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安排或命运?
之前,兽老就有说过,我是他所托之人当中最没有希望的一个。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千魂花对人的灵魂有影响,而我偏偏是一个灵魂受创,而且受创不轻的人。
如今,听见赵一诺这么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而是叼着烟,眯着眼睛问了赵一诺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意思也就是命运该我如此,这就跟合适与否关系不大了。
没想到赵一诺听闻我这一句话以后,忽然就深深的看着我,那深邃而沧桑的目光一旦认真起来,有一种要把人都看穿的奇异力量。
莫非?我心中一动,赵一诺真的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性?
却不想,下一刻,一只手重重的拍到了我的脑袋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又被拍了一下。
我愤怒了,对着赵一诺吼到:“你干嘛?”
“不要在老子面前装逼!说什么命不命的我赵一诺活着,这一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命运。”他懒洋洋的靠在了床边,继续喝了一口他壶中的酒。
然后伸手在床上摸啊摸的,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扔到了我的面前。
“千魂花,怜悯之花能一定程度上压住怨魂的怨气,其上就蕴含了一丝强烈的天地意志。灵魂的核心是什么,是意志。兽老唯一的徒弟比你受创严重。”说话间,赵一诺又喝了一口壶中的酒。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似乎话里有些前后不连贯的意思,前面分明在讲千魂花,后边儿却是在说兽老唯一的徒弟。
这其中如果仔细一想,也能弄懂,兽老唯一的徒弟受伤很严重,似乎是需要千魂花来治疗?
我不好评论兽老的事情,只能打开了赵一诺扔给我的那张泛黄的纸张。
赫然是一张地图,仔细一看,却是能够辨认这是内市的地图一张非常详细完整的地图,不但包括了内市的四个区,也包括了区外那个怜生所恐惧的小峡谷。
我仔细的看着地图。
赵一诺掐灭了手中的烟,又点上了一支,他的烟瘾似乎很大。
也不管我看地图,只是自顾自的说到:“兽老的徒弟躺了五年了,一直在沉睡。灵魂的核心意志是生生世世轮回都最难以改变的东西,就如同世间的血脉传承,总有其难以磨灭的特点。才具有传承性,轮回行!只不过血脉传承的是肉身上一些东西,真正的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说话做事的核心还是灵魂。”
我看了一眼赵一诺,他的话我不知道要如何评论。
那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层次,或许说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即便,我身上的情况更加糟糕,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一个核心,两段记忆?那我又是谁?
人生如果要简单一些,那么久只需要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去做好了。
所以,我继续低头看着地图,千魂花的印记在地图上标示的很明显,一朵白色的小花,但位置却是在死亡之崖上,那个瀑布的上方。
而要去到那个地方,必须要通过内市的一个区域。
那就是北区。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区域,地图上面只写着莫名其妙的一个字——乱。
我想起了怜生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大概意思是也就是去到北区会很惨,因为那里也是非常的乱。
而除了北区以外,其它三区的标注也只是一个字,我不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就字面意思上来说,也比一个乱字的北区好很多。
就比如西市,标注的是一个字——人!
南市,标注的是一个字——贵!
至于东市标注的那个字,最是莫名其妙,但也比乱字好,上面是一个——修字。
我抿了一下嘴角,无法想象北区的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而赵一诺却似乎陷入了某一种沉思,他自顾自的喝酒,抽烟,从侧影看来有一种让人沉痛的寂寞感,他接着之前的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是在对我解说。
“灵魂的核心意志快要破碎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只是比魂飞魄散好一些。兽老儿的徒弟就是受到的这个创伤。”
“啊?”此刻,对于赵一诺的话,我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我没有想到兽老要我找千魂花的背后,竟然还有这般隐秘?
“啊什么?你也不想想这个可怜小子的师父是什么人?如今医者三老之一的兽老兽老最擅长的是什么?看似是以‘兽’为医,新鲜的很。实际上是残缺的‘补天术’!很狂妄的名字吧?”赵一诺看着我,有些得意的说到。
这名字,的确很狂妄,怪不得我灵魂受创,他也没有觉得是一个多严重的伤势。
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并没有让我觉得是多为难,多不可治疗的。
“你小子可别想歪了,不是那女蜗补天!而是擅长从各个方面去弥补,唔怎么说呢,比如你肾不行了,完全不行了,他可以找一个替代的给你补上去”赵一诺在试图解释,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懂医字脉的那些事儿。
我一撇嘴,怒到:“你肾才不行了。”
“哎呀,不要计较细节。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例子,现代医学也能做到但不见得能做到兽老这个程度。具体什么程度,我也懒得说了,反正是神乎其技但仅仅如此,能称的上补天术吗?灵魂从来都是老天爷的领域,而兽老儿还能补魂,你能想象吗?他要用的就是千魂花里那一丝最纯粹的天地意志,来弥补他徒弟的重创而千魂花本性‘怜悯’,在这种本性本意之下,融合的问题也会好解决的多。”
说到这里,赵一诺一笑,看着我说到:“当然,我不懂什么融合,这都是兽老儿告诉我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完了地图,折叠了起来。
却在心中印象最深的,既不是北区的乱,也不是东市的‘修’,而是那一片小峡谷上标注的一个字——禁。
虽然这个地图在标识上如此的简单,可是里面的每一条阡陌巷道却是无不仔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支撑到了现在,似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强撑着问了赵一诺一句。
“没有,我纯粹就是无聊,对着你八卦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万事通吗?”赵一诺给我胡扯了一句,却又莫名其妙幽幽的说到:“这世间从不乏痴男怨女,可痴的并不一定就是爱情,怨的也并不一定就是爱侣。兽老儿也是一个痴人,即便是弟子亦徒亦子,该放手时也必然是要放的啊。若然是我,定让他就这样永远沉睡了,快要破碎的灵魂核心,不也没有破碎吗?入轮回几世,说不定就好了。”
说话间,赵一诺‘咕咚’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我说到:“你不明白吗?舍不得的是那兽老儿。他是因痴成执谁说修者能勘破?修者最是寂寞,在寂寞之中的感情深了,就更不能放下了。”
“所以,所以命运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按照天道公平,给兽老儿徒弟安排的命运就应该是最理智的让他入轮回可兽老儿的痴却偏偏要跳出来挡事儿,你说这算什么狗屁?”
“命运是因果,不是安排。”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强撑着说出这句话,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呵呵不是安排?那我在这里,又算什么?我自己的因果,还是我自己的安排?”赵一诺似乎有所触动的问我。
我看了赵一诺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支撑到了极限!
我支撑到了极限!
在一片模糊之中,我感觉到赵一诺推我的动作,接着他似乎低叹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
我就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赵一诺抗在了肩膀上,他在上阶梯。
‘吱呀’一声推门的动作传来,我感觉到了,又走入了一个房间。
在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快彻底迷糊了却忽然一片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是炸开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这灵气,比我师门重地的灵气还要厉害!
“唔!”我低呼了一声,灵魂传来了巨大的刺痛感,那些充沛的灵气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身体,差点儿挤爆了我的灵魂。
‘咔嚓嚓’,我的灵魂开始急速的破碎!
第七十七章 加固的灵魂
灵气的出现补充着灵魂力。
这力量让我清醒!所以,我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低呼一声。
但对于别的修者如同大补的灵气,对于我来说却是‘毒药’。
灵魂破碎的速度,如果发在现实的世界,可能肉眼都可以看见。
我胀红的脸,沉痛的呼声并没有引起赵一诺的注意,还以为是我初到这充满了灵气的房间,并不太适应。
我知道这不能怪赵一诺,只好趁着此刻的清醒,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赵一诺耳边憋出了一句话:“快出去,我会被这灵气害死的。”
赵一诺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注意到了我其实是的痛苦,诧异的‘咦’了一声。
然后神情怪异的把我放在地上,不等我说什么,手就放在了我的灵台之上。
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一下子强迫的挤入了我的灵魂,只是瞬间我的灵魂情况就被他探查了一遍。
这种事情算什么?如果不是医者,这非但称不上礼貌,简直是犯了修者之间的禁忌就算赵一诺有探查灵魂的秘法。
面对我的愤怒,赵一诺的神情却是非常的精彩。
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似乎有些惊奇,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悲伤原本,他对我的出现,我能够感觉到只是存在着某种有趣的想法,顶多是有一些欣赏。
所以,看我的眼神一直是一种无悲无喜的平静,毕竟只是陌生人。
但此刻,他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柔和,像我是他认识的人,并且是一个互相之间应该有着感情的认识之人,面对我对他探查我灵魂一事的愤怒,他轻描淡写的说到:“不用崇拜我,兽老儿也会这一手,但是是我当初教他的。”
但关键是这个吗?
我在痛苦中,想要出声却看见他对着我‘嘘’了一声,下一刻却是一股绝大的力量一下子侵入了我的灵魂,然后快速的朝着我灵魂的周围蔓延而去,呈包围之势的包裹住了我的灵魂。
我不清楚赵一诺要做什么,但在此刻已经震惊于他强大的灵魂力。
一直以来,我引以为傲的灵魂力,竟然比不过他强灌于我灵魂之中的灵魂力,我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半分吃力。而且,似乎灵魂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随心意的事情。
要知道,侵入别人身体的力量,最是难以控制。
他却在整个过程之中,并没有触碰我的灵魂,让我的伤势加剧也这是我并没有太强烈反抗的原因。
只是,在他灵魂里才包裹住我的灵魂不到一秒,忽然一种挤压的痛苦就在我的灵魂之中传来。
“啊!”在这种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嘶吼了一声。
但很快我就发现,在这股包裹力量的强力挤压之下,我的灵魂如同开始破碎的玻璃,在周围被木架子固定包裹了起来,在一股反作用力的情况下,停止了龟裂。
而因为这股力量的强大,在这个时候吸入的灵气,我的灵魂也能承受了。
相当于是赵一诺用了一股力量在支撑我。
“谢谢。”我终于感觉到了赵一诺的好意,开口道谢,只不过这种方法我想起来,忍不住苦笑,真的有点儿‘惊心动魄’。
“不用谢我,治标不治本。如果你这一生没有什么追求了的话。倒是可以隔三差五的来找我这样救你。但你也应该清楚,破碎的依旧是破碎的,就好像把一块儿能承受别人一拳的玻璃加固了一下,变成了能够承受别人两拳的玻璃。”赵一诺苦笑了一声。
就好像我所受的这个伤,他也非常在意。
我想起了刚才他的那一丝眼神,又疑惑于他现在的表现但这只是飘渺虚无的感觉,我不能拿这个作为某种事实,来询问赵一诺什么?
他也无意说起这个,而是话锋一转说到:“能够承受外力,但不见得能够承受来自于你自己的‘压迫’。你懂的,从内部开始破碎的东西,就不是我的力量能够阻止的。而且能承受的外力也是有限。我想你也不是一个一生没什么追求的人,努力让自己变强吧。”
“变强这种事情,并不见得一定就是我要选择的。”感觉好了很多,我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无奈的说了一句。
是的,变强这种事情是我自己要选择的吗?一生的经历,其实早就在我出生不久以后,就被一双无形般的大手在操控着了吧?
“但有的人,注定就要背负更多。”赵一诺随口说了一句,似乎是在感慨,然后又对我说到:“你在这里休息吧。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觉得你能取到千魂花的情况下,就下来找我。如果你觉得不能,那就走吧。至少在西市,我保你无事。”
“我会来找你的。”我接口说了一句。
赵一诺原本在此刻是要走向楼梯的,听闻我的话,脚步忽然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到:“看吧,如此以来,你真的就不用抱怨什么命运了。扪心自问,在命运的岔路口,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闻言,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到:“命运是安排,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到如今,我才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命定之所以是命定,在于我无论怎么变,内心灵魂仍是我。只要是我,就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然后形成了我的命,一切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催化剂。老天爷只负责安排这些催化剂罢了而你,始终怎么变,不也还是你吗?若是那么容易改变,这茫茫红尘,世人挣扎受苦就是一个笑话了。”
我怎么变,始终还是我?我被这句话所震撼了,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赵一诺知道什么?知道在胸腔里跳动的,始终还是聂焰的心吗?
但赵一诺已经不说什么了,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他下楼了。
我发了一阵儿呆,发现这种深层次的内心问题,如果不是沉淀的够深厚,谁又能真正的看得通透?
放下这种飘渺虚无的问题,我懒得再想了,但空旷的一间类似石室的地方,一个呆着,始终是无聊的,我开始打量着这里。
注意到这里原来就是这个奇怪建筑物的上层,相比于底层的宽大,可以用来弄茶肆,这里显得狭窄了许多。
比起赵一诺之前带我去的,那间凌乱的卧室也大不了多少。
奇异的是在这间石室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呈圆形的天花板那里,是透明的。
之前,我以为那里就是一个空洞,仔细观察以后,我又以为那里是镶嵌了一块儿玻璃但再仔细看时,却震撼的发现,那是什么玻璃,分明就是一块儿打磨的很薄又光亮的水晶。
我吞了一口唾沫,在秦时有这种技术?
