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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王爷暴富了全文阅读

作者:暗香     成亲后王爷暴富了txt下载     成亲后王爷暴富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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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元兴二十六年,上京。

    春日,万物复苏。

    王城,刑房。

    昏暗的灯光在墙角闪烁,略有些斑驳的石墙上倒映出纤细婀娜的身影。

    室中置一石床,四角悬挂镣铐,此时镣铐正紧紧扣锁着一名女子,纤细白嫩的肌肤上满布镣铐留下触目惊心的青紫於痕。

    石床旁,身穿红衣的女子微弯着腰凝视着石床上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中透着阴狠的笑意,明明笑着,那漂亮的双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倒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展开攻击的姿态。

    “当初接你这个贱种回来,真以为是父亲想要认回你这个女儿?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如不是为了替三皇子筹钱,你休想踏进傅家大门一步,谁让你就只有钱呢。”

    “你以为这婚约真是为你定下的?不过是家里哄着你先替我占着位置罢了。”

    说一句话,这美人就拿一张纸沾了水敷在女子的脸上,隐约还能看出几分清丽脱俗的容颜。

    越看着她拼命的挣扎,张着嘴巴却嗬嗬一个字说不出来,她就越高兴,越有种诡异的快意!

    “你想问我三皇子殿下知不知情?三皇子与我青梅竹马,这件事情当然是知道的啊,毕竟作为他的未婚妻,这些年你可没少被人算计吧。换到我身上,他怎么舍得?”看到女子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她的笑声愈发得意。

    “如今大局已定,三皇子马上就要成为储君,太子妃的位置你一个野种怎么配坐上去,该到了让位的时候了。”

    “傅家长女重病身亡,三皇子信守承诺不弃婚约依旧从傅家选女作为太子妃,我作为傅家长房嫡女当然是最佳人选。我会带着你那富可敌国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做到太子妃的位置上,一世荣华,无人可比。”

    “傅元令,你想不到吧?”

    “傅元令,你早就该死了!”

    柔嫩白皙的手指捻起最后一张浸满水的纸敷在傅元令的脸上,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再也看不到分毫,眼看着她被捆住的四肢用力挣扎求生,眼看着她被气毙之刑活活闷死,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傅宣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死了,就好。

    心中积累了数年的郁气,终于在这一刻散尽。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守在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而入。

    “死了没有?”

    “死的透透的,您放心吧。”

    “用一领草席子卷了仍乱葬岗去吧。”

    “是。”穿深色衣裳的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把人卷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眼角扫到曲公公轻轻拂拂衣角,慢悠悠的叹口气,似是呢喃的开口,“这位倒是可惜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心善的人这世道是活不下去的。

    小太监展通闷头往外走,不该听的话他假装没听到。

    早些年他曾受过傅姑娘的恩惠,今日不能救她性命,却特意选了一领崭新的草席,而他也没把她扔到乱葬岗去,乘着夜色亲自驾着牛车,将她埋到了西山深谷。

    青岩寺的元清大和尚有一回喝醉了说这里是风水宝地,别人只当这位酒肉不忌的大和尚胡说八道,可他没钱请人看风水,也不敢给恩人大葬立碑,更没本事救她性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大和尚的话是真的,葬在这里盼着恩人来世能投个好胎。

    将最后一捧土洒下,展通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风卷着落叶飘上半空,打个旋儿,又慢慢的落下来,正好铺在刚堆起来的坟茔之上,似是给它披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

    与此同时,深夜正在酣睡的九皇子猛地坐起身来,冷汗从额角密密实实的沁出来,滑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没入脖颈中。起身,赤着脚走到宫灯前,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捡起铜拨子将烛火拨亮了一些,

    心口砰砰直跳,跳的他有些心慌,正要叫人,恰在此时门被轻轻的推开,就看到裴秀疾步走进来,低头跪地回禀,“殿下,傅家大姑娘急症突然发作,人没了。”

    肖九岐浑身一僵,木然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手中捏着拨灯的铜拨子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重重的击在人的心尖上。

    裴秀大气也不敢喘,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好久才听到殿下冰冷中带着肃杀的声音传来,“查!”

    傅家那些人怎么敢?

    他要她们偿命!

第二章:黄粱一梦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饶是傅元令熟读经义,学富五车,也万万想不到黄粱梦这等奇异诡诞之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黄粱一梦,便是十年。

    梦中的事情太真切了,气毙之刑致使她无法呼吸的绝望挣扎,现在想起来还汗毛林立,浑身发抖。

    “姑娘,怎么起这么早,清晨寒重,可要仔细身体。”窦妈妈掀起帘子进来,就看到自家姑娘披着单衣站在窗前,心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边唠叨着,一边抓起夹棉的茧绸披风给她披上,随后又低声问了一句,“那件事情您可想好了?真要去上京,可是要仔细着,傅家那一大家子人又有几个好的,您就是心太善,别人来哭一回,您心就软了。”

    傅元令原本淡漠的神色忽然一紧,猛地转头看着窦妈妈,“你说什么?”

    窦妈妈对上自家姑娘煞白的脸色,越发的心疼起来,“肯定是元礼这死丫头昨晚上偷懒了,这脸怎么这么白,不行,得请个郎中过府看看……”

    “我没事,奶娘。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傅元令的脸色难看极了,她以为是一场梦,只是一场黄粱梦,但是现在听着窦妈妈的话,却从尾椎骨上泛上一层寒意来。

    梦中的事,怎么跟真的眼前发生的一模一样?

    窦妈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傅元令恍惚又看到梦中的自己对着窦妈妈说,“总归是我生父,既然来接我,当年也确有隐情,我也不好置父女纲常人伦于不顾……”

    脑子里这样想着,嘴边却把这话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傅元令掌心都沁出了汗。

    脑子里嗡嗡直响,耳边又想起窦妈妈的话,“话是这样说,但是一走十余年,一点消息也无,真要有心怎么会不知道回来看看。现在转回头就说要接您去上京,来的那老奴一口一个夫人,显然老爷又再娶了,如此置我们太太于何地,这分明是骗婚、欺诈、无赖之举,您这般聪慧,又怎么会看不清,何苦呢?”

    又是跟梦中一模一样的话,梦中窦妈妈也是这般劝谏自己,偏她心怀固执,总想见见她那父亲。

    傅元令有些脚软的看着窦妈妈,白嫩的手指死死地捏着窗棱,此刻窦妈妈脸上的神色都跟梦中一模一样!

