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想法
正川哥这么一问,我反倒是不好说了。
难道说和一个女的打架打成这个样子?而且那个女的还是正川哥的崇拜者吗?
看着说着大道理的师父,还有一脸懒洋洋的正川哥,我忽然有一种‘人生艰难’的感觉,委屈的哼哼了两声,干脆什么也不说的转身走回了大殿。
在山上的岁月久了,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一般在放学回来以后,从这个时间到晚饭到晚课之间,是我的自由时间,我很爱去观景台上呆着,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在观景台上有一块状入卧牛的大石头,就是我最爱的地方。
初夏的黄昏是我自认为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已经变成了橘红色的暖阳,投射在连绵的群山之中,仿佛为这些山岭都镶嵌上了一层金边当风徐徐吹过的时候,这一层层的金色滚动,就如同一片海洋将人包围。
我躺在卧牛石上,之前那一种小小的不愉快却是早已忘记,看着被夕阳染红成不同层次,瑰丽的天空,我的心中一片宁静,思绪飘得很远,想起师父偶尔和我说起过的江湖故事,总觉得这世间应该有很多神奇吧?
想起了师父说的故事,也总是会想起师父。
虽然他不靠谱,但这三年来对我却真的是很好的,只是这种疼爱是被他掩盖在了看似荒诞的行为之下而已。
山上的日子贫苦,说我和正川哥都缺衣少食也是不为过,总是记得小学快毕业那一年,二花姐给我的一件新衣服,我才穿上一天,就不去知道怎么的,被我划了一道口子。
我心里难受,毕竟能穿上一件新衣服也是不容易的,大多时候我穿的是正川哥的旧衣服,飘荡在身上也不是很合身。
班里的学生好像条件都不差,有的人甚至穿的时髦而流行,小小男孩子谁说又没有一点儿爱美之心?
所以,我记得那个深夜,我起来起夜的时候,师父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我还以为他又在做什么不靠谱的事情,结果第二天他却扔给我一件补的极仔细的衣服,虽然针脚不是那么整齐,却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缝补的极为整齐隐蔽。
师父很是随意的扔给我,就像是一件没有多大的事儿一样,但我却是想起了那晚的灯光,他在我身上的这种心思其实还有很多。
只是,比起对正川哥来,他好像对我更加的严格,教给我所学的课业比正川哥的更重。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晚来了那么些年,所以要多学一些,但偶尔我会察觉到他眼中的忧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思绪有些凌乱,心情却是一片温暖,躺在卧牛石上,风吹起我的衣角,天地之间一片祥和我有一点儿困意,很是干脆的想着,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会儿?如果晚课任务中,没完成师父的要求,有时候得深夜才能睡啊。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从山下传来了一阵儿脚步声,我懒洋洋的转头,不是正川哥来了,又是谁?
他依旧是嘴角带着笑意,但是比起师父那看起来就让人想要动手抽一顿的笑容,正川哥这种懒洋洋的笑意却是好看多了,这段时间,师父都好像很忙,没有空为正川哥和我剪头发,所以我们的头发都有些长了。
我倒还好,从来都一直是小平头,如今也只不过第一次长出了刘海。
正川哥的头发却是比起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长,都长到颈窝还要长些。
观景台上的风要大一些,吹起他的头发和衣角,他就同往常一样,倚靠在那颗他最爱的歪脖子树下,对我说到:“小子,还装呢?拿出来吧。”
师父不知道我有在这里藏东西的习惯,可是正川哥却是知道的。
正川哥那么一说,我想起了二花姐让我带给正川哥的东西,习惯性的从卧牛石上一跃而起,却不想拉扯到了中午和庄婧打架的时候,被她伤到的肋骨处,那股隐痛一下子就像变为了一把锐利的刀子在我的胸腹间翻搅了一下。
我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忽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正川哥嘴角的笑意没有了,脸上的关心变得郑重起来。
想着被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我就不肯说,只是吸着凉气,胡乱在伤痛处揉了几把,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给正川哥说东西在哪里,试图揭过这件事情。
正川哥看了我一眼,从我说的地方拿出了二花姐给他的东西,只是打开随意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这么久了,欠二花的人情也不少了。”就随意的放在了一边。
我还维持着半坐在卧牛石上的姿势,因为疼痛一动不敢动,心里却是想着,二花姐那么喜欢你,成了你媳妇儿,哪还有欠不欠下人情的说法?
但是这个事儿,我可不能开口给正川哥说,他要面子,我说了,他会‘恼羞成怒’的。
我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正川哥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拉着我的身体问到:“臭小子,还不说是咋回事儿吗?”
“没咋回事儿?我就是栽了,一个人遇见一群人,然后就这样了。”我的嘴上倔强着,还是不肯承认。
正川哥看了我一眼,明显却是不信的表情,说到:“望仙村儿的人讲究什么,我心里可是清楚的。不要忘了,我也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要打架都是堂堂正正的约,绝对没有一群人来堵你一个人的道理。除非他们皮子痒了,想被赶出村儿了。山里的咳,山里的孩子更是淳朴,做不出来这回事儿。”
正川哥说的是真话,学校里的孩子就是如此的。
我找不到反驳的话,干脆偏过头去不看正川哥,他却一把把我摁在卧牛石上,嘴上说到:“你如果是和师父赌气,那完全没有必要。那老头儿在底下,犹犹豫豫的和我开口,让我来看看你,说你身上怕是有暗伤。”
说话间也不理我,就要扯起我的上衣。
我拉着衣服不愿意,庄婧打我那一下子很疼,我却一直没有看过伤处,万一是青紫一片,那可丢脸丢大了。
可是,我力气原本就没有正川哥大,何况受了伤,只是挣扎了几下,就被正川哥扯起来了上衣。
我郁闷的躺着,却听见正川哥‘咦’了一声,我忍不住低头一看,受伤的肋骨间除了一个红红的印记,就像只是被轻轻撞了一下留下的印记,哪里有什么我想象的青紫一片?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敷衍过去。
却不想正川哥的手指却摁在了伤口处,好像是随意的摁了几个地方,却传来了针扎一样的痛苦,然后里面好像是有一股气流在乱窜,痛的我忍不住‘哇哇’乱叫起来,大喊到:“正川哥,你要杀人吗?”
正川哥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低声说到:“老三,不许隐瞒。说吧,谁弄的?”
我犹自还是不去肯说,正川哥却接口说到:“你不说,难道我就不识得这种手段?只要我稍微想一起,怕就是知道了。如果是那”
看着正川哥要‘胡乱’猜测的样子,我知道已经是隐瞒不下去了,只能说到:“是庄婧,我和她打架来着。”
“你和她打架?”正川哥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说话的时候,手开始在我受伤的那一片推拿按摩起来,手法好像有些复杂的样子,也有一股股隐痛传来,但却是控制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以内的。
我微妙的感觉到,在里面原来有一股混乱的气息,随着正川哥的手法,已经慢慢的变得平顺了起来。
从受伤到现在,我终于是感觉到舒服了,但是正川哥的脸色却是从古怪变得有些阴沉,说了一句:“这下手怕是不轻,这小姑娘是拿出了压箱底儿的手段吗?跟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其中还涉及到正川哥啊!我发觉这事儿怕是有些不好说的样子,但是看着正川哥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好隐瞒了,当下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正川哥。
正川哥一直沉默的听着,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手上为我推拿按摩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知道我断断续续的讲完这些事情,他才眼皮也不抬的问了一句:“你是说庄婧这小丫头平日里就一直和你过不去?看不起你的样子?”
“好像吧,感觉她是不是觉得我太皮了,给你丢脸,她比较崇拜你的样子。”我没好气儿的说到。
“呵,她可不好看不起你。这丫头的想法是太多了一些。这事儿,我怕是要和师父说说,让他去山里找找老庄。”正川哥勉强的笑了一声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什么心情,但感觉他好像有些闷。
“就是打个架,正川哥,你可别告诉师父那么多。二花姐也知道,她说这事儿不好乱嚼舌根儿的,还特别叮嘱了猴儿。”我赶紧说到。
其实,我心里说实话,真的没有那么讨厌庄婧的不至于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吧?
“二花那么说?”正川哥低着头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我问到:“那你怎么想?”
第六十二章 消息
“是啊,二花姐是这样说的,她说庄婧的爸爸很厉害,没必要让庄婧挨打的,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吧?”其实这句话里包含了很多我自己理解的意思,总之就是总结了一下二花姐的话。
“爸爸?”正川抬头略微有点儿诧异的问了我一句,然后又低头继续帮我按摩着,说到:“是了,老庄这个人还是挺火爆的。”
“听二花姐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猎人,所以会点儿功夫什么的。不过庄婧这一手太厉害了。”随着正川哥帮我按摩捏拿,我受伤的地方感觉舒服多了,说起这个我不由得手舞足蹈,还加了一句:“正川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寸劲啊?”
我对老庄这个人有些好奇了,庄婧一个姑娘都那么厉害,老庄肯定非常厉害了。
这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还隐藏在山林里。
“是了,老庄的的确确是一个猎人,嗯,猎人的后代呢,没有一些功夫才是奇怪。至于是不是寸劲,大概是的吧?”正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头也不抬,语气平静,但我看不清楚他是一个什么表情?
“那我可以见到那个老庄吗?求他教我几手功夫吗?”我有些好奇的问到。
“你要老庄教你功夫?”正川哥抬头了,嘴角却是带着一些好笑的意思,然后摇头说到:“见到,以后总是会见到的吧。到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没有和你说谎了。教你功夫什么的,那真没必要,你好好跟着师父学,打下扎实的基础就可以了。”
我还想说什么,正川哥却打断了我的话:“看来庄婧那小丫头也是想法多,不管怎么想吧,都不该下这个手,用这种手段来和你打。”
“那不然她能怎么办?她又打不赢我。”我有些得意的说到。
“看你那样儿,被打成这样,好意思得意?”正川哥不由得笑了,接着继续低头问我:“你还没有跟我说,我的想法呢。”
“那还不简单,庄婧不服气,觉得我赢她不是堂堂正正的,我以后非得堂堂正正的赢她,让她服气了。”我认真的说到。
正川忍不住笑了几声,然后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到:“你赢她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让她服气这个想法好,她对谁都可以不服气,就是不能对你不服气。”
我没有想到正川哥那么支持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我,思想是如此的简单,根本没有去思考正川哥和我说这些话背后的深意,很多次想起来,总是隐约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好像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说庄婧想法多?为什么庄婧必须对我服气?
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好像无意,却是经不起深想。
但我直到想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也像是看不透自己的过往,任何事情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只有我自己不知情一般。
可是,不知情又如何?早在22岁的时候,我就被赶出山门,断绝了和山门的一切往来,也断绝了山上的任何人事,那一段生活都好像在梦中,梦醒后还是要坠落凡尘,不知情什么的难道还能追寻吗?
那一日傍晚的夕阳瑰丽的像是在梦中,晚风带着山林独有的气息,吹的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两颗星星就已经挂在了将入夜的蓝色天空了,日头还没有落下,弯月已经出现。
在正川哥的推拿按摩之下,我感觉到肋骨之间的‘乱气’好像已经被慢慢的理顺,正川哥却是不知道疲惫一般。
我已经感觉到舒服了很多,正想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正川哥却忽然对我说到:“没多久日子学校就要放暑假了,是不是?”
“是啊。”其实放暑假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在山上已经过了几个暑假了,在这种时候,师父总是会忽然增加很大的课业量,其实暑假什么的,对于我来说,比上学还要辛苦很多,我更是没有任何的期待。
“那就提前告诉你吧。这个暑假,师父会带着我们下山的。”正川哥就像说起平常一般的说到。
“什么?”我一下子震惊了,在山门里,我全部的生活无非就是村子和山门,我几乎都快忘记了山外的世界,师父说要带着我们下山?
在那一瞬间,山下的日子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我涌来,除了那山下的生活以外,还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躺下,还没有弄完。这个伤现在不好好推拿按摩彻底的弄好,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内伤暗疾的。庄婧这个丫头,真是不该对你下这个重手的。”正川哥完全没有我这般激动,而是拉着我重新躺下,再次重复了一次,庄婧不该对我下这般重手。
我心里却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庄婧的事情,全是即将要下山的激动,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问了正川哥一句:“二哥,是不是下山,我我可以回家看一次?”
正川哥笑着在我用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到:“那是不行的,说好你15岁下山去,你便是15岁下山。在山下读三年高中,也是要回来的。至于大学要不要念,那到时候再说吧。”
这事儿我也是知道的,原本师父是想要正川哥读大学的。
可是正川哥说山门就是他最好的大学,还下山去读什么大学?有限的时间,总是想跟随师父多学一些东西的,其实他一生肯定是要当个道士的,山下那些大学读了没用。
我曾经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但却是很犹豫,毕竟从小那个年代,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读大学的,我爸妈也是如此这对我的影响也是大的,所以我才会犹豫。
有时,又想这些问题距离我太过遥远了,也不需要那么早去想,到时候再说吧?
但对于下山不能回一次家乡,见一见自己家乡的人,我还是在意的,兴奋一下子冲淡了不少,就忍不住问到正川哥:“那下山是要做什么呢?”
“老是依仗望仙村儿的村民生活是不可能的,那些村民祖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是辛苦的,咱们不能老是这样。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和师父每年都要下山一次去赚一些钱回来的,只是你来了以后,为了不耽误你学习的时间,所以连续几年都没有下山了,过的也比以前精打细算了很多可是这下,山门里还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而且米面什么的也支撑不住了。”正川哥笑着给我解释到。
在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为我推拿按摩完毕了,活动了一下手臂,却是驾轻就熟的找到了我藏零食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一包二花姐给我买的小米锅巴,‘咔擦咔擦’的就吃了起来。
“你偷我东西吃!”我一下子就激动了,在山上,这些可是我的宝贝,正川哥却是说偷吃就偷吃了。
“哎呀,不要那么小气,吃一点儿又如何嘛?”正川哥和我闹腾。
在闹过以后,这一袋小米锅巴还是被他给吃了,我只能另外开了一袋,就这样俩师兄弟坐在观景台随意的聊着,我知道了二花姐虽然送来了东西,但是也支撑不了我们太久了,最重要的还不是吃的。
如果只是那样,这漫山遍野的怎么都能再弄到一些吃的,支撑着过个半年的,按照正川哥的说法,师父是一点儿都不想耽误我在山上学习的时间。
重要的是,药材没有了!师父要带着我们去买药材那些药材,就是我们早上‘豪华早餐’吃的那些东西。
“这些药材,望仙村儿可买不到,得去”正川哥一边嚼着锅巴,一边对我说着。
但在这个时候,观景台的下方却传来了师父的声音:“两个臭小子,干什么呢?还不滚下来吃饭,今天竟然要我亲自动手做饭。”
我脸上一惊,望着正川哥说到:“今天师父做的饭?”
