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如果
人生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就如同命运的河流曲折而蜿蜒,谁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山脉改变了了它的流向。
所以,人生也才会聚散无常,才会看不清前路,才会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和身边这个人的缘分是否能够长久?
风吹过,下面的火光冲天处,倒下的妖物和猎妖人都不知有多少,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别院终于轰然的倒塌,天空的黑云快速的聚合,一丝丝电光游动。
却是在这时,一蓬巨大的血雾就如同雨水般的从一个地方喷出,朝着天空之中那聚合的黑云飞速的迎了上去,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只咆哮的血色饕餮,终于撞击在了黑云之上。
‘呼’,天空都仿佛出现了一声呼吸的声音,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形成,那一片聚合的黑云都被吞没在了漩涡之中。
“劫云被他用秘法吞没了,他的本体...”聂焰看着天空,在他怀中碗碗轻声的说到,并不害怕,也不见得担心,就像早已预料到了一件事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黑云被吸入了漩涡之中,万千的雷霆立刻引爆,在这一方被封锁的空间形成了一幕奇特的景象。
碗碗的诉说,让聂焰心中已经了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却也不得不感慨,和上古传说之中的饕餮不起来,自己还是有差距,至少这种禁锢劫云的秘法他是使不出来的。
“这是血脉之力罢了,饕餮天生就是吞噬的血脉,这样的秘法他用出来也是大伤元气的。只是看来,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不惜动用本体一战了吧。”碗碗和聂焰一同看着天空,似乎是知道聂焰心中所想,对聂焰又解释了一些。
毕竟对于饕餮,碗碗比聂焰了解许多,她的言下之意也是告诉聂焰,除了血脉的吞噬之力,饕餮也并不是太可怕。
只不过,话虽如此,就是这血脉之力,也足以让饕餮处于上古的巅峰了。
听闻碗碗的话,聂焰稍许沉默了一会儿,问到:“你不介意我杀了石涛?”这是聂焰心中一直顾忌的地方,就算碗碗不愿嫁给石涛,他担心这么些年以来,和石涛在一起,碗碗会不愿意他杀了石涛。
“不管我还是我的族人都是被他逼迫着的,这一次我如此任性,他若还能活着,我的族人会遭受劫难。其实,我未尝不可以逆来顺受,就如这些年,毕竟都是妖族,或许我的牺牲可以换来一些安宁。但...”说到这里,碗碗的手轻轻抚过聂焰的脸,下巴。
“什么?”聂焰心中微动,忍不住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你是猎妖人,你要做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反对,即便你是要杀了我,我也是甘愿的。我只牵挂你的安危,担心你的安全,最后只求能庇护于族人就是我一生的心愿。聂焰,无论你我以后行至哪一路,也莫忘今日,莫忘我今日之言。”说完这话,碗碗忽然从聂焰怀中直起了身子,勾住了聂焰的脖子,就这样看着聂焰。
“你..”聂焰听到这番话,心中感动,也明白这就是碗碗的表白,告诉他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感情从未变过,只是看着眼前的绝美容颜,聂焰一时间不知道开口应该说什么,只是一个你字,所有的话语就停滞在喉间。
碗碗却伸手捂住了聂焰的嘴,深深的凝视之下,忽然朝着聂焰吻了过去。
这一刻,聂焰一下子呆傻当场,脑中如闪电划过,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从少年相识,到情根暗种,到辗转别离,相思两地...十来年的感情,他们从未做出如此亲近的动作。
这一吻,如同终于放开了情感的洪流,聂焰只是呆愣了一刻,就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碗碗,深深的吻了下去。
还生涩的唇间触碰,却是最深刻的相爱。
山风吹过,扬起两人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山下却是火光炸裂,一声惊天的咆哮从火光中传来,却如同初生的婴儿啼哭一般。
终于,上古凶兽饕餮从火光中冲出,锐利的尖叫,如同羊一般的身形,却是覆盖着白色的鳞片。
那羊头之中的人面,正是石涛充满了愤怒了脸,尖锐的虎齿,却是人类的手掌...一双藏在腋下的眼睛,此刻如同穿透了所有的距离,朝着山巅之处的飞来石望去。
他看见了山巅上的一对身影,看见了他们的缠绵。
这本应该是属于他的,在今天成亲以后,就应该属于他的温柔!针对他的杀局,聂焰的抢亲,已经让石涛不顾一切。
这充满杀意的目光,伴随着饕餮惊天的气场,在山巅之处形成了一股风暴,陡然让山巅乱石飞舞,也吹起了聂焰盖在碗碗身上的残破长袍,朝着天空的远处飘去。
唇间的温柔,如兰似麝的香气,这一切都让聂焰沉醉。
可终究儿女情长,温柔乡短。
聂焰已经感受到了饕餮的滔天杀气,在轻轻推开碗碗的瞬间,也看见了一个战到极致的身影从火光中跌出,一手抱着残琴,被一直守在周围,不曾出手的雪山一脉人给接住了。
那是童帝,即便远远的看着,凭着聂焰灌注了灵魂力的惊人目力,也看见了童帝的白袍已经快被鲜血染红。
童帝是败了吗?
“碗碗,刚才话我都记得,但你不要多想,等我带你出去,再从长计议。”碗碗依旧依偎在聂焰的怀中,聂焰紧紧的抱了她一下,语速有些急切的对碗碗说到。
他要战,他必须战!虽然现在还有很多的猎妖人在和饕餮来自一个地方的各种妖物战斗,但领头的双子没有再战之力,对于士气,是一个深刻的打击。
猎妖人不能败!
这杀局一旦失败,先不说其它的,那些被暂时控制在阵法中的妖物一定会倒戈相向,雪山一脉神秘之极,虽然控制阵法,却不肯出手,不知道是为何?
如果那些妖物倒戈相向,在这十几里外又是凡人的城市。
雪山一脉若不出手,又不能控制阵法的话...另外,则是自己执意的带着碗碗出走,碗碗也任性的跟着自己,石涛一旦控制局势的话。
聂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心中急切之下,说完这句话,就想站起来,却不想碗碗在这个时候忽然用力紧紧的抱住了聂焰。
“碗碗?”聂焰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解碗碗在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还说其实自己是猎妖人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支持自己做任何事吗?
低头,却是看见碗碗的双眼已经通红,一汪泪水在她的眼中凝聚,终于是化作了一滴眼泪滴落在聂焰的衣襟。
“你别动,再一秒就好。”碗碗轻声的说到。
聂焰原本有些不解,看见碗碗此番状态,忍不住心中一痛,想要安慰,碗碗却已经是轻轻的放开了聂焰,从他怀中站了起来,还是用那种最温润的目光看着他,说到:“你去吧。”
聂焰站起来,一把拿起了插在了岩石中的长剑,朝着飞来石的边缘走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着碗碗说到:“等我回来,不要胡思乱想。”
“嗯。”碗碗抹干眼旁的泪水,冲着聂焰点头,一抹微笑绽放在她的嘴角,绝美却有一丝凄楚。
聂焰并未察觉有任何的不对,反而是碗碗点头,让他心中稍微有了一丝安心,经过了这么一个时辰的恢复,他的状态虽说没有到巅峰,却已是恢复了大半。
当下,开启中枢阵纹,启动了四肢的风之力,整个人从飞来石上一跃而下,如同一道流光一般,朝着战场冲去。
因为童帝的受创,此时是几个成名已久的猎妖人共同牵制饕餮,可是饕餮的吞噬之力,如何的可怕?!更不要说露出本体的饕餮!
任何的术法,任何的打击,都是无效,被无限的吞噬,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而他们的人却是不自觉的朝着饕餮身后的黑洞不停的滑动过去,只要是不糊涂的人都会知道,这样战斗下去,这几个顶尖的猎妖人被吞噬是早晚的事情。
石涛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若不是要牵制劫云,这几个猎妖人如何能拖住他那么久?
他不顾一切的使用了只能使用一次最终的秘法,不是为了这几个在他眼里的蝼蚁,而是为了一口吞噬掉聂焰!
就算到最后,他的大计失败,他因身死也抢不回碗碗,他也绝对不会在聂焰活着,这就是石涛的决心。
聂焰已经离去,碗碗还站在两人之前有过片刻温存的山巅飞来石之处,看着聂焰义无反顾的背影,碗碗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始终没有散去,却是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滴落。
如若当年那一次,她站在门边,没有听见聂焰拒绝弟弟妹妹要娶她的话语,或许在她发现自己是天狐的时候,不会走的那么坚决。
因为她还可以做梦,梦着聂焰会娶她,一起浪迹江湖。
那年的她以为,一腔深情的只是自己,他对她,或许只是同情,只是兄妹之谊。
在他终于惊觉感情的存在时,人生已经没有了选择。
是的,命运没有如果。
第一百零八章 联手
在碗碗的眼中,聂焰的背影越来越小,已经执着的扑向了那火光冲天之处。
在那一刻,就感觉自己终于和聂焰在最接近的时候,还是渐行渐远。
此处,山巅,疯狂而凌乱的战场。
此时,灰暗而压抑,狂风四起的下午。
碗碗却好像看见了那个下雪的冬天,弟弟妹妹们围坐在聂焰的身边,她带着笑容做着饭菜,弟弟妹妹起哄让他娶了自己,而他低头笑言不语,抬头却是微微羞涩,一腔深情的望着她...
“当年为何不是如此?”最后的一滴泪落下,却是被山风吹的冰凉,从腮边滑落,滴落在岩石上不见。
“沐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碗碗身后响起。
聂焰并不知道碗碗此时心中所想,也不知道在那山巅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风之力的帮助之下,他用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入了战场,直接面对着饕餮。
恨意,是战斗最好的催化剂。
即便有几个顶尖猎妖人在牵制着饕餮,但饕餮还是很快和聂焰战斗到了一起。
这并不是一场最巅峰的对决,因为饕餮要牵制着劫云之力,至于聂焰在之前的战斗中灵魂多次接引天地之力,隐隐有了暗伤,即便恢复也需要调理。
但他哪有时间去调理?
可就算不是巅峰的对决,这依旧是一场惊天的大战。
天地之力的涌动,吞噬的可怕,灵魂力凝聚成各种武器的辅助攻击,直接肉身对上饕餮本体的碰撞。
被阵法暂时保护着的妖物已经忘记了别处的战斗,目光之中只有和饕餮站成一团的聂焰。
这就是双子!人类猎妖人的巅峰。
虽然之前童帝和饕餮的惊艳一战,聂焰没有看见,但并不妨碍这些妖物目睹了那一战的精彩,声声琴音,饕餮竟然不能完全的吞噬,反而被童帝逼出了本体。
要不是在最后,饕餮动用秘术,用吞噬的能量反过来冲撞童帝,童帝说不定已胜了。
在童帝伤重的时候,妖物们以为饕餮已经破了这个必杀之局,却不想离开的聂焰再度折返,用一种更狂猛的方式和饕餮战成了一团。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就已经打斗了上百招。
但不管是童帝还是聂焰,战斗成了这样,最终都没有办法斩杀饕餮,这让在阵法之中的众妖,不得不感慨上古凶兽血脉的强大,天赋的可怕,也开始暗自盘算这雪山一脉只是维持阵法,并不出手,如若战局最终真的被饕餮力挽狂澜,之前的背叛行为,要怎么样才能挽回?
这是一股危险的暗涌,就如聂焰所预料的那般,看似必杀的杀局,反而让猎妖人更没有退路,只能胜,不能败,否则将要面对无法承受的结果。
‘轰’,又是一阵剧烈的碰撞,饕餮巨大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别院的废墟之上,扬起了阵阵的残骸。
而聂焰的身体则是被倒卷出去,知道撞断了一棵大树才堪堪的停下。
“咳...”一阵气血翻涌之下,聂焰狂喷了一口鲜血,他心知光凭自己如今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和饕餮打成这样的平局,若不是几个顶尖猎妖人的牵制,自己在三十招以内,说不定就要被这饕餮吞噬了。
重新站起身来,聂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丈许大的劫云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
他明白这就是饕餮的吞噬之力,若然等它吞噬完劫云,恐怕一切都晚了。
但现在的情况就好吗?一边战斗要一边抵抗着那吞噬之力,就算有几个猎妖人帮忙牵制着饕餮,也堪堪维持平局,这样消耗下去,输是必然的事情。
凭着对战斗的敏感把握,聂焰知道在如今根本没有退路,所能选择的只是必杀的一击了。
而这必杀的一击...聂焰并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因为按照自己如今的状态,很有可能是和饕餮同归于尽的下场,这还是最好的估算,最坏的估算是只能重伤饕餮,而自己却魂飞魄散,剩下的只有交给那些猎妖人来接着战斗了。
想到这里,聂焰心中出现了一丝悲伤,他让碗碗等他,若是这一次自己身死,是不是再负了一次她呢?他的心思从未变过,多希望亲自带着她走出去,摆脱饕餮的控制,从此不管未来如何,就算她在狐族,能够远离是非也是好的。
就如碗碗所想,聂焰这样聪明的男人有时候也有一种固执的简单,他就是这样希望的,并没有认为有多么的不现实。
尽管有这样带着无尽内疚的悲伤,聂焰擦干了嘴角的鲜血,扬剑时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有他的责任,在如此多猎妖人的牺牲和鲜血面前,他不能犹豫。
“石涛,你我本该公平一战,你可敢接我最后一招,咱们定个生死?”聂焰望着重新站起来的饕餮大声的喊到。
变回了本体的石涛似乎失去了人言的能力,只会发出类似婴儿啼哭一般的咆哮,但那充满了恨意和决然的脸却是说明了一切。
他的眼神阴沉,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猎妖人牵制着他,和聂焰这一战也早该吞噬了聂焰,如今聂焰这样约战,却是石涛求之不得的事情。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在童帝和聂焰面前,石涛尽管对本体充满了自信,却也不会轻视他们,只要是吞噬了聂焰,战败了童帝,这战局基本上也就稳定了下来,也不枉自己浪费了唯一一次可以使用本体的秘术,来打这场战斗。
“战吗?石涛!”聂焰持剑,白色的内袍虽然已经脏污不堪,整个人却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惊天的气势。
“战,一招,就算你们几个全部上,我也会吞噬了你们。”一直一言不发的石涛,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声音充满了一种怪异的味道,却透露了某种决心。
他也要再次使用某个秘术来和聂焰战斗,因为不肯轻视聂焰,但同时这个秘术的威力甚大,如果能同时吞噬了那几个顶尖的猎妖人,这场战局就不仅稳定了下来,而且还预示着提前的胜利。
那几个顶尖的猎妖人战斗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会犹豫的走到了聂焰的身旁。
聂焰无意在这最后一击,牵涉旁人,可是他也不能阻止他人的战斗。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插入了几人之间:“你们退下去,这最后的一击,事关重要。应该是由我和聂焰来完成,我恰好还有最后一音在刚才被打断了,那一音却偏偏是我为饕餮特别准备的,若是不弹奏完毕,念头如何通达?”
这个虚弱的声音正好就是童帝。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雪山一脉那个接住他的人身旁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来。
聂焰也看着童帝,在他心中,童帝一直都是高傲且风度翩然,纤尘不染的模样,即便上一次他们同时败于饕餮的手中,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一声白袍染血,一头黑发凌乱。
可他走来的时候依旧充满了气势,充满了一种要战斗到底的决然。
“这...”那几个顶尖的猎妖人有些犹豫,毕竟也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童帝似乎也洞察了他们这种犹豫,开口到:“战局的其它地方也需要你们,牵制饕餮已经浪费了我们的力量,其它地方战斗的很艰辛。”
这句话是实话,由于最顶尖的几个猎妖人都来牵制饕餮了,让原本充满了优势的战局,渐渐被那些妖物给顶住了,甚至有了反转战局的趋势,毕竟那些妖物也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这样一说,那几个猎妖人再无犹豫,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实际上是输不起的。
看着这几个顶尖的猎妖人离开,童帝又望向饕餮:“你怕我和聂焰联手一击吗?”
