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越狱
太平洋撒拉戈岛监狱是由联合国建立的一个公共监狱,它建在一座孤岛之上,在它方圆五百海里的海域内没有一块6地,并且这里也是野生杀人鲸的自然栖息地,联合国也常驻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在此,如此众多的防护力量也令到它被称为世界最坚固的监狱。自从所有联合国的成员国签署了禁止死刑公约之后,这里便关押了世界上所有最穷凶极恶的罪犯,这里也有了罪恶之都的称号。
在这个罪恶之城的地下禁闭室里关押着一个中国人,这个中国人年纪大概有二十几岁,竖眉短,黑瞳深目,鼻高而挺,右侧脸颊纹有一只下山黑虎,身材魁硕,足足有一米九以上,肌肉虬张,充满了无限力量,浑身上下散着血腥的杀气。
这个中国人名叫段虎,湖南湘潭人,幼时便随其父中国外家第一高手段涛修炼横练气功和外家拳法。十七岁那年将其父打败后,便离家出走,到了美国纽约,进入了地下格斗界,成了一名地下拳手。短短几年时间,便在地下格斗界名声赫立,他拳脚重达千斤,横练气功所向披靡,无人是他十合之敌。而这些年的血腥格斗,也令他的性格变得暴戾残忍,每次出手都毫不留情,不将对手当场轰杀,誓不罢手,因此他也得罪了不少这些拳受的幕后主人——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
在四年三月初,那些权贵联手诬陷他藏毒,他被关进监狱待审,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妻子和才出生的儿子则被权贵们雇佣来的杀手杀害。当他在监狱中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那是暴风雨将起前的沉默。几天后,在他去法庭接受审判的路上,他突然出手,挣脱了合金钢所铸造的镣铐,将随行的八名刑警击杀,随后闯到那些权贵聚会的酒店,将那些权贵一个不剩的轰成肉酱。当美国特警赶到的时候,只见到段虎像个皇帝似的坐在一个死人堆成的小山上,品着手中不知是鲜血还是红酒的液体,酒店大厅地面大理石板上鲜血流成了小河,不时的有烂肉碎骨粘在了他们的鞋子上。见到如此惨况,那些特警当场吓疯过去的就有九人,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心理疾病,晚上需要依靠药物的帮助才能入睡。
鉴于段虎的凶残手段,美国联邦法院宣判段虎无期徒刑,配到撒拉戈岛监狱服刑。进入监狱没多久,他便固态萌,恶习不改,每天好勇斗狠,打架斗殴,因此他在禁闭室待的时间,比在外面待的时间还要很多。
这次段虎之所以会又被关进来,是因为监狱东区的牢头在教训手下的时候,一个手下被他打得鼻血横飞,而那飞溅的鼻血则落在了他妻子送给他的祖传玉佩上。那名牢头的脑袋当场便被他一拳轰进了身体里面,一百多名堪称彪悍的手下也死伤过半,剩下的也是终身残废。如此恶劣斗殴事件,是监狱建立以来未曾生过的,他也被作为特例,被隔离起来,关到禁闭室足足三年有余。
在禁闭室中,段虎的双手双脚都扣着重达百斤的磁环,身上也穿着一件有五百斤重的磁力背心。这些磁力装置若是配合监狱埋在地下的强力电磁防御板,可以产生足有五吨重的向下拉力,这也是监狱对段虎的一种特别防御手段和限制。身体受到如此重量,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活活累死了,但是段虎却好像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利用这些强加在他身体上的重物,锻炼起身体各个部位的力量来。每天不断重复的枯燥练习,令他的力量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小到指尖,大到周身,静则固若山岩,动则力贯千钧。像今天这样,整个上午都在用食指做倒立俯卧撑的疯狂事情,已经让负责监视他的四名特警见怪不怪了,就算他在禁闭室里跳裸舞,特警也不会过去查看一下。
正午时分,是监狱的用餐时间,负责送饭的监狱特警将饭菜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金属仓内,然后经过扫描,从通道送进禁闭室内。特警从头到尾不会,也不能和罪犯有任何交谈,厚度有三十厘米的合金钢板足以抵消任何音波,这也使得罪犯失去了借助外力逃走的机会。
段虎快的吃完饭,将餐具和剩菜重新放回到金属仓内,送了出去。这种千篇一律的动作让监视器前的特警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他们没有一人看见,段虎在将餐具放入金属仓时,以极快的度从金属仓的仓壁上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入衣袖中,而这张纸条则是一份用微雕技术描画的一张撒拉戈岛监狱结构图。
早在他被隔离关押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筹划逃狱事宜。在殴打东区牢头及其手下的时候,他就将从这些人身上轰下来的碎骨,悄悄吞下,然后利用这些碎骨,避开金属扫描,与送饭的特警互通消息,最后以自己从地下格斗场获得的巨额财富换取了手中的这份地图。这份地图也只有他才能在不用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完全看清出任何一条细线,这主要是得助于他生下来就异于常人的五感,他可以看到很细微的东西,也可以听到很细小的声音,还能够感觉到一些常人永远无法感觉到的事物。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这时人体感觉最为迟钝的时候,段虎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盘腿静坐,实际上他已经悄悄的将地图印在脑海里,身体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随时准备着逃离这个地方。
在监视器前的四名特警正在等待交接换班的时间,他们的双眼一晚上都没有离开监视器,都感到酸涨干涩,四人不约而同的眨了一下眼。就在他们眨眼的时候,闭目静坐的段虎像是亲眼见到似的,双腿用力,以非常人的极,腾身而起,双臂用力向后一甩,手指便像是**豆腐似的紧紧的**天顶的合金钢板里,身体也呈十字紧贴在天花板上,整个人躲到了监视器的监视死角上。整个动作快无比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完成动作时,身体各个部位所需要的力量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其中也包含了他所学的中华武学,如双腿跳起用的是龙腾功,双臂后甩用的是千斤臂,手指**钢板用的是龙爪手,最后身体笔直贴在墙上则是用的壁虎游墙术,这也是他在禁闭室苦练三年的成果,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四名特警像是看到了魔法似的,眼睁睁的看着段虎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四人茫然失措,连忙拨通了监狱长的电话。
若不是有国际公法规定监狱囚室内不能安装录像设备,段虎也不敢用这一招,因为只要那些特警将录像回放,他便无所遁行,正是这个法律上的漏洞才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也在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制定这条法律的人。
还在睡梦中的监狱长在听到消息后,立刻惊醒了过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会生在在他看来毫无破绽的撒拉卡监狱中,这让他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以为自己还是在过愚人节。不过,冷静下来的监狱长立刻下令,启动电磁防御板,并且拉响警报,全员戒备,带领特警队搜索监狱中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电磁防御板启动的同时,便如段虎所料,地板上传来一股巨力想要将他的身体拉下去,于是他立刻运起全身力量,与其对抗。
时间一点点过去,段虎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消耗,但他的脸色依然平静,呼吸也没有一丝紊乱,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相互作用,产生一股强劲持久的耐力。这是一场比试,是一场段虎耐力和监狱长耐性之间的比试。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靠近顶部的网状窗户射进来,段虎凭经验知道知道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时间已经过了有两个小时了,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呼吸也没有之前那么悠长了,就当他的手指快要松开抓扣的钢板时,地面传上来的巨力突然消失,他整个身体为之一松,支撑身体的力气也减慢了流失,他知道自己已经赢得了这次比试,也赢得了一个逃走的机会。
果然如他所料,在电磁防御板关闭以后,禁闭室那可以媲美中央银行保险室的门也很快的打开了,6续走进来八名监狱特警。这些监狱特警各个身穿防暴盔甲,手持万伏电棒,在禁闭室中仔细的查找着线索。
就在其中一名特警想要抬头向上看时,段虎松开双手,全身放松,身体呈自由落体,朝八名特警的中间落下。当身体接近八人头顶位置时,身形一扭,迅的朝他们的颈脖处击出四拳八腿,就听见咔吧一声,他们的颈骨尽碎,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到一边,身体失去控制,软软的倒在地上。
段虎双脚落地,屈膝一蹬,身形飞的冲出禁闭室。
在禁闭室外,还守卫着十几个人,但这些人对于段虎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只见他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运起龙爪手,双手连施重扣,身旁数人立刻倒地不起。刚刚反应过来的特警立刻围了上来,举起手中万伏电棒,朝段虎刺了过来。他们的电棒才刚刚刺出,段虎立刻左脚踢出,瞬间连出数十脚,狠狠的踢在他们的胸口。他们虽然有防暴盔甲护身,但是又怎么能抵挡段虎这力贯千斤的脚力呢?脚触甲碎,他们只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所有人都直直的向四周倒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人事不醒。
段虎刚刚左脚落地,就感觉到身体一重,电磁防御板被重新启动。
他心想:“看来监狱长已经透过监视器知道了禁闭室生的事情。”
满脸不屑的段虎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视镜头,朝它比了个下流手势,然后按照脑海中的路线朝出口处跑去。电磁防御板所引起的力量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影响,反而会在某个方面对他形成助力,因为在遍布整个监狱的电磁防御板启动时,监狱内便不能使用金属枪支,对于擅长拳脚功夫的段虎来说,要对付那些粗懂格斗功夫的特警简直易如反掌。
段虎一路拳打脚踢将沿途的监视镜头击碎,然后转身回走,凭借常五感躲开紧张搜查的特警,最后顺着监狱的垃圾通道爬行到了监狱外围,躲在一处隐秘地方,伸头四下查看了一下。
由于监狱外围没有铺设电磁防御板,现在正有一个大队的特警手持轻型冲锋枪和霰弹枪,枪口朝内,笔挺挺的站在那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射击,他们的原则就是任杀错不放过。
段虎虽然横练气功练到了顶点,但还没自信到这身功夫可以完全抵挡子弹,想要从正面出口离开,根本就不可能。于是,段虎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图纸,他现除了正门可以离开监狱以外,还有一条路也可以离开监狱,那就是位于监狱右侧突出岩石的停机坪,那里常年停靠着一家美国提供的运输直升机。
于是,他用力掰开磁环,脱下磁衣,减轻负担,身体变得轻若鸿毛,使出壁虎游墙术,手足并用,由外壁朝监狱右侧的停机坪飞快的爬了过去。
“墙壁上有人!他在这里!”