“那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上来给你推拿按摩了吗?你不饿吗?不饿你可以不吃!”正川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当然饿,我怎么可能不吃,我一下子倒光了口袋中的小米锅巴,大声说到:“肯定吃。”
“那就走吧,臭小子!之后的日子更难过咯,还得撑着你放假,哎”说话间,正川哥虽然是在叹息,却是笑意盈盈。
我连忙站起来,和正川哥一起下了观景台。
而观景台外,那如火的夕阳已经淡去,整个天空变成了浅浅的墨蓝色太阳已经落山,又是一个夜。
第六十三章 来人
坐在熟悉的正殿吃饭,桌上的菜不过两个,一个水煮的腌肉,一个水煮的嫩南瓜。
自然,嫩南瓜这种奢侈的东西,是二花姐送来的东西里面包括的。
至于腌肉,是正川哥腌的,也算是好吃。
没得选,师父只会做水煮的东西。
晚饭吃的很安静,一如既往般的气氛,三个大男人在一起呆久了,其实也没有很多的话说,或者有时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的默契就已经替代了很多语言。
就比如,我一抬眼,正川哥就会接过饭碗为我添饭。
我想吃什么,还没有说话,看似不在意在喝着酒的师父,就会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为我夹到碗里。
不过,山上的日子清苦,说起来师父也是连续一个多月没有酒喝了,在今天晚上倒是喝上了,多半也是二花姐细心给是否添置的。
我不知道这一次二花姐送来了有多少,但师父每一口都喝的很珍惜,夹一颗糟黄豆,抿一口酒,就会闭着眼睛回味半天,但也不忘时不时的夹几块嫩南瓜放在我的碗里。
只不过一点点时间,我的碗里就堆了好些嫩南瓜,都是正川哥和师父给我夹的。
正川哥催促着我快吃,而师父喝的高兴,扯着嗓子吼了几句京戏然后睁开眼,目光中有几分满足的落在我和正川哥身上,会嘿嘿的笑几声,说一句,我这一辈子收了两个徒弟,都还不错,人模人样的,不错,不错
一席话,说的我和正川哥连连咳嗽不明白这老头儿又发什么神经。
不过,我心里却安心又宁静,随时被师父和师兄的温暖包裹着的感觉真的很好饭后,一般收拾完毕,就是晚课。
在晚课之前,师父会布置一下当天晚课的内容,我却苦着一张脸,心事满腹。
师父斜了我一眼,问到:“三儿,你这是给我唱哪出?又想偷懒了不是?”
我也不敢隐瞒,对师父说到:“学校里那经文老师看我不顺眼,又罚我抄太上感应篇,两天后就要交上去,这这晚课内容太多了,完了我就想睡了啊,到时候交不上去的话。”
我很为难,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抓了一下脑袋,很是苦恼的样子。
师父却是轻轻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到:“经文老师看你不顺眼,我怕是你又调皮捣蛋了吧?”
我嘿嘿的笑着,也是不敢争辩,正川哥却叹息了一声,说到:“那你还啰嗦什么?难不成我和师父老大还不懂你的意思?拿出来吧。”
“哈哈,我就是知道师父和师兄最疼我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那本快被我翻破的太上感应篇还有抄写的本子,放在了师父和师兄面前。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到:“又是这样,等下再在晚课上罚你,还啰嗦什么?动手吧。”
正殿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师徒三人一起趴着,就如同以往一样,三个人一起对着一篇太上感应篇抄写起来对,这就是在帮我‘作弊’,我经常会被老师各种惩罚,但偏偏山门之中的课业又很重。
师父是很重视我在老师之中的印象的,为了不让我完不成任务,拉着师兄帮我一起抄写,口中说是要惩罚我,其实一次都没有。
夜风徐徐的吹来,为正殿增添了几分凉爽,也吹动着正殿之中的布幔,晃动的布幔影子模糊了油灯的灯光,趴着的正在认真抄写的三个人,努力模仿着我笔记的师父和师兄。
构筑了我在山上最大的依靠,最温暖的内心世界,我以为这种日子不会有结束
而时光也是在这种平淡也平凡的温暖中流淌着,初夏时温暖的阳光渐渐变得炙热,最好的初夏时光已经过去,盛夏的脚步就要到来,暑假也快来了。
这一日几乎是一学期之中最后几天的上课了,过几天,考了期末考,让山上孩子盼望的暑假也就到了。
以往我对暑假是没有什么盼望的,毕竟假期就意味着山门之中密集的课业但是这一次,我心中竟然也有了期盼,因为师兄说了,等我一放假,我们就要下山去。
无聊的数学课,我懒洋洋的扒在自己的桌子上,支着书,挡着自己的脸,转头看着门外因为炙热,那颗老柳树也有些恹恹的,没有风的吹动,那些枝条也不会摆动。
池塘里的水基本上没有波纹,鱼儿也因为沉在水底去休息了,知了叫个不停,我很想把它们捉下来烤了吃,而阳光投射在池塘的水面,反射的光多少有些刺眼。
真是无聊的上课啊,我趴在桌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被正川哥传染懒病了吧快点儿下山去吧,这山门里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穷,每天得靠肉食吃饱饭了,弄得我现在见肉就想吐。
学校里的餐饭倒成了我每日里解馋解腻的一餐了。
我胡思乱想着,后背却被桶了一下,我‘凶狠’的一个转头,却看见后面那个男生对我讨好的笑了一下,递了一张纸条儿给我。
上课传纸条是学生们都避免不了会做的事情,平日里我和猴儿就老做这种事情,一般就是各种说老师的‘坏话’,不然就是扯淡。
也有班里的女生给我传纸条,我一般不回,谁和那些女生有共同语言啊?
我以为是猴儿给我传的纸条,他坐我斜下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猴儿,结果那小子也是和我一样支着一本书,趴在桌子上,睡的已经流口水了。
“真是的,打扰少爷好梦。”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展开了那张纸条,却是没有见过的字迹,清丽而有力,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今天放学如果有人找你,别乱说话。
落款是庄婧!
我看的莫名其妙,竟然是她给我写的纸条!
自从上次打架以后,我们的关系更加的糟糕了,以前吧,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还能凑在一起说两句话,如今,根本就是‘仇人’了,彼此在班里当彼此透明。
我知道她不服气我,而我也觉得我必须得堂堂正正的赢她一次,让她彻底的服气,注定以后我们肯定还会打一场的。
这样的关系,她给我写纸条干嘛?不过这样生硬的语气,莫名其妙的话,还真是让人不爽,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的庄婧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眼中是一种笃定的,好像命令的眼神,我心里更加的不爽,对她呲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老师,还在写黑板,我立刻嚣张而夸张的撕了她写给我的那张纸条,这意思就是在说,老子懒得理你!
我这样的动作,让庄婧的表情一愣,一下子气的脸通红,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对我用口型骂了一句‘小痞子’。
呵,我还能怕她?对她比了一下拳头,表示你不服,尽管来找我麻烦!就算现在我还没有把握,能够堂堂正正的赢她,但打一场我可是不会退缩的。
我看这个丫头太不爽了,明明就是有求于我,还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叶正凌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针对我?
看着我的动作,庄婧不自禁的更加愤怒,两条好看的眉毛也皱在了一起,或者是情绪激动,忍不住就拍了一下子桌子。
在这个时候,讲台那边传来了一声咳嗽声,接着就是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叶正凌你在做什么?”
我一愣,赶紧的转身,凭什么只说我?却见老师又换了一个和蔼的语气对庄婧说到:“庄婧,你怎么了?是不是叶正凌上课欺负你了?”
我心中那个悲愤啊,老师啊,我知道你是男的,也知道庄婧成绩好,可你不能因为她漂亮又成绩好,就这样偏心吧?
我一脸的不服气,那数学老师却是望向我,对我说到:“叶正凌,你别看不起数学,你多少也是得学一些的?不然,以后你长大了,我要怎么对人交代?叶正凌连基本的数学知识都那么差劲儿,叶正凌连”
我没好气的垂头丧气,数学老师又开始啰嗦了,我搞不懂每次都是这番话,我数学学不好,我的事儿啊,用得着你对谁交代啊?
不过,他啰嗦也好,总好过每一次经文老师干脆利落的罚我抄写,对比起来,亲爱的数学老师还是继续的啰嗦下去吧。
表面上我被训了一番,老实了,可是我却是在心里对着庄婧咬牙切齿的骂开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灾星,大灾星!她最好快点儿消失吧!不对,消失之前,那张脸先换给班里最温柔好说话的女生小璐什么的。
我在心中幻想着,而一整堂数学课就在我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中结束了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就是数学课,这课一结束,也就是放学了。
我照例和猴儿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然后一出教室就开始猛冲老规矩,抢个第一。
至于庄婧纸条的内容,早就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却不想,我只顾埋头猛中,却是在冲出校门的一瞬间,莫名的被校门外闪出的一个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那力气可真大啊,一抓住我,我还来不及停下,结果整个人双脚离地,差点就来了一个平地滑行!
第六十四章 道歉
但我并没有真的来一个平地滑行,因为抓在我肩膀上的那只大手稳稳的,我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冲力,那只大手竟然纹丝不动。
而且我的肩膀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看来手的主人并没有因为这股惯性,而加大力量来稳住我的身体。
我跟师父学功夫也这么些年,知道这对力道的控制要求的极为严格,就好比举轻若重比举重若轻难多了。
尽管只是一瞬间,我心中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判断,但心中还是火大,莫名其妙的被逮住,谁没个脾气啊?
我虽然皮,但不管是学校的老师还是望仙村儿的村民都对我挺好的,所以这里也算我的半个地盘儿,有这底气,我忍不住愤怒的回头,喊了一句:“谁啊?逮人都不打招呼的?”
这样喊着,我已经回过了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异常高大的人,在这炎热的夏季里,穿了一件儿和时代风格极其不符的白色马褂儿,白色马褂儿的下边儿是古铜色的肌肤。
那是真正标准的古铜色,就如同小麦一般耀眼。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皮肤特爷们,相对起来,我长的比较白,为了这梦想中的古铜色,我还特别在去年的暑假刻意的晒太阳,结果却是郁闷的把我晒成了正川哥口中的‘黑猴儿’,让我后悔了好几个月。
后来随着冬天的到来,皮肤的颜色又慢慢的恢复了,我却是不敢再折腾。
可是这人却不止是拥有古铜色的皮肤,那皮肤之下却是一块隆起的流线型的肌肉,不是特别的壮硕,跟外国片儿里的史泰龙似的,却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相对起来,那皮肤就像是包裹在铁块儿上的软布了。
太爷们了,这老天爷咋这么不公平,把我想要的一切给了另外一个人,然后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服气的想到,抬头一看,却看见一张如同刀削斧刻一般的脸。
不难看,浓重的眉毛,大鼻子,厚嘴唇,又是一张特爷们儿的脸啊,在我心中,这种脸比正川哥那种小白脸儿好看多了。
女孩子懂的欣赏什么?这才是真男人!
唯一让我遗憾的就是这个人剪着寸头,却是满头的白发,额头上还有几道如同沟壑一般深刻印记,那是皱纹。
除了这个,他可一点儿都不显老,让人一点儿也分辨不出他的年纪。
我是很没礼貌的大吼,可是眼前这个纯爷们儿却好像一点儿都不恼,反而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我打声招呼的功夫,你怕是已经跑到村儿那头了。”就是这样他静默的打量了我两三秒钟,这才开口说话。
声音很是沉闷,回荡在浑厚的胸腔里,就像回荡在一间空旷的屋子中,一说话,我感觉通过他抓住我的手,连带着我的身体也在跟着微微颤抖。
他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和蔼,话也故意说的幽默,但是还是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在其中,这人天生威严。
我想了一下,我的速度是挺快,如果他给我打招呼,我可能早跑的没影子了,这样想着,我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刚想问一句这个人纯爷们儿抓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儿吗?
却在这时,才跑出校门的猴儿却是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庄爷。”
庄爷?谁啊,我脑子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却是抱怨的‘瞪’了猴儿一眼,这不争气的家伙,又跑在了李小虎的后面!简直丢尽了我的这个大哥的脸。
“嗯,侯聪,还不错,机灵。”面对猴儿恭敬的招呼,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怕侯聪。
他可不像二花姐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拍几下,也没有让猴儿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倒是抓着脑袋‘嘿嘿’的笑了几声,对这个男人倒是真的恭敬。
这谁啊?我还在努力的想,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大家都提到的老庄?这该不会就是庄婧的爸爸?大家口中的老庄吧?这长相差别可真大,很难想象这么粗野的一个汉子,能生出庄婧那么漂亮的女儿?
在自己的地盘儿里,我一向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主儿,这样一想,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庄爷?你是不是庄婧的爸爸?”
如果是这样,那也怪不得庄婧给我写纸条了。
“哎哟,我的叶子哥诶!”猴儿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一副对我无语了的样子,然后解释到:“他是庄爷,老庄不错但你看这年纪也说不上是爸爸啊?”
我怎么看的出来他的年纪,那么不明显!再说,以前我说爸爸的时候,也没有人否认我啊?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听闻我的说法,那老庄却是哈哈的大笑了几声,那声音就跟擂鼓似的,他轻轻的再次拍了拍猴儿的肩膀,说到:“正凌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我们老庄这一这一家是不会在意的。”
对我这么好?我一下子对这个老庄的印象好极了,全然没想到乱给别人安父女关系是一件多么混乱的事情,竟然也有人答应是多么的离谱儿。
“诶,庄爷,你说是就是呗。”猴儿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说到。
我这才想起他为什么要特别的逮住我这一茬,仰脖子有些费劲儿的望着高大的老庄,问了一声儿:“庄爷,你这是特别来找我的?”
他看向我的目光始终亲切又激动,让我莫名的觉得有些肉麻,至于吗?难道我叶正凌天生就是一个让纯爷们崇拜的更纯爷们?想起我又有些骄傲,却不想听见我的问话,那老庄一回头,脸色却变得严肃,对我说到:“你是不好喊庄爷的,叫我老庄就对了。”
“可是猴儿不也喊吗?我和他同学。”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面对这种战场大将一般的男人,叫声爷不亏。
我这个问题显然把他问住了,还是在一旁的猴儿对我解释到:“叶子哥,不是这个理!庄爷一般烦人叫他爷不爷的,都喜欢让人叫老庄。我叫他庄爷,是因为我沾亲带故的真是他的小辈,我才这么叫的。你不用!”
“嗯,就是这个理。”说话间,老庄赞赏的看了猴儿一眼,那意思就像之前夸你机灵,不是白夸的。
我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事儿,就‘哦’了一声,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老庄到底找我做什么呢?结果我还没有问,老庄忽然从白马褂的兜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儿就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握着瓷瓶儿有些愣,忍不住问到:“庄,不,老庄,你这是干嘛啊?”
