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出气
傅元令猜得没错,先是送往宫中的三皇子妃名册,傅元令的名字被刷下来,再来就是傅元令以守孝为名,傅宣祎几次邀请她出门赴宴都被拒绝,让她想要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最后,傅元令跟二房的关系很是僵硬,简直是一毛不拔,她拿不出银子,几次给三皇子送信,那边都没见她一面。
这让傅宣祎有些着急起来,隐隐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现在就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该多用点心哄着傅元令。
可是现在两个人实在是不对盘,她就算是折腰下节,傅元令肯定也不会相信了。
再加上府里忽然又闹出分房头的事情,再也不像是以前她母亲一言独大,想要孤立傅元令也做不到。
而她冷眼看着,其他几房对傅元令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好。
这就让她气的几欲吐血,不就是有点银子,这些人都巴着傅元令要赚钱,这才讨好她!
越想越恼,这口气憋在心里久了,今儿个就难免冲动。
三夫人提到了皇上,石氏母女哪里敢对皇上不敬,只能哑火。
傅元令冷眼看着这一幕,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十分满意。
看看吧,她进府之后走的这一步步,虽然花了点银子,搭了点东西,出了点力气,可是结果是好的。
石氏母女要为难她,她自己都不用多处力气,自有旁人替她出头。
所以说,梦中的自己真是蠢得不能看。
几个人从太夫人那里出来,石氏母女走在前面,三夫人跟傅元令走在后面。
三夫人扫了一眼前面的人,看着傅元令笑着问道:“这几日也不见你出门,听说你不太舒服,现在可好了?”
傅元令哪里不知道三夫人这是故意说给石氏听,指责她这个继母对自己不上心,她柔声回道:“今日方好了些,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咳嗽,若是出来走动说一句就咳嗽一声,实在是太失礼,索性就不出来了。”
三夫人就叹口气,“生了病也无人照顾你,以后就让你身边的丫头去找三婶。”
“多谢三婶。”傅元令从善如流,顺着三夫人的话恶心前面的人。
她眼看着石氏气的浑身发抖,加快了脚步带着傅宣祎离开,嘴角慢慢的勾起。
“三婶倒也不必为了我跟她闹翻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傅元令等她们走远了,这才对三夫人说道。
三夫人却不在意,“这有什么,我就是没想到她真能这么干,既然把你认回来了,就算是做个面子情,你生病了她也该问一句,好歹请个郎中回来。”
“只是咳嗽几声,算不得病。”
“话不能这说,你就是心软。”三夫人其实挺想骂傅嘉琰几句,但是那到底是国公爷,忍了忍没开口。
继母不上心那是因为不是亲生的,但是爹可是亲的,居然也不管不问。
这么想着三夫人就更生气了,索性拉着傅元令说道:“走,跟着三婶去我院子里吃饭,正好你两个弟弟都想见见你。元彬有事情跟你说,元仲也早想去找你,就一直脸皮薄不好意思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不想捞钱谁去当官
傅元令哭笑不得,前两天有点受凉确实咳嗽了几天,但是也真不厉害。
她倒是没想到三夫人居然知道了,想了想也就没拒绝,跟着她去了三房。
三房的院子比石氏那边小一些,但是比其他房头还是要大,而且平日维护的也还可以。
绕过前头的影壁,穿过垂花门,就直接进了后院。
三夫人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往来的丫头婆子也很有规矩,脚步轻盈,进退有度,见到傅元令恭敬行礼。
一路走进去,就看到傅元彬带着弟弟傅元仲正站在廊檐下。
看到她们,兄弟俩忙走下来,先给三夫人见了礼,就又看着傅元令喊了一声,“大姐姐。”
傅元仲只有十岁,正是男孩子上跳下窜精力旺盛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瞧着傅元令又是好奇又是羞涩。
看的傅元令忍不住的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就看着傅元仲捂着脑门跳脚,“我已经长大了,男人的脑袋不能碰。”
大家顿时都笑了起来,三夫人提着傅元仲,“净瞎胡闹,让你大姐姐看笑话。”
傅元仲做个鬼脸,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瞅着傅元令,大眼睛亮晶晶的,真是讨人喜欢。
傅元令看得出三夫人养的孩子真好,傅元仲年纪虽小也有些淘气,但是规矩却还有,明明对她很好奇,却不会仗着年纪小胡作非为。
她蹲下身子看着他,“大姐姐来的匆忙,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个给你拿着玩吧。”
傅元仲就看着大姐姐掌心里放着一个酒杯口大小的金铃,镂空雕花,轻轻一转,那透雕的花纹就像是活了,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犹豫着去看三夫人,三夫人一看这东西,就道:“这倒是个稀罕的物件。”
傅元令笑,“也算不得什么稀罕,铺子里的老工匠做来给我玩的。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些东西,无事带在身上还能当香薰球用。十弟先拿着玩,改日大姐姐再给你送些更好玩的。”
“你大姐姐给你的就拿着吧。”
三夫人发了话,傅元仲这才接过去,捧到手里一转,有淡淡的幽香散出来,而且里面的雕花一旦转起来,就像是一幅行走的画,他从未见过这个,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几人进了屋,分宾主坐下,三夫人就道:“如今分了房头,倒是觉得这日子一下轻快了,如今府里比以前更热闹了。”
傅元令闻言就笑着说道:“日子有了奔头,大家自然干劲十足。”
三夫人叹口气,倒是一旁的傅元彬赞同的点点头,“大姐姐说的是,我这几日见到四叔五叔,就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听他们讲说想要谋个官缺,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傅元令没开口,三夫人就道:“这哪能容易,你四叔五叔没什么正经功名,想要当官就算是捐官,也只能是不入流的胥吏之流,何苦呢。”
“娘,话不能这样说,官不在大小,能为民分忧就是好官。”
三夫人看着这个傻儿子,当官哪是这么简单的。
不想捞钱,谁去当官?