但我也不能盲目的否定什么?那位始皇帝至今为止,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的墓地,不是就给后人留下了很多谜题吗?包括科技技术层面上的。
只不过,水晶的原矿都不算大,打磨这么大一块的水晶玻璃的水晶原石,要有多大?这才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透过这块透明的水晶,我可以看见外边儿漆黑的天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发现。
难道这样的布置只是为了有趣?
在无聊的打发时间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间灵气充沛到不可想象的屋子里,我一直在试图挑战如今自己的‘极限’,就是在赵一诺力量的支撑下,我能够容纳多少的灵魂力。
结果,让我很满意我竟然能够在这里恢复全部的灵魂力,而没有任何的后果。
其实相比于当初,我一次又一次‘折腾’下来,自己也不是全无改变至少,我的灵魂力比起我命运发生改变的时候,已经强大了至少三分之一。
战斗才是实力最好的提升,这句话适用于任何的身上。
因为灵气的充沛,这半个小时已经让我完全的恢复了从之前的虚弱,再次变得精力充沛。
当然,身体还是疲惫的,灵气对于阳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再在这间屋子呆下去,这里满屋的灵气又该成为我的毒药了我苦笑了一声,朝着楼下走去,如果是一般的修者,能够在这间屋子里修行,那提升的速度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
而我的情况却是,这里只能成为我的‘补给站’,其余的根本不用想。
这就是我如今最大的局限,想着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小罐子,被正川哥在这两天空闲的时候精心的刻画上了阵法。
里面留存的自然是那大妖之血。
我一直随身的带着,包括进到了内市,触及到它的时候,我才感受到自己的一丝热血。
此刻,我已经走下了楼,却是发现赵一诺站在那间卧室的外面,看我下楼,神色很平静,望着我说到:“我估计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内市,除了西市,任何地方以人身活动,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你要摘取千魂花,所以,你去到任何地方,都必须以人身活动。”
第七十八章 北市的浓雾
我推动了一下眼前明显是重新加固后的木盖子,稍微用力便推开了它。
入鼻却是一股极大的臭味,干草落在我的身上,几声悠闲的马蹄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好奇’的,‘巨大’的马脸。
周围无人,就如赵一诺所说,这条地道的尽头处是无比安全的。
相比于其它的地方,这里就只有三两个火把在燃烧着,显得更加的黑暗。
这是西市的一处马厩,每一匹马在这里的租金都价值不菲,也是这个内市唯一的‘交通工具’,但是把它们弄下来,养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就是一件极度不易的事情。
听说这里的马是‘轮岗’的,大概在这里工作个半个月左右,又会调换。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推开了眼前好奇的马脸,估计它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个人会在它屁股后头的空地冒出来。
被我推开,这匹好脾气的马不满的打了两个响鼻,无数的唾沫鼻涕喷到我的面具上。
我却顾不得和它计较,一个翻身,从地道之中爬了起来然后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身手利落的翻出马厩,离开了这里。
这一处马厩的位置,在西市比较边缘的位置。
拐过两条巷弄,便可以到那一般情况下少人也少鬼的大道上,那里是真正的公共区域,任何势力不得占领,而四市之间其实相互的流动和交流是非常少的,特别是北市和东市。
那里的存在几乎不会来到西市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马厩的出口快速的跑去,按照赵一诺的说法,这里是他的地盘儿,他的人,不必担心有任何危险,和被出卖的可能。
果然,在出口处守着几个人,看着莫名的从马厩之中冒出来,就如同没看见一般。
只有一个年级较大的看守人叫住了我,沉默无言的交给了我一匹看起来比较强壮的黄鬃马。
我无言的接过,翻身上马扔掉了已经被刚才那匹马‘毁掉’的面具,拉起了斗篷的帽子,直接扬鞭,松开了手中的缰绳,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朝着北市冲去。
风扬起了我的斗篷,依旧是刺入灵魂的阴冷。
安静的街道,燃烧的火把,街道两旁寂寂无声的建筑,唯独我一人急促的马蹄声,让我有一种苍凉而寂寞的感觉,也不知这一去是否能够顺利的归来。
我尽量不去想这些比较负面的事情。
在这种充满了阴气的地方,任何的负面情绪一不小心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让人沉沦其中不得自拔。
我只能拼命的去想那一张地图,我临行钱赵一诺铺在地上,让我熟记的地图上面在北市标识着一条条的红线。
“就算你忘掉自己是谁,也不能忘记这些红线所标记的路线。是相对最快也是最安全能冲出北市的路线。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最大帮助,我因为私人的原因,基本上不会离开这里,至多也只能在西市活动。”
这是赵一诺给我说的话,他似乎对不能陪伴我一起去摘取千魂花感觉到十分的抱歉。
可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原本摘取千魂花就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他的。
在临行之前,我问他:“在我之前,也有人去摘取千魂花,他们都死了吗?”
“在你之前,总共有三个人,事到临头跑了两个。剩下一个,在北市的第一条街,就被厉鬼强占了身体,自己的魂魄流落在了北市。我的人去抢回了他的身体,在北市解救了他的魂魄。然后拖人带出去,给了他一个入土为安和超度。”赵一诺说的很平静,说到这里,也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所以,你不用担心结果会很糟糕,至少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一个最后的安心。”
“那这个路线图,你给他了吗?”这是我最后的问题。
“给了,按说他至少也能冲到城的边缘的,但他运气不好,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心情不好的鬼王。而阳身是那里的鬼物都垂涎的东西,你知道的。”赵一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我所有。
我点头,转身离去。
一句运气不好,即是无奈,又是残酷,偏偏还是现实但我不能完全的看开,在下到地道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相比于我,他的实力怎么样?”
“小有名气的一个老修者,寿数将近,和兽老达成了条件,才有此番冒险。你和他比起来,受创的状态,可以说是没有实力。”
“呵。”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刮过脸上的风似乎更冷了一些。
没有实力的我,却必须要去摘取千魂花,这就是我的命运,说白了,就如赵一诺所说,命运即我的选择。
我已经无法去算清,这样的选择最终的结果是否划算?就如我知道,叶正凌的悲哀在于,如果不用命去搏,恐怕一丝机会都没有就如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想要往更上层的地方走去,双手空空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命去搏。
尽管我们的目的并不一样,我更多的是选择了我该背负的责任。
胡思乱想之中,我已经策马来到了北市。
还未入市,漆黑的城市上空,就看见飘扬着一张乌黑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北字,在北的下方,画着一个X的标记,很简单的示意危险。提醒有可能走错的人,不要轻易的靠近这片区域。
整个北市都笼罩着浓浓的雾气。而这些雾气似乎不会流动,只是这么如同一匹厚纱一般的笼罩着北市。
马儿到了这些雾气的边缘,便不肯再前行了我也不可能策马前行,骑着这么一匹血气旺盛的马在北市穿行,那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看着眼前的北市,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身下马。
拍了拍马脖子,这匹马长嘶了一声,便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去看着马儿的背影,我心里不可避免的竟然生出了一丝孤独的感觉,我又是一个人了。
看来,这里的阴气比起西市重的多,还未入市,就受到了如此重的负面情绪影响。
咬咬牙,我还是强行回过了头,拉了拉斗篷的帽子,强行让自己不要多想,认清楚了北市的第三个巷口,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其中走了进去。
“进去北市,你千万不要招惹任何一个鬼物。但如果招惹了,一定要用雷霆的手段立刻灭杀。”
我心中想着赵一诺的话,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雾气之中。
每个人都在和我说北市危险,但从未有人告诉过我北市到底是如何的危险。
“如果你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维持‘本真’了,那就立刻调头离去,不要犹豫。”
此时,我终于穿行进入了雾气之中,赵一诺对我的最后一个提醒,也浮现在了我的心头。
所谓本真,就是指按照人类的视角,所看见的现实世界如果失去了‘本真’,用道家的说法来说,那就是被迷惑了,或者意志已经被入侵了,速速的退去自然就是最后的选择。
眼前的雾气很浓,但回望身后,竟然看不见任何的退路,甚至来时的路都已经看不见了。
我原本也没有打算要回头,一咬牙穿行其中,没想到只是两三步的距离,眼前忽然就‘哗’的一声刮起了风,一下子吹开了眼前的雾气,只剩下一丝丝淡淡的薄雾在流动。
北市的巷道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我吞了一口唾沫,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
鬼物,密密麻麻的全是鬼物,在这一片低矮拥挤房子连成的巷道之中,几乎每隔一两步,就是一只鬼物。
我的头皮发炸,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一见如此多的鬼物,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它们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和生前的样子别无二致,穿着的是典型秦朝时候的衣服,但从款式和质地上来说,它们应该是贫民一般的存在。
这些鬼物的脸上都流露着一种迷茫和悲哀。
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它们在巷子之中穿行,时不时的彼此之间就会发生一场争斗,所争的却是那些低矮的房子。
人都死了,争房子还有什么用?
我不了解北市,原本赵一诺也准备详细的跟我说说,整个内市之中,最了解的北市的恐怕就是他了。
但到最后,他还是不曾说起,只是给了一声叹息,对我说到:“与其了解这些,不如记下我给你所画的路线。知道的太多,心生畏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我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在这里不能让血气运行的太旺盛,所以能够走动的话,就不要选择跑动。
在这里,所有一切的情绪也不能太激动,能够平静淡然的话,就不要激动。
因为无论是血气流动的旺盛也好,情绪激动也好都会让心跳加快,身体发热,这样一来,‘人味儿’就重了!
一旦被发现,看着这眼前密密麻麻的鬼物,我就理解了赵一诺的话。
后果是可怕的!
第七十九章 游魂之悲歌
可是,无论是怎么可怕的,我都已经来到了北市,万万没有了退缩的理由。
站在这里也已经快1分钟,已经有不远处的鬼物注意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流露着些许的怀疑,朝着我这边‘走’来。
常言都说鬼物走路是飘的,如今在这么多鬼物的包围之下,我总算是看清楚了。
它们也如正常人一般走路,但因为没有身体,所以脚步根本不能落到‘实处’,就算无限的贴近地面,但也和地面接触不了,这才有了鬼物走路是飘的一说。
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严格的说来只是影响我们大脑的一种存在。
道家的任何术法,不迷信的说,也是利用现代的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手段,来打断这种影响,就是所谓的‘驱鬼’。
而灭鬼一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修者也不会轻易出手,要知道把‘人’打到魂飞魄散是最过残忍的事情。
我脑子之中就在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
我不得不想,只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前行,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我硬着头皮,走入了鬼群之中,面对无数的鬼魂或是擦肩,或是好奇的到很近的距离盯着我,我只能低着头,看着它们的‘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慢慢的前行。
我不能快,不能激动,甚至不能怕。
更不能出手对付任何一个鬼物,若非万不得已的时候。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我,根本就无法体会就如同一个最怕老鼠的人,非得要去一个遍地是老鼠的地方行走,任由老鼠爬过自己的脚面,身体,甚至从任何地方冒出来,和自己对视,还必须要慢慢的走,淡定的走。
也在这种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兽老所给药物的强悍之处。
面对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闯进来的家伙,这些鬼物纵然疑惑,但也没有任何一只鬼物贸然对我出手,或者群起而攻之。
再恐怖的地方,行走的久了,人也会麻木。
即便我的脚步不快,但是十几分钟以后,我也穿过了这一条巷弄,转角走入了另外一条巷子。
这北市似乎是贫民区的样子,基本上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压抑低矮而拥挤的,新走入的巷子也是如此,连成一片的低矮建筑,大多是大门紧闭的样子,三五成群的鬼物就守在那些大门前,时不时的穿进穿出,如果遇见房屋是有主人的,少不得就是一场争夺,周而复始的争夺。
我慢慢的走着,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好像在这北市的鬼物都非常在乎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屋,无数的混乱打斗争夺都是由这房屋引起的,但这背后的原因我却是不清楚。
它们似乎很忙碌,全部的注意力也在那些房屋上,根本就来不及顾得上我。
可也有三五个‘闲’的无聊的鬼物,一路跟随着我,其中一个几欲‘拉起’我的帽子,想要看清楚我帽子下的脸。
但毕竟是人鬼有别,它如何能够拉起我的帽子,除非是那种厉害的鬼物,才能随手就对实体世界产生一定的影响。
普通的鬼物除非全神贯注,甚至耗费自身,才能对实体世界产生微末的影响。
拉帽子这种事情,本身没有什么,但它一旦企图有这样的做法,我就会冰冷而无情的集中精神,狠狠的‘瞪’它一眼,打消它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实际上,我根本不能让这些鬼物触碰到我身体的任何地方,它们虚无的身体一旦触碰实体,所产生的效果就是彼此‘穿透’。
就像是我触碰不到它们,它们也触碰不到我产生的效果。
一旦如此,我的身份就会露馅。所以,我走在这个地方,不但要维持自己本身情况的一个平稳,时不时的还要展现自己的力量,让这些意图不明的鬼物知道我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不敢轻易的挑衅,甚至过界。
这种前行的办法,如履薄冰!