    这一场黄粱梦也太真实了,傅元令强忍着心头的惊悸,努力定神看着窦妈妈,试探着又说着梦中的话,“妈妈不要再劝我,我意已定,我总要见一眼生父到底哪般模样,总要问一句当初他扔下母亲究竟为何。”

    喉头一紧,她紧紧盯着窦妈妈,若是窦妈妈再说出跟梦中一样的话呢?

    窦妈妈却没发现自家姑娘的异常,眉宇间掩不住的担忧,叹息一声,“既然姑娘打定主意,老奴就跟您一起去。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总要亲眼看着那一家子人如何安置您。”

    果然,一样。

    傅元令有些恍惚,身体晃了晃,压下心头一拥而上的各种情绪,尽量保持镇定,开口说道:“再容我想想,起的早了些,我再睡会儿。”

    窦妈妈一听姑娘有松口的意思,脸上一喜,忙扶着她回去躺下,轻声说道:“眼下一片青色,是要好好歇着,等歇好了姑娘再做决定不迟。”

    至于傅家那些人,多等一两日又能如何。

    窦妈妈轻手轻脚的退下,傅元令凝视着捻金线绣成的帐子顶,盖着厚厚的锦被,却像是有寒气从骨头缝里溢出来。

第三章:要稳住

    傅元令怎么睡得着,脑海中全是梦中的场景,她自幼没见过父亲,母亲过世后,她一个人撑着诺大的家业,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这么多人靠着她吃饭,她只能硬撑着。

    况且,没有父亲的孩子,乍然听闻生父寻到她,想要接她去团聚,饶是恼他一走多年无音讯,但是心底深处多少还是有些期盼的。

    她就看着梦中的自己心怀期待的去了上京,看着她被傅家那一家子哄骗着,以虚伪的亲情套牢她,一双看不见的手慢慢的将她推上死亡之路。说是认下她傅家大姑娘的名头,但是从未对外讲她是嫡出的身份,从没对人说她母亲也是傅嘉琰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着傅家人将与三皇子联姻的喜事送与她,说是对她的补偿,她虽不太情愿但是还是答应下来。看着最是虚伪的傅宣祎假装与她交好,看着她背着梦中的自己与三皇子眉来眼去,她就想不明白梦中的自己是眼瞎了吗?

    即使后来已经察觉不妥,但是那时候已经双足深陷泥沼,想要脱身委实不容易,不等她想出法子自保,便被傅家人害死。

    一场大梦,似是经历了梦里那个自己的一生,这种感觉不仅荒诞,更是让她有些害怕。

    尤其是……梦中的事情上演了。

    一时恍惚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了一辈子,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万万不能走上梦中那个自己的老路。

    梦中的那个她,只是太渴望父爱,所以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的也强咽了下去。

    可是,如果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她已经掌握先机,万万不会让自己走上那样一条死路。

    博山炉里袅袅香烟让人昏昏欲睡,若是以前她早已经困顿入眠,但是今日却是冷汗直冒毫无睡意。

    傅家已经找上门,她不能坐以待毙,在这之前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

    这次即便是要去上京,也不能跟着傅家人去,更不会在傅家门檐下寄居。

    还有……如果以后发生的事情还如今日一般如梦中相同,她……就得更要好好地为自己谋划。

    若是傅家真的要来算计自己,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是了,眼下不能去上京,年关将至,家里要收账对账,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

    要稳住,不能急。

    一步一步来,不能被上京傅家牵着鼻子走。

    说起来,她母族姓傅,父族也姓傅,若是日后闹翻,她倒不用困扰改姓的事情。

    想到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傅元令难得轻松地笑了出声。

    是了,当初外祖之所以对傅嘉琰当亲子看待,就是因为他姓傅,生出来的孩子也姓傅,就好像女儿没嫁出去而是招婿一样。

    但是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一头狼,不仅要了他外孙女的命,还要谋夺傅家的产业。

    这次他们狼子野心而来,而她不会懵懵懂懂失了先机,蒙了双眼。

    她会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地,会擦干净眼睛看清人心。

    若是梦中事真的会发生,她绝对不会让上京傅家讨了好去!

第四章:陪葬

    潞阳府,傅宅。

    晨雾轻轻洒在前后三进青砖黑瓦飞檐斗拱的宅子里,白雾笼罩下古朴卓然,院内早有仆人轻手轻脚起来洒扫庭除,厨房炊烟袅袅忙得热火朝天,不时的有人从后角门进进出出。

    一派繁忙兴盛。

    二门内主院此时静悄悄,洒扫的粗使丫头个个踮起脚尖行走,门檐下一溜捧着铜盆、巾帕、香胰等物,提着装着热水的铜壶的丫头静静站着。

    等到房门打开,大家立刻挺直脊梁鱼翅而入,开门的丫头一身葱绿色的袄裙,掩嘴打个呵欠,低声说道:“放下东西都退下吧,一会儿再来收拾。”

    众人低声应“是”,放下东西又鱼贯而出,秩序井然,悄然无声。

    “仲春姐姐,姑娘醒了?”身穿桃红比甲的小丫头掀起藕荷色的帘子进来,瞧着葱绿色衣裳的女子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仲春摇头,“仲夏,去厨房跟宋大娘说一声,早饭晚些儿,姑娘今日又睡沉了。”

    “哎,我这就去。”仲夏转身有往外走,眉宇间带着一抹愁色。

    自打半月前姑娘生了一场病,每日里都要晚起半个时辰,偏郎中来也瞧不出什么,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姑娘呢,想想心头都沉的慌。

    此时,刚睁开眼睛的傅元令,猛地坐起身来,身上雪白的中衣衬的一头鸦发黑漆漆泛着莹润的光泽,不知道多少雪花银才能养出这么一头好头发。

    白衣乌发相映之下,脸色却是白中泛着青色,一看便是没有睡好。

    慢慢的靠着床头,傅元令下意识的还会去摸摸自己的口鼻,有温热的气息扫过指尖,让她紧绷的神色又慢慢地放缓。

    是了,她不是梦中那个被人用气毙之刑闷死的傅元令。

    “奶娘。”

    “老奴在,姑娘您醒了?”

