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活碑
我实在不想呆在这山顶上了,初夏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盛夏的光景儿就要到来。
但这该死的地方,晚上还吹着那么凉的风让人寒到骨子里。
可是我必须呆在这样一个地方,脑中那个觉得自己要留下来和正川哥一起的念头,一直都是强烈到挥之不去的。
难道我留下来是可以做什么,就比如说我来保护正川哥的吗?
想想就觉得荒谬,我现在远远够不上这个资格能不成为拖累都已经应该偷笑了,但我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念头。
所以,尽管心中是极不情愿,但我还是跟上了正川哥的脚步。
到了这片儿平地,夜风仿佛更凉了一些,正川哥走的很快,只是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站在那块石碑的前面,我不敢一个人停留,也只能跟上了他的脚步,脚下的石板坑坑洼洼,走的有些不平顺,但好在也是跟上了。
在石碑面前,正川哥很是沉默,我转头看见风吹扬起他长到颈窝的头发,月光下的侧脸,微微皱眉的样子显得有些忧郁。
我想忧郁的原因是因为那块石碑吧?就那么简单的被打磨成了一块儿方型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花纹雕刻,也没有任何的文字,就像一块儿被竖立起来的大青石,这样的石碑没有任何的线索,让一心想破解谜题的正川哥郁闷了,所以显得有些忧郁吧?
我胡思乱想着,正川哥的手却已经放在了石碑之上,好像这个石碑藏着什么宝贝一般,他上下摸索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对我说到:“老三,这块石碑有些怪,下半部分冰凉,上半部分”
这样也能发现一点儿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追问了一句:“上半部分怎么样?”
“上半部分就像普通的石头,知道吗?夏天的石头,在白天吸了热,夜里下凉以后,会变凉一些,可是还会有些微微的余热这就是普通石头会有的状态,这上半部分就是这个状态!”说话的时候,正川哥又皱起了眉头,一手搭在石碑上,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正川哥,你咋观察的那么仔细?”我也想去摸这块儿石碑,但心中却有个念头似乎是在阻止我?我只能找个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这些只是生活的小常识而已吧?至于为什么会想到去摸摸这块石碑,只是因为我感觉应该摸摸它?这感觉应该是对的,我好像快要抓住什么线索了?”正川哥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
而我却是在心里冒出了无数个省略号我心中一直有个念头在阻止我摸这块儿石头,正川哥的感觉却是应该摸摸?这是什么样矛盾的对立啊?
可我却笃定的相信我应该是错的,正川哥是对的,因为师父不也表扬正川哥灵觉出色吗?
这样想着,在好奇心之下,我也是鼓足了勇气,稍微有些颤抖的把手放在了石碑的上半部分,手心传来了一阵儿稍微温热的感觉,让人安心。
仿佛因为这个温热,让这石碑本身也显得没有那么的生硬了,变得柔和了一些?
这种触摸让我心安?开始忍不住自我解嘲的想着,不也就这么回事儿吗?亏自己之前还疑神疑鬼的可能也是因为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而变得稍微有些胆小了吧?
我给自己找着理由手中的动作也开始放肆起来,开始上下摸索着这块儿石碑。
正川哥却没有理会我,只是凝神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我的手就摸到了正川哥所说的下半部分石碑,一下子触手的冰凉,让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这比山上任何的东西都冰凉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则是原来分界线不是如此的!
我一直以为所谓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应该平均分配的实际上,那温热的上半部分只占了石碑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四分之三还多的位置,都是这种刺骨的冰凉,就像摸在一块坚冰之上。
这种凉度,让我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很分明的感觉到石碑好像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毕竟正川哥都没有感觉到的事情,我为什么会感觉的到?我下意识的觉得我应该若无其事的把手拿开,不能露出一丝儿胆怯,然后再用毫不在乎的语气告诉正川哥这件事情然后,让他也感觉一下。
可是,我的手在这个时候,却好像不听我指挥的一般的,持续的朝着下方摸去。
越是往下,那种震动就越是明显,当我的手来到石碑的下半部分时我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震动,‘咚’‘咚’‘咚’这种震动仿佛还能发出声音一般的,回荡在我的鼓膜。
这种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一时间无法去想象这到底是什么?可我却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份儿紧张,我的心跳也变得格外的快,咚咚咚的跳动,就像要蹦出了嗓子眼儿。
我脑中的念头一下子乱七八糟,却是在这种混乱中,我忽然想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那不就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吗?心跳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有心跳的石碑?小时候的经历,想象中的怪物如同不受控制一般的冲进我的脑海!
我用了极大的力量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大声的叫喊出来,却也是忍不住一声低呼,手一下子离开了这个诡异的石碑,整个人也不受控制一般的,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重重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
“老三?”我这样异常的举动终于让正川哥回过神来,他担心的看着我,人也站了起来,试探着叫了我一声,准备朝着我走过来。
我有些惊惶的指着石碑对正川哥说到:“它它是活的。”
正川哥估计也是被我的说法吓到了,忍不住一个回头,除了黑沉的夜空,孤独的石碑,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正川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他有些着急的看着我,一边朝着我走过来,一边关切的问到:“老三,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影响了?什么东西是活的?”
我的呼吸变得粗重,我吞了一口唾沫,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胆小,但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我尽量一字一句的对正川哥说到:“它,石碑,石碑是活的,它它有心跳!”
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很是着急的翻开了我的眼皮,观察起我的眼珠。
这是判断一个人是否‘中邪’,或者是受到了强烈的影响,甚至被不好的东西‘鸠占鹊巢’最简单的判断方式,因为身体对不属于自己的能量气场有着最基本的排异反应,自然对身体的控制,不如人自身的灵魂控制自己那么得心应手。
最直接的就是表现在眼球上在非特殊的情况下,眼球都会不受控制的上翻,就算尽量控制,也会有那种显得稍许僵硬的下压感。
这是一种必须有经验,才能完全判断的情况,看的就是眼球的一种‘浮’的感觉,而正川哥显然是有这方面的经验的他一来就下了如此的判断,显然是觉得我在说胡话。
我无奈的推开了正川哥的手,任由额头冒着冷汗,异常坚定的看着正川哥,说到:“二哥,我们必须下山!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感觉到,但我绝对没有中邪,那块石碑传来的心跳的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每一下跳动都很清晰。”
正川哥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眼光中竟然没有不相信,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就像他已经相信了我,却还处于一种震惊当中,他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话:“难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惹祸了。”
正川哥惹了什么祸?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深究了,也不想去追问,我觉得现在下山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由得站起来,拉着正川哥,就要往山下走!
还是那样的感觉,这件事情不是不可以揭开,而是真正的时机未到。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安静而浓重的夜色下,却传来了一声具有深刻穿透力的声音,一下子划破了夜的宁静!
而这个声音,如果是呆在过农村的孩子一定不会陌生!我曾经生活过的厂矿区也在城乡结合的地方,我自然也不会陌生这是杀猪才会有的声音,就是猪临死之前会挣扎,会发出的那种强烈的惨嚎!
这个声音非常的平常,如果只是一个声音,如果只是发生在白天的话
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觑,在此刻,我们想起了最初上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养猪场’吗?我们如果不傻,都知道,或许我们会知道什么秘密了?
我之前坚决要下山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此刻,夜里11点!
第九十二章 杀戮
正川哥几乎是不加考虑的就拉着我跑到了山顶的边缘。
在那个石碑之后,山风吹的很大,我很难相信在初夏的夜里会有这样的狂风。
而且,只是在这座石山的边缘,并没有波及到其它的地方。
由于坡度的关系,这个边缘和悬崖的边缘没有任何的区别,加上狂风四起的关系,在这边根本不可能稳稳的站住。
正川哥拉着我一起趴在悬崖的边缘,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这里气场碰撞的很厉害,这不是普通的风。”
乱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将正川哥的话也吹的断断续续,我虽然听清楚了,但是我只是在山上呆了三年而已,所懂的东西也没有正川哥多。
我只是觉得长久以来,我心中坚定不可移的东西就是在这风中被一点点的吹散,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一些并不是我们知道的存在,这个世界也并不是以‘我以为’而转动,有很多事情或许整个人类探索的脚步都只能停留在很初级的阶段。
偏偏我们却以这个初级锁住了自己的眼光,而不去换一个角度,我们所掌握的一些东西,何尝又不是所谓的天道规则而已。
而规则放眼在整个宇宙,运行的规律有很多。
我很沉默的趴在悬崖边缘上,脑中却是胡乱的想到了这些只不过我的思维在下一刻就已经被打断,因为在村子里忽然有一个地方光明大作。
那个地方就是村子中‘养猪场’的位置。
我和正川哥趴着的这个地方和养猪场几乎呈一条直线形成一个诡异的连接!我很诧异的发现,通过这条直线蔓延到山顶,其实是有一条路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山顶,根本就不会发现这条‘路’,因为从山下看不出这些植被有任何的差别,只有站在这个角度,才能发现,按照这条线来行走的话,正对的这个山坡,植被要稀少低矮的多,甚至有刻意人工掩饰的痕迹。
“正川哥,那是一条路。”我忍不住对着正川哥说出我的发现。
“我发现了,而且,你看”正川哥指着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在那些枝条蔓延的诡树背后,有一颗低矮的灌木被风吹起,滚到了一边儿。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棵灌木根本就是被匆忙胡乱的种下的,所以才那么容易被风吹起。
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会去这样掩盖一条路呢?
我心中很多疑问,却是看见灯光通明的养猪场,那个空旷的坝子中涌进了很多人!
这些人几乎是村子里除了小孩儿以外所有的人了毕竟在这个村子晃荡了两天,大概这个村子有多少人,我心中还是有一个大概的概念的。
之前的嘶鸣声就已经够诡异了,除了是半夜的原因外,熟悉杀猪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头猪能发出的声音!!这样穿破了夜空,起码也得是五头以上的猪才能发出这样的嘶吼!
就是说有五头以上的猪被拖出了栅栏,才会有这样的嘶鸣!
“就算是猪,临死前也会有所感吧?没见过猪被绑上之前,能够安静的。”正川哥似乎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但换成任何人,看见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肯定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因为在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十二头猪被拖出了栅栏,如今已经是五花大绑的被架在专门杀猪的‘案板’上,哼唧着等待最后的命运。
杀猪或许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要是被弄成了‘仪式’,那么一切就会变得分外诡异。
就如现在,在十二头猪的前方,竟然摆着一个祭坛,在祭坛的前面,有三只很高的高香已经被点燃。
香烛都不是正常的,我所看见过的颜色,而是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红色,就如同这山顶泥土的颜色一般,就像被风干凝固了的血!
在祭坛上我确定是供着一个通体黑色的塑像,但要在这个距离清楚的看见这个塑像具体是什么,那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情。
此刻,在祭坛的前面,站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在通明的灯光之下,能够看见他花白的头发,他捧着一个如同盆子那么大的碗,我只能理解为碗,因为就是完整的碗型,在祭坛之前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什么。
我相信那个祭祀的声音是应该很大的,否则不会跟着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听见模糊不清的声音。
可惜这里的山风实在太大,就连这样的声音都被吹的破碎,我是在听不清楚这祭言中的半点片断。
我和正川哥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傻子,或许都可以知道,这个村子的不正常到此刻几乎可以‘尘埃落定’了,因为半夜杀猪尚可以找到一个理由去解释,杀那么多猪也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在杀猪前,几乎涌进了全村的男女老人,外加进行这么一个郑重的‘祭祀’,绝对不是普通村子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我也不再提下山的事情了,虽然有俗语说‘好奇害死猫’,连九条命的猫都可以害死,可见好奇是一件多么要不得的事情。但这好像也是一种人类的天性,如果不好奇,又怎么有不断前进探索的脚步?我也是人,我也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这个祭祀的时间并不长,一切都像是一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情,所以在院中的人做每一个程序的时候都那么的‘井然有序’。
包括,一个人的祭言,所有人共同的祭言,跪拜的时机,共同跪拜的时机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我怀疑什么人站在什么位置,这些人也熟悉无比了吧?
否则,这么杂乱的一个村的人,为什么会在祭祀的时候,就这样无声的站成了一个方阵,没有半点儿的凌乱呢?
集体的跪拜以后,这场祭祀就算完毕了!
那个捧着如同盆子一般大碗的老人把那个大碗放在了第一头猪的下方,就后退了几步站定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健壮的男人站出来,大吼了一声:“杀!”
然后就站出来了十一个同样健壮的男人,几乎是同时高高扬起了手中的屠刀,然后动作几乎分秒不差的捅进了被绑好的猪的脖子!
‘噗’我仿佛能听见鲜血喷溅的声音,在拔刀的那一刻,这几乎是最野蛮的杀猪方式,没有任何的处理,就是这样任由拔刀的时刻,鲜血飞溅而出。
这些男人后退了一步,但是仍然有鲜血飞溅到他们的身上,可是他们好像很麻木,就是这样麻木的站着,麻木的看着!
没有清水的清洗,也没有接住鲜血的盆子好像只有这种最原始的鲜血飞溅,才能去体会出这种杀戮的残酷。
尽管只是杀猪而已,我的内心也紧缩成了一团好像在这一刻,连猪的嘶吼都听不见了!
“好像是在刻意的聚拢一些煞气!这样被杀,就算是动物,就算是猪也是”正川哥舔了一下嘴唇,在此刻还能冷静去分析一件事情,也是很强大的心理了。
我不行,有点儿想闭上眼睛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猪血放的差不多了,整个院子都几乎血流成河的时候,第一个喊杀的男人站了出来我没有杀过猪,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猪是否还活着,我只是看到这个男人拿出了更大的一把屠刀,忽然吼叫了一声,然后屠刀毫不留情的抛开了猪肚子接着那只大手就这样伸进了或许还是炙热的猪的腹腔!