但看着这些游荡在这里不停争斗的鬼物,我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悲凉。
任何的存在都不可能是永恒,这就是天道就如同灵魂一定要走入轮回,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入轮回的灵魂,最后的结局一定都不会太好,除非有自己的机缘。
因为怨恨,不能解的心结留下的厉鬼怨魂就暂且不提。
最是可怜的,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得及入了轮回的灵体,一般都称为孤魂野鬼。
世俗的道家和佛家在一定的时候,都会选择为其做法事,超度或者布施于它们究竟原因,就是因为存在不是永恒的道理。
鬼物的存在就是灵魂,而灵魂的核心是意志,接着还包括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比如被意志主宰的思考能力,储存的记忆,包含的记忆等等等一个年老了之后,都会忘记很早以前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那又何况飘荡的孤魂野鬼?日子久了,它们的记忆会消散,思考能力记忆能力等等也会随着意志的薄弱而变得淡薄毕竟,这是阳世间,并不是一个适合鬼物呆着的地方,不管阴气如何充沛的地方,终究还是阳世!
此消彼长之下,这些孤魂野鬼最终会变成类似于人类‘智障’一般的存在,只剩下一些本能,无知的飘荡着。
到最后的最后,终究会魂飞魄散在这阳世间。
所以,才当得起最是可怜,因为很多孤魂野鬼,何其无辜?
我心中的那一丝悲凉也是如此,从大秦到如今,经历了多少个年头?这些鬼物看其样子,很多已经失去了清明,剩下的就是本能的争斗,甚至更残酷的吞噬,吞噬对方的灵魂力来供养自己。
如果不是这里特殊的环境,恐怕这里的鬼物离接近消散也不远了吧?
当然,万事也有例外,纯粹的鬼物之中也有厉害无比的存在,它们就算不能跳脱于天道规则之外,但因其力量的强大,倒是比这些孤魂野鬼活得自在的多。
就比如那个白大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它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说,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猛然的转头,竟然有游魂无声无息的侵入到了我的身边,而我竟然不自知,这一突变,让我警惕又防备。
而我看见的是一个相比于其它游魂,穿着明显干净高贵一些的游魂,他大概中年的样子,双眼之中的目光也显得比那些游魂要‘清醒’一些。
但我的心中却猛地敲响了警钟,因为这个游魂的身侧已经明显的有一层薄薄的黑气,这分明就是怨气要化为戾气,这鬼物要化身厉鬼了。
它充满了‘希望’的看着我,一路飘荡的跟随着我的脚步。
见我沉默,又继续的追问了一句:“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你是这片乱区之外的大人吧?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我有时候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话间,它身上的黑气开始波动,有些气息不稳的样子,似乎随时那些黑气就会破碎,然后钻入它的身体,让它成为一个厉鬼。
面对这种事情,我该如何的回答它?而且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开口,就会泄露我的一口阳气,从而曝光我是人的身份。
尽管我也替这些鬼物悲哀,这么多年了,它们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了?只是我猜测常年的游荡,不能入轮回,也没有清晰的指引,让它们已经神志不清,或者是,根本就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我最终的选择是,猛地的释放自己还算强大的灵魂力,一下子利用灵魂力推开了这个鬼物,然后再狠狠的带着警告意味‘瞪’了它一眼,接着继续前行。
那个鬼物被我猛地推开,就知道我一定是比它强大的。
一时间,踌躇着不敢上前,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疯狂我如何敢忘记我之前的那个人,连第一条巷道都没有走过的经历?那是因为惹来了一只鬼王。
我如何敢在这里惹麻烦?在狠狠的警告了它以后,也不管它是何等的变化,只是低头趁着它不敢跟上来的间隙,继续前行。
因为刚才露了一手,那些一路跟着我的三五个鬼物,终于是感觉到了危险,在那个鬼物被推开的时候,也纷纷散去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适当的果断,也是必要的。
至于,那个已经要疯狂的鬼物,还是远远的跟着我,这些事情我却是已经顾不上了。
很快,我又穿过了两条巷弄,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在这个时候,按照赵一诺给我的路线图,我只需要再穿过七条巷弄,就能走到北市的边缘,到了那里,只要一口气冲过去,就能来到两个峡谷之间的断崖,踏上那连接断崖之间的那座石桥!
第八十章 悲剧的厉鬼
一切会顺利吗?
我也不知道,只能且行且走下去,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吧?
那个鬼物还在远远的跟着我,似乎在我身上才有它所期盼的答案。
面对这种跟随,如果说我完全没有压力,那是假的我都能感觉到那股随时爆发的黑气,一旦成为厉鬼,那是根本完全的丧失理智啊。
一只丧失理智的厉鬼,于我来说也许不难对付,可是在这地方?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朝着后方看了一眼,那个鬼物还在远远的跟着,身上的黑气浓重的都要看不见它的本体了,实在让人担忧。
只是即将和已经是有差别的。
我只但愿在我的行程之内,这只鬼物不要爆发就好了。即便我能理解,它在我出现以后,‘发作’的那么厉害的原因。
无非就是看见了希望以后,偏偏抓不住这希望,会让人更绝望。
鬼即便偏激,那也是人变成的,就算没有人性,那也是人的思维。
在这种无声亦无形的压迫之下,我又再次穿过了三条巷弄。
路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过了三分之二,我开始有点儿赵一诺给我安排路程的心思了,如果不是整个北市都是这样,那么他安排我穿过的几乎全是差不多的巷弄。
都是那种低矮而密密麻麻连接在一起的房屋,都是那些一看都贫困而平凡的人们化作的鬼物,在无休止的争斗似乎只有这样的地点才安全吗?
我只是猜测,而不敢去证实什么。
一个转角,又是一条差不多的小巷弄被我走过了。
一共十条巷弄,我已经平安无事的走过了7条,按说剩下的路程已经不多了,我也麻木了,应该能够放心一些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紧张。
“这是我们的房子,你凭什么占去?”走进新的巷弄,又一幕熟悉的场景开始在我的眼前上演。
我已经习惯,原本不该注意,但这一次,我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因为这一次被占据了房屋的鬼物是两母子,从装束上来看,这两母子再普通平凡不过,身后的房屋比起其它的房屋来看,显得更加低矮,证明了他们的生活应该也是困苦的。
我走过的巷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鬼物。
我之所以多看一眼,是因为瞥见了在女鬼怀里那个小孩子,年纪不过6,7岁在世间不管生活如何的困苦,6,7岁的小孩子眼中总是有以一些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
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的鬼物,这个小孩子的眼中全是一种麻木和迷惘,深入骨髓的那种空洞。
此刻,被女鬼抱在怀里,眼中也没有任何触动,只有一丝失去了房子的恐惧。
而占领他们房子的大概是三两个泼皮的人,手拿着虚幻的尖刀,一幅恶狠狠的样子,哪里会把母子二人的哭诉看在眼里?
既然已经得手,他们就大笑着走入了屋子,剩下哭泣的母子俩倒像是一幕‘人间惨剧’。
我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这一幕。
其实一路行来,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之中,由于行走很慢的关系,我看得‘惨剧’就多了,小小年纪就是鬼物的,我也看得不少,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之中的。
我不能阻止什么,更不能插手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若不是那个小孩子的眼神在那一刻恰好让我看见,有些触动了我的内心,我连一声叹息也不会有!
至于我在叹息什么?只是在叹息,是谁把这座好好的城市忽然间变成了一座地狱?天地吗?所以,才出现了千魂花这种怜悯之物。
我看得越多,越能肯定,这座城只毁于顷刻之间,只因为人们的打扮,存在的人口结构——男女老少都有,都在证明这一点。
我憎恶这样的悲剧,到最终也只能给予一声叹息,但也在这时,一个声音又用一种毛骨悚然的语调,飘荡在我的意志之中:“你还能视而不见吗?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你看,他们哭都没有眼泪的。”
我皱眉,连头都没有转动,那个快要化身厉鬼的家伙又过来了。
我刚要做出什么动作,它却是继续嘶吼到:“你一定清楚的,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这里所有人都当我是疯子甚至觉得哭泣本就是没有眼泪的!它们都忘记了,我还记得。”
说话间,我感觉它身体周围的黑气都快要蔓延到我的身上了。
剧烈的起伏,就如同它的心跳一般。
它的话在我的内心重复,多么可怕的悲剧,上千年为鬼,连哭泣要流泪这一点都被慢慢的遗忘了。
但我的灵魂里还是在顷刻之间蔓延而出,狠狠的推开了这个鬼物!
我能改变什么?
我继续前行,却是一声惨嚎响起在耳边,这是那个妇女的声音,我并非冷血所以忍不住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个妇女紧紧的抱住其中一个泼皮的腿,那个泼皮却是把虚幻的尖刀插入了那个妇女的胸口。
在这一幕的旁边,那个小孩子就呆呆傻傻的看着,眼神越发的空洞。
我闭上了双眼,如果在这千百来年,这一幕重复的发生,即便是鬼物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老天爷,一朵千魂花有什么用?它们应该被超度,应该重入轮回我的牙齿轻轻的咬紧了,只能一个转身,任由阴风带起我斗篷的边角,继续前行。
可在这个时候,那个疯狂的声音又‘冲’了过来:“你是不是同情它们?你看,你其实不用同情的它都没有流血!它们连身体会流血都忘记了。”
是的,那把尖刀插入的伤口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血液,那只是一个虚幻的伤口。
这些鬼物就像是最无知的演员,在卖命演一场它们不自知,也无人欣赏的戏我低头,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我忽然明白了地狱的含义,也许不是无尽痛苦的来自痛觉的折磨。
而是心灵上的折磨,可以让人窒息!
但是我没有走出两步,那个妇人的哭号声又起,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一把虚幻的尖刀刺入鬼物的胸口,哪里会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势!
可在我的身边,却是狂风骤起,一下子吹开了我的斗篷,也吹动的斗篷的帽子边缘不听的飘动。
骤起的狂风形成了一道不断判断的旋风,旋风之中黑气缭绕。
我奇怪这个时候,我应该快一些避开,但心中却压抑不住那股悲凉,口中只能说出两个字:“终于”
“你看,它都不死的,一刀插入胸口,它都不死的!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再继续站起来哭号?这么多年了,它们连死亡都已经忘记了只剩下不停的争夺这所谓的房屋,来抵挡那边来抓!你看,你看你还能沉默不语,我却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个一路跟随我的厉鬼,看来是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但让我看,又如何?我能做什么?
我继续前行,看来我以为的顺利不会有了,一切该来的都会来剩下的,只是看我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了。
我的眼角冰凉,如若我再强大一些,是否可以结束这一场地狱?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天生的‘英雄’性格,拒绝可以安稳的过上一生,背负莫名的责任,是不是就是想当英雄?
可我发现,其实不是当了英雄又如何?我之所以会被这一切所触动,不过是因为心太软,而心软又不过是因为,未有一刻敢忘记人性!
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万,看似自私。
但为什么这世间到底没有崩溃,到底还是会为正义歌颂赞歌?其实是因为在自私之下,每一个人都未忘记人性,只不过没有被激发,没有爆开最灿烂的花火。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我忽然觉得很有希望,忽然觉得要是有许多人和我看见同样一幕,可能也会像我一样,做出一个英雄般的选择——若有能力,定当颠覆这地狱。
我的脚步依旧在前行,灵魂里快速的流动向胸口!
一朵颜色奇异的火苗在灵魂之中亮起,映照着蓝色的灵魂本质,很美!我唯一的依仗只是这个了,快速的解决。
天上的旋风还在狂暴着,黑气遮天盖日般的把这一条巷弄都笼罩了。
可是,这些争夺着房屋的鬼物依旧视而不见,反而在黑气的笼罩之中,更加疯狂的争夺一个悲凉的声音响彻在上空。
“众人皆醉我独醒,原来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都死了,我们都死去了成千上百年!我们都不是人了,我们是鬼,是鬼,鬼鬼”
这个声音回荡在上空,我怀疑是不是整个北市的鬼物都能听见?
只不过,我目力所及的地方,那些鬼物没一个在意!是不是它们也认为清醒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黑气在这个时候陡然一收太过悲哀,唯一的清醒,终于走上了偏激到极致的路——化身厉鬼!
也在这个时候,北市四个分别不同的角落,爆发出异常强大的四股气场!
但在这四股气场之前,一只青黑色的大手忽然从旁边的巷弄里一下子伸出,带着嚣张而放肆的笑:“新成型的厉鬼,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收了,当做你们北市给我的大礼”
第八十一章 危急的巷弄
青黑色的大手,目标就是那个化身厉鬼的可怜鬼物。
我心中清楚,在化身厉鬼以后,从此就会被灵魂中的偏激仇恨戾气所左右,再无一日清醒。
这很可怜吧?
可是,在此刻我却应该怜悯的是我自己那只青黑色的大手我已经认出来了,不就是赵一诺口中的白具,任小机那一群人口中的白大人吗?
