况下倾听着,我越来越肯定,门外有人在敲门尽管敲的那么不确定,好像要下很大的决心一般,偶尔才敲两三下,但是很坚持。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的孩子是没有胆子去开门的,但我在客厅站了一分钟以后,竟然很直接的就去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我永远记得,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却也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了我家的门口。

    只不过,由于闪电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等到闪电过去,我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看见了她。

    屋檐下的吊灯很顽强的亮着,即使这样打雷下雨的天气,狂风把它吹的摇晃,它依旧还是亮着。

    我有些傻乎乎的看着门前的这个小人儿。

    小小的身体,像是只有三岁的样子,很瘦,不算矮,但也绝对不高一头剪的有些乱七八糟的短发,像杂草一般的顶在脑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没洗,纠结在一起,和身上被打湿了的衣服一起滴着水。

    这衣服应该是白色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雨水的冲刷,还是显得有些灰蒙蒙洗不干净的样子,手里提着一只小熊,也和衣服一样脏兮兮的。

    脸也很脏,没洗脸的样子只不过再脏的脸也遮盖不住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长长,在眼睛的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只是觉得呆呆的。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让我觉得她好像一个洋娃娃,只是被弄脏了的洋娃娃。

    我知道她是谁,就是我妈妈口中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让我绝对不能欺负的那个女孩儿偶尔出现,会蹲在树下,草丛旁边自言自语的女孩儿。

    我不知道,在这样雷雨的天气下,她不好好在家睡觉,为什么要来敲我家的门。

    灯光依然在狂风中摇曳她看着我,也不陌生,也不胆怯,还是呆,对我说到:“我一个人在家,我怕。”

    可是她哪有半分小女孩儿该有的畏惧的样子,只是声音软软的,就像糯米糕我莫名的觉得心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烦什么,倚在门框,对她说到:“你怕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你是谁?”

第二十九章 花儿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心里有点儿淡淡的内疚感,总觉得自己不地道,有点儿欺负别人小姑娘的意思。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她好像不生气一般,也只是看着我,表情也不是生气,也说不上是什么?反正看起来还是呆。

    我被她看的毛毛的,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索性也看着她。

    只是面对她那双干净的眼睛,我看着看着就心虚了,感觉就像自己做错了事儿,我爸爸要收拾我,我倔强的和他对峙那般到底还是心虚的感觉。

    又是一个闷雷从天空滚过,我终于是败阵下来,有一种服了的感觉待雷声滚过,我忽然就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非常敷衍的说到:“那你进来吧。”

    说话间,我就把她扯进了屋子,我感觉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在我的手拉住她的瞬间,她的手指似乎是无意的,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觉得自己很怪异,之前说那种话,之后又把别人扯进屋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原则的英雄好汉,懊恼的想拍自己脑袋几下。

    也毕竟是个小男孩,根本也无法面对自己那个年纪时特殊的别扭,在拉她进屋以后,我索性拉亮了灯,大喊了一声:“妈。”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原本我是想说,你就站在那儿别动,但印象很深的是,在客厅白亮的灯光下,她身上的水很快就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她也没有进入陌生人家的害怕和不适,反而是看向我的双眼,有了一种高兴的感谢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妈倒是起来的很快,带着朦胧的困意,人没有出来,声音倒是先传来了:“咋了?儿子,你是怕打雷了?”

    然后是我爸爸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叶正凌,你个臭小子要是半夜也不消停,看老子不抽你。”

    我当时真是觉得着急,我怎么会有这种爸妈,我大声的喊到:“我怎么可能怕打雷?妈,你快点儿出来。”说到自己不怕打雷的时候,我还故意挺了一下胸膛,我没去看身后的她,就是觉得自己又英雄了得了,至于我爸不用去理会他。

    我妈很快就出来了,先是没睡醒也没什么反应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我就看见了我身后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接着脸上的神情也立刻柔软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一下子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心疼的拉住她,问到:“怎么到阿姨家来了?”

    “妈妈上班,外面打雷,我害怕。”她开口了,声音还是软的像糯米糕一样,黏黏的,听着就让人觉得心软。

    我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到底不肯承认糯米糕除了黏黏的,还有一些甜甜的,反正这种说话的声音是不可能从我喉咙里冒出来的。

    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说到:“真是胆小鬼,还来敲我家的门。”

    她似乎有些畏惧的站在那里,对我妈说到:“我也敲了别人的门,他们没开门。”

    一句话说的我妈那是一个柔肠百转啊,接着我屁股上就被我妈‘啪’的打了一下,转头凶神恶煞的对我吼到:“去睡觉,真该让你爸收拾你。哦,对了,你睡沙发。”然后转头看向她的样子又变得柔和心疼无比。

    我没想到我妈还有这本事,跟川剧变脸似的心里看着她也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对我凶神恶煞,对她就那么好?还是不是我妈了?