    寝室的帘子掀起来,窦妈妈脚步轻快的走进来,面上带着欢快的笑容,上前一步扶起起身的姑娘,“瞧着姑娘气色比昨儿个好多了。”

    傅元令看着年轻有活力的奶娘,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梦中那个为了护着她被活活杖毙躺在血地里的人影。

    鼻头微微一酸,强压住异样,用力握着奶娘的手,“嗯,已经好了,放心吧。”

    “那可太好了,多少事儿等着姑娘裁决呢,这家里一时一刻都少不了您。”窦妈妈是真高兴,扬声叫人进来伺候姑娘洗漱,这边得闲她就开始报这几日宅子里大小的事情,说到最后的时候微微一顿,似是有些为难,脸色也有些不快。

    傅元令自然知道是为了上京傅家来人的事情,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们,直接说道:“今儿个先到这里吧,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其他先搁一搁。”

    窦妈妈闻言似是松了口气,带着轻快的笑容点头,“那我让管事们去西花厅候着?”

    “半个时辰后我到。”傅元令轻声细语的开口,“先让管事们喝茶理一理账册,还是查账的老规矩。”

    “哎。”窦妈妈点头应下,转头看到元礼走进来,就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会儿才来,正好伺候姑娘用早饭。”

    元礼听着窦妈妈的话笑着开口,“我听着姑娘醒了,就赶紧去了厨房,让宋大娘现炖了蛋羹,炖的早些就老了,姑娘怎能入口。”

    窦妈妈满意地点点头,就赶紧出去。

    这边傅元令收拾妥当,看着眼前一个个神气活现的小丫头,恍惚间又想起梦中她们曾经悲惨的结局,心头又有些发哽。

    她们都是好的,个个忠心耿耿,只可惜梦中的她自作孽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连带着她们娇花一样的年纪都跟着没了好下场。

    不管这梦是真是假,眼看着梦中的事情跟现实中重合在一起,她不得不小心起来。

    傅元令身边三个大丫头,元礼、元智、元信,三个小丫头仲春、仲夏、仲秋,听着就跟男孩子的名字似的,是她过世的母亲亲自取的。说她们家女子当家本就阴柔,就该取些大气的名字压宅。

    结果,当真是压宅,全都跟着那一场黄粱梦陪葬了。

    元字当头的几个丫头,是她母亲从人贩子手中救下,原本她们是要被卖去那种脏地方的,正因为如此她们几人极为忠心,而她也没真把她们当丫头对待,她们没辜负自己,自己却负了她们。

    白白的让她们为了自己搭上性命,想起来真的好恨!

    刚出锅的蛋羹又细又嫩,浇了一层麻油,撒了芫荽,吃一口就咬到了虾仁,满口生鲜。

    记忆中的味道,傅元令很认真的一口一口的吃完,旁边侍奉的丫头们瞧着大气也不敢喘,心里惴惴,今儿个姑娘怎么了,瞧着有点怕怕的。

    吃完蛋羹,傅元令站起身,扫了一眼,“元礼跟元智与我去西花厅,你们几个把库房账册理一理,今儿个晚些就给我。”

    几个丫头都有点懵,怎地要的这么急,元信上前一步,憨憨的开口,“姑娘,怎生忽然要理库房的账册,三个月前才理过啊。”

    太太三月前重病过世,院里院外不知道惹出多少是非,寡母孤女守着这么一份产业,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下黑手。

    亏得她们姑娘厉害,拿出傅家一处新发现的矿场请了府衙大人来坐镇,这才堪堪守住这份家业。

    好端端的要理库房账册,她怎么有点不安呢?

第五章:人虽小心却狠

    西花厅里十几位管事端坐,瞧着门帘一晃,一抹瘦削的身影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婆子气派的很,众人心里一震,忙恭敬起身行礼,“见过姑娘。”

    饶是眼前这位主家只有十四岁,但是从太太死后她一系列的手段压下来,浮动的人心已经按了下去,谁也不敢小瞧。

    仗着年纪压主家一头的那几位管事,早就被除名撵出去,傅家不用的管事,在潞阳府也不会有别家敢用,那几人生存无望只能拖家带口远走他乡。

    人虽小,心却狠。

    “都坐。”傅元令在主位上坐下,清明锋锐的眼神扫过众人,嘴角这才徐徐勾起一抹笑容,“辛苦诸位管事又要跑一趟,只是年关将近,交账的日子也到了,却是拖延不得。”

    “姑娘说的是,一年两交账,原是府里的老规矩,应该的。”

    “对,应该的。”

    诸位管事随声附和,各自身边镂空雕花香樟木的小几上都摆着一个小包袱,此时都把包袱打开露出一摞账册来。

    “今年南方雨水少,旱情有点重,地里收成比去年要减三成。咱们傅家田庄去岁开始就挖池蓄水,修建沟渠,旱情要轻一些,佃户们累年受太太跟姑娘的恩惠,旱时轮班日夜挑水浇地,总算下来今年虽比去年略少些,十三处田庄总收白银也有九千八百一十七两。”

    总管田庄田地的大管事贺平不急不躁的回禀,既不贪功也不谦虚,身板笔直笔直的。

    大家都旱了地,他们损失最少,比去年也只少一千余两银子。

    小心翼翼的打量姑娘的神色,但是姑娘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他这心里又没底了,回完话只得坐回去,心里直打鼓。

    接下来还有各地的绸缎庄、茶叶行、药材铺、米行等铺子的管事一一回禀,不过这些都是小钱,加起来不过十余万两。

    重头戏是傅家拥有的三处矿脉,一处玉石矿,一处煤矿,还有一处金矿。

    这三处的产业都是暗中的生意,别人都只以为傅家做生意也只有田庄跟一些商铺,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大生意。

    负责三处矿脉的管事也不跟这些管事一起来对账,而是比他们晚一天。

    此时,傅元令听完各位管事的回禀之后,眉眼间终于带上丝丝笑意,“今岁总体比去岁收入高两成,都是各位管事的功劳,辛苦大家了。”

    众人忙道不敢,这位大姑娘谁也不敢小瞧,太太以前管事的时候,还会手缝松松,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座上这一位,那真是一位铁面包公六亲不认。

    查不出来便罢,一旦查出账目上的不妥,想想前头那几位管事的下场,他们哪里还敢做小动作。

    傅元令说完场面话,话头一转,看着众人依旧轻声细语的开口,“先搬了账册下去请账房先生查账,几位管事留一步,我有要事与大家相商。”