没爬多久,段虎便被现了,随后几声枪响,子弹呼的从他耳边擦过,这只是个警告。
渴求自由的段虎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度,随后连续的几声枪响,他感觉到后背像是被千斤重锤击中了似的身体向前一靠,几颗子弹迅的钻入他的后背,穿过他的身体,击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溅起四射的火花。
“该死的混蛋,竟然对人用穿甲弹,他们还真做得出。”
段虎看着镶在钢板中的子弹,苦苦一笑,只觉得力量在迅流失,双手再也无力抓取墙壁,于是用尽最后力量,双腿一蹬,翻身过了警戒围墙,身体仰后朝身下的大海直直的落下。
“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段虎想完,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第二章 亲情
武德三年,六月,北秦荆州夏口。
北秦与南齐的战斗才刚刚结束,因为中了火矢而燃烧的战船正在冒着浓烟,这些浓烟仿佛是一片片乌云似的将高高的太阳挡住,穿过浓烟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令人心中出阵阵寒意。在天江的水面上浮满了两军步卒的尸体,炎夏的高温使得尸体快腐烂,整个江面上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为了避免引瘟疫,两岸的军队颇为默契的停下攻防战斗,派出手下平民,到江中将各自阵营的尸体打捞回来。
张干这种收尸的活已经有将近五年了,每次打仗后,他和其他人便被召集起来,清扫战场。由于每天接触各种腐烂的尸体,双手已经中了尸毒,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脓包,若不及时治疗,只要脓包蔓延到全身,他就离死不远了。虽然如此,但他却不能不干这种薪俸很低的活,只因父母死得早,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需要供养,他只希望能够在自己死前,弟妹能够长大**,那就不负父母临终嘱托了。
张跪在甲板上,用力伸手将身穿北秦军服的尸体一个个的拖上来,整齐的堆放在船甲板上,待会儿会有人来清点接受的。
“哇!大家快来看呀!这人长得真是彪悍!跟巨人一样!”从船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急呼。
和其他的拣尸者一样,张也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在船侧一具身材异常彪硕的尸体面目朝上静静的浮在那里,由于他身上并没有穿着北秦或南齐的军服,反而穿着一件没见过的白短衫,再加上一头跟寺院僧人一般长短的头,使他显得那么的特别。
“这家伙大概是个和尚吧!”
“我想也是,可能是中了流矢,你看他的胸口还有几个箭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四下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当张也转身想离开时,他忽然看见那尸体的眉头像是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
“不错!他是动了!这人还活着。”张这回看仔细了,那尸体的眉头的确动了一下,于是朝收尸船上其他人,喊道:“快来呀!这人还活着。”
收尸船其他的船工没有理会他的喊话,只有一个老资格的拣尸者回头说道:“别理那人,他不是北秦兵,即便他还活着,你将他捞上来,等会儿来接收尸体的大人也会把他扔下江的,”
“也是,既然等会儿又会扔下去,又何必捞上来呢?不过这总是一条人命呀!不是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到底是捞还是不捞呢?”
张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似的,伸手用力将尸体拖上甲板,然后随便拣了一具尸体的衣服,极不合身的给他换上,将他推倒尸堆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做他的事去了。
张家村位于江夏城白安郡以北二十里地的小山沟中,居住户不过二十余户,都是些朴实善良的山民。
在张家村东头的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内,段虎静静的盘腿坐在地上,用家传的呼吸法治疗子弹穿过身体造成的内伤。他被那个叫张的拣尸者救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醒来第一眼看到那名满头长、身穿古衫的年青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监狱里了,甚至都不在原来那个世界了。他在和张的交谈中,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跟古代中国很相似的世界,这里人所用的语言,所传的衣服,都跟古代中国完全一样。不过这里的历史却跟中国完全不搭界,所谓的北秦南齐,据他所知,只有南北朝的时候,才出现过这样两个国家,但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相隔了几十年,而不是像这样南北对峙,逐鹿中原。
虽然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这里比在那只有十几平方米的禁闭室要好多了,这就是段虎现在的想法。
张家村的村正和张在段虎醒来没多久,就曾经问起过段虎的经历,但他知道自己的经历对于张等人来说过于匪夷所思,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谎言,骗他们说自己是一个山贼,被人偷袭,受伤掉落到了天江中,之后顺江而下,漂流到了这里。对于这个破绽百出的谎言,张等人却深信不已,像段虎这样满脸怪异的文身,一身凶煞血腥的气势,说他不是山贼,还真没人会相信。段虎新身份被传开后,原本热情的村民也冷淡了下来,见到他也就是点了点头,就像躲鬼怪似的快步离开,只有张还一如既往的照顾他,这也是段虎最为感动的地方。
“嘘!”
段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收功起身。经过几天的调理,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体力也回复到了以前完美的状态。他到茅屋外的院子里,意随心动,身随意行,一套中国最常见的五行拳被不由自主的打了出来。他所施展出的拳法就像是沉浸了数十年的老拳师似的,拳劲犹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息,力道收自如,刚劲有力,特别是最后收试的那一拳出了拳啸,拳力也去到十余步,因为拳风荡开的灰尘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小沟。他明白经过这次生死经历,他对力道的控制又层楼,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用最快的度打出最强的拳头,而是更有点接近内家拳,劲力收并进,运转圆润。
在收式的时候,两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脑袋从茅屋外的篱笆栏升了出来,两对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向里张望,这是张的弟妹张兰和张诩。
对于张一家,段虎心中感激非常,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他救起来,并且挤出钱来,为他买药,足见其善良本性,着实让他感动不已。特别是那两个小家伙,更是让他有了家的感觉,他的儿子如果没死,或许也有这么大了,也正是这兄妹三人温暖而平淡的生活影响了他,将他的暴戾之气减弱了不少。
“过来!小家伙。”
段虎向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身为男孩子的张诩毫不怕生,蹦蹦跳跳的跑到段虎身旁,而身为女孩子的张兰则还是怯怯的看段虎,不敢上前。
张诩仰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像小山一样大的壮汉,好奇的问道:“段大哥,你是不是会武功呀?你刚才打的拳真好看,比我们村那个做镖师的林大叔还要好看!”
段虎心中涌起了一股被称为父爱的感觉,他努力让自己有点狰狞的脸看起来温柔点,伸手僵硬的摸了摸张诩的头,道:“想学吗?”
张诩瞪大了双眼,猛点头,可还在篱笆外的张兰则噘着小嘴,以大姐的身份,道:“快回来,小弟!大哥不让我们来烦段大哥,说段大哥要静心养伤。”
“哈哈!不碍事,段大哥的伤早就已经好了!”段虎哈哈一笑,道“等你们再大点,我就教你们练拳。”
“拉勾!”张诩伸出一个小指头,满脸正经的说道:“谁反悔,谁就是小猪。”
“好,谁反悔,谁就是小猪。”
段虎童心顿起,一把抱起张诩,将他稳稳的放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上前几步,也将张兰放在右肩,大步流星的朝村北张的家走去。两个小孩看着一间间熟悉的房的从身边划过,身体像是在飞似的,都兴奋得大叫了起来,同村其他小孩也都羡慕的看着这对姐弟俩,跟在段虎的身后跑。
到了张家门,张被弟妹的尖叫声和嘈杂声惊了一跳,以为生了什么事,连忙跑出来,见到坐在段虎肩膀上的弟妹不悦的教训道:“小诩,小兰,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去烦段大哥吗?你们怎么不听呢?还坐在段大哥的肩膀上,难道你们不知道段大哥身上有伤吗?”
张兰一脸委屈的说道:“不是我去烦段大哥的,是小诩……”
“不是我,不是我!”张诩连忙摇头,道:“是段大哥让我过去的。”
“张兄弟,不必怪这两个小家伙,是我让他们骑在我肩膀上的。”
段虎微微一笑,将两个小家伙放到地上,这两个小家伙脚一着地,便立刻拉着手,跑个没影了。
张把段虎让进屋去,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家门管教不严,让段大哥见笑了。”
“张兄弟,你太严肃了!小孩子都是天真烂漫的,用那些条条框框去禁锢他们,反而不好。”段虎飒然一笑,看了简单而又整洁的摆设,现里屋桌子上,放着几本已经翻得有点破烂得线装书,于是好奇的问道:“张兄弟读过书?”