接着,我看见他一拉扯,然后伴随着他的又一声吼叫,一颗完整的猪心就被他扯出了猪的腹腔,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被扔到了那个盆子一般的大碗之中
那个老人无言的站出来,捧着碗,又继续走到了下一头猪的面前,第二个人男人站了出来
依旧是重复第一个男人的动作,看的我心头一紧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难道也是如正川哥所说的,在聚拢一丝所谓的煞气吗?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的手无意识的收拢在了地上,紧紧的抓着地上的一团泥土,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能冷静,他说到:“其实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如果是非正常死亡,是被杀的那一刻的怨气都是最重的,如果被杀的方式特别残忍,那么怨气之中就会产生一丝煞气。”
我听天书一般的听着正川哥在分析,而眼下的那一幕,还在不停的重复我已经不想再看!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问了一句:“那要煞气有什么用?”
“用处?那可就多了煞气可以破除一切的气场,而且如果煞气是被用特殊的方式献祭出去的,被吸收了或许是有这样的方式,我只是听师父模糊的提起过一次。总之,结果就是,如果一个灵体煞气加身,那是非常厉害的。但我需要理一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正川哥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的心中却莫名的出现一个想法,几乎是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破除任何的气场?难道有些家伙要破除镇压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冰冷,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就一下子沸腾了我的整个灵魂。
正川哥一下子转头看着我,又一次出现了刚才我在说那石碑是活的时候那种表情而我也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非常陌生!
但在这时,整个山体忽然震动了一下,至少我感觉到是非常明显的震动——就好像一个死寂的心重新开始跳动!
第九十三章 仪式
这种震动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根本不是石碑上传来的那种震动可以比拟的!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整座山的律动,就像是要冲出这片大地!
我一下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在下一刻,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就从地上翻身跳了起来,悬崖的边缘,凛冽的山风,让我的身体站立不稳,差点儿从这山上翻了下去。
是正川哥一把抓住了我,他有些愤怒,冲着我低吼到:“老三,这是在山顶边儿上,你忽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被正川哥扯了回来,踉跄前行了两步,却是猛然的回头,拉着正川哥就朝着那边的山下走去,我说到:“这一次它是真的活过来了,下山,我们下山”
我是用力如此之大,正川哥都被我扯动了两步,但他却又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到:“不管什么活过来了,咱们现在下山也来不及了。如果真有危险,也是要当我个明白鬼,你看那边”
我一转头,看见的正是灯火通明的‘养猪场’,此刻那个装着十二颗猪心的大瓷碗被放在了院子的中间,全村的人竟然一个个的走到了那个瓷碗面前,一个个亮出了刀子!
我的呼吸暂停了一刻,仿佛在模糊之中看到了一个古老仪式,却是怎么也看不分明!
我好像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不知道我活了十几年,就从来没有这样恍惚的一刻
等着下一刻,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竟然看见第一个村民已经用刀子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上空处的手腕滴落到了碗中。
那个村民却是麻木的站着,隔的太远,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看着他放了一定的血之后就这样捂着手腕退开了,从另外一边,走来一个村民,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草的东西在他手腕上,动作熟练无比的包扎起来。
接着,就是下一个村民
“老三!”正川哥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说它要活过来了,但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川哥,说到:“这不是你信不信我的问题,而是而是那么明显的,整座山都在震动,难道你感觉不到?”
“山,震动了?”正川哥一脸的诧异。
“就是震动了一下,和石碑上的震动如出一辙,只是强烈了那么多?你又感觉不到?”我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渴的感觉,这种事情为何只有我能感觉到?正川哥不是一向灵觉出色吗?
正川哥用一种我从来未见过的陌生眼神看着我,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师弟,而是另外一个人,他在努力适应一般。
但终究,还是恢复为了师兄弟之间的那种亲密,下一刻却是苦笑着摇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正川哥是真的感觉不到?!
我有一种气馁外加气愤的感觉,这是老天爷在玩儿我吗?几乎是如同赌气一般的说到:“既然如此,你还相信我做什么?”
正川哥的双手搭在我肩膀,很郑重的说到:“也许在很久以后,你会以为是别的原因。但现在,我只想说,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我师弟那么,你说一句,我就会信任到底的。整个山门,除了师父,就是我和你了对于你来说也许还有亲人,朋友!但对于我来说,你,师父几乎就是我大半的大半的人生。”
我很讨厌这种抒情,因为我很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面对这种抒情,我自己就会先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不是不感动,而是不懂怎么去回应。
说话间,正川哥转过了头,又轻轻的拍了一下我肩膀,说到:“老三,注定我很多地方是不如你的!但,我也是期望你给我同样的信任,我说我相信你的说法,它要活过来了,但绝对不是现在。”
“嗯?”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想要再走了,我没说过多的话,但在行动之间,已经把信任完全的给了正川哥,尽管这个地方一再的让我不安。
正川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我的态度,眼中流露出感动,说到:“我在这里是有危险的感觉,那是因为这里藏着危险。但我感觉不到危险会在现在爆发!所以,我在今天晚上必须弄懂这个村子的秘密,看他们要做什么这就是原因,只是凭着灵觉。”
“正川哥,你没有不如我。”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轻轻反驳了这么一句话。
在我的心中,正川哥近乎完美,好看的样子,惹人喜欢的性格,灵巧的手艺(做什么,包括做饭都能做很好),出众的天分(师父都肯定的灵觉),又有刻苦的耐性就连在望仙村儿读个书,也是出类拔萃的出色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只知道抓紧一切时间疯玩的,没心没肺的家伙,哪里能和正川哥比。
他竟然说他比如我这一点儿我不承认,在我心中本能的也想维护自己的师父和师兄。
正川哥听了我这话,只是轻轻一笑,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傻小子,以后你就知道了。”就不再言语!
而我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总感觉正川哥在这一刻和我有了一点点距离,他是意识到了什么吗?我不懂,总觉得山风的冷,比不过我心中的那一点冰冷。
我想表达表白自己的态度,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靠正川哥近了一点儿:“正川哥,总之你是我师兄,也是我哥,我不会变的。”
“傻小子,谁又会变来着?”说完,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山下,轻声说了一句:“可能也是我,太急于证明自己了。”
证明自己也许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我这样想着,却是顺着正川哥的目光看着山下,此刻,这个村子的人还在对自己放血整个过程就如同一开始那样井然有序,可是又诡异的默然无声。
仿佛不是在给自己放血,而是一群犯人,在默默的排队领过自己的一份吃食而已,在麻木中竟然还透着深厚的,穿不透的绝望感。
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是也跟着看麻木了,那就不能想一想,那情景是有一些恐怖的。
整个村子的成年人也就是一百多人,每个人放的血不算多,但这么多人轮下来以后,连那个负责包扎的人也没有错过那个大瓷碗终于被盛满了。
我站的远,也看不仔细,只是在灯光下能看见血淋淋的一碗。
我也不想靠近了看,想必人血跑着新鲜的猪心,这画面也不怎么让人愉快在这个时候,那个最先祭祀的老人又上前了,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什么罐子之类的东西。
在完成了整个放血的过程以后,他打开了怀中的东西,朝着那一晚血淋淋洒了一点儿什么?
我虽然看不分明他的动作,但我敢肯定,他是洒了一点儿什么?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那一碗血亮了一下,就好像被洒了一层荧光粉似的,但也只是一瞬间。
那是什么?我心中动容转眼看了一眼正川哥,他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没有敢说话,因为我这两次表现出‘异常’,正川哥都好像有些莫名的情绪在其中,我只能安慰自己,正川哥也是看到的,只是没有我这么一惊一乍!
山下的仪式进行到现在,也几乎就要结束了因为我看见出现了12个女人,手中拿着一个怪异的容易,开始小心的分装碗里的血和猪心。
然后那个老人举起了之前抱在手中的罐子,其余的人都跪拜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麻木还是虔诚正川哥喃喃自语到:“然后呢?他们又要做什么?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实际上,我的心里却有一些悲凉,忽然想起了这个村子的贫困,在这个年代,恐怕也不是每一家人都有电灯这种东西存在的,却在‘养猪场’这个地方弄的灯火通明。
养这么多猪,不是杀了吃了,或者卖了,改善生活,而是要进行这么一个诡异的仪式我想起了,村子里的人忙碌着,几乎就是在四处的割着猪草,想起他们麻木的样子我的心在悲凉之中还痛了一下!
是的,一来这个村子,我就觉得他们衣衫褴褛的像乞丐,在这个时候,才找到他们更像乞丐的原因,那就是面黄肌瘦。
就算这样,也还要放血吗?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如果是被迫的?谁来拯救?这也是正川哥执着的原因吗?
风中,我叹息了一声,却看见那十二个分完了那一碗血淋淋的东西的女人,把那个奇怪的容器抱在怀里,首先走出了‘养猪场’,然后村民跟上了!
就像一条直线一般,走出了养猪场直线?我忽然想起在悬崖边上看养猪场和山顶之间那条直线,我的心惊了一下。
而正川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低声说到:“他们怕是要上来吧?”
第九十四章 答案
我认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如果这些人要上来,我和正川哥就必须要抓紧时间上山。
可分明这么简单的问题,正川哥却是犹豫了。
我催促着正川哥,让他快和我一起下山,他却皱紧了眉头,一把拉住我说到:“老三,你先下山,我要留在这儿。”
“啊?”其实这些村民放在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但如此诡异的仪式,如此麻木又癫狂的行为,让我在心中已经把这些村民和诡秘的疯子这样的存在,划上了等号。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和正川哥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这个后果是什么?
但只是瞬间的功夫,正川哥好像已经下定决心,直接是拖着我跑动,口中说到:“不能再耽误了,你从我们来时的山坡下山,我必须要留在这里。”
我有些大脑空白的任由正川哥扯着我跑动,但朦胧的月光下,我仿佛是每一步都踩踏在某一种诡异的跳动中,让我的心越收越紧。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踩踏在某一颗诡异跃动的心脏之上。
之前那个我要陪正川哥上山顶的念头,如今愈发的强烈,变成了不能离开,绝对不能离开我不敢去深想,总觉得灵魂深处的想法是,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正川哥会死在这里。
会死!会死!这种想法清晰的好像我就看见正川哥倒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是用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挣开了正川哥,对他说到:“不行,我不能一个下山。”
“这个时候,你胡闹什么?我不下山是因为我感觉必须要等到这些村民上山,我才能真正的知道这个秘密!我不愿意半途而废,你不用留下来。”正川哥似乎有些着急。
我已经被正川哥拖动着跑过那片青石地,但就是在这个角度,我们也能看见,几乎是所有的村民都点燃了一个火把,像一条蜿蜒的巨蛇一般,朝着山顶直线行来。
他们的脚步很快,似乎就像在奔赴什么目的地,我们若在此时耽误绝对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可我绝对不能接受正川哥会死这个结果,他一边说话一边拉动我,可我就是纹丝不动,甚至为了坚持,我很干脆的蹲在地上,直感觉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那些村民的脚程很快,养猪场的位置离山脚也不远,走在最前方的村民已经踏上了上山的路想比于我们上山的路,另外一边的山坡没有那么陡峭,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他们也许用不了1个小时就会上山。
山脚下传来了并不凌乱的脚步声,根本就不像上山那种吃力的爬动。
正川哥的脸色变了一下,对我说到;“你等我。”
然后就猫着腰朝着山边跑去,躲在石碑的背后,也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对我说到:“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了,和我赶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些村民太狡猾了这上山有一道阶梯,这些村民用植物遮挡住了。”
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刚才的灌木会被吹动,原来只是村民用来掩饰阶梯的。
但此刻,根本没有时间让我们讨论什么,我和正川哥几乎是同时朝着山下跑去在这里异常陡峭,下山并不见得比上山的时间快多少。
那一片诡异的树林是不能停留的诡异的树林之下,并没有任何的植被,乱石也没有巨大的!
我和正川哥必须再下去一些而从山那边传来的越来越响亮的脚步声却像是一道‘催命符’,我感觉到了一种紧张,就好像曾经在那个洞穴里逃命的感觉一般。
我们几乎是连摔带滚的下山,正川的脚被拐了一下,也不敢稍做停留!我们直奔向再下面的一点儿地方。
在那里有巨大的乱石,和一些凌乱的灌木丛在这样的夜里躲藏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好在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阻挡我们的脚步,当我们终于大汗淋漓的躲在了一块被灌木丛包裹的巨石当中时,走在最前方的村民已经登上了山顶,从我们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出了青石地外的山顶。
那些村民就在那里站着,耀眼的火把光芒把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映照的更加麻木,双眼更加的空洞,比被风化了的石像更加的像没有生命的存在。
他们就是站在那里,都显得无比的诡异,而我和正川哥躲在灌木丛中,忍受着灌木的刺儿和蚊虫的叮咬,额头上都挂着汗,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这些村民就聚集在了山顶。
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就像是山顶燃烧起一团熊熊的火焰,但诡异的是,在山下我们看见还正常的火焰到了山顶以后,那原本应该是橙红温暖占大部分的颜色,却变成了大部分都是一种冰冷而幽异的淡绿色。
最后踏上山顶的是那个老者,等他到了山顶以后,在他的带领下,人们无声的跪下,好像是漫无目的的开始跪拜。
在连续磕了几个头以后,那个老者站了起来,人们还无声的跪着,而那老者麻木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悲怆起来他忽然朝着石碑的方向说到:“我们世世代代供奉,但愿大人归来之际,可放过我们的子孙!”