饕餮阴沉的笑着,这原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那雪山一脉的老头似乎和童帝有着什么关系,童帝称呼他为老祖。
这一场战斗,即便战败了童帝,即便雪山一脉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或许出于这种关系,那老祖会护着童帝,自己失去了杀他的机会,终于是留下了隐患。
这样可好,如若巅峰时期的聂焰和童帝联手一击,他或者会忌惮,但是如今...
“好!”那饕餮依旧用怪异的声音回应了童帝一句。
在此时,童帝已经走到了聂焰的身边,他看着聂焰:“我还是要杀那个妖女的,因为她是天狐,她的存在就注定了是猎妖人的大敌。但在这之前,你应该不会反对我和你联手一击吧?”
说话间,童帝已经轻抖长袍坐到了聂焰的身旁,残琴放在了膝上,双手轻轻的摁住了琴弦。
聂焰手中的长剑依旧扬起,他并不怕童帝说要杀碗碗的话,就如他并不怕任何的战斗,面对童帝的话,聂焰只回答了一句:“好,那就联手一击。”
第一百零九章 一击
联手一击,却也是聂焰和童帝的最后一击。
至于饕餮,也许是消失在了上古,在这个时代突兀的出现,知道他深浅的,不论是妖物,还是猎妖人几乎都没有。
所以,这一击会不会是饕餮的最后一击,没有人知道。
不过,双子曾经先后把饕餮逼到了狼狈的程度,根据这个判断,饕餮就算在这一击后,尚有余力,也不会剩下太多。
所以,这就是战场之上最关键,甚至决定战局的一击。
在场的所有人和妖物都明白,目光都落在了对峙的聂焰童帝与饕餮身上。
甚至,连有一些战斗都停了下来,等待着这最后的一击。
没有人注意到山巅之上那个身影,在这个时候,天狐怎么样了,几乎被人暂时遗忘了。
“走吧,沐儿。你终究与他不可能走到一起,你心里是明白的。”山巅之上,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俊逸青年在碗碗的身后柔声的劝慰着,在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老者。
无意,这就是碗碗的哥哥,与她所在的狐族族长。
婚礼的一切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对于碗碗他们也不是完全无情之辈,既然这一次碗碗执意任性的和聂焰走下去,他们也做好了狐族来承受这怒火的准备。
却没有想到,在婚礼上发生了这样的突变,在聂焰带着碗碗以后,他们也趁乱跟着走了出来。
对于碗碗最终能摆脱饕餮的控制,他们是欣喜的,但以后呢?做为碗碗的亲人,他们比谁都明白,如若碗碗和聂焰是无名之辈,而且立志从此以后放下一切,选择隐居,或者有可能在一起。
无奈的是,碗碗是天狐,而聂焰还是那个猎妖人之中的巅峰双子,并且会继续猎妖人的生涯,就注定了他们走不到一起。
原因不用过多的解释,想必只要是明白人稍微分析一下,都能知道,他们会成为众矢之的。
碗碗成为妖族的眼中钉,猎妖人之中也容不下聂焰,最终还会因为两族之间的冲突充满困苦与矛盾的在一起,因为碗碗不可能完全的断绝和妖族的关系,至少还有个狐族让她牵挂。而聂焰在人间就没有牵挂和重要的人,不用面对人言了吗?
“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是明白的。一生之中能有这样一次任性,你们能包容我这样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目光落在那个战场之上,碗碗平静的说到,该流的眼泪在刚才已经流尽。
此时,是面对结局的时候,哭还有什么用?只是可惜,在年少可以不顾一切跟随的时候,他的犹豫断了她的念想,到了如今,感情明了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年少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你是要与他道别吗?沐儿,我觉得没有必要。”碗碗的哥哥轻轻叹息一声说到。
“不,不是与他道别,而是我知道,他又选择了不顾一切的要斩杀石涛,我想看着他。”碗碗没有回头,任由山风凛冽,只是这样对她哥哥说到。
“你是在担心聂焰会死在这里吗?我和族长能够顺利的到这里,是多亏了雪山一脉的庇护。之前那位雪山一脉的长老告诉我,聂焰这一战没有死劫,甚至有他的一场机缘,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个的。”碗碗的哥哥继续劝解着碗碗。
从私心来说,他并不想碗碗和聂焰道别,徒增难忘的伤感不说,还怕聂焰那执拗的性格,会再添变故。
即便他不了解聂焰,也觉得他有一种天真的固执,否则在很多年前雨夜的那个树林,他不会做出那番举动,完全不考虑以后,就想要带着碗碗的举动。
或许在聂焰不是今日才是一个随心人,在很多年前,就是一个只随自己心的人吧?传闻他是天赐之子,没有前世因果,可能才会这样简单...若他能够轮回,有了下一世,应该会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懂得一些前因后果,从而弥补自己心境上的缺失?
在这一刻,碗碗的哥哥想了很多。
“我不担心他会死在这里。”碗碗轻轻摇头,终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哥哥和在一旁担心的老族长,继续说到:“我是天狐,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够感应到任何在我附近的狐族,也能感应有着亲缘血脉狐族的生死。我知道你们平安,从你们之前悄悄等待在这块大石下的时候,我也知道。”
“如果不是得到了庇护,应该不会安全的走到这里。而你们能坦然的让我走,肯定也从一定的途径得知了聂焰会没有事情,你们不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叫我走。如若聂焰真的死了,而我就这样走了,你们知道我会恨的。其实,我都知道。”
碗碗的哥哥看着碗碗,听着她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的惊奇,只是叹息着说了一句:“这些年,你被饕餮控制,让我几乎忘记了你是天狐,狐族多智,你的智慧也早已开了。”
“智慧有什么意义?一样解不开我和他缘分的死局。如果可以,我还想当回当年那个简简单单,他出现以后,就不用想太多的小乞儿。”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碗碗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一丝笑容,终究是幽幽的叹息一声:“我要一些时间,只不过想看他这惊天的一击,这战场要因这一击而变幻了。这么多年,我很想看他盖世英雄的样子,这一击算是满足了愿望。”
话说到这里,碗碗的哥哥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站在了老族长的身旁,等待着碗碗。
山风吹过的只是一片无言。
又是一团艳红的精血,从饕餮的口中喷出。
这一次并不是抹在他的胸口,而是一口喷在了他身后那个正在缓缓成型的漩涡之上。
人的精血有限,而做为妖族,自身的身体条件比人类强悍太多,精血就算比人类多,那也是有限的,即便是上古凶兽饕餮。
而精血的缺失,是最难弥补也最难调养回来的,甚至会大损自身。
刚才的那一团精血若换成人类,那几乎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修者的全部,换成饕餮也是伤及了本源,但他顾不上了。
在这一刻绝对不是有退路的一刻,就算伤及了本源,也不能顾及了,这一击或者是他扭转一切的一击,还能在这个时候再畏手畏脚吗?
相比于饕餮,童帝和聂焰在这一刻也开始完全的没有保留。
重伤之上的童帝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刺激了自己的精神,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潮红。
他的手指用一种极快的速度来回的轻轻抚着琴弦,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可有一种异样的气势在累积。
就让人感觉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在童帝的周围慢慢的成型,甚至灵觉出色一些猎妖人能够感觉到那片大海正在蓄势,平静的海绵,轻柔的浪花之下隐藏着一股暗流的汹涌。
而聂焰,持剑的手一直非常的稳定。
但另外一只手却掐动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他口中一字一句的诵念着一种古怪的咒言,一字一句充满了古朴沧桑的气息,每一个字的出口,就会引发天地之力的一阵震动。
这是《镇妖十三篇》中的《镇魂篇》,这也是聂焰一直没有打出来的底牌。
从和树妖一战之后,聂焰的灵魂力又得到了长足的增长,事实上做为天赐之子,聂焰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那就是每一年,他的灵魂力都会变得强大一些,但都没有和树妖一战后,忽然增长的多。
所以,他才抗住了明阳门的逆天阵纹,在这之后,灵魂力又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增长了一小截。
镇妖十三篇,是聂焰一直没有放弃修习过的绝技,但一直以来突破的都有限。
却是在这一次,经过了两次灵魂力的增长以后,莫名的像突破了某一种瓶颈一般,至少镇魂篇的威力真正有了它描述一般的威势。
这就是聂焰的底牌。
在之前和饕餮的大战之中没有用出,是因为没有那么长的施术时间让他完全的诵念咒言,由心而念,也没有亲口一字一句念出那么强悍。
而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但这还不是全部,他要在这一击之中,打出他所有的底牌。
第一次,聂焰在念诵镇妖咒言的时候,也开始慢慢的蓄势,累积着自己手中剑的剑势!这会给他的灵魂带来极大的负担,但聂焰不在乎,这一战是死战!
镇魂篇在念诵着,童帝累积的气势也在一节节的攀升,而饕餮身后旋转着如同黑洞一般的漩涡由于饕餮喷出的一口精血,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淡红。
在这个时候,是无声的,沉默的...但那种累积的气势碰撞却是汹涌,甚至在两人一妖的对峙间,刮起了迷眼的大风,一棵瘦弱的小树树干竟然裂开了。
非顶级的修者或者猎妖人不能靠近,因为那股势,都会搅乱一个修者的气息,带来沉重的伤害。
这一击会怎么样的惊天动地?
第一百一十章 决战(上)
‘轰隆隆’,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看似平静却狂暴的能量之中,首先打破这种微妙均衡的是一阵沉重的旋转声。
那是饕餮身后的那个黑洞发出的声音,就像一个沉重巨大的磨盘开始终于开始运转,光是那碾压的声音就让人听了胆寒不已。
伴随着这种沉重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出现,只是瞬间就在朝着聂焰和童帝的方向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而这旋风的威力之强大,在一出现的时刻,就卷起了地上的一切杂物,甚至来杂草,小树也被连根拔起,更夸张的是地上的一层土皮也被卷入了空中。
“啊!”有观战的妖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才是饕餮真正的吞噬之力吗?简直是无法抗拒的强势。
而除了这些惊呼的妖物,在场的顶尖猎妖人也好,大妖也好,甚至雪山一脉一些光是靠近,就觉得气场强大,深藏不露的修者,面色都变得沉重。
这个吞噬的漩涡不仅仅针对的是物质,伴随着这强大吞噬之力的还有另外一种玄妙的吞噬力,即便不在风暴的中心,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包括功力,灵魂力等等)躁动不已,甚至有些力量稍弱的人还有妖物,能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流逝,就连体内的精血,血气也是一阵沸腾。
不自觉的,一些离得较近的人还有妖物,就退开了一些。
另外一些弱小的,不得不就地打坐,运行功力来抵挡这一股强势的吸力。
这还是边缘,就如此大的威势,而处于风暴正中的聂焰和童帝呢?
黑洞带起了狂暴的旋风,卷起了滚滚的烟尘,并不是所有在场的存在都能看清楚其中的场景,因为光是抵抗这股吞噬之力就已经非常的费劲,还怎么去观察风暴中的场景?
只有一些力量强大的存在看见了风暴之中的聂焰和童帝,由于他们身旁凝聚了强大的势,所以还能在这狂暴的吞噬之力中巍然不动,但由于吞噬之力的存在,身边累积的势,已经隐约有些不稳的状态,如果拖延下去,这股势势必被破,那么他们累积的那一个大招,就会根本发动不了。
聂焰似乎不受影响,即便是在这种蓄势之中,也能感觉到气血翻涌,一向流动稳定的灵魂力有种狂暴的趋势,但他不能停下来。
口中的咒言还在用一种特殊的节奏一字一句的念诵,身边的天地之力滚滚而来,不停的在抵抗着饕餮的吞噬之力。
可是周围的大能能看出来的问题,聂焰如何看不出来?这黑洞吞噬之初,累积的势就隐隐的不稳,这样下去势必破,招数如何能顺利?
饕餮自然也能洞悉其中的关键,在这个时候,竟然咆哮了一声,同时张开了大口,虎齿狰狞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如同在和黑洞一起吞噬。
而他身后的黑洞似乎也同他相连,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吞噬之力陡然加大了一倍!
“糟糕!”一个靠得最近的猎妖人忽然狂呼了一声,在吞噬之力陡然加大的瞬间,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朝着风暴的中心滑行而去,只是瞬间就皮肤爆裂,一股鲜血从身上喷出,形成一股血箭一下子被搅入了旋风之中。
在这个时候,是一个顶尖的猎妖人及时出手,用大力量抓住了这个猎妖人,爆退了上百米,才堪堪摆脱这股吸力。
劫后余生的猎妖人后怕不已,一张脸色苍白,万万没有想到就算在旁观的地带,运功抵挡,就抗不过这股狂暴的吞噬之力。
“退!”一个顶尖的猎妖人疯狂的呼喊到。
相反倒是那些提前离场的妖物,因为有阵法的保护,反倒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阵法边缘的那些妖物,少不得要运功抵挡一下罢了。
‘轰’,在行咒中的聂焰感觉到了自己累积的力量忽然狂暴了起来,但行咒不能打断,他在这个时候看了童帝一眼,童帝也回望了聂焰一眼。
这时,在童帝的身侧似乎已经真正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一眼的交流,是童帝和聂焰特殊的某种默契,聂焰是在告诉童帝,他需要一些时间,要童帝先出手?而童帝则是回应了聂焰,他可以出手了,但凭他一人之力,可能已经抵抗不住这吞噬之力。
若不考虑两人的关系,单单只论战斗,聂焰和童帝确实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默契,这从第一次两人联手对付饕餮就略有表现。
只是一眼的交流,两人就已经明白各自的处境,童帝看着饕餮忽然微微一笑,接着之前不停在琴弦上滑动的手指陡然停了下来,停在了某根琴弦下,一顿,然后用力的压下,指尖一弹。
‘嗡’的一声琴声出现,并没有任何滔天的气势,甚至不如那战曲开头的一声充满了金戈铁马的锐气,却是这么一声琴声,让周围的存在都感觉陡然的一松,那包裹着的吞噬之力淡去了很多!
如同大海终于微微泛起了不大的风浪,一潮一潮的向着岸边涌动,那样的力量稍微抵挡了一下吞噬之力。
被饕餮完全控制的力量终于被打破。
接着童帝俊美的脸上,那股异样的潮红迅速的扩大,眼中也充满了红血丝,但是手指的动作却是陡然的加快,连续的拨动琴弦,一声声的琴声从童帝膝上的残琴之上传来。
有童家的人开始惊呼:“怎么可能?家主他...”
从童帝的残琴上传来的不再是一个个的杀伐之音,而是一曲完整的曲子,抛开那层层递进的力量不说,光听这琴声,只会觉得是一曲异常不错的曲子,听来的意境仿佛是置身于海边的悬崖观潮,感受着那潮水**涌起的力量。
这怪不得童家之人会震惊,就连那个加入了雪山一脉的童家老祖脸上也浮现出了震惊之色,喃喃的说到:“没想到我童帝,竟然出现如此天才的此子。”
究其原因,是因为水杀七音,是七个单独的音节,能够完整的弹奏出七个音节,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天才,可以让童家恢复水童家的荣光,而童帝做到的却是,把水杀七音完整的编成了一曲,其中不仅仅要反复的弹奏水杀七音,而且还融入了别的杀伐之音与其它配合战斗的音节。
这种天才,已经超越了童家的第一代家主,童帝应该说是水童家当之无愧的第一代家主。
随着这曲快接近神仙力量的曲子弹奏出来,饕餮的吞噬之力被彻底的阻挡了,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对上了一个悬崖边带着吞噬之力的深洞,层层叠叠的力量开始填满这个深洞,开始阻挡这个深洞疯狂的吸力。
在场的所有存在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不必再费心的去抵挡这股力量,而可以安心的观战。
但所有的存在也开始惊叹,这就是童帝的力量吗?光凭一人之力,就阻挡了饕餮的吞噬,比起之前聂焰和石涛一战时,还要惊才绝艳,是不是童帝的力量已经在聂焰之上呢?