整个北区都在震动,四股强大的气场急速的朝着这边接近。
我苦笑,我的那个‘前辈’,惹的也不过是一只鬼王,我这算什么?不但冤家路窄,还惹上了北市原本就存在的四个强大存在。
而在那边,那只鬼物才化身于厉鬼,就面对如此强大的鬼物可是,厉鬼这种被戾气左右了的鬼物如何会怕?在睁眼的一瞬,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然后全身的灵魂力凝聚,朝着那只青黑色的大手猛然的一撞。
强大的气场碰撞,四溢的灵魂力如同最绚烂的花火炸开在天际,消散的瞬间,一阵狂暴的风陡然从对撞的中心爆发,朝着整个街头巷尾疯狂的吹来。
让许多还在疯狂争斗中的鬼物被这气场搅动到了半空,却依旧还是那一张迷茫而无知的脸。
到了这种情况,我如何还能保持刚才那样的节奏在巷弄里前行?
趁着现在那只成型的厉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趁着这种乱局我拉低了帽檐,转身,开始极速的前进。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慢慢的我就开始在巷弄里奔跑起来!
如今,剩下能够拼一把的只有速度,还有就是——运气。
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原本平静的呼吸开始渐渐的加重,原本就算兽老的药支撑着,也有些半冰凉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发热。
几百米的巷弄,如果要跑起来,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加上这走了一小半的巷弄,也只剩下三条巷弄了我暗暗的咬紧了牙关。
却是在我身后,再一次传来了白具愤怒的声音:“这只小鬼?竟然妄想吞噬我?走,过去我要抓住它,一把吞了它。”
伴随着白具愤怒嘶吼的,还有那只厉鬼凄厉的叫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见却是半空之中,那只厉鬼闪烁不定的身影,和白具一个碰撞之下,已经让它的灵魂都不稳了。
可是它的口中叼着一大块青黑色的血肉(灵魂力所化),正在贪婪而又凶狠的吞噬。
这就是厉鬼的可怕之处,它们哪里还有任何恐惧?它们的眼中只有疯狂和仇恨!
即便是回头,我脚下的脚步也不敢停,心中却是沉重,没有想到一只厉鬼,竟然把白具引到了这条巷子中来。
要在白具过来之前,跑出这条巷弄,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全然已经不顾,有些争斗的鬼物忽然之间已经停下了争斗,用怀疑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咚’‘咚’‘咚’,在半空之中就像忽然飘来了一片乌云,让原本就昏暗的北市更加的昏暗,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就能够看见一截穿着盔甲的巨大身躯!
白具再一次的‘化形’了,它似乎很喜欢用这种绝大的形象来碾压一切。
那‘咚咚咚’的声音,就是它化形之下的脚步声,能够引起大地的回响,而不是意念中似是而非的幻觉,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化形之下的白具就是一个巨人,一步能跨越非常大的距离,这‘咚咚咚’的声音,就如同我的催命符一般。
在无形之中,让我的脚步忍不住更快,哪里还顾得上掩饰!
终于,有第一只鬼物在本能的指引之下,朝着我的身体撞来我在奔跑之中,双手掐诀,灵魂力急速的流动,在手上形成了一把纯粹由灵魂力形成的长刀!
这就是聂焰的战斗方式!
一种利用灵魂力碾压,打击但绝对不浪费灵魂力的方式!
在平日里有空就反复的研习下,我对这组手诀我已知的部分已经是熟悉无比到底我就是他,他亦是我,在完全熟悉之后,这一组手诀我使出来,竟然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甚至就如同自身的本能意识。
‘吼’,我身上的人味儿刺激了那只扑上来的鬼物,它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兴奋,朝着我扑了过来!
手起,刀落!
我冲刺的速度哪里会有一丝的停滞?!
扑来的鬼物被灵魂力所化的长刀斩为了两截,然后就地开始挣扎灵魂本身的特性,让它的两具残体开始快速的合拢但是灵魂力已经黯淡。
我本就不欲将这些鬼物打得魂飞魄散,在这个时候,我也无法消除我心中的那一丝怜悯,只求能够让我有一丝喘息的空间,能够顺利的跑出这条巷子。
身份已经暴露,我就再无所顾忌!
如同风一般的奔跑,也是越多的鬼物被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开始朝着我扑来!
我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斗篷,它带起的风形成了巨大的阻力,已经不再适合我奔跑在这巷弄之中了在这个时候,有三只鬼物嚎叫着朝我扑来。
有什么比一具肉身更加吸引它们的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个用力,脚下坚硬的泥土传来了巨大的反震力,借着这股力量,我一跃而起,灵魂力的长刀在这充满了阴气的空间,搅动起了一股轻微的细流,发出了一丝细微的风声
刀落之处,两只鬼物惨嚎着后退又是反手一刀,身后的那一只鬼物也惨叫着后退!
感谢师父让我常年习武,我的内心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流动着微微的温暖,而这些温暖将是支撑我,支持我一路闯荡下去的动力至少,师父疼爱我的时候,我是叶正凌,是老三而不是聂焰!
‘咚咚咚’的脚步声终于停止了。
而在我的眼前,这条巷弄的尽头也出现了,那个拐角就如同我期待的天堂
几刀震撼了一批鬼物,它们虽然贪婪,但还是有人的思维,谁愿意如同炮灰一般的冲上来‘送死’?
我跑的更快了,因为我的身后响起了那一只厉鬼最是凄厉的嘶吼声,如果所料不错,那就是它和白具最后的碰撞。
我感觉头顶的天空似乎变得有些压抑了,翻滚着一层层昏黄的雾气,夹杂着一丝丝如血的颜色就如同大漠凄厉的夕阳!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在慢慢的攀升,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本有四股快速接近这边的巨大力量,在此时忽然一下子停滞了,然后急速的倒退。
身后,竟然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为什么,这里会有马匹?我的心中一动却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踌躇不定的鬼物忽然之间变得疯狂了起来,一下子呼号着竟然有十几只朝着我扑来!
“滚开!”出口就在眼前,我岂容这些鬼物拦住我的去路,大吼了一声,双手高高的举起长刀,朝着第一只迎面扑来的鬼物狠狠的砍了下去。
这一次,我岂敢留手?一刀下去之后,手中由灵魂力组成的长刀巨大的震动了一下,我眼前的鬼物就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灵魂力的震动,震散了它的灵魂!如果再下狠手它的灵魂被彻底打散,也就是它真正的‘死’了,我到底还是!
我心中有些愤怒于自己在这个时候的仁慈,可是手中的刀却不停,又是一只鬼物被我震‘散’开来。
趁着这股力量,我朝前又冲了五步!
那个转角就在眼前相信有那些建筑物的遮挡,那个白具恐怕还没有第一时间的注意到我!
只要冲过去我在心中呐喊!他们一定会退回去,在这北市,谁会轻易放弃已经界定的路线?
不管如何,我的凶狠还是震蹑了这一批鬼物,在又倒下了三个鬼物以后,集聚而上,准备冲过来的鬼物又再一次的犹豫,堆在这个巷弄的最尾处,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但我已经冲了过去。
回头,正好看见白具手握那只厉鬼,准备仰头吞下!
‘嘶律律’一声马儿急停的声音,一个人声响起:“白大人,不要再耽误,这吞噬之风要来了!这些鬼物都要发疯了还有这个小鬼也是不太老实!他好像有”
声音渐低,却传来一个我熟悉无比的声音:“你们最好不要欺负于我,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怜生?!
我已经要冲入下一条巷弄的脚步猛然的停住了,怜生怎么会被任小机一行人给捉住?还带来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北市?
在这个时候,上空之中压抑的黄色更加的浓重了,那一丝血色也变得宽大起来,如同一条鲜红的巨龙在黄沙之中游动吹起的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腥味。
在风中,那白具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个小子来历是古怪的,竟然还有这等奇怪的本事?那么,等一下,就用他在断魂桥上祭祀吧。”
第八十二章 当火焰燃烧
断魂桥上祭祀?我的心又烧起了一股无边的愤怒火焰,在内市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孩子?
但我知道,这种遇见不平,遇见不公,就会如火的愤怒是属于聂焰的。
属于叶正凌的,是在被这种如火的愤怒点燃以后,要拼命努力的去思考在愤怒之余,具体该怎么做?
没有聂焰的实力,却还有聂焰那如火的灵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在没有成为他之前,我不能如他一般手持长剑,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横冲直撞。
黄色的雾气变得更加的压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的压下,从上空渐渐弥漫到了整个北市。
在我的眼前,也飘荡过了一丝黄色的雾气,我身边的鬼物变得更加的癫狂,竟然开始彼此疯狂的撕咬。
而我站在的这个地方,是另一条巷弄的街头,在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
就是这些鬼物似乎严格的遵循着‘地盘’的界限,除了那只厉鬼以外,其它的鬼物在一般的情况之下,都不会走出属于自己的巷弄。
站在这个地方,我是相对安全的。
只是怜生
一边是如火的愤怒,一边是残酷的现实。
我该如何选择?
“原来白大人带上他,不第一时间杀了他,是为了祭祀?”在那边,巷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个声音冷淡而平静,是任小机在说话。
放在他心中的根本就不是怜生的性命,仿佛那不值一提,而是那个所谓白大人的想法。
这就是雪山一脉的人?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也不完全是。我们的合作是合作,你不要想在我这里套到多余的消息,想要消息,就要代价,你可懂?”白大人的回答不那么客气。
但任小机似乎没有什么怒火,只是淡笑了一声,望了望压抑的上空,平静的说到:“刚才,我觉得巷子那头有些不对劲。但看这情况,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耽误了。走吧,白大人。”
那白大人听闻任小机的话,就像有意一般的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冷哼了一声。
我在悴不及防的情况下,脑袋就如同撞在了墙上一般,一下子震荡了好几下。
那白大人显然在之前也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和厉鬼纠缠,顾不上我罢了。
“一只不知所谓的‘小苍蝇’,也想要来北市冒险一搏,找找机会。不用理会。北市可怕,连我也不敢轻易涉险,看这天,他活不长。”白大人在这般刁难了我一下以后,不屑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接着,它那巨大的身形就消失了,想是又化为了原型。
这番话绝对不是它好心提醒我,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威胁罢了。
之前没有防备的一击,让我还处于痛苦之中,只有把头死死的抵在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的墙壁上,才能稍微停止这种震荡的眩晕。
我轻轻的喘息,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它既然说是在断桥之上才会对付怜生,我到了那里再想办法吧我现在必须要先走出这个北市。
在那边,已经有几只靠近街头的鬼物注意到我了。
我努力的平缓呼吸,让自己的状态变得正常经历了刚才那一场变故,侥幸的逃脱,我只希望剩下的路程能够顺利。
身后的巷子里,马蹄声已经响起,想必白大人一行人也已经出发。
毕竟,这黄昏压抑,还带着一丝血色的上空太不正常了,就像有一场压抑的风暴在酝酿。
我转身,眼前的鬼物更加的疯狂我手中的灵魂力长刀不敢散去,直觉我虽然期待顺利,剩下的路程可能也不那么好走。
“糟糕,这臭小子要跑。”就在我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我身后的巷子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爆喝之声。
我忍不住身形一滞,显然那一行人中,想要逃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怜生。
我心中如何能放心得下?说起来,我和怜生之间,是我欠他的比较多若非不是我,他怎么可能卷入这种风波?
很快,我身后的巷子就响起了一阵儿杂乱的马蹄声,以及白大人再次不屑的冷哼声。
从爆喝到平息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就听见又一个声音不屑的说到:“小子,在这北市你跑得了吗?还是老老实实的,还可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我的眼前浮现出怜生瘦弱的样子,营养不良的暗黄头发一下子把牙根都咬得发疼。
“你们放了我,放开我你们这样抓走我,在西市是违背规则的。”怜生无助的大喊到。
这些话无疑对我是‘字字诛心’,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平静的前行生怕自己受到聂焰那怒火的影响,做出任何一个冲动的决定,把我和怜生都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一步,两步我压抑的前行!