他这个话说完,又朝着石碑跪下了,这一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比起之前麻木的磕头,这一次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动容。
在他磕头之后,他身旁的那些村民也跟着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这一次抬头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同样悲伤的神情。
之前,我觉得这一群村民一定是疯子,但此刻我却莫名的同情起他们来感觉他们就像是世世代代被囚禁的‘奴隶’,过着没有自由的生活,奉献自己,不敢反抗唯一的奢望就是那个无情的‘主人’能给让他们的后代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
‘主人’,我想到这个词儿的时候,莫名的身上发冷,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是什么‘人’囚禁了他们?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个‘人’一定没有活着了,但不会好笑吗?一个死去的‘人’还奴役了他们这么多年,否则那个老人也不会说是世世代代了。
而归来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那诡异的心跳,正川哥所说的强大气场,我之前胡乱想着的藏着一个怪物之类的想法,忽然觉得非常恐惧,死人复活?!这简直是比神话还要神话的事情
加上小时候看过的‘僵尸片’,我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僵尸从棺材起身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抓紧了身旁正川哥的胳膊,正川哥微微皱了一下眉,把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我呼吸的声音小一点儿。
在这个时候,那些村民却是已经没有跪拜了,而是站了起来,那个老人叹息了一声,一挥手然后这些村民大部分就站在山顶等待,而那十二个抱着罐子的女人则被两三个男人守护着,从山顶走了下去,也包括我和正川哥这个方向。
接下来,我们看到了最诡异的一幕也可以说是问题的答案。
他们大搞特稿那诡异的活动,费劲心思的弄了什么人血猪心的原来是为了灌溉那些山顶周围的‘怪树’!
我和正川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人走到树下,先是把那人血倒在了树根之上,接着就把人血中侵泡的猪心穿在了长着尖刺的树枝之上!
我以为在这个山坡上会有很多的诡树,事实上,等这些女人‘献祭’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从我和正川哥上来的这个山坡,也不过只有4棵诡树而已只不过它们的纸条长的太过杂乱,又纵横交错,我才以为有很多的诡树。
可怕的是,在他们那颜色诡异的火把映照下,我们把一切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是清楚的看见,那鲜血一泼洒在地面,那地面就如同干燥的海绵一般,把那些鲜血吸的干干净净,几乎不留痕迹而挂在被鲜血侵泡的‘鲜活’的猪心,也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来!
比火烧还快的就失去了鲜活的颜色,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块儿黑色的干瘪的皮状物体,还晃悠悠的挂在枝条之上最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裂成了极快,极其轻微的飘落在了地上。
尽管这些东西都消失的很快,但空气中还是不自觉的飘荡起了血腥的味道十二头猪的心脏,一个村子人放出的鲜血,就这么被丝毫‘不浪费’的被树给‘吃’掉了!
没看见的人只是听描述,无法想象出其中那种冰冷的恐怖,我和正川哥之前还在这些树之前穿行。
我忽然就觉得很恶心,说不上来为什么的恶心,我捂住了嘴,捂住了自己的胃,我想拼命的停止自己内心的翻腾。
我以为事情到了现在,应该结束了,我和正川哥也等到了答案。
第九十五章 宿命
人生如果只是我以为,那么人生就是可以掌握的了。
而偏偏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很多时候,偏偏就是不可以掌握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不,甚至是下一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就是这种趣味,可以用来消除人们对死亡的大部分恐怖,因为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那就永远都有希望。
可有时,这种事情也不见得全部是好事儿。
就比如现在,我以为就是答案,就要结束的事情,在这一刻又有了变化。
‘喂食‘完诡树的村民并没有离去,而是一个个无声的站在了山顶,火把还在燃烧着,在诡异的火光之下,每一个村民的脸上竟然莫名多了一些悲伤和沉重,直到之前,我还认为除了叩拜的那一刻,他们都是万年的麻木不仁,和空洞的绝望。
不是已经祭祀完毕了吗?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从正常的判断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的心想道这一点,就开始慢慢的往下沉,有一种不想看下去的想法。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一声幽幽的,压抑的叹息也传入了我的耳中,他几乎是用耳语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到:“老三,我感觉到接下来恐怕有一场悲剧,其实你最好闭上眼睛。”
我不怀疑正川哥的话,他不是一个灵觉出色的人吗?
并且,我也很想闭上我的眼睛,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把双眼睁的更大,不是因为好奇,好像是为了记住这些人的悲伤。
山顶的人依旧沉默的要命,却是在这个时候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两人都上了年纪,在夏季这么炎热的天气里,竟然穿着一身儿黑衣!
我只是觉得那个衣服的样式很奇怪,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我虽然亲历过死亡,或许只能算是失踪,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包括小伙伴,消失在我的眼前,但是很幸运的在于,我没有经过葬礼,我孤陋寡闻的不知道他们穿着的是‘寿衣’。
而正川哥却是知道的,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低声的说到:“为什么大活人要穿‘寿衣’?”
我知道什么是‘寿衣’,就算没见过,听总是听说过的我抬头看着山顶上的那些人,心情在说不出的猜疑之中也跟随着山顶上的人一样,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山顶的风不小,而来自山顶边缘的风自然更大。
但在此刻,好像这些风刮的更加猛烈了一些,那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人群当中,相比于表情悲伤的人们,这两个人却意外的并不悲伤,而是多了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只是这样站着。
火把被风吹的摇晃,在这个时候,还是由那个住持祭祀的老者先出面,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朵皱巴巴的白花放在了这两个人的面前。
接着,就是那些村民,纷纷如此,从身上掏出了同样白纸扎的花,堆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了一丝肃穆,仿佛就真的是在为这两个人举行一场最简单的葬礼。
可明明就是活人啊?我的心情压抑的要命这两个人有手有脚,为什么就不知道反抗?
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只剩下了最后的四个人,他们忽然分别跪在了这两位老人的面前喊着爸妈之类的话风声吹来了他们压抑的哭泣声,我却觉得有一种悲哀在其中,原来他们也是知道哭泣的吗?
这两个人不是夫妻,却是分别来自两个家庭的老人,之前的麻木在看到了自己的儿女之后,终于是有了一丝动容。
却也是不约而同的,这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在和这四个年轻人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被哭声压住了,但依然从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不怕照顾好我孙子。”
“只有一代代的人活下去了,就是好的。而人总是要死的。”
该是多么的绝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可是在绝望的背后,我第一次咀嚼出来一种叫做‘牺牲’的东西在我心里,对这些村民的判断又有了更不一样的定义,他们不仅不是诡异的疯子,恐怕是活的比谁都‘清醒’,明白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只是这种选择无论如何都透出一种残酷的意味,恐怕带来的后果也是‘恐怖’的,那牺牲的意义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是在我这个年纪很难去想通透的问题,我非常的想念师父,我希望他能来为我解惑。
但是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那四个悲伤的年轻男女就已经被其他的村民带着一种悲伤的表情给带走了,他们放下了自己的白花。
好像告别就只是如此的简单,接下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个老人就已经被其他的村名而绑了起来,依旧是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那些村名绑住他们,而那个住持仪式的老人再次站了出来,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他提着一个劣质酒的瓶子,自己喝了一大口。
他有些沧桑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分外的明显:“都是一个人村的人,认识了几十年的老乡亲今天就要和你们说再见了,去时路上喝一口吧?”
那两个老人无声的点头,而那个老人就把酒瓶子递到了他们的嘴边,分别把酒给他们灌上了一大口。
火光之下,那两个被绑住的老人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潮红,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其中那个男人终于是肯说话了,他先是莫名的放声大笑,接着才说到:“村长,不用说过多的话。我知道,这就是咱们村子里人的命,命而已!”
“这三年一次的,这次选中了我,我希望很多年以后,不要选到我家的囡囡,我就满足了。至少至少”那个老婆婆也这样说了一句。
原来那个始终主持,带领着村民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看他的样子,也是很悲伤的,为何不愿意阻止改变点儿什么?
我的心有些抽痛,也不知道我和正川哥是幸还是不幸?非要看见这样的一幕?
随着这两个人说话,那四个年轻的男女哭泣的更加厉害了而那个村长却是又喝了一口酒:“咱们村的人从来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这也许就是报应?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每个人也都清楚,有了孩子总还是有一些希望,再不济也有人知道,在这山疙瘩里,山高皇帝远的地儿,存在着咱们这样一群人。心里也是安慰的。”
“虽然是绑住了,但还是很痛苦,尽量不要挣扎,早点结束这一切吧?再喝一点儿酒,一咬牙也就过去了。”说话间,那个村长又把酒递到了两个老人的面前。
这一次,这两个人老人几乎是不加考虑的,没人喝了好几大口。
这种烈性的劣质酒,剩下的大半瓶,竟然被他们这样就灌了下去剩了一个空瓶子被村长扔出去了很远,在黑暗的夜里,放出了一声清脆的瓶子破碎的声音。
“老乡亲,上路吧。”说话的时候,村长掏出了一把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忽然在这两个老人身上没有绑绳子的地方猛地划了一刀。
鲜血从伤口流出,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两个老人站立的脚步有些虚浮喝的又快又急,或许酒精麻痹了他们身上的痛苦,让他们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悲伤的望向了自己的儿女。
接着,出来了十二个强壮的汉子,就算之前隔的远看不清楚长相,但他们身上的血迹也说明了一切,他们是之前杀猪的那些人。
这些汉子脸上也带着肃穆的悲伤,在老人身上落刀因为长期杀猪的经验,这些人落刀又快又准,一道道伤口飞快的成型,很快,这两个老人身上就被鲜血覆盖了一层。
但这些伤口并不致命!
或许,这样快而准的落刀也算是最后的‘仁慈'?师父就曾经说过,不管是快刀还是快剑,其实都有一股仁义的意思在其中,即便是用来杀人,至少飞快而过,能让人少受一些痛苦,没有折磨人的意思。
而做侩子手这一行,最忌讳的也是一刀下去,人头不能落地,要有了这样的一次,就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即便是对待死刑的犯人,也不能有折磨的心情。
罪有应得是一回事情,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尊重生命存在的意义,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成为折磨的理由!
除非是罪大恶极,必须承受千刀万剐,才能平复人心的怨气。其实,古往今来,即便是帝王也不敢轻易的选择动用所谓的极刑!
我故意让自己去想一些胡乱的事情,却分散对眼前发生残酷的注意力,对于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幕真的太过残酷。
如果不是师父也注重对心的教育,我恐怕早就崩溃了但这还不是结束。
在挨了这些刀以后,这两个老人被这十二个汉子带着痛苦的表情抬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突变
他们要做什么?
我能看出这个十二个人的痛苦之中还有着强烈的不情愿的心情。
如果我能接受这两个老人被这样划了12刀,我却是不能接受他们还要承受折磨,在我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死亡就这样发生在我的眼前。
尽管他们穿着寿衣,与人的对话之中也充满了各种暗示!
但都不是我相信的理由,只因为在这个山顶站着的是他们乡亲,甚至还有自己的儿女。
在我的心里,就算逆天,如果我的亲人朋友无罪,我也绝不会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死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根深蒂固,仿佛来自灵魂里的念头,就如同师父所说的执念一般,但我不在意,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但还不能完全的理解,可是我信奉,师父也曾经说过——有我执,才能有我破,有我执,才能有我渡。破执渡念之后,才有能有所升华。
“过不过的去,就是一道心上最大的坎。可执念一个又一个,那么这样的坎坷有多少,不可知。”师父那日喝的醉醺醺,只是看似癫狂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总之,我就安然让这个念头存在于我的灵魂了,因为接受的是道家教育,我知道任何事情都讲个机缘,不到我堪破的那一天,我强装也是装不了,因为骗谁都骗不过自己的心。
所以,在这种念头之下,我就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两个老人会死。
可笑的是,我的天真在下一刻就被打破,这十二个人抬着两个老人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去,一个是朝着有石碑那边的山坡,而另一个方向,则是我和正川哥所在的方向。
“别看。”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忽然低声对我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捂住了我的双眼。
要发生什么?我执意的去拉正川哥捂住我眼睛的手,但是正川哥用了很大力气,任由我挣扎却是拉不开。
我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就是倔强的想要拉开正川哥的手,在着急之下,我搞出了比较大的动静,正川哥只好一把摁住了我,说到:“老三,就算看到什么,也要冷静。很残酷”
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悲伤,而他的手终于拿开之后,我看到了我有生以来最残酷的一幕。
在我们这边的是那个老妇人,她不知道是通过怎么样的方式,被固定在了那诡树枝条最茂盛的地方,几乎是那些密密的枝条遮盖了住了身体。
那六个汉子已经离开,在山顶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是之前村子里的人送出的白花被燃烧了起来,灰尘飞舞那个村长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了一瓶劣质的白酒,一边喝着,一边哼着一曲乡村的小调。
唱的好像是送别故人的意思,曲调苍凉而悲伤
没有人说话,整个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而我的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以后,脑中反复出现的画面就是正川哥手指上的血只是轻微的触碰就被吸干的画面。
再有就是那个猪心被吸干之后,破碎成几块摔落在地上的画面
刚才正川哥捂住我的眼睛,我没有看见眼前这个老人是怎么被送到树上去的,但却不妨碍我这一刻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大脑!为什么可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乡亲(至亲)被送上绝路!
不,应该是这个村子的人亲手把他们送上绝路!在我看来,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这样做
我几乎是压抑不住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周围的灌木丛发出了细碎的声音正川哥显然不知道我会这样,根本来不及拉我。
眼看我们就要暴露了,却是在这个时候,从树冠上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悲剧终于是开始了,那魔鬼一般的枝条开始吸血!