第二百四十三章:不能强求
“大姐姐你说呢?”傅元彬侧头看着傅元令问道。
傅元令想了想,这才开口,“官如大鱼吏小鱼,完粮之民且沮洳,官如虎,吏如猫,具体而微舐人膏。胥吏虽小,权利却不小,虽然没什么大前程,但是若有家族庇荫,在这个位置上确实能如鱼得水。”
三夫人听不太懂这些拽文的话,但是听得懂傅元令的意思跟她差不多,就看着儿子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你大姐姐也这样说。”
傅元令听着三夫人的话,又道:“若是当官只为获取民脂民膏,太平年就罢,可要是遇上什么大事,一大家子都要受牵连。”说着看向傅元彬,“尤其是四弟这样的读书人,只怕前程也都跟着毁了。”
“大姐姐说得对,当官就要为民做主,不然读一肚子圣贤书又有何用。”
三夫人:……
傅元令却笑了,看着三夫人说道:“三婶能教出四弟这样的品行,真是令人羡慕。若是天下读书人都有四弟这样的抱负,家国天下何愁不兴。”
傅元彬就微微红了脸,一时不好意思再说了。
三夫人听着傅元令夸她,心里那点不乐意也收了起来,低声跟傅元令说道:“当官哪是那么简单的,我只盼着他这辈子平平安安才好。”
傅元令看着三夫人一片爱子之心,心里也有些羡慕,若是她小的时候,母亲能放下执念,再觅一段良缘,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她也不至于孤身一人凄凄凉凉。
“三婶不是说四弟找我有事。”傅元令看着傅元彬问道。
傅元彬这才想起来,正色的说道:“最近樊老先生提点我的次数多了些,我想准备明年下场试一试。”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姐姐,都是托你的福,不然老先生哪知道我是哪个。”
三夫人虽然有些可惜儿子没能被樊老先生收为弟子,但是能得老先生连番指点,她也是感激的不行。
所以现在对着傅元令才真心感激,待她比以前更真心。
“四弟学问扎实,用功读书,便是没我早晚也能出人头地。”傅元令思量着说道,傅元彬性子太良善,若是一路顺风顺水直接入了官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着四弟年纪还小,倒也不急着下场,不若像上回所说先去游历一番,增广见闻,开阔眼界,等你再回来写文章,必然言之有物。”
三夫人有点迟疑,功名当然是越早拿到越好。
傅元彬却很心动,“那我跟老师商量商量。”
傅元令不强求,就点头说好。
午膳很丰盛,傅元令能感觉到三夫人的用心,吃完饭就起身告辞,三夫人亲自把她送出来,低声说道:“出去游历不能再等两年吗,这么小我不放心。”
“四弟性子纯善,不识人间险恶,若是太顺风顺水,将来怕是一入官场,被人有心谋算要跌大跟头。当然这也是我一家之言,我祖父常说,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急,沉下心,吃尽苦,将来才能一帆风顺。”
傅元令也只是点到为止,怎么选择是别人的事情,她不能强求。
第二百四十四章:望尘莫及
傅元令走后,三夫人心乱如麻,索性去丈夫商量。
三老爷也只是谋了个闲差,正经官职都没有的那种,平常点点卯,坐坐班就能回家的那种。
可就是这样,他也知道官场暗黑,虽然他自己没大本事,但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智慧。
“我觉得令姐儿说得对,元彬年纪还小,不急着下场,既然能跟着傅家的商队四处走走,这样的好机会可难得,就让他去吧。”三老爷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拍板。
“那多辛苦啊。”三夫人有点舍不得,捧在手心里儿子要出远门吃苦,老母亲的心里割舍不下。
“慈母多败儿,难道你想着将来我们分家出去,我们父子头顶上光秃秃的就好看?再说,现在吃的苦,都是将来的糖。十年寒窗,早起晚睡不辛苦?”三老爷皱眉说道,“若不是不合适,我都想跟着儿子一起去。”
三夫人:……
呸!
***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身上的夹棉衣裳也穿不住了,整个平宁伯府最近特别的安静。
傅元令除了去给太夫人请安,基本上就在自己院子里看书写字查账,除了傅宣瑶几个来找她玩,很少出门。
胭脂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新出的胭脂在上京形成一股风潮,太夫人的铺子没少赚银子,看到傅元令就高兴。
又见她这两个月很少出门,基本上就在自己院子里,本分守规矩,太夫人就慢慢地忘了曾经傅元令的强硬,看着这个孙女越看越喜欢。
三夫人的绸缎庄有傅家给供新鲜货,名声慢慢的传出去,如今生意渐渐好起来。
大夫人那边傅元贞因为不想读书假意闹了一场,被大老爷训了一顿又要罚他跪祠堂。大夫人心疼儿子,于是偷偷地把儿子放走送回娘家避难。
傅元贞顺利回了凤台府,大老爷两口子因此“吵架”,大夫人气“病”了,月余没能爬起身来。
如此一来,太夫人倒不好继续苛责这个儿媳妇,还把大老爷叫去训了一顿。
石氏因为此事没少说风凉话,毕竟比起大房的两儿子,她的儿子可是读书的料子,心里岂能不得意。
石氏把傅元玉看的紧,看得出他对这个认回来的大姐姐观感不错,石氏特意以读书的借口,把儿子拘在前院,以至于傅元玉也很少有机会见到傅元令。
当初姐弟俩初见面的观感还不错,但是几个月没什么往来,也就渐渐的淡了。
傅宣瑶跟傅宣灵正在傅元令这里吃着新鲜的草莓,三个女孩凑在一块说话解闷。
“别提了,我姨娘刚挨了罚,我这不是不想让夫人看到我生气,就躲到大姐姐这里来了。”傅宣瑶叹气。
“又闹起来了?这次为了什么?”傅宣灵低声问道,还带着点好奇。
她实在是佩服二姐姐的姨娘,那战斗力实在是别人望尘莫及。
傅宣瑶就看了傅元令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跟大姐姐还有些关系呢。”
闷头吃瓜的傅元令被点名,就抬起头,一脸莫名,“跟我有关系?”