这也只是猜测,今日的一切,让大家都明白,双子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以小视,而聂焰还没有发出自己的一击,谁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隐隐的,聂焰感觉到自己的势已经蓄到了顶峰,而天地之力随着咒言的完毕,也被被压制到了极限。
在调动天地之力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灵魂传来的刺痛,果然这镇妖咒言伴随着蓄势,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完全的圆融使用出来的。
聂焰的脸上也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潮红,那是灵魂透支的现象。
但在这时,他看了一眼童帝,他无法去直面感受饕餮的力量,但是童帝已经在正面的对抗了,在这种时候,他和童帝自然是不能交流的,但他需要童帝的信息,来决定自己的最后一击。
感受到了聂焰的目光,童帝没有回头,他几乎已经用尽了全力去对抗,但也只能堪堪的抵挡而已。
他明白聂焰问询的意思,只是费力的摇摇头,他传达给聂焰的信息是,如果他这一击不能拥有绝强的力量一举破开饕餮的吞噬之力,那就是在做完全的无用功。
在这个时候,战术已经非常的明了,童帝去抵挡消化一部分饕餮的吞噬之力,而聂焰原本就擅长猛烈的攻击,他必须一举毁灭那个黑洞。
可是饕餮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在聂焰停止咒言时,那股天地之力的威压。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股狠戾,竟然伸出手来,猛烈的朝着自己的胸口一拍,又是一团精血喷出,形成了血雾,瞬间被他身后的黑洞全然的吸入。
这已经是饕餮的极限了,再继续,哪怕只是一滴精血,他就会死,而这一击不能失败!
随着这一团精血被黑洞吸入,那吞噬陡然又加大了三成。
童帝忽然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但身体却巍然不动,甚至手指连番的拨弄,竟然琴声更加的剧烈!
就如同海面终于被狂暴的风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涌起的海水终于完全的包裹了黑洞,层层叠叠的挤压....
聂焰却是眉头一皱,看起来童帝暂时占据了优势,但他能感觉童帝已经是强弩之末,拖延着,只等着自己这最后一击!
而童家人也震惊了,完全的第七音组成的小调!这是何等的力量?
而聂焰在这一刻,再次洞开中枢阵纹,他已经决定了这最强的一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决战(下)
无尽的力量涌进了聂焰的身体,而代表着聂焰灵魂的一团蓝色,原本就已经轻微的发颤。
这一股绝大的力量涌入了聂焰的灵魂之后,那一团代表着灵魂的蓝色竟然被无尽的撑开,融合着那股力量,连本身的蓝色都渐渐的变得淡薄,因为已经被撑到了极致!
可是还不够!
聂焰紧咬着牙关,齿缝之间都渗出了丝丝血迹,只要天地之力还有,他就无限的承受。
聂焰手中的剑在震颤了,发出了惊天的剑鸣只声。
而聂焰的人也有些恍惚了,因为还有一小半的天地之力,强行的吸入,被撑到了极致的灵魂已经起了阵阵的裂痕,试想神秘的无名铁剑,都承受到了极限,发出了惊天的剑鸣,聂焰的灵魂如何还能去承受?
可以预见,这吸取了力量勉强维持的灵魂不裂的状态,一旦力量爆发出去,一收一放之间带来的巨大落差,灵魂肯定再也维持不了完整的心态,绝对会碎裂...
既然如此,聂焰狂吼了一番,发狠般的把最后一丝天地之力也压缩入了灵魂!
在这一刻,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差点吹散了饕餮的漩涡之风,预示着这即将发出的一击将有多么的猛烈。
所有人都凭住了呼吸,等待着这致命的一击。
山巅处,悬崖之上,碗碗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对峙的战场,忽然开口:“哥哥,是谁确定的告诉了你,聂焰他性命无忧吗?”
这力量如何的狂暴,连山巅之处都有感应,而这狂暴的力量显然已经超过了一个修者灵魂能承受的极限。
这个时候,碗碗的哥哥也不确定了,只是说到:“雪山一脉的人这样说起,总是有所依仗,沐儿,你不用太....”他是想告诉碗碗不用太担心了,但这一刻,就连护山的阵法也开始摇晃,那担心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口了。
“我知道了。”碗碗静静的站在山巅,非常的平静,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担心。
对于已经有了决定的人来说,是不需要担心的,他若能生,她就悄悄的离开,他若死了,她绝不独活,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而战场之中,童帝也支撑到了极限,在这个时刻,他万万不能退缩,他在透支他的精神力,因此灵魂也到了快要受到创伤的地步,继续下去,就算灵魂受创也...
童帝是如此决定的,这是身为一个猎妖人的觉悟。
但童帝还是感受到了聂焰身上汇聚的惊人力量,在这个时候,原本不应该分心,可是童帝忍不住看了一眼聂焰。
他在吃惊,这股力量的强大,就算聂焰还在蓄势,也并非针对他,可他仅仅是感受,也觉得颤栗,这是修者能承受的吗?聂焰要做什么?童帝感觉到一丝震惊。
可惜,就是这么一分心,让他的琴音差点儿中断,他只能强行的聚集精神,再继续下去!
若然聂焰抱了必死的决心,他童帝又何尝不是?这一点难道会输给聂焰吗?只要聂焰还没有发出那一击,那么他童帝就会一直的抵挡,即便魂飞魄散!
反观石涛,脸色也变得无比沉重。
他原本是有信心的,即便这猎妖人的双子一个比一个妖孽,但他还是有信心力压他们,就算身受重创。
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聂焰聚集的力量以后,石涛的信心开始慢慢的流逝了,但那又如何?这是没有退路的!
石涛也咬紧了自己的牙齿,拼命的把吞噬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够了吧?天地已经再无一丝天地之力。
在这个时候,灵魂撕裂的痛楚已经不重要了,甚至是感受不到了,反而是战意被渲染到了极致,有一股熊熊的烈火燃烧在心间。
聂焰动了,手中原本平举,直直对着饕餮的剑开始缓缓的上扬,随着他上扬的动作,似乎在空中都有一道道裂缝跟随着他的剑锋。
就是这一击,聂焰的剑停在了最高点!
“去!”聂焰终于是狂吼了一声,双脚撑开,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一剑再无犹豫狠狠的挥落,就如那绷紧的弓终于射出了一道锋利无匹的箭矢。
‘铮’在这个时候,童帝的琴也弹到了最后一音,一口鲜血喷出,即便是上古传承下来的残琴,琴弦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断掉了,琴弦承受到了极致,而童帝的灵魂也在这一瞬间布满了道道的伤口。
‘呼’,童帝也不能再维持坐姿了,而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算赴死,自己也比不过他吗?支撑到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竟然已经无力为续了,他呢!能到什么地步?
失去了童帝束缚的吞噬之力如同一条猛虎朝着聂焰的力量狠狠的碰撞而来,即便童帝的琴声消耗了一部分吞噬之力,让它已经不是巅峰,但它还是一样可以吞了聂焰的力量,吞了聂焰!
石涛在心中疯狂的嘶吼着!
而聂焰的力量凝聚成了一束,如同一条猛龙一般,撞上了童帝的吞噬之力。
天地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秒短暂的静默,平静的像是这股力量无声的消散了。
但接下来,这两股力量碰撞之处猛然的爆开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碰撞的力量直冲云霄,整个护山大阵都在不停的抖动。
“快!维护大阵。”一直波澜不惊的雪山一脉之人,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嘶吼了起来,大阵一破,会给凡间带来什么影响,没人会知道,也没人能够承受这个后果。
在雪山一脉的维护之下,护山大阵终于稳定了....而聂焰的那股力量在和石涛的力量碰撞以后,竟然强势的朝着石涛靠近了一尺,接着竟然势如破竹一般的冲向了石涛身后旋转的黑洞。
“给我吞!”石涛疯狂的嘶吼着。
那股力量一头扎入了石涛身后的黑洞之中...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阵阵的静默,除了石涛的脸陡然涨红了以外,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聂焰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的恍惚,他的灵魂在这个时候再也不是出现裂痕的状态,而是开始正式的破碎了,他微微一笑,望向了山巅,接着目光落在了到底的童帝身上:“我若身死,一切都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聂焰握着剑,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也是这一瞬间,石涛身后的黑洞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无论石涛怎么的努力,也裂缝也无可挽回的开始蔓延,随着这些细小的裂缝的蔓延,一道深深的长裂出现了,从上到下的贯穿了整个吞噬的黑洞。
‘哗啦啦’没有惊天的声音,这个黑洞开始破碎了,石涛惊天的吼叫,也不能挽回什么。
当这个黑洞破碎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终于发出了一声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声音,然后彻底的爆裂开来,石涛做为饕餮的身体重重的飞起,然后狠狠的落在地上。
聂焰一剑斩裂的石涛血脉之中天生的吞噬之力!
在场所有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饕餮会被打败一般。
只有童帝不在乎,他在喊着聂焰的名字,他在说:“你怎么可以身死?你还没有亲手杀死妖女,你还没有和我一战,你不可以死!”
聂焰的手指轻轻的动着,他已经没有办法说话,灵魂的破碎就如同石涛的吞噬之力破碎那般,裂缝开始无限的蔓延,直到下一刻,魂魄就会离体,然后飞出身体,就此消散吧?
只是碗碗,终究负了你啊...聂焰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他的身体也承受到了极限。
在这个时候,石涛带着惨笑站了起来,他是失败了,可是他还活着,只要活着,要杀死他就很难,而有能力杀他的双子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那是他胜利了吗?
“哈哈...”石涛想要笑,却带动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却是在这个时候,雪山一脉的一个长老大吼到:“聂焰,童帝,你们谁还有一丝力量,引动雷霆之力,只要一丝,就可以杀死饕餮。”
原本的聂焰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陡然听见这一句话,手动了一动,他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却还有灵魂力蔓延在灵魂之上,他再次开启了中枢阵纹,激活了胸口的一道阵纹,那是并排的雷火阵纹之中的雷之阵纹。
之前被石涛用秘术禁锢的劫云,已经缩小了快三分之二,但在其中却还是雷霆不断。
勾动天地雷霆之力,自然是先勾动这其中的雷霆之力...随着聂焰最后的勾动雷霆之力,一丝细小的雷电终于劈到了石涛的身上。
石涛猛然抬头,狂吼了一声:“不!”
聂焰自然没有办法,不,是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破开它的禁锢,但是劫雷却可以被勾动下来,要是之前,这些劫雷吞了就是...只要禁锢了劫云,它就不可能再次凝聚更多的劫云,然后让劫雷不断。
可是如今...就算只剩下如此少的劫云之中的劫雷,也能杀死自己!
石涛的眼中充满了愤怒,而有了一丝雷电为引之后,天空中大片的劫雷开始落下...
石涛的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聂焰,我要你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疯狂
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饕餮还有什么底牌能让聂焰死?
但从聂焰和童帝的情况来看,不死也只是半条命而已了。
除了童帝,没有人知道聂焰现在的情况,其实不用饕餮动手,也很快就会死去了,连饕餮也不知道。
所以,在万千雷电中的饕餮在疯狂的叫喊过后,眼中闪过了最后一丝狠戾和疯狂,在这个时候,顶着万千的雷电竟然开始口中念诵起了一段晦涩的咒语。
没有人能够想到即便是妖族也能念诵咒语,他们的术法一向粗糙,一般都是根据天赋的本能衍生出来的术法,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的手段。
“果然上古种族不可揣测。”很多妖物如是想到。
但猎妖人那边却没有那么轻松,有反应过来的顶级猎妖人冲了过去,想要在饕餮的术法完成之前,把聂焰和童帝救到安全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饕餮的这个术法施展极快,只是一段古怪的咒语之后,一个反转着的微小漩涡就出现在了饕餮的身后,就算万千雷电也拿这个漩涡没有办法。
随着这个漩涡的出现,饕餮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千百条裂缝,而裂缝之中鲜血开始大颗大颗的滴落,眼看着竟然是身体要分裂的迹象。
“哈哈哈,聂焰!所有的猎妖人...你们以为我饕餮一族只会吞噬,上古的传说也是我饕餮一族贪婪,只进不出!可天地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谁都不知道,在我饕餮一族临死之前,可以反转一次吞噬之道。”
在整个战场回荡着饕餮的声音。
一直闭目的一位雪山一脉长老陡然睁眼,低呼了一声不好,然后身形飘动,竟然也是朝着聂焰和童帝所在的地方冲去。
但因为之前的大战太过激烈,人们都选择了退避三舍,一时间要冲过去救他们,谈何容易?
“猎妖人,哈哈哈....我饕餮一族号称无物不吞,所吞噬之物,就包括虚无的情绪情感也会存在于我饕餮一族的肚腹之中!所以,在我石涛的肚腹之中,各种负面的情绪,被吞噬的怨气不知道积压了多少,没有来得及炼化,今日既然反转吞噬之道,我就全部送给你们。”
石涛的声音还在战场之中回荡,带着无匹的疯狂。
原本冲向了聂焰和童帝的雪山一脉长老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眉头一跳,一下子脸色变得无比沉重,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猛地的停住了脚步,几乎是运足了功力,大声的喊到:“快,维持阵法,特别是妖族所在的保护之阵,用尽全力维持阵法稳定。”
雪山一脉的其他人显然想不到会有什么重大的变故,让长老如此的失态,但长老的命令自然不敢违背。
话虽如此,但因为聂焰,童帝以及饕餮的惊天一击,在全力维持着护山阵法的他们,一下子转变来全力维持妖族所在的阵法,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又如何能阻止疯狂的饕餮?他在吼叫之间,身体已经崩裂了一部分,只要是在场的修者都能感觉到一股充满了压抑的,绝大的能量朝着妖族所在的阵法快速的飘荡了过去。
这就是所谓那些虚无的怨气和情绪吗?就连雪山一脉的人都有些茫然,就算全力维持的阵法都对这个没用,就凭着感觉,也能感觉到这团能量轻松的就进入了那阵法之中。
既然如此,为何长老还要叫维持阵法?
雪山一脉的长老却是叹息了一声,现在已经没办法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明后果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听从天意。
那团能量飘进了妖族所在的阵法,无声无息的散开了,从一时间来看,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饕餮疯狂的笑声却一直没有停止,他的身体崩裂的更加快速了,既然反转吞噬之道只能在将死之际用出来,那么这样的术法肯定也会加速饕餮的死亡,他的身体都消失了小半,却在笑声中依旧疯狂的嘶喊:“聂焰,我是饕餮!当年,我来到这个世界,充满了野心,也并不是完全的无所准备,我的父亲送了我一缕只有我饕餮一族才能拥有的东西,那是我饕餮一族采自地狱的吞灵焰,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一说出,在场几个雪山一脉的长老脸色都变了,就包括童帝眉头也开始跳动。
他把聂焰视为一生的对手,自然不希望聂焰死在那吞灵焰之下,那是什么,童家古老的典籍之中有记载!那是一种吞噬灵魂力和灵魂的火焰,一旦灵魂都被那火焰所吞噬,比魂飞魄散更惨!
因为魂飞魄散,至少能留下一些碎片在天地之中,也许过了悠久的岁月,还可以和其它的碎片重组,也不算完全的消失。
但吞灵焰是什么?是完全的吞噬消解掉灵魂,那是彻底的湮灭!
石涛说的很多,这样的,来自地狱的火焰,只有掌握了吞噬之力的饕餮可以驾驭,这吞灵焰应该蕴养在石涛的吞噬之力当中,相当于是蕴养在石涛的灵魂之中,因为石涛的吞噬之力原本就来自于他的灵魂。
如果要用来吞噬聂焰,石涛也要裂解一部分灵魂,是有多恨,才要做到这样一步?