    诸位管事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姑娘有什么事情,但是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只能应下来。

    查账的账房早就在偏厅候着,元礼带着一群粗使婆子手脚麻利的将账册搬了过去,眨眼间花厅里又安静下来。

第六章:心都要烧起来了

    元智带着小丫头沏了新茶上来,给诸位管事将冷茶换下,又带着人退了下去守在门口。

    这般架势,十几位管事越发的心里不安,你看我我看你,又瞧着上首的大姑娘一派镇定,细瓷般的纤纤玉手捧着斗彩莲枝纹的茶盏,那双手竟要比白瓷还要白嫩。

    众人瞄一眼再也不敢看,立刻转过头,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贺平跟戚若重的身上,毕竟这俩人算是他们这群人中的头领了。

    贺平跟戚若重对视一眼,戚若重轻咳一声,看着大姑娘谨慎开口,“不知道大姑娘有何吩咐,您一句话,咱们这群老家伙必然不敢二话。”

    笑话,有二话的都撵出去自生自灭了,他们一大家子人要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句话,傅元令放下手里的茶盏,想着梦中的自己待这群管事也不薄,可最后呢?被上京傅家一收买立刻倒戈,将她家的产业暗中倒腾出去几乎成了空壳子。

    这群人里,唯二没被收买的就是贺平跟戚若重,但是这俩人也被傅家算计排挤的干不下去,最后找了身体不适告老的借口回乡了。

    可怜她过了几年才知道真相,只可惜那时候自己也朝不保夕了,可笑。

    “是有件大事,诸位且听一听。”傅元令眼中的冷意慢慢退去,抬起头来又是一派轻柔的声调,“自从家母过世举办丧事时管事中一片震荡,这数月来我一直在思量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大家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毕竟那件事情他们多少也参与了,一时脸上有点讪讪。都以为大姑娘要秋后算账,越发的不安起来。

    傅家给的月俸厚实,凡是进了傅家做管事的,自然不想轻易换地方。上次,他们也是被歹人怂恿,一时昏了头,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极了。

    这群人里,只有贺平跟戚若重镇定,他们没参与。

    “傅家自我外祖父至我母亲,聘请管事素来是月俸加年底赏银,但是母亲过世时那一场闹剧,我时时回想心里常常不安,以至噩梦连连寝食不安缠绵病榻半月有余……”傅元令说着幽幽叹口气,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

    众人眉头紧皱暗自不安,不知道大姑娘到底要干什么。

    “数月下来,终叫我想到一法,与诸位分说一番。以前傅家是聘请管事月俸加年底赏银,自今日后这规矩就要改了。若再出现之前的事情,我一弱女子实在是不堪其扰,倒不如清静些。”说到这里傅元令细细打量诸位的神色,然后接着说道:“我决定凡是傅家各店铺田庄管事,以后不仅能拿月俸,还有年终红利,每一家店铺每一处田庄我会拿出一成的收益送与管事。”

    此言一出,就如同热油里浇入冷水,瞬间炸开了花。

    众人以为自己幻听了,一成收益?

    就拿田庄来说,今岁近万两的收益,一成那就是一千两啊!

    太让人眼红了!

    众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今年各家店铺总算起来,收益有十几万两,一成就是接近两万两银子,分给大家有多少?要是再加上月俸,这一年的收入……

    不能想,一想都觉得心都要烧起来了!

第七章:立马换人

    “只是却是有条件的,想要拿这一成红利,就要与我傅家签终身卖身契,三代之后发还奴籍可得自由身。”

    众人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一下子像是被冰冻一般。

    奴籍?

    卖身契?

    这怎么可以!

    傅元令像是没有看到大家的脸色有多难看,轻轻叹口气,“这也是没有法子,毕竟大家伤我一回,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我孤女一个,不得不想法子自保,望诸位管事见谅。”

    见谅是见谅,大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签卖身契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

    众人铁青着脸,有几个按捺不住就要发飙,傅元令视而不见,今日她放过他们,日后他们还不是背叛她?

    她不想走上梦中那个愚蠢的自己的老路,她得挣出一条生机来。

    心软的人,是没好下场的。

    所以,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免得日后你死我活。

    去上京之前,她一定要为自己扫平在潞阳府的路,被人骂一声心狠手辣,也总好过被人害死的好。

    “虽说是卖身契,但是我也不是心狠之人,并非是要签你们一家子,一辈儿我只签一人,且下一辈你们自己推出个儿孙辈来承继你们管事之位。”

    众人一愣,姑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我看你,大家的眼神又落在贺平跟戚若重的身上。

    这次,贺平先开口,抬头对上大姑娘黑沉沉安之若素的目光,他心头一紧,深吸口气,这才开口,“姑娘,您的意思是这管事的位置以后是要各自家后人继续做下去?”

    “当然,既然签了卖身契,我自然不能辜负你们的忠心,也只有你们挑选出来继承你们位置的人同样签了契约,我才会认下。一旦立契,傅家自然会出钱出力好生培养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大管事。”

    贺平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看了戚若重一眼,俩人的眼神一对,就知道各自心里想的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家,出来给人做管事,一个月的月俸不过几十两银子,若是做得好,年终东家给赏银,傅家给的算是很丰厚的,也不过是一百两。比起一成的红利,实在是差得远。

    且,如同他们的出身,家里也不是不想供出个读书人来改换门庭,但是供一个读书人哪里这么容易。没有门路拜名师,没有钱财铺路,交不起束脩,买不起耗损极大的纸墨笔砚,踏上科举路那是千难万难。

    有句话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做管事的,培养子孙也都是往管事的方向培养,以便将来能养家糊口混口饭吃。

    其实说起来,这……签不签卖身契,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出路其实没差别的。

    但是,要是签了卖身契,用心替东家经营生意,每年拿到的红利不仅能养家糊口,那……过上十年八年,不要说供一个读书人,三个五个也不在话下……

    家里的后辈那时候才真是有翻身之望了啊。

    傅元令看着贺平跟戚若重眼中的神色,心里松口气,站起身道:“诸位不急,今日好好想想,明儿个给我回音就是。毕竟,若是诸位不答应,我这里还得物色管事人选,总要提前准备着才是。”

    什么意思?

    不答应,这就是立马要换人?