“上过几年私塾。”
段虎看着张从衣袖中露出的手,关切的问道:“为何不去江夏城里,找份正经点的事做呢?而是去做那种既伤身子又没钱的活呢?”
“当时家父家母去世得早,弟妹又在襁褓之中,我不放心将弟妹寄养在他人家中,只好做此下贱事,以为生计。”张也看了看自己这双手,叹了口气,说道:“做久了以后,这双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现在想到江夏城找事做,怕是也没有人敢请我了。”
段虎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下,道:“张兄弟,不知你是否嫌弃在下的出身?”
“我也是个下贱出生,又怎么会嫌弃段大哥呢?”张不解的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扰了段大哥的心?段大哥,为何会如此问我?”
“既然如此,那就算哥哥我高攀你了!”段虎豪爽的说道:“选日不如撞日,张兄弟,我们就在此地结拜为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你也不要再去做什么牢子拣尸者了,你们今后的生计都由我来负责吧!”
“这怎么可以?”听到段虎的提议,张怔了怔,连忙摇头道:“我与段大哥非亲非故,又怎么好意思让段大哥照顾我兄妹三人呢?”
段虎装作不悦的样子,道:“什么非亲非故?我与你非亲非故,你都救我一命,更何况我们结拜之后,我们就是兄弟,兄长照顾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段大哥你的伤……”
“什么鸟伤?这伤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你是不是担心我照顾不了你们兄妹三人?这个你不用担心。”段虎打断张的话,自信说道:“不要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就算是没好,你们村旁翠屏山上的飞禽走兽我也是手到擒来。”
“可是……”
张还想要说什么,段虎不耐烦的打断,一身匪气的说道:“不要再可是了!老实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拒绝。”
说完,一把将张从椅子上提起来,摁在地上,自己则跪在另一边,也不管张愿不愿意,对着张父母的令牌,自顾自的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张父母在前,我段虎今日与张结为生死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祸我当,如违誓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鹅卵石,放在手心用力一搓,碾成了粉末,“犹如此石,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随后,段虎拉起张,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二弟,刚才大哥过于鲁莽,失礼了。”
事突然,等张清醒过来,便已经强行结拜完了,面对如此率直豪爽的段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张,见过大哥。”
第三章 法场
北秦江夏城白安郡的翠屏山上。
今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枝叶上的水珠落下打在地面的石头上,嘀答作响,逐渐蒸的水气在山腰上形成了一串雾链,让人觉得有点闷热。
一颗被热力逼出的汗粒,顺着段虎的面颊滑落下来,现在他怕引起不必要的动静不敢擦汗,四肢像条蟒蛇般缠绕着强壮的枝干,将身体稳稳的固定在树上,他浑身上下涂满了一种可以消除气味的树汁,并覆盖了一层枝叶,在树下一只被绑住四肢的野猪正在哀嚎着,像是在控诉段虎对他的不公待遇。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与他周旋了数天的对手。
段虎自从两个月前与张结拜之后,立刻负起了作大哥的责任,他每天都入山一次,猎取野兽,去江夏城换钱,一部分买些药物,为张治疗尸毒,另一部分则交给张,让其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由于没有打猎的经验,不擅弓箭,刚开始他只能凭借敏捷的身手,猎取一些相对笨拙的野兽。后来,他出钱向当地的猎户讨教打猎的经验和射箭的技巧,并且通过非人般的刻苦练习和在常五感的帮助下,不过短短一个月,便练就了一手穿杨箭术。其后他的猎物很快增加了起来,猎物的珍贵价值越来越高,而且张的尸毒现在也差不多清除干净了,所以金钱已经不再是他的目标。段虎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家伙,过去可以通过地下拳赛泄一身过人的精力,但现在却无法在像以前那样,所以猎取常人难以获得的猎物则让他有了一个可以泄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从树下深及腰部的草丛中,传出来一阵沙沙声和树枝被踩断声,随后声音骤然消失,四周重新变得寂静一片,空气为之一紧,气氛也变得有点异常,那只作为诱饵的野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不再不叫了,而是死命的蠕动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一柱香后,一只身形巨大的猛兽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这猛兽的样子很像老虎,只不过它的皮毛却没有老虎那样的美丽斑纹,而是黑色的,黑得有些亮。这猛兽被北秦人称为从云兽,乃是翠屏山独有的猛兽,全天下也只不过有三四只,据传此兽奔跑起来犹如疾风,四肢力大无穷,撕虎裂象,易如反掌,且生性狡猾,凶猛无比,从来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它。
从云兽凶狠的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而后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现没有危险后,便走向眼前的猎物,一口要在猎物的脖子上,准备好好享受一番。这几天,它已经被那个人类追得精疲力尽,就连捕捉食物的力气都没有,它不明白那名人类怎么那么厉害?就连它擅长的撕咬抓挠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被那名人类的拳头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这让它这个翠屏山之王恼怒不已。
在树上的段虎可没有本事猜到从云兽的想法,他现在正在等待一个最佳机会,结束这场让他有点厌烦的追捕游戏。
就当从云兽伸出利爪紧扣在野猪尸体上准备进食的当口,段虎立刻飞身而下,落在从云兽的背上,紧扣住猛兽的脖子,重拳猛击。从云兽很快反应过来,兽体急滚,剧烈跳窜,硬生生的将段虎从背上甩在了地上。已经被完全激怒的从云兽晃了晃有点眩晕的脑袋,立刻扑在段虎身上,牙咬爪撕,誓要将段虎撕裂撕碎,而段虎也毫不示弱的接连猛击,一人一兽在这翠屏山林里厮杀开来……
从云兽和段虎的生死战斗使得方圆数百米的大树纷纷轰然倒下,扬起的尘土迅弥漫了整个战场,被战斗殃及的其他野兽也四处逃窜,全力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杀!”
在飞尘弥漫的场地中央,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怒吼,只见从云兽的巨大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到了半空中,随后段虎那彪悍的身影也从地上急窜而出,快的追上了从云兽,在半空中,身躯一扭,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狠狠的抽在了从云兽的腹部。
“轰”的一声,从云兽的身体像是炮弹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无法再爬起来。
身在半空,段虎一个鹞子反身,看似轻松的落在了猎物的身边,不过从他略显疲惫的眼神和全身纵横交错的爪伤,可以看出这次狩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他没想到自己这副有横练硬气功护体、就连连刀也砍不进的身体,竟然让这只野兽给抓伤,这让他不禁有点后悔轻易做出近身肉搏的决定,如果用弓箭的话,或许结果也就不同了。
段虎深吸口气,身体的肌肉迅收拢,伤口也闭合起来将血止住,然后转头看着还在呼吸的从云兽,像是在跟人说话似的,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难对付?乖乖让我扒皮抽骨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麻烦呢?”
从云兽像是知道段虎在说什么似的,不顾身上的重伤,四肢奋力一撑,站立起来,一双凶目狠狠的瞪着他,喉咙出低沉的嘶吼,努力的维护着它身为走兽之王的尊严。
见到猎物竟然还能站立起来,让段虎非常意外,心神为之一怔,他知道自己最后那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即便是合金钢板也承受不了这一记重击。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对于从云兽的顽强,段虎也不禁心生敬意,放弃了杀死它的念头,蹲下身子,与从云兽相互对视了一会儿,道:“这是我从小到大最艰难的一战,也是受伤最重的一战,真想再和你再战一场!可惜……”话音一转,“可惜你伤得比我更重,我只不过是皮外伤,而你却伤到了脏腑,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再战呢?”
一脸惋惜的段虎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的从云兽向前蹒跚了几步,用力昂起头,朝他吼了一声,像是应下了他的战书似的。
“不知死活!还是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吧!”
段虎像是听懂了兽吼,身形停了停,嘴角微微向上一翘,便没有头也没回的飞奔而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离狩猎从云兽又过了几日,段虎跟以前一样将猎物送到江夏城的酒店客栈出售,回程的路才走了一半,便看到张家的邻居李彪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
“段大哥!出事了!张出事了!”
李彪也看到了段虎,急忙挥手叫喊,眼前突然一花,段虎魁硕的身形便出现在眼前。
“什么?”段虎神色焦急,虎爪用力扣住李彪肩膀,吼道:“我二弟出了什么事,快说!”