她这两个月太低调了,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障眼法
傅宣瑶挤眉弄眼,“可不是,大姐姐还不知道吧,昨日傅宣祎出门了,你知道去干什么了?”
“不是说去烧香还愿去了?”傅元令随口说道。
“是烧香去了,你可不会知道去烧香的还有谁?”
“谁?”傅元令心头一动,隐隐猜到了。
“还有安阳侯家的大姑娘谭雪薇,只有谭雪薇也就罢了,但是送谭雪薇去佛寺的是三皇子。”
果然。
三皇子是谭贵妃所出,谭雪薇是谭贵妃的亲侄女,是三皇子的亲表妹。
在梦中这个安阳侯家的大姑娘就跟傅宣祎的关系极好,原主在梦中坐上三皇子未婚妻的位置后,这个谭雪薇没少帮着傅宣祎为难傅元令。
傅宣灵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四妹妹跟三皇子一向关系匪浅,大姐姐还是要当心。”
“当什么心?”傅宣瑶没听懂。
傅宣灵看了傅元令一眼,犹豫一下,这才说道:“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前段时间给三皇子选妃,咱们府上报上的是大姐姐的名字。”
傅宣瑶懵了,“真的?”
“原本是不知道的,是父亲出门会友的时候,听别人偶然提了一句。二姐姐,你可别往外说。”
傅宣瑶忙摇摇头,“我不说,我不说。”说着看着傅元令,心里忍不住的骂娘,“那这怎么回事,傅宣祎喜欢三皇子,怎么愿意让大姐姐去选三皇子妃?”
傅宣灵摇摇头,多了就不肯说了。
傅元令笑了笑也没说话,傅宣瑶自己脑补了许多,最后叹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可现在觉得我还是要点脸的。”
傅宣灵:……
傅宣祎:……
“这属于私会了吧?家里头知不知道?”傅宣瑶回过神来就有点兴奋的问道。
傅宣灵看着她,“二姐姐,要是四妹妹名声坏了,咱们又能落得什么好?”
“那她好好的,咱们也落不得好啊。”
傅宣灵无言以对,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傅元令没忍住笑了,傅宣瑶这想法跟一般人真不一样,她就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当不知道就好,我还要守孝,不管谁来约我都不会出门。所以,傅宣祎要做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把我的名字报上去,可不是没成吗?”
皇子间的争权夺利,这些后宅未经风雨的小姑娘又怎么会知道。
就如梦中的自己,不也是到了后来才隐隐猜到的,只可惜已经晚了。
“那就这样不成?”傅宣瑶觉得这事儿真恶心,傅宣祎这是要做什么。
“等。”傅元令不疾不徐的吐出一个字。
“大姐姐说得对,只要她心有恶念,总会露出尾巴的。”傅宣灵点头赞同,“不说这个了,大姐姐,母亲让我来问问,明日你有没有空,她想请你过去吃饭。”
“有啊,大伯母可有什么事情?”
“是有点事情,不好往这边来,省的二夫人恼火。”说着又看着傅宣瑶,“二姐姐也去吧。”
傅宣瑶啧啧两声,“拿我当障眼法呢。”
傅宣灵轻笑,“那我亲手给你做你爱吃的山楂糕好不好?”
“那五妹妹跟六妹妹你请不请,要是请了她们,傅宣祎你请不请?”傅宣瑶发出灵魂质问。
第二百四十六章:长心眼
看着傅宣灵目瞠口呆的样子,傅元令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当初回来的时候,哪里能想到呢,在这样的一滩烂泥里,居然也能找到几分亲情,只可笑这几分情分不是亲爹继母给的。
“倒也不用这样麻烦,你回去跟大伯母说,我心里都知道了。以后就保持这样就好,不宜太过亲近。”傅元令轻声细语的说道。
傅宣灵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还是点点头,“那我听大姐姐的。”
傅宣瑶倒是若有所思,然后看着傅宣灵道:“咱们是姐妹,彼此间走得亲近些没什么。可要是伯娘婶婶们跟大姐姐走得太近,这府里就有人坐不住了,指不定就要为难大姐姐。”
傅宣灵恍然大悟,“难怪母亲说要听听大姐姐的意思,是我太笨了。”
“你被大伯母护的太好了,要跟我一样日子艰难,心眼可就早长十七八个了。”傅宣瑶是很羡慕的,都是庶女,傅宣灵却比她幸运多了。
傅宣灵抿抿唇笑了,“母亲待我极好的,二姐姐,你也别难受,以后咱们姐妹好好的。”
“那当然。”傅宣瑶微昂着头说道。
傅元令端着茶抿了几口,这才说道:“不急,我第一年重孝期,不好带着你们出门。等过了头一年,我再带着你们出去玩。”
傅宣灵跟傅宣瑶的眼睛都亮了,她们也挺想出门的。
但是,她们都是庶房的孩子,傅宣祎出门一向不爱带她们,她们就没多少机会能出门做客。
俩人从傅元令这边出来时,天色都不早了,到了岔路口就分开各回各房。
傅宣灵心里高兴,穿过月亮门进了西院,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心里想着改日再给大姐姐做件外套穿,不能总收她的好东西。
路过锦鲤池子的时候,就看到傅宣意跟傅宣华在喂鱼,俩人也看到了她,就对着她招招手,喊了一声,“三姐姐。”
傅宣灵就笑着走过去,“喂鱼呢?”