第八章:十分富庶

    傅元令一走,花厅里就七嘴八舌的乱了起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没听说给谁家做管事做成奴才的,这怎么能成?”管着药材铺的管事满脸怒火的说道。

    “是没听说过,这也的确不成,便是回去跟家里人商量,怕是也不会同意的。”粮米行的掌柜跟着说道,“你们大家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就这么妥协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人?给人当管事当成了奴才,这……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基本上都不太同意,闹闹嚷嚷的最后也没商量出来什么,倒是各人自有思量。

    最后不欢而散,贺平跟戚若重走在最后,慢慢的踱步往外走,贺平问他,“老戚,你心里怎么想的?”

    戚若重轻哼一声,“你甭来套我的话,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是有主意了?”

    “喝一杯去?”

    “去就去。”

    俩人出了傅家找了一处常去的酒馆,点了两三个菜,要了一壶老酒,两口下肚,这才接上之前的话题。

    贺平垂着头没看戚若重,自顾自的开口,“我儿子这辈子没大能耐,顶多跟着我学学管账,做个大管事他可未必能有这份出息。”

    戚若重是见过贺平的儿子的,那孩子性子倒是厚道,但是论本事真不如他爹。

    “我那小孙子的满月酒你也喝过的,这孩子如今虽然才三四岁,但是十分聪慧,若是好生的教导,将来指不定比我还要强些。我们祖孙三辈豁出去,到我曾孙时,家里靠着姑娘给的红利也该积攒下一份厚实的家业了……”

    戚若重明白了,三辈人的积累,到时候厚积薄发,若那时傅府依旧昌盛,看在几辈忠心的份上,也会对他家多有照看。曾孙若是真的能走科举路皇榜高中,家里就真的要翻身了。

    谁不想改换门庭,光宗耀祖?

    戚若重轻叹一声,“我是真没想到姑娘会想出这个办法,的确是有点吓人。”

    贺平闻言冷笑一声,“太太一走,只剩下姑娘孤身一个,若没些手段,早被人剥皮拆骨分吃了。况且说句实话,经过上回管事闹事还给出这样的条件,是真厚道了。”

    “你决定了?”戚若重真有些吃惊,没想到贺平这么坚决。

    “嗯,我也顾虑到我儿子不成材,照姑娘的说法,这管事的位置还是我儿子的。要不答应,等我年老告乡,就他那点本事怕是养不住家啊……”贺平苦笑一声。

    戚若重一眼若有所思,是啊,这大管事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做的。

    ***

    此时,傅元令正在捧着库房的账册细细查看,她记不太清楚库房到底有多少东西,毕竟几代积累十分富庶。

    此时看着厚厚的十几本账册,她一时也有些傻眼,竟然有这么多的吗?

    只是库房而已。

    不由又想起梦中的她失去母亲十分悲恸,恰好傅家派人来寻亲,来人花言巧语,骗她到了上京傅家,傅家人又拿着亲情做文章,她当时对上悲戚落泪直言后悔的父亲,被他的‘真情厚意’感动,进了傅家也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的。

    傅家人太会演戏了,她自诩精明,可是自幼父爱的缺失,还是让她迷了眼睛,没有看清温情皮囊下的人心。

    那个男人……让她恶心!

    看来还是要见见傅家人,如果跟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那她去上京就真是要小心翼翼了。

    上京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是自愿去还是被迫去,这一遭免不了。

    与其被傅家抢了先机,倒不如她主动出击,这辈子她不想认什么亲,总要想个法子。

第九章:卖了换钱

    元信是不管这一块的,她们三人分工不同,她主要是管着姑娘身边洒扫整理出行的差事。

    但是姑娘之前把管这摊事儿的元礼叫走了,她就只能先顶上,看姑娘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上前一步,“姑娘,要不我把元礼叫来,她对这些熟悉。”

    傅元令闻言这才想起来,元信不管这个,生怕被自己身边的人发现异样,她就状似随意的点点头,“叫过来吧,我还有些头疼,看这些眼晕,让她跟我说说就是。”

    那一场黄粱梦足足有十年的光阴,一梦醒来,好像她真的过了十年,有些小事一时也有些模糊起来。

    好在元信一点也没怀疑,扭身出去把元礼叫进来。

    元礼正忙着呢,听着姑娘问库房的事儿,因为最近才整理过,倒也不用准备,直接走进来回话。

    “姑娘。”刚喊了人,就看着桌子上那一摞账册顿时就笑了,“元信怎么都搬来了,这些账册有些是清了账的。”

    傅元令听着元礼这么说,脑子里也想起来,笑着说道:“是了,之前花费大一些,的确是把库房的一些东西拿出去换钱了。”

    元礼点头,手脚麻利的把账册分了两堆,一堆薄的有三四本,其他的堆在另一边,她边忙边说道:“这几本就是销了帐的,这些是三月前重新做的新账。”

    元礼说话利落,做事干脆,清清楚楚的就把账册交代完了。

    “今年各店铺送来的新花样的绸缎,茶行送来的新茶,还有药铺那边的药材都已经记在册上。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矿场那边的东西过些日子也都要到了,姑娘不用担心,就库房这些东西也值几十万两,您要急用钱也不怕。”

    元礼知道姑娘用钱厉害,转手就是万两起步,所以她这边的账册心里清楚得很。

    傅元令轻轻颔首,心里却想着她终归还是要去上京的,若是不去,在潞阳府怕是也安生不了。

    只是怎么去,却再也不是上京傅家说了算的。

    但是自己真的要举家前往上京,这么一库房的东西实在是太打眼了。

    “元礼。”

    “奴婢在。”

    “库房里除了我母亲留下的老物件,还有这些年各地送来的珍品,其他的全都换了金银。”

    “都换了?”元礼吓到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傅元令点头,“去吧,半月时间够不够?”