“疼!疼!段大哥快放手,我的肩膀快碎了。”
见到李彪骤然变白的脸,段虎连忙松开手,歉意道:“李兄弟,对不起!我因为焦急二弟,有点不知轻重,抱歉了!”然后继续询问道:“我二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彪知道这对兄弟情深,并没有埋怨段虎的重手,揉了揉肩,便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
原来这两个月来,北秦对南齐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你攻我伐,没有赚到任何便宜,麾下士卒也死伤无数,南齐则凭借天江天险,悍然无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几天前,北疆异族突然集结,玉门关边关告急,由于兵源紧张,北秦朝廷只能从各州厢军抽调出十万步卒,支援北方。这些普通士卒只能协助玉门守军守守城,想要对付那如狼似虎的北方异族,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北秦久安帝萧炎也知道能够正面击败北方异族的军队,只有处在南征大军中的龙武、万骑两只京师禁卫骑军,于是立刻下旨着南征大将军蒙武必须在十日内结束战斗,而后点齐兵马还北,支援玉门守军。
谁曾想,就在蒙武接到旨意的第二天,南齐名将洪峰像是早已知晓北秦窘境似的亲自领南齐精锐偷袭天江下游的白石城。守城军队被突如其来庞大攻势打得错手不及,洪峰则一击中地,顺利攻占白石。其后几日以白石为基点,南齐大军迅在荆州境内蔓延开来。蒙武急忙派兵抵挡,但是南征大军中除了龙武、万骑和他的蒙家军抗住了南齐大军突如其来的激烈攻势以外,其余各部兵马皆无法抵挡,节节败退,荆州大地丢失一半有余。
鉴于如此危急形势,蒙武下令从荆州及其附近各个州郡征召士兵,征兵令规定凡是家中有两名以上成年男子,都必须抽调一名入军抗齐,各个州郡都必须征召一千兵丁以上。原本张不在此列,但是白安郡因为靠近战场,当地人都逃的逃,走的走,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白安郡郡守由于害怕不能完成军令,于是将征兵令中的成年男子改为男子,大肆的在下面乡村拉为成年或已年迈的平民,补充不足。张由于放心不下家中的弟妹,不愿从军,与前来征兵的士兵起了冲突,被他们抓起来,押往郡城,准备作为典型,斩示众。
听到这个消息,段虎怒目圆睁,气得面色通红,扔下李彪,张开身形,全力朝白安郡城急奔而去。
以段虎快若骏马的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白安城门口,他身形急顿,一把抓起城门口的守兵,吼道:“城中刑场在哪里?”
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彪汉,这名步卒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颤巅巅的指着城西方向。
段虎微不足道的提着这名步卒,大步流星,身形像是化成了一股龙卷风似的,大肆破坏挡道的障碍物,以一条直线朝刑场方向急冲了过去。
当冲到了刑场时,身后剩下一片狼藉,只听见那高台上的郡守高喊了一声“斩”,便见到行刑台上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就要令被绑缚跪在地上的张身异处。
情况危急,段虎暴喝一声,右臂肌肉虬结,用力将手中步卒朝那名满身横肉的刽子手身上扔过去,手出人至,只听见咔嚓一声,撞在一起的两人被段虎的神力弄得是顿时身残骨折。
“谁敢杀我兄弟?”
面目狰狞的段虎那充满杀意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广场,脚步缓慢且沉重朝行刑台走去,身上散的滔天杀气将四周的空气点燃,卷起一层层热浪向四处冲击开来,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道路,四周数百兵卒也不敢上前阻拦一下。
“大哥!我……”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张看着如山一般坚挺的段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弟,不必说了!”段虎一把扯开绑缚张的绳子,将他扶起来,虎目怒睁,冷冷的向四周扫了扫,最后定格在那郡守身上,语气自信且坚定的说道:“天塌下来有大哥我给你顶着。”
“你!你目无王法,竟然敢劫法场。”
段虎不屑的说道:“王法?那是什么东西?老子没听过。”
郡守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一身抖的跟筛子似的,指着眼前的狂人,对周围被杀气惊住的步卒,气急败坏的命令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与我将此狂徒拿下,本官要将此人千刀万刮以正国法。”
周围兵卒相互看了一眼,紧握手中的长短兵器,将两人围在中间,缓步靠拢,周围的平民见事不妙都轰散开来,各自躲回到自己家中,胆大的则伸出头向外张望。
“抓我!就凭你们这几根烂草。”段虎不屑的闷哼一声,转头向张,说道:“兄弟且住,待我收拾了这群家伙,便带你回去。”
说完,就先下手为强,双腿用力,虎躯高高跃起,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下,双拳盖顶,狠狠的砸在一个手持朴刀的步卒身上。那名步卒顿时矮了半截,受力骨骼尽数断裂,极度痛苦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惨叫连连。
第四章 将军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段虎的双拳就还没有在人身上尝过腥,他那颗好战的心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眼前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大展拳脚,又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
这里虽然有数百兵卒,人多势众,但是对于段虎来说,人多不是问题,这些兵卒只不过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根本没有什么高手,凭他的身手,十分钟就可以全部把他们全数铲平。
段虎足尖轻点地,身形快的滑动,避开攻过来的十几柄刀枪,沉腰聚力,瞬间轰出数十记如雷般的重拳。他拳力之巨大已经不是常人骨骼可以承受,击中的兵卒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四处横飞,如同爆竹的骨折声噼啪作响,不绝于耳,让人听了牙关打战,心里毛。
“他!他不是人。”
见到如此武力,刚刚围上来的兵卒都停下来,甚至有人开始准备后退,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
郡守见事不妙,急忙喊道:“无论谁拿下此人,本官赏银千两。”
一两银子可以让一户普通的一家四口,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个月,千两银子对于这些普通人家出身的兵卒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所有的步卒眼中的恐惧顿时全都换成了贪婪,原本落下的气势也瞬间提升到了顶点,各自挥动手中的兵器,蜂拥冲杀上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们这群家伙尝尝老子的龙爪手。”
段虎俯身向前,势如猛虎出闸,冷笑着冲到入如同蚁群的人流中,龙爪手的抓、扣、撕、裂等要诀频繁使出,一时间被其所伤者不计其数,无不撕心裂肺,立毙当场。
那些兵卒见段虎拳脚厉害,不再与他近身搏斗,而是回身后撤,纷纷将手中长矛,朝他疾刺过去。
“来得好!”
段虎悍然无惧,提气吐呐,肌肉鼓胀抖动,骨骼连珠作响,周身暴出层层刚烈气劲。
当那些长矛刺到他身上时,竟然出金铁交鸣声,无法再进一分,众人皆愣住了,心中嘀咕道,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给老子断!”
段虎暴呵一声,催劲力吐,罡气瞬间外鼓,形成一股浑厚的力波,犹如惊涛骇浪般,顺着矛身反击回去。这股罡劲霸道的气劲不但瞬间绞碎了周围数十人的手骨,还令到十几根已经脱手的长矛反射回去,犹如利箭一般穿透它们前主人的胸口,连同尸体重重的撞在身后同僚的身上,成了一串糖葫芦。随后段虎犹如恶虎扑羊一般,那里人多往那里冲,拳脚齐施,肘膝并用,浑身肌肉运作自如,气力连绵不绝,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兵卒顿时死伤过半。
“大哥,救我!”
就在段虎打得正过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张的呼救声,他转头一看,只见有一队兵卒正想要趁着他应付其他人时,抓住张,以此来威胁他。
“该死的东西!你们找死!”
段虎一双虎目暴射出骇人的神光,凶性顿起,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朴刀,身形犹如苍龙降世,手中朴刀化作一道洪荒巨流,刀势犹如江水滚滚,连绵不绝,手起刀落,杀得众人是肠穿肚烂,血肉横飞,一眨眼的功夫行刑台前的黄土地就让鲜血染成了红色。被救下来的张受不了如此血腥,胃中一阵痉挛,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侥幸活下来的兵卒见到如此凶狠的刀法,已经被吓得胆战心惊,纷纷仓惶四处逃散,在他们看来即便面对阎王,也不愿再面对段虎。
小时候,段虎除了随着他的父亲修炼外家功夫以外,还练了一套刀法,这刀法就是抗日之时西北军大刀队的破锋八刀。虽然他每天都会练习运刀诀窍,但从来没有用过一式刀法,因为在他看来拳头才是男人的王道,使用兵器是懦夫所为,所以无论他遇到什么事,都是在用拳头说话。这次为了救张,他迫不得已使出了修炼已久的刀法,其产生的效果,却令他也不禁咋舌。虽然他自认为用拳头也能做到现在这种效果,但是他也承认绝对不会做得如此轻松。
他看了看手中的朴刀,心中升起了一个从来没有的念头,嘀咕道:“看来用刀也不错,感觉起来蛮爽快的!”
“啪!”
一声异响,在这个已经寂静无声的广场显得非常突兀,只见那白安郡郡守呆呆的站在不远处,一副准备开溜的样子,一脸苍白的看着脚下他之前投掷的斩令,心中不禁后悔万分。
段虎狰狞一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英雄饶命。”白安郡郡守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小人上有高堂,下有幼子,还望英雄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了我吧!”
“大哥,你今天杀的人够多的了,”张见到堂堂一郡之如此告饶,且不愿段虎再造杀孽,于是劝道:“还是饶了他吧!”
“放了他?放了他,然后再给他机会来害我们吗?”段虎拍了拍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弟,你还处事未深,官场上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放了他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过来害你!像他这种墙头草,只有杀了才是正理。”
斩草除根本就是段虎的对敌原则之一,而且心中凶念还未平息,又怎会放走这个罪魁祸呢?于是不等张出言反对,将脚下长矛运劲一踢,长矛便犹如离弦利箭,朝郡守直直刺过去。
“嗖!”
就当矛尖快要刺入郡守脑门时,一支穿云劲箭精准不差的撞击在细小的矛尖上,箭上的力道将那长矛荡开,一同射入白安郡郡守旁边的泥土中,足足进去了一半有余,箭羽还在不停的颤抖。
“好箭法!”