唯一平静的只有聂焰,他原本就没有前世,是天赐之子,灵魂来自于天地的一股意念,在完成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后,消散于天地恐怕是宿命吗?
聂焰只是如此的想到,目光却是一直努力的望向山巅,不知道碗碗在这个时候有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如果关于这一生,还有什么话想说,那只是一句谢谢,谢谢有碗碗的存在,让他度过了一生之中最快乐的几年时光。
“哈哈哈...”石涛的笑声还在回荡,而身体湮灭的速度几乎是在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当只剩下头颅的时候,一个速度最快的猎妖人已经出现在了童帝和聂焰身侧五十米以内的范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个时候,石涛最后用充满怨气的眼睛看了一眼战场,头颅猛地炸裂开来,冲向了那反转的漩涡。
那反转的漩涡在沾染了饕餮最后的血肉以后,猛地加快了十倍的速度,或许是因为这样的速度也到了承受了极限,那漩涡猛地裂开来了,一朵颜色奇怪的火焰突兀的出现在空中,然后用人们几乎扑捉不到的速度,猛地冲向了聂焰,只在空气之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来不及了!那个顶尖的猎妖人傻傻的看着,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和难过,莫非就这样双子要陨落一个吗?这是对猎妖人一族莫大的损失。
“不!”童帝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朵火焰钻入了聂焰的胸口,疯狂的嘶吼了一声,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情绪崩溃。
仿佛生命之中少了聂焰的存在,就是如雪一般的寂寞。
有一句话,叫做最好的对手也许就是生命之中唯一的知己,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
童帝的眼神变得空洞,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环绕着他!
而在这个时候,原本是保护妖族的阵法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石涛最后做出的一件事,把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和怨气放入了妖族的阵法之中,终于产生了作用,这些集中在一起的妖族根本无法躲开这些东西的侵蚀,一时间被迷住了心智,开始疯狂了。
就算是大妖也躲不过,毕竟高度的集中在阵法当中,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没人可以小看饕餮一生吞噬,所积压的这些东西!被各种负面情绪和怨气勾起的疯狂,是一时间会让人丧失理智的,何况是在心智上根本比不过人类的妖族?
疯狂的妖族开始攻击着阵法,开始血腥的,暴力的互斗,只想要疯狂的发泄。
这就是雪山一脉长老预计的后果,到现在已经开始发生,他们能提前做的,只能是维持稳固阵法,希望能在妖族消化这些情绪以前,阵法不破碎!否则,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任何的制约都拯救不了的灾难。
唯一安静的是有山巅之上。
碗碗还站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她轻声的开口说到:“石涛死了。”
“碗碗,我们走吧。”身为碗碗的哥哥,在这个时候自然感觉到了碗碗在平静之下的不平静,只能试探着劝解,想要带走碗碗,只要在这个时候能离开,也许一切都可以慢慢的平复吧。
“可是,聂焰他也要死了吧?”碗碗的声音带着一种平静,但平静之中让人听得出那种绝望的意味。
碗碗的哥哥想要开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上前,拉住了碗碗的手腕:“他还没有死,他一定是有机缘的。你现在不离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机缘吗?”碗碗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一笑,笑容是如此的美,可是看见的人都想流泪,因为那笑中的绝望让天地都想落泪。
“有的。”碗碗的哥哥只能强自的开口,他看见了一切,已经说不出如今的聂焰还有什么机缘?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机缘
面对哥哥这样的强硬,碗碗并不想反驳,如果注定要让哥哥和族人伤心,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反驳什么,让他们更加绝望呢?
“好,我在这里,看到了聂焰的机缘就走。”碗碗的声音轻轻的,并握住了哥哥的手。
碗碗的哥哥心里充满了一种难受的感觉,却无法言说有什么地方不对。
因为有一句话,碗碗到现在已经不会再说了,如若聂焰没有什么机缘,而是身死在这里,她无论如何也相陪,绝不独活。
在这个时候,战场的情况因为饕餮最后的报复,已经变得无比的糟糕。
所有的猎妖人统一聚集在了阵法之外,很有可能疲惫的他们,就要面对一群疯狂的妖物。
童帝被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严重透支已经伤到了灵魂的他,一根指头都不能动弹,他必须被带回雪山一脉治疗,那里有着珍贵的可以温养灵魂的药物,按照雪山一脉长老的说法,他有资格去享受这些药物。
可是聂焰没有人敢移动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致命的温度,这种温度并非是滚烫的让人不能靠近,而是带着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靠近在十米的范围以内,都会感觉到灵魂力的流逝!
那就是吞灵焰的威力!
没有人忍心,这样的英雄就被放在这里,无人理会。
可是,现实的情况,糟糕的战场,让这里没有一个闲人可以守着聂焰。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痛苦的等待着英雄最后的灰飞烟灭,看能不能留下一丝痕迹,让人们去带走纪念。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计较聂焰和天狐之间那段‘香艳’的事情了,聂焰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个猎妖人所能做到的极致,猎妖人一生的追去不外乎是功德的累积,可是在吞灵焰之下,累积的功德还有什么用?但聂焰都承受了。
往往这样的牺牲才能配得上英雄二字。
无论外界怎么样的喧嚣,在聂焰这里只剩下了绝对的寂静,他的整个灵魂都已经被那一缕吞灵焰所包裹,耳边剩下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那是在吞噬什么?自己的灵魂,还是灵魂力?
聂焰无法判断,这种痛楚就如同整个人被烈火焚烧,聂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身上沉痛的汗水,把身下的土地都打湿了。
“快点吞噬吧,吞噬我的灵魂,结束这种痛苦。”就算是再刚强的汉子,也无法长时间的去忍受这种焚烧的通路,聂焰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可是,老天却偏偏不让聂焰如愿,他的灵魂力在这个时候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吞噬到一定的程度,灵魂力就会涨回来。
而且,原本要魂飞魄散的灵魂也因为吞灵焰的包裹而被强行的聚集在一起,如同在火焰之中锤炼。
聂焰就算陷入这种极度的痛苦之中,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为什么自己的灵魂力会这样无穷无尽?
从出生到现在,聂焰从未遇见过灵魂力枯竭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究竟是如何的深厚...但是到了今天,在吞灵焰之下,他菜诧异的发现,自己的灵魂力还有这种异状,竟然无穷无尽,就算这一缕吞灵焰都吞噬不尽。
在忍受着绝大的痛苦,细细的感觉以后,聂焰吃惊的发现,自己的灵台处仿佛连接着天地,那一缕源源不绝的灵魂力就是通过天地间而灌注入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
聂焰也感觉到迷惘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天赐之子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灵魂力深厚一点!但这算什么优势?就算有很多修者经过了修习也能达到这个程度...而悟性呢,是自己的悟性出色,可也并不是天下唯一,至少童帝就不比自己差吧?
难道这就是自己身为天赐之子真正的特别之处?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可是聂焰却无法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反而有一种无奈的心情,因为灵魂力的无穷无尽,自己就要一直忍受着这烧灼的痛苦吗?
在这个时候,有三位雪山一脉的长老睁开了眼睛,他们一直在观察着全局,就包括聂焰这边的情况。
却在这个时候,诧异的发现,吞灵焰之下,早就应该被吞噬的聂焰,生命的气息一直存在,尽管有些虚弱,却如同绵延不绝的溪流一样,一直流淌着,没有干涸的危险。
这三位雪山一脉的长老都感觉到了震惊,其中一位说到:“早就算到聂焰会在这一次的大战之中迎来属于他的机缘?莫非这就是?”
另外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轻轻的点头说到:“老夫已经大致明了,需要去提点聂焰一句。”
说话间,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站起了身来,顾不上大阵的维持,朝着聂焰飘然而去。
自然,他也不能靠近聂焰十米以内的范围,吞灵焰的威力即便是雪山一脉的长老也颇为顾忌。
“聂焰,老夫是雪山一脉的长老。今日观你之状,想有一言告之,请你现在忍受痛苦,听老夫一言。”
聂焰在模糊之中自然听到了雪山一脉长老的说话,他用了特殊的方式,这样的话语好像直接传达到了自己的灵魂。
或许,事情能够有所转机吧?如果能够活着,谁愿意去死呢?况且还有那么多未做的事情,而且碗碗还在山巅等着自己。
所以,聂焰拼命的忍受着痛苦,集中着自己的意志,想要听听雪山一脉的长老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吞灵焰在典籍的记载之中,是一种来自地狱的特殊火焰,吞噬灵魂以及灵魂力!但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无敌的存在。就如同熊熊的烈火可是烧灼一片森林,但若遇到更强大的水源,烈火自然就会熄灭。而水若不够强,则被烈火蒸发。”
“吞灵焰也是一样的道理,吞噬灵魂,消散灵魂的同时,也能够锤炼灵魂,让灵魂在抵挡吞噬之力下,更加的坚固,这是其一。其二,一缕吞灵焰的吞噬能力是有限的,就如同水火!它若不能吞噬你,你便能够征服它!若是让它吞噬到了极致,你就试着用你灵魂的核心,意志来碾压它,试图收复它。”
“这是你的劫难,也是你的机缘。万万不可放松自己的意志,坚守本心!不然,你的灵魂力就算无穷无尽,也要永受吞噬之苦。”
雪山一脉的长老说完这番话,就离去了,毕竟大阵还需要他的主持。
而他的一番话,在聂焰听来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因为在烧灼的过程之中,他的确感觉到了吞灵焰的气息在慢慢变弱。
那长老的提醒无非是他现在要一直清醒着去忍受灵魂被烧灼的痛苦,而在之后,在这种痛苦之下,还要去碾压吞灵焰,把它收为己用。
“那就,这样做吧!”有了希望之后,聂焰原本已经渐渐松懈的意志再次的凝聚起来,而意志越是清楚,痛苦便越是强烈。
人的身体在一定的时候,有着自我保护的机能,就比如在绝大的痛苦下,会渐渐的让人陷入昏迷,不去感受这种痛苦。
聂焰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吞灵焰这样烧灼的痛苦,还有昏迷过去以后,就能忘却一切痛苦的诱惑!
自己不能屈服!聂焰在极度痛苦之下,也握紧了双拳....这也是一场战斗,是绝对不能输的战斗。
在那边,妖族所在的阵法以及岌岌可危,越来越多疯狂的妖族开始攻击着阵法,按照这样的疯狂程度,可能不用一时三刻,阵法就会彻底的破碎。
所有的猎妖人都守在阵法之前,面对着这一群疯狂的妖物,是比平常的妖物更为可怕...有一个稍许年轻的猎妖人站在一个年长的猎妖人身后,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武器,却忍不住有一种想哭的心情。
他也许不怕死亡,可是却怕这种面对,这种无声的压力,他忍不住低声的说着:“如果,如果双子现在还在就好了,我可能就会有无穷的勇气。”
那个年长的猎妖人听见了他的话,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在什么时候,或许是今天的一战?双子,特别是聂焰,已经成为了一种榜样的力量吗?可惜的是,童帝身死不知,而聂焰却注定就要陨落。
但他不能说出这样丧气的话,只能大声呼和到:“他们在不在都一样,因为他们战斗的样子,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那是一种精神,可以鼓舞你就好了!”
年轻的猎妖人稍微振奋了一下,但这样的振奋却远远比不上双子可以出现在战场那样的鼓舞。
不用做什么,只要他们站在那里,就可以有无穷的勇气吧?
却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灼热,更有一股绝大的力量在压制着这种滔天的灼热。
这是?有人忍不住回头,那不是聂焰所在的地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猎妖人哗然。
而在这个时候,聂焰陡然睁开了眼睛,吞灵焰已经吞噬到了极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吞灵
人们只感受到了那冲天的能量,那灼热的气息。
却不知道聂焰的灵魂之中此刻在承受到怎么样的‘战斗’?就如那雪山一脉的长老所说,吞灵焰的吞噬也是有极限的,何况这只是一缕吞灵焰。
在忍受吞噬的痛苦之中,聂焰确实也得到了好处,灵魂意外的得到了锤炼,那些之前因为动用了太多天地之力而产生的裂缝也已经消失了。
就像火焰能够炼化一切的杂质,让物质更加紧密一般,聂焰的灵魂因祸得福得到了提升。
可是,聂焰和那个雪山一脉的长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宝物有灵,何况吞灵焰这种级别的火焰?虽然没有产生灵智,却仿佛有了一丝本能一般,在对聂焰的灵魂力吞噬到极限以后,发现已经不能继续吞噬下去,反而可能被聂焰收复,就如同被封印在饕餮的本命能力之中的时候,它就本能的想逃。
所以,在那一瞬间,吞灵焰的气息外放,才有了那滔天的能量气场。
聂焰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如何能让这吞灵焰逃脱了去?且不说,在之前忍受的痛苦,雪山一脉长老的提点,就说那个深藏在山谷之中的树妖,也提醒着聂焰他需要这个火焰!
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般,让他遇到树妖,又让他在即将生死之际遇见了吞灵焰,这就是老天爷给足了暗示。
而身为修者,哪个不信命运?
吞灵焰要从聂焰的灵魂之中逃脱了,吞噬了那么多灵魂力,它也算得足了好处。
聂焰岂能让它如愿,开始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用灵魂力层层叠叠的包裹着吞灵焰,反正在此时吞灵焰已经吞噬不了任何一丝力量了,用灵魂力层层叠叠的包裹它,就能够暂时的禁锢它。
意识到聂焰的目的,吞灵焰开始拼命的挣扎,而它的方式就是释放出剧烈的能够烧灼灵魂的无形高温,想要让聂焰放弃。
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聂焰握紧了双拳,拼命的忍受。
只是无声的,沉默的,不愿意屈服的,拼命调动着灵魂力包裹着吞灵焰。
人们都被这能量的立场给震惊了,他们时而感觉到一股冲天的高温,时而感觉到一股让所有人都震撼的灵魂力。
它们纠缠在一起,如同两只被困在笼中的困兽在搏斗一般。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大概明白,这说不定是聂焰在抵抗吞灵焰,而完全没有想到聂焰其实已经度过了生死危机,是在收服吞灵焰。
在这时,童帝经过了雪山一脉长老的紧急处理,已经感觉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再是完全不能动弹的样子,自然身为双子的童帝也感觉到了这股能量的搏斗,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光彩,他有些艰难的抬头,仔细的感受着天空中那股纠缠的能量。
半晌,才自言自语的轻轻说到:“聂焰,我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你一定要赢,要变得更强,只有你更强了,我童帝才能用无尽的动力去超越你,不要死。”
而在山巅之处。
一滴泪水终于从碗碗的腮边滑落,她一直在隐忍,看着聂焰受苦,她如何不难过?
她只能抱着同生共死的决心,去等待着,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何尝不希望聂焰能够活下去?只是之前的希望渺茫,如今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希望,泪水是再也压抑不住。
从开始到现在,她压抑了太久。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聂焰并不知道,只知道用灵魂力包裹那吞灵焰已经成了一种麻木而机械的动作。
渐渐的,吞灵焰不再那么‘张狂’了。
渐渐的,那一层层的灵魂力终于完全禁锢住了吞灵焰。
这个过程用了多久的时间,聂焰并不知道,而在完全的包裹住了吞灵焰以后,下一步,聂焰开始按照运功的方式,运转着自己灵魂力包裹着的吞灵焰,朝着灵魂对应着左边胸口的位置运转而去。
那里是明阳门为他绘制的纹身之中火行阵法,按照这个阵法的威力,应该能够暂时的禁锢住吞灵焰。
一切都像是巧合,就如同这个阵法是为吞灵焰准备的一般。
或许,命中注定,这一缕吞灵焰是自己的!聂焰狂吼了一声,加速运转着灵魂力,而灵魂力之中包裹着吞灵焰,是如此的痛楚。
但这种痛楚已经不能成为聂焰的阻碍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妖族终于打破了阵法,一场异常激烈的大战开始了。
“长老,我们不出手吗?”在这个时候,一位雪山一脉的弟子按钮不住的望向了长老,这群疯狂的妖族是何其的可怕?已经有些疲惫的猎妖人从一开始就处在劣势。
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可预估,雪山一脉就算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出手,也不算什么啊?