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川哥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拉进了灌木丛中!
“哥,为什么你”我想质问正川哥一句,为什么你能见死不救,却不想刚说出了四个字,就被正川哥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声音低沉的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你认为鲁莽冲动就能救人,而不是害人!我放手,你尽管去难道你还听不出来,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世世代代都承受着痛苦的村子吗?你没看出他们的不甘,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吗?你以为是在救人,说不定是害了更多的人如今,你总算理解,我为什么要弄懂这一切了吗?不光只是为了证明,而是时刻不敢忘记师父的一句,所学之术,用以仁义,是为我道,是为我名,我命!我们要去办这件事情,要救的是一整个村子,而不仅仅是这两个人。”
说完这句话,正川哥缓缓的放开了我接连不断的惨叫,掩盖了我们刚才的动静,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儿。
而我在被正川哥放开以后,一下子颓然的跪倒在灌木丛里,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泥土,在惨叫声中,我的心不停的被折磨着,同样的话,师父也对我说过,还曾经开玩笑的对我说了一句:“小正凌,你不是想成为大侠吗?这就是大侠应该有的心境。不过,光有心不够,还得学好本事。否则,就老老实实当个被大侠救的人吧。”
当时,这个话我不以为然,如今却是痛恨。
如果我有师父的本事,少不得在这个时候就挺身而出,救下这两个老人,然后去灭了这个山下藏着的恶魔还需要忍耐什么?
在我心中,师父就是有这个本事的!
可如今只有我和正川哥在,就必须要学会这么残酷的选择,而我第一次去面对人生中的无奈,才发现自己以前的天真原来人生真的是一个纠结而痛苦的过程,要不停的接受内心拷问,无愧于心四个字太难,是真的只能但求。
“师父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才需要我们去传承。要始终相信一点,只要传承下去,总有希望去破开黑暗吧。我想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这样想的。”我毕竟天真,从这些人的对话之中,能听出的信息太少。
而正川哥已经真正的成年,他或许看透了更多的东西,才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算堵住了耳朵,也遮盖不了那接连不断的惨叫,以及那一首悲伤而苍凉的送别曲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一秒都那么难过直到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中的那惨叫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直至消失
在这个时候,我才敢睁开双眼山顶那燃烧着白花的火光已经熄灭,而树上挂着的老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在我睁眼的瞬间,巧合的就这样从树上枝条最茂密的地方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的心中一痛,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在这个时候,那些守候的村民又有了新的动作,又是那十二个壮汉出马,把两具干瘪的尸体抬到了山顶就在山顶挖开了两个浅浅的坑,沉默的把尸体埋葬在了山顶!
然后全村的人走过那个埋葬的地方,把泥土紧紧的踩实,接着在做了一些抹去痕迹的工作这些村子的人就沉默的下山了!
火光渐渐的远去,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山顶又恢复了原貌,因为连痕迹都被这个村子的人细心的清理掉了。
而我和正川哥却是几乎同时选择了背靠着大石喘气,这是对我们心灵的一场折磨,我们没有办法马上若无其事的下山,我们需要一点儿时间来冷静。
“老三,你知道吗?我八岁就出来和师父一起走南闯北,每年都要过两个月师父口中所谓‘走江湖,看红尘’的日子,自问也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但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很难受。”村子里的人已经远去,从脚步声来看,已经快要走到山腰的位置,正川哥的声音也放开了。
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起了山顶那血腥的泥土,是埋葬了多少人的骨肉才造成的?我只能沉默。
过了一会儿之后,正川哥才说到:“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但是很模糊。不过,山上我们不要呆了,下山吧?”
“好!”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是,我和正川哥刚站起来整个山体都震动了一下,那该死的,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心跳一样的震动再次出现了。
远方,或许是很近的地方,响起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之声。
连朦胧的毛月亮也被飘来的云雾遮盖了一般,月光惨淡!
第九十七章 纹路
为什么偏偏是我能够感觉到那该死的心跳一般的震动?
我的脸色很难看,只想拖着正川哥快点儿下山去,却不想一触碰到正川哥的身体,却觉得冰冷的厉害。
我一个转头,看着正川哥,却发现他脸色古怪而难看,整个人都僵硬在大石的后面,脸憋得铁青,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哥,你怎么了?”我大急,忍不住下意识的去摸正川哥的额头。
正川哥挡开了我的手,说到:“没什么,刚才忽然不能动了,我们赶紧下山。”
刚才不能动了?和那心跳一般的震动是有关系的吗?可是此刻我却不想思考,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扛在肩膀上的感觉,我拉着正川哥开始有些跌跌撞撞的朝着山下走去。
这路崎岖难走又是陡峭,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包围着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敢放慢速度。
几乎是用整个身体贴着地面,然后用手抓着山上那些植物,顾不得荆棘的扎手,一路向下滑。
我们的身体早就被山上那冰冷到古怪的石头给划破,衣服也是充满了破洞手上被植物的各种根茎扎到刺痛,也是血迹斑斑,可是到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些?
而这种临死前的回忆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回忆如同一页页的书页在翻动,看见有些时候的自己,反而比当时多了一些细节。
狼狈下山的我和正川哥都没有注意到一路上的‘诡异’,反而是在回忆之中的我看得更加清楚,我们一路下山,身体被蹭出的鲜血都在诡异的消失。
只是当时,我们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呢?
月黑风高,仿佛不是夏夜的夜晚,我们连手电都不敢开,怕被那些刚下山或者正在下山的村民发现,想来也不可能注意这个?
其实,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我们一样也没有多余的办法,也只能这样狼狈的逃窜。
这样不计后果的下山速度其实很快,身体虽然说不出来的疼痛,但没有过多少时间,我们竟然已经下到了那个半山腰的唯一一块稍微平坦一点儿的地方。
“休息一下吧。”正川哥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这种情况下,仿佛里山顶越远一点儿,就要越是安全一点儿。
我知道正川哥是心疼我身上被磨蹭出来的伤口,但是之前正川哥为了怕我被那诡树扎到,细心的帮我包扎了四肢,所以我受伤并没有他受伤这么多可是,他却顾不得自己,只是心疼我。
我心中又一次感动,总是说患难见真情,在危险的时候还想着你的人,自然是对你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我依然是不懂得怎么表达,到口中的话却变成了:“哥,不要休息了,快下山吧,我感觉不安。”
此时的月亮已经快要被完全的遮挡住了,正川哥看着月光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到:“是应该感到不安,你是对的刚才,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是那诡异如心跳一般的震动?!
终于是正川哥也感觉到了吗?我心中有一种终于释然的轻松,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焦虑,正川哥也感觉到了,那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我刚想问正川哥一句,却在这时,那该死的诡异的震动又来了‘嘭’的一下,比上一次更加的强有力,连带着我的身子也晃了一下,是不是这一次正川哥也感觉到了?
我刚想问正川哥,却听见山的那边传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因为人多势众,所以这些声音也分外的清楚。
我分明就听见就几个高声嘶喊的声音在叫到:“快点儿下山,快点儿。”
“这些年的动静是越来越大了快点儿,离开这座山就好了!”
而在这些声音中间,有一个声音分外的分明,那是一声带着沧桑叹息的声音,我清楚的听见他在说:“是快要归来了吧?但愿,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后人得以保全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一场大祸?”
“村长,快走”
接着,这些凌乱的声音就变成了嘈杂的脚步声,比之前的脚步声要响亮多了,可以听出来是一群人在奔逃我仔细听了一阵儿,心中已经清楚,原来这些村民活的真的一点儿都不糊涂,心里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事情。
不能耽误了,我一转头,就拉着正川哥要朝着山下飞奔,我以为正川哥刚才也是和我一样在听这些村名的声音却发现,我根本就拉动不了正川哥,而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感觉像是我拉动的根本不是正川哥,而是一块儿石头。
我一回头,接着快要已经快要接近于无的月光,看见正川哥又出现了之前那种‘症状’,整个人的脸色难看,全身僵硬,这一次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哥?!”我喊了一声。
“我我不能动。你快走!”正川哥这样对着我费劲力气的说了一句。
我一下子懵了,正川哥这样难道是和山体这样的震动有关系吗?为什么那些村民却是不受影响?我也没事儿?
但此刻,师父不在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答案我怎么可以扔下正川哥走?我一咬牙,把正川哥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说到:“要走一起走。”
正川哥动不了,症状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他想挣扎,但只能被我拖着走好在是下山的路,这样倾斜的坡度,可以借给我一些力量。
但也坏在是下山的路,因为自己下山都已经是要贴着地皮往下滑了,更何况是带着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带滚带爬的下山,就是短短十来米,我架着正川哥就已经摔了好几次。
我感觉我的全身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有好几处关节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火烧膨胀般的刺痛,那是摔跤的时候被拐了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这样要怎么走下去?但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人的潜力,我竟然可以咬着牙,继续架着正川哥朝着山下奔去。
如果是这样,下到山下,也能算是顺利了可要命的是,从第二下震动开始,这整个山体的震动明显的变快了,从最初第一下和第二下的十来分钟间隔,变成了五分钟,三分钟到现在,几乎是每一分钟都要震动两次。
这种震动就像是来自大地,小小的人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只能跟着东摇西晃,能稳住身子就算幸运的了。一般情况是,它每震动一次,我和正川哥就要摔倒一次。
我的头皮被磕破了,鲜血糊了我一脸而正川哥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能带他下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能做到很好的保护他。
那些村民估计早已经下山了,我猜测他们会随着天亮,又来掩盖那条上山的小径但这些已经是这个时候非常多余的想法,因为我们连自己也快要顾不上了,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那就是由于这种连续的晃动,原本就多石的山,那些碎小的石子儿开始纷纷滚动起来我只有尽量的去护着正川哥,尽量的去躲避,尽管只是一些小石子儿被晃动了,砸在身上也是非常的疼痛!
又是一次晃动,甚至在这一次伴随着一种澎湃的‘咚咚’的声音,就真的像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从而引发的震动。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厉害,毫无疑问的,扶着正川哥的我又一次狠狠摔倒了在了山石密布的地面之前受伤的头部狠狠的磕在了石头上,幸好在这样摔倒之前,我下意识的做了一个保护头部的动作,用手支撑了一下,才让头部没有太直接的这样被撞击到。
可就是如此,我也昏沉的厉害,尽管身体想要动,可是由于大脑传来的震荡和昏沉,让我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我咬着牙,想要强行的支撑自己站起来但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忽然传来了一点儿风动,接着我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一撞,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着旁边滚去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接着我听到‘轰隆隆’滚动而过的声音尽管由于大脑传来的震荡,让我的双眼也跳动得厉害,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是一块巨大的山石滚落了下来。
滚落的轨迹,就正式我刚才趴在那里的位置,如果我头上出了一头冷汗,这后果几乎不敢想象。
而从我背后传来的温度和熟悉气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川哥
怎么?!正川能够动了?!那太好了可是我还来不及惊喜,一回头,却看见正川哥的脸上从腮边到脖子,泛起了一条红色的诡异的痕迹!
几个简单的勾勒,却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天地真意!
第九十八章 本命
一看到这个纹路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收紧了!
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不’,正川哥怎么能付出这样的代价?被这件事情刺激以后,我被撞击而显得有些昏沉的大脑也瞬间清醒了。
这个纹路其实就是阵纹,也是我们门派最大的秘密——本命阵法!
师父说过,我们山门所学阵法其实不太适合于斗法,因为一个厉害的阵法无论从布置还是勾勒上都是无比费时的一件事情,而且很多厉害的阵法要借助天时地利等东西,才能完全的发挥功效。
如果有斗法,等你布置好阵法,一切都已经晚了。
但是一个门派不管是从自保的角度来说也好,还是从红尘历练的角度来说也罢,都难以避免是要运用到法术,加入到斗法之中的。
那么一个以阵法见长的门派要怎么办?
阵印和本命阵印的出现是一个改变,至少避免了布阵时繁琐的法器。
而用灵魂力牵引,临空绘阵,暂时代替阵纹也是一个方面,虽然充满了弊端,就好比对能力的要求,这样的阵纹也不比绘制出来阵纹那样的威力,但也勉强可以在斗法中做为应用。
可是这些都不是完美的!
于是我山门的祖师爷,就是那个笑的猥琐的家伙,在冥思苦想十八年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夸张),终于诞生了我山门真正压箱底的东西,也是真正的不传之秘,甚至我山门的人在允许的条件下,可以为他人,他门派布阵,但这个东西决不能外传,甚至为他人绘制布置也不可以。
那就是——本命阵法!