见到如此箭法,段虎心中不禁喝彩,扭头朝射箭处看去,只见在行刑台对面的街道上,有两名像是将军模样的人,跨马而立。
右边的将军大概二十余岁,身高七尺,白面短须,相貌俊伟,气势威严,身穿一身白银龙鳞甲,左手紧握一张铁胎弓,**一匹朱红良驹,在马鞍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丈二龙纹点钢矛,此人就像是一条入云神龙一般深不可测。
而左边的那人像是他的手下,落在他半个马身后,三十余岁,身高八尺,雄壮彪悍,方脸阔面,面色黝黑,手持一对精钢铁锏,**同样是一匹神俊战马,浑身杀气四溢。
“高手!”
段虎远远的便感觉到从两人身上出的威势,这种威势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所独有的,他就曾在地下拳场中遇到过有着同样威势的军人,那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到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那两人驱马走了过来,而那名郡守见到二人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连滚带爬的靠了上去,痛哭流涕道:“陈将军,救命呀!这人是个疯子,是个逆贼!”
“王大人,冷静点,你现在还是我大秦的白安郡守,不要做出这等有失官威的事。”那名黑脸将军鄙夷的看了趴在地上的郡守一眼,冷冷的说道。
“张雄,不得无礼!”那名银甲将军斥责了一声,翻身下马,将郡守搀扶起来,道:“王大人,不必害怕。此地有我等应付,你且先行回郡守府。”
“谁说他可以走呢?”段虎示意张向后躲远点,然后看似懒洋洋的说道。
“本将军乃是龙武军大统领陈俊,”银甲将军转头看了看彪悍异常的段虎,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劫持法场,杀我官兵?见到我等不知退却,反而如此嚣张。若非视我大秦军中无人!”
不同于段虎的无动于衷,听到陈俊这个名字之后,张脸色立刻变得更加苍白,身子像是遇到了地狱恶鬼似的不停的颤抖。陈俊是谁,在北秦国是那种战神式的人物,他是北秦国开国元勋忠国公陈世兴的嫡孙,现在任正三品冠军大将军、龙武军大统领。天风十七年,年仅十七岁的陈俊带领七千龙武铁骑长途奔袭,击破北疆异族龙庭,击杀异族第一勇士铁赤,俘虏异族南北屠王和异族皇族无数,立下如此盖世功绩,他的声望一时无二,与北秦万骑大统领薛玄齐名,与其一起被世人称为北秦双刃。
张上前不安道:“大哥,你还是快逃吧!我们打不过……”
“二弟,不要说了!在这个世上能对付你大哥的还没有出现呢?”段虎的斗心逐渐燃烧高涨,示意张后退,伸刀直指龙武军统领陈俊,挑衅道:“小子,你想要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先胜过我手中钢刀!”
“无礼!”未等陈俊反应,他的副将张雄便厉声暴呵,手提双锏道:“狗贼莫要猖狂,你还不配让我家将军出马,先让你尝尝你家爷爷的铁锏。”
说着,一夹**战马,高举双锏,犹如从地狱里冒出的战鬼般,朝段虎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
段虎临危不乱,沉身而下,在双锏之间险险躲过,随即左手力道足以碎骨破脑的利爪闪电攻出,朝张雄腰腹软肋紧扣过去。
张雄感觉到了危急,连忙策马一避,双锏舞了个锏花,翻转向下,狠狠的击打在段虎手上,想要阻挡段虎的爪势。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段虎一身横练硬气功,威猛无比,将周身护得固若金汤,又怎会估计此等重击。铁锏结结实实的虽然打在犹如铁铸巨柱般的手臂上,但段虎的攻势已然丝毫未减,张雄腰侧的精钢盔甲在利爪之下,犹如豆腐一般被轻易破开,腰侧的软肉被硬生生的撕下来一块。
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剧痛,张雄闷哼一声,驱马直立,双锏高举,顺势而下,犹如两条降世黑龙从九天之上直冲而下,势要将眼前这人撕成粉碎。
段虎双目精光一闪,沉腰坐马,钢刀后拖,兼收并蓄身体每一分力,储势待。就当张雄双锏贯聚千斤巨力朝他袭来之时,一股绝伦巨力,由下往上,从段虎的脚跟冲过腰背,行过臂肘,集中到一点暴出来,犹如暴怒的苍龙,狠狠的击打在铁锏之上。
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铮亮的火星四处飞溅,四散的劲力将地下的灰尘卷起来,飞到半空中。张雄被从钢刀上传过来的雄厚力量,震得连人带马后退了十余步,才稳住身形,手臂麻木无知,手掌虎口也被震裂,一双铁锏郎当掉落地上,喉咙中往上翻涌的鲜血则被他硬压了下去。
受此巨力,段虎依然稳若泰山,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朝张雄挑了挑眉,轻松的舞了个刀花,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道:“黑小子,你的力气还真大,让我的手都感觉到有点麻了!”
原本以张雄的身受并不会输得这么容易,谁叫他比什么不好,反而去跟段虎比力气,要知道段虎在在监狱练就的一身凡神力,不要说这里没有人能胜过他,就算是在原来世界里能胜过他的人也找不到。
陈俊见张雄败得如此干净利索,怔了一怔,关切道:“张雄,你怎么样呢?”
张雄嘴硬道:“将军,张雄不碍事!还可再战。”
“不必了,你且退到一旁!”
看着手下爱将苍白的脸,陈俊知道张雄的伤势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手臂的重伤就不用说了,脏腑也肯定被伤及,只怕几天之内都不能动手。陈俊不禁后悔到这白安郡来,没曾想会在大将军下令全力南攻的节骨眼上,先折一员猛将,这又怎么向大将军解释呢?
想到此间,陈俊心中怨恨急升,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一脸悠哉的段虎,随手从马鞍上取下丈二长矛,斜直向前,耸身而立,就像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巍峨大山似的。从其体内散出如火般的杀意,将四周空气点燃,剧烈焚烧,形成滚滚热浪朝段虎席卷过去,一层无形的杀意将他层层罩住,动弹不得。
第五章 对手
兴奋不已的段虎双目微闭,五感全开,一脸惬意,像是在享受着这浓浓杀意似的,而对手却没有想要让他继续享受下去的意思,纵身冲出,手中长矛化成漫天矛影,铺天盖地的朝他攻过去。
段虎也毫不示弱,运转刀势,飞身迎上,手中朴刀化成万倾雷霆,以风驰电掣般的度挡住对手每一记攻势,而且还不时的回刀还以颜色。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以极快的度对攻了数十记,半空中顿时火花飞溅,金铁交鸣声响彻百里,震耳欲聋。
张雄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能跟人称天下第一战将的陈俊正面对攻,而且毫无败迹,不禁心生惊异。要知道,即便是异族第一勇士铁赤也不过抵挡了七个回合,便被陈俊一矛挑于马下,唯一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在张雄所知的范围里,只有号称拥有四象不过之力的万骑大统领薛玄。
陈俊心中惊异也不下于张雄,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下手中的丈二长矛,即便是与他齐名的薛玄遇到如此攻势也只能退避三舍,然而现在在这个荆州的一个小城郡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可以与他以攻对攻,甚至有几记突破枪影的重刀还逼得他被迫收矛回防,而且这人像是还留有余地,神态轻松自如,气息悠长不乱。
“可恶!尔欺人太甚!”
陈俊被激怒了,他的骄傲决不允许有人在与他对阵时不尽全力,这是一种对他的侮辱,于是他借助段虎袭来的重刀,扭身滑步,借力打力,手中长矛以断江截流之势,狠狠的朝段虎的头上砸过去。
劲风扑面,生生阵痛,段虎不再托大,改为双手握柄,横刀身前,身若磐石,稳稳的接住了这一记重锤压顶般的攻势。
从长矛上传过来的狂暴巨力令段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身形往下一沉,脚下的青石板顿时被这股力道压得粉碎。
“给我开!”
段虎在压力的刺激下,凶性顿起,双臂虬结,聚力一推,将压在他刀身上的长矛推开,然后扭身横刀一砍,势要将陈俊腰斩两段,陈俊连忙立枪回挡,同时伸腿朝段虎头上踢去。
脚力凌厉无比,隐有风雷之声,段虎无法判断自己的横练硬气功能否抵挡,于是极不情愿的撤刀而退,陈俊也不再追击,收枪矗立,吐呐回力,准备下一番攻势。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后退的人!”段虎很久没有使出全力了,而且这种畅快淋漓的对攻更是让他浑身筋骨舒坦的不得了,于是由衷的赞赏道:“你叫陈俊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记住你的名字是你天大的荣幸,这就是段虎现在的语气,这种语气虽然让陈俊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从刚才的过招看来,眼前这个一身杀气的贼寇确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一个可能败他的高手。
“尔叫什么名字?”对于这个从未闻名的神秘高手,陈俊非常好奇,对段虎的反感也减弱了不少,语气缓和下来。
“段虎。”段虎答的干净利落。
“段先生,为何与我北秦为敌,劫法场,杀官兵?”
“刚才你胜过了我一招,我依约告诉你我的名字。”段虎将衣服去到,露出一身犹如黑豹般矫健精壮的身躯,提刀傲然说道:“想要我告诉你原因,先胜过我一招刀法而不败,再说吧!”