但那雪山一脉的长老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到:“在这世间,有太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存在和秘密,我雪山一脉的存在从来不是攻击,而是禁锢和守护,以及平衡着天地之间一些巨大的势力。包括这一次大妖们肯退出,也是因为我雪山一脉的平衡作用在其中。另外,就是他们是华夏这片土地的妖族。和人类是天生不容,但也一样,不想外来的势力插手其中,打破这微妙的平衡。雪山一脉出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主动去打破这片平衡!除非天地危难,否则雪山一脉不能出手。”
那弟子听得有些懵懂,总觉得好像有着很深的秘密在其中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恳求,只是问到:“那长老,就任由这样下去吗?”
“天地之间有自己的契机,而契机是存在着的,等着吧。”说话间,长老的目光深深的望向了还在挣扎的聂焰身上。
那弟子也迷糊的看着聂焰,莫非他一个人就可以力挽狂澜吗?他不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吗?他能度过这个难关吗?
聂焰确实在度过着难过,他此时已经把吞灵焰用运转的方式,挤压在了左胸那一处的阵法。
却在这时,已经渐渐平息了许多的吞灵焰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它开始剧烈的挣扎,开始强烈的抗拒,怎么都不肯进入那个刻画在聂焰灵魂之中的阵法。
这是一场博弈战,聂焰是注定会胜利的,因为他有源源不绝的灵魂力在支撑着他。
可是吞灵焰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征服的,它感受到了聂焰的力量,它透露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在这个时候,吞灵焰的气场异常的不稳定,出现了一种爆裂的迹象。
因为身处在聂焰的灵魂之中,聂焰能够捕捉到吞灵焰这种微妙的情绪,能感觉到它的不甘与不屈。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些吞灵焰的简单思维,来自一片黑暗而压抑的空间,在脱离出来以后,希望凭借着自己的灵性,终有一天能够触摸到大道,能有自己的一番机缘,而再也不想回到那片黑暗而压抑的空间,也不想面对无限的禁锢和被利用。
“我会当你是我的伙伴的。”在痛苦之中,聂焰忽然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到,他知道吞灵焰有灵,能够感受到他来自灵魂的真诚。
“我并非是要禁锢你,我只是需要你的力量,去完成我身为一个猎妖人应该完成的责任。我此生猎妖有功德,我从来不在乎,而你有灵,你也明白天地万物都有公平的机会,去成就大道,去探寻那无尽的大道。但是你也不想走上邪道吧?邪道虽是道,但终究不正,在天地法则,天地大道面前累积下太多的因果,孽债,终有一天会被碾压的!只是任何的修行,都是在与天争命,不仅是妖,就算是人也抗拒不了不走正道,能够快速提升的路。你要走上那样的路吗?跟随我吧,我助你累积功德,助你走上大道,生生世世都不负你。”
聂焰的这番话说完,吞灵焰似乎没有那么狂暴了,而是传来了一丝丝犹豫的波动。
“我现在放开自己的灵魂力,不再禁锢于你。若你愿意成为我的伙伴,不负的跟随于我,就进入阵法当中,我聂焰也绝对不负于你,从此天涯海角,都会视你如伙伴,终有一天上表天听,我所累积之功德,许你一半。另外,这虽然是地级的阵法,但我想也不能彻底的禁锢你,你随时可以离开。而你现在若不愿意,我聂焰放任你离开。”
说完,聂焰真的撤离了自己包裹吞灵焰的层层灵魂力,开始安心的等待。
而一直跃动在聂焰左胸阵法旁边的吞灵焰却一直在犹豫的跳动,并没有进入阵法,却也一时间没有离开。
“进入阵法以后,我会用灵魂力滋养于你。”聂焰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沉默了下来。
一切只等随着吞灵焰的一个选择。
在这时,战场已经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才从阵法之中破阵而出的妖物分外的疯狂,只是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猎妖人身受重伤,幸好被及时出手的同伴而救出了战场。
那么,等待的契机,聂焰要何时才能站起来?那位雪山一脉的弟子开始感觉到着急!
却也是在这一瞬间,那冲天的灼热气息开始消失,聂焰的灵魂力气息也先于一步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聂焰失败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醒
这个世界上,要让一个人屈服,有很多种办法可行。
但总结起来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以绝对的实力进行绝对的压制,而另外一种就是以心换心。
对于吞灵焰,聂焰在感觉它有了一丝自我意识的时候,并未把它当成一个物体,一味的强制镇压,而是选择了一种在外人看来很好笑的‘以心换心’。
毕竟,他感受到了吞灵焰的一些东西,也敬畏万物。
至于吞灵焰能不能屈服,聂焰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他付出的真诚也没有指望一定能够换来回报。
令聂焰没有想到的却是,吞灵焰在犹豫了片刻以后,竟然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自主进入了聂焰胸口的阵法。
在那一刻,聂焰收到了一缕模糊的意志,近乎表达不清,聂焰却瞬间理解了,但愿你不要负我。
“绝不负你!”聂焰暗自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郑重承诺。
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亲切之意,没想到吞灵焰瞬间就和他契合到了这般程度。
这是用‘以心换心’的办法收到的意外惊喜。
与此同时,聂焰破烂的衣襟之下,原本那阵法的形态是一堆火焰之中存在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骨朵,却在这一刻,莲花神奇的盛开了,美不胜收,仔细看每一片花瓣都像一朵似乎在燃烧的火焰。
也在这一瞬间,聂焰就有了明悟,他身上的这套地级阵法,因为有了一缕吞灵焰,其中的火系阵法竟然变成了天级阵法。
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增幅吞灵焰的威力,而吞灵焰在阵法当中也会受到聂焰每时每刻都充盈的灵魂力滋养。
在这一刻,聂焰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被锤炼过的力量,新收服的吞灵焰。
他刚准备站起来,却感觉到了在吞灵焰进入灵魂之后,一缕细小的残魂滞留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这缕残魂充满了恶意与不甘,但是却不可能对如今这个状态的聂焰构成任何的威胁,聂焰的眉头轻皱,运转了一下灵魂力,就把这缕残魂逼出了体外。
在残魂出现的瞬间,聂焰用包裹着灵魂力的手一把抓住了这缕残魂!
他瞬间就知道这残魂是谁了,从熟悉的气息看来不就是饕餮?!原来它还藏有了一丝残魂在吞灵焰之中,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秘法?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吞灵焰一开始是被饕餮炼化,用一缕魂魄来压制吞灵焰可能就是饕餮所选择的办法吧?
抓着这缕残魂聂焰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这缕残魂竟然出现了一股狠毒又决绝的意味,自爆在了聂焰的手中。
若不是聂焰灵魂力充沛,这一下少不得灵魂要受到微微的创伤,可在这时,一丝残留在空气中的意志也传到了聂焰的耳中:“我饕餮一族会再出现的,我在你灵魂之中种下了我的诅咒,你无法解除!以后你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要用承受饕餮一族带给你的痛苦,你用杀戮也无法解脱的痛苦!让你的灵魂如同永在炼狱。”
“你...”聂焰能感觉到其中刻骨铭心的恨意,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他能够说什么呢?
饕餮在自己身上留下了诅咒吗?聂焰细细的疏离了一次灵魂,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可是却成了聂焰小小的心事,毕竟在这世间有许多秘法并非他能了解,可能饕餮真的在他灵魂上做了什么手脚,而他不自知。
他无法去想象饕餮口中所说的痛苦,什么叫做永坠炼狱的痛苦?但也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一件事情。
总之,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样想着,聂焰的双眼陡然恢复了清明,原本受伤严重的灵魂到了此刻比曾经的巅峰状态还要巅峰!
虽然**受到的创伤不可能一时半会儿恢复,但是对于猎妖人来说,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聂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巅,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这一刻属于聂焰的气息在强势的恢复。
最先察觉到的,自然是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童帝,他感受到了聂焰越来越强势的气息,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灵魂还未恢复的创伤给他带来了丝丝的疲惫,他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雪山一脉的人也注意到了恢复了气息的聂焰,其中一位长老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拿到了属于他的机缘,可惜...”可惜什么,这位长老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安坐在地上,继续维持着阵法,毕竟这护山大阵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
而战斗之中的众人还并知晓,在这一刻英雄聂焰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们的战斗艰苦而激烈,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已经无暇的顾及其它。
“沐儿,他真的是有机缘的。”此时的山巅之上,碗碗哥哥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老族长也前踏了一步,用有些沧桑的声音对碗碗说到:“原本当我发现你是天狐的时候,还是有一些野心的。想我这一脉狐族大兴,甚至我整个狐族大兴。后来,出现了饕餮,才发现天狐的能力所限,你的存在未尝不是一场灾难。走吧,沐儿,我忽然想通,只想族人能够在你的庇护之下安心的隐居,只要不再有那野心,也就不再有那灾难。当年,答应你与饕餮的婚事,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在这里,我给你认错,这一次回我这一脉狐族,我们就此与世隔绝吧。”
碗碗转过头,看着老族长和自己的哥哥,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眼看着就要走下山巅,碗碗忽然回头,对族长和哥哥说到:“等我片刻。”
族长和碗碗哥哥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终究张了张口,却没有问为什么,就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了。
聂焰已经完全的清醒了。
从极度痛苦的一场战斗之中胜利,然后从迷蒙的状态彻底回归了现实。
他的心中在此刻溢满了喜悦,第一个念头是望向了山巅,这一次他终于不负碗碗的等待,他怎么可能忘记在他离去之前,碗碗对他说的那一句‘我等你。’
下意识的,聂焰就要奔向山巅,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对他喊到:“你醒了吗?你是醒来了吗?我师父说,你是这场大战的机缘,你醒来了,就快一些救人啊!”
饕餮已死,这里还有什么大战吗?聂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转眼,却看见了不远处激烈的厮杀,那一瞬间大战的嘶吼之声也传入了聂焰的耳中!
毕竟他才恢复,五感并不是完全的恢复了,视觉,触觉恢复在前面,接着才是听觉,嗅觉等等。
“怎么会这样?”看着不远处的厮杀,聂焰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些妖族不是被雪山一脉的长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继而置身事外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厮杀起来?
看着红着眼睛的妖族,猎妖人飞溅的鲜血,聂焰忍不住大吼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在吼叫的同时,聂焰握紧了手中的剑,难道又要陷入无止境的厮杀吗?他身为猎妖人,不可能眼睁睁的见着这样的战场,而置身事外。
战场上的人不可能给予聂焰任何的回应,倒是之前那个雪山一脉的年轻弟子大声的说到:“他们在阵法之中中了饕餮的负面情绪,此刻是疯狂没有理智的。”
只是一句话就说清楚了前因后果,说完之后,这个弟子抱着希望的眼神看着聂焰,毕竟战场上已经有了牺牲的猎妖人,每一个他都看在眼里,年轻的心对于因果,对于天道轮回,对于人一世的历练看得不是那么分明,他放不下,也看不透,自然是心不忍。
聂焰沉吟了,没想到饕餮临死之前还那么疯狂,他提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战场,努力的不去看山巅。
他除了战斗别无选择,而那个年轻弟子说他是契机,他想不透契机是在什么地方?
随着接近战场,聂焰渐渐感觉到了那一股疯狂的气息,他像捉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
直到再走出了几步,聂焰的眼睛忽然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似乎可行的办法!
于是,聂焰转身离开战场,朝着战场的一个制高点快速的奔行而去。
只有站在那里,也许才能把他之所想,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战场之中已经还有一些余力的人感觉到了聂焰的苏醒,甚至看见了聂焰一步一步走向战场。
自然,聂焰的出现让这些发现聂焰存在的人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可却不想聂焰在靠近战场的边缘时,忽然倒转了方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的掠去了,几乎没有回头。
难道是聂焰怕了吗?有些猎妖人不禁怀疑的想着,毕竟刚才经历了生死,忽然害怕死亡的感觉也是情有可原。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个年老的猎妖人开口对一个年轻的,稍微有些失望表情的猎妖人说到:“就算他此刻不再战斗,也是英雄,不要放弃你心中的信念。”
这赫然就是之前把聂焰视为精神支柱,视为偶像的年轻猎妖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抚魂
聂焰并不知道他的到来和离去,给在场所有的猎妖人带来了什么样的感受。UU小说,www.uu234.com
他也是从来不在意这些,只求问心无愧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跃跃欲试的想法想要实行呢?
在远离战场的一里之处,有一块突兀的岩石,在这方圆几里以内,这就算是最高的地方了。
聂焰飞奔到此处,看见了这块岩石,就毫不犹豫的跳跃上去。
他要施展一个术法,严格的说来这个术法是他第一次施展,能有什么效果,他并不知道。
他甚至奇怪《镇妖十三篇》之中为何会有如此的一篇存在,而且是难度不小的一篇,如今看到这个战场的情况,他才知道这篇号称是流传下来的仙术残篇而发展起来的《镇妖十三篇》是如何的玄奇。
《抚魂篇》!这就是聂焰今天要施展的术法。
对于《抚魂篇》,聂焰并不是完全的熟悉,只因为他一次也没有施展过,他甚至认为这一生他也不会有施展《抚魂篇》的机会,因为他想不出这个术法的作用。
所以,对于施展以后有什么效果聂焰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到了如今,只是灵机一现,想要试一试罢了。
站在高高的岩石之上,聂焰不敢有半刻的耽误,在这种战场之上,或许一秒的时间就能够挽救一条生命了。
深吸了一口气,聂焰开始轻轻的念诵《抚魂篇》,在他心里,《抚魂篇》算是镇妖十三篇之中难度中上的,但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镇魂篇》,他应该能够驾驭的了。
这只是一个大概的判断,《镇妖十三篇》是一本绝难的术法,难在灵魂力的强度不达到一个变态的程度,根本无法修炼,也难在还要讲究一个‘缘’字,当年聂焰幼小的年纪,就能够施展《镇魂篇》,震惊了小道界,是因为《镇魂篇》和他的灵魂有一种奇妙的共鸣。
简单的说,就是这个术法和他的‘亲和度’比较高,所以他才得以顺利的施展。
但和《镇魂篇》同等难度的另外两篇,聂焰是万万没有把握施展出来,而奇怪的是,一些简单的,聂焰也不是能够顺利的施展,表现在如果没有入门,念咒的时候,天地之力的聚集会异常的不顺,甚至被强行的中断。
这就是一个‘缘’字!
这些年,聂焰不是没有在进步,在从那颓废的状态之中挣脱了之后,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镇妖十三篇》的修习,说起来这才是聂焰最大的底牌,最大的倚仗,毕竟是堪比仙术的术法。
不比童帝那来自天地间的水杀七音弱。
从刚才一剑斩碎了饕餮的吞噬漩涡就可以看见这术法的威力,毕竟主力还是《镇魂篇》的力量。
《镇妖十三篇》的口诀都被聂焰牢牢的记在心里,能否施展又是另说。
鉴于以上的原因,才有了聂焰的不安,他不知道能否顺利的施展《抚魂篇》,这个曾经极度不被他所重视的一篇。
站在岩石之上,聂焰开始轻轻的念诵《抚魂篇》,那一个个晦涩的音节和《镇魂篇》所带来的压力和压抑完全不同,念诵起来,有一种柔和而安抚的意味,如同一曲童年的催眠曲,又如同一曲家乡的晚唱。
渐渐的,聂焰就沉浸在了这种意境,他吃惊的发现,自己施展起《抚魂篇》来全无阻碍,甚至还有一种隐约间的天地共鸣在其中。
在这一刻,聂焰忽然明悟了一个玄而又玄的道理,杀不是唯一,在杀心之中始终不能忘记留下一线生机,一念仁慈。
否则,会在杀孽之中迷失自我,也违背了上天总会留一线生机的天道。
在战斗之中的众人在之前都没有感觉到这股柔和力量的存在,只有疯狂的妖族慢慢的感觉到了心中那股狂暴,那挥之不去的负面情绪好像淡了一些。
“不够。”聂焰平静的睁眼,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战场之中微妙的变化,口中念诵不停,在心中却升腾起了这个念头。
《抚魂篇》和其它的镇妖咒言是有些许的区别的,它不会累积天地之力,忽然的爆发,而是一经念诵就徐徐的传来柔和之力,它可以无限的念诵下去,只要有着足够的灵魂力支撑,就可以勾动更多天地之间的柔与善组成的一股情绪力量,一股拯救安抚的力量。
聂焰的灵魂是如何的雄浑?况且他还是天赐之子,有着沟通天地,绵绵不绝的灵魂力!