这种白瓷瓶子一般是用来装药的,我还是知道的。每天早上师父都会‘贼兮兮’的,小心又小心的拿出一溜儿瓷瓶子,算计着,肉疼着,倒入他为我和正川哥熬制的汤水里,让我们有‘豪华早餐’可以吃。
不过眼瞅着这豪华早餐就要‘断粮’了,这老庄是来雪中送炭的吗?
却不想老庄给我解释到:“我知道你和庄婧这丫头打架的事情了,我家的功夫我还是清楚的,我怕你有暗伤留下,这是特别给你跌打药。就是专门针对你这个伤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心中颇有些感动,但还是把药递给了老庄,说到:“哎呀,这就真的不用了。我哥帮我推拿按摩了,我早就好了。”
“拿着,不然我不放心。”老庄的神情不容拒绝。
我无奈的歪着头,我的事儿应该我师父和师兄不放心吧,你不放心个什么劲儿?但面对人家的一片好意,我总不能说这话吧,只能对猴儿说到:“二花姐叫你别乱嚼舌根子的,你还说。”
猴儿无辜的说到:“那真不是我说的啊。”
老庄却是解释到:“也不是侯聪这小子说的,但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山里人家也是有走动的!听哪家大人就说起了,也很”
说话的时候,老庄转头朝着学校看了一眼,却是看见庄婧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就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有些胆怯的朝着这边望着。
我是第一次看见庄婧流露出胆怯的神情,心中莫名其妙的觉得暗爽,忍不住对她示威般的扬了扬头。
可是,平常对我这种举动,一定会做出不屑反应的庄婧,在这个时候却好像是没看见我一般,只是有些畏惧心虚的看着老庄,老庄却是神情变得平静,远远的就朝着庄婧喊了一声:“过来。”
面对老庄的话,庄婧不敢拒绝,但脸上明显已经带着委屈,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老庄走了过来,然后在我们的面前站定。
我闲的无聊,不停的对着庄婧做鬼脸,吐舌头,猴儿无奈的摇头而庄婧看了我这般模样,似乎是更委屈了一些,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眼中竟然包着泪水。
至于吗?这个丫头不是一向强势的很吗?如今就为了我一个鬼脸,要给气哭了?我感觉很奇怪。
但老庄却背着双手,如同一座山岳般的站在我们面前,对着庄婧语气平淡的说了两个字:“道歉!”
第六十五章 无为
庄婧或许没有料到,老庄会毫不留情的说出这个话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委屈无比,双眼一下子蒙上了一层委屈的雾气,嘴唇颤抖,被她倔强的咬着。
猴儿有些尴尬,我的心里感觉也非常莫名,很明显的看见她看向我的眼神从之前的讨厌变成了一种带着愤怒和些微厌恶的眼神。
而且非常明显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其实我是不想庄婧道歉什么的,这种勉强的道歉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于,看见她这样的神情和看我的眼神,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干脆的扭头不看她,我想为她说两句,可是我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对她主动示好。
4个人的气氛变得沉默,老庄又是平声静气的对庄婧说了一声:“道歉,对叶正凌道歉。”
我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老庄你咋就这么倔呢?同学同窗的,我也下不来台啊?这样想着,我觉得我不能装没事儿了,忍不住回头对老庄说到:“老庄,咳,我也常常在学校和这个打,那个打的,就是就是玩闹而已。没必要的,我都没放心上。”
“你和别人打,和她同你打性质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还”老庄的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因为我给庄婧求情,就有松口的意思。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庄婧忽然开口大声打断了老庄的话:“叶正凌,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是不是告状了你心里觉得特别舒服?我现在用的着你来装好人?你不就是想压过一头,让我给你一个抱歉吗?那好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听够了吗?”
说话的时候,庄婧的眼中滚落出两行泪水。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儿像针扎的感觉但,我又不忿,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半句坏话了?她凭什么这样想我?
我刚想开口争辩两句,庄婧却倔强的一把擦去了眼泪,对着我说到:“道歉又如何?我记得今天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服气。”
“你”我为之气结,忍不住朝前踏出了一步,想说点儿什么?
结果,上空陡然传来一个闷雷般震动着大地的声音,对庄婧吼到:“大逆不道,你说什么呢?”
我来不及反应,只是抬头一看,老庄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太愤怒的表情,但就这个样子也挺吓人的。
猴儿一缩脖子,说到:“完了。”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老庄一耳光落在了庄婧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老庄是何等力气的人,他这么一巴掌落下,庄婧的脸上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一片。
而她捂着脸,眼中还兀自的不相信,老庄真的会这样打她一巴掌。
老庄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但可能是当着我和猴儿不好表现出什么来,他只是说到:“庄婧,我希望你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最起码的底线你要忘记了,我就得打醒你。”
庄婧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还是那样受伤和不相信的望着老庄,就算是我也看的心中发紧,忍不住大声对庄婧说到:“我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关于我和你这件事情,我没有对老庄说你半个字儿的坏话,更没有告状。在我心里,只是想堂堂正正的赢你一次,让你真正的服气,其余的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庄婧只是看着老庄,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也不知道她是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老庄的神情也难看,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庄婧转身就跑了老庄有些着急的看着庄婧的背影,忽然转身对着我说了一声‘对不起,庄婧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然后就朝着庄婧那边追去。
干嘛他也和说对不起?我觉得奇怪,但是刚才庄婧委屈的一幕,也让我心里堵的要命,明明就没有什么,她干嘛要那么讨厌我?大家好好当同学不行吗?至于那么讨厌我?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吐不出心中那股郁闷之气。
在这个时候,猴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到:“叶子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庄婧这丫头迟早会对你服气的,真的。”
他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但是少年心事没法对人说,我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我有多久没有想起辛夷了。
或许和她相处的岁月不过一年不到,又或许在我眼里,辛夷只不过是那年五岁的黄毛丫头。
带着这样郁闷的心情回了山门,我习惯性的去到了观景台的卧牛石上躺着,这种神态自然引起了山门里的两个大男人注意,这一次师父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派正川哥出马了,连他自己都上来了。
在这两个无良人的逼问下,我只能一五一十的把这个事情说了。
正川哥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只是评价了一句:“老庄这个人啊,就像一头牛一样,容易对任何事情认真又一根筋儿,而且吧,别人还把他劝不回来。能怎么办?他知道了,这样对庄婧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三,你就别郁闷了,又不是你的错,堂堂正正的赢一次庄婧不就好了?”
“但关键是”我涨红着一张脸,鼓着脖子上的青筋,却关键不出来什么。
“关键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吗?”正川哥云淡风轻的说到。
我闷闷的,抓了抓脑袋,或许应该是这样?
“放心,庄婧长大了就会了解,咱们山门的人都是何等人?就算承受再多的血与泪也要撑着走下去的人,为了这等小事儿去说什么,那根本不可能是咱们山门的人,绝对不可能。”正川哥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没好气的吐了一口气,至于吗?我在学校发生的小恩怨,你要扯到山门血与泪,再说,别人都知道咱们是三个‘猎人’,什么时候知道咱们是一个山门呢?
而一直没有开口的师父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他老神在在的摸出了他的宝贝烟斗,习惯性的反复摩挲了几下,开始认真的装填着烟丝,因为山门贫困,这个烟斗是不敢常常抽的。
他想了,就会摸出来在嘴里空叼着也算是过瘾吧。
只有他认真想说什么的时候,才会拿出这个烟斗,真的装上烟丝,抽几口。
看着他这个动作,我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是点燃一斗烟,是一个复杂的过层,就光是点火也要点两次所以,我和正川哥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烟斗徐徐的燃烧了起来,师父闭着眼睛惬意的抽了一口,享受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望着我,严肃的说了一句话:“正凌,庄婧这丫头是很漂亮的吧?”
这就是他要说的话,我气的差点儿从卧牛石上滚落下来,可是心中却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至于正川哥则是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面对我们两个的神情,师父没有任何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是把手放在了我脑袋上,我挣脱了两下,没有成功,也就罢了,任他放在我的脑袋上,他说到:“刚才只是一句戏言,想说的是你不能因为人家漂亮,就一心一意的想让人家服气而已。或许,你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以后你长大了,你还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到那个时候就算你无比强大,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间对万事万物的看法可以由我出发,去延伸出自己对世间的一个看法。”
师父在说什么?我不由得看着师父,有一些没懂。
而正川哥的表情却严肃起来,开始认真而专心的听师父说起这个来。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的看法构筑了你眼中的世间。同样,任何人都有一个看法,去构筑自己的一个世间。这个看法的基础就是一个人的心!这就是所谓的我之世间。而用自己的看法去强加在别人的身上,那是不对的。就如同庄婧对你犯了这样一个错误而你想要她对你服气,显然你也会开始去犯这样一个错误,正川也是,身为师兄,对道的理解还有那么大的偏差,非但不去消除师弟的心结,反而加深他的执念,是该罚。”师父再次抽了一口烟斗,对正川哥严肃的说到。
这个时候的正川哥没有平常那种懒洋洋的样子了,而是异常恭敬的对师父说了一声是。
师父继续说到:“道家讲究无为,是不以他心扰乱我心,自然也不会以我心扰乱他心,无为的表面字义是不去破坏原本的平衡,天地自由其运行轨迹,而深一层的含义却是在如此,在这个世间,你可以去看,去听,去感受万事万物,同样也让万事万物感受你,通过这种感官的认识去自然的领悟,也就是轮回的深意,不说破,不点透,凡事以心感受。但就是不可以妄图去用自己的心去影响这个世间的万事万物,因为那是一种带着‘侵略’的行为,也是为自己种下执念的行为,万种执念由此而生最重要的是,强加的,被迫的,没有体悟的,也是没有根基的。”
师父望着远处的群山淡淡的说到,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儿猥琐的样子,山风吹的他大袖飘飘,反而真的像是一个神仙中人。
“弟子受教了。”正川哥认真的说到。
我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认真的问师父:“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堂堂正正的做你自己,不争不辨不卑不亢,无为罢了。”师父说完放声大笑了两声,林间惊起几只飞鸟,我的心好像也跟着豁然开朗一般。
是啊,我又为什么非得让庄婧看得起我?我就是我自己,做我自己的事,何必去强求他人的看法?
在13岁这一年,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山风继续的吹动着,师父感慨的说到:“话虽这样说,但真的很想用我心,去影响一下贤贤的心啊,让她知道在远方有这样一个‘痴情人’,在为她等待。”
“你这个死老头儿。”正川哥忍不住气愤的开口。
而我直接就冲了过去,扯住他的胡子,喊到:“臭老头儿,那你和我说那么一大堆做什么?”
太阳渐渐的落去,夕阳淡淡的出现在天际,而三个人的剪影在这观景台上被拉得很长很远
第六十六章 下山
心结被师父简单的一席话打开,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那种郁闷的情绪也就随之散去,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种状态把猴儿给弄惊奇了,他望着我问了一句:“叶子哥,你不是不正常了吧?”
按照他对我的了解,我是那种有什么事儿让我闷到了,我会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那种。
“你才不正常!我的胸怀何其大,简直不是你能理解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之后再说吧。”我仰望着天空深沉的说到。
猴儿无奈的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和我继续这个话题,还是那样猴精,猴精的站在我面前。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小段,猴儿忽然用力的桶了一下我的后腰,这小子没个轻重,桶的我有些痛,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发羊癫疯了?”
“庄婧,庄婧来了。”猴儿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听到猴儿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紧了一下,几乎是不自觉的就回头看了一下,果然是庄婧也朝着学校走来了。
还是很简单的穿着,还是那副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神情,只是很明显的她右边脸颊有些肿,还有些明显的淤痕,显然是昨天留下的伤。
“叶子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庄爷昨天是留了手的,他也舍不得,心疼着呢?不然,庄婧的牙都能被打落。”猴儿知道我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心软的人,怕我往心里去,赶紧开口对我安慰到。
这小子精就精在这些地方,总是能适当的看穿一些东西,恰到好处的安慰到你心里最在意的点。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是内心却总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在平日里,庄婧要是发现我在看她,总会没好气的回给我一个骄傲的眼神,但这一次,她就犹如没有看见我一般,只是径直就和我还有猴儿擦肩而过了,就好像我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我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急,忍不住上前想要拉着她解释几句。
但想起师父的话,我又觉得是啊,如果真不是我从中做了什么,我做自己就好,解释了她也不一定相信,有些东西不过是日久见人心的事情而已。
这样想着,我心里释然了一些。
只是庄婧这样彻底的无视我了,我心里多少还是在意的,即便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意?
无论如何,学校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就算庄婧彻底的把我当成透明人了,我也不能不上学,对吧?况且,我总是忙碌的,哪怕在一学期的最后,还是得忙着和这个扯皮,那个打架,和老师斗智斗勇。
不同的只是,我做这些的时候,再也不会有庄婧鄙视的目光了,她无视我无视的相当彻底。
而我在‘忙碌’之中,偶尔会有一些小郁闷,但过去了,我也就不去在意了,13,4岁应该是男孩子最没心没肺的时光吧。
只剩几天的上课生涯,也就这样结束了,考完了期末考试以后,我初一的生活也就算是结束了!
回到山门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山门里少有的一副‘忙碌’景象,师父和师兄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师兄倒也罢了,总是要在山门里做一些杂事,而我那个师父,每一次见到他不是懒洋洋的坐在正殿前,叼着空烟斗,假装是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就是提着他的宝贝酒葫芦,已经是醉眼朦胧的卧倒在长廊之上。
总之,这种勤劳的时候是少见的。
“正川,对了,把那个东西也带上。”在正殿的长廊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出了一堆杂物。
大多都是一些鞣制好的皮毛,和晒干的这山上特产的菌子,草药之类的,简单的说都是一些山货。
我对有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惊奇,因为在有闲空的时候,就包括师父在内,我们都会去打猎一些小动物,采一些草药,菌子之类的东西。
我之前做这些,以为只是为了补充山门的食物,但他们什么时候这样处理了,我却是不知道。
毕竟,我上学的时间还是占大多数的。
我以为的下山,不过是三个人轻装出发但是看着师父和师兄忙碌的样子,我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13岁的年纪懂什么?看着师父和师兄忙碌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到:“师父,师兄,你们这是在干嘛?”
“收拾一些山货,下山以后好卖钱啊,不然你以为钱从哪儿来?累积了三年,这次怕是不轻松啊”正川哥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带着些疑惑的从正殿的旁边搬过一个小箱子,对师父说到:“这些真的也要带下山去?”
师父没有急着回答正川哥的问题,而是看着我意味深长的问到:“回来了?”