说着,段虎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狂势尽出,暴啸声中,举刀杀上,刀身划开空气,出赫赫虎啸。高手之间无需多言,陈俊大喝一声,沉身坐马,提劲聚气,长矛连抖,犹若腾空游龙呼啸着穿梭于云霄之中,绞入袭来的刀阵之中。
可是当陈俊的长矛接触到刀刃上时,心中暗道不好,段虎刀中所隐藏的刀劲顺势展开,刀劲一如洪荒巨流般彭湃,又如火山爆般汹涌,荡开长矛,源源不绝的直轰入他的内围。
陈俊撤矛回挡,同时连步后退,想要脱离段虎的刀势。然而段虎怎会让他轻易走脱,刀势运转,犹如银河泄地,连绵不绝,不死不休的压迫上去,逼得陈俊不断后退,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四起的刀风在地面掠过,平地里尘土飞扬而起,青石板上则被割出一道道有寸余深的裂痕,广场周围十几颗腰粗大树也被这股狂暴的刀劲逼得枝落叶飞,没多久就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在后方的张雄也受不了这股刀劲,连忙护着王郡守,疾步后撤了十余丈,感觉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当!”
在战场中央突然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迅分开,各自后撤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只见段虎面色惋惜,左手朴刀只剩下刀柄,胸口则多了一个指头大的伤口,鲜血直流,而对面的陈俊就好多了,面色如常,收枪身后,耸立如松,威势已然如旧,只有腹部的鳞甲凹了进去,形成一个拳头的模样。
由于无法承受段虎的滔天神力,朴刀连击了十三刀后,刀身便断裂成十几块散落在地上,陈俊的长矛趁势而起,矛尖直刺在段虎的胸口,而段虎也毫不吃亏,左手一记近身崩拳,狠狠的轰在陈俊的腹部。
陈俊敬道:“好刀法!好拳劲!”
段虎也由衷的赞道:“能够连败我两次,你的枪法也不错!”
“若不是段兄的朴刀断裂,我或许早已败在段兄无敌刀势之下,又怎么会胜段兄半式呢?”
“不必多言,败就是败,胜就是胜,我败得心服口服!”段虎让张上前,道“依约我将事情原委说给你听,其中是非对错自有公断。二弟,将你所知道的说给这小子听。”
与北秦英雄如此接近,张感觉有点紧张,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原委,说给陈俊等听,当听到王郡守为了能够凑足兵员,竟然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张雄顿时怒气冲天,就要提锏将他立刻了结。
“住手,张雄!”陈俊出言制止道:“他自有王法处置,我等不得动用私刑。”又转头对段虎正色道:“段兄,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杀害百余名步卒也是事实,还请你跟我回营一趟,听候蒙帅落。”
段虎不屑道:“跟你回去?回去找死吗?”
陈俊真诚道:“本将可以力保你性命无忧。”
段虎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人,在他心中命运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别人给的。他坚定的摇了摇,道:“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而后,像是语中有话似的,说道:“而且你现在还有能力让我听你的吗?”
说完,也不等陈俊回答,领着张,昂从陈俊身边走过。令人惊讶的是,陈俊并没有出手拦截他,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身边走过,只不过在段虎走出十几丈后,高声喊道:“段兄此等身手,何不为国效力,搏个盖世威名?即使将来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以段兄的身后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段兄意欲从军,可到武腾城南征大营找本将,本将必向蒙帅举荐段兄。”
段虎听后身形顿了一下,又立刻阔步离开了。
二人离开了白安郡城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张疾步上前,赶上段虎,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你大哥我是精钢铸造,些许皮外伤不碍事!”段虎邪邪一笑,转头看向身后刑场方向,道:“不过那个什么陈将军现在恐怕不好受吧!硬接了我十三记重刀,还中了我一记透骨崩拳,只怕现在他连迈步走路也不成了。”
见二人离开,张雄将王郡守绑缚一旁,然后上前问道:“大统领,为何要放了这个狂徒?”
“狂徒?”陈俊苦苦一笑,脸上血色尽退,而嘴角却流出一丝鲜血,神色略微痛苦道:“这人确实有狂的本钱。”
张雄惊异道:“大统领,你……”
“休要多言,扶着我!”
见到陈俊身形欲坠,张雄赶忙上前搀扶。陈俊静立吐呐了半晌,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便推开张雄,然后像是知道段虎正在望他似的,转头向白安城外看去,自言自语道:“此人刀法威猛无匹,力贯千斤,其中更暗藏破阵杀敌之势,若用在两军对敌之时,定有扭转乾坤之力,而且此人进退有据,更善察言观势,乃是一难得将才,若不能为我军所用,实在可惜。”
说着,便缓步翻身上马,押着王郡守,朝郡守府驰去。
夜晚,翠屏山深处,一个叫做葫芦谷的地方,这里原先只有一些荒草、矮树,而现在这里却多出了十几间简陋的木屋,与周围荒凉的景象显得有点不协调。
昨天,南齐的战火已经烧到了江夏城附近,为了躲避战火,张家村的人全都搬到了这里暂时居住,段虎和张氏三兄妹也都来到了这里。
在葫芦谷不远处的小山岗上,段虎矗立以久,眺看白安城方向,只见远方隐隐约约透上夜空的火光将天上的黑幕映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白石城的居民早就在昨天便全数撤离,现在南齐军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想必他们正在里面抢掠烧杀。
“大哥。”张走上山岗,静立在段虎身后道。
“二弟,有什么事吗?”段虎没有回头,两眼深邃的看着远方,精神似乎也没有在这里。
“大哥,还在想昨天陈将军的话,是吗?”
“知我者二弟也!”
昨天陈俊的邀请对段虎来说是种莫大的吸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张家村这种平静的小山村里,虽然刚开始的宁静祥和让他感觉很新鲜很舒服,但是过了这么久,原先的新鲜早已化成了不耐,他一颗暴戾好斗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有战场上那种血腥厮杀才能令它平息下来。
战场,这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所向往的圣地。段虎从小就受到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对战争的渴望远常人,甚至到了偏持的地步。但是现代战争以及失去了对个人力量的依靠,更加注重团体意识,这对于无时无刻不在凸现自己的段虎来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他常的个人能力和身手只有在古代战场上才能挥出来,随心所欲,纵横驰骋,这也是他从小的梦想。
“大哥,心中其实想去那武腾大营从军,但是因为顾忌我和小诩、小兰的安全才不能成行,是吧?”张猜测道:“我们成了大哥的负担,否则以大哥的盖世武功,入那大秦军队,必然能够创下一番非凡功绩。”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没去武腾军营,是因为其他原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段虎收回视线,看了看身后的张,道:“而且你和小诩、小兰也并不是我的负担。”
“那大哥有何原因呢?”
“山贼拜山不是还有个投名状嘛!”段虎指着武腾方向,朗声说道:“我若是就这样贸然去那武腾大营,即便有能力也不可能立刻被重用,只有取下一员南齐将领的头颅作为投名状,方可受人重视。”
听到段虎的话,张顿时两眼泛白,心中嘀咕道,看来还是我多事了,我这结拜大哥还是改不了他那一身匪气。
第六章 投名
巴陵城高耸的城墙沐浴在晨曦之中,城头插满了南齐的旗帜,无数南齐精锐甲士穿梭在城头之上,无时无刻不再告示巴陵城现在已经换了新的主人,而在城池西边则修筑着一座营池,仿佛一只巨兽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从南齐名将洪峰领兵攻陷白石城以来,南齐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一连克下武安、白石和宜阳三座大城,现在就连巴陵也攻下了,也就是说荆州东南南部九郡四城已经尽数落入南齐掌握之中。
如此战果是南齐君臣开战之前,所不敢想象的,原先反对出兵的大臣们纷纷要求加快进军,直逼北秦都城万安,就此一统天下,军中各级将领也开始提前庆祝起来,纷纷议论战后的封赏,南齐上下顿时弥漫了一种盲目自大的气氛,也这种气氛令到南齐车骑将军洪峰不安起来。
洪峰非常清楚虽然南齐军队已经夺取了荆州四城,但是由于各个城池都需要抽调兵卒守卫,所以现在南齐中军大营的兵力比起渡江攻取白石时,要足足少了一半有余,而且他也从这几日的北秦军队的防守上感觉到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重镇城池,稍微抵抗一下,就立刻撤走,像是白送一样将偌大的城池让给南齐,整个北秦军队并没有伤筋动骨头。另外最让洪峰顾忌的是北秦的精锐骑兵万骑和龙武还没有正式出场,在这荆州平原地带最适合骑兵突袭,若这两支骑兵在南齐大军继续北进的时候,突然给它来一下,那结果将会是皆染相反,刚夺取的四城不但又会失去,而且南齐军队将会被打残,几年以内都无法北伐。
洪峰一清早就心中就揣着这份不安,快马加鞭,从白石城赶到驻扎在江夏城的南齐中军大营中,向南齐大都督杨彪说出自己的担忧。
“哈哈!”