他在察觉不够以后,猛地的灌注了一大半的灵魂力去勾动天地之地。
渐渐的,战场上的嘶吼之声被一个念诵咒语的声音给慢慢压了过去,而那咒语似乎能勾动任何事物心中最柔软的情绪,安抚灵魂之中最沉重的创伤,一点一点的不容抗拒的蔓延在在场所有人和妖的心间。
有的妖族通红的双眼已经慢慢变得平静,一下子记起了之前的事情,面对着眼前的猎妖人放下了武器。
而猎妖人的心中此刻也回荡着一种柔软,竟然也是轻轻的退开并不追杀下去。
炙热的战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大半,大多数的妖族和猎妖人放下了武器,只有一些中了饕餮负面情绪最终的妖物还在厮杀。
聂焰的额头微微有些汗珠,他没有想到之前被他视为无用的《抚魂篇》施展起来也是如此的费力,之前灌注的大半灵魂力竟然被抽空的很快,他只有咬牙继续的灌注一波又一波的灵魂力。
因为在念诵的同时,他感受到了这个战场飘荡的一股股煞气与怨气,要安抚的何止是那些癫狂的妖族,还有战场原本遗留的负面气息。
聂焰在支撑着,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祥和天地之力降临在此处,形成了一个柔和的气场,笼罩了每一个战斗过的地方。
童帝闭着双眼,嘴角的那丝笑意始终没有散去,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低沉的说到:“聂焰,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吗?”
雪山一脉之前那个提醒聂焰的弟子心中充满了愉悦,显然他也被《抚魂篇》给影响到了,但这并不影响神智,他忍不住问身边的长老:“这就是契机吗?原来聂焰并不是一个只会杀戮的人,这个时候我看他简直是仁慈天道的化身。”
“天道岂可妄自揣测?只能说天道留下这么一篇术法,充满了仁的意境。但愿聂焰在这过程之中,也能有所领悟。”雪山一脉的长老望着那渐渐意境平息的战场,颇有深意的说到。
此时的后山,碗碗已经跟随着族长还有哥哥朝着山下走去,聂焰已经醒来,战场也总会平息,那个时候洞开护山大阵,他们就可以第一时间离开。
不用害怕聂焰会找到,毕竟这也是一座大山,山脚的周围都可以出山,聂焰一时半会儿哪能寻到他们的身影?
可却在这个时候,整个山上都回荡着聂焰念诵《抚魂篇》的声音,充满了仁慈,充满了一种祥和的意境,听着听着,除了碗碗身为天狐,凌驾在一切情绪之上,受到的影响最弱,族长和碗碗的哥哥竟然心中充满了柔软,甚至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碗碗停住了脚步,轻轻的伸出手来,一只鸟儿充满了愉悦的停在了碗碗的手指之癫,开心的鸣叫着。
碗碗的眼中充满了温柔的眸光,望着已经望不到的战场方向,带着微笑说到:“你刚烈如火,也相信以杀止杀,从不屈服。我从未想到你有如此柔和的一面,一篇咒言,完全释放出了你心中的仁,有生之年,我能听你在我耳边在诵念一次吗?”
说话间,碗碗一扬手,鸟儿从她的手中飞走,她笑着望着族长与哥哥,轻声的说到:“我们走吧。”
而入坠梦中的族长和哥哥,这才从那意境之中挣脱,同碗碗一起下山。
既然是《镇妖十三篇》,就包括这《抚魂篇》也是对妖族的作用最大的。
聂焰的灵魂力第一次被抽空了,只能靠着那源源不绝补给自天地的灵魂力来支撑着这《抚魂篇》。
此时,狂暴的妖族意境彻底的安静了,甚至出现了一幕奇景,全部都盘坐在刚才还血腥的战场之上,聆听着聂焰念诵《抚魂篇》,而在另一方,相隔不到5米的地方,猎妖人们也坐下了,沉醉在一种来自天地的祥和意境之中。
除此之外,就连雪山一脉的人也对这意境悠然神往,只有几个长老受到的影响不算太深,而是在另外一个深度去感念天地之仁。
没有人相信这里曾经是一个狂暴的战场,也没有人相信这人和妖之间还能这样平和的坐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杀意。
战场上累积的血腥,煞气与怨气不甘,几乎能够感觉化为了清风被吹拂开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妖都看着那块巨大岩石上的身影,注定了此生难忘这一个从某种程度上创造了奇迹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后
一场战斗因为聂焰的一篇《抚魂篇》,被奇迹般的消弭于无形。
当整个天地都透着一股清静的时候,聂焰这才缓缓的放慢了《抚魂篇》的念诵,到最后渐渐的无声。
在场的众人和妖物都沉醉在这种意境当中,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几个雪山一脉的长老对望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位看起来颇为位高权重的长老轻声的说到:“他延生在这个时代,身上却笼罩着一层迷雾,他要观到大劫之始,却又要在大劫爆发之时力挽狂澜,老夫想不通透这要如何做到?”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寻常如同普通樵夫的雪山一脉长老却是回到:“天意岂可揣测。如若天道这么安排,定有其深意。我雪山一脉应劫之山门,只在劫难之中出手,老祖曾有遗训,洞开大时代之际,才是我雪山一脉出世之际,这些都是你我不能看到的以后了,但我却冥冥有预感,此子能活跃在那个时代。”
“啊?”之前那个发声的雪山一脉长老不禁呆立当场,别人不明白他师兄之言,他如何不明白?那个传说之中的大时代,少说也是几百上千年以后的事情了,此子如何能活跃在那个时代?
但师兄只是说冥冥之中预感,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长老只能把目光放在了盘坐在青石之上的聂焰身上,久久不能言语。
聂焰在第一时间就想冲上山巅,去找碗碗。
无奈一篇《抚魂篇》耗尽了他的灵魂力,只靠天地那源源不绝的一缕灵魂力来支撑,让他灵魂都陷入了干枯,如果不马上打坐调息,会给灵魂留下暗伤,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在青石之上静静打坐,来积蓄一些灵魂力。
现场安静,虽然是残垣断壁,之前精美的别院已经毁于一旦,还有点点的血腥,但是整个气氛却因为聂焰的《抚魂篇》充满了一种天地的仁慈。
就算已经为此身死的猎妖人,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灵魂在聂焰的《抚魂篇》之下,得到了某种不能言说的升华。
聂焰还在安静的打坐。
猎妖人之中已经有人清醒,毕竟《抚魂篇》对于妖物的重要更大,人自然清醒的比较快。
随着一个人的清醒,渐渐越来越多的人清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呼喊的一声聂焰,现场如同爆发了开般的,都开始一声声的呼喊着聂焰的名字。
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在这场战斗之中,聂焰是绝对的英雄!
而能成为猎妖人,哪一个不是有着天分,心高气傲之辈,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到这种地步的人,除了鼎盛的猎妖人年代之中的英雄,再无别人。
童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一丝妒忌,他是高傲的人,怎么屑于妒忌于人?
他也明白,在这场战斗之中,聂焰所承受的危险,所承受的痛苦和考验,比他多了一些,他如今能够拥有这样的荣耀,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不妒忌,不代表童帝心中就甘心这样,他看着聂焰盘坐的身影,只是在心中默然的想到,就这样吧,朝着巅峰爬去,千万不要再感情用事的摔落下去,而我会紧紧的跟在你的步伐之后,在有一天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超越你。今天属于你的荣耀,他日也会属于我,可我却不介意你共同分享,因为如果我是一把剑,你无疑就是最好的磨剑石。
随着这样的欢呼,妖族也渐渐的从那沉醉的意境之中苏醒了过来。
只是面对猎妖人这样的欢呼,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着人类的一个猎妖人欢呼,倒是有个大妖站了出来,看着聂焰的身影说到:“真是英雄出少年!虽然你我两族,终究要为死敌,但也不妨碍今日我对你的欣赏。也不妨碍我说一声谢谢,在那万千杀机之中仍有一缕对妖族的仁。而我不知道其他的族人,但我从此会在心中记下,天地的这一缕仁,即便以后还是不能避免杀戮,但这一丝仁会成为我心中的底线。”
这位大妖的话,自然引起了在场诸多妖族的共鸣,他们要表达的,这个大妖已经表达的淋漓尽致,他们也不需多言了。
在这个时候,其中几位大妖朝着雪山一脉的长老走去,这一战之所以这些大妖不打,也是因为雪山一脉在其中的作用,这是一种力量的制约,妖族之中很多隐世的绝强存在制约着人类修者以及猎妖人的力量,人类何尝不制约着妖族?
有着一致对外的原因,但也有着这种制约在关键的时候对大妖也是有用的。
就如同在必要的时候,对于顶级猎妖人,就如聂焰和童帝一样有用,就好比这一次童帝也不能对这些大妖出手。
既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这些妖物自然是要离开了,他们在和雪山一脉长老商量,是时候洞开护山大阵了。
聂焰在这个时候,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灵魂力已经恢复了几成,不会影响灵魂的状态了,他站了起来,却迷茫的看见在下方有着一群猎妖人朝着他欢呼,高喊着他的名字。
这种荣耀让聂焰微微有一些羞涩,他并不是那种擅长与人交往,应付这种场面的人。
在沉默了一秒之后,他只得冲着众人微微一抱拳,然后转身,风一般的朝着山巅奔跑而去。
“这是?”有人禁不住疑惑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疑惑,开始纷纷问询?
怎么会有人在如此荣耀的时刻,这样转身就走呢?倒是其中一位聪明一些的猎妖人点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前,我观聂焰是从山巅之上下来战斗的,这个时候匆忙而去,也是朝着山巅的方向,怕不是...”
“怕不是什么?”有人心急,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怕不是天狐在山巅之上吧。”说完这句话,那个聪明的猎妖人表情也有些怪异,似有话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聂焰的行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做为猎妖人,他也把责任做到了极致,甚至不惜生死,也几次在生死之中站起。可是,这样的英雄人物偏偏爱上了天狐,一个大妖之中的大妖,这让人们如何去评说?
现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显然这个说法得到了所有猎妖人的认同。
他们的心情何尝不是与之前那个猎妖人一样,而且在这场大战之前,饕餮不是已经言明点出了一切吗?
聂焰就是和天狐有一段情,聂焰不但没有否认,反而不惜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孽缘吧。注定他要承受更多的困难,甚至是灵魂上的挣扎。”终于,还是有人叹息了一声,这样说出了一句。
众人纷纷附和!
历史的长河悠悠,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人与妖相恋,就算在民间的传说之中都不禁忌,反而留下了一段段凄美的故事,何况是经常与妖接触的猎妖人呢?他们一边追杀着妖物,一边又是和妖物接触最多的人,知道更多的关于妖物的事情。
所以,这样的恋情,聂焰绝对不是第一个!
他特别的地方只是在于,他是顶尖的猎妖人,而他爱上的那个也是妖物之中顶尖的天狐罢了。
至于和妖物相恋的猎妖人,他们是如何的结局?很多已经没有办法追述了,因为在很多遇见了这禁忌的恋情以后,就明智的选择了双双退隐,安守一生!当然,其中也有悲剧,无非就是人最终杀了妖或者妖最后杀了人。
关于这种也是无法去评论什么的,毕竟是势同水火的两族。
只是伴随着这种悲伤结局的,往往还有另外一些衍生的悲剧,就比如发疯,自杀....在场的猎妖人都不敢去想。
因为聂焰何等的英雄,他们怕这样的英雄最后面对的是这样的悲剧!他们能够容忍聂焰的恋情,无非是在这江湖之中,猎妖人去猎杀的,都是造下了杀孽,甚至滔天血债的妖物,但是天狐没有任何的杀孽,甚至没有听说过天狐造下了什么恶事?
唯一让猎妖人们能够言说的一条理由无非就是,她曾经是饕餮身边的女人。
可是,抢婚的那一幕,被少数的猎妖人看见了,到现在也流传开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恐怕天狐这背后还有一段故事,能够义无反顾的在众妖面前和聂焰走,说明天狐在饕餮身边也不是心甘情愿。
各种的议论说法就多了。
简单的说,如果不是碗碗没有作恶,是得不到那么多人容忍的,之前有猎妖人爱上作恶的妖物,一样被天下所不容,何况是英雄聂焰呢?
而如今,大家讨论的更多焦点却是在于,聂焰是顶尖的猎妖人,碗碗是顶尖的妖物,天地都不会容忍他们退隐,等待他们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只盼望不要太悲情才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局
聂焰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猎妖人对于他和碗碗之间的议论。
他奔跑在山间,心中燃烧着一把激动的火焰,这一场婚事终于尘埃落定,石涛也已身死,碗碗自由了。
关于他和碗碗以后,他没有怎么想?他只是想,如果可以,能不能回到从前?让碗碗去聂家的大宅生活,从此也算隐世!避开了妖族,也避开一切纷纷扰扰。
应该没有人敢动碗碗,他会保护她的。
这一切,只要碗碗愿意。
这样越加的想着,聂焰越是激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山巅,告诉碗碗他的想法。
碗碗应该会愿意吧?至少之前她不是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了吗?
这样想着,那块山巅的飞来石已经在聂焰的眼前,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年一般。
到了山巅之下,聂焰提了一口气,一下子冲上了山巅的飞来石。
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消失,他信心满满的以为他能够看见那个等待他的身影,可是当他站定在山巅的时候,却是空无一人,除了山风吹拂,哪有什么碗碗?
聂焰的心在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一丝慌乱,连手都有一些颤抖,莫非自己在战斗的时候碗碗遇见了什么不测不成?
可是她是天狐啊,除非是遇见自己和童帝这种存在,或者石涛那种强大的饕餮,否则谁有办法异常强势的压制碗碗?
聂焰深呼吸了一次,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继而消失,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悲苦,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片树林,聪明如他,怎么能感觉不出来,这一次恐怕并不是碗碗遇见了什么,而是又一次的选择了离开他。
聂焰呆呆的站在山顶,那一丝悲苦变成了漫天的失落,让聂焰有些失魂落魄。
命运就是如此吗?总是让我在离你最近的时候,然后瞬间又再次远离,远到根本看不见彼此的背影。
根本不用去寻找,莫说现在护山大阵开了,就说护山大阵没有开,被他找到了又如何?因为他如何去留住一个下定决定要走的碗碗?
想到这里,聂焰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他慢慢的从飞来石上走下来,却是在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看见了一样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很不起眼,就如同一点杂物一样的摆放在飞来石上,若然不注意,根本看不清楚。
聂焰微微的皱眉,还是大踏步的走向了那件东西。
却没有想到,入眼是一张黄色的纸,纸里面像是包着什么东西?而且在纸包旁边还有一些石头刻画的字迹,娟秀的样子,一看就是碗碗所留。
聂焰现在心情很乱,无心去看那些字迹,倒是拣起了那个纸包。
纸是新鲜的纸张,轻轻的打开以后,里面竟然是几个硬如石头的东西,聂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仔细看了一下以后,聂焰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了。
这是麦饼,曾经在他和碗碗的岁月之中,承载着很多温暖记忆的东西。
他记得在那一夜,他曾经带去了一小包麦饼,让碗碗跟他走,后来被碗碗拒绝以后,他愤怒的扔掉了这些麦饼,没想到竟然被碗碗这样潜心的收藏了下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存了那么久,即便已经干硬成了这样子,都还在。
不会有错的,一些细节可以判断,当年他留下的是五块麦饼,如今碗碗还给他的也是五块!