可是,在我身后却响起了嚣张的笑声:“规则?你看我们抓了你,可有人找我们说规则?你不要做什么梦了,你可是重要的祭品待到我们少主大事得成,会好好给你做一场超度法事的。”
“哼,在这个地方?任何的超度有用吗?怨气就要化为灾劫破土而出了,大家等着一起变天吧。”却是白大人不屑的声音。
“你们等着吧,会有人来救我的!一定会的,那个会燃火的高人一定会来救我的。”怜生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说话的底气也不是那么充足了,但还有一种坚持不肯放的相信。
我已经前行了十几步,内心却开始剧烈的颤抖。
“不要妄想了,他来了岂不是更好?白大人断掌之仇可以得报!若真的是高人,哪里还会逃跑?”这时,一直沉默的任小机终于说话了。
他们要绕回去的路,似乎离我所在的这条巷子很近。
总之,声音是在慢慢的接近,但是却是朝着另一个角度的想必是要走过一条只隔着一排房屋的,交错的路。
我情愿我听不到这些,那怒火和良心的折磨,就快要将我的理智吞噬!哪一个男儿不想快意恩仇?只不过一切的现实束缚太多,忍耐反而成了主色调但哪一个男儿又没有血性?到了一定的地步,忍耐就是一种折磨,冲动反而才是无悔的选择。
“哼,他能救你?断魂桥就是唯一的路,他如何救得?在那个地方,顶多是你们两个一起死。我倒是想等着他。”白大人的声音变得阴沉了起来。
看来,断掌之仇,它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啪’,轻轻的一声,我的脚步落地了脑中却是出现了那一幅天险的画面,两个峡谷之间,一道若隐若现的石桥相连。
若是在那里,就真的如白大人所说,我救下了怜生,也不过是一起死的结局。
除非在这巷道交错的城市,救下怜生,才能让他有一丝生机。
风来了卷起了黄色的雾气,瞬间就迷茫了整个北市,我为我自己的‘怯懦’而感觉到羞耻。
之前所谓的冷静,所谓的到断魂桥再救下怜生,恐怕都是我自己畏手畏脚的借口对,我不是聂焰,我没有他的实力去横冲直撞,但灵魂里的正,灵魂里的道义怎么是用实力去衡量的?
而很多时候,不是一场大局才能显出灵魂的大义,大义其实——无处不在!
男儿当无悔!若要衡量,为巍巍华夏抛洒热血在战场上的一条条生命,又该去如何衡量自己的实力?莫非血肉之躯还能抵挡炮火?
我猛地的一个转身,忽然就朝着怜生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风气,雾涌!
手诀之下,灵魂力如同翻腾的大海一般,一下子弥漫在了我的身侧,逐渐包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的内心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
原本就不远的距离,人生之中最痛快的一场冲刺。
“他是?”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一批人马出现在眼前,靠我最近的人已经发现了我。
而我的身后还跟着一批被吸引而来疯狂的鬼物。
“是你。”任小机眯起了眼睛。
“是那个人,他的味道。”白大人忽然癫狂的大喊了一句。
以灵魂力为引,真正来自地狱,属于地狱的吞噬之焰,在我的身侧熊熊的燃起血红的火焰,冲破了笼罩的昏黄。
第一次面对猫妖的时候我不是英雄,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是猎妖人的时候我不是英雄,对抗‘艺术家’,面对陈重,甚至选择要放弃叶正凌这个身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英雄。
那是被命运推动着前行。
这一刻,我是一个英雄!
“避开他!”一个疯狂的声音响起血红的火焰吞噬了第一个扑上来的鬼物!
在众人的眼前,这个鬼物被眼睁睁的化为了一股青烟,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这样的一幕震撼了任小机那群人之中的一个人,他吓到了。
可是,任小机却策马慢慢走到了前方,他声音更加的平静,但却不容置疑的说到:“这个人,是一定留不得的!杀了他,比我要办的事情还重要。”
终于,是证实了吗?原来真的有针对我的事件。
但我的眼中,却只剩下一个惊喜的笑容,怜生的笑容成全我是一个英雄的笑容。
公告
今天忙了一天,是我自己没有计划好,感觉现在写山海有点儿卡壳。
我先去睡,醒了给大家更新,可能会很晚,也可能会到第二天早晨。大家不等,更新一定会有。
这四月底,大家的理解包容我都记在心里。
一路走来,觉得也像老朋友,有什么困难直说,也能得到支持,感觉很好。
这段时间忙完以后,会回馈。
以上。
第八十三章 漫天的花雨
街道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的安静。
只剩下风的呼啸,和我的呼吸声。
在任小机说完一定要留下我的话以后,之前还冲动无比的白大人反而变得冷静淡然了起来。
仿佛之前我火烧它手掌的事情并不存在。
它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反而是退后了一步。
任小机不满的看了白大人一眼,但白大人就如没看见一般,根本不理会任小机的不满。
这种微妙的动作之发生在一两秒之间,我已经又朝着这群人的方向冲了将近10米。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任小机马上被绑住的怜生。
我要带他走。
白大人的不理会,似乎让任小机稍微有一些为难,但也只是稍微下一刻,任小机就策马向前,处在了人群的前方。
他在马上,我在街道之上。
平静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神态,任小机好像在宣告我今日必死。
他开始掐动手诀!双手的速度极快,手势穿梭之间,留下一道道残影,如同一朵朵莲花在盛开。
黄雾翻滚,阴风呼啸之间,带起了阵阵来自世俗压抑的山风随着任小机手诀的变幻,那一阵风忽然狂暴起来。
‘哗啦’,这阴暗的地下,竟然出现了一道闪电,乌云在黄雾之间聚集,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
我一步步的在接近任小机,心却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我忽然意识到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一个天才,真正的道术天才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从容不迫的使用雷诀,说明他充满了信心。
我的速度极快,50米要多久的时间?不过6,7秒,这和瞬发雷诀有什么区别?
我的灵魂力开始咆哮,之前还有所保留,因为我要活着走过这北市,踏上那断魂桥,摘取千魂花我不敢压榨自己的灵魂力,我知道那样的疲惫会给我带来什么?
但这一刻,我如何敢有保留?
‘轰隆’一声,任小机最后的动作,是单手掐着一道雷诀,手臂自上而下,如同一个帝王一般的指向了我。
随着他这个动作,一道金色的雷电毫不留情的从上空落下,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的劈向了我!
而我,在这个时候,灵魂力如同喷射一般的朝着雷天撞了过去,灵魂力所过之处,带起了一窜窜鲜红的火焰!
接着,我一个急速的转弯,朝着旁边疯狂的一跃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这周围响起。
大地震动,旁边的建筑物发出了一声最后的哀鸣,然后传来了‘哗啦啦’破碎倒塌的声音被埋入地下以后,千年来都还存在的建筑,就被我和任小机的一次碰撞,生生的毁去了。
因为这是雷与火的相遇,都是最爆裂的力量,自然会产生最爆裂的结果!
烟尘滚滚,被风暴卷起烟尘过处,是马儿受惊的声音,嘶鸣着想要朝远处跑去。
我一个翻身起来,继续朝着任小机所在的地方狂奔!我牢牢的锁定了他的气机,我没那本事锁定他灵魂的气息,可是在这一刻,我那时灵时不灵的某种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我能闻到任小机的味儿。
聂焰的鼻子!
我大喊着冲了过去,我必须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无限的勇气,和灵魂力耗费大半之后,有些虚弱感的灵魂以力量!
我终于冲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他正在努力的控制着他那匹受惊的马儿,马蹄扬起怜生在马上对我大笑,又开始又骄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原来,高人你那么年轻”
高人?我苦笑了一声,觉得这个词语和我关联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其他人的咳嗽声,任小机看到终于冲到面前的我,冷哼了一声。
我哪里还会理会他,手掌扬起,高高跃起带着火焰的手朝着那匹无辜的马儿狠狠的拍了下去就算我是小人物,任小机你也没有资格这样居高临下的视我入蝼蚁,蝼蚁也有蝼蚁的尊严。
动物是最能感觉危险的存在,我那带着火焰的手掌,让原本就受惊的马儿一下子惊厥到了极限。
在那一瞬间疯狂扬蹄,竟然爆发出了极限的力量,一下子就把身上的任小机和怜生摔落了下马我一掌落下之时,马儿已经朝着后方疯狂的冲去,弄得后方的人马一阵慌乱。
我重重的落地,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恰巧也看见怜生朝着我不远处的墙角翻滚而去,直到撞到了一堵刚才被我和任小机毁坏的断墙,才停住了身子。
又是一阵烟尘扬起!
而任小机初落马时,还稍微有一些狼狈,但到落地时,却已经是一个控制着身体的转身,姿势反而再次变得淡定优雅。
白大人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整个‘人’竟然已经飘上了一座矮屋的屋顶,似乎是看热闹一般的注视着这一切。
任小机对着白大人冷哼了一声好像按照他的身份,对于这个白大人也无需太多的忌讳。
我懒得管他们之间这些莫名其妙的弯弯绕绕,咬着牙,只是一个翻身,朝着怜生的方向狂奔而去。
怜生还在‘哼哼唧唧’,听见了我冲过去的脚步声,流露出了安心而信任的笑容在这个时候,被突然的变化,惊得有些慌乱的众人,终于稳定住了局势,有人策马朝着我奔来。
而有人已经开始行咒!
我眼中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只有我和怜生的距离一步,两步八米,三米
我伸出了手,触碰到了怜生的衣角!
在这个时候,怜生的脸色陡然一变,对着我大声的呼喊到:“高人,你要小心!”
我的后背感觉到毛骨悚然,一股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锁定了我。
我没有回头,在这个瞬间,我开始疯狂的压榨自己身体里残余的灵魂力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海绵,狠狠的来回吸了三遍,终于是一丝不剩的被我压榨了一个干净!
‘哗啦’,我的灵魂自胸口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小腹,终于出现了一道惊人的裂痕!
在这个同时,赵一诺之前用他自己的力量稳住我灵魂的边框,也再也稳定不住局势,开始破碎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力量,伤势变成了这样,我已经有了一种必死的觉悟灵魂创伤的疼痛,如同最尖锐的刀子在我的大脑之中搅拌了一下。
那种剧痛,让我的颅压急剧的升高,鼻腔的毛细血管破裂,两道鲜红的鼻血从我的鼻子中流出。
“高人。”怜生的脸从惊恐变成了担心,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我没事!”我忽然高喊了一声,赵一诺破碎的力量,也被我动用了一部分,我连头都没有回,朝着后方看也不看的一下子把这股力量全部都激射了出去。
因为是在仓促之间,我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灵魂力,这些灵魂力如同飘洒在空中的点点落雨一般的飘洒了出去。
每一点灵魂都爆开了一朵最美丽的红色火花。
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下起了一场最美丽的花雨
“躲开!”策马奔向我的人,一个急停,已经意识到了这最美火花之中那毁灭性的力量,忽然大喊了一声,就要躲开这‘花雨’的范围。
“啊你这只蝼蚁,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一声暴戾的声音传来,我有些虚弱的转头。
一只巨大的青黑色的手掌,急速的朝着后方退去上面已经被点点的‘花雨’溅起了很多的小洞,而这些小洞还在快速的蔓延,如同最残酷的‘行军蚁’在一点一点的啃噬着自己的猎物。
这个白大人我忽然觉得好笑,上杆子的送着手臂给我烧灼,这是哪门子孽缘?
这样想着,我已经冲到了怜生的面前!
双手一个用力,抱起了瘦弱的他,把他扛在了我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朝着我来时的路跑去
我很痛苦,赵一诺的力量破碎以后,就如同无数把小小的尖刀开始在我受伤的灵魂之中肆掠,毕竟那是别人的力量,就如同身体有‘排异性’一般,灵魂是同样!
一旦失去了控制,就好比两个血型不相容的人强行互相输血那般严重!
我要把这股力量发泄出去但我在奔跑之间,哪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我很高兴,很痛快当我扛起了怜生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好像终于把自己的灵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生无悔!
我的鼻血在不停的流淌,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些血滴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胸襟之上,留下了一个个氤氲开的,如同小花一般的痕迹。
“高人”怜生的声音哽咽在我耳边。
“你能那么容易就走吗?”任小机冷漠的声音响彻在我身后!
第八十四章 最后的一击
我自然不会认为我是那么容易就走掉的。
我甚至抱了必死的决心。
只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和一步一步做眼前的事情,能够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的意志并不矛盾。
我没有回头,在怜生担心的目光中,我甚至带上了一丝笑容。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我大步的向前,我开始疯狂收集着赵一诺散乱在我灵魂中的力量。
之前,尽管它们让我刺痛无比,却是支撑着我行动的力量。
别人的东西不那么合适,甚至让你苦恼,但也还能用。
如今,我要用光这最后的力量了。
我感觉身后有一股恐怖的气机在攀升,那是什么?我根本不在意因为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能力敌的了。
我只能做到——给怜生争取一个逃脱的机会。就算要死,也不能让我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我只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我吞了一口带着血腥气的唾沫,那股攀升的危险力量却给我一种宿敌的感觉,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到这股气场以后,就想停下脚步,痛快的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种!
但也是能够克制的。
事到如今,我还能够理会什么?
“怜生。”我一边疯狂的朝前冲着,一边喊了一声怜生。
“嗯?”他还被我抗在肩上,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很懂事也很让人怜惜的感觉。
一个生存在这种地方的孩子!