而正川哥脸上浮现的纹路叫本命阵纹,就是构成本命阵法基础的纹路,这种东西,既然能成为山门压箱底的东西,自然非常的不凡,因为不仅暗合本人的命格,五行,还要暗合一个人的灵魂。
绘制的材料,方式都十分的讲究,而且处绘之人,必须是山门的掌门,长老这一级别的。
总之,关于本命阵法的秘密太多,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年纪能接触到太多的,师父说过,就算我,也要等到十八岁,才可以拥有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
至于那关于本命阵以及本命阵纹背后的事情,以后等我长大了,可以拥有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再说与我知晓。
其它的倒也罢了,可是祖训中有一条是必须要谨记的,阵法,阵法,最基本的阵法构造就是以阵纹和布阵的法器而构成,只是单独的一条阵纹绝不可能成为阵法。
不成阵的阵法,若是强行运转,带来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糟糕,甚至阵法本身的‘方向’都会被带偏。
而本命阵纹,要三条以上,配合本命阵印的特殊方式才能处处应用,阵纹越是完整,本命阵法的威力就是越大。
如果是只拥有第一条本命阵纹,也不是不可以强行使用,但后果却是各有不同,总之都非常糟糕,最基本的一条就是此生不可能再拥有本命阵法。
我只是记得正川哥比我大个5岁半,所以是在半年前才有了自己的第一条本命阵纹,那一天不论是师父还是正川哥都整整把自己关在了正殿一整天,连我也不得进入。
当阵纹终于在正川哥身上成型的时候,就是如今这般模样,浮现在腮边连接着脖颈的淡红色阵纹,如同隐没在皮肤之下的鲜血。
那阵纹简单,仿佛只是随意的勾勒了几笔,但第一眼看见我就痴了因为暗合天地的东西总是最自然,最和谐,最理所当然的存在,让人感觉到一种自然的舒服。
所以,在那天我第一次得知了本命阵纹这种东西的存在,也第一次知道了本命阵法。
也因为如此,对正川哥的这条本命阵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我还记得很多东西,就比如师父在那一天以后,整整休息了三天,闭门不出,就连正川哥自己也是休息了两天,才勉强有力气为大家准备吃食。
如今,这个情况下,正川哥竟然要动用自己的本命阵纹?
“第一条阵纹,若是强行动用,必毁!而动用之后,一般都会强行的提升自己的灵魂力,甚至是功力一倍甚至数倍!如若不到生死危机,万万不得动用。”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正川哥竟然
阵纹浮现,说明已经是开始动用等到阵纹散开的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阻止这个结果了!
想到这些,我的心中大急,正川哥为了救我,竟然不惜这样?痛苦一下子啃噬了我的心,我再次大喊到:“不正川哥不要!”
但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却回头,冲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哪有师弟来照顾师兄的?这样,师父恐怕要唯我是问了若你不想浪费我的这一片心,干净下山。我稍后就来,这里对我的压制太重了。”
我不明白正川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在这一刻,我心急心痛的无以复加
我想起了在山门的日子,正川哥和我一起坐在观景台之上,笑着对我说,他会成为很出色的弟子,他会把师门发扬光大。
那形象和今夜上山时,他不停的对我说,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若然失去了本命阵纹?那会怎么样?!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他不停的向前,他一直很多责任抗在自己的身上,他还想海阔天空的驰骋这些的这些,好像都融化在了他刚才对我的那淡淡一笑?在笑容背后是没有退路的绝望吧?
不我的心一下子就爆炸了,让自己如此看重的一个人,就像亲人的哥哥失去了所有的梦想,是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我怎么能让他陷入如此的痛苦?
这山下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的恨意混合着愤怒一下子从心中爆开,就像瞬间点燃了我的血液一般那股沸腾的气场在身体里不停的奔腾,我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一下子炸裂了。
就像把我自己的灵魂都炸的四分五裂!
这种感觉不陌生了,之前在市场,面对那个带着鬼猴儿的人,我也曾领略过如此的感觉只不过比起这一次,那一次的爆发就像小儿科一般可以被忽略。
这一次的爆发,仿佛一波一波的浪潮,一点点在吞没我在浪潮停下之前,我的身体都不能动,却因为愤怒,着急而发烫,而颤抖
我的眼睛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把这整座诡异而冰冷的山都染红了成了一片血色!
血色之中,正川哥的头发飞扬,乱石纷纷从他的身边滚过偶尔一两颗溅射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为所用!在惨淡的月光之下,他举起了手中的本命阵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反射着月光独有的光芒喷射在本命阵印之上。
那要命的震动又开始了,这次是一下接着一下的震动,就像是一颗心脏已经彻底的复活,开始正常的律动在山顶那边,似乎震动的更强烈,之前已经消失了的似乎是狼的嚎叫,如今又重新的响起!
而这一次却是近在了耳边!
本命阵印染血,落于灵台,胸口,丹田三处那么阵纹就会不可逆转的爆裂开来!
我的呼吸开始粗重,像是一层层薄薄的鲜血不停从我的眼帘流过我开始看见,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狼爪,或者是狗抓紧紧的压在了正川哥的身上!
它奇异的律动,和山体传来的震动一样!
我看见了山顶之处,一股黑色的力量在快速的集结似乎是吹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
正川哥用掐着特殊的手势,拿着阵印,开始缓缓的朝着灵台之处印去
“不!”我大喊了一身,陡然站了起来
月光之下,血色的双眼之中,山上的黑色旋风吹起,我冷声说到:“什么狗屁东西,也敢鱼肉乡民,强制他人供奉?你够格吗?”
第九十九章 激斗
“正凌!你”在这个时候正川哥陡然回头,看着我,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也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残破的包裹着手臂的布条之下,裸露的小臂之上,竟然全是一条条艳红的纹路,一直蔓延,不用猜想,可能身上也会有吧。
“本命阵法。”我只是在心中默念了四个字,却不知道太大的震惊,好像本该如此。
甚至这个时候,我连自己是否是自己都不是太清楚。
我只是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涌出,我感觉到自己无比的强大,我知道那是灵魂力,引动了强大的精神力,涌向我的身体,我的四肢特别是在脚下,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包裹。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跃,耳边就响起了呼啸的风声我竟然一跃而起有了2,3米高,身体朝前奔腾,竟然也没有快速的下坠。
这是轻功?我忍不住这样想。
但下一刻,我就开始嘲笑自己肤浅,这怎么可能是轻功?如若恢复完全,飞起来又如何?这不是什么神话,就算在当今的华夏一样有人可以做到,这个传承没理由会断掉倘若我之一脉,一脉
什么一脉,我却是想不起来,头疼的厉害!却是在这个时候,举重若轻一般的落到了正川哥的面前。
逮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扣,他的本命阵印就落到了我的手上,我看着他说到:“你,就在这里等着。”
失去了本命阵印,正川哥脸上鲜红的本命阵纹渐渐变淡,他却顾不上这些,只是看着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说到:“猎妖人,是会飞的会飞的。”
我轻轻的把本命阵印放在正川哥的手中,破坏了刚才的施术,他想要再次动用本命阵纹,起码也得休息十分钟以上。
而下一刻我转头,却是皱起了眉头。
黑色的旋风只是稍作停留,竟然‘嚣张’的呼啸着朝着下方席卷而来诡异的怪树震动,树枝飞舞,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
我心中竟然有些落寞的感觉,如今这世道,就连一个区区狗妖也不怕我了吗?还是说,这是上古时代,它的本命葬身于此?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只是知道,若是狗妖倒也罢了,但是这些树
在这个时候,我分明就看清楚了,在那黑色的旋风之中,包裹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狗头,看向我的眼中全是疯狂与冰冷!
“恢复了八分!”我在心中暗想了这么一句,但是下一刻我就冷哼了一声。
一步踏上前去,双手开始掐动手诀,一开始竟然是极其的生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随着第一个手诀的成型,我掐动手诀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嗷呜’,黑色旋风之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恶狗作势欲扑。
而正川哥原本就被一只巨大的狗腿摁住了身体,此刻那条狗腿却是越发的清晰,前段处,竟然亮出了映照着金属光泽的爪子,深深的陷入了正川哥的灵魂之中,此刻却是在撕扯,想要把正川哥的灵魂拉扯出身体。
失去了本命阵纹支撑的正川哥,终于是大吼了一声,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痛楚一下翻滚在地,死死的抓住了一块石头,手上青筋暴突,正在与那狗抓做着撕扯和拉锯战。
真是嚣张啊!竟然当然我的面如此我的眼神越发的冰冷,掐动手诀的速度越发的快,我感觉到身体一股股力量在快速的奔涌,集结,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不停的穿插,编织
也在这个时候,黑色的旋风一下子呼啸而来,吹到了我的面前。
我陡然睁眼,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狗头,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的牙齿,凶狠的表情一口就朝着我咬来!
而我只是纵身一跃,身体就如同一阵风一般的飘然后退,下一刻最后一个手诀成型,我大吼了一声:“剑来!”伸手虚空一握,一把纯粹是由灵魂力编制而成的长剑就被我握在了手中!
也只是勉强一用,想我想我七十二般灵魂力的变化,如今还能记得多少?
不过,我的身体却是在这个时候,陡然一顿,脚下一个用力,整个身体朝着正川哥如同闪电一般的奔袭而去
抬手,长剑落灵魂力之间的碰撞,一道无声的伤口裂开在了那个巨大的狗腿之上
‘嗷’,黑色旋风之中,那个巨大的狗头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一般的嘶吼,借着山体开始剧烈的震动,‘咚咚,咚咚咚’,就像一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之中。
“本体灵魂还想出来?哼”我冷笑了一声,借力整个身体跃起,在下落的过程,接连的挥舞出了十几剑,而那个巨大的狗腿上瞬间浮现出了十几道伤口。
“还不放开?!”我怒斥了一声,那个狗腿无声的裂开。
而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大喊了一声:“后面!”
我根本就没有回头,一把扯过正川哥的身体,一个铁板桥,拉扯着正川哥身体快速的朝后倒去那一道黑色的旋风贴着我们的身体呼啸而过,狰狞的狗牙擦着我的小臂,几乎就咬住了我的灵魂!
那个巨大的狗腿终于是裂开了,化作了无数的黑色光点,被包裹进了那黑色的旋风之中然后再次朝着我呼啸而来
我手持长剑,单手却掐动起了一个手诀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特殊手诀,只因为灵觉不济,所以要借助本命阵法的力量,而本命阵法我的大脑又是一阵刺痛,感觉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只要仔细一想,就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只是这一瞬间的分神,那个巨大的狗头已经朝着我冲了过来,在最后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一档,然后整个人爆退而去但是手臂处还是狠狠的被撕咬了一口,一块灵魂力被那个狗头咬住,带着嚣张的眼神吞入了口中!
“呵。”我忍不住嘴角勾起,笑了一声,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吗?若是对上这个怪物,倒是真正的合适啊!
我一个转身,忽然长剑脱手,朝着那个狗头激射而去估计那个狗妖也料不到我会忽然如此急忙着闪避,哪里闪的开?却是被灵魂力的长剑一下子从它的口中穿插而过,牢牢的固定在了它的口中。
若是它有实体,这一下就是致命伤!
但只是灵魂力构成的伤人东西,本体都还被镇压在此山之中,哪里会因为这样就落败?除非除非是我灵魂力编织而成的长剑,有着绝对碾压的力量,才可能一下子击碎于它!
可显然现在的我绝对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我的本意就不是如此在长剑脱手的瞬间,我已经再次一跃而起,跳到了一颗大石之上,接着单手掐动,而另一只是确呈剑指,是为接引之用!
掐诀之下,我感觉到从心口到右臂的阵纹开始迅速的炙热起来,眼角余光所现,那缠绕的几道阵纹如若活了过来一般,似乎是在流动,越发的鲜红欲滴!
接着,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却是最寻常不过的雷诀!
在阵纹的涌动之下,我感觉到了狂暴的雷霆之意而我自己却是控制不住,却是那阵纹越发的炙热,让我更加的清晰的感觉到了雷霆之力!被我一一牵引!
那狗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带伤之下,竟也不敢朝着我直扑而来竟然一个转头,朝着正川哥扑去!
可是已经晚了,此时天地动摇浓重的乌云瞬间遮蔽了朦胧的月亮山风过处,似有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我持剑指之手,凌空一划一道落雷呼啸而至,顺着我的手势,被接引而下朝着那把我掷入狗妖口中的长剑奔腾而去。
那本就是我的灵魂力组成的长剑,用来引雷再合适不过
‘轰隆’雷电炸开,倾盆大雨呼啸而至我站在大石之上,喊了一句:“这一次,又如何?”
第一百章 镇妖
雷电几乎是一些邪妄,也是一切灵体的克星。
对付这种已经罪孽满身的妖物根本就不需要留情,话音刚落,雷电已经接连不断的落下金色的电光过处,照的整座怪山刺眼的明亮!
而我却是面无表情,总是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块巨大的冰冷,在这背后是绝然与无情,对待妖孽就应当如此!
‘轰隆’一道雷电炸破了一块大石,而那狗妖出来的残魂已经被彻底的炸碎。
在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惊醒,赶紧收诀大雨之下,正川哥已经完全的呆滞在了一旁,只是在一切安静之后,他望着我,眼神中全是陌生,口中轻语的只是一句话:“正凌,这,这就是我与你的距离吗?”
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正川哥?刹那间,我竟然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这一个人生好像是我的一场梦,而我自己原本的人生好像停留在了某种悲哀与绝望之中!
我想不起具体应该是什么事情,只是这种悲伤的感觉就已经让我心痛到窒息我能分得清楚,流淌在脸上的,冷的是雨,热的是泪可我为什么要流泪?
或者,是这样平凡安逸的人生才是我的大梦一场?
终究我抬头望天,我好像听见无数张狂的笑声,无数声音大喊着‘死,死,死!’
一双美到极致的手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看不清楚手的主人,我能听到一个动听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仿佛千年的悲哀,她问我:“到这一刻,你永远不会信我了吧?”
我是怎么回答的?我想不起来,站在巨大的岩石上,我单手捂着脑袋,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正凌,正凌?”正川哥试着小心翼翼的呼喊我,我没有办法回答,就像我无法形容出来此刻我大脑的剧痛,涨的就像连眼珠都要掉下来一般。
“老三?是你吗?老三?”正川哥试着靠近我。
“唔”我终于是忍不住轻声的身影,雨水的冰凉仿佛平息我身体的炙热,我身上出现的带着‘张扬跋扈’仿若一个嚣张少年般气质的阵纹,开始渐渐的隐没。
我很想看清楚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我很想想起来啊好像很重要,好像那就是我植入灵魂之中的悲伤。
我也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我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啊?