我忽然就觉得心虚,呵呵了两声,无比‘勤劳’的说到:“师父,要不要我来帮忙?你们这么忙,我也能帮忙的。”
“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你觉得你不应该汇报一点儿什么吗?就比如期末考试什么的?”师父用眼睛斜着我,那神情可恶极了。
我的汗水跟着额头直流,也不知道是天儿热的,还是心理紧张的。
而正川哥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一副看戏的笑容,懒洋洋的看着我他比我师父更清楚我的情况,天天上课睡觉,传纸条,下课打架调皮的我,成绩能好了,那绝对是一件怪事儿了。
如果没有正川哥,我还能给师父吹个牛,应付过去能过几天好日子,就过几天好日子,一切等成绩下来那天再说呗。
可是正川哥在旁边,我不好吹牛在师父的眼神下,我越发的着急,但到底人都是憋出来的,我忽然灵机一动,然后装作欣喜的样子对师父说到:“我虽然基础不如一些成绩好的同学,但我这次觉得我考的有进步。”
有进步就是好的嘛!虽然我这个回答,几乎等于滑头的什么也没有说。
但师父只是怀疑的问了一句:“真的?”我忙不迭的点头,师父虽然怀疑,但显然面对我这个答案也不好说什么?
而我却是在想,到时候不管什么成绩吧,咬定自己有进步了,不就是躲过这一劫了吗?我真是太聪明了。
师父开始埋头继续收拾起要下山的行李来,而我却是松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正川哥悄悄的对我伸出了大拇指,带着好笑的神情,一副看穿我了的样子,我脸红的讪讪笑了一下。
也不敢看他们忙碌,而我偷懒了,要是师父又想起这一茬儿怎么办?
在三个人的忙碌之下,这些山货总算是被打包好了,累积了三年整整五个大包,分量也都不轻,看来下山的时候,谁也不能轻松了。
但是正川哥却满足的看着这五个大包,擦了一把汗说到:“这一次下山卖得的钱,倒是可以让来年咱们三个的日子好过一些了。”
是啊,这五大包要是真的卖完,那得多少钱啊?我是没一个概念,但是也跟着在那里瞎兴奋着。
只是我心中还是有疑问的,忍不住问正川哥:“下山难道不是说去用所学去‘行侠仗义’,然后换得一些百姓感谢的钱吗?怎么会是去卖货?”
正川哥听得好笑,忍不住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是武侠小说看入迷了吧?下次去找侯聪那个家伙算账,把我们家老三给看傻了。”
“明明就是师父老是江湖,江湖的说!我也想去感受一下江湖嘛。”我捂着脑袋,委屈的说到。
我以前觉得我是普通人,肯定感受不到什么江湖但现在我学了那么多东西,起码也是一个少侠了啊?感受一下江湖是多正常的事情。
“江湖?”师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到:“江湖是什么?你现在不懂也许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人眼中的江湖。他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眼中的江湖。每一个人就是江湖的江水,湖水你懂吗?”
我懂个屁!反正师父没有否定这个说法,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儿好事,我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最简单的是,我们所学的那些有用吗?到底是要用在什么地方?
都说山门大阵神奇,可是我就连山门大阵的神奇也没体会过,我能不好奇吗?
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理会我,而是正川哥抱出了那个小箱子,有点儿不舍的对师父说到:“师父,这一次咱们的山货也够多了,如果都卖光了,只是简单的吃穿用度,怕也是够了,你确定要卖这些吗?”
这些是什么?我好奇的看向了那个小箱子!
第六十七章 封阵
但正川看着师父却没有打开的意思,我倒是很好奇,走过去,一下子就打开了箱子。
发现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精美的香炉,平日里这个香炉我也见过,就收在师父的房间里。
说起来师父的房间里有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箱子,我去他房间捣蛋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很‘紧张’的盯着我,生怕我打碎了他那些瓶瓶罐罐的,那些箱子更是不让我碰一碰。
很多次我很好奇的想打开,都被老头儿给阻止了。
我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眼里只是平常,只不过样子好看了些,又不能吃,又不能玩儿的?
我就过过师父为什么那么在意,师父只是对我说:“你懂什么?有一天山门要复兴,这些东西就是保障。”
为什么这些东西就是保障?我有些不解,但师父也是不肯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记得有一次,他又把自己灌的半醉时,给我说过一句话:“正凌啊,如果有一天,你能亲手再次把咱们山门的牌匾给立起来,山门就复兴有望了,哈哈哈哈”
我自然不会忘记初入山门时的那一句话,只是疑惑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做,为什么师父却一直不提?
这个香炉就是师父那堆瓶瓶罐罐中的一个,打开箱子,我看见是这个东西,忍不住回头看着师父说了一句:“师父,你要把山门复兴的保障给带下山去啊?要卖了它吗?”
这句话我说的只是无心之言,调侃的意味居多,因为我从来不认为这些瓶瓶罐罐会是什么山门复兴的保障。
却不想师兄听闻了这句话,脸色却是沉重起来,双手抱胸,望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站起身来,带着慈和的拍拍师兄头,说到:“正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比谁都想要咱们山门复兴,想想尽一切的办法保留山门的所有。但于我来说,你和正凌,特别是”
师父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口说到:“既然对于我来说,你们才是真正的希望,那么你们的成长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计较得失?走吧,不要多想了”
说话间,师父把其中最大一个包背在了背上,又单手提起了一个包,这些包的重量都不轻,难为他却是一脸轻松。
“师父,可是”正川哥的神情流露出些许的不舍,但是师父严肃的望着他说到:“没有可是,这就是我的决定。”
正川哥不敢说话了,也是背了一个大包,提起了一个包,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曾经不是说过,那一场大难,山门几乎失去了所有。这一些最是没用的‘破铜烂铁’,是一件都不能少了,不是说”
我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有些迷糊,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为什么正川哥要那么在意?
师父却是叫我也拿起了最小的那个包裹。
“这就走?”我有些懵,我这书包都还没放下呢?
“这就走,咱们山门如果不愿意洞开,一般情况下,连只蚂蚁都别想爬进来。把书包放下吧,衣服都给你收拾好了。”正川的语气恢复了懒洋洋的温和。
我对师父和师兄的不靠谱已经深深的习惯,当下也不再多言,放下书包,拿起我该拿的那一份东西,就跟随着师父和师兄的脚步一起朝着山门外面走去。
只是要到出山门的阶梯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山门中的建筑。
一切都和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连正殿的大门都没有关上,就好像我们三人仍然在这里生活。
我在山上呆了三年,除了去望仙村儿,几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山门,按理说我应该非常想到山下去看一下,如今回头,看见下午阳光下忽然冷清下来的山门,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之意。
却在师兄的催促下,只能朝着下山的阶梯快步的走去。
这个阶梯是出入山门重要大阵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在接触阵法之前,第一个接触的就是这一部分,关于入山的阶梯。
几乎是生搬硬套,死记硬背的,也熟知了它的走法。
而且,怕我忘记,师父几乎是每隔几天,就要考校我一次这样年深日久下来,这阶梯的走法几乎是深入在了我的灵魂之中,我怀疑我闭着眼睛也能走下这个阶梯。
事实上也是如此,对于旁人来说,简直是天堑一般的阶梯,我们师徒三人只是耗费了极短的时间就走了下来。
在一路之上,也不知道师父那老头儿是不是在吹牛?不停的向我和师兄吹嘘到,曾经我们门派的先人随意的出手,也是弄了一条这样的阶梯,竟然成为一个神秘的巫寨联盟守护的阶梯。
当然,既然是巫寨,那个寨子的人也有出手,共同修建那个阶梯,是非常值得借鉴的一个巫术与阵法想结合的案例。
要求我和正川哥对于阵法的变化要多一些自己的悟性,不要只是依样画葫芦,如果是那样,一生的成就恐怕有限,山门一代代的传承也得不到进步。
师父说起这些,正川哥就没好气,在师父说的眉飞色舞的时候,他忍不住打断了师父:“师父啊,你总是给我和正凌说江湖,说一些神秘的存在。但是这么一些年,除了咱们这片山头儿,我是一个也没见到。如今倒好,扯到了巫寨,我想说巫术几乎已经失传,一般都演变成了衍生的道家人,哪里来的巫寨?”
“黄口小儿,见识少!我说有就是有。”师父有些耍无赖的样子,总之就是我说一那就是一的态度。
“那在哪儿?”正川哥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的眼光也瞬间变得炙热起来,巫寨啊,让我瞬间就想起了江湖,而我成为大侠
面对这个问题,师父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半晌都不说话,最后才嘟囔着说了一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山门安心安静的修习不要,打听这些做什么?扯淡呢。”
正川哥无奈的叹口气,而我也瞬间失望了。
师父老是这样,平日里喝了酒各种吹嘘,一到关键的地方,就开始各种推脱,这种话他也说了不下三十次,我和正川哥早就麻木了。
我是不信师父了,但正川哥却不知道为什么口中不甚在意,甚至会揭师父的老底,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坚信有这个所谓的江湖存在。
他不止一次的,和我双双在观景台上发呆,忽然就对我说起:“正凌,等你长大了,咱们师兄弟两个就携手去闯荡这个修者的江湖。冒险也好,去解灾救难也罢,总之不在这个江湖闯荡出一片自己的名头儿,咱们就不罢手。”
“师兄,哪儿有江湖啊?师父尽吹牛。”尽管我被师兄说的心怀激荡,但一次次的失望,我早就不相信师父了。
“当然有!我自然有自己的把握,我知道呢。”
这就是正川哥的信心,想着我就有一些发呆,而我们早就走完了最后一步阶梯,师父让我们在一旁去等待着,他却是掏出一个明黄色的阵印,犹豫那个转角山峰的遮挡,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我叼着草根,也乐得休息一会儿,却不想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我感觉到了我们所在的山头一阵儿震动,那个转角的山峰已经隐去。
师父飘然而出,却像是踏空而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现周围的环境都变陌生了。
“亏你还在山上学习阵法,这一点儿变化就想不通是为什么了?”师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对于这个变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是海市蜃楼是变,是障眼法儿中最基础的一种。可,可是”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海市蜃楼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其实自然的一切都可以利用,都可以复制。不一定非得是人们所想的科学手段,其实科学的手段如果放在千百年前,何尝又不是一种神话?
师父在让我接触阵法的时候,就曾经给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觉得有道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我却是发现,我没有放在心上的话,却成为了此刻我唯一能安慰自己内心崩塌三观和信念的支柱。
“可是什么?”师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可是我学习这些阵法,也只是按照师父的要求学习罢了,我是没有想到这些阵法真的有用,会真的有它所描叙的效果。”我小声的说了一句,这真的就是我内心所想。
在山门学习三年,我唯一认为有用的就是学习了功夫,我根本不曾想过这些在我看来有些荒谬的所学竟然真的是
“呵,叶正凌,原来你小子心里一直是那么想的啊?”师兄觉得好笑了。
而师父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我和师兄的身边,对我们说到:“正凌只是见识的太少,这一次下山,说不定就会遇见让他彻底明白的事情,走吧。”
师父说话的时候,略微有一些疲惫。
身后,山门大阵已封。
第六十八章 等待
我就这样被师父还有师兄领着下山了。
可是在下山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傻傻,显然我还不能完全消化某些事实。
我前十岁都是接受的正常教育,即便有些事情我朦胧的接触过,就好比小时候那个恐怖洞穴的经历,还有已经很模糊的一个人——芸姨,似乎她让我见到了突兀出现的鬼。
也知道我所在的山门,所学,所说话的东西都有些怪怪的。
但人都有一种鸵鸟心态,有些事情或者当时很清晰,在过了一些日子以后,就会安慰自己那也许所见不真切,那也许有各种的原因,那也许是可以解释的就是说,一旦远离了自己的生活,好像不可以解释的事情就变得不确定,甚至模糊不清起来。
在这种时候的心态是动摇的,七分不信,三分相信,总是需要一些更加坚定的眼前事出现在平常的生活中,才可以彻底的改变自己固执的观点。
我就是这种心态。
而师父毫不顾忌的说法,或者就是在暗中已经在改变我的心态了。
我猛然想起正川哥的话——江湖之前的三个字,是修者的江湖。
那么修者是什么?
我甚至在山上三年,都不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儿?就好像道家之人,无论修炼什么,那一身功力总是基础!功力的成分复杂,但简单的说起来也不外乎是强大灵魂以及肉身。
功力从何而来,自然是从‘气’上来,每个真正的道门传承,都有自己独特的练气法门。
当我修习练气法门的时候,我一次有气感的时候,是在饥饿了三天以后,才产生的在那个时候,我也给自己找了很好的理由。
就好比,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功,不也是讲究内练一口气吗?
但此气和彼气是完全的不同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概念,武家内练的是一口气息,讲究的是在打斗之时,气息绵延不绝,所谓内功就是耐力的基础。
而道家所练之气,却是身体在呼吸时,所吸收的天地之气,以及一直藏在人丹田的那一缕先天之气,游走之间,滋养的是灵魂,伐骨洗髓之后,才滋养的是肉身。
使肉身纯净,灵魂灵觉才能得到成长,与肉身更加的契合。
从本质上来说,这区别就大了去了。
可是,师父在之前并没有给我解释这一切,我爱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后来,正川哥才告诉我,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心理引导,因为不知道自己在练什么,反而更容易进入心灵空灵的状态。
因为没有期待,自然没有负担,按部就班,心灵干净的练就是。
但多年之后正川哥也说我的修习,师父曾刻意调整过,算是比较奇葩的修习没有练习存思,就开始进入练气。
不过,也只有我可以这样做!
至于为什么可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答案是什么?也就导致我在初下山门那一年,心理上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的面对过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所学,自己的世界已经改变。
对此,师父也做出个解释,太早知道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人会变得敏感!
但问题是,对什么敏感?到将死之际,一切似乎都还是笼罩在重重的迷雾之中,好像师父师兄,所有人都在为我营造一个‘楚门的世界’,那电影中自以为是的世界。
为什么?
因为受到了震撼,我竟然就是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下山去了,一路上只是下意识的跟着师父师兄他们走,竟然也走了好一段儿,直到在跃过一条奔涌的溪流时,我差点儿跌入水中,才被正川哥一把拉住。
“想什么呢?”正川的语气有点儿责备。
“想这个世界真的好神奇。”我的脑袋有些晕乎,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曾经很是入迷,全国上下都在播放的电视剧《封神榜》。
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想问,但是不敢问,怕正川哥一回答,我眼前的世界就会变得陌生。
“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奇,有些事情习惯就好了。就好比,师父老是和我们说什么江湖,你我几时见过?学什么都不重要,生活还不是一样的过?又有什么不同?”正川哥适当的感慨了一句。
而师父却是回头看着我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生活到底会有什么变化,这是谁都不敢笃定的事情?正凌,难道忘记师父告诉你的无为二字了吗?若是内心安然,行无为尚可,心无为又有何不可?”