从中军营帐中突然传出来一连串放肆的笑声,从营帐前走过的兵卒停了下脚,好奇的向里张望了一下,又各自作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见在营帐内有四个人,正坐中间的那人大约五十多岁,白长须,阔脸虎目,身穿一件精钢麒麟甲,后肩披了一张大红披风,威严庄重,气势不凡。
在左侧士,白面无须,俊美秀气,手持折扇,一身白色长衫儒雅非凡,若不是从眼中不时闪出的阴毒眼神,或许任何人见到他都会认为他是个清流名士。在他对面坐着一名青年将领,相貌俊伟,高鼻深目,精瘦彪悍,身后放着一对裂地熘金锤,一副惟我独尊、睥睨天下的高傲气派。
而站在正中的将领则不过三十余岁,古雅清奇的容貌,双目神光闪烁,自信的眼神蕴藏着智珠在握的智慧,体格雄伟挺拔,卓尔不凡,浑身那完美无暇的气派将在座众人都比下去了。
这些人都是南齐大军的重要人物,那员老将就是南齐大都督杨彪,文士则是南齐兵部员外郎、南齐监军赵静,另一位年青将领是杨大都督的长子忠武将军杨敬业,最后那员站立中间的将领则是南齐战神镇国大将军洪峰。
“长卿,多虑了。”听到洪峰的担忧后,杨彪不以为然,说道:“想我南齐大军兵精将广,一路势如破竹,也是情理之中。想那北秦尚需抽兵抵挡北疆异族,军力此消彼长,又怎么会是我等的对手呢?”
杨敬业不屑的说道:“我看大将军是胆怯了吧!”
“胆怯?”洪峰怒目直视,恼怒道:“想我洪长卿大小征战五十余次,每战必身先士足,刀里来,火里去,又何曾胆怯过?尔这黄毛小儿,有何功绩敢如此说我!”
“姓洪的,你敢称我为黄毛小儿。”杨敬业挺身直立,拿起身旁一对镏金锤,举重若轻,指着洪峰道:“那你就试试我这黄口小儿的铁锤吧!”
“敬业,不得无礼。”杨彪虽然出言制止,但语气中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在南齐朝野洪峰的威望一直都压他一头,这让他很不服气,现在正好让勇贯三军的儿子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各位不要动手,”赵静见营帐内气氛紧张,连忙起身,制止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赏了彼此的感情呢?想我大齐军队即要全力北伐,在这个节骨眼上,诸位领军将领却生内斗,如果这事让皇上知道的话,我想诸位也会不好受吧!”
“赵大人,说得是。”见这位当今南齐皇帝的宠臣开口制止,杨彪连忙道:“敬业还不放下兵器,一旁退下。”
碰的一声闷响,杨敬业极不情愿的将镏金锤扔到地上,然后狠狠的瞪了洪峰一眼,退回到座位上。
洪峰鄙夷的看了看杨氏父子,朝赵静抱拳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末将已经言尽与此,至于各位听否就看各位的心情了。末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猖狂!这厮也太猖狂了!”杨彪怒拍问案,叱道。
“父亲,让我追上去给他一锤吧!”
“大都督、杨小将军不必动怒,想那洪长卿凭着自己的微薄攻击,即便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嚣张,又何况是大都督你呢?”赵静微笑着劝解,眼中却闪烁着怨毒的光芒,道:“像这等不识大体之人,自然有人会去对付他,我们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北伐成功,助吾皇一统天下,我等封侯拜相便指日可待。”
“对!赵大人,说得对!”
“还是杨公目光长远,见识不凡!不愧为当朝第一重臣,非我等可比。”
顿时营帐内响起了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献媚声,让人听后寒毛竖立,冷战连连,就连杨敬业也受不了,走出了营帐。
洪峰走到辕门前,从守候在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疾驰离开,十几名亲卫也紧跟其后。
“将军!”亲卫队长武涛见到洪峰一脸不悦,上前问道:“他们是否愿意听取将军意见,先巩固战果,再行北伐之事?”
“唉!不要说了!杨彪、赵静向来与我不和,又怎会听从我的意见呢?”洪峰眼中闪过一丝沮丧,道:“为今之际,我等只能早回白石做好准备,以防大军溃败之时,北秦乘势南攻。”
“大将军,或许多虑了!”武涛安慰道:“北秦军队也许抵挡不住我大齐精锐,让出荆州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洪峰也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正当洪峰快马加鞭的赶往白石城的时候,一个身形彪悍的高大汉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这汉子身高八尺有余,裸露在外的肌肉犹如精钢一般结实,每一寸都蕴藏着无尽的爆力。洪峰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人,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赞赏了一下对方的样貌,然后便错身背离。两人都未曾想过对方会是自己的宿命对手,命运之有趣便在于此。
“娘的,赶着去死吗?”
段虎拍了拍上的灰尘,朝已经只剩下背影的骑队狠狠的比了个中指,又转身朝巴陵城阔步走去。段虎将张安置好以后,就从山里出来,准备投军。就像他说的那样,贸然去投军只会让人小瞧,于是他在白安城附近打听了一下,知道南齐大军驻扎在巴陵城,就急赶了过来,想要等夜深之时,看看有没有机会摘一两个大将的头颅,以做投名之用。
入夜之后,天上便落下了绵绵大雨,雨水冲刷了白日里的闷热,将一层清新凉爽的空气笼罩在巴陵城周围,雨声嘀哒作响,让听了以后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昏昏欲睡。一队巡逻兵来回走动着,警惕的眼睛四处巡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有不对就敲响警钟,群起攻之。
一个身影趁着巡逻兵刚刚走过,便趴在的匍匐前进,在破除了一个个陷阱障碍之后,那个身影迅的钻入最为靠近的一个营帐,只听见营帐内出几声闷哼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段虎穿着一身南齐将领的铠甲从营帐中走出来,毫无顾忌的朝位于大营中间的中军营帐走去,遇到巡逻兵行礼,便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蒙混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当走到中军营帐时,帐前两名武士手握兵器,齐声质问道。
段虎不慌不忙的说道:“末将,有要事向大都督禀告!”
“说出你的番号和官阶。”
“什么?你说什么?雨声太大,我听不见。”
段虎装做一副听不见的样子,靠了上去,突然难,双手疾出,扣住两名帐前武士的喉咙,用力一捏,硬生生的将他们的喉结连同气管抓了下来,两人便一脸茫然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鲜血从他们脖子汹涌而出,顺着雨水蔓延开来。
“帐外何事?”从营帐内传来杨彪略带沙哑的声音。
“没事,只不过杀了两条看门狗罢了!”
段虎艺高人胆大,一边出言调侃,一边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老将军已经警觉的站起来,伸手提着那把跟他一起纵横疆场的九雷斩将刀,笔直挺立,气势非常。
杨彪举刀直指,质问道:“尔是何人?”
“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你不需要知道。”段虎嚣张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取你级的,就可以了!”
“竖子,尔敢!”
杨彪曾几何时受过如此蔑视,顿时怒冲冠,举刀朝段虎劈来,斩马刀瞬间化成十几记刀刃,封住他所有退路,势必将他斩杀当场,营帐内的油灯也被这股刀风吹熄。
“老家伙,还有些斤两,刀也不错。不过你已经老了,动作太慢,力量太弱!”
段虎露出不屑的笑容,左手快若闪电,一把扣住斩马刀的刀刃之上,令其动弹不得,右手则化成足以撕裂天地的龙爪,击碎杨彪胸口的护心镜,从他的身体穿过,手中则多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杨彪难以置信的向下看了看穿过他身体的手臂,一脸愤恨的说道:“你不要得意,我儿敬业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说完,便合上不甘的双眼,瘫软了下来。
“废话!你儿子连你是谁杀的都不知道,还怎么为你报仇!”
对于杨彪的威胁,段虎毫不在意,一刀砍下他的级,用一块粗布包好,背负在身上,正准备离开,可身形又顿了一下,回头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九雷斩将刀,心中不禁想要据为己有。从与陈俊对决以后,他感觉到如果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实在是吃亏很多,而眼前这柄神兵无论是锋利程度还是刀身重量都很合他心意,只是样子太过独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管他的,就算被他儿子认出来又怎么样?我照样能够让他下去见他老子。”
段虎下定决心,提起九雷斩将刀,走了出去。由于帐外雨水声太大,帐内生的一切声响都被雨水声被屏蔽了,他快步走到大营左侧的临时马棚中,一人一刀,了结了马棚中的守卫,将所有马匹的缰绳全部放开,然后对着马**狠狠的就是一刀。顿时,马嘶蹄鸣,近三千匹战马从马棚中窜了出来,形成一股洪流,在中军大营中四处乱冲,还在睡梦中便死在马群蹄下的步卒不记其数,而段虎这个罪魁祸则带着南齐大都督的级,趁乱逃了出去。等赵静和杨敬业管束好混乱的军队,将战马全数收入马棚时,已经过了又一个多时辰了,到这时他们才现杨彪死无全尸的躺在中军营帐中。
第七章 入军
清晨,离北秦皇帝定下的日期还有两天,不同于南齐大营现在的混乱,位于武腾城外的北秦大营则显得井然有序,一队队玄甲骑兵从辕门冲出,反覆巡视着方圆百里的地界,凡是遇到任何可疑之人,都可先斩后奏。
在大营的中军营帐中,伤势已然痊愈的陈俊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在他身后则站立了四五名龙武军将领,张雄还在养伤,并不在其中。另一侧则站着中军其他将领,在他们面前的则坐着一位七旬老者,雄躯伟健,手握兵书,虎目豹头,络腮胡布满整个脸上,平添了几分威武不凡,这正是北秦南征大将军蒙武。
“孝和,你说的那人真有如此厉害!”蒙武未曾放下手中兵书,也未抬头。
陈俊躬身答道:“回大帅,那人身手比起孝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他有一柄合适兵器的话,恐怕孝和不是那人二十合之敌。”
帐内众将顿时一片哗然,想他陈俊北秦第一用矛高手,竟然也自认为不是那人二十合之敌,那么那个人的身手有多高呀?众人脑海中都不禁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陈将军,怕是将那人夸大了吧!”站在蒙武身侧的监军孟舒不信道。
陈俊回敬道:“孟大人,认为陈某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吗?”