“日头下去了,就出来走走。”傅宣意笑着说道,“二姐姐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高兴。”
傅宣灵跟她们一起靠在鹅颈椅上,接过小丫头送上来的鱼食,伸手捏了些扔进水中,就看到一簇簇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抢食。
她也没隐瞒的意思,就道:“去大姐姐那边玩了。”
“三姐姐最近经常去找大姐姐吗?”傅宣华轻声问道。
“是啊。”傅宣灵眼睛弯了弯,“你们两个也不要总在屋子里,也可以去大姐姐那边玩。二姐姐没事也经常去呢,热闹着呢。”
“我们不好意思去打扰大姐姐。”傅宣华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姐姐人很好的,你们去过就知道了。”傅宣灵转头对上五妹妹跟六妹妹的目光,平常她们三人关系还不错,她就低声道:“大姐姐还说,等过了头一年的重孝,以后出门带着我们去玩呢。”
“真的啊?”傅宣意就很动心了,她虽然是个嫡女,但是她父亲是庶出,身份上总是低了一层,平常也不爱一个人出门,要是大姐姐能带着自然就好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多才多艺
渐渐地府里就发现几位姑娘都很爱去找大姑娘玩,大姑娘出手又大方,经常赏跑腿的小丫头,因此连带着府里的下人都爱给大姑娘跑腿。
几位姑娘往大姑娘那里去,大姑娘就爱打发人去外头买有名的小吃回来,一来二去的府里头最热闹的地方就成了大姑娘的院子。
太夫人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她们关系好才好,这样傅元令对这个家才更有归属感。
让太夫人不满意的是石氏跟傅元令之间的关系太僵硬,又想起傅宣祎,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明明是个机灵人,怎么就是跟傅元令处不好。
想起傅宣祎跟三皇子才刚见了面,太夫人压下心里的不满。
算了,傅元令跟她们不亲近就罢了,只要心在这府里就行。
转眼就要到端午节,傅元令这几日的心情更好了,毕竟海运那边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平宁伯府投钱的海船翻了船,投出去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响都没听到一个。
她就要看看石氏母女还能不能坐得住。
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绣五毒荷包,编五彩丝线,一副热热闹闹要过节的景象,完全不知道她们的生活就要发生极大的改变。
“大姐姐,你说我们亲手包粽子吃怎么样?”傅宣瑶最近越来越爱粘着傅元令,她发现大姐姐懂得真多,她喜欢跟着她学这些她以前想学又不敢学的东西。
“好啊。”傅元令痛快的答应,这些都是小事。
傅宣灵几个也很感兴趣,叽叽喳喳的开口,“我们真能做吗?”
“以前没做过。”
“对啊,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看着她们兴奋又期待的模样,就道:“做针线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好,你们还不会包粽子?其实挺简单的,包几个就会了。”
“大姐姐,你会包啊。”傅宣瑶问道,总觉得大姐姐好像无所不能。
“会啊,以前我母亲跟外祖父在的时候,每逢过节我们都会亲自动手。不仅是包粽子,包饺子,做重阳糕,月饼也可以,元宵也能成,都挺好玩的。”
“那我们以后过节就来找大姐姐,能做各种东西吃了。”傅宣华跟傅元令混熟了,也越来越亲近,满眼里都是羡慕。
这是什么家人啊,居然能陪着大姐姐做这些东西,好羡慕。
”好啊。”傅元令笑着回了一句,脑海里却想起外祖父跟她说过的话,任何东西都是可以丢弃的,唯独你学会的本领与知识不会抛弃你。”
他们行商的人,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所以就要学会各种求生的本事。
以前跟着外祖父出门的,他们祖孙俩经常自己做东西吃。
也会蹲在田间地头看农人劳作,会看手工匠人制作各种精巧的物件,也看过瓷窑开窑,瞧见一件件泥胎经烈火淬炼之后,就变成了精美的瓷器。
“姑娘,姑娘。”元礼急匆匆的走进来,蹲身行礼,喘口气道:“太夫人那边的素绢来了,说是太夫人请你过去。”
傅元令坐在那里,唇角勾了勾,竟是提前了,还以为要再过几天,大家至少过个好节。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太敢想
屋子里的小姑娘都楞了一下,但是还是站起身,“大姐姐你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傅宣瑶却笑着说道:“正好去给祖母请安,我跟大姐姐一起去吧。”说完看着其他几人,“你们不去吗?”
“去。”傅宣灵就道。
傅宣意跟傅宣华也没意见,几个小姑娘笑嘻嘻跟上,还在谈论包粽子的事情。
傅元令到了门口就看到素绢,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劳烦你走一趟。”
素绢忙给几位姑娘行礼,脸上的神色却不算好,脸色白白的,她低声跟傅元令说道:“大姑娘,府里出事儿了,您当心些。”
上个月她哥哥摔断了腿,老娘照顾哥哥太累打了个盹儿,结果打翻了油灯,家里都给烧没了。
是大姑娘私下里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拿给老娘建房子给哥哥看病。
以前只是贪钱这才给大姑娘透些消息,如今她是真心实意的要报恩,赏钱都不要了。
“你可知道什么事儿?”傅元令跟素绢走在前头,身后还传来其他人的说笑声。
“咱们府里投钱的海船翻了,太夫人气晕过去,二夫人正在太夫人屋子里哭呢。”素绢快速地说道。
傅元令心里有了数,又问道:“其他人可都通知了?”