心无为又有何不可?!我像是得到了震撼,这是如何一种干净且清净的心态?看似全无防备,实际上这才是最坚固的一颗心灵。
因心无为,还有何事可添烦恼?带乱心境?!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觉得无味,不入眼中的山景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心中郁郁也随之消散,开始体会到了下山的兴奋,忽然间,整个人就眉开眼笑起来。
“臭小子,还真是孩子气啊!怎么能是我这种沧桑男人的师弟?”正川哥没正形的感慨了一句。
“你是沧桑男人?只有我这种男人才读的出岁月的风尘和沉淀,贤贤是没见到我,否则绝对会一见钟情的。”师父斜了一眼正川哥,然后异常严肃的说到。
我和正川哥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做出了一个‘呕吐’的样子。
“混蛋呐!”师父当场被拆台,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大骂了一声,在企图逃跑的我和正川哥身上一人踢了一脚。
相对于上山,下山自然容易的多。
我们是在下午2点左右踏出的山门,而到了深夜11点不到,我们就已经走出了茫茫的秦岭大山。
站在山脚下,一片黑暗,我记得几年前入山之时,山脚之下也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住户,但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间灯火也是正常的。
山脚之下是一条延伸的土路,我们下山就是由一条山脚的小路下来,然后到了土路的中断我知道土路的尽头是一个村子,却不知道土路的终点究竟是通往哪里?
于是问题也就来了,我没办法去想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要如何过夜?还不如就在山里,至少可以寻个挡风的地方,也不用这么狼狈的睡在路上吧?
我是这样想着有一些着急,但是师父和师兄却是老神在在的把大袋的行李一放,就坐在了地上。
“师父,难道就在这里过夜吗?”看他们的架势,该不会真的就睡在路上了吧?
“这里过夜又有何不可?”师父的声音永远没一个正形儿,才刚坐下,就掏出他的烟斗叼在了嘴里。
下山,师父是不喝酒的,那个宝贝的黄皮酒葫芦儿,只能遗憾的放在了山上,我在路上追问过正川哥原因,正川哥说他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记得依稀和师父的什么往事有关系。
面对这样的师父,我着急的快哭出来了,我无法想象,当天亮起的时候,总是有过路赶早的村民,看见我们三个横条条的睡在路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堂堂叶正凌,学校里响当当的老大,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的。
倒是这个时候,正川哥拉了我一把,让我舒服的坐在了行李袋上,声音带着笑意的说到:“你觉得师父除了在课业的事情上,其它时候会认真回答我们问题吗?耐心的等着吧,谁说要在这里过夜了?”
“耐心的等着?”我不明白正川哥话里的意思,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我们到底是要等什么?
但正川却是不答话,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掏出了干粮和清水,然后拉着我和师父一起分吃了。
我是真的饿了,吃的狼吞虎咽,待到饭饱之后,我就开始靠在行李袋儿上,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
毕竟在山上,生活是无比规律的,11点之后才睡觉,除非是晚课没有完成,否则是不可想象的。
很快,我就意识模糊了,只是在迷糊间感觉到师父有些粗糙的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模糊的听见他带着笑意说到:“这臭小子,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在外,不顶事儿,得多磨练磨练。”
他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话里那种宠溺却是很分明,在我活蹦乱跳的时候,他就不这样表露了。
伴随着的是师兄的轻笑声,还有师父那升腾而起的烟雾的味道,混合着他带下山的保温杯,打开之后,杯子中盛放的热茶味道。
师父抽烟斗的时候,如果条件允许,总是会喝一杯茶的,这个味道几乎是晚课时最熟悉的味道,一直会伴随我到睡眼朦胧,闻着这样的味道,我更加的安心,也不觉得夜里冷,更加的想睡了。
而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儿,还有‘踢踏,踢踏’异常有节奏的马蹄声儿。
第六十九章 老达
在安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自然异常的清晰。
原本已经是迷糊的快要睡着的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立刻变得眼睛贼亮,就像晚上的猫头鹰似的。
师父的手原本是放在我脑袋上的,被我这么一动,手就被弄下去了,他也不在意,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叼着烟斗说了我一句:“臭小子,就跟个猴儿似的,这精力!”
“猴儿是侯聪!”我瞪了师父一眼,却是认真的回答到。
师父才懒得理我,喝了一口茶,继续叼着烟斗吞云吐雾,倒是什么都爱插两嘴的正川哥,此刻倒是异常的安静。
我觉得奇怪,不由得望了正川哥一眼,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却是看不去清楚表情。
只不过,他平日里连站的姿势都是懒洋洋的,没有倚靠的话就是吊儿郎当的双手插袋,如今却站的跟棵笔直的青松一般。
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他极认真极在意的时候才会这样。
“正川哥!”我叫了一声,他却没有回头。
我不满,一把就跳到了他的背上!他无奈的把我甩了下来,对我说了一句:“老三,别闹。”我抬头看,他的神情却是越发的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这样的正川哥可是少见,而那叮叮咚咚的铃铛声儿和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蹲在地上伸长了脖子望。
可是夜色茫茫,哪里又望得见什么?倒是师父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三儿,你别在那里闹腾,来的老达可是你正川哥重要的人。三年没见着了。”
“唔,有多重要?”此时的正川哥已经懒得理我,我望得也有些无聊。
难得师父肯说点儿什么,我立刻上蹿下跳的蹦到了师父旁边,扑到懒洋洋的躺在行李包上的师父身上,扯着师父的胡子,说到:“师父,跟我说,跟我说!”
“别动我胡子,要我的胡子再掉一根儿,以后你的早课晚课都不要想好过。”师父对我这个扯胡子的动作深恶痛绝,忍不住开始严肃的威胁起我来。
我赶紧松了手,我知道他认真的。
但是我眨巴着眼睛,分明就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三年的时间,我和正川哥已经够亲密了,但是我却对正川哥以前的事儿一无所知,我给他讲周正,陈重,讲我学校,讲我爸妈,偶尔也会讲讲辛夷但他从来也不会给我讲什么他的以前。
我就算问起,他也只是笑笑,很快就会把话题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到别的地儿去了。
想起这些,我更加忍不住催促着师父:“师父,你说啊,你说嘛。”对于在意的人,总是想了解的多一些,无奈正川哥和师父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说起来也没什么,你正川哥之所以会来到山门,被我收入门墙,说起来就和这个老达有关。”师父吐了一个浓烟,故意呛的咳嗽连连,这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怎么有关?他们是亲戚吗?”我睁大着眼睛,努力的追问着。
“这倒不是,只是很多年以前,是那个老达把你正川哥送到我手中的。”师父给我解释了一句。
我还待再问,耳边已经传来正川哥有些伤感的声音:“是啊,就是达叔把我送来的。送来跟着师父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在大冬天里,四肢都冻的青了,被遗弃在路边。是达叔可怜我,在那个冷清,几乎没有人的路边拣到了我,上山找师父,让师父救我。”
“是啊,冻伤了,如果不好好救治,你正川哥的四肢怕是都保不全了。”师父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也是很感慨的样子。
“所以,除了师父像我的父亲,达叔就是我最大的恩人,这些年也一直很疼爱我。每次下山的时候,他总会找我,我也总会见他。”正川哥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也觉得那个时候的正川哥真惨,为什么他爸妈不要他了呢?其实想想我爸妈多疼爱我啊怪不得正川哥不愿意说起自己的以前。
我很想知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正川哥的话勾动了心事,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来。
想想自己也真够没心没肺的啊,上山三年,除了开始那几个月很想他们,到后来,基本上要一个月才能想起一次什么的不伤感,也只是想念。
这一次倒是有些忧愁的意思了,也不知道爸爸是不是还打呼噜,妈妈是不是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如果知道我在这边学校这么皮,他们会不会又对我混合双打啊?
但就算是混合双打,我也是想他们的,其实怎么也是爱他们的。
想到这里,我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要见到,也得等两年呢却在这个时候,铃铛声儿和马蹄声儿已经近在耳边了,我抬头一看,终于趁着朦胧的夜色,看见一匹高大的黄陂马正朝着我们跑来。
脖子上一个金色的铃铛分外的显眼,在马儿的身后,拖着一个马车儿。
是那种真正的马车儿,不是那种简陋的连个顶都没有的马车,马车涂成了漆黑的颜色,如果不是描着金,根本就看不见那马车的存在。
马儿应该是很神骏的那种,不然在如此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楚马儿如同琉璃般的眼睛。
我能模糊的看见马车的前面,有一个赶车人的身影,只能看见他叼着的旱烟杆子一明一灭,整个人却是看不清楚的。
看见这马车,正川哥忍不住激动了,远远的就挥手,大喊了一声:“达叔!”
那边并没有什么回应,倒是马儿的速度陡然快了几分,就要到我们身边的时候,马儿还没有停下,一个矫健的身影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然后大踏步走了两步,一把就把正川哥揽了过去,狠狠的熊抱了一下。
“好小子,长大了,又长壮实了!这三年都没下山了,要不是望仙村儿的人捎信,我可是要担心。”达叔的声音充满着某种北方汉子的豪气,声音也明显带着北方口音。
不过这里可不是北方,达叔怎么会在这里了。
“呵呵。”面对达叔,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正川哥只能抓着脑袋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倒是不服气,这正川哥什么时候,把我这抓脑袋的招牌动作给学去了啊?
而马车上挂着两盏油灯,因为是挂在马车的后面,之前我才没有看见。
借着油灯的光芒,我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达叔的样子,他长的和不知道是庄婧爷爷还是爸爸的老庄有些像,都是一样刀削斧刻的脸,只不过他显得更老一些,脸上的皱纹也刀削斧刻似的。
嘴角周围是一圈儿发青的胡茬儿,看起来分外的显眼。
他和师父一样有一道刀疤似的痕迹在脸上,只不过他是在侧脸的位置,从腮帮子开始一直延续到脖子上。
可能是因为伤疤的影响,让他的脸稍微有一些歪,说话嘴角也是有些往伤口的位置牵扯着不过,这也不影响他整个人东北汉子的粗犷模样,反倒更有男人味儿。
好吧,我的审美一向异常,就好比我觉得老庄比正川哥帅。
而正川哥此时还在激动当中,达叔也不知道从衣服里摸出了个什么拿给正川哥,说到:“三年没下山了,总是想着给你捎点儿东西,但年年都得到你不下山的信儿,心想着还不如攒着钱,给你弄个好家伙,你喜欢的。收好!”
“达叔,我”正川哥此时有些激动,而手里也拿起了那件儿东西。在油灯下,我看见是一块儿玉胚,拳头大小,在灯光下显得温润,柔和。
总之,我看了就想咬一口!
“达叔,这很贵吧,我不能收。”正川哥显然极喜爱这块儿玉胚,但还是忍痛递还给了达叔。
“有什么贵不贵的,你也知道这世间的钞票我拿着有啥用?要不是运气好,遇见了,这东西再多钞票也换不来。”达叔劝说着正川哥。
我歪着脑袋,心想,看来这达叔对正川哥真的好,怪不得正川哥那么喜欢他。
而在这时,师父也懒洋洋的插了一句嘴:“是块好胚子,正川你且先收下吧。老达啊,我们这个时候下山,时间可还合适?”
这个时候,达叔才注意到了我和师父,不过,他没来得及理会我,而是对师父有些恭敬的说到:“这时间合适呢,云师傅,现在上车吧,领着你们去。正是热闹的时候呢。”
第七十章 市场
正是热闹的时候?我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山上的日子寂寞,来来回回也就一个望仙村儿,一到假期的时候,更是能无聊的让人数蚂蚁玩儿。
不过一般在假期里,师父都会加倍的‘虐’我,我连数蚂蚁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下山得闲,听说还有热闹,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儿,我怎么不激动?
况且,白天的热闹不稀罕,这黑灯瞎火的时候,这达叔说有热闹,那就稀罕了。
“哈哈,那就好。我心里也想着三年一次的大交易会,不想下山也下山来了。”听闻达叔这样说,师父很是高兴的样子,一斗烟也抽的差不多了,磕了磕烟斗,就从大大的行李包上站了起来。
达叔见到师父起身,神态之间更加恭敬。
倒是可怜了我,原本还想听些什么热闹,这下达叔不说话了,我还想听听到底是个什么热闹法?
可我和那个达叔不熟,我也不能去问他,师父和师兄此时已经忙着搬运行李上那架马车,我却是忍不住上蹿下跳的到处看,实在看不出这个漆黑而安静的夜里哪里又会热闹了?
“老三,你车上呆着,在这里皮什么皮?”我这种‘闲闲’的样子,立刻让师父觉得碍眼了,忍不住出言对我呵斥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立刻跟‘蔫了’一样,朝着马车走去。
却不想一直没怎么注意我的那个达叔,在这时听见师父对我的称呼,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更加郑重起来。
上前两步,扶住我的肩膀打量了我几眼,看的我莫名其妙之际,他忽然转头望向师父,问到:“云师傅,斗胆问一句,这孩子也是你的弟子吗?”
“是啊,叶正凌,我的小徒弟。三年未下山,可不就是为了他吗?”师父的语气很淡然,但是在我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师父的神情,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那达叔听了师父如此的回答,再次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神情竟然变得有些激动,我看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半天才对我说了一句:“终于,终于还是收你入山门了。”
这句话好没有来由,我确认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忍不住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了一句:“达叔?我是认识你的?”
那达叔的脸色一变,好像有些自觉失言的感觉,立刻说到:“不,不认识。就是就是云师傅很厉害的,他多收一个弟子,我高兴。”
“哦!”这番话听起来怪怪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我抓了一下脑袋,确实又想不出来这话有什么破绽。
也在这时,马车上传来了师父的声音:“老三,快到车上来,还耽误什么?老达,就麻烦你带我们去了。”
达叔在这个时候,才放开了我的肩膀,末了,好像又很激动一样,在我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这才走到了马车的前面去。
莫非是被我的英雄气势折服了?我摸着后脑勺傻笑了几声,在师父又一声的催促下,这才跳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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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内部很舒服,空间不小,放了那么一些山货,也不显得拥挤。
在马车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褥子,两排相对的椅子很宽大,坐在上面很是舒服。
只是这马车很奇怪,没有窗子,只有一个在车顶上开着的天窗,虽然不闷,但是人却有一种关进了箱子的感觉。
我舒服的趴在师父的腿上,由于内心的激动,觉得要到热闹的地儿去了,一直忍不住问东问西的。
师父被我问的烦了,这才说到:“这马车的设计是规矩,因为那个交易市场也有知道一些行情来收货的普通人,是为了他们才这样设计的。”
“为什么啊?”马车好像走着走着就脱离了土路,在如此舒适的车厢内也颠簸的厉害,我感觉好像是走到了没什么路的地方。
“因为那个市场所在的地方,是个秘密。一般不让普通人知道在哪儿,他们就坐马车来,坐马车走。”师父说完以后,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恶狠狠的对我说到:“睡觉。”
而我在颠簸之下,也是真的有些迷糊了,连师父回答了一些什么,我都不太清楚。
在师父的话落音以后,已经是整个人都睡着了。
在当日不曾注意的小细节,在而今回忆起来,越发的清晰,也越发的知道,其实哪里没有江湖?师父已经带我去看过真正的江湖,接触过真正的其他修者,只是我不自知罢了。
那辆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我只是在睡梦中感觉,它渐渐的由颠簸变得平稳起来。
我睡的舒服,恨不得这一路多一些时间,让我多睡一会儿,却是在我没睡够的时候,又被师父叫醒了。
在醒来的瞬间,我已经听见了在车厢之外,人声鼎沸的声音,另外从车顶上的窗子来看,外面好像灯火通明。
感觉到了这些,我的内心再一次的兴奋了,一咕噜就翻身起来了。
看来那个达叔说热闹的地方,这里还真的是热闹啊!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达叔就已经打开了车门,然后冲着我师父说到:“云师傅,地方已经到了。”
师父却是不急着下车,而是问了达叔一个问题:“老达啊,这一次,我需要的钱比较多,可能卖完了货,还想干点儿活儿,你这几天都在市场转悠。有什么特别的,可以介绍的?”