“等一下,我会停下和那个人全力一拼。你就跑,就就趁机跑,知道吗?”我有些艰难的说了一句。
不停的压榨自己,急速的奔跑,让我呼吸都如同凛冽的刀子刮过肺部,何况说了那么长一句话。
我还在不停的留着鼻血没有了赵一诺力量的支撑,灵魂破碎那种痛感更加的突出,这该死的身体,仿佛是要通过鼻子,流尽我的血,才能够止痛一般。
轻轻的一下,怜生有些冰凉的小手,擦过我的鼻子,想要抹干我的鼻血,却抹开了鲜血,让我一脸的血腥。
他并没有回答我什么。
之前聚集的乌云已经消散,上空又恢复了一片黄蒙蒙的颜色,已经更加浓重的弥漫在了整个北市之中。
如同在沙漠边缘的小城,刮起了最凶猛的沙尘暴。
入眼,已经快要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能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前行。
而在这黄色之中,一道血红色的雾气就由北至南横跨其中就像一道血红色的桥梁。
在这其中,我感觉到了一股贪婪且不可抗拒的力量!就真的像一抹血色笼罩了这个原本就已经很是凄凉的北市。
“这里,似乎很危险,我但愿你能够跑的出去。”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我能够感觉到身后那股危险的气场已经攀升到了顶峰,终于炸裂开来,化为了一股咆哮的声音,还有沉闷的如同擂鼓一般的声音伴随在其中。
那是犹如被囚禁了千年以后,被释放的凶兽,在这一刻痛快淋漓的宣泄。
我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宿命之感,想要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正面的面对这个正在咆哮的家伙。
但我强力的控制着自己。
之前,走过的那倒数第二条小巷子已经在眼前,我一把抓住怜生,极快的说到:“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如何在北市躲藏,就是你这个小家伙的事情了。”
岂料怜生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襟不放。
我恼怒,看见的却是他倔强的双眼:“高人,我和你一起。这里的鬼物不会攻击我,你带着我会安全许多。”
有这样的事情?可惜,我已经用不上了。
我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飞快的接近于我,我压抑了许久的,属于赵一诺的力量,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快要到了极限。
我想要扯开怜生,但这小子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的拉住我,几乎是用哭喊的声音叫到:“这世间,除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就是你对我最好!那个姑姑不会来了,我就要跟着你。”
我已经没法再说了。
我觉得我只要再耽误一秒,我连发出这最后一击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我一咬牙,把怜生紧紧的抱在怀里,头摁在我的胸前,半侧着身子,尽量的挡住他瘦小的身躯,然后一个转身。
在我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一只强壮的野兽!
不大,但也觉得不小,有2米左右的身高魁梧的就像这个世间最壮的汉子。
这只野兽疯狂的朝着我奔来,就像我预计的一般,我只要再敢耽误一秒,或许我就没有时间发出这最后的一击了。
我没有考虑,在这个时候,一个单手的掐诀这是那一组灵魂力的手诀之中,几个单手诀之中威力最大,也是最‘自杀式’的一招。
一旦动用,自己的灵魂力会在瞬间就被抽干,冲出的瞬间,因为手诀和口诀的作用,会牵引一丝微弱的天地之力,无比的坚固锋锐,在撞击上对手以后,会爆裂开来。
用了这一招,注定整个人不但没有再战之力,还会虚弱的连站起来都费劲儿。
但我没得选择手诀掐成,口诀念出,灵魂里的那一朵说是来自地狱的火苗,有了如此强大的灵魂力做为引子顷刻就蔓延着,燃烧而去。
一把巨大的长矛在空中突兀的出现!
灵魂力原本无形,但缠绕上了来自地狱的鲜红火焰,就如同一把浴血的长矛,带着来自地狱的惨烈血腥之气,在空中带着势不可挡的煞气,朝着那头野兽疯狂的呼啸而去。
“呼”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感觉此生的重担都如卸下了一般,我分开双腿站在巷子口,因为这样才能让我颤抖的双腿站得更稳。
我抱着怜生的手已经无力,就要松开,反而是怜生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让他瘦小的身躯贴着我。
在这一瞬间,我模糊的双眼,终于看清楚了这只咆哮的野兽,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猿,但是却头上却是苍白的毛发,就像一个猿猴中的老者。
它在奔腾之中,双掌双脚翻飞,也露出了鲜艳的红,就像四掌被刺破了一般。
在它的头上有一只若隐若现的角,除了这个它平淡无奇。
但我却从它身上依旧能够读出‘宿敌’的味道,甚至不会因为它看起来如此‘矮小’的身躯,对它有半分的轻视。
它是如此的疯狂,凝聚在双眼中的那种狂,那种嗜血,足以让千百人颤抖。
当火焰长矛出现在空中之时,它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顾忌的神色,但它好像就是最疯狂的兽,这一抹顾忌非但没有让它有丝毫的退缩,甚至更加激起了它的愤怒。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觉得在那一刻,它想起了什么,对我产生了更加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我好像肩膀之上那个抓形的印记开始疯狂的发烫。
可,一切不是都应该尘埃落定了吗?
‘轰’,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声传来,接着是那只野兽疯狂的嘶吼,它并不是实体的状态,而是灵魂的状态。
长矛义无反顾的朝着它刺去,刺穿了它肩胛的位置,接着爆裂开来,天空就这样再次升腾起了一股冲天的红,和那一道如同桥梁的红纠缠集结在了一起。
它疯狂的嘶吼就是因为我这一次最后的攻击。
此刻,我静静的望着天空,感觉到的不是身体的虚弱,不是灵魂的破碎,而是一种真正的生命力在流逝。
天空中的那抹红啊是不是就像我最后的鲜血!
“高人,快走。”怜生在我耳边哭泣。
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对怜生说了一句:“你走,我不行了。”
说话间,我整个身体直挺挺的朝着后方倒去。
真是啊,我原本想站着死去的。
书评活动奖项宣布
这一次优秀书评涌现的十分之多,原本的奖项我觉得太少了。所以顶着压力,又加了5本繁体版道士的签名书作为奖品。
其实内心还是觉得没有选够,埋没了太多优秀书评。
没有关系,我说过,这样的活动不止搞一次。大家在磨铁给我的打赏,我也会换成奖品,再来搞这样的活动。
所以,没有得奖的书迷也别遗憾,下次再来发光发热。
而这一次的评选,基本上是我一言堂来定夺,我内心比较有压力,只能做到尽量公正,也充满了个人偏好,这个没法避免。
每篇书评说明了我喜欢的原因,也算是对大家的交代和透明化的操作。
不会说哪个书迷我比较熟悉,我就选哪个。
最后,对费心写评的大家,都说一声谢谢。
另外,微博还有两台ipadmini,以及10本道士签名书等着大家抽奖。
抽奖规则,看置顶的书评。
祝大家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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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奖:Iphone6一台
我是来触动三儿内心的,一篇简单的书评——云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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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朴实,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如书评的标题,真正的击中了我的内心,表达了曾经真实的情况,以及山海的很多现状。
非常公正,也让我最有共鸣。谢谢评者。
二等奖:红米note一台
【自写番外】他和他的盖世英雄系列篇——夜话猫语
第一节地址:http://第二节地址:http://第三节地址: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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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采,有才华,有趣,也有心。当奖之。
山海成为传世神作的最后一点硬伤(整理版)——BW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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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点评的够公正,够公道,甚是合我心意。
那句‘龟儿子’甚是亲切。
若不是那篇直击我内心的书评出现,大奖应该就是给你了。
荡气回肠间追忆年少英雄情怀——暖暖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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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分析深刻,对山海的点评公正而到位,是我非常想要的书评。
一句话,榜上怎能没有它?
三等奖:道士繁体版签名书一本
真性情,红尘炼心!——憨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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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对我的赞美(脸红),单说书评,深度够,也很符合我心中的‘正’。
重点是,有对华夏祖国的一份情。如今,爱国主义是要提倡,至少我这么认为。
各种跑题的碎碎念与吐槽——月夜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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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了,看书够细,视角独到,算是成功的总结了《道士》与《山海》为书不同的特点。
三哥的书的读后感,能提升人心品质——cangye_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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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若要我点评,也是简单一句话,很有思想的深度,希望大家都能读读这篇书评。
风雨道士,铿锵山海——猪丁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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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犀利,也很痛快,重要的是我看的爽,哈哈。
梦里不知身是客——山海读书笔记之第三卷——ro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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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ei读书一向仔细,有了她的读书笔记,相当于是可以通过缩略版来看山海。
大家在看书之余,不妨对比一下她的读书笔记。
最后,获奖者都请联系仐盟管理员‘二哥’,QQ号码:2564802713
第八十五章 爆发的黄雾
‘咚’的一声,是我倒地的声音,扬起了一阵微弱的烟尘,接着就被翻滚的黄雾吞没。
紧紧抓着我的怜生,因为我的倒下,而被摔了出去,茫然的滚了两下,然后跟着我一起摔倒。
在模糊之中,我看见他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似乎是哭喊着跑向我,可是我已经听不见我很想费劲的对他说一个走字,但用尽了气力,这个字也只能辗转于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呼’,到现在才觉得呼吸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我转头,木然的望着天空,呼吸却也已经费劲。
如果逃不掉是怜生今时今日的命运,那么我已经尽力再强求就过了,命运是自己选择,至于命是自己造的!
灵魂碎裂开了一个最大的伤口,从那个最大的伤口开始,灵魂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身体开始失温,唯一温暖的感觉竟然是来自我那不停流淌的鼻血。
对于现实,我能够感觉的已经越来越少,而这种体验我并不陌生,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而试问哪一次,我又不是把自己拼到生与死的边缘呢?只因为我不是大人物,惊采绝艳的聂焰,却是要顶着他宿命前行,没什么本事的叶正凌。
在这个时候,那头猿猴一样的怪物终于是冲到了我的身前。
简单的动作,那一只大脚高高的扬起。
我在模糊的眼帘之中,看着那一只鲜红的脚底,脑子像恢复了瞬间的清明一般——朱厌,我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次。
我竟然在这里再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妖,人们只知道它一出现,就会带来战争,却不知道的是,这种妖浑身充满了戾气,好斗且容易疯狂,非常的危险。
我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并不是想要抵挡什么?
却是到这个时候,我还想要站起来,收付眼前的妖物!但我怎么可能做到?
我累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重重的一脚落下来,不用猜测我也知道是什么后果,我那已经破碎到极致的灵魂,会因为这一脚的震荡,彻底的崩溃,然后化为碎片消失于空中。
以‘朱厌’这种暴戾的性子,或者我的尸体,或者我的残魂,也会受到它的‘虐待’直至它发泄了为止吧。
可在这个时候,我的胸膛却传来了一阵震动,一个身躯猛然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那瘦弱的感觉,不是怜生,又会是谁?
我的心一紧,不要看这朱厌只是灵魂的状态,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凶妖,是真正的顶级大妖,它这随意的一脚,可以轻松的踩爆一个人的灵魂。
怜生这么弱小?如何抵挡的住?
“走开,不准你动高人。”风吹的凛冽,已经夹杂着不知名的嚎哭声,却也没有掩盖怜生这个坚定的声音。
我之前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如今又能听的清楚?莫非是回光返照吗?
我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睁开了又如何?可我终究不能就这样安然的让怜生就这样死在我面前这样想着,我原本已经平静安然的内心竟然生出一丝焦躁,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
可是眼皮之上却如同千钧之重,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气,却也是睁不开眼睛。
我原本衰弱的心跳在这个时候,再次激烈的跳动这种等待着朱厌最后一脚,来毁灭怜生,再接着毁灭我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难受。
像一个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滴答,滴答时间在这个时候分外的分明,也分外的难熬。让人诧异的是,我等待中的重重一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5秒过去,10秒过去我无法清晰的判断时间,但大致也觉得快过了半分钟。
这点儿时间,已经够朱厌落下几十脚了,为什么?
终于也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费力而沉重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片模糊之中,入眼先是一片昏黄,接着是一个瘦小的背影,他半趴在我身边,此刻正张开双臂挡在我的前面。
我喉头有些哽咽,有一种虽是因果分明,却是重如万钧的感动在心中流淌。
世间万事可计因果,但中间的感情却是计算不清的。
在这个时候的怜生似乎有一种异常伟大的力量,我只是在他身后这样迷糊的躺着,都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和气场。
但是是什么呢?我却有些分辨不明,只是目光上移之中,看下那凶残而暴戾的朱厌竟然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那一脚迟迟的落不下来。
这几乎是一局无解的僵局一般!
“咦?”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以及任小机诧异的声音从这朱厌出现以后,那个白大人似乎变得沉寂了。
我在这个时候,似乎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只朱厌和任小机有着莫名的联系,任小机是来探查情况的但我却不明白,这具体又是什么怪异的情况?似乎和我所遇见的所有妖物重生的形式都不同?
这种可怕的习惯啊,就算死到临头,还在想这些事情?我有些无奈自己的心情,也分明知道任小机在一步一步靠近,甚至感觉到说不定他到了以后,这件事情就是真正的‘死局’了。
老天爷何不给个痛快?我看着怜生的背影,还想试图努力的劝说他走掉,可惜做不到。
却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北市之中飘荡的黄雾已经到了极限陡然的被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给疯狂的搅动起来,随着这一种搅动,天空中那一道红色如血的痕迹也开始奇异的流动扩撒起来。
在这个时候,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不能说是我的感觉,而是我察觉到了什么。
那道红色的残阳一般的东西,似乎是在拼命的压制这些黄雾,这根本就是一场争斗但那红色并不是占据上风,仅仅也只是起到一些压制的作用。
好像有某一件事情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整个北市莫名的处在了一种异样紧张的气场之中。
‘嗒嗒嗒’,任小机依然在靠近着我们。
‘呼呼’,狂暴的风毫不留情的吹过。
“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走。那小子已经是一条死鱼了。”在这个时候,那个白大人的声音突兀的再次响起了,哪里还有之前对我的疯狂和痛恨,反而是充满了忌讳。
“我只是想知道朱儿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迷惘的状态?”任小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平静,且不急不恼,却永远有自己坚定的主意,不会轻易的更改。
只是一头朱厌叫做朱儿?我想死前还能听见这样的‘笑话’算不算是安慰了?