“去了。”
傅元令没有再问什么,一转身就看到傅宣瑶白着脸,知道她听到了,拍拍她的手,给她使个眼色。
傅宣瑶就知道了,大姐姐这是让她跟其他几个姑娘说说,她们这边开开心心的去了太夫人那里,这不是找骂吗?
傅元令走了几步,就听到背后的声音消失了,方才还欢快的声调,顿时烟消云散。
“大姐姐,不会有事的吧?”傅宣灵实在是忍不住,她有点害怕,就快走几步追上去傅元令问道。
傅元令看着她就说道:“府里早已经分了房头,当初分的时候,其他几房可没拿公中的银子,当初海运的收益也是都放弃的。”
傅宣灵虽然反应慢一点,但是并不笨,听傅元令这么一说,顿时就松口气,放下了半颗心。
傅宣华跟傅宣意也听到了,心里也松口气。
当初分房头的时候,放弃海运的z银子,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很庆幸。
要是当初死咬着分钱,那现在……她们不太敢想了。
傅元令带着她们到了太夫人院子的时候,太夫人还没醒,郎中刚诊断完告辞。
几人屏气静声的进了门,就看到大夫人三夫人她们都到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石氏的眼眶发红,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铁青铁青的。
傅宣祎一看到傅元令就是眼前一亮,忙站起身来,娇娇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姐姐,你可要救救府里,这次全靠你了。”
傅元令:……
她不搭理傅宣祎,先给大夫人她们问过好,又说道:“正好几位妹妹都在我那里,想来给祖母请安就一起来了。”说到这里顿了顿,迟疑的开口,“大伯母,这……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傅宣灵几个不敢给大姐姐添乱,一个个乖巧的站在后头。
但是看着傅宣祎神色却也有点不喜,平常傲气得很,这会儿倒是想起有个姐姐了。
呸!
第二百四十九章:太可怕了
“令姐儿,你来的正好,你可不能不管啊,这府里要塌天了。”石氏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奔过来一把抓住傅元令急切说道。
是了,还有傅家,傅家有钱,有钱!
傅元令被石氏攥的手腕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淡着脸不疾不徐的说道:“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上有祖父父亲,下有叔伯兄弟,家里出什么事儿能让我一个闺阁女子管,您真是言重了,元令不敢当。”
石氏没想到傅元令居然撒手不管,一时愣住了。
傅宣祎红着眼眶,看着傅元令的眼神带着几分控诉,“大姐姐,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说这样薄情寡义的话。”
“哦,你也知道是一家人。可我回来之后,实在是没从你们身上感觉到家人的温暖。”傅元令嗤笑一声,抬头盯着傅宣祎,“你是给我送过一颗糖,还是给我绣过一根线,亦或者关心过我的衣食起居,无事我是隐形人,有事就是大姐姐,你不觉得太无耻吗?”
傅宣祎身形一晃,没想到傅元令居然这么不顾脸面,这样的话张口就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羞辱过。
石氏没忍住,狠狠的瞪着傅元令,“这就是你当姐姐的态度,有你这么对待妹妹的吗?”
“哦,这就是你当继母的态度,有你这么对待继女的吗?我可不是你眼中看不上的庶女,我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妻,是他第一任妻子,我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嫡长女。你作为一个继母,就是这样对待嫡长女的吗?”
嫡长的身份,不论男女,在家中的分量都是不同的。
傅元令早就想找机会跟石氏母女彻底撕破脸,这次的机会来的正好。
尤其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母女俩这么沉不住气,大概是被赔钱给吓疯了,见到她就想用名声逼着她拿出钱来。
她们却忘了,她傅元令可不是梦中那个为着那点看不到的亲情,甘愿赴汤蹈火的人。
她是傅家女,是傅家的掌家人,是曾跟着祖父领着商队跋山涉水的人。
她不是养在闺中的娇娇女,不是她们能轻易搓扁揉圆的!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三夫人这会儿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现在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太夫人跟石氏忍气吞声把傅元令认回来,终于明白太夫人对傅元令的态度为何如此和缓。
这大姑娘这气场一开,这简直是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太可怕了。
傅元令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这对母女,昂着头继续说道:“从我回伯府,二夫人对我就没有只言片语的温和之言,除了指责竟是再无二话。我知你厌恶我,因此平常避在后宅,就连给祖母请安都与二夫人错开,没想到我做到这一步,二夫人居然还不打算放过我。我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们要我救什么,但是我很厌恶你们平常无亲情,遇事却把我推出来的做派!”
“你……”石氏气的浑身发颤,言语都不连贯起来。
傅元令直接打断她的话,转身看着三夫人,“三婶婶,您也看到了,这家里怕是容不下我了。等祖母醒来您替我告一声罪,我就先走了。”
三夫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就看到傅元令转身大步离开。
她哪里想到,傅元令不是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人东西也没收拾,直接回了西城傅宅。
第二百五十章:太亲密了
这一口恶气,连带着梦中那一份,今日总算是全吐了出来。
傅元令心底深处一直藏着的那股郁气,今日,至此,总算是揭过去了。
而且趁着与石氏母女闹翻的名头,趁机回傅宅避过这次平宁伯府的危机,真是再完美不过。
石氏母女想要她出钱,做梦去吧,她一个铜子都不会花在这对母女身上。
她走的潇洒,哪管平宁伯府巨浪滔天。
“姑娘,真是太棒了,我看着二夫人跟四姑娘那张难看的脸,都能多吃三碗饭!”元礼兴奋地说道,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就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以为自己多厉害,还想指使我们姑娘,呸!”元智都要气疯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气什么,咱们姑娘现在走了,难收场的是她们,你可别忘了,现在伯府那边可不能得罪姑娘,指着姑娘养家呢。可现在二夫人母女把姑娘逼走了,这事儿看她们怎么收场。”元信得意的说道。
平宁伯府遇到这么大的难关,之前姑娘就有意将其他几房分割出去,其实根本上受损的就是二房。
可是现在二房自己作死,把姑娘给气走了。
太夫人也好,还是老伯爷跟伯爷,只怕都要生气了。
那就让二夫人去承担他们的怒火吧。
姑娘这一走,干干净净的,什么事儿也惹不到她身上。
回头这些人想要姑娘收拾烂摊子,还得好声好气上门把人请回去。
她们一点也不急!