    心里想着我妈这个‘叛徒’,我别扭的走向沙发,刚趴下,我爸也出来了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她,有些诧异,刚想出声儿,我妈就对他说到:“别吓到孩子。”

    我在心里骂到,你每次和我生气的时候,吼我的声音能把房顶给掀开,还联合我爸收拾我,你就不怕吓到我?

    却不想我爸还真的就沉默了,我妈走过去,小声的和我爸说着什么,渐渐的我爸看着她的样子也变得柔软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我爸对我流露这种表情,心里酸的跟什么似的。

    就忍不住抬头朝着还站在那里的她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鬼脸’,却不想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冲着我流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弄得我太有挫败感了,一头埋向沙发,手在沙发上锤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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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的后来,我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下就多了一个枕头,身上就多了一张毛巾被,家里安安静静的,我爸熟悉的呼噜声在屋子里回荡,他们还没有醒。

    她还在我家吗?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这个,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却一下子就翻身起来了,‘蹬蹬蹬’的跑向爸妈屋里看了一眼,他们还在睡觉,我又跑向自己屋子里看了一眼,她还在,就睡在我的床上,呼吸安安静静,声音小小的,房间安静的就跟没人一般。

    此时,她的头发和脸已经被洗干净了,穿着一件我妈小了的干净衣服,就这样盖着我的小被子,身体蜷成一团,好像有点儿可怜的样子,安静的睡着。

    比起我这个暑假,被晒的跟块泥巴似的,她好白,睡着的侧脸,眼睫毛长长的落在脸上,更像一个洋娃娃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走到了床前,伸手就想摸摸她那白白嫩嫩的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白的女孩子,看见过那么嫩的一张脸,就只是想单纯的触碰一下,看看跟自己有什么不同?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爸妈的房间传来了动静,我吓得一下子跑出了房间,又快速的在沙发上躺下了,是我妈妈起来了。

    后来的后来,我又睡了过去迷糊中,好像听见我妈妈回来了,不是很肯定的觉得她妈妈好像也来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我的家里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去睡了,而床上则充满了一种不是我的味道,让我觉得别扭。

    可是看见她不在了,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小小的失落。

    这一天,就是我和她认识的第一天而有缘的人一旦有了一个开始,在之后,缘分就一定会让彼此常常在对方的生命里出现。

    从这一天以后,她就成为了我家的‘常客’。

    也不知道我妈妈和她爸爸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她会在她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常常到我家来吃饭,偶尔也会来睡觉。

    我爸爸妈妈似乎非常的喜欢她,对着她就各种和颜悦色,至于对着我,好像就各种看不顺眼。

    我得承认她的确很乖,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帮我妈妈擦桌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还做的有模有样,对比起来我这种一天到晚只知道疯玩的主儿,越发的让我爸妈‘看不顺眼’。

    我爸妈‘看不顺眼’我,我就看不顺眼她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是爱跟在我屁股后头。

    我是不爱带着她的,谁喜欢有一个小尾巴,呆呆的,怯怯的就这样走在身后啊?我爱玩的,她似乎又不爱玩,每次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好像看着也不无聊似的,就是不走开。

    我多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自己去那什么树啊,草啊的旁边自言自语可是她还偏不!

    我不敢赶走她,除非我想被我妈‘河东狮吼’,或者被我爸铁砂掌伺候。

    但好像除了我,和我一起疯狂的小伙伴都很喜欢她似的就包括陈重和周正两个‘叛徒’,对她也是不欺负的,偶尔我对她凶了,周正还会说我:“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正凌,咱们就别欺负她了。”

    至于陈重,偶尔还会笑眯眯的给她糖吃。

    可怜?哪里可怜了?简直是来和我做对的好吧?爸妈喜欢她,我朋友也喜欢她我有一种憋屈的‘不活了’的感觉,幸好每天还有克赛安慰我。

    她似乎也很喜欢我的克赛头盔,但我就从来不让她碰一下,她也不恼偶尔只有我们两个单独的时候,她会跟在我的后头,用她的糯米音,手中拿着一朵我也不认识的什么花,对我说:“我叫辛夷,我妈妈说是辛夷花儿的意思。”