这代表了什么?聂焰不敢去想,一刀两断吗?摩挲着光滑的麦饼,碗碗就是靠着这个支撑着思念吗?如此的光滑,是有多少的日夜,她这样拿出来悄悄的握在手里呢?
那么多的岁月,麦饼上早已有了累累的裂痕,却是用布在周围小心的包了一圈。
对待几个麦饼尚且如此,对待他,碗碗是怎么样的一番深情?
聂焰沉默了,他心中酸涩,苦痛,可是却偏偏哭不出来,如果能够痛哭,反而是一件好事,最怕的却是这种闷在心里的痛。
轻轻的用纸包好麦饼,聂焰把它们放入了怀中。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能够静下来来看碗碗留下的文字,几百个字,表达的并不多,其中的意思也很明了,还给他这些麦饼,并非是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因为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了灵魂,不可能再与灵魂剥离。
她还他麦饼,是因为她放下了一个希望,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幻想,就是能与他从此天涯海角,相依为命。
因为聂焰有他放不下的责任和使命,她也有她不能负的族人。
这两点是矛盾的,而在她看来,终有一天,聂焰会走向一个她需要仰望的高峰,她又怎么能成为他的拖累,羁绊他的脚步,让他陷入痛苦?
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族人隐入山林,不再成为聂焰的羁绊,也能完成自己清淡一生守护族人的心愿。
而天地茫茫,也说不定会再和聂焰相遇,但为了彼此不能放下的底线,就算相遇,也能够保持一种擦肩而过的心情,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也就不再有任何的痛苦。
在最后,碗碗告诉聂焰。
今生无望相伴在君左右,愿来生少时相遇,常随左右而不离弃,愿君莫失莫忘!而妾身,已然将君刻入骨髓,生生世世定不敢相忘。
碗碗的话就这些了,显然她考虑的比聂焰要多许多,两个人的羁绊,现实的压力,并非是聂焰天真的想法就可以排解一切的。
若然聂焰能够放下一切,这也不可以解决,因为聂焰是天赐之子,又背负血海深仇,老天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安排一个天赐之子只是为了与她相恋,他有他定然要做的事情和责任,就算抛弃了一切与她在一起,命运也会再度的让聂焰踏上该走的路。
而命运偏偏是最不可以揣测的事情。
这些碗碗没有说,想必以聂焰的聪明,定然可以了解。
聂焰反复的把这些文字看了不下十遍,在这个时候,才望向悠悠的远方,是自己太天真了吗?可扪心自问,如果碗碗真的不离开,他又能如何做呢?
轻轻的把这些字迹擦去了,聂焰走到了飞来石的边缘,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一种自己‘逆’而不顺的无力,最终还是要回归命运,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呢?至少心中所想,做与不做,是不同的。
他不后悔也不遗憾在今天的一切所作所为,即便这结局还是如此的悲凉无言,他至少让碗碗感受到了自己的情,和这些年都一直没有放下的思念。
人生,或许根本不在于‘得’,不在于‘果’,而在于行吧。
望着漓江之水,聂焰虽然苦涩,却也坦然。
从此天涯,相遇亦要擦肩,不抱任何的希望。
可是,老天能斩断这情丝吗?能阻止这天涯两地的悠悠相思吗?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没人能回答,但是这一生的不忘,这一世的寂寞,许给一个人,谁敢说又不是真的爱情?
聂焰在这飞来石上坐了一天一夜,把自己和碗碗的往事都想了一遍,时而惆怅,时而微笑...那一点失落却是渐渐的淡去了。
星空清亮,山上的人与妖都早已经离去,聂焰这才从飞来石上长身而起,慢慢的下山。
这一战,注定会记在猎妖人的史册,而天狐和聂焰的故事从这一战之后,也渐渐的在猎妖人之中传开了,评说不一。
关于那座华丽的别院,彻底的消失了,在之后,有人渐渐的来到了这山上,也只能看见一地的残垣断壁,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测毁于山火,或者是山雷!
也有人神秘的说,就是这里的主人大婚太高调了,才引来了这一切,可是谁知道呢?也只能在人们的谈论之中,渐渐的被淹没在了历史之中。
两年以后。
聂家强势的崛起了,聂焰也并不是单纯的双子聂焰了,他多了一个和童帝同样的荣耀,在他的姓之前,加入了一个字——火聂!
聂焰的吞灵焰并不是秘密,就如同那惊天的一战传开了那样。
所以,聂焰强势崛起之后,并不叫聂焰,而是叫火聂家。
如今,聂家俨然是一个巅峰,附属家族严密,而跟随的猎妖人也有十几个,特别是核心的几个猎妖人,个个战斗力不凡,隐隐已经有了和几个老牌的猎妖人家族相提并论的可能。
即便如此,聂焰却越发的神秘了。
除了少数家族参与的大型作战,比如说剿灭一个恶贯满盈的妖族,会让世间知道他的行踪。
在一般的情况下,聂焰的行踪是很少有人知晓的。
但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会有惊天的战功,恶名昭彰的妖物被斩杀是不说了,就算是大妖也不能逃脱,还有一些神秘的行踪,斩杀了什么,人们更不知晓。
相比于聂焰,童帝也不比逊色,一样每一次的行动都会在猎妖人的江湖掀起风雨。
只是让双子能够再并肩的战斗是没有了。
仿佛杀了饕餮以后,那隐约让人不安的暗流已经被止住了,也没有什么外来之妖的踪影了。
天下,莫非就这样太平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半闲(上)
天下是否真的太平了,聂焰并不知道。UU小说,www.uu234.com
他心中总是有隐约的不安,而有一件事情到了如今是应该解决了。
又是一个春,午后的阳光暖人,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聂家大宅中有一处特别的存在,是一个三面都被大宅包围的单独小院,而小院的出口却朝着一汪湖泊,湖泊的周围却又是层层叠叠的宅子,只有在汇入湖泊的溪流旁没有宅子,倒是有一两座装饰在旁的加上,一丛丛的花儿,外加一颗颗的树木,最后是一道厚厚的宅墙包裹住了这些。
从上空看去,就像是截断了溪流。
这就是聂家的大宅,而那个特别的小院就是聂焰的住处。
从这里望出去,除了这个小院的院墙以外,有一大片的草坪,隐约的湖泊,反而是看不见那层叠的宅院,直接望见了远山,像是郊外一般。
此时的聂焰就坐在小院的外边,一张躺椅放在草坪上,脚下趴着一只巨大的动物,三分像狗儿,四分像狼,还有几分说不上像什么,因为它有着不亚于山豹子的躯体。
这就是好几年前聂焰从一个猎妖人驿站拣来的可怜小狗儿。
当时,聂焰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只有着妖物血统的小家伙,但是从未作恶,也可能搞笑的以为自己是只狗儿了,或许是缘分吧?聂焰把它带回了聂家。
带回聂家以后,聂焰也和它亲密相处了几个月,只是重点照顾它的还是几小,特别是兰石,非常喜欢它。
后来发生了种种的事情,聂焰自己都陷入了颓废的情绪,也就顾不上它了。
直到后来,慢慢好了,才想起了这个小家伙,但一年到头来,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与它相处。
它成长的很慢,却吃的很多,在前几年里,比一般的土狗儿还显得瘦小了几分,但在这两年,却是突飞猛进一般的长着,变成了这般山豹子一样的体型。
说来也是奇怪,聂焰在家的时间实在有限,对它照顾的也不是特别多,但这只狗儿却是最粘聂焰,仿佛记得是聂焰的恩情,才让它活了下来,而且在聂家的大宅活得这般舒畅,惬意。
所以,只要聂焰在的日子,它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聂焰,就像现在。
看似聂焰被午后的阳光暖得昏昏欲睡,它依旧会站起来警惕的望一下周围,然后又懒洋洋的趴下,流露出憨憨的目光。
的确,它的目光是憨憨的,像一条痴呆狗儿,饶是长成这般,聂家大院也没有几个人怕他,就算新进来的小孩子也不怕,就当它是条奇怪的大狗儿。
至于几小,根本不会多问,心知肚明聂焰是个猎妖人,带回来这么一个家伙,就算有着妖物的血统也没有关系。
其实别人叫聂焰剑下无情,几下却是了解自己的大哥,一颗心看似火爆且冰冷,实际上却是侠骨柔肠,只是不太会显露罢了。
“唔....”聂焰伸了个懒腰,终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看似昏昏欲睡,其实心中一直在想着要解决的某件事情,那就是树妖的问题了,曾经在那一场大战之后,聂焰也去过那个峡谷,可是依旧好好的被大阵笼罩着,根本就进不去那个峡谷,聂焰也只好无奈的返回。
但多少从元气的波动上得到一些暗示,两年,最多两年半,峡谷又会再现妖气冲天的景象,那时候就是解决树妖的时候了。
如今算来,已经是两年的岁月,那个峡谷就快洞开了,而且那明阳门的老祖说过,阵法会越来越不稳,聂焰怕树妖为祸人间,更怕的是树妖身处的特殊位置,那个未知的,充满了谜题的世界。
抛开这些事情不说,还有一件让聂焰更加耿耿于怀的事情,那就是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他出世了不下十年的时间,到如今还未得报!就算饕餮已经死去了,仇人还未现身,这天地茫茫,该如何去寻找?
就好像那条大蛇吞噬了小龙镇的人以后,就懂得了低调,再不出世。
“这日子,看来是闲不下来啊。”那么多的烦心事,聂焰却还是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随手一抛,手上未吃完的半只烤鸡,就在天空之中划了一条弧线,朝着地上落去。
看见飞出去的烤鸡,原本还流露着憨憨眼神的大狗儿,一下子眼光变得凌厉而精明,低吼了一声,如同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在空中就咬住了那只烤鸡,摇头摆尾的朝着聂焰跑了过来。
“二傻,不许吃啊。”聂焰举起手中的葫芦,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看着狗儿,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威猛的一条狗儿,竟然会有一个名字叫二傻。
这也怪不得聂焰,谁让它的目光像一条痴呆狗,完全没有灵动的感觉呢?聂家宅子里的顽皮孩子都会叫它傻狗儿,叫多了,聂焰干脆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二傻。
意思就是不是一般的傻,而是超越了一般的傻,是二般的傻。
听见聂焰不许自己吃剩下的烤鸡,二傻只能万分不舍的将口中的烤鸡放下,对着聂焰摇头摆尾,见聂焰不理会,最后是急了,干脆趴在了聂焰的身上,拼了命的要舔聂焰的脸。
聂焰眼看着躲不开,掰着它那如同一个盆子大的狗头,这才笑说到:“真当自己是狗了吗?出息!吃吧吃吧。”
得到了许可,二傻立刻低吼了一声,欢快的吃鸡去了,谁会想到,如今的这条傻狗,已经跟着聂家的猎妖人好几次出生入死的猎妖过了呢?就包括聂焰亲自带队的,它也参加过一次。
毕竟猎妖人不是修者,是灵魂力强大,感知力低,有这条二傻帮忙,也算省事了不少,而且它表现出来的凶悍也非同一般,虽说不能战胜化形之妖,在战场上也绝对不至于拖后退,反而是机警的一大助力。
这是聂焰当初把它抱回来时,想不到的!它身上也许真的融合了狗儿的血脉,有着忠诚的守护之心,但愿这一世它跟着自己,也能累积一番功德在来世。
聂焰又重新躺下,伸手摸着正在啃着烤鸡的二傻,阳光照在他略显慵懒的脸上,却映照出了他有一丝悲伤的眼神。
又要离开了,俗话说只有家才是治愈心灵的最好地方,这里无疑是他的家,虽然少了一个他一直都想要的人在这里,也还是他的家。
这两年他还是思念着她,特别是在这种幸福,慵懒又满足的时候,可是一旦离开家,他更会思念她。
两年的时光啊,碗碗,你和你的族人是否安好?
而两年的时光也太短,短到自己不足以忘记婚礼上的那一幕,她扯下盖头,说了一声好,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走的那一幕...他还记得她的留字,其中不太重要的一句,到了如今却越发的显得有意义。
大抵就是从此天涯,而这样的任性一生一次就已经满足了。
“真的就满足了吗?”聂焰或许不太了解,可他自己的心虽然平静,却也是痛的,遗憾的。
在沉思的时候,聂焰的耳中响起了脚步声,他没有动,只是嘴角带起了一丝笑容,这脚步声不用去刻意分辨,就知道是梅寒的。
“大哥。”梅寒的声音之中有着隐约压抑的怒气,走近了聂焰:“有人要见你。我不想让她进来。”
“生什么气呢?”聂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慵懒。
如今的梅寒不能称为少女了,而是真正一个成熟的姑娘了,在这个时代,梅寒这个年龄还不嫁人的姑娘就少了,可是她是打理聂家一切的人物,在她这个位置,谁敢说半分不是?
聂焰也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妹妹,不说别的,就说一点,这么多年,他的衣物什么的,都是梅寒亲自打点,从不假手于他人,就冲这份情谊,聂焰也知道这个妹妹对自己是有多用心。
“我为什么不生气,你在外面去惹那些莺莺燕燕,我不介意。这下,经常出入聂家的宅院算什么?难道,你去抢了大姐的亲,没有抢成,便是这样了吗?说好的不负呢?”梅寒的语气咄咄逼人,说到激动处,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两年,她是越发的不理解大哥了!当年抢亲的事情,一战的事情在猎妖人圈子之中传开了。
对于强势崛起的聂家来说,梅寒想要知道这些消息再简单不过。
她为大哥大姐心疼,也对于他们的爱情充满了崇敬和神往,她觉得大哥的行为是在玷污他和大姐的爱情。
什么行为?
那是曾经沉默,除了修炼也不多言的大哥,自从被一个猎妖人拉去喝了花酒以后,似乎就不再抗拒这种行为,如今那种地方的女人还敢找上门来,这算什么?
看着生气的梅寒,聂焰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虽然笑着,眼中的沉郁却是更深。
有些事情,没办法对一个丫头解释,即便梅寒已经很大了,但这方面未经人事,不懂情爱,如何能理解那种看似浪荡下的痛苦?
有些东西,也恐怕只有男人才能理解那种麻痹的痛。
岁月悠悠,越是无法相忘,又越是想做到碗碗所说的即便相逢,也是擦肩,就越不能自我的控制,反而需要这种麻痹,那又如何去解释呢?
第一百二十章 半闲(下)
望着梅寒,聂焰半晌无言,他的心事自然不能对梅寒言说。…≦UU小说,www.uu234.com
两人兄妹的关系,就算梅寒八十岁了,在他心中依然是妹妹,那么有些事情也永远无法对梅寒诉说。
在沉默了许久以后,聂焰勉强露出一个笑颜,捏了一下梅寒的脸蛋,说到:“你那么大丫头了,不操心自己的婚事,反而管起大哥来了。去吧,让她们进来。”
是的,来的不止一个女人,这也是梅寒终究不能容忍,来找聂焰发火的原因。
可是聂焰已经不会多说了,转身如同逃避一般的再次躺在了草坪上的躺椅上,任由阳光倾泻在自己的身上,眼神和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的寂寞。
聂焰要让进来的人,聂家大宅自然不会有人阻止。
只是一会儿,就走进来大约5,6个美丽的女子,算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聂焰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和聂焰有说有笑起来。
下人们也开始布置了桌椅小台,端上了水果糕点,外加酒水。
这些事情发生不止一两次了,下人们倒是不以为意,虽然不知道家主是做什么的?但是如此年轻,便有这番成就,风流一点儿又算什么?况且,这些女孩子也不过夜。
有下人也认得,这些属于卖艺不卖身的。
也许,家主就号这一口?