马车一路回了西城,路上途经闹市,就听着不少人在议论这次海运翻船的事情。
傅元令特意让人把车停下去打探消息,自己坐在这里等,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车身一晃,车帘子被掀起来,转瞬就蹿进来一个人影。
傅元令认出不是自己丫头的身影,顿时往后挪了挪,抬起头,就对上了肖九岐那黑黢黢的眸子!
傅元令傻眼了,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又想方才被吓一跳,顿时黑了脸。
肖九岐却完全不当回事,似乎忘了上回俩人不欢而散了,将手里的纸包往傅元手里一塞,自顾自的坐下了。
傅元令:……
鼻端传来阵阵香气,低头一看是一袋糖炒栗子,浓浓的香气让她的脸色缓和下来,“这个时节哪来的栗子?”
“有的吃就成,问那么多。”肖九岐伸手从纸袋中拿出几个,拇指跟食指轻轻一捏,栗子就开了口子,轻轻松松的把栗子肉薄了出来。
傅元令看着肖九岐托着栗子肉的掌心放在她眼前,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肖九岐把栗子肉送到傅元令嘴边。
傅元令对上肖九岐的目光,下意识的张口,热乎乎的栗子进了口中,这才觉得有点不对,顿时脸上一红。
再抬头,就看到肖九岐低下头又在剥栗子,神色极其自然。
这么平淡的样子倒像是她自己大惊小怪了。
傅元令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怪怪的,俩人虽然是生意上的伙伴,也蹭过几顿饭,但是这样的举止还是有点太亲密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殿下这脾气啊
傅元令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殿下怎么在这里?”
“之前不是叫我名字?”
“谁说的?”傅元令反驳,打从他的身份被认出来了,就一直叫他殿下,谁敢叫他名字。
“我听到过。”
“您大概记错了。”
“你想不认账?”
“……”
傅元令看着肖九岐这么认真的神色,仔细回想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叫过他名字。
难不成有时候被他气坏了,情急之下喊过?
傅元令不确定了。
看着傅元令沉默的样子,肖九岐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是一个名字,有什么不能叫的,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元令不敢以下犯上。”
肖九岐黑了脸,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傅元令头疼,想了想有接上之前的话题,“殿下怎么在这里?”
“打听我的行踪,那也是以下犯上。”
傅元令就闭嘴了。
肖九岐更生气了。
元礼几个回来的时候,看到九殿下在这里,吓得脸都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看向姑娘。
傅元令定定神,这才说道:“殿下,我们要回西城了。”
肖九岐大喇喇的靠在车壁上,“我也回西城。”
傅元令就只能看着元礼几个说道:“回西城,你们租辆车跟着。”
她们从伯府出来只有一辆车,现在肖九岐在车上,几个丫头不能再上来了。
元礼就从车马行租了辆蓝布围子马车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马车担忧不已。
这个九殿下这么这么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到底存了什么心。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到了傅宅外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肖九岐头也没回的下了车,只留下一桌子的栗子壳,还有一小碟干干净净的栗子仁。
傅元令更头疼了,最后还是端着那碟栗子下了车。
对上几个丫头诡异的目光,傅元令还能说什么。
她也很无语。
隔壁肖九岐沉着脸进了门,一身的煞气,裴秀气喘吁吁的才追到门口,他也不敢说什么。
难道还要控诉殿下,您坐马车,属下两条腿跟风火轮似的追来的?
不不不,他还是要命的。
而且明摆着殿下不高兴,肯定是隔壁的人又惹殿下生气了。
有时候裴秀也是服气,隔壁那傅大姑娘胆子真大,老虎须说捋就捋,佩服。
刚喘口气,还没缓过劲来,就听着殿下开口了,“去查查,傅元令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回来了,平宁伯府那边干什么了。”
裴秀:……
“属下这就去。”立马转身,毫不拖泥带水,他敢说自己要是问个为什么,立马就能体会下屁股为什么这么红。
殿下这脾气啊,真是越来越捉摸不定了。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裴秀就回来了,神色那叫一个难看。
瞅了一眼隔壁,心里啧啧两声,傅大姑娘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碰上这么一家子人。
真是倒了几辈子霉运。才能遇上这么个爹。
肖九岐听了裴秀打探到的消息,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彻底跟锅底一个颜色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以什么身份帮我
肖九岐想都没想的翻过院墙,正碰上石乘舟带着人巡逻,两下里撞在一起。
石乘舟黑着脸,管他什么皇子殿下,你这翻墙就是不行,立刻带着人把肖九岐拦住了。
肖九岐同样黑了脸,要是换个地方早就一脚把人踹开了,但是这是傅元令的家,他要是动了手,不是把傅元令的脸踩地上了?
就她那脾气,怕不是要跟自己绝交。
肖九岐忍着怒火,看着石乘舟,“跟你们大姑娘说一声,我有事儿见她。”
石乘舟又不是真的鲁莽之辈,见肖九岐肯后退一步,就转头吩咐人去请大姑娘,自己则在这里继续盯着人。
傅元令这才翻了几页账本,听人来回报,揉揉额头,不知道肖九岐又想干什么,就抬脚走了出去。
等她到了园子里,看到眼前的局面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没想到肖九岐竟然由着石乘舟盯着他,仔细一想,神色缓了缓,看着肖九岐说道:“你过来有事?”