    “抓紧点可以。”元礼微微皱眉,“可是,姑娘,咱们一下子放出这么多东西,外头的人肯定会猜疑,到时候……”

    “无妨,若是有人问你,你只说傅家生意拓展到上京去,要在那边置办田庄商铺。”

    “上京?姑娘,真要去上京?”元礼有点不安,好端端的去上京干什么,在潞阳府多好。

    “嗯,你去忙吧。”傅元令没打算多说多少,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况且梦中的事情,她怎生能说出口,那么蠢的她不承认是自己。

    元礼走后,傅元令看着元信道:“去把义叔叫来。”

    傅元令的外祖傅老太爷活着的时候,身边几个得力的手下都改随了傅姓,傅仁、傅义还有傅丁博,也全靠他们傅母的丧事才能压服得住。

    “姑娘,您找我什么事儿?”傅义来得很快,他们几个就在傅府住,为的就是时时护着姑娘。

第十章:她又不是那个蠢货

    “义叔,坐。”傅元令指着座椅说道。

    傅义倒也不客气,毕竟他也算是从小看着姑娘长大的,拱拱手就坐下了。

    “请义叔过来是有件事情托付于您。”傅元令笑了一声徐徐开口,“我想要去上京开拓生意,所以先请义叔提前一步去上京购买一处住宅,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商铺田庄盘下来。”

    傅义很是吃惊,“姑娘,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听您这意思还要在上京安家?”

    傅元令没有迟疑的点点头,“潞阳府这边义叔也知道,母亲已去,我一个孤女长留于此未必就是善事。别人对我们知根知底,若是要下黑手,实在是防不胜防。”

    傅义听着这话脸色黑沉沉的,姑娘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就这几个月,不知道多少地痞无赖在四周围着打转,还不是看着姑娘独自一个没有依靠?

    “有句话老奴知道不该说,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是非要去上京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其实姑娘年纪也到了,招婿进门也可以的。”

    “招婿进门?”傅元令颇为吃惊的看着傅义,她没想到义叔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梦中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了,这时候上京傅家的人已经进门嚷着要接她进京认亲,所以义叔自然没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现在却跟梦中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是啊,傅家这么大的家业,难道姑娘就不想替傅家延续下去?招婿上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以傅家的门庭找个举人应该不难的。”傅义大言不惭,不认为他们姑娘孤女一个,就该找随便找个人当丈夫。

    傅元令却不这么想,傅家到底是商户,便是有些钱,真正有气节的读书人又有几个能看上?

    况且娶个商户女为正妻,便是将来高中为官,也会成为别人耻笑的把柄。

    义叔这么说,不过是把傅家看得太重。

    梦中的自己若不是回了上京傅家,成为傅家女,别人也不会高看她一眼。

    虽然,这种高看带来的是灭顶的灾祸,但是身份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至关重要。

    只是再重要,她又不是梦中那个蠢货并打算要,她自己也能为自己谋一重更重要的身份。

    “义叔,娶商户女为妻,对于一个读书人甚至于将来会做官的人,这并不是好事。”

    听着姑娘这话,傅义楞了一下,他其实未必不清楚,就是有些侥幸。他们姑娘这么好……总想着姑娘能更好。

    “义叔,这些我心里自有成算,您别担心了,眼下我说的这件事情更重要些,只能托付给您了,仁叔跟丁伯都走不开。”

    听着姑娘坚定的语气,就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傅义只得说道:“那行,我就走一趟先去探探路再说。”

    傅元令颔首,“那就有劳义叔,从账房多支些银子,看到合适的无需再询问我,您直接决定就是。”

    傅义顿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点重,“行,姑娘信得过我,我明日就走。”说到这里一顿,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还有件事情,我想听听姑娘的意思。”

第十一章:按章办事

    “义叔,有什么事情?”傅元令开口询问。

    傅义犹豫一下,对上姑娘清明镇定的眼神,心里也定了定,“那我就直说了,是为了上京傅家来人的事情。”

    “哦,义叔也知道了,想必仁叔跟丁伯与你说的。”傅元令笑着开口。

    傅义前几日出去办事,所以并没有遇上上京傅家的人,一回来傅仁跟傅丁博就拉着他说了此事,心里都有些担忧,就怕姑娘贸然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了,谁知道上京傅家是个什么样子。

    傅义爽快地点头,“是,我们几个都挺担心,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打算,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问问。”

    “义叔,莫要这样讲,我是把你们当家人的,来问一句倒也没什么。我直接跟义叔说吧,上京傅家来认亲,张口就说我是谁的女儿,三言两语我岂会相信?况且,来人一口一个他们夫人,我母亲当初与我父亲可是明媒正娶,三书六聘齐全,若是我那父亲另娶,少不得要休妻,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他们认错人了。”傅元令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冰冷。

    “对对对,无凭无据的,就这么来认亲,当咱们傅家好欺负!”傅义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舒爽了,哼了一声,“都姓傅,就认定是他们傅家人?指定是知道太太过世,这些人想要企图傅家的产业呢。”

    傅元令闻言眼睛一转,随即就笑了,“义叔说的是,即便是去上京,咱们也不用搭上傅家的路子,咱们自己能去,所以这趟上京之行全靠义叔了。”

    傅义顿时觉得担子重了许多,立刻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既然与上京傅家无干系,我觉得姑娘也不用出面,让傅仁与他们交涉就是,咱们姑娘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

    等傅义一走,傅元令坐了好半响才轻轻笑出声来,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怜爱,让她这个孤女做了那样的一个梦,对那些怀揣鬼蜮伎俩的无耻之人让自己多加提防。

    说实话,傅家起初来人认亲,她心里就跟梦中一样,是真的有期待的。

    正因为这样,梦里发生的事情才让她更加的意识到,那不仅仅是个梦,也许更像是志异鬼怪野闻杂谈中所述的机缘。

    她有了这等逆天的机缘,若是再过不好日子,那就是真的蠢笨如猪了。

    待到第二日,几位矿上的管事也已经抵达傅宅偏院落脚,正等待傅元令召唤。

    与此同时,其他的大小管事经过这一夜的商议、思考也渐渐有了决定。

    傅元令带着一众大小丫头,依旧笔直的坐在西花厅,瞧着众人递上来的信笺,随手递给元礼。

    元礼双手接过,大略一扫,简单的归成两类,一类是答应的,一类是拒绝的。

    分好后,轻轻地递到姑娘手边,然后退一步垂手侍立,整个过程安静无声,越发的令人感觉到沉默无声带来的压力。

    傅元令粗粗看了一眼,笑着扫过众人的神色,“既然诸位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咱们就按章办事吧。”

第十二章:重用

    十几个大小管事,除了贺平与戚若重,还有他们带出来的两个小管事,其他人都选择了拒绝。

    如此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抱团想要与她对抗,试图挟众让自己屈服。

    “仁叔。”

    “属下在。”傅仁在厅外听到传唤,立刻大步走进来抱拳行礼。威武高大的身躯,往中间一站,颇有些震慑之意,除了贺平几人一众管事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诸位管事莫要怕,仁叔进来不过是带人与你们做个交接,既然诸位已做了决定,与傅家的缘分虽然至此,但是合作多年也该好聚好散。略备薄礼,还请诸位管事笑纳,从此后预祝诸位海阔天高前程似锦。”

    傅元令知道这些管事不好相与,所以昨晚就让傅仁做好准备,今儿个带着傅家整齐划一的护卫队守在厅外,若不闹事就罢了,若是真的闹事,她也不惧。

    这下子不要说闹事的管事,就是贺平几个也是后背一身汗,真是没有想到姑娘准备的这么充足。

    如此一来,在傅家的护卫下,谁还敢闹事?他们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管事,跟这些煞气凛然,身强体壮的护卫怎么能比?