我拼命的想,我的胃开始抽搐,大脑胀痛的我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被雨水稀释然后被冲走,隐没不见
我简直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我感觉不仅我的大脑,我的全身都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我仿佛看见我的灵魂之中,一道道最原始的意志编织的灵魂核心好像承受不住现在的力量,开始变得杂乱,接着就应该破碎吧?
我觉得自己很累,我想趴在岩石之上在倾盆的大雨之中,我看见正川哥朝着我狂奔而来。
但却在这时,山体又一次猛烈的震动,这一次却不像是心跳的声音,而是那种剧烈的摇晃,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山而出!
山顶周围的诡树,在大风之中,在大雨之中,拼命的摇动着,那诡异的枝条就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
一步一步跑向我的正川哥被这种剧烈的晃动一下子掀翻在地,又立刻爬起来,朝着我跑来
而我终究是在混乱的状态中,稳不住身体,被这种剧烈的摇动,从大石上‘甩’了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大石之下滚动我感觉到全身砸在冰冷的石山上,就像骨头都碎裂了一般。
幸好在迷糊中,头竟然没有被碰撞到!
这个时候,正川哥终于爬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拉起我,靠在他的肩上,不停的在喊着我:“老三,老三”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我几乎快要无意识的双眼,一下子看见在山顶之上,诡树环绕之中,一条黑色大狗的虚影一下子被照亮它竟然要强行的出来,而我竟然能猜测到它的想法——那就是,只有把我和正川哥吞噬了,它才能挽回自己一丝残魂被打散,灵魂力消失的‘损失’。
我紧抿着嘴角,心中冰冷是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狗妖的残魂也可以欺压在我头上?
虽然刚才的惊鸿一瞥,让我发现这狗妖的魂魄好像不对劲,根本不是完整的魂魄,是没恢复还是没有怎么样?
我猜测不出来,因为如今的能力好像很差劲的样子!
“老三?”正川哥还在叫着我我却一咬牙,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混乱的状态,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在剧烈的震动中,正川哥又是吃力的上前一步,想要撑住我,他说:“老三,走,我带你下山。”
我一下子推开了正川哥的手,大雨之中,又是一道闪电,我忽然开口说到:“你就在这里,不要动!另外,我不是什么老三,也不是什么正凌,我是猎妖人——聂焰!字阳生,道号长悟。”
这句话一说,正川哥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也充满了悲伤,仿佛此话一落,我与他就拉开了千百年不可追的距离,永远也无法靠近。
我的心也抽搐了一下,同时自己也处于了一种恍惚之中,我在说什么?我有些混乱。
但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猛然的传来:“你是猎妖人!没想到猎妖人一脉到如今还有传承,那你就留下来吧。”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看正川哥的表情,一个大步上前去,双手合并,掐出了一个类似于大印的手诀,我知道那是要破山而出的妖魂在喊话于我。
所以我大声的说到:“既然你知道我是猎妖人,那你该认得这一手吧?”
说话的时候,我双腿微张,如同扎根的树干一般立于山坡之上,口中开始念起一段晦涩的咒语这才是猎妖人一脉真正的独家传承,镇妖咒言之镇魂篇。
在念动咒言的时候,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我根本想不起这篇咒言的哪怕一个字!
可是,我口中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而是速度越来越快,这好像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一种下意识!
“你?你到底是谁?猎妖人的传承不是断绝了吗?”那个声音陡然变色,竟然用一种质问的语气来问我。
我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个小妖也有资格来问我?行咒的速度确实越发的快了
“不管你是谁,你个区区小儿,有什么资格驱动猎妖人的镇妖咒言?你还是留下来受死吧!”说话间,那个山顶的虚影挣扎的更加厉害,它仿佛笃定我会失败,但也不是完全的放心,否则不会如此的急于出来,想要打断我的施术。
我心中明白,如果它真的出来了,恐怕我是对付不了的,即便内心骄傲,也要承认这个现实!
所以,我行咒的速度更快而那狗妖的残魂越来越清晰,我知道等待凝固成型的时候,就是它强行破镇而出的时刻!
而我此刻也忽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山顶的石碑分明就是一块镇压狗妖的石碑可以说这座山的本体,其实应该是一座镇妖台,我心中甚至还清楚,在华夏万千山脉之中,这样大小的镇妖台不在少数。
很多甚至藏于山体之中,镇妖台只是一个形式,甚至还有锁妖链,镇妖井,塔等等各种形式!
就算摆在明面上的遗迹都不知道凡几!
这镇妖台的规模绝对不算小,为何只是用来镇压这小小的狗妖?
“我会吞了你在这个时代的猎妖人!”此时,妖魂已经清晰,它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嚣张与贪婪。
而我并不回答,而是两只拇指一并,形成了真正的大印之势,口中轻吐出一个字:“镇!”
第一百零一章 失落
这一个字只是轻描淡写,但就是这么一口轻描淡写的字吐露出来以后,我的灵魂力如同潮水一般的疯泄而出。
可是这样一股灵魂力却并不是作用于那个狗妖的灵魂,而是疯狂的涌向了天地之间。
在大气磅礴的天地之间,这灵魂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却是引动了一丝天地之间莫名的气场。
那是一种真正压抑的,厚重的,如同大山一般的气场!
那是五行力量之中——土行力量的真正‘精髓’!在触碰到的瞬间,我的灵魂就差点承受不住,整个人感觉更加的混乱。
只是那么一丝力量啊?我在心中感慨,好像刚才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灵魂力,和如此威严的天地力量只是一场不满意的施术,自己爆发的,和引来的力量只是聊胜于无。
可分明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心口的阵纹又重新亮了起来,仿佛是在漆黑的夜里,最刺眼的那一抹鲜红,我感觉到了它的炙热。
“竟然”在这个时候狗妖的灵魂发出了一声畏惧而颤栗的声音。
但是不容它多说,也不容我多想那丝天地力量就倾斜而下,集结着,旋转着,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印一般,朝着狗妖碾压而去。
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狗妖连躲闪与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股力量朝着它碾压而来。
却是在接触的一瞬间,狗妖却发出了张狂的大笑。
“原来只是这样?哈哈哈猎妖人已经不足惧也。哈哈哈”它笑得如此嚣张,仿佛自己被镇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怎么样?这答案其实很简单,它虽然被镇压,却是在嘲笑我力量的微不足道,我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却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感,这天地之间要彻底乱了吧?曾经以为时代已经清明,可是
我也不知道是可是什么?好像这些事情我心中明了,却如同隔着一层薄纱一般,真的想要看,却又看不分明。
而天地力量在接触到狗妖残魂的一瞬,就被毫不留情的再次镇压在了山体之中。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而我的力量在这一刻已经被真正的抽干,全身僵硬,在风雨之中,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刻。
“正凌”正川哥就在不远的地方,忍不住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声音比之前带着更多的不确定与畏惧。
我整个人却是更加的凌乱?正凌,叶正凌?我是叶正凌?
‘哗啦’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我终于是站不住了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那道闪电仿佛才是最后击倒我的力量,我整个身体朝着后方不可阻止的倒去山体的震动已经停止,可是之前那剧烈的震动,陡然停止,却是让更多的山石跟随着我的身体一起朝着下方滚动。
只要一个不小心,我的身体随时会被这倾泻的山石给吞没。
“不,正凌”在迷乱之中,我听见了正川哥的呼喊,但身体却始终不受控制,我连抓住一丛灌木让自己身体停下来的力量都没有,却是看见正川哥在惊惶的呼喊之中,整个人也是狼狈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追了下来,想要抓住我的身体。
只是在山腰处有一片小的,平坦的地势过了这片平坦的地势,下面就是坡度更抖的下半部分山体,如果我这么滚动下去,必死无疑。
“正凌!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就在我滚落到山体边缘的一瞬间,终于正川哥是抓住了我残破的裤腿。
他全身几乎都是擦伤的伤口,因为在最后一刻,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用脚勾住了一颗看起来也不是很牢靠的大树,几乎是朝着我飞扑而来。
‘嘭’我刚刚被撞击过的脑袋,又一次的撞倒了一块大石上,另外一块石头从我的身边滚动而过
因为正川哥抓住了我的裤腿,所以这一次的撞击力量被分担了一部分,我被撞的不是很惨可又因为是伤上加伤,而且我本身就陷入了一种混乱,这一撞,让我彻底的陷入了迷乱。
神智已经不清,只能被动的感觉到周围的事情。
鲜血从我的眼前流过,带来了一片血红,再次被大雨给冲散我感觉到正川哥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在稳定我的身体,慢慢的把我拉上来,我被动的感受着,心中重复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正川对叶正凌真的不错,这种亲近的滋味,真的让人很习惯呐
终于,我的身体被正川哥拉了上来,接着我一把被他抱紧在了身上,耳边传来他压抑而悲伤的哭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带着一种慌乱,喊着:“怎么脑袋上会有这么多的血?怎么全身都软了?”
我无法回答他什么?却是听见他哭了几声,就忽然变得坚定无比:“我们回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接着,我无力的身体被正川哥背在了背上,在背起来的那一瞬间,在越来越模糊的眼中我看见在那山腰的一片平地之中,又一块松动的大石滚落下面竟然是一片石壁。
石壁上却是有几乎已经模糊的大字,我只是看见一个名字——庄严!
庄严?我的脑中想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可是我已经无力承受了,只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在昏迷之中,我感觉我体内有一个残破了的东西,我说不上是什么的,又在缓缓的运转,而我自己好像也陷入了一种不清的力量博弈之中,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我是否会在这一次能‘赢’?
但耳边不停的传来的那一声声似远还近的呼唤声,叫着正凌的名字,好像是给了我一种清晰的提醒,让我在这场博弈中,清楚的记得我是叶正凌,而我现在需要遗忘一些什么?
这个过程是长是短,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只是在终于平息了以后,我仿佛是疲惫了一千年一般,只能沉沉的睡去我感觉体内的残破再也经不起下一次的摧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将是万劫不复。
而我好像真的遗忘了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雨已经彻底的停了,我就趴在正川哥的背上,全身传来的刺痛感觉让我轻轻动弹一下,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大雨?怎么会是有大雨的?现在的天空明明是如同被洗过一般的清澈,点点的繁星和静静的河面交相辉映,构成了独特的,属于夜的宁静。
我想不起来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了,最后的记忆只是停留在了天空中之前那一轮有些惨淡的毛月亮只是身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有一场大雨?
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搞的这么狼狈?
我的鼻端传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是正川哥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擦伤正川哥也受伤了吗?
我很想问点什么?却是全身疲惫酸软的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但正川哥却是听见了我的呻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选了一块比较干燥松软的河边草地把我放了下来。
“正凌?”正川哥的语气有些怯怯的疏远,却是充满了一种安慰的惊喜,我说不出话来,却是一动,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
“你等着。”正川哥跑向了河边,脱掉了自己的背心,沾了河水,拧干了一点儿,开始给我擦脸。
我感觉脸上有硬硬的血痂被擦掉了,而有些凉凉的河水,轻柔的动作之下,我的神智也是稍微的清醒了过来,人也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正川哥”我终于费尽力气了喊了一声,就感觉嗓子里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无力感。
“正凌你?”正川哥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而且声音中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
我很奇怪正川哥为什么要这样?但我更好奇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憋着一股气力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了?”正川哥的动作一停,更加的难以置信。
而此刻,一切安静,除了河水静静流过潺潺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一切都悄无声息,正川哥有些犹疑的声音也回荡在这个夜里,他说:“我们遇到了一些危险,有的事等师父回来再说吧。”
原来,这就是我曾经失落的一段记忆吗?
原来,在临死之前,我才清楚的看见我,是叶正凌,还是聂焰?
第一百零二章 暗岛
这样的疑问或许要到真正的死亡才能得到答案了?
身死以后,是去到的什么地方,是否真的有地狱,这是一个道家人都没有办法给出的答案?一切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好像轮回与轮回之间存在着不能穿透的障壁,而死亡与新生之间存在的则是一个消逝,消逝抹去过往的一切。
我从回忆中看到了那段失落的记忆,但也只是属于我叶正凌的,关于聂焰这个身份的记忆一切还是那么模糊的,只剩下破碎的片断。
我只是忽然开始好奇,当记忆结束的时候,我得到解脱的那一刻,我到底会认知自己是叶正凌还是聂焰?
可是,那一夜记忆却不是到此就结束了。
正川哥的态度有些回避,这让我感觉奇怪可是几年以来的相依为命,深深信任,却让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正川哥是不会害我的,也许他这样也是有他的原因。
在一片沉默的安静之中,正川哥让然细心的为我擦拭着伤口,可是他自己身上的却是不管不顾。
清醒了之后,我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声音依旧干涩,却是可以说话了,我对正川哥说到:“正川哥,我们先回去吧。我好口渴”
“好!”正川哥好像是不想留下什么痕迹,把带血的背心直接揣进了裤兜里,然后再次背起了我。
“我口渴的,别人给我一瓶酒,我都能吞了下去。要那个女的给我一瓶可乐,我明天就能娶了她。”我是真的口渴,但是恢复了以后,好像又觉得什么屁大的事情也没有,被正川哥背在背上,开始和他扯淡起来。
“臭小子,一瓶可乐就能收买你?你能有点儿咱们山门的气节吗?”正川哥也乐了,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过了那个河湾,就能到湖边了,我记得船是停在湖边的回到岛上,一切都会好了吧?苟梓泽这人虽然冷漠了一点儿,但他大方,在他的地方,可以随便吃随便喝。
而房间里那个巨大的冰箱之中,有非常多的好东西吃,正川哥如果肯辛苦点儿下厨想着,我吞了一口口水。
但是面对正川哥的调侃,我却说到:“没气节,要什么气节?给我两瓶可乐,我今天晚上就娶她。”
“臭小子,你成年了吗?河水倒是多,扔你下去喝?”正川哥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彻底的放松,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笑意。
我不知道他开心什么,但是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忽然对我说到:“正凌,你和师父就是这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刚才我以为要彻底失去你了。”
我最没有办法的就是面对这种感伤,所以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危险的我快要死去了?