肖九岐听着傅元令没有再叫他殿下,但是也没喊他的名字,不过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臭着脸盯着石乘舟。
石乘舟摸摸鼻子,这才带着人退下,但是依旧守在小花园的月亮门处,远远地盯着这边。
肖九岐翻个白眼,就这样吧,看在这人对傅元令忠心的份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了。”肖九岐轻咳一声先开口了。
“你查过了?”傅元令倒也没觉得不高兴,就是看着肖九岐,“你没必要为我这么费神,这些都是小事。”
“你都跑回来了还是小事?”肖九岐忽略那句没必要,心塞。
傅元令看着肖九岐气的眉眼发黑的模样,轻轻笑出声来,神色也和缓几分,低声说道:“我不在意,毕竟我也没把他们当真正的家人,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肖九岐听着心里更堵得慌,“当初就不该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但是当时一来平宁伯府毕竟是勋贵之家,若是强行认亲我也逃不过,二来我母亲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属于我的东西我若不要回来,岂不是让家母生生白受罪了。三来,三皇子那边盯上傅家的产业,我回了伯府才好与他周旋。不然以商户女的身份,若是落在他手里,情况只会跟糟糕。”
“不是还有我,你怕什么。”肖九岐不乐意了,他还能不管她。
傅元令闻言一怔,她从没想过靠着肖九岐,毕竟在梦中她已经经历过被人背叛的滋味,依靠任何人,都不如依靠自己。
“云州那边的事情,我上回与殿下说的事情,你可查过了?”
听着傅元令又称呼他为殿下,肖九岐就恨不能把眼前的石桌一脚踢翻。
“你就这么厌恶我,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她想转移话题,肖九岐偏不如她意,非要问个清楚。
肖九岐这么偏执追问不停,傅元令也有些心烦,就这样不行吗?
她看着肖九岐,“殿下这话真有意思,你帮我,是以什么身份来帮我?若是传扬出去,外头的人又会怎么抓着这个非议我?这些你可曾想过?”
第二百五十三章:脱缰的野马
肖九岐卡壳了。
他从没想过。
他就是想帮她。
傅元令淡淡的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殿下先回去吧,云洲的事情改日再说。”
傅元令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一个是上京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做事情随心所欲的皇子。
一个是寄人篱下失了亲人庇护,只能自我筹谋的小女子。
若不是那一场救命之恩,俩人原该没有任何牵连的。
肖九岐做事情只凭本心高兴不高兴,可是傅元令不能。
她要步步谨慎,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岂能陪着他玩笑。
这一夜傅元令睡得不太好,梦里光怪陆离,一时是梦中肖九岐救过她的情景,一时又是俩人不欢而散的场面。
不一会儿,又是平宁伯府里石氏母女得意洋洋的脸,还有老伯爷夫妻,以及她那薄情寡义的生父的脸。
冷汗淋漓,她猛地坐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冰冷,脚底板都透着寒气。
“姑娘……”元礼听到声音快步走进来,拨亮了墙角的铜灯,立刻打起帘子,就看到自己姑娘苍白着一张脸冷汗直冒,“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元令摆摆手,“无事,做噩梦了,让人烧点水来,我泡个热水澡。”
浑身冰凉,便是在锦被中也察觉不到丝毫暖意。
元礼匆忙去了,一会儿院子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外头就传来一簇簇轻轻地脚步声。
元礼端了盏热水来,轻声说道:“姑娘,先喝点热水吧。”
傅元令接过来,小口啜饮,微微有点发烫的热水顺着咽喉一路进了脏腑,这才让她感觉到些温暖。
一盏热水下肚,傅元令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等元智元信带着小丫头把热水倒进浴桶,傅元令泡了个热水澡出来,这才像是活过来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明,仲春几个小丫头忧心忡忡的,“姑娘这是怎么了?”
“肯定是被伯府的人给气的。”仲夏气的直咬牙。
“那一群黑心烂肺的东西,姑娘肯定是难受了。”仲秋眼眶都红了。
窦妈妈急匆匆的赶来,就听到她们说的话,脚也不停的进了门,“姑娘,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几嗓子,别一个人熬着。”
傅元令看着窦妈妈一脸心疼的跑进来,正由着元礼拿着干帕子给她擦头发,让窦妈妈坐下,这才说道:“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
窦妈妈难受的眼眶发红,拿着帕子直擦眼泪,“都是老奴没用,都护不住姑娘,让姑娘受委屈了。”
傅元令只得细细安慰几句,告诉她自己只是做了噩梦并无大碍。
窦妈妈心疼的不行,亲自跑厨房去炖汤,说要给姑娘补一补。
泡了个热水澡缓过劲儿来,傅元令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可能由着自己悲春伤秋。
收拾好自己,就让人把云州那边的信拿来,还有仇行、罗有声跟田四海那边也该到了对账的时侯。
只要想想自己即将有一大笔银子入账,她的心情就像是夏日骄阳般璀璨。
至于肖九岐,暂时还是不要想了。
毕竟那个人的性子就是脱缰的野马,她可不敢预料。
第二百五十四章:心悦人家小姑娘
肖九岐存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晚上过去,不仅没能压下火气,反而烧得更烈了。
一大早就骑上马直接去了四皇子肖定垣的府邸,肖定垣身体不好,这还没起床呢,听到肖九岐来了,这才起身。
肖九岐正端着小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看到他四哥进来,也没搭理他。
肖定垣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这大清早的喝什么酒,不要命了。”
肖九岐手中的酒壶被夺走了,横了他四哥一眼,“你怎么这么多事,喝口酒怎么了,这么一小壶酒能干什么。”
“谁惹你了?”