    傅元令也深知过犹不及,每人给包了两个月的工钱,这已经是十分丰厚了。日后,不管是谁提及此事,都不能说傅家无情无义。

    大姑娘做事情干脆利落,行事果决,让贺平跟戚若重不由的松口气,这也算是他们没看走眼,跟着大姑娘的确是有前程。

    傅仁带着护卫将罢工的管事引出去,这边傅元令正好跟贺平二人仔细说话。

    “如今咱们铺子跟田庄就要招不少的管事,此事还要烦请二位多多上心,傅家开出的条件虽然有些独特,但是待遇绝对是最好的,想必要找人也不会是很麻烦。”

    傅元令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这上面,只能交给贺平跟戚若重二人。

    既然要重用,自然不会让人白费力,她笑着说道:“我有意置两名总管事,一名管庄子田地,一名管商铺,每年红利比诸位管事再多半成。”

    这话一出口,贺平跟戚若重都大吃一惊,随即面带惊喜,大姑娘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挑中了他们。

    这次挑选各处的管事,显然就是考验他们了。

    二人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这多半成可不得了,每年就是几百两银子啊。若是做得好了,以后只会更多。

    两人忙表了忠心,心中暗喜果然是没有跟错人,大姑娘真厚道,重情义。

    等两人离开,傅元令揉揉额头,元智立刻捧上茶来,“姑娘,喝口茶润润口吧。”

    傅元令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其他三位管事呢?”

    “都在偏院等着呢,姑娘要不您下午见见。”元智有些担心的姑娘的身子不免劝了一句。

    “没事,把人分开叫过来吧。”傅元令开口,这段日子的事情太多,一件一件的理清楚,她还要前往上京,所以潞阳府这边不容有一丁点的差池。

    更何况跟傅家的人还有一场仗要打。

第十三章:没有背叛

    傅家做生意一向谨慎,尤其是到了傅元令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外祖父身边学习,后来外祖父过世就跟着母亲,傅家生意上的门道她心里清清楚楚。

    也正因为有这份底气,大大小小的管事才不敢小觑她,便是做些手段,也不敢太过火。

    如今,大势已定,她心里也能轻松几分。

    除却那些生意,傅家几处矿场却是人所不知,而且几位矿场的管事也是互不相识,更无来往。

    正因为这份谨慎,傅家才能安安稳稳到今天。

    所以,傅元令让人来回话,也是分开来叫他们交账。

    管理玉石矿场的是罗有声,煤矿是田四海,金矿那边是仇行,三人分别前来错开时间,傅元令这边有去年作对比,今年的账单也是她亲自核查。

    虽然母亲过世已经三个月,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三位管事,倒是没发现他们有二心,而且账目做的整齐漂亮,一时也没查出有什么不妥。

    总算下来,这三处矿场今年的银子入手就有上百万两,况且还有些没有兑换的金锭。

    这些账,全是入的她的私库,傅家账面上查不到这笔账。当初,她外祖跟母亲也是这般,傅家家底的厚度,比外人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傅元令轻轻松口气,面上的笑容也真切几分,有这些收入,去上京的路自然更好走。

    罗有声跟田四海话不多也不爱多事,仇行则是个深谋远虑的性子。

    他是最后一个来见的,对完账册也不急着走,反而安稳如山的坐着,看着眼前明明年纪不大,但是处事十分老道的大姑娘,心里不由叹口气,抿口茶,开口说道:“大姑娘,有件事情属下得跟您商议一下。”

    “仇叔,是矿场那边有麻烦了?”傅元令神色一正,这几位大管事她一向比较尊敬,都是喊一声叔的,毕竟是傅家家生子,为傅家辛苦也有几十年了,很是信得过。

    梦中这几人最后也没背叛她,现在她更不会胡乱猜疑。

    “也不算是,你知道矿场开采这么多年,里头也没几年的采头了。”

    傅元令有些惊讶,“这么快?”

    “是,原本这矿脉只挖到一半,但是根据矿下的老手探查的结果,后头的山脉没多少金子可挖,再挖个三四年也就到头了。”

    “那仇叔有什么打算?”傅元令知道没有打算,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与其坐吃山空,倒不如多买下几座山,看看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仇行开口说道,“我看中了一片山脉,相连的三座山,但是要买下来价格不便宜。”

    傅元令就懂了,也不绕弯,“仇叔有把握?”

    “四成吧。”

    那这个也不算是低了,傅元令想了想也没犹豫,“对方要多少银子?三座相连的山头,这必然是有根基的大家族,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不会,这家的老爷在上京犯了事,家里要筹钱赎人,这才要卖山。开价的确不低,要足足五十万两白银,而且还要加一百亩上等水田。”仇行道。

    傅元令顿时就愣了,看着仇行道:“仇叔,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样的生意咱们傅家没做过,你为何看重那里,这个价格说实话虚高至少十万两!”

    说到这里,傅元令的脑海中忽然记起梦中的一件大事来!

第十四章:天上掉馅饼

    而在梦里傅元令此时已经跟着傅家人去上京,因为三位矿场的管事并没有在潞阳府与她见面盘账,而她到上京之后,不仅要认亲,而且还要跟傅家人好生相处熟悉,一时间也没顾上这些事儿。

    所以,自然就没有仇行跟她提及买矿山的事情。

    而后过了两年,就传出三连山挖出大矿的事情,当时整个上京都震动了,毕竟三连山的矿脉所产出必然是巨大的。

    仔细想想好像不是金矿,而是煤矿。

    即便是煤矿不如金矿,但是三连山的煤矿,那也是极大的收益。

    想到这里,傅元令心头一阵阵悸动,没想到梦中的自己因为着急去上京,居然还错过这样的好事。

    买!