看我身上的伤口,估计是的!我这样判断着而正川哥却只是这样感慨了一句,就背着我继续前行了。
即便是在夜里,雨后的空气也很是清晰转过那个河湾,就看见了那片湖,我们的快艇还是静静的停在那里,只是湖心岛一片黑暗,想是我们偷跑出来,岛上的人也没有为我们留灯。
看见那艘快艇,正川哥好像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带着我上了快艇。
好像今天他有许多的不安,一边把我放在船上,一边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回去了,吃点儿东西,就能恢复一些,人不能不吃饭。
什么苟梓泽那里应该有外伤药之类的?
他是担心我的伤,我却是听得不耐烦了,说了一句:“正川哥,你是怕师父看出来骂你,是不是?”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正川哥却僵硬了一下,说到:“这一次恐怕不是骂我的事情了。”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忍不住再次追问了一句。
可是,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发动了快艇,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他像是没听见,也像是掩盖了我的声音我莫名的望着雨后美丽的夜空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快艇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到了岛上,正川哥停好了船,才小心翼翼的背我上了岸。
岛上是一片黑沉,就连路灯也没有为我们预留好在我们前几天在这个岛上已经转悠的很烦了,对这里的小径是再清楚不过,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的,正川哥就背着我朝着湖心岛中心的房子快速的前进。
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远远的看见湖心岛中心的房子,也是一片黑暗。
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在岛上生活了几天,我知道那个聋哑男人老颜是有一个怪癖的,睡觉总是喜欢开着灯无论是在多深的夜里,哪怕半夜起来尿尿,也能看见他住的旁边那间小木屋,亮着昏黄的灯光,今天是转性了吗?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正川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我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之前那种放松的状态荡然无存。
我刚想询问一点儿什么,正川哥却是背着我转身就走!
我内心立刻不安起来,我不会忘记,正川哥是一个灵觉出色的人,可是我轻轻的拉了正川哥一把,说到:“正川哥,这岛上还有老颜和林妈。”
我不傻,如果岛上真的如正川哥所想,出了什么问题,也一定是出在苟梓泽的身上,老颜和林妈虽然是聋哑人,他们何其无辜?
如果失去了一颗拯救这种仁慈,又何来正义之说?
正川哥果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只是一秒,就对我说到:“那我那把你带到船上再说,但愿他们够幸运吧?我感觉苟梓泽那边可能出问题了。”
“不是说月中的吗?”我忍不住小声追问了一句。
“或者,今夜什么都特别一点儿吧?”正川哥不确定的说到,说话间就真的要背着我往船那边去。
可是我想起那句但愿他们够幸运,心中涌起一股焦急的情绪,对正川哥说到:“救人要紧,一分钟也是要紧的。不要把我带到那边去了。”
算上时间一来一回,恐怕又得20分钟我的语气不容抗拒,而正川哥竟然真的听了我的话,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下四周,把我放在了一棵树下的草丛中。
“你在这里等我。”他只是轻声的说到,然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只轻盈的狸猫一般,朝着房子那边轻手轻脚的快速窜去。
我全身酸软的要命,原本只是想站起来看分明一点儿,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正川哥的身影很快的隐没在树林中不见了,而在我这个地方隐隐可以看见林中房屋的一角,和正对的大门原本是很清澈的天空,莫名的又起了一阵儿风,我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有些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一点儿,却是看见是原来那林中木屋的栅栏上的大门被风吹动的吱呀作响。
原本那就是悬空的门,被这样吹动着发出声音也不奇怪我有点儿暗笑自己多虑了,毕竟岛上这么安静,就算老颜和林妈是聋哑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应该喊的出来,即便只是模糊不清的咦唔声。
除非除非是他们死了!原本,我也只是在自我安慰,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这一层,脑袋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薄汗!
好像事情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儿我在仔细的回想,栅栏上的门?我和正川哥走的时候,是关上的了啊
苟梓泽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检查一遍所有的门是否关好了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抓住了地上的杂草而且越来越用力,青筋毕露。
只因为,木屋中住的人只有苟梓泽一个人,老颜和林妈是住在屋后方的小木屋的如果大门是这样,只能说有人从木屋中出来了,而且是非常匆忙的,连门都没有关上。
出问题的是苟梓泽,这是正川哥的感觉出来的,还会是谁?
我想起了苟梓泽那双显得有些恐怖的眼睛,一下子内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黑暗的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撞击的声音,是人撞倒树上的闷响!
第一百零三章 僵尸
我下意识的就想吼一声谁,但很快就被一声惊慌的叫声给打断。
这声音含糊不清,这几天我听得很熟悉,不是老颜的声音,又是谁的?
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起码停顿了半秒,才借着天上的星光发现是老颜从一棵靠近屋后的树上跳了下来。
不过,因为跳的太急,他几乎是半跳半摔下来的。
而幸好树的高度不是太高,他摔下来以后,立刻有些瘸着脚的朝着岛外跑去,好死不死的就是我这个方向。
老颜跑什么?
没有灯光的岛,加上还算比较密的树林,我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一声撞树的闷响,还是让我疑惑不止。
因为老颜在树上,撞树的不可能是他!
只是这样的疑惑不到一秒钟,我就找到了答案,只因为在黑暗中,我看见了一双绿的发亮的眼睛,就像深夜里狼的双眼。
在这个岛上,除了苟梓泽,还有谁会是这样的眼睛?正川哥猜的没有错,苟梓泽果然是发作了。
老颜跑的不算快,加上腿瘸了,可谓是狼狈之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在做着生命的最后挣扎我看的焦虑,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祈祷老颜能够跑快点儿。
对于苟梓泽,老颜是非常忠心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否则老颜根本不会这样惊恐的躲藏,奔跑。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如果说,我还是在正常状态,可能少不得就要跳出去,帮忙老颜了我心中很奇怪的是并没有恐惧,我想可能是在我的认知里,不管苟梓泽变成了什么怪物,只要我有武功,总能打趴下来他吧?
无奈的只是,我现在连坐起来都比较费力,我很清醒,如果不能帮忙,现在跳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矮了矮,尽量想在草丛中藏的隐秘一些,动作却又不敢太大我只是有些着急,那么大的动静,正川哥又在哪儿呢?林妈呢?难道已经发生了不幸?
在这片范围内,回荡着老颜惊恐的叫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这其实不是最冷静的行为但一个普通人,遇见了自己的主人忽然变成怪物的事情,又能有多冷静呢?而奇异的是苟梓泽,他看见老颜这样瘸脚慌不择路的跑,竟然也不忙着去追,反倒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中泛着幽绿的光芒,在这深夜里,格外的渗人。
跑吧,只要跑到岛边,就有船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正川哥出现了,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制服苟梓泽,自保是没有疑问的吧?
我在心里盘算着,而老颜离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毕竟我藏身的地方,是离岛的必经之路。
眼看着老颜就离我越来越近了二十米,十米但是在慌不择路的奔跑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倒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远处的苟梓泽忽然就动了!
诡异的是,他竟然不像人类那样子直立奔跑,而真的像动物一般,双手着地,用了四肢奔跑的方式我之所以看的清楚,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太过显眼了,只是见到陡然一矮,就如同一阵儿风一般的窜了出来。
我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这这还是人类的速度吗?他这样跑起来根本就像一条在奔跑的狼!
而且岛上为了美观之类的,在小径的两盘有些山石之类的装饰物,老颜一路跑来都要绕开那些装饰物,可是苟梓泽竟然就这样直接的跃过了,他的双腿好像有惊人的爆发力,只是这样一蹬,整个身体跃过的很轻盈。
只是看到这一幕,在雨后的清凉中,我都忍不住出了一身热汗。
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之前还妄想着如果自己没有受伤,要凭着自己的‘武功’,打败苟梓泽。
就不论他的力量,就在这个速度面前,就不是任何技巧可以弥补的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这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异啊?我很想去想象。
然后就不得不去联想看过的外国恐怖片儿,那些所谓的西方‘传说’,月夜狼人难道苟梓泽是月夜狼人?发生在月中是不是月圆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今晚之前的毛月亮,虽然不亮,甚至带着一抹红,但是的确还是比较圆。
那要怎么办?就这样的情况,正川哥也打不赢这个苟梓泽啊。
我的经历到底少了,根本就想不出来这样的情况该要怎么做?只是脑子越想越乱,但也就是这短短的几秒,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苟梓泽已经离老颜十米不到的距离了。
我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但立刻就捂住了嘴,可是苟梓泽,在最后的时候,竟然又发挥了非同寻常的灵活,只是一个转身,双腿蹬在了一棵大树上,接着这棵树的反作用力,整个身体就如同闪电一般一下子就朝着老颜扑去!
人类的跳远记录是多少?在没有刻意的助跑,只是这样借助了一下反震之力以后?我脑子里不知道!
但眼前的距离,就算不到十米,也就7,8米苟梓泽就这样轻松的扑了上来,一下子把在前方奔跑的老颜扑倒在地!
‘嗬嗬嗬’老颜在这一刻吓到了极致,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挥舞着双手,乱蹬着双腿想要挣扎,却被苟梓泽骑在身上,根本丝毫就没有能挣扎的动的迹象!
而下一刻,苟梓泽用手一下子抓住了老颜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老颜在挥舞的一只手,只是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老颜的手腕立刻就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侧边弯曲过去,手立刻软软的垂了下去。
‘嗬’可怜老颜不会说话,只能发出这样的痛呼声。
但是苟梓泽连这样叫喊的机会也不给他,一下子就单手捏住了老颜的脖子,老颜的那一声痛苦,就这样被憋回了喉咙里面。
在这一刻,他挣扎的时候,朝着我这边无意中转头了一下,距离我的距离也不过五,六米他终于是看见了我,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但立刻又变成了绝望,又转过了头去。
这个聋哑老人我的心中一酸!
至于苟梓泽,我毫不怀疑他可以一下就捏碎老颜的脖子,但此刻他却是骑在老颜的身上,痛苦的仰起了头,整个身体在颤抖,却也不放开老颜!
难道他还有一丝人性未泯?我心中陡然燃起一股希望!
此刻,我不能算见死不救,而是在我心中有一种奇异的冷静,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行事也不要做无谓的无用功,不到最后一刻,妄自的冲动说不定会改变事情的走向,让一切变得糟糕。
只是在这一刻,苟梓泽的身体却停止了颤抖,尽管他是侧脸对着我,我也看不明白他的表情,却看见他裸露的手臂肌肉一紧,显然他已经经过了挣扎,想要掐死老颜了。
“住手!”终于在这一刻,我也大喝了一声,原本疲惫至极的身体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的爆发了,我陡然站了起来,而且朝前跑了一步。
但也只是一步的距离,我就忍不住整个人身体一软,四肢无法控制的朝着后方一下子坐倒了!
真是没用啊我在心中自嘲,却是不后悔!是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要保持冷静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即便是这样于事无补,也不能见死不救关于这一点儿的意义,就在乎于你是衡量心灵的圆满重要,还是觉得生存下去越长越久越好!
我不能说哪个是对的,但只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感觉,还是师父平日的教诲,都让我觉得生命不在乎长短,只在乎内心的安然,无悔,能得圆满,此生足矣。
所以,我是真的奇异的不怕,只是心中充满了自嘲。
也不能说我这样做是完全无用的至少我的忽然出现,引起了苟梓泽的注意,他猛的一下子转过头来,那泛着幽绿色的目光终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要掐死老颜的动作也是停止了!
在看到苟梓泽这张脸的时候,我的呼吸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这是一张人脸吗?
就算让我看见一张所谓‘狼人’的脸,我想我都能理解一些可是,我看见的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配上幽绿的眼睛,就已经够让人心里渗的慌了。
也不知道是表情的原因,还是肌肉什么的原因,苟梓泽张着的嘴中,嘴唇有些外翻,几乎整个牙床都露在外面在夜色下,白色牙齿泛着光芒,哪里还有平日里那斯文的模样?
这是僵尸?苟梓泽莫非是尸变了不成?我的脑子一下子又乱了?
但苟梓泽看着我,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接着他的鼻子开始疯狂的抽动起来,虽然像动物,但我却不得不再次联想到僵尸那里去
因为僵尸不就是靠鼻子来感觉人类的‘呼吸’的吗?或许应该这么解释?
第一百零四章 锁魂
那未免就有些可怕了吧?我好像想努力的让自己怕起来,但就算联想到是僵尸这样的东西,我竟然也心中也不觉得恐惧,尽管我有些慌乱。
而且在心底,我有一种巨大的沉重感,灵魂深处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判断是错的,事情的真相可能比这个更糟糕。
糟糕在什么地方?事情的真相其实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些搞不懂自己,与其在这个时候,想一些没用的,还不如该想想怎么办?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我现在状态完好,站起来就跑,也不见得能够跑过这样的苟梓泽。
就在我脑子如一团乱麻的时候,苟梓泽的鼻子还在疯狂的抽动那种‘簌簌簌’的吸气声儿,听起来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在这个时候,老颜不顾危险的对着我咿呀的叫了一声。
他那意思我懂,是叫我快一点儿跑可是他这样,说不定就会重新引起苟梓泽的注意,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的内心说实话,有些感动,原来这个聋哑老颜心底还是善良的。
不过,此时什么心情都不重要了,能想办法摆脱这个危局才是最重要的!