聂焰所在的草坪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有三两个女孩子开始弹唱,有三两个女孩子在聂焰的身边,或是陪伴喝酒,或是给聂焰捏肩。
“对,你就这样一个角度坐着不要动,可以拖着下巴。”
“嗯,唱这小曲儿的时候,你稍微这样侧着身子,对,很美。”
“是,你就这样笑,很好看的。来啊,看赏。”
聂焰似乎在这种热闹之中笑得非常开心,但时不时的会提出这种怪异的要求,关于这些,这几个女孩子都是非常习惯了,因为聂焰不仅在家里会如此,就算是到青楼来喝酒,同样也会如此。
这些姑娘们不会去问客人的要求到底是为何?何况,聂焰这种英俊,多金又年轻的客人呢?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虽然怪异了一些。
草坪之上一片莺歌燕舞,而在不远处,聂家大宅的一处高楼上,梅寒看着这一切,越发的生气,时而又为大姐多年的情感不值,看得久了,竟然流下了眼泪。
“二姐,虽说已是春日,这高阁之上还是寒气颇重,坐得久了,可是不好。”就在梅寒独自伤感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梅寒的思绪,她连忙擦了眼泪,也没回头,这个声音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苏展的。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苏展也少了不少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青年的沉稳,学医的他一身青袍,斯文白净的面容,越发的显得风流倜傥。
他手上拿了一件薄薄的斗篷,也不在意梅寒的冷待,走过去,轻轻为自己的二姐披上了斗篷。
梅寒心中的气还未消,也不顾苏展的好意,一把推开了苏展的手,咬牙到:“这个世间男子就是如此。女子身份低微,你们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薄情无幸。”
苏展的力气自然比梅寒来得大,他强行的为梅寒披上斗篷,梅寒又如何推的开?面对梅寒激动的话语,他只是笑,也不争辩什么。
梅寒看得心中更闷,小声说到:“大哥他变了,难道你不觉得吗?你是不是觉得大姐那么多年没和我们在一起了,心里早就忘了她,忘记了她对我们的好?是了,你是不会反对大哥的,你不也一起同他去喝那花酒吗?如今还弄到家里来,一次比一次过分,这算什么?”
苏展听闻梅寒的话,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些话怎么对二姐说呢?即便是姐姐,但也是女孩子啊。
“你还笑!”梅寒越发的冒火,忍不住拿着拳头捶了苏展一下,眼泪终于再次流了出来。
这看得苏展一声叹息,连忙用袖子擦去了二姐脸上的泪水,终于正色的说到:“我怎么敢遗忘大姐?当年若不是她,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也无人理会了。二姐,你也别哭,这些年来,你操持这个家,在我心中你早已又是姐姐又是母亲,和大姐是一样的地位。你哭什么呢?你其实是不了解大哥。”
“我怎么不了解他?他以前从不这样!”梅寒被苏展劝慰了几句,心中也算好了一些,她并非完全不能接受聂焰的行为,只是不能接受曾经完美的大哥开始不再完美。
“且不说,我们没有权力要求大哥什么,他并未婚娶。就算有,你能理解大哥心中的苦处吗?”苏展叹息了一声。
“可以前也不能和大姐相守,不是一样的苦?”梅寒自然能懂苏展的言下之意。
苏展看着那边热闹的草坪,听着那看似欢乐的丝竹歌舞,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再不给梅寒解释,恐怕不行了,于是再次向前了一步,指着那些女孩子说到:“在这里也能看得清楚,二姐,你就没有发现这些女孩子都有一点点共同点吗?”
“什么共同点?”梅寒不解苏展为何会忽然说起这个?
“你仔细看,这些女孩子身上多少都有一些像大姐的地方。就比如,那个女孩子笑起来的样子,那个女孩子侧过去,额头的弧度...”苏展说到这里没有说了,而是望着梅寒。
此时梅寒的心已经软了一些,嘴上却是说到:“你的意思是说,大哥借由这些女孩子思念大姐了?以前不也一样思念大姐,为何非要这样,一幅自甘堕落,花天酒地的样子呢?”
“二姐,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的寂寞。比起女人的柔韧,男人其实更加的脆弱。如果让他们没有了希望,他们便会如此....你肯定觉得大哥以前不也这样吗?事实上并没有,我不敢妄自揣测,只能说那个时候大哥心里有对大姐的怨,但何尝又没有抱着一分希望,觉得从来未对大姐清清楚楚的表明心迹,表达一些决心和决定,所以没能在一起。”苏展说到这里,声音也是有些落寞,不知道是为聂焰还是为碗碗。
不容梅寒说话,苏展又说到:“可是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和抢婚,你总该知道了吧?是什么结果,你也明白了!大哥在那个时候该表明的一切已经表明了,而大姐也有她的选择,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无奈的现实决定了他们只能各自天涯,相逢亦是擦肩,这就是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代表什么呢?我常常在想,最后想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抽去了大哥了的希望。”
“两个相爱的人,如果心中有希望时,那便不会寂寞。如果没有了希望呢?寂寞也就开始了。大哥这样做,只是他寂寞了,而这种寂寞,根本不是我们作为家人能给开解,甚至缓解的。他需要陪伴,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如何不希望所爱之人能够相守亲密,哪怕只有小段时间的慰藉?他所以和她们调笑,喝酒,不过是想去排遣寂寞,忘记烦忧,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觉得他堕落了,或者又是风流了。可你还不懂吗?大哥却无法去和她们在一起,甚至无法去...咳,去碰她们吧。可惜那些女孩子再有相似之处,每一个也不是大姐。”
这就是苏展心中的话,如今一口气对梅寒说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没有把握梅寒能不能理解,毕竟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过刚易折和柔软坚韧本就不同,一个浓烈到为一个寂寞到堕落,一个却可以守得清淡如水,但不能否则的是,这些同样是情深,情苦的表现。
否则男人和女人除了生理之上,也就不用区别什么了。
“大哥...”梅寒轻声的哽咽了,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心疼起聂焰来。
“终日错错碎梦间...哎,你就当大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若然他此刻真的是有半日之闲,心中解脱。你没有见过大哥在青楼之中的那种眼神...见过,你也会明白。”苏展揽着自己二姐的肩膀说到,这些除了二姐不理解,兰石哥也好,竹风弟也罢,他们却都是明白的。
在这个时候,聂焰正揽着一个女孩子,开怀大笑,女孩子递过一杯酒来,他也不拒绝的喝了。
转头擦嘴时,眼神却刹那的无比清明,心中忽而又想起碗碗这个名字,错在相识太早,用情太深,却偏偏无法相守...一缕落寞又涌上了聂焰的眼,像走过了一世的沧桑,本以为看淡了一切,却终究有一桩心事,有一个人让这双眼把遗憾带到最后。
可是,有所谓吗?因为不能强求,就只能接受。
转头,聂焰又开始大笑,干脆已经不用睁开眼睛,至少耳边很热闹,她们每一个,都有她的影子,便已能够相伴。
偷得浮生半日闲。
而不管是闲适也好,苦涩也罢,时光终究如流水。
春日很快过去了一半,依旧是那匹黄骠马,显得有些落寞的夕阳下,众人不舍的目光下,聂焰其上黄骠马再一次出发了,他没有回头,耳后是刘河生‘聂大哥,等等’的喊话,一次次离开,一次次回来。
天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果
依旧是那个峡谷。UU小说,www.uu234.com
被阵法封锁了这么久,那峡谷依旧是那个模样,遍地的碎骨,一阵风吹过,风中也会卷起阵阵的骨粉,显得凄凉又恐怖。
而在那峡谷快要接近尽头的时候,却是一片世外桃源的模样,青青的草地,如繁星般的野花,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颗有着无数藤条垂落下来的蜿蜒大树。
如今,这一切却被淹没在一团颜色诡异的烈火之中。
那树妖发出了惊天的嘶鸣,草地也被那烈火滚过,野花凋零消散,两只蝴蝶一下子冲上了天空。
刘河生就蹲在峡谷旁边的那片乱石坡,啃着一条鸡腿,细细的刷了一层蜂蜜,吃起来别有风味。
但是他的心中并不平静,他肯定不会忘记就在几年前的这里是如何逃命狼狈,背着大哥最后的跳上山崖逃走的。
大哥的实力增长的太快了,更不要说有了他的本源之火。
树妖并没有变弱,而大哥各方面却变强了许多,这一战其实也应该不会轻松,却偏偏有了能够克制树妖的吞灵焰,结果是如何,自然不必多说了。
就三刻的时间啊,刘河生狠狠的啃了一口鸡腿,心中也是遗憾,自己没有出手的机会。
刻画在自己胸口的阵纹被明阳门完善了几次,如此他爆发起来在猎妖人之中也是属于一流的存在了,不知道比当年强力多少。
不过面对这树妖吗?
刘河生再次啃了一口鸡腿,上面的肉就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根骨头,被刘河生叼在嘴里意犹未尽的样子,幸好大哥没有带着那一条傻狗,否则这个鸡腿自己怕是吃不成了,那傻狗会抢。
这样想着,刘河生抬头看了一眼聂焰,在树妖被灭杀只是时间的问题下,大哥不知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未了吗?
却在这时,刘河生看见那两只冲天而起的蝴蝶,其中一只小一些的黄色蝴蝶,忽然朝着绕到了聂焰的身后,迎风变成了有风筝那么大的模样,翅膀煽动间,有尘尘的粉尘雾气飘动,而它原本美丽,却在变大了之后,六条前肢却变得尖锐起来,就在这粉尘雾气朝着聂焰包裹而去的时候,它也朝着聂焰冲了过去。
“呸!”刘河生一下子吐出了鸡骨头,站了起来,早知道这两只蝴蝶不对劲儿,什么正常的蝴蝶能伴随在恶贯满盈,杀孽这么深重的树妖身边?可笑的是,区区蝶妖,就要杀死大哥吗?
刘河生胸口的阵纹发热,看那粉尘雾气也就是迷惑类的东西,他手间夹着一张清神符,这蝶妖就让他来动手处理了吧。
至于聂焰,刘河生并没有刻意去提醒。
到了他这个层次,还有一只蝶妖能够从背后偷袭他成功,就绝对是一个笑话了。
却不想聂焰根本就一直没有回头,刘河生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来提醒聂焰,却在这个时候,那只大一些的蓝色蝴蝶也一下子飞舞了过去,萦绕之间,那些粉尘雾气竟然瞬间就消散了,另外那一只变大的黄色蝴蝶不知道被那蓝色蝴蝶使了什么手段,忽然间变回了正常的体态。
似乎是被蓝色蝴蝶托着,拼命的朝着上空飞去。
“有意思。”刘河生看着取出了自己的武器,自然是可以让灵魂力得到发挥的猎妖人专用武器,只要灌注了灵魂力,这个高度,他也能用处武器,一下子把它们打下来。
灵魂的攻击从某种程度来说并不限制距离,只需要灵魂力的强大。
却在这个时候,聂焰回过头来,看着刘河生问了一句:“大刘,你做什么?”
刘河生刚要攻击,被聂焰的一声喝问打断,就大声的说到:“大哥,蝶妖啊!刚才要攻击你的。”说话间,刘河生下意识的指了一下天空。
天空之中,那两只蝴蝶并没有飞远,如果聂焰想要斩杀这两只连化形都没有的蝶妖,绝对不是一件需要太过费力的事情,聂焰却对刘河生做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偷袭我?我没感觉!什么蝶妖,过来吧。”
大哥竟然没有觉得这两只蝴蝶有任何的不对劲?不说别的,就说它们伴生着树妖,也绝对该斩杀啊,不然就这样放过,出去会不会害死人?
刘河生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如何敢违逆聂焰的意思?嘴上嘟囔着还是过去了。
一走进树妖,就感觉到一股冲天的炙热,这种炙热并不是来自身体的,看着这冲天的大火,竟然都不能让身体发烫,这种炙热是直接传达到灵魂的。
所以,即便是没有温度,人靠近这里也会觉得炙热难挡。
“不愧是吞灵焰。”在这个时候,树妖已经没有了声息,从表面上来看,它并没有受到什么巨大的创伤,只留下了一些和聂焰战斗的痕迹,被斩断了数十条藤条。
但事实上,树妖的灵魂已经被吞灵焰焚烧的快要差不多了,再过不消半柱香的时间,这杀孽深重的树妖便会彻底的消失。
比魂飞魄散更彻底的消失,算是对它造下滔天杀孽终于还了一果。
面对刘河生的大呼小叫,聂焰很沉默,看着还在被焚烧的树妖,他知道失去了灵魂以后,这颗树在之后也会立刻的枯萎,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聂焰在等一个人,确切的说他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魂魄的存在,那是明阳门的第三代老祖,杀了树妖以后他会出现吗?想起他和明阳门的渊源气运相连,还有一场未知的劫难他是应劫之人,这都和树妖所在的背后世界有关,聂焰想得到一个答案。
而关键应该是在于这个老祖身上。
刘河生并不知道聂焰心中所想,此时还在大呼小叫的说到:“大哥,你为何要放过那两只蝶妖?分明就是妖啊?你不怕它们造下杀孽吗?”
杀孽?聂焰的心中也有一丝疑问,却又想起了曾经到这个山谷初见蓝蝶时的情景,很美的一只蓝蝶划过这冰冷的冬夜,在他走过了千山万水的生命之中,这也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那只蓝蝶空灵而美丽,对他,甚至对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似乎都有些好奇,与友善一般。
但聂焰根本不会凭这些感觉就放过了这两只蝶妖,最重要的是他在这两只蝶妖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怨气,甚至还有一股灵气。
这说明它们非但没有造下杀孽,甚至如同佛门弟子一样,一丝血腥不沾染,可能就以山露花粉为食罢了。
他不忍心去斩杀没有因果孽缘的两只蝶妖,当然如果以后它们造下了杀孽,又是另说。
这样的想法未免优柔寡断,可以说等到造下杀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但这其中的矛盾又怎么去处理?聂焰是一个由心的人,他其实敬畏万物,也珍惜一些的纯良,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可能就去毁灭了这种东西,这样于他的心不符。
他也相信,恶中产生未必是恶,善种包裹也未必是善,就如阴阳太极,也是阳中有阴,阴中含阳。
在树妖之旁的蝶妖就一定是恶吗?
人有时并不能知道每件事情的结果,唯一能坚守的只是自己的底线,而在偶尔也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太过冰冷的一切都提前判断,恶意的揣测,也许一切会美好一些。
不过,这种心中所想,聂焰并不打算告诉刘河生,他可能不会接受剑下无情的自己,实际上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经常也放过一些未造杀孽的妖物。
有些东西要慢慢的由心去影响他,让他理解吧。
所以,面对刘河生的问题,聂焰只是一笑,说到:“我不觉得它们是蝶妖。而不是妖,我何必造下杀孽?”
不是妖?刘河生没有想到,自己等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回答,连他都能感觉到妖气和不正常的蝴蝶啊?
可是望向聂焰,聂焰去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却在这时,从树妖那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爆裂声,和最后的一声似乎不甘的吼叫声,然后一切又趋于安静了。
聂焰抬头,之前在高空盘旋的蝴蝶在这时终于飞走了。
他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一放,又要结下怎么样的因果?感受不到树妖的灵魂之后,聂焰收回了吞灵焰。
眼前的树妖变成了普通的大树,却笼罩着凡人可能都能感觉到的死气,到头来,躲过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躲不过这果报。
而在吞灵焰渐渐熄灭以后,聂焰等待已久的那个声音也终于出现了。
“你在我的意料之外,看来相遇也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