    天知道辛夷花儿是一种什么花?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这都是重复多少次了?她好像固执的想要我记得。

    可我不耐烦的样子,也阻止不了她,她会举起手中那个什么花儿,对我说:“辛夷花儿是野花儿,也是木兰花儿,我妈妈说会在路边开很多的,就是它。”

    就是它?阳光下的花儿其实很美丽,就像那个岁月的她

第三十章 发作

    在童年里过的最快的日子就是星期天,而过的最快的月份就是暑假的两个月。

    夏蝉总是会叫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嘶鸣的厉害,仿佛是在替我们说出对这种日子的不舍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过的像暑假的暑假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自知,疯狂的在暑假的最后几天做着各种调皮捣蛋的事情,就连辛夷这个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甚至有时我觉得她也挺好,就比如,我和陈重周正常常搞的一件事情,就是喜欢各自从家里那几个鸡蛋,跑到小河边儿上去‘闷蛋’(把蛋放到火堆下面闷熟)。

    但是我们三个都不爱吃蛋白,喜欢吃蛋黄而辛夷却喜欢吃蛋白。

    每当这种时候,辛夷会帮他们吃蛋白,却不会把蛋黄换给他们,可是,她会用她的那份儿蛋黄换我的蛋白。

    当然,也就是仅仅这种时候,我觉得她挺好甚至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我有一种小小的骄傲。

    但也仅限于此了,该不顺眼的时候,我还是会不顺眼的。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之下流逝,充满了童年那个时候特殊的五色斑斓我和周正还有陈重,还是那么好当然,经过了大半个暑假的跟随,我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中间多了一个小小的辛夷。

    陈重和周正很是接受她的存在,我觉得他们是叛徒!

    暑假过完,我就是正式升入四年级了只要读完上学期,寒假一过,我也就10岁了。

    我不知道这个10岁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还是像个二愣子一般的过着日子,像那个雷雨夜的心事满怀,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在暑假过完之后,辛夷也已经五岁了,不知道辛夷妈妈是怎么想的,竟然早早就把她送进我们的子弟校,几乎是全班最小的一年级学生。

    我很郁闷的又在我爸妈的威胁之下,多了一件儿事情,上学放学必须带着辛夷。

    这是我不变的日子中,唯一的变化谁要和一个一年级的小丫头上学放学走在一起?我是很不爽但没人理会我的不爽,爸爸妈妈不会理会,陈重和周正这两个叛徒也不会理会,他们叫辛夷叫妹妹,很是有一种大哥哥要保护小妹妹的感觉。

    辛夷也会叫他们陈重哥哥,周正哥哥他们挺好的。

    可我从来不叫辛夷叫什么妹妹,大多数时候是喂来喂去的,她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叫我,所以常常给我说话的时候,连个称呼也没有,只会怯怯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种别扭也让我不爽,叫她喂喂喂的叫得更勤快了,在这种怪异下,我们竟然也能相处下去,甚至在每天早上上学的路上,她会把她早饭不怎么爱吃的肉包子分给我,我把不怎么爱喝的牛奶塞给她。

    有时想想,除了言语上的冷淡,随着时光的流逝,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欺负她的行为,反而是真的像一个哥哥一般,别别扭扭的照顾着她,等着她上学,牵着她放学内心也很喜欢,她如果放学早了,就安静的在教室里写作业,等着我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只是,辛夷那么小的年纪上学,成绩竟然很好,对比起来,我那只能保证不吊车尾的成绩就刺眼了我以为我又会在辛夷的对比下,成为爸妈的‘打击’对象,可他们竟然没有,好像从这学期开始,他们对我包容了许多。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对辛夷的看不顺眼也少了很多。

    在习惯了一切以后,时间的流动又变得快了很多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了学期的末尾又是一个冬天了。

    但这个冬天却是很特别因为在很少下雪的南方,这个冬天竟然下雪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兴奋可想而知,我和周正,陈重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辛夷跟着我们,竟然也罕见的笑得很开心。

    我很遗憾在这里的雪并不像在北方的雪那样,可以厚厚的堆积在地上只能堆积在各种的还是绿色的植物上,不过这也让人很满足了,在疯狂的放肆了一场过后,我和周正,陈重也是玩累了,一起躺在了地上,辛夷细心的把围巾递给我。

    快10岁的年纪,好像男孩子们就忽然懂得一些事儿了,至少知道了男女的分别,从四年级开始就和女生越发的泾渭分明了,当然,辛夷是除外的。

    陈重特别爱在我们玩累了的时候,拉着我和周正讨论班上那个小女孩子长的好看,‘色狼’的本质在从小就暴露无遗,常常觉得,他当我师父的徒弟恐怕是更合适。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也不懂,相比起来,这方面,我和周正都比陈重‘晚熟’,所以他问起的时候,我和周正还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是我们说出来的好看女孩子一般都会被陈重否定。

    这一次,我是被问急了,对陈重说到:“这个也不好看,那个也不好看,你觉得谁好看?”