但一老一小两个都受伤的人有什么办法?奇异的是,老颜这样‘挑衅’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苟梓泽的注意,反而他的神情更加的迷茫,鼻子抽动的速度越加的快,甚至他已经松开了老颜,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我这边倾斜,好像我身上有什么很吸引他的味道一般。
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我下意识也闻了一下自己,有伤口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儿,雨水混杂着河水特殊的气息,其它的我还真闻不出来,我有什么味道!
可是苟梓泽却是越发的专注,在这个时候,已经放开了老颜,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我爬来。
老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苟梓泽放开了,而我却是紧张出了一头的热汗,我生怕苟梓泽忽然想起来了,会顺手就‘收拾’了老颜。
所以,趁着他现在放开了老颜,我不停的给老颜使着眼色,走,快走啊就算找来正川哥,情况也会得到一些改善的!
老颜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显然也是看懂了我的眼色。
他擅长读人的唇语,我无声的对他说到,船在岸边,逃!不然,也可以去找我师兄,他去屋子那边了待我说完这句话,原本有些犹豫的老颜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还是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苟梓泽,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转身就一瘸一拐的朝着林中的房子跑去。
看来,他没有想过一个人逃跑,但是这跑动的速度却是算不上看,看得我心中一阵儿叹息,又是一阵紧张。
但在这个时候,苟梓泽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那一张如同僵尸一般的脸,让我根本就没有力气动弹的我,只能选择眯上眼睛不看之前不管是我的暗语,还是老颜转身跑开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就是到现在,他还是在我身上上下的嗅着,就真的像一只犬科类的动物。
就算情况糟糕到了如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可不认为苟梓泽这是什么友好的行为?!我在暗暗蓄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苟梓泽猛然抬头了,惊的我也跟着一个抬头,正好和苟梓泽的眼神对上,他那幽绿的冰冷眼神中在这一刻已经没有迷茫,反而是充满了某种愤怒和恨意。
这下真是彻底糟了我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
而苟梓泽却是猛地拍了一下地面,然后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话语:“我闻出来了,讨厌的味道,你是敌人。”
这是什么狗屁话?从他说话的方式来看,他的行为也已经完全不像个人类了!
可是我不会蠢到去问他问题,他也不会给我什么机会,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竟然张大了嘴,猛地朝着我咬来!
我之前就一直在暗暗的准备,虽然是没有力气,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身体还是爆发了一定的潜力,在他朝着我咬来的瞬间,我也是毫无征兆的用手肘猛击了一下苟梓泽的脸,然后整个两腿一个用力,从苟梓泽‘包围’中翻滚了出来。
接着,我头也不回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但双腿却是在不停的发抖怎么搞的比婴儿还没有力气,在我心中抱怨着,却是咬紧了牙关,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跑,我将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我努力的迈动着步子,但只是这么一句,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长啸的咆哮声。
就像电影里听过的狼嚎一般,但又不是完全一样,具体的说更像是狗有时也会发出的,那种长啸的声音。
这个声音中带着某一种说不出的凄厉,直击灵魂,我终于在那个时候,敏感的感觉到我的灵魂好像受到了什么创伤,在苟梓泽的长啸之下,灵魂好像受到了更大的震荡。
也感觉到身体中原本已经破碎的东西,此刻又开始缓缓的碎裂。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纯粹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可是,我的双眼一下子发热到发胀,即便看不见,我也能猜测到它通红的样子。
我觉得某一种东西又要在我体内爆发,而我却将万劫不复。
苟梓泽的咆哮竟然有这种诡异的效果,难道僵尸是这样的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尸吼吗?我还有心情想这个因为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却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重击的声音,接着苟梓泽的咆哮之声就被打断了。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是发现之前逃跑的老颜不知道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而重击的声音则是他受伤举着的一根粗大树枝!
他用力之大,那么粗大的树枝撞在苟梓泽的脑袋上,尖端都因为震动而断了一小节鲜血也从苟梓泽的脑袋上流了出来,但是苟梓泽竟然不倒下。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跑啊!”
但苟梓泽显然被老颜的这个举动给激怒了,一个转身,猛地就掐住了老颜的脖子,单只手臂,竟然就掐着老颜的脖子把老颜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即便是在夜色下,我也发现老颜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我心中一急,你这样回来,我刚才救你岂不是就没有意义了?在师父的教育下,我一直都认为生命都是平等的,我的命不见得就比老颜的珍贵,那么能活下来一个也是好的啊?
这样想着,我勉强的支撑起身体朝着老颜挪过去但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从不远处的矮树上猛地跳下来了一个身影,带着一阵儿劲风,人还没有落地,就已经伸出了脚,猛地朝着苟梓泽的背狠狠的踢了过去。
不管苟梓泽怎么异变,他始终还是人,在这种借着下坠之力的猛踢之下,他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咳嗽,接着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朝着前方扑倒。
而老颜的身体也被苟梓泽带的扑倒在了地上那个身影却不给苟梓泽任何的机会,顺便拣起了地上的粗树枝,猛地朝着苟梓泽的手臂猛击了两下,苟梓泽闷哼了一声,吃痛之下,不得不放开了老颜。
那个身影一把拉起老颜,吼了一句:“去屋子里,林妈在那边,带着她去岸边。”
在那一刻,我几乎哭出来了是正川哥来了,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般,在激动的同时,我也在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这么英雄了得的‘出场’啊?
老颜听了正川哥的话转身就跑,但苟梓泽却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猛地又站了起来。
眼中全是愤怒的怒火,那幽绿的眼睛显得更加的诡异这一下,看得我心中大急,忍不住对正川哥吼了一声:“正川哥,小”
可是正川哥却是背对着苟梓泽,手中拿着一个土黄色的阵印,猛地蹲下去,朝着地上一放。
随着阵印的落下,我仿佛听见了四周传来了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兽吼之声,苟梓泽原本朝着正川哥扑来的身影一个抖动,竟然僵在了原地。
正川哥抬头,冲着我一笑,眨了一下眼睛,说到:“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布阵去了。”
“四灵锁魂阵,模仿天地禹步之四灵步的阵法”面对正川哥的笑容,我忍不住喃喃念叨了一句。
这是我山门得到了本命阵印,和描绘了第一条本命阵纹之后,第一个要学习的比较厉害的阵法要说布置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除非付出一定的代价,动用四灵之印,正川哥他
在这个时候,正川哥已经朝着我走来,脸色显得是那样的苍白,他不容我多问,一把背起了我,说到:“锁不住他多久,咱们快走。”
第一百零五章 奔逃
我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有接近1米7的个儿,百来斤的体重了。
当正川哥把我背到背上的时候,他的脚步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连同我一起摔倒在地上。
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正川哥?”
其实我心中是乱的,一直以来我以为在山门学习的阵法什么的,其实除了那种类似于‘障眼法’的阵法,其它的或许都只是理论上的东西。
师父说下山以后,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三观,我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之前的记忆我遗忘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次正川哥放下了本命阵印,竟然真的让张狂不可一世的苟梓泽一下子僵硬在原地,让我不得不重新正视起师父的阵法。
我的脑中快速的回忆着关于四灵锁魂阵的一切,但所知的也只是,这个阵法如果靠普通压阵之物来布置,异常的复杂。
如果用本门的阵印,则会简单一些,但阵纹的描绘也是一场较大的工程。
只有用蕴含了四灵之场(气场)的四灵之印,阵法才会变得简单起来,只需要在对应四灵的方位放上阵印就可启动这个阵法,因为这四灵之印不仅蕴含着四灵的气场,而且上面有四灵锁魂阵的阵纹。
最后放下自己的本命阵印,自然可以用本人的力量调动四灵锁魂阵。
但并不是说有了四灵之印,一切就变得非常简单毕竟四灵锁魂阵是属于高级阵法,就算只需要自己的力量为引,调动起这个阵法,也不是我和正川哥这种‘菜鸟’能够承受的。
如果强行调动也并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用自己的精血祭献四灵之印。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精血是什么东西,但师父曾经给我解释,精血就好像是人的‘血之源’,是人生命精华的一部分有了精血,人才能够源源不断的造血,精血越是充足的人,血气越是旺盛,身体也就越是强壮。
失去了精血并非不可弥补,那需要珍贵的药材,若靠人自身恢复,没有先天不足的话,普通的血液或许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
精血的话,十年也未必能恢复一滴。
而且失去精血以后,人会非常虚弱想起了这些,我就更加的担心正川哥,不然强壮如他,怎么可能背起我,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会差点站不住呢?
我在那个时候,失去了记忆,已经完全的忘记了,之前在山上为了动用自己的本命阵纹,正川哥也曾喷出了蕴含精血的一口鲜血。
虽然说是要快一些,但是背着我的正川哥脚步虚浮,竟然连跑动起来都做不到。
至于在身后,一开始僵硬住的苟梓泽,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嚎叫,但和之前那种对着我的长嘶,声音已经是完全的不同。
“可恶啊,虽然我功力不足,要是面对完全的灵体,这四灵锁魂阵,也可以镇压个一两天完全不是问题。这苟梓泽偏偏是有肉身。”正川哥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和我说起话来。
我在山门所学的阵法基础知识甚多,自然知道,有些镇压锁灵的阵法,对于有肉身的人也并非没有作用三魂七魄,七魄是管人的五感以及行动力,镇压了魂魄,自然可以镇压人的行动力。
但是隔着一层阳身,比起直接的镇压,效果就弱多了而阳身越是强悍,灵魂越是强大,镇压起来也就越费劲。
想到这一层,我心中也是有一点儿焦急,但我一点儿也不想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给正川哥增加负担。
死,有时候也并不见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有一个兄长对你表现出了生死与共的感情。
之前,我们觉得不大的小岛在这个时候变得无限大了起来,正川哥走到后面,几乎是每次都要停下几秒钟,才能迈动下一步,但他还故作轻松的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沉重。
本命阵印是可以再收回的,但是四灵之印却是有使用限制的!
一般的情况下,能使用个5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它的作用比不过本命阵印,但也是我山门之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说是保命的阵印了!师父曾经感慨过,山门没落了,能拿出四灵之印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为正川哥难过,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四灵阵印,一定要和正川哥换,他要不同意,就悄悄的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即便走的很慢,我们也慢慢的挪动到了岛的边缘,透过树的缝隙已经可以看见隐隐的湖光了。
正川哥已经是一背的虚汗,不仅打湿了自己的脊背,连我身上也有一层黏糊糊的汗。
“正川哥,不然放我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心中难受,有一种自己非常没用的感觉。
正川哥却是摇摇头,对我说到:“也不知道阵法能够支撑多久,多一秒就多一点儿危险,还是这样走吧,等下背你起来也是吃力的。”
我又开始下意识的沉默,有点儿恨自己不懂得表达感情,哪怕是说声谢谢或者感动,正川哥的心里会不会是好受一点儿?
可没想到正川哥却忽然开口,带着一些喘息的对我说到:“老三啊,如果是以后,你要忘了我,也要想起今天晚上!不是要你感激我,只是想你记得做为师兄,无论何时,我都是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
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师兄?
我刚想问一下为什么?却是毫无征兆的,正川哥忽然停下来,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正川哥!”我低呼了一声,身体却是不敢乱动,怕加重正川哥的负担!
正川哥却用单手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脚步陡然就加快了,我的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我的心中有了一点儿不祥的猜测,却也是不敢问。
因为我感觉到正川哥正是咬紧牙关,在刻意的加快速度朝着湖边儿赶去。
‘嗷’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忽然就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声长啸自然是应了我的猜测只是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苟梓泽果然挣脱了四灵锁魂阵。
长啸声停止以后,树林中重新变得安静起来但是,不用过多的想,都知道,苟梓泽一定是朝着我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我的脑中不自觉的就想起之前,他追上老颜的那一幕我和正川哥用接近半个小时走的路,他可能只需要十分钟不到!而至今为止,我们离湖边还有段儿距离,若放在平时,也不过五分钟的脚程就可以走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就起了一层细毛子汗而正川哥的脚步更快了一些,整个小径上都回荡着他‘吭哧,吭哧’的声音!
在走了不到三分钟以后,我听见了从林中传来了细碎的声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接近着我和正川哥。
正川哥背着我,忽然停了下来我看见汗水从他的额头一直滑落在腮边,然后滴落在地上,他喘息着对我说到:“老三,是生是死就赌了,如果我支撑不下去,你别怪我至少,咱们哥俩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说完这话,正川重新背好我,忽然就跑动了起来那速度竟然不慢,即便赶不上平时一个人奔跑的速度,但也到了背着一个人跑速度的极限。
这根本就是在透支生命的潜能不要怀疑,是有很多小法门可以做到这一切的!但是能支撑多久,谁也没有把握,毕竟不是有什么刺激性的药丸,可以帮助做到这个。
正川哥的喘息声已经消失了,我知道这是在闭气不发,这一口气如果吐出来,他就会彻底的瘫倒在地上!
原本短短的距离变得无比漫长起来整个小径只回荡着正川哥‘咚咚咚’的脚步声。
近了,近了湖边已经近了!!
可是在小径拐角的尽头,在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另外一个怪异的呼吸声,就像是一条狼在跑动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苟梓泽已经无声无息的追了上来。
他冰冷幽绿的目光迎上了我的目光忽然开口说到:“我要吃了你们,吃了你们”
吃了我们?为什么不是杀了我们?!
“啊”正川哥在这个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啸,背着我奔跑的速度又快了三分,我们已经穿出了树林,来到了湖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