唯一倔强的只是怜生的背影。
可怜的孩子,我在心中不是没有遗憾和叹息,可惜我已经无法改变。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成为定局的时候,那红黄交缠的临界点也终于爆发了先是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一下子震荡了整个北市。
接着,竟然又出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有些惆怅和无力!
这是什么?那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声音似乎牵引了我的灵魂,让我一下子从虚弱的状态之中变得清明了那么一秒,那种无比强烈的宿命感再次出现,甚至牵引着我的身体都跟随着动了一下,似乎就要爆发着站了起来。
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无力的躺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但因为这两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天空之中的红痕终于彻底的爆发开来,弥漫在了黄色的雾气之中,形成了一片黄红交错的上空。
剩下的黄色雾气却是疯狂的下压,灌注在了整个北市当中,然后以最狂暴的速度开始在整个北市呼啸
这应该是一场灾难吧?
从倒下到现在,不过两分钟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几次的变化,我都觉得自己来不及思考了!
只听见在风暴之中,白大人冷笑连连,声音竟然是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了一句:“你们这些蠢货不走,我可是先走了。”
接着,眼前那在挣扎的朱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竟然发出了一声似乎是畏惧的‘哀鸣’声,一下子猛地爆退了了一段距离,一下子竟然躲到了任小机的身后。
朱厌退开以后,我终于能够再一次的直面任小机了。
在漫天狂暴的黄雾之中,他离我就不到十米的距离了,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是在观察着什么?在这样的背景下,也不见得有一丝慌乱,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
在几秒之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怜生的身上,似乎是有点儿兴趣的样子,马儿在这个时候也前行了一步。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又一声疯狂而暴戾的吼叫声响起,朱厌躲在任小机的身后,再次哀鸣了一声。
任小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最终意味深长的看了怜生一眼,竟然转身策马朝着白大人声音消失的方向奔腾而去了。
那朱厌跟随者任小机狂奔,渐渐的身形也消失在了黄雾之中。
风中,只残留着任小机安慰那只朱厌的声音:“你不必害怕,你还幼小那只是”
一场危机,竟然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化解了。
我之前绷紧的神经在这个时候不可逆转的松懈了下来,那种生命力消失的感觉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加的剧烈,更加的快速。
“高人!高人”怜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有空能转身看我了。
而我的目光似乎流转都很费劲,在我的眼中,只是一片狂暴的黄雾,许多的鬼物被席卷着卷入了其中,朝着峡谷的方向急速的飘去。
第八十六章 成迷的身世
我以为我会死在北市。
但我没死,甚至站了起来,再一次在北市奔跑。
原因很诡异,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住了我灵魂的破碎,甚至在一次又一次的稳固安抚我的灵魂,让我的灵魂开始慢慢的愈合。
风暴漫天,一只只鬼物在半空中挣扎,凄厉的嘶吼,剩下的鬼物都躲在了那房屋之中,瑟瑟发抖。
这是一幅比地狱还地狱的景象。
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鬼物为什么要争夺这些房屋的原因,黄雾只在街道之中肆虐,对于房屋有些无力,不说躲在房屋中绝对的安全,但是比起无依的街道,至少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这一幕是重复了多少次,才让这些鬼物只剩下了争夺房屋的本能?
我眯着眼睛,背着怜生,就奔跑在这样的北市,怜生温暖的小手还在帮我擦残余的鼻血,我开口:“怜生,别擦了!我已经满脸是血了。”
“可是它不停的流,高人你会不会再死。”说话间,怜生抓住我肩膀的双手紧了紧,生怕立刻就会失去我。
“很快就会不流了。”大脑之中那种沉痛的压力已经没有了,这些鼻血也只是之前鼻腔之中的残血,流尽了也就好了。
但怜生的小手,让我微微感动。
不管如何,叶正凌从未被如此依赖,需要过而其它需要我的地方,确切的说需要的是聂焰。
在黄雾之中不好辨认方向,但我们还是跑过了一条巷弄。
我原本不想问太多,但踏上最后一条巷弄,看着不远处残破的城墙,已经隐约的断桥,听着‘哗哗’的瀑布之声,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怜生,你真的不打算走?你在这里,鬼物都不会攻击你,你也没有危险,你可以回到内市的。”
“不走,回到内市也是朝不保夕,受尽欺凌。想死也难,我想跟在高人身边。高人,你知道吗?我做梦也想看一次外面的世界。”怜生伏在我背上,声音越来越低。
我大步的前行,很是沉默,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应怜生,世间的可怜有千万种,怜生这样的遭遇怕已经能称得上是最可怜,安慰都显得多余而可笑了。
“况且,高人!我离开你了,你会死的。”怜生生怕我要他离去,又强调了一句,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小声的说到:“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力量和你相连着,真的,我离开你了,你会死。”
这一点,怜生不说,我也清楚。
我为什么还能站着,为什么还能看似无恙的在这北市奔跑?其实就是因为怜生,在我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灵魂已经全部破碎的那一瞬,抓着我胸口哭的他,泪水忽然变成了一种冰蓝的颜色,滴落在我身上。
那泪水如同有千斤的重量,一下子压住了我即将飞腾的灵魂。
接着,我在一片模糊之中,就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进入了我的灵魂,确切的说是一股强大到我根本难以望其项背的意志进入了我的灵魂,开始强行的稳固我的灵魂,带着一股柔和的安抚之意。
意志是什么?意志是人类,天地都最强大的力量。
我无法去描述它强大在哪儿?但是念力知道吗?就连神佛都需要人类最纯净的信仰,因为那就是一种念力,一种意志的表现。
不说意志,就说念力,就已经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
所以,这股强大的意志好像非得让我的灵魂不能破碎,于是我的灵魂就这样牢牢的稳固着,甚至连创伤也开始慢慢的变好。
这是一股何其强大的力量?说实话,我根本不需要去找兽老,就光凭借着这股力量,不管新伤还是老伤,只要给予一定的时间,都能够治愈!
我对怜生很好奇,对于这股力量更是需要。
但我不能因为自私,就让怜生去送死,因为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怎么样一条前路!死亡之谷,已经先我们而去的任小机一群人我如今这种情况,看似在怜生的作用下,变得无恙,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动用了力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也许,旁人会想,如果有了怜生,那岂不是不用去为兽老摘取千魂花了?
可,我有我的考虑,兽老于正川哥有恩,我不能这样背信弃义其余还有很多琐碎的考虑,都让我必须前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踌躇,怜生抓着我肩膀的手又用力了一些,轻声的说到:“高人,你真的要赶走我吗?”
言语之中,颇多可怜之处,也是小心翼翼。
“我希望你能护送我到城墙的边缘,然后就回去。我的伤势被暂时的压制住了,也许我能支撑到我想到的地方。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走的路,常常是死路一条。”我一字一句的说到。
“高人我不走!就算是死路,你也带着我吧。我不怕死,在这里见得最多的就是鬼,我根本就不怕死。”怜生大声的说到,情绪有些激动。
最后的一条巷弄,我们已经走了一半。
我的伤势又好转了一些,和怜生这样的相处,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
他的话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和任性,我在心中低声叹息,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环境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小孩子?
心中一动,原本不想问的问题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怜生,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我的后背一片沉默。
难道这个就如我预料的一样,是怜生真正的痛处?
但没走过几步,怜生终于是开口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好像有过一段失忆的时间。只是记得两年前,我在西市的一间屋子里醒来,看见的就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对我很好。可惜”
“嗯?”我对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姑很是好奇,等待着怜生的继续诉说。
自然我也感受到了怜生的难过,但我一向不擅安慰。
“可惜,姑姑只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就走了她很忙的,可是每天还是会陪着我。高人,你知道吗?她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她美得不得了她做饭很好吃,她”怜生在说着关于蒙面姑姑的回忆。
小孩子零碎的语言却是拼凑出了一个最是美好的形象。
也是他最是美好的回忆。
城墙越发的近了,那一处断魂桥在我的眼中也越发的清晰,那是一座天然的石桥连接在两个峡谷之间,也是一处真正的天险。
那一处死亡之崖,就如同一颗尖锐的獠牙,立于这一处空间。
瀑布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而周围的鬼物却是越来越少,那肆虐的黄雾到了这个时候,比起之前好像轻缓了一些。
但是那些被卷走的鬼物,却是在死亡峡谷之中形成了一道旋风,源源不绝的落在了某一处。
我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觉得危险无比,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不能靠近那某一处地方,可是心中又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宿命感。
我的心思复杂,却依然为怜生口中的那一段美好所触动,在怜生终于讲述完了以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姑姑走了,后来就没有再回来了吗?你之后是怎么生存的?”
“她没有回来了,她走时对我说,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命运,自然要等待自己选择命运之后,结出的果。从我醒来那一刻时,我的命运就变了,不仅有关于自己,也有关于别人。”怜生轻声的说到。
我吞了一口唾沫,这番话,在我的口中绝对说不出来,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如果在世俗里,我遇见了这样的人,对我说着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骂一句‘装’,但怜生说这个姑姑,我骂不出来。
就像我生命中有一个出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也常常很高深的样子,我却说不出一句他是在装的话,因为他仿佛就是那样,他做任何的事,说任何的话,都是再自然不过的。
“怎么生存?其实吃饭是不成问题的,每日可以在食堂去吃,也有一间小屋子住。只不过整个西市也没有人太理会我,也没有人太管我。我一个人,很难受。”怜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食堂的饭都是那个样子,我想吃的别的菜,也想吃个糖果。就自己想办法赚钱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赚钱,因为我也想找一个人说话。”怜生说话时,把头靠在了我的背上。
闷闷的声音从我的背上传出:“可是做生意也是的,老是被欺负。我没有遇见高人那么好的人。”
我沉默,此刻城墙已经在眼前了。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从本质上,其实我和怜生都想要被需要。
这种需要于我来说,不一定是感情上的,而是更加的认同我自身。
而怜生,连感情上的都缺乏。
我一点儿都不想抛下怜生,我真的希望我能带着怜生一起走下去,让他看一看他做梦都想看见的外面的世界。
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说来,你身世倒是成迷了?”
“我也不知道,我遇见过一个人,是和姑姑一起的”怜生在我背后如同想起来一般,忽然说了一句。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跃上了城墙,剩下的是一个选择,我到底要不要带走怜生。
第八十七章 最后的温暖
古城墙,狂风凛冽。
在这里才能真正感觉到这个古城的沧桑与凄凉,因为这里是唯一破碎的地方,看样子如同遭受了什么巨力的撞击一般。
而在其余的地方,如果老周在的话,我相信他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嗯,如同福尔马林里侵泡着的尸体。’
想起老周,就想起了秦海念。
也不知道如今的他们在哪儿,过的怎么样了。
一场变故,颠覆了我的生活,让我的曾经支离破碎,也让我熟悉的人就那么莫名的散了。
我不愿意想起陈重,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想起来太‘沉重’。
“我遇见的那个人,是和姑姑在一起的。不过,他很少出现,他比姑姑还要忙。我觉得他也是个好人。”城墙之上,怜生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入耳,但也能听得清楚。
我举目四望。
如果是苍茫的大漠,倒也成全了我此刻独立城墙的一番英雄形象。
可惜,这里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就连我立于城墙想要搜寻的身影也不曾望见。
这让我很是担忧,任小机那一行人也明显是想通过北市去到小峡谷,按说他们的速度也快不了我们多少,如今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我沉吟了,所以,对于怜生的话也并不是太在意,只是随口答到:“嗯?他也对你很好吗?”
“没有,我只见过他不过两次。每一次都行色匆匆,只是在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了那么一句话。”怜生在我身后摇头,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我在搜寻什么,不由得中断话题提醒了我一句:“高人,没用的。你站在这里是看不清楚的,内市是传说一过断魂桥,犹如阴阳两隔。只见景物,不见人的。”
“这样?”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并没有再过多的追问什么。
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要不要带走怜生?
怜生却是接着刚才那话说到:“他那一句话,以前我想不到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觉得高人,应该就是指引你带我走的意思?”
“他说什么了?”我就是处在巨大的犹豫之中,没有想到怜生的话之中还有这一层意思。
“他说,选择死,非死!选择生,亦非生!而结局或者也是死非死,生非生。”说到这里,怜生的语气明显兴奋了起来,然后期盼的对我说到:“高人,你看这意思现在是不是很明显?我选择离开,就是生存下去了,但非生选择和你一起,看似危险,是个死局,但非死!最后的结果就是要死的,非死。要生的,也非生。”
这可真够绕口的。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觉得这句话似是而非,难懂极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怜生,你确定你遇见那个人是这样断句的?”