听到师父的话,达叔微微皱起了眉,想了一会儿才说到:“说起来,倒是有一桩事情来得有些奇,给的价钱也不低。就是不知道云师傅有没有兴趣!”
“我来的不早,这样的活儿还轮得到我?”师父轻轻扬眉,显然听达叔这样说,也来了一点儿兴趣。
“是件棘手的事儿,但我不太懂。”达叔回答的很憨厚,显然他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师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了一句:“那我也去看看,那么?”
“去第四区,找一个姓顾的人,就对了。也很显然,那边每天都还是围着好些人的。”达叔认真的说到。
“围着好些人?”师父像是自言自语,而达叔也是拉开了车门,站到了一旁,并没有多说什么。
师父也没有在多问,让正川哥下了车,然后拉着我下了车。
我一下车,就被周围透亮的火把晃的睁不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天空依旧是黑沉无比的,而我们在一个有些斜度,还算平稳的山坡上。
山坡的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还有高高的山峰把这里包围起来。
而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很大的柴门,柴门的周围是一根根整齐的圆木搭起的围墙,圆木之间密不透风,但是鼎沸的人生就是从这围墙后面传出来的。
在这个时候,达叔已经停好了马车,栓好了马儿,我这才注意到在达叔马车的周围,整齐的停了十几辆马车。
各色儿的马儿都有,统一的都是黑色马车,描金文,马儿的脖子上系着金色的铃铛儿。
我再傻,再小,也能判断出来这些马车都应该是属于同一个地方,暗自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手笔可真够大的!于是,越发的对围墙里面的一切感觉到好奇起来。
不过,师父和师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就连过来带着我们,走在前方的达叔,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领着我们,一路向前,走到了柴门跟前,他开始敲门敲门的声音非常有节奏感。
过了一会儿,那柴门之上传来了‘吱呀’的声音,原来在这大门之上还有一道小门,伴随着声音,打开的就是那道小门。
但是只是打开了一半,然后在小门上堵了一个人,达叔走过去,和那个人轻声的交谈着什么,我隐约的听见了云师傅之类的话,这样对话了不到一分钟。
达叔回过头来,对着我师父抱歉的说了一声:“抱歉,云师傅,规矩你是知”
“我知道的。”达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父已经答了一声儿,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金属牌子,我还没有看清楚,他就递给了达叔。
达叔把那块牌子递给了那个堵在小门边儿上的人,那个人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抱歉的对着我们这边说了一句:“云师傅,不好意思啊。不管我还是老达都是在张老板手底下做事的人,他的规矩严,我必须按照规矩办事儿。”
张老板?我东张西望的,心想这个张老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看他手下的人都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
而那个堵在门口的人,随着这句话,也让开了身子,我一下子就被他身后的光源吸引了,看起来五色斑斓的,就像城市的霓虹灯一般,这里面对于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童话世界’的大门。
哪里还顾得上想什么张老板?而师父却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不必解释。张老板的规矩我也知道,大家互相理解而已。”
“呵呵,果然是云师傅,气度大,不像有的”说话间,那个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人也不知道退到哪儿去了,只留下一扇打开的闪烁着五色光芒的门,和人声鼎沸的声音。
我迫不及待的拉着师父的手就往里走,而师父的步子却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正川哥跟在师父的身后,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
只是走到达叔跟前儿的时候,正川哥又和达叔拥抱了一下,他对达叔说到:“达叔,也不知道这次师父下山是否匆忙?要有时间的话,咱们爷儿俩好好喝一台,少不得要和你住个一两天。”
“不急,来日方长。等你到了出山门那一天,那个时候天高海阔,我还等着你大放光彩的一天。”达叔拍拍正川哥的肩膀。
正川哥郑重的点点头,然后我们师徒三人才继续前行只是走到小门前的时候,我又一把被那个达叔拉住了。
接着,一卷带着体温的钞票塞进了我的手里,达叔依旧是那个憨厚的神态,对我说到:“拿进去买点儿新鲜玩意儿什么的。”
干嘛这么好?我疑惑着,却来不及看一眼手里的钞票,也来不及推脱还给达叔,已经被师父拉进了门。
接着,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就一下子关上了大门!我低头一看,手上的那卷钞票,全是百元大钞,那么一卷,怕是有1000块钱那么多了。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儿,这么多?这简直是我生平所见的巨款啊!
我忍不住拉了一下师父的衣角,师父却看都不看一眼,对我说到:“你拿着吧,老达的心意而已。”
“他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解,难道真的是被我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了?
但是,下一刻我抬头却是被眼前的情形所折服了我没有想到这个木围墙之后是那么大,那个木围墙围住了起码方圆五里的地儿,在这么大片地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宽阔,反而是显得很拥挤。
只因为在这片空地之上,整齐却是密密麻麻的搭着很多的木头屋子。
在木头屋子之间是一条条整齐的街道在其中有一条巨大的街道,一直延伸到中央的区域,然后在那里有个十字路口。
把这一片地区的小木屋分成了四个区域。
如果是这样,也说不上是拥挤,只因为在这里,无论大街小巷,都有着许多的人,我估计怕是有几千人?
而五色光芒则是因为小木屋前面挂着的巨大而明亮的灯笼发出来的因为灯笼被弄成了各种颜色,所以才发出了各色的光芒。
我被这样的地方惊呆了,已经不知道怎样去移动脚步了。
在这时,却传来了师父的声音:“这只是一个特殊的市场罢了,虽然不是特别针对修者的鬼市,但也颇有名声。不用吃惊,这样的市场,世界各地都有,不少!”
第七十一章 店铺
还世界各地都有?
在那些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让我看花了眼,我也不知道这个市场上具体卖一些什么?但只是觉得热闹好玩儿。
师父这句话多少让我从一开始的好了不起的心情,变得稍微平静了一些。
只不过我还是有心的听见了一句话,那就是师父那一句世界各地都有。
我在那个时候就算再二,心里再不想事儿,也是明白这个市场不简单的,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气息。
却完全没想到师父会给我轻描淡写的来一句,这个市场存在于世界上很多地方!世界有多大?那不仅仅是华夏,那有许多的国家,都有吗?
那是什么样的巨大手笔?
师父已经牵着我开始朝着市场前行了,而我兀自还傻愣愣的在脑中想着这事儿,心中却是想,不然等我长大了,去到那世界各地的市场都去看一看?
这是记忆中的神奇,在多少年以后,我对这世间是否还存在除了我们师徒三人以外的修者,是否真的存在着一个修者的‘江湖’,这个事情感觉绝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这样一个市场。
存在即是合理,天道轮回之中,也是在不停的淘汰与创造,让世界焕发着另外一种交替的生机那么,现在存在的这样一个市场,肯定就是有需要的人群。
这样的人群一定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各种神秘的人吧?我这样想!
只是可笑的是,我小时候,还想着要去世界各地的市场去看一看,长大了,却连这个记忆中的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试图窜起一切线索去寻找过,但是根本就没有结果。
很难忘记那个达叔给正川哥说的话,期待着他出山,想看他绽放光彩,但是他是要去到哪里绽放光彩?从我被逐出师门以后,是否就已经注定和正川哥的生活完全是两个走向,我或许没经历这场莫名其妙的‘猫妖’事件,就是平凡庸碌的过一生,而正川哥会绽放光彩的吧?
记忆中,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师父牵进市场的,在东南西北四个面中,他选择了西面,就是我们进门的左手方。
这里的人群相对于其它地方的人群要少一些,只不过每个人好像身上的行李都不小,都像我们这样背着大大的包裹。
在这个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各式各样的想法当中,却听见正川哥说:“师父,等一下办完事儿了,我带老三去东边儿逛一逛吧?在山上的日子也够苦的,给他买点儿新鲜玩意儿,吃点儿新鲜东西吧。这也费不了什么钱?”
师父沉吟着,似乎是在考虑。
而我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在山上过的日子是清苦,点点零食就是最奢侈的享受,正川哥求师父给我买东西,还带我吃东西,还是新鲜玩意儿那种,我马上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刚想也一起求师父,但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未加考虑的就脱口而出:“师父,你说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市场?那是不是都是那个张老板开的啊?”
是的,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什么张老板,只因为达叔和那个守门的恭敬的态度,让我对他印象颇深,认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只是,之前的想法太局限了,潜意识里并不认为开遍世界各地的市场会是一个人开的。
之所以这么问师父,也纯粹的是因为灵光一闪。
我以为师父会否认我的答案,却不想师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到:“大概世界各地的这种市场都是他的吧。”
“那师父,你见过他吗?”我心里非常惊叹,一边问,一边两个眼睛不停的朝着两边瞅着,发现这个什么西边儿可有够无聊的,全是那种大大的,由几间小木屋连成的大店铺样子的房子。
房子上也没有牌匾,只是悬挂在房前的灯笼颜色各有不同。
然后在门前有一个大大的木头柜台,就像那种古代电视剧里,客栈啊什么的柜台。
只不过柜台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摆,只是有一个或者几个人坐在那里,也是一副悠闲的模样根本就不像做生意的,也不揽客。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在这些奇怪的店子里进进出出,每当这个时候,这些坐在柜台前的人才会起身迎接一下。
这是在干嘛啊?我东张西望,这里几乎全是这样。
“我自然没有见过他,这种事情也是讲究缘分的。不过,倒也是个有能量的人。”师父只是这么简单评价了一句。
让我一下子才想起我还问了这个问题。
不过,我也快被这个市场的无聊给‘打败’了,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地方,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新鲜的东西呢?好吃的东西呢?都没有,我撇了撇嘴,然后被正川哥看见,好笑的戳了一下我的脸蛋儿。
我对着他‘怒目而视’,却是想要问他,这些店铺到底是干嘛的啊?毕竟师父这个家伙,问他问题多了,他就开始不靠谱了。
他的思维又跳跃,说不定就要开始左顾而言他什么的却不想,我刚想问,师父却是在一家店铺前停着了脚步,大概看了一眼屋前挂着的绿色灯笼,说了一句:“是了,是这家了。”
然后就直接牵着我进了店铺,而正川哥却是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也跟着进了店铺。
这个店铺和其它的店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坐在柜台前的却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儿,见我师父进来了,他还是客气而礼数周到的,完全不像有些店铺的人,好像对于进来的人都是疏淡的。
“云师傅,三年未曾见你了。”那小老儿虽然干瘦,但声音却是好听的,像一个充满了威严的老者,说一口正宗的官话,有些拿捏强调的样子。
“三年不见,我不也是找到这里了吗?哈哈”师父笑了几声,放下了身上的大包袱。
我早就也背累了,跟着把身上的东西也放了下来,趴在大包裹上像条小狗儿似的一边喘气一边吐舌头。
相比于我,正川哥就显得沉稳许多,甚至也没有了平日里那懒洋洋的姿态,脊背挺的笔直,就站在师父的身后,配合他那好看的样子,淡定稳重的表情,直叫人想夸赞,好一个小伙子。
“正凌。”师父微微仰头,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姿态颇为清高,庄重连说话的腔调也变得和山上那猥琐样儿完全不一样了,倒真的像一个高人。
我的舌头还伸着,忽然看见师父和正川哥俩人,一个比一个装的厉害,弄得我吐着舌头,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有一种被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捉弄了的感觉,我在山上不就是如此吗?只要一累了,热了,就会跟条小狗似的趴在正殿的长廊前喘气,正川哥偶尔也会这样,和我一大一小的趴着,同时吐气。
师父更加不顾形象,那样儿那事情简直‘磬书难尽’,我也不想回忆了。
如今我心里虽然一直在抱怨,但也知道师父是在提醒我,赶紧的站起来,也是装模作样的站好。
那小老儿不像是多嘴的样子,师父却是微笑着,端着他那高人的姿态解释了一句:“新收小徒,还颇为顽劣。见笑了。”
我都在山门三年了,怎么就是新收的小徒了?我心里不服气,却是被正川哥很自然的拉到了他的身边,手微微用力的摁在我肩膀上,似乎是在阻止我说话。
我只能沉默。
那小老儿却是客气了一句:“哪里,哪里。”然后一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对师父说到:“既然云师傅三年都未曾现身,想必现在也已存下了不少东西,就进来谈吧。小王,小李”
他呼唤了一声儿,从挂着大布帘的后屋之中就走出了那个健壮的青年,帮着我们扛起了地上的行李。
而师父却是一抱拳,然后带着我和正川哥一掀那个大布帘,走入了那被布帘遮挡着的后屋。
在后屋之中,有着一张小几,两张凳子。
在小几之上放着一个铜制的精美小炉子,此刻正在袅袅的升腾着烟雾,熏的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一种异香。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而且这间房间也很小,显然这是一间被分隔出来的屋子。
师父在一张凳子上坐了,而那个小老儿也是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了。
正川哥则是站在了师父的身后,生怕我不懂规矩,也是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同样是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防备什么。
我心里不爽,却也总是感觉那个小老儿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我,连那个什么小王,小李也是会悄悄的打量我。
第七十二章 黄精
我被他们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正川哥摁着我,我也想说些什么了。
但是,那小老儿却好像不给我机会,此刻若无其事的叫那个小王和小李去上茶给师父了。
至于师父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依旧是和那个小老儿谈笑风生,话题则是那熏香,说是上好的龙涎香什么的。
这样,弄得我也不好插话。
不过,实话实说,这个什么熏香真的是非常好闻的,而这个时候那个小老儿却是再也没有打量我了。
说话间,那个小李和小王已经端了两杯茶上来,自然是没有我和师兄的份儿。
可我也不稀罕喝什么茶,倒是师父那个家伙又是拿腔作调的品了一口,然后又开始不着痕迹的赞叹了一句:“不错,上好的明前茶,这清香之中带着一种远山雾雨的意境。”
我忍不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喝茶还能喝出一个意境?那么好喝的可乐又是什么意境?那玩意儿在上山以后太奢侈,我就喝过几次。
结果,却被正川哥不着痕迹的掰正了脑袋。
这两人在这样装腔作势的客套了一番以后,终于说到了正题,是那小老儿开口的,他端着茶杯装作是不经意的说到:“之前就曾说过,三年的时间,云师傅手里一定累积了不少东西,真是让人值得期待。每一年入市的这一个月,小店都会来参一份子,和云师傅说起来也是非常牢固的买卖关系了所以,小老儿就斗胆问一句了,云师傅这一次带来的药材可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总算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店铺都没有任何的东西卖?原来是收东西的地方啊。
就跟我小时候离厂矿的废品收购站是一个道理吧?我妈老去卖废品来着。
我自然不能说我们在山上得的东西是废品,但我见识有限,也只能联想到这个。
原来师父是来卖东西的啊,只是不懂他和正川哥都拿腔作势的干嘛?