“要你管!”
“呵,不要我管,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肖定垣觉得很稀奇,真是很少见小九这般模样。
就他这日天日地的性子,难得有人敢给他排头吃。
毕竟有时候皇上骂他两句,他都是敢还嘴的人。
肖九岐不想说,说出来多丢人,被人嫌弃是什么好事儿吗?
他瘫在桌子上不说话。
肖定垣头疼,他发现发脾气的小九,也比这样子的小九可爱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四哥可没办法给你出主意。”肖定垣徐徐善诱。
肖九岐想起他四哥向来足智多谋,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问道:“四哥,你说要是一个人要跟你划清界限,她在想什么?”
肖定垣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这是什么问题。
都跟你划清界限了,你还不清楚咋地?
第一次发现小九的智商有点捉急。
“你说的仔细点,我帮你分析分析。”多套点内幕,才能全方位的看热闹。
肖九岐思来想去,虽然把事情讲出来丢脸,但是总比憋在心里气死强,于是轻咳一声,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肖定垣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在做梦,不然怎么小九跟他说的这些话他有点听不懂。
他被一个女子嫌弃了?
他还没把人一脚踢出去?
就他这狗脾气,被人嫌弃了,居然还跑出来喝闷酒?
照他的性子,那不该是抄起棍子先揍一顿再说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小九这是怎么了?
肖定垣看着弟弟,狐疑的问道:“我记得前年谭贵妃说了你一句,你差点把她的玉芙宫都给砸了。”
肖九岐眉毛一扬,“我没打她那是不想让父皇为难。”
肖定垣木着脸,哦,那谭贵妃还得谢谢你哦。
“去年郭贤妃呢?人家就是看着你笑了笑,你还掀了人家的桌子。”肖定垣又道。
“你确定她不是在嘲笑我?郭家有钱了不起啊,我就是留不住钱怎么了?她敢笑话我,我凭什么不能掀她桌子?”
肖定垣诡异的看着弟弟,“不过是说你一句,看你一眼,你就要砸人家的宫殿,掀人家的桌子。那傅家的姑娘嫌弃你都要跟你绝交了,你怎么怂的自己跑我这里来喝闷酒?”
这是心悦人家小姑娘而不自知,感情他这弟弟还有这种时候。
肖定垣觉得自己能笑个三天三夜。
肖九岐僵着一张脸,嘴硬道:“那怎么一样,她救过我的命。”
肖定垣乐,这样的傻弟弟还挺可爱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堵个正着
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肖定垣眼珠一转,轻轻问道:“我记得傅家的姑娘已经及笄了吧。”
“还没呢,下个月才及笄。”
啧啧,连人家什么时候及笄都一清二楚,怎么不见你记得我这个四哥的生辰?
“傅大姑娘要是及笄了,就该说亲了吧?”
肖九岐一愣,说亲?
真是很难想象傅元令跟人说亲的样子。
肖定垣似是没发现傻弟弟的蠢样,继续说道:“既然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要报恩,那就帮她选一门好婚事,也算是报答她了,你觉得如何?”
“她……她还在孝期怎么能议亲?”
“怎么不能议亲,又不是嫁人。再说她都要及笄了,要是不提前议好婚事,等到出了孝期就成老姑娘了,那时再说亲,就要被人家嫌弃说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什么?”肖九岐怒了,“谁敢!”
“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不敢的。女子说亲本就不易,家世、容貌、品行缺一不可,这傅家的姑娘虽然认回了平宁伯府,但是她之前毕竟是在商户家长大,就这一条足以被人诟病。”
肖九岐:……
看着小九脸色越来越难看,肖定垣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说,你帮着她挑选一门好亲事,就真是报答她大恩了,她指定感激你。”
“……这样的吗?”肖九岐恍恍惚惚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帮傅元令说亲?
“当然。”肖定垣一点没有黑心哥哥的自觉,他还觉得挺好玩儿。
小九这是完全没发现,他自己对这个傅大姑娘可不一般。
思及于此,他倒是很好奇这位傅家大姑娘了。
毕竟能让小九这么退让的人真不多,除了皇后娘娘跟陛下,其他人还没见过呢。
肖九岐晕晕乎乎的从四皇子府上出来,抬头看看天,怎么这么刺眼睛,一点也不舒服。
骑着马一路又回了西城,在门口看到裴秀正在探头探脑的,他一脚就踹过去,“看什么呢?”
裴秀也不敢躲,挨了一脚,这才说道:“殿下,隔壁平宁伯府来人了,想要把大姑娘接回去。”
肖九岐脚步一顿,脸上就涌了一层怒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得来了一个时辰了。”裴秀苦着脸说道。
肖九岐一想,就是自己走了没多久,那边就找上门了。
“隔壁没闹起来吧?”肖九岐保持镇定的问道。
“听不到什么声音,大概没闹起来。”裴秀苦着脸,他也不能翻过墙头去瞅瞅,他又不是自家殿下,石乘舟那可不是好说话的。
俩人真要打起来,估计得两败俱伤。
肖九岐就扔下马直接去了后园子,熟练地翻上墙头,一眨眼人就没影了。
裴秀:……
隔壁,石乘舟又把肖九岐堵了个正着!
头皮跳得厉害这个九殿下怎么就这么看不懂人的脸色呢。
正门不走非要翻墙,你说要跟他翻个脸,还怕给大姑娘惹祸。
就他这暴脾气,除了忍还能咋地?
昨天堵住他就气得他上了火,今儿个早上起来嘴角就起了个燎泡!
现在正火辣辣的疼着呢,没想到又被他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