是啊,一句话若是断句不同,意思是绝对不相同的。
而且那么绕口的话,更是容易理解错误。
“他就是这么说的,你还能理解出其它的意思吗?”怜生不满的说到。
其它的意思我沉吟着,如果按照事情的走向来说,的确其它的意思是对不上的。
只是前后对应之上?最后的结局也是这么个意思吗?
“高人,别的不说。你就说,我就算安全回到内市,又能安全吗?不管是那个人回来,还是白大人回来”怜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说话了,任凭狂风吹过我的脸然后再也不在犹豫的选择了从碎裂的城墙一跃而下。
“哈哈,真好!”怜生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仿佛与我一起赴死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城墙外比城墙内高一些,但几米的高度,按照我的功夫底子一跃而下,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堆积的尘土还有依稀的断垣残壁的砖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缓坡,就是我和怜生落下的地点。
我爬起来,稍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这个时候,我感觉灵魂上的状态好多了。
而怜生也牵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暂时没有了危险,他也可以不用我背着了。
观察了一下地形,我牵着怜生径直的朝着下方走去。
在这里,残留着以前古老护城河的痕迹,只要沿着这护城河的残留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一小片空地,连接着断魂桥,我们暂时的目标就是走到那里。
“高人,你肚子饿吗?”
“高人,你不渴吗?”
“高人,你和我说一说外面的世界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好奇,也曾经听一些人说过,外面的天是蓝色的,会有太阳有太阳的时候”怜生和我走在护城河的残迹之中,兴奋的很,一路上嘴都不曾停歇过。
我肚子不饿,随身的小包里也没有干粮,倒是有一瓶水。
在怜生问我渴不渴的时候,掏出来和他一起喝了。
而面对他的很多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如何去描述唯一能表达的就是,牵着他的手紧了紧。
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内市,或许比瞎眼了更惨。
因为瞎眼了,还可以感受阳光的温暖,闻到雨水的味道怜生嘟嘟囔囔的说着,感觉到了我手的用力,他的小手也用力的回握住了我,忽然停下,眨巴着他比较大的眼睛,对我说到:“你这是在承诺,要带我出去吗?”
“如果我可以做到。就带你出去,从此以后,你要不怕死,就可以跟着我。”火聂家的物质条件,养怜生这样一个小孩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也因为火聂家所处的位置,在这个时候,未免就不是另外一个火坑,我觉得有必要郑重的告知怜生一句。
怜生却根本不在乎我的话,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看着我说到:“如果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算死了,我也甘愿。”
“傻!”我的手摸了一下怜生的头。
他抓着脑袋,呵呵的笑,小声的嘀咕:“你真的和姑姑一样好。一开始给我那么多钱,你还请我吃饭。我记得的事情里,除了吃过姑姑做过的菜,没有人请过吃过那么多好的你还不要命的救我,我以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哪怕是因为我磕碰一下都不愿意的。”
我听得心酸,但也只能牵着他大踏步的前行,过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难道,你就不能走出这内市吗?”
“不行的,我出不去。我试着从西市走出过大门,结果一走出大门,我这里就撕扯的好痛。像要死过去了一样。”说话的时候,怜生拉着我停下,毫不犹豫的扯开了他的破旧衣襟。
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大概也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
我错愕的看着怜生的胸膛,尽管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见在他的胸口,攀枝错节的有着许多的纹路,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只是手指轻轻的抚过了他瘦骨嶙峋的胸口,仿佛能感觉一种奇异的脉动,我有些担心的缩回了手指。
“不疼。”怜生拉好了衣襟,摇头说到:“只是这件衣服别坏了,是姑姑给我做的。”
他小心的抚平自己的衣襟。
然后急着给我证明一般的说到:“你看吧,高人你就是我的有缘人!你带着我走出了北市,我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胸口被撕扯。”
“嗯。”我应了一声。
他非常的高兴,如同一只猴儿一般的抱紧了我的手臂晃荡,大声的说到:“我说不定真的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叔叔说的话是真的。我要选择死,才不会死。”
我无奈的笑,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快乐感染了我。
活着不易,但人总是有些期盼的东西,拥有很多的人,永远想不到有些人的期盼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这样想来,那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不善良一些呢?
这一路,我牵着怜生,觉得走得异常温暖。
我问他,那个叔叔的话可靠吗?他告诉我,已经证明那个叔叔是一个高人了。
“比你还高的高人!”怜生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明明就是行走在黑暗的危险之路上,他却像一路走向了幸福了一般。
我笑,感觉到这个时候,怜生才有了这个年纪小男孩该有的活泼。
我们也快走到了护城河的边缘,他忽然停下脚步问我:“高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愣,仔细一想,我的确没有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
没有犹豫的,我开口说到:“那你记得吧,我叫叶正凌。如果有一天,我变了一个人,不再叫叶正凌了,你也要记得吧。”
我觉得怜生应该记得,他是一个成全我内心的孩子。
而他显然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抓抓头,忽然坚定的对我说到:“肯定不会变了一个人的!叶正凌,我记得你的名字了,叶大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定,他好像就那么笃定的相信。
在知道了我的名字以后,他再次高兴活泼起来,甚至挣脱了我的双手,独自朝着前方跑去来发泄自己开心的心情。
却不想,在跑了两步以后,怜生忽然‘哎哟’了一声。
我的心一紧,莫非又遇见了任小机一行人?赶紧朝前跑了两步却不想,怜生就跌坐在地上,我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第八十八章 游荡的兵魂
我的眼前是一具巨大的骸骨。
这么多年的岁月,这具骸骨已经石化,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但丝毫不影响从它身上发出的那种惊人气势,因为它保存的很完整,完整到骨架的每一个细节。
从这些好像还可以还原它生前的样子,想来一定是无比的震撼。
这是一条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鱼的骸骨,有十米左右的长度,如果加上血肉,恐怕生前有十几米。
这样的鱼,如今的世上不是没有,就比如鲨鱼,鲸等等。
江湖里或者也存在着这种大型鱼。
我震惊的原因在于,这条鱼的头颅巨大无比,连同口腔也是,里面有颗颗锋利的牙齿,看起来形态恐怖,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在我的认知力根本就没有这样凶猛形态的鱼类,就连小时候曾经让我震撼的科幻电影《大白鲨》中的大白鲨都没有。
更何况它还存在于这一条护城河中!
这被淹没的到底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市?华夏的历史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叶大哥!”怜生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瘫坐的地上翻身起来,猛地的冲向了我,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了他几下,看了一眼眼前的巨大骸骨,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要前行,自然不可能完全的绕过它,在我走过它时,又看见了第二条这样的骸骨时,我真的不知道是该麻木,还是应该震惊了。
只能问到怜生:“对于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怜生摇头:“我没有记忆,也没有跟我说起过。”
阴风怒号,扬起了一点儿护城河内黑色的尘土,我无言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巨大古城的轮廓剪影,忽然觉得这座看似平常与其它古城无异的古城,隐藏着华夏另外一面不被人知的秘密。
它被埋葬了,也许真的是天意。
否则一旦‘出世’,该让人们怎么接收被颠覆了的认知?就如秦始皇陵不开,也终究有秦始皇陵不开的理由吧?
“叶大哥,上去吗?”我们已经到来了护城河接近断魂桥的边缘。
在这里有一个豁口,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小平原。
走过这个小平原,就可以踏上断魂桥。
我无言的举起了怜生,让他借着我的肩膀爬上了那个豁口,我也跟着一同爬了上去。
这个过程平淡无奇,但当我们踏上那个平原的一瞬,我就感觉无尽的雾气如同一片海洋一般的笼罩了我,我下意识的抓紧了怜生的手,这片雾气却绕开我和怜生一下子穿了过去,然后了无声息。
我防备的朝着后方一看。
城市的巨大剪影,就连身后的护城河都瞬间看不见了,看见的只是身后翻涌的黑色雾气,这无尽的迷雾似乎没有尽头,把我们来时的路一下子都给吞没了。
“叶大哥”怜生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传来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我一下子转头,眼前黑沉的天空已经变了。
变成了一片淡淡的血红色,原本漆黑的小平原也变了,变成了一片红土,一眼望去,似乎广阔的漫无边际,但在居中的部分,却隐隐能看见一座桥的样子。
在这红色的天空之下,红土之上,游荡着不知道多少的游魂。
他们穿着残破的盔甲,眼中带着无尽的疑问和怒气,就这样在这片平原上不停的游荡,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我吞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把怜生拉到了身边一点。
在这个时候,还无‘鬼’理会初初闯入这里的我们,我却从每个鬼物散发的气场就能够感觉的出来,这里的每一只鬼物灵魂都好像分外的强大,我说不上它们是怨魂,也说不上它们是厉鬼,因为感受不到它们那种被怨气控制的‘偏激’。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些游魂,因为它们的灵魂强大的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硬要说,就像就像修者死去以后,才会有如此强大的灵魂。
“叶大哥,我忽然觉得好想哭。”怜生抓紧了我的手,我一转头,看见怜生果然双目盛满了泪水,他带着迷茫的表情,而泪水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一滴一滴的不停朝着下方滴落。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为他擦去泪水。
可怜生的这泪水就如同被放开的水闸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
“叶大哥,我是从心底觉得好悲伤。”怜生越发的迷茫,而从他迷茫的眼底泛起的那股悲意,似乎也影响到了我。
我再次看了一眼这片红土,再看,就好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般,在红土之上,插着残破的武器,被摧毁的形状奇特的战车淡红色的天空,也薄暮不停的涌动,再看这一群迷惘而愤怒的游魂。
就像是最苍凉的战场,在最惨烈的战斗过后,每一个浴血的战士却已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这里无尽的游荡,盼望着有一天能够魂归故里。
我忽然也想哭,但最终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却发现这里的空气,深深的吸入了肺部,整个胸腔都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叶大哥,我们走。”怜生擦了一下脸,但脸上的泪水却是擦不干净了。
他突兀的叫我走,并且拉了我一下,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也被拉动了一小步,这一下,让我们附近最近的几只‘兵魂’忽然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一下子哪里还顾得上悲伤,感觉悲伤汗毛乍起,心中警钟大鸣。
这些‘兵魂’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因为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它们,我只能叫做它们兵魂!在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如果这些兵魂不够强大,如何能够利用自身的气场,去构筑这一片战后的‘世界’?生生的封闭了这里,影响到在世人的‘视觉’?
“小心。”我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因为除了这样的提醒,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叶大哥,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怜生再次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不停流泪的眼中,是一种无比的坚信和坚定。
我沉默着,不知道怜生何来的这种笃定?
怜生却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不相信他,有些生气,他大声的对我说到:“叶大哥,它们就是不会伤害我们!因为它们身上有和叶大哥一样的气息。”
“什么?”我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这些兵魂和我身上有一样的气息?
怜生以为我还在犹豫,忽然放开了我的手,然后大步的朝前走。
附近的兵魂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在这一刹那,全都转头看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而怜生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朝着它们走去,我一下子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跃动出来,哪里还敢让怜生一个人去涉险?赶紧也硬着头皮,跟着冲上了前方。
怜生却一下子停住了,站在了两只‘兵魂’的面前,带着泪水对我笑到:“叶大哥,你看见了吗?它们真的不会伤害我们!”
是的,兵魂没有动。
它们的眼中依旧是迷惘而愤怒的,却是在怜生靠近了以后,突然的眼中好像有了一丝动容思考的神色。
我心中也充满了疑问,这些兵魂为什么会如此?但哪里还敢耽误,只是一下子上前去,紧紧的牵住了怜生的手。
“叶大哥,是不是?”怜生对着我笑,又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却是在这一瞬间,那两只兵魂忽然靠近了我,几乎和我贴身。
在这个时候,我手上的皮肤都能感觉到那种属于灵体的特有的阴凉气息,我的脑中也开始回荡着灵体特有的那种咽呜声。
我拉着怜生不敢动,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和这两只兵魂碰撞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兵魂的眼中却是看见了一股悲凉,和一种我根本说不上来的情绪。
“叶大哥,走啊。”怜生拉着我的手,用力的拽了一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贴在我身边的兵魂。
却不想,贴在我身边的兵魂还真的就一下子让开了一条道路,但与此同时,它们忽然开始仰天长啸那悲凉的啸声一下子震荡的我脑海都有些模糊,也似乎穿越了天际!
随着这两声咆哮的声音,整个平原上游荡的兵魂都停住了脚步,所有游荡的兵魂目光都落在了我和怜生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头皮发麻。
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怜生,有些可笑啊,到了这片平原,我竟然需要怜生来给我‘依靠’。
怜生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对我说到:“叶大哥,它们好像有了一些期盼。”
期盼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下意识的牵着怜生朝着断魂桥的方向走去而那些停住脚步的兵魂,忽然的朝着我和怜生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