师父自然是不会知道我心中所想,面对小老儿的问题,师父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然的说到:“师门这些年来,都是我负责来这市场。想必,杨老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不会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只不过药材的生长年份还是可以保证的。也就这句话吧至于寻常还是不寻常,杨老来被委派到这里做生意,一双火眼金睛谁又不知?还是按照规矩,自己验货给价吧。哈哈”
“哈哈哈云师傅真是说笑了,只要是那天然生长的,就没有不珍贵的!何况还是有年份的东西?人工自然也是培育一些东西,但相比有天然生长的药草,少了那份儿灵气,不堪大用!不是模仿什么环境,就真的能造出什么药来。既然云师傅这样说,小老儿这也就不客气了,请问,这哪一包?”那杨老从眉间眼角都能看到喜色,在得到我师父首肯以后,谦虚了几句,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草药了。
我只是很奇怪,我们师门就三个人,师父好像说的我们师门很大似的,他还来跑市场什么的?至于吗?他不跑,难道是我和正川哥跑啊?
另外,闲暇时候去采的草药什么的,我从来也不认为是多值钱的东西?这个杨老什么的,至于那么激动吗?
他要给我一瓶可乐,我就去给弄一大捧来,师父师兄带我去的地儿,这些草药可不是多么?
但我还不会傻到说这些话,这不是影响我师父做生意吗?就像我妈带我去卖个废品,也会叮嘱我别多嘴,卖了废品给我买这买那。
在这个时候,杨老儿已经打开了装着草药的那个大包。
而这些草药早就被师父和师兄平日里晾晒干净,和山上的菌子一起分门别类的装好了。
那杨老儿带着惊奇期待的眼神把大行李包中的小包一一打开,每打开一样,他都会细细的看,闻,甚至品尝一下,接着就是赞不绝口。
甚至连那些山菌他也要,他说:“这种野生的菌子,如今这世道儿可不是好弄的,那是有钱人才讲究的东西,就是为了一个野生。价钱还不错。”
师父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品着茶任凭他一一检查。
到最后,那杨老儿已经是眉开眼笑了,我站的累了,直想对这个乐不可支的小老儿翻白眼。
至于吗?快点儿弄完了事儿吧。
大概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杨老儿才把这口袋里的东西几乎检查完了,在这期间,师父的茶都换了一杯了。
他坐着品茶闻香的,倒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就是苦了我,早就累翻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我是个闲不住的
但那杨老儿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反而是从那个大包里掏出最后两个木头盒子,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木头盒子很漂亮,但我却是知道,那是正川哥闲来无事自己做的,他有一双巧手,木头盒子被他雕花刻水的,弄得很是有那么一些意思,比起师父那绣在书包上歪歪扭扭的学习雷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都怀疑为了描绘阵法而学习的功底,正川哥都用在这些上面了。
不过说到底不就是木头盒子吗?这小老儿至于激动?
可是杨老儿却是没有打开木头盒子,反而是双手有些颤抖的捧着其中一个木头盒子,抬头对师父说到:“云师傅,咱们生意你来我往的也算做了那么些年了,如今,我算是又看见了木盒了!这意味着是真有不同寻常的好东西了。”
“嘿嘿,好说,好说。”师父放下茶杯,语气眼神皆平常。
但是杨老儿却是激动的打开了盒子,在这过程中,他因为激动的控制不住双手,差点儿就打不开盒子,小王和小李想来帮忙,却是被他拒绝了。
我暗暗的长呼了一口气,简直是不耐烦,好在过程虽然‘搞笑’了点儿,但是盒子终究还是被他打开了。
盒子中垫着黄丝布,搞的就真相那么回事儿一般,然后里面却是一块儿丑不拉几的东西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像好些干芋头扭在了一起!上面布满了结疤痕,一个个小圆盘儿似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圈文儿,个头非常大,小箱子一般的盒子机会被这东西给填满了。
师父就在盒子里装这个?
我无奈了,这生意还能值个好价钱吗?这是什么?反正我很熟悉,不过是黄精而已!
山上的生活没有水果可以吃,师父常常就煮一块儿黄精让我吃了,好吃是好吃的,吃多了也就腻了!我都不稀罕的玩意儿,师父竟然拿来卖钱。
当然,装载盒子里的黄精是熟黄精,我平日里当水果吃的,是新鲜的。
师父弄黄精非常讲究方法,所谓熟黄精都是九蒸九晒才算真正弄好,没一个过程都一丝不苟!
如此下来,这黄精也缩水了不少,不然新鲜的,不能是这个盒子所能装下来的。
“不过,这么大个儿的也少见!就算卖个重量钱吧,幸好师父没说给我煮着吃了。”我在心里暗暗评价了一句。
而杨老儿却像是已经疯了,眼睛都红了,小心翼翼的将这块儿黄精抱在怀里,反复的摸了又摸,闻了又闻,那样子我觉得恨不得舔两口才过瘾似的。
接着,他念念有词的在黄精上看着,像是在数数什么的,我那个急躁啊。
师父却是不紧不慢的咂着杯中的茶,眼睛都没有看向那边,想是又去体会那远山雨雾的意境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整个小木屋里才回荡着杨老儿状若疯狂的激动声音,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师父,收到:“这这黄精我没细算,但三百年的年份是跑不了了,云云师傅,这真是拿出卖的?”
“不卖何必辛苦的弄下山来着?”师父反问了他一句。
“黄精最是补精气,野生几年份的都是很好的东西了,这三百年分以上的”杨老头儿激动着,像是在疯狂的盘算着,自己口中也是念念有词:“我们药草世家,多年传承总是想方设法的保住,不曾断过!可是震族之宝中的那颗黄精也不足五百年份,今天竟然哈哈哈这真是,真是!”
我很诧异,敢情这黄精真的值钱?
那另外一个盒子里面又是什么来着?这杨老儿会不会又一次疯狂?弄得我也有些好奇起来了。
第七十三章 神秘
那杨老儿抱着黄精,失控了好一阵子。
这才想起和我师父的交易还在进行中,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那颗号称有300年以上的黄精。
然后冲着我师父一抱拳,说到:“云师傅见笑了,我这个人从小接触的就是药材,一生大半时间也是耗费在药材之上。所以”
“爱药成痴,也是一种境界。不过不必太过执着啊。”师父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淡淡的提醒了杨老儿一句。
也不知道杨老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黄精已经被重新放进了盒子里,但是他的目光却还是一直追随着,那目光中的狂热却是看的我都直起鸡皮疙瘩。
师父轻轻的摇头,但是动作幅度很轻,在场的人之中除了我和正川哥,恐怕也没有人注意。
对于这个,师父也不欲多言,道家万事本来就讲究一个随缘,点到即止,不欲牵扯太多的因果。
就算是将就度人的佛家,也不是说佛渡有缘人吗?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所以,在短暂的静默以后,师父随意的说到:“你还是看看第二个盒子,清点一下货物的价值吧。这一次,我下山的时间实在是有限。”
“好好”杨老儿被我师父这样提醒一句,这才从黄精上收回了目光,像是忍痛一般,盖上了盖子,捧起了第二个盒子。
相对于第一个装黄精的大盒子,第二个盒子就小很多了。
但是就算下,整个盒子也透着精致,甚至更加的华丽一点儿,也难为了正川哥这一番用心。
经过了黄精的刺激以后,这一次杨老儿的神态之间镇定了许多,只不过那手还是在轻微的颤抖,终于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相比于之前那个盒子只是垫了一层薄薄的黄丝布,这个盒子就垫的厚厚的,在黄丝布上赫然躺着一朵黑色的,看起来像木头一样的‘小伞’。
我再没见识,也能认出那是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儿:“灵芝!”
受小时候各种电视剧的影响,我下意识的就知道灵芝是好东西,没想到师父手里还拿得出来这样的东西。
“是啊,灵芝!而且还是年份50年以上的灵芝。”相比于我,师父和正川哥都很淡定,但是杨老儿又一次激动起来,小心的把灵芝拿在手中,仔细的查看着,很自然的就接了我的话。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是一颗野生的赤芝。”这个时候,杨老儿的脸都在抽搐,眼神也变得有些狂热到‘穷凶极恶’的样子。
相比于看见黄精的激动,他此刻拿着灵芝也算镇定许多,但我总觉得他内心恐怕是更加火热的样子,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是不知道野生的五十年灵芝是什么概念?也不懂赤芝到底又是什么?仔细看,那灵芝的颜色的确不是纯黑色,而是黑中泛赤。
“有时候,我恨不得自己是个修者才好啊,也只有修者才有本事深入那无人的深山老林,采得这样珍贵的药材吧?如今,能是普通人去的地方,几乎等若于被搜刮了好几遍。好东西是越来越少,对于我们做药材的来说,真的是错过了最好的时代啊。”举着手中的灵芝,杨老儿的眼神已经变得痴迷起来,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和我们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而师父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放下了茶杯,轻咳了一声儿,对那杨老儿说到:“杨老,时间无多。你还是帮我算算这些东西具体的价值吧?如果你需要,那几包山菌,皮货也算给你了。我还有要事要办,懒得再跑,而这些东西放在山门中也是无用。”
师父的话算是把杨老儿从那沉迷的神态中唤醒了过来,他放下灵芝,仔细的收拣了,冲着师父一抱拳,说到:“那些山菌,皮货也是不错的东西。虽然小店是做药材生意的,但其它方面还是有些门路。既然云师傅开口了,那小老儿也就应承着了。小王,小李,还不来清点清点?”
说话间,他冲着我师父抱歉的一笑,把那两个木盒子抱在了怀中,也不嫌吃力,就朝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我心中有些担心,但看见正川哥和师父都没有什么反应,我也就不再多言,毕竟师父和正川哥的行为多少也给了我提醒,在这里和山门中是不一样的。
包裹虽然大,但装的东西种类实在不算多,那个小王和小李手脚又麻利,加上放了盒子出来的杨老儿。
三个人很快就把几个大包裹的货物都给清点了一遍。
然后,杨老儿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师父就站起来,和杨老儿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我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正川哥,而正川哥却是小声的对我说到:“谈价去了而已,等不了多久了。”
果然,只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师父和那杨老儿就再次来到了这间小屋之中,两个人脸上均有满意的神情,杨老儿在询问着师父:“云师傅,你看这次应结的款项,是要这世间的银钱,还是这市场通用的?”
“钱,只要两万就好,其余的全部为我换成市场通用的钱币吧。”师父开口说到。
那杨老儿先是一愣,然后说到:“这市场通用的钱币小店的存储实在不多。不过,想来,云师傅这样要,也是有原因的,那就请云师傅稍候我先把银钱结算给你,至于市场通用的钱币,我暂且先去调度一下。想必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那就请快一些,等到这天亮7点以前,这市场可是要收市了。”师父只是这样叮嘱了一句。
“好!”杨老儿一抱拳,急匆匆的走了。
在这个时候,那个小李才想起来搬来两张凳子,让我和正川哥坐了而那个小王则是进来另外一个屋子,过了几分钟不到,就从那个屋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师父接过信封,从信封里拿出了一叠百元面值的华夏币,开始细细的清点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脑袋不由得随着师父点钱的动作上下来回的动着,正川哥看的好笑,不由得给了我一巴掌。
师父点完钱,就收了起来,这是一笔巨款,按照我们在山上生活的那种水平,恐怕是够好几年的用度了而我不明白什么是这个市场上通用的钱币,在师父点完钱,开始闭目养神的时候,就询问起正川哥来。
“这是恐怕就要涉及到这个市场的规矩了,反正你在市场上卖东西给收货人,要华夏币也好,要市场币也好。这里是不管的但要在这个市场买东西,吃东西,住宿,就只能用这个市场币!等到这个市场收市以后,拿着市场币离开市场的时候,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换成华夏币。如果不想换,也可以留着。”正川哥对我说到。
“留着?留着做什么用呢?等下下次的市场吗?”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市场的钱币拿到外面的世界里,肯定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更多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可以通过特殊的渠道,买更多的东西?这市场的规矩复杂着呢,师父也没和我说太多。”正川哥也是不太清楚的样子。
而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沉默的小李则是开口了:“你们是修者大派,颇有名声,也人丁兴旺。拿着这个市场钱币才是有用的,至于我们,拿着也是没有用的,用这钱币也是要看身份的啊。不说别的,我们的身份连南北两边儿都不能随便去的。”
“南北两边儿是做什么的?”我听着小李的话,心中觉得颇为奇怪,我们什么时候是一个修者大派了?人丁兴旺更是无从谈起!
我所在的山门不过是有老猫一只,小猫两只,连山门的牌匾都被破坏,能住人的房间也没有几间的破落门派。
只不过相比于这个疑问,那南北两边儿的市场显然更让我好奇。
“小孩儿,不懂就别多问。以后长大了,去看一番,不就知道了?忘记师父讲的规矩了?不轻易打听,不随便言语。”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呵斥’了一句。
那老头儿的话就最多了,而且非常‘八卦’,什么时候讲过这个规矩了?
我不由得看了师父一眼,可是他仍然是闭目养神,没有半点儿想要开口的意思!只不过,正川哥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我尽管心中憋的难受,也是赶紧闭了嘴。
而小李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说到:“初出师门,小哥儿难免好奇吧?你师父也是够宠爱他的,那么年纪小小,就带他来市场见识一番了。”
师门只有我和正川哥,难不成把我扔山上吗?我撇了撇嘴。
但终究还是沉默了,只是心中对这个市场越发的好奇起来。
第七十四章 王榜
杨老儿就如他所说的,真的没要多少时间就回来了。
大概也就20来分钟。
不过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交给了我师父一个小小的口袋。
师父接过来,打开口袋,里面有一叠不算厚的金色边子的纸币,还有数十个看起来亮闪闪的银币。
“云师傅,你点点,可对?”杨老儿在旁边殷切的问了一声儿。
师父不动声色的点了一遍,然后点点头,站起身来,冲着杨老儿一抱拳,说到:“对的,有劳杨老了。”
“哪里,哪里云师傅,只要以后再有什么东西,对小店多加照顾就可以了。”杨老儿也跟着师父起身,一同朝着店子外面走去。
终于是完成了交易,我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干净跟着正川哥的脚步也朝着店外走去。
只是快要走到那道布帘的时候,师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然后望着杨老儿沉默不语。
杨老儿是何等精明之人,当下再次抱拳说到:“云师傅可还是有什么?”