    当然要买!

    要是别的矿山她还不能肯定,但是三连山绝对错不了!

    仇行还在思量怎么讲清楚这件事情,就听着方才还质疑的大姑娘紧跟着说了一句,“既然仇叔看中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光,那咱们就买!”

    仇行:……

    忽然感觉好有压力,大姑娘就这么相信他?

    “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仇行试探的说道。

    “不用,五十万两白银是吧?我直接给你银票,至于百亩上等水田,我也折合银子给你,你可先买了水田备着,又或者直接折银子给卖山的人家,看他们要银还是要田。”傅元令心中激动,没想到做个梦啊,居然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

    天上掉馅饼啊!

    仇行心有踌躇的进来,一脸懵逼的出去。

    这就成了?

    仇行离开后,傅元令的心情还有些激动,是了,既然有了梦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比别人更快一步知道某些消息,所以她能比别人先一步做好准备。

    就好比这次三连山的事情。

    那下次她就能更好的与傅家周旋,这次绝对不能再落于下风,被人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又仔细回想梦中的情形,此时她应该坐上了前往上京的马车,因为路上急着赶路,颠簸之下她身体很不舒服,又受了些凉气,初到傅家没多久就病了。

    也正因为这一场病,那石氏才有了借口以帮忙为借口,想要接手她的产业。

    现在细细想来,只怕是当初路上受凉,也是那石氏安排好的手段,不然自己进了傅家好好的,她又有什么借口帮自己“管”着生意?

    她无防人之心,反而受了小人暗算。

    她的聪明机警,遇上父亲这两个字,遇上傅家那一家伪善的人,竟然全都不见踪影。

    现在仔细回想,若是可以,她都想给梦中的自己一巴掌。

    好在上天怜惜,竟然让她黄粱一梦,凭白得了这一场机缘,祸事先知,改日她得去寺里捐一笔香油钱,还得给佛祖重塑金身,谢他老人家赐她这一场机缘。

    想到佛寺,不免又想起潞阳府周遭的几座寺庙,一时也有些犹豫,到底去哪家比较好?

    还是一股气都捐些?

    这会不会太打眼了,被人盯上也不妙。

    正想着,忽然就想起梦中见过的青岩寺来,那里有个酒肉大和尚,守着一座破败的寺庙,不免心中一动。

第十五章:真阴险

    而此时傅元令纠结这些琐事时,并不知道九皇子肖九岐也让人赶往固阳县三连山所在地,而她正在准备跟傅家的人周旋。

    从上京傅家而来的人正在客栈里沉着脸议事,他们也没想到来到小小的潞阳府,想要见一回傅家这位姑娘居然这么难。

    邢妈妈是傅元令生父傅嘉琰后娶的妻子石氏身边的管事妈妈,这次跟着来就是奉了夫人之命,务必要在傅元令抵达傅家之前,让她能亲近夫人,极力把人先哄到上京再说。

    可是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便是有万般本事又有何用?

    除了她之外,这里还有两名管事,一名是傅嘉琰身边的二管事阎丘,一名是老太爷身边的张管事。

    此时二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毕竟二人在平宁伯府也是有头脸的管事,何时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不过是一个外室养的庶女罢了,也敢这么摆谱,要我说就直接找上门去,如今家里只剩她一个,还能翻了天不成?”邢妈妈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真阴险的笑容。

    “不可,老太爷来之前交代过,要以礼相待。而且,你们不要坏了老太爷的事情,不然回去都不好交代。”张管事皱眉阻止,他知道邢妈妈是大夫人的人,但是这吃相也委实有点难看,还没把人接回去,就要摆正房嫡妻的架子?

    三人里自然以张管事为主,邢妈妈闻言脸色不好看,但是到底也不敢硬杠回去,皱眉看着阎丘:“阎管事怎么说?”

    阎丘呵呵一笑,“依我看邢妈妈不要着急,张管事也不要太担心,如今傅姑娘祖父跟母亲都已经过世,只剩下他一个小姑娘,便是叫咱们等上几日,只要到时候见面姿态放低些,未必不能让她心怀愧疚,反倒容易让我们行事。”

    邢妈妈虽然不乐意,但是现在也没其他的法子,没想到潞阳府这个傅宅如此多护卫守着,水泼不进,他们就算是想要硬闯也进不去。

    一个商户而已,邢妈妈不免有些嫉妒,到底是有些浮财,才能请得起这么多人。

    张管事只管替老太爷办事,就算是知道邢妈妈的小算盘,也不会过多的理会,能搭把手的时候自然会讨个顺水人情,要是坏了老太爷的好事,他也不会让步。

    “如今拜帖已经递过去,事情也说得清楚。那边傅宅也传来消息,说是这几日正是傅家年底收账的日子,忙也能想得到。不过四五日都过去了,也该去催一催了。”张管事还要急着回上京,自然不可能这么一直等下去。

    “谁去?”阎丘直接问道。

    张管事笑着看着邢妈妈,“到底是个姑娘家,邢妈妈去更合适些,你说呢?”

    邢妈妈巴不得,一口应下来,“我就亲自走一趟。”

    她还就不信了,这么个小姑娘她还搞不定,以后有何脸面去见夫人?

    邢妈妈带了几个亲信,风风火火的往傅宅而去。

    这厢阎丘从客栈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张管事的房间,心里嗤笑一声,这位倒是好算盘,拱了邢妈妈的火气,又让她去打头阵,真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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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王爷暴富了介绍:
重生后变黑芝麻馅腹黑女主VS撩死人不偿命伪君子真恶霸男主
皇帝:九王选妃要德言容功才华出众。
傅元令:我有钱!
皇后:九王选妃要家世显赫相得益彰。
傅元令:我有钱!
贵妃:九王选妃要月貌花容身姿窈窕。
傅元令:我有钱!
肖九岐:本王选妃……
傅元令:嗯?
肖九岐:要有钱!!!
重活一回,傅元令深切感悟要站在权力巅峰指点江山,不再重复上辈子的凄惨遭遇,不仅要有钱,而且是要超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她就能掌控别人的人生,而不是被人掌控!
如果有钱的同时,还能嫁一个易掌控又颇有身份地位的丈夫,那就更完美了。成亲后王爷暴富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亲后王爷暴富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亲后王爷暴富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