    陈重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说出了一个让我和周正‘石破天惊’的答案,他说:“黄亚兰好看。”

    我和周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吼了一句:“那个肥婆?”

    其实黄亚兰不肥,只是相比于我们班上其它的小女生显得‘丰满’了一些,她不是我们厂矿区的孩子,是附近镇上的,子弟校也收的但读书晚,比我们的年纪普遍都大了一两岁的样子,可能也是发育了的原因吧,总之就是我和周正眼里的‘肥婆’。

    陈重很是鄙视我和周正,对我们说到:“你们才不懂,班里的女孩子都不像女的,只有黄亚兰才像。”

    周正嗤之以鼻,对陈重说到:“你觉得黄亚兰漂亮,你怎么老是把她的作业本和书藏起来?你肯定是骗我正凌。”

    陈重不说话,只是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他‘重口味’的形象,在那个时候就在我和周正心里扎了根儿。

    但是辛夷看见我和周正一惊一乍的样子,被我们逗开心了,在旁边‘咯咯’的笑,我看着辛夷,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对这两个哥们儿说辛夷其实才是最好看。

    可我还没有说出口,忽然就觉得在自己小腹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绷开了接着我好像被扔进了铺天盖地的水中,一下子就被淹没的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很努力的想控制这种从身体深处爆发的力量,可是这力量却反制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全身都不能动弹。

    渐渐的,辛夷的笑脸在我眼中也变得模糊我很想喊一声陈重和周正,说一声我难受,可是我说不出话来。

    是辛夷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很着急的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可是,我只能感觉到从她的小手传来的温度,依旧丝毫不能动弹周正还以为我开玩笑,笑着抓起了一把雪,一下子塞进了我的领口中。

    冰冷的血好像刺激了我一下,我努力的想说话,想站起来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在模糊中,我听见辛夷哭了,我感觉到她的小手拉着我紧紧的不放我听见陈重和周正慌了,好像在扶起我的身体,把我背在了背上接着的一切,我全部都不知道了。

    又开始了,那种曾经昏迷时做过的怪梦一片血色,无人的深林铺天盖地的兽吼,手中紧握的剑!

    在那个时候完全不记得的梦在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能零碎记住了这样的片断从那以后,这个梦就无法阻止了,不管我是在哪里,总是会不定时的出现在我熟睡的夜晚。

    我眼皮很沉重,但到底还是醒了感觉自己睡得很累了,一点儿也不想再睡。

    我身上盖着我最熟悉的被子,天花板也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甚至哪里会有一条细细的裂纹,我都知道这是我家,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睡在我的家里,感觉胸口很沉重,伸手摸了摸,竟然摸到了一个发烫的东西。

    我拿到手里一看,是那个怪异的像金属又像骨头的东西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这些年的岁月,它一直就被我妈妈放在我脖子上挂着的小包里,和小渣留下的毛放在一起,被我带着我已经很熟悉它的存在了,我只是很奇怪它怎么跑到了我的胸口去?

    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微小的动静,我转头,原来是辛夷的笔掉到了地上,她此刻就在我的房间里,在高板凳下放了一张矮板凳在写着作业。

    她看见我醒了,眼睛依然是呆呆的,忽然就笑了这样的笑容我从来没在辛夷的脸上看见过,只是一笑,那双眼睛好像就活了起来,发出了惊人的纯净,又像是一潭深邃无比的潭水一下子就让人陷入其中。

    也是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中,那股要将我吞没的力量再一次的翻腾,一下子冲上了我的大脑,让我瞬间从那个笑容中挣脱了出来。

    等到我清醒过来,辛夷却是已经跑了出去,叫来了我妈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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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秘闻录介绍:
华夏最古老的传说,曾经,不可考的历史.....统统的湮灭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留下一本最古老的杂记《山海经》。
而这一切真的就彻底消失了吗?那一段段惊心动魄的神话传说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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