话他只说了半截,显然我师父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自然不好问的逾越。
师父呵呵一笑,竟然又迈步朝着店内走去,直到走到那个放着香薰炉的小几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把那个香薰炉拿了下来,然后把随身背着的黄色包裹放在了小几上。
对于师父这一切的动作,杨老儿并不阻止,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不过眼神再次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
师父转过身来,手放在那个黄色的包裹上,看着杨老儿说到:“杨老,你也不要激动,这包裹里也并不是药材。说起来,倒是拜托你的一件事情。”
杨老儿的眼中闪烁着疑惑。
而师父却并不解释,只是用手解开了黄色的包裹,里面露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小箱子之后,里面是一个真正古色古香的盒子,这并不是正川哥做的什么盒子,而是真正的老盒子。
这些盒子我是在师父房间背后的一个小房间里见过的。
反正就那么随意的堆在房间里,落满了灰尘,我看着雕刻的精美,想拿一个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去装点儿杂物什么的。
但师父却是小气的不干,告诉我这是红木!老红木的红木是什么东西,莫非还有白木,黒木?师父没有告诉我什么,但多少给我留下了一个这些盒子也是好东西的印象。
我自然知道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是那个让正川哥颇为不舍得的香炉。
之前下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屋子里的气氛沉默,师父在打开箱子以后,从箱子里拿出了这个香炉,关上箱子,放在了箱子的上面,用手摩挲了一遍。
“云师傅,这是?”杨老儿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药材是行家,却一时认不出来这个香炉到底是什么?
之前,对于师父拿出黄精和灵芝也一直没怎么在意的正川哥,如今看着这个香炉,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舍的神色。
但是师父却是把手从香炉上拿了下来,然后对杨老儿说到:“是什么,识货之人自然知道!杨老,我知道你人脉广,而我拜托你这件事情,也不是白做的自然也是有你的好处,你且过来。”
说话间,师父对着杨老儿招手,杨老儿不自觉的就朝着师父走过去。
而在这时,师父看了一眼我和正川哥,说到:“正川,你且带着正凌出去候着,为师一会儿就出来。”
正川哥看了一眼那个香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带着我走出了这间屋子,到外间坐着候着师父了。
在我和正川哥出来以后,那个小王和小李也出来了。
只是卖个香炉而已啊,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从正川哥的表情来看,他好像也是搞不懂的。
但气氛太安静了,我到底也是坐不住,各种各样的想不通让我的胸腔都快要爆炸了,于是我忍不住问了正川哥一句:“师父干嘛啊?那个香炉就那么好吗?也是500年了?”
我这话纯粹就是幼稚,只因为刚才看见杨老儿为了50年的灵芝,300年的黄精激动成那个样子,就给我形成了一个概念,越老的东西就是越好的!
“呵呵。”面对我有些幼稚的话语,正川哥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放在我脑袋上,说到:“老三,你既然那么感兴趣,不如以后去学个古玩什么的,可好?师父也曾经给我念叨过,以后让你学点儿吃饭的手段,那就学个古玩鉴定什么的。”
古玩鉴定?这事儿倒是第一次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但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这颗种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去种下的。
如果是有意的,那么一切不是太可怕了吗?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是被师父刻意安排的。
但在当时,我哪有这个感觉,挣脱了正川哥的手,不舍的追问到:“正川哥,你倒是说啊是不是那个香炉有500年了,所以很厉害。”
正川哥叹息了一声,说到:“咱们师门的东西,厉害的哪里在于历史时间?只要被师父收藏进房间的,就不一般。”
“啊?”我瞪大了眼睛,就连旁边的小李和小王也忍不住竖起耳朵,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正川哥自觉失言,非常干脆的沉默了而我却是不甘心,还想要继续的追问。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师父和杨老儿一边谈笑,一边就走着出来了,走到我们面前时,彼此抱了个拳,也就当做告别了。
“走吧。”师父淡淡的对我和师兄说到。
我们两个应了一声儿,正准备出发却不想杨老儿快走了两步,追上了我们师徒三个,拉着师父小声的说到:“云师傅,既然咱们通过一桩桩的交易,交情都走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有些话我想我还是跟你说说。”
“嗯?”师父一扬眉,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这世间三教九流,你们修者是个圈子,咱们世俗一样有自己的势力,就好比盗门,好比咱们药帮和这些圈子难免有交错,要说打听消息,我自问是一把好手。”杨老儿神神秘秘的说到。
“唔。”师父不动声色,正川哥却是一脸好笑的样子,一边儿假装在逗弄我,一边在我耳边异常小声的说到:“好手个屁,这么些年,连我山门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
我夸张的笑着,心中终于对之前的事情有了一个答案,为什么师父和正川哥会‘端’着,为什么别人会说我们人丁兴旺。
原来,是把我们认成了别的门派的人呐?可是,有别的门派吗?我心里持怀疑态度看着这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我就没有发现哪个像是所谓的修者,这个修者圈子和江湖可能只是传说吧?
杨老儿自然是不知道我们心中所想,依旧自顾自的和我师父说到:“这老李一脉山字脉的大弟子出世了,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势力的人盯着,只是那年轻人自己不知道罢了。而传说这世间”杨老儿附在我师父耳边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师父的脸色始终没有变,而那杨老儿说完一段儿,声音又大了起来,说到:“所以说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每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江山哪会没有人才出?特别是特殊的年代,就好比一个三国,将才帅才什么的不是出的特别多吗?!听说,那个传说中会出世的孩子也已经暗暗被收进了圈子,只不过这件事儿吧,牵扯太大,当事人又做的太过隐秘,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如今到底下落如何?如今,在咱们这个市场吧,流传着一张‘王榜’。”
王榜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望着正川哥眨巴着眼睛,正川哥也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他也不知道。
师父的神色在这个时候才稍有动容,说到:“王榜,倒是有二三十间没有见过了?所为何事?”
说到这里,师父的神色又变得平淡,而且有些奇怪的望着杨老儿说到:“再则,杨老,你特别的叫住我说这个,这事情与贫道何干?”
“嗨,说起来也没有关系吧?只是”说话间,杨老儿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儿,继续说到:“主要是‘王榜’张贴出来的内容,是秘密的寻找一个孩子,交代了那个孩子可能有的命格,面相。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你想,既然这王榜已经传遍了所有的市场,也约等于传遍了隐藏的圈子和地下势力。有传说,这个孩子就是传说中会出世的孩子。山字脉那大弟子别人不敢轻易动,就好像老李一脉看似人丁单薄,但是老李留下的人脉那可是?有神仙一样的人物罩着。”
师父沉默着,而那杨老儿看了一眼周围,又笑声的说到:“至于这个孩子,唔不好说,也不知道找他的人什么心?或者,想保持现在的平衡?还是又有大事儿发生?谁知道呢?这世道。”
“是啊,这世道啊,谁知道?”师父点点头,然后疑惑的说到:“可是?”
“哦,小老儿也颇懂一些面向之学只是刚才看着贵徒的面向吧,好像有些隐隐的符合王榜张贴出来的一些特征。这仔细看吧,又不是!但这市场上鱼龙混杂”说到这里,杨老儿的脸上颇有些犹豫之色了。
第七十五章 纪念
杨老儿没有说下去了,而我却是奇怪,我的面相和那个传说中什么什么的孩子相像?
那算不算是一种荣耀?我不会傻乎乎的认为我就是那个孩子,因为我对我自己再清楚不过,平平常常的厂矿大院儿出生的孩子,从小和别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说有,那就是阴差阳错的遇见了我师父和师兄,但这样的经历细想也算不得什么?
至少在小说里,我师兄这样的孤儿反倒更像那种传说中该厉害的人物。
所以,想到这些原因,杨老儿的话根本就没往我心里去。
师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的样子,只是看了杨老儿一眼,说了一句:“那杨老你的确是多想了,我师门虽然也算是规模不小。但怎么也跻身不进真正大门派,那些事情不该我们管,更不该我们招惹。”
“呵呵,云师傅,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只是像我这等只会鸡毛蒜皮面相之学的人,之前都有所疑惑。所以,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往来,就忽然想起来,提醒云师傅一句。”杨老儿说到这里,冲着师父鞠了一下躬。
其实,他这样做也算是好心。想我们在他的眼里,三年未曾下山,肯定对这世间的事儿不够了解。
他之前就对我的面相奇怪过,如果市场里别人也这样,万一产生了误会冲突也不见得是件儿好事。
及时提醒提醒,也能避免很多误会冲突,这仔细想来也的确是善意。
所以,师父的面色也柔和了很多,扶住了杨老儿,不让他鞠躬,而是软言细语的说到:“杨老也是一片好心,我自然省的不过,杨老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我这小徒或许和那面相有相似之处。不过,清者自清经杨老提醒,接下来要是遇见什么疑惑之人,就让他们仔细看去吧。哈哈哈”
说到这里,师父洒脱的笑了几声。
看来我还真不是那个什么传说中的孩子啊?我内心有几分解脱的同时,也有几分失落。
其实,我还是相当一个大英雄的。
但在这个时候,师父已经笑着和杨老儿别过,而正川哥也拉着我的手,随着师父一同离去。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也让我失落了一路,就像我的英雄梦突然失落了。
直到师父带着我们走过了那无聊的紧的西区,来到了东区,我的心情才算彻底的恢复过来。
因为东区只是这样望一眼,就觉得太有意思了,非常热闹,充满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确切的说,这里看起来就像世俗的街道一般。
站在这里的边缘,师父掏出了之前那个装着市场币的口袋,从中摸出了一个银币,递到了正川哥的手中。
想了想,又掏出一枚银币来,对正川哥说到:“采购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给你自己和正凌多买一点儿东西,也吃些好的。别节省了。”
“师父,这个未免太多了吧?”正川哥拿着两枚银币,有点儿烫手的样子。
我悄悄捏了捏裤兜中,达叔给我的那一卷钱,整整1000呢!正川哥也太容易满足了,这也算多?
“拿着,尽量用,用不了再说。”师父只是这样交代了一句,然后不容正川哥再说什么,直接说到:“两个小时以后,带着正凌到中央广场等我。在那里等到我以前,尽量忍耐低调,知道吗?”
正川哥点头,而师父放心的拍了拍正川哥的肩膀就直接转身走了,步履匆匆。
看了一眼师父的背影,正川哥很是干脆的牵起了我,对我说到:“臭小子,走吧。咱们这一下很有钱了,今天就让你好好放肆一下。”
“不行,正川哥,咱们得节约一点儿。如果,如果你实在想想放肆一下的话。”我想着,从裤兜里摸出了那一叠达叔给我的钱,只是从中摸出了一张,再次放回自己的裤兜,然后其余的都给了正川哥。
正川哥看着手里的钱,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急的跳脚了,大声说到:“不能再多了,我自己得留着100块,省省够我一学期吃水果和零食了。”
正川哥拿着钱,还是望着我。
我一撇嘴,快哭了,伸出比了一个五出来,说到:“我最多还能再给你50,不能再多了,真的得节省!”
正川哥忽然就望着我笑了,然后把手上的钱一把塞回我的手里,再一把摸着我的脑袋,说了一句:“臭小子,还真的很大方。”
我不懂正川哥是个什么意思?而他这个时候对我说话的语气,却是真的很温和,好像还挺感动的样子,他没有看我,而是拉着我直接走到了东区,说到:“臭小子,钱你真的收着,我说咱们的钱够多了,就是真的够多了。”
“真的多”我还没有说完,正川哥就指着东区当头的一家店铺,对我说到:“不信,你看啊。”
我抬头一看,那里是一家奇怪的店子,不像其它的店子那么繁华,堆铺满了货物,写着华夏币和市场币对话。
一个市场的铜子儿值得3块华夏币。
“知道吗?一块市场银币,能有1000个铜子儿,你觉得咱们的钱多吗?”正川哥笑着问我。
我学习再不好,好歹也是初中生了,在心里稍微换算了一下,一下子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看着正川哥说到:“是是6000块钱。”
“嗯,如果等待市场结束去兑换,或许更值钱一些。但很多人还不愿意换呢走吧。”正川哥对着我笑的温和。
我兴奋的跳了起来,然后被正川笑骂了一句,接着就进入了东区。
东区真的是一个好地方,也是最热闹的地方,就和之前说的一样,这里就像一条世俗最热闹的街道,甚至比世俗里最热闹的街道卖的东西,还要华丽繁多几分。
总之,在这里逛着,我几乎想不出来有什么我想到的东西没有卖!
因为,首先在这里有好几家饭馆,还有类似于招待所,宾馆的客栈,都弄得很是华丽的样子。
再则,这里还有各色的衣服卖,各种电器也是多的。
最后,还有像在电视里看到的商店,就是各种货物摆在架子上,任人挑选我知道这样的地方叫超市,总之在我们厂矿区那一片儿是没有的,在我上山以前,市区里也是没有的。
我没想到,这样一个开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而且是深夜里的市场里竟然有。
而且,在这里,我越逛越是惊叹的合不拢嘴,因为这里卖的东西都太‘先进’了,就比如很大的电视机,很漂亮的冰箱,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叫‘大哥大’的东西我简直成为了彻底的土包子。
另外,这里卖的衣服也很好看啊。
我常常羡慕那些电视里人的‘流行穿着’,在这里几乎都有的卖,虽然我对衣服不是很感兴趣,但也是看个不停。
至于,那超市可更是让我兴奋,里面卖的东西很杂,但是我只关心零食,在那里面有许多我见都没见过的零食。
只是,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开始喝第三瓶可乐,手上拎着一大堆零食,使劲儿的吃。
甚至,正川哥还拉着我买了两身儿合适的衣服,另外,又买了几套比较大的衣服说是等过两年,我长个子了好穿。
我到这里就像到了天堂一般,但正川哥就好像弥补我一般,又拉着我进了一家华夏轩的饭店儿。
在这里,我简直吃东西吃到快吐了,只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太好吃了正川哥告诉我,这里几乎有华夏各地的特色招牌菜,想吃哪里的口味,都能做的出来。
的确也是如此!所以,我才在里面吃到差点儿吐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逛这天堂般所在的东区实在是太短了,尽管我们走出东区的时候,已经是像来的时候那样,又一个扛了一个大口袋,但是钱都还是没有用完。
正川哥想了想,把那一枚还带着他体温的银币放在了我的手里,对我说到:“拿着,这个给你了。”
“给我了?”我吞了一口唾沫,别看只是一枚小小的银币,这么大一笔钱啊。
“是啊,给你了,不打算换成华夏币了。你拿着吧,就当做个纪念也好。”正川哥笑着对我说到。
我很是兴奋的收起了那枚银币,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预示呢?或者,什么预示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是一个纪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