“陈将军误会了,”感受到四周军中将领射过来的怒视眼神,孟舒赶忙道:“下官并非对陈将军的人品有疑问,而是认为在白石城那种僻壤之地,竟然会有如此高手,而不被朝廷所知,实在可疑。”
“这点陈某查过,”陈俊从怀中取出一张情报,交给蒙武道:“这人乃是天江上游定州的山贼,不知为何受伤掉落江中,其后漂流到夏口,被一我军的拣尸者所救,其后为报答救命之恩,与那名拣尸者结为异姓兄弟……”
陈俊将段虎的经历述说了一遍,只有在夏口之前的经历都是一片模糊,但由于定州乃是一个山贼、马贼和地方豪族盘踞的三不管之地,各方势力交错纵横,根本无法得到确切的情报,所以段虎那个随口编造的谎言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嗯!看来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蒙武将手中资料放到一边,对陈俊道:“若那人来了,且真如你所说的话,本帅必将重用,并不再问其罪责。”
“谢,大帅!”陈俊叩谢后,退到一旁。
蒙武站起来,走到帐后挂着的地图旁,上面非常准确的标记着两军现在的势力,只见与北秦集中在一起的大军不一样,南齐中军被各个城池拖累,兵力分散得很开,而洪峰所统领的南齐副军却未分一兵一卒,始终像是拳头一样抱成团。
蒙武看着地图上洪峰的军队标记,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们的引蛇出洞,没有引出蛇,倒是引出了一条蚯蚓,洪峰不愧是南齐第一名将,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看破了我等的计谋。”
“蒙公多虑了!”北秦壮武将军张孝则恭敬的看着他的恩师,道:“我们布下的陷阱虽然令到民众怨声载道,我等名声受损,但是毕竟已经有一支大军进了口袋,不论那支大军是蛇还是蚯蚓,只要我们灭了它,另一支也无法独立撑起整个战局。”
“是我多虑了!”身为北秦军神的蒙武一生唯一的败绩就是败在洪峰手上,那次惨败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裂痕,即使是胜卷在握,心中的阴影也会令他感到如履薄冰般不安。“现在就等麒麟儿的军情呢?那个薛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帐前武士便走了进来,单膝跪下道:“禀大帅,薛玄大统领帐外求见。”
“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的青年汉子走了进来,一身气势犹如大漠苍狼一般,只见他身后背着一对青锋双刃斧,加起来怕是足足有两百多斤,不过看他轻松的样子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似的,难怪都说他有四象不过之力。
“末将薛玄,叩见大帅。”薛玄行了个虚礼,道:“末将探得南齐大军昨夜马匹不知为何受惊,混乱不堪,而且今晨南齐大军由杨敬业领军正在徐徐退入巴陵城中。”
“什么退入巴陵城?”张孝则惊疑道:“莫非他们看穿了我等的计策?听说洪峰到过南齐的中军大营。”
“应该没有。”薛玄冷静的说道:“昨日清晨洪峰的确到过南齐中军大营一次,不过杨彪父子向来敌视洪峰,没有接受洪峰的建议,最终好像闹得不欢而散。”
“不错。”陈俊分析道:“如果南齐大军知道了我们的计策,定然会收缩兵力,然而南齐大军只是中军进入了巴陵城,其他军队并没有丝毫调动,看来肯定是生了其他事情,才令到南齐大军有如此异常举动。”
“是杨敬业领军?”蒙武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那杨彪呢?像这样大军调动,怎么会没有杨彪的虎符印信呢?”
薛玄答道:“从马匹受惊到大军退入巴陵城,南齐大都督杨彪未曾出现一次。”
陈俊猜测道:“莫非,杨彪出事了?”
就在众人分析南齐大军异动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嘈杂声,这时一名万骑玄甲一身是伤的冲了进来,跪地急声道:“报大帅,我等五百名万骑斥候队在巡逻之时,受到攻击,死伤惨重。”
“什么?”众人皆惊起来,眼中都闪出惊异眼神,攻击来得如此突然,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让负责收集情报、派遣斥候的薛玄很是狼狈,连忙跪地请罪。
“先别忙着请罪,应付了眼前的攻击再说吧!”冷静的蒙武拉起薛玄,问道:“敌人有多少人马,从何地而来?”
“只有一人,从巴陵城方向过来。”
这个消息更加让人惊讶,要知道虽然万骑斥候队比不上万骑玄甲军,但也是以一挡百的捍卒各个精通搏杀之术,放到任何一个将军麾下都能担当贴身亲卫,现在这支队伍竟然会被一个人打得跑来求援,怎么能不让人感觉惊讶!
看着四周同僚射过来的异样眼神,身为万骑军统领薛玄觉得自己这回脸是丢大了,脸色涨红,上前一脚踢在那名斥候身上,怒道:“你这个蠢材,难道你不会向其他队伍求援吗?非要跑到中军大帐来。”
那名斥候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委屈的答道:“属下,已经向其他斥候队求援了!
只是五百斥候队现在全军覆没,玄甲军也陷进去了一百人,现在他已经快要杀到辕门了,要调动百人以上的玄甲军需要将军您的手令,所以属下才会来中军大帐求援。“
接二连三的消息已经让众人麻木了,他们实在无法清楚自己改用何种表情来表达现在的心情,全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陈俊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恍然道:“大帅,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来了?”
蒙武也点头赞同道:“如果你说的属实的话,他的确是有那个实力,以一人之力杀败五百万骑。”
薛玄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他现在也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想要将那个让他丢尽颜面的人,碎尸万段,才可消他心中之恨。于是不再多想,一把提起属下,冲出营帐,朝辕门急奔而去,营帐内众将也跟了上去,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以一杀败五百的强者。
段虎现在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想他取得投名状后,立刻往这里赶,没想到会因为身上还未完全干的血迹,被几个骑马的家伙拦住了,没说两句话,他们就动起手来,随后又来了一大群骑马的。若不是看到他们铠甲上印有北秦军的军印,他早就一刀一个解决将他们解决了。不过有弊也有利,他正好不熟悉手中这柄斩马刀的刀性,有这么一群活靶子给他练刀,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段虎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忽然劲风袭背,两股蕴涵开天辟地之力的凌厉寒锋朝他腰部斩过来,不死不休。
“跟你祖宗玩偷袭!找死!”
段虎悍然不惧,双腿横一字劈开,俯弯腰,堪堪躲开袭来的锋刃,但是头上还是有一小挫头被刃风削去。
“王八蛋!老子还没下杀手,你个龟儿子到是先要老子的命了!”
段虎怒由心生,身形未及挺起,双臂撑地,双腿一伸一舒,向身后的偷袭者连环踢出数十记重踢,腿劲力道十足,毫不留力。
“赫!”
身后那人想必也是练横练功夫的,他暴呵一声,周身骨骼噼啪作响,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段虎的数十记重踢,同时手中利斧向下直劈,势必将其分尸。不过段虎又岂是吃亏之人,双腿急收,用力一夹,夹住了那人的手臂,浑身力量带动身体一扭,将那人绊倒在地,以一式擒拿术中的锁龙绞硬是将那人的手弄脱臼了,膝盖则顶住那人胸口要**,让他使不上力来。
“段兄,手下留情!”
正当他举刀准备向那人颈脖处劈下时,一杆熟悉的矛尖点在斩马刀的刀身上,将其荡开,随后紧紧跟着另一个人一记快若闪电的重踢。
段虎头也不转,仅凭感觉一记永春寸劲,狠狠的打在那人的脚心处。碰的一声,两人都被暴开的力道逼开,段虎只不过退了几步,而那人却腿骨受创,踉跄了几步,一**坐在了地上。
“段兄,误会,这是误会!”陈俊急忙上前挡在了段虎与偷袭不成反受害的张孝则之间,连声解释,薛玄则从地上爬起来,持斧戒备。
“误会?”正在火头上的段虎不悦的说道:“娘的,你说误会就误会,你以为你是谁呀?”
陈俊没想到段虎说话这样直白,丝毫不给他留任何面子,脸色通红,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老夫说这是个误会呢?”蒙武走上前来说道。
段虎不屑道:“你又是那根葱呀!”
“大胆刁民,不得无礼。”众人皆呼道。
“不碍事,段先生是性情中人,”蒙武抚须大笑,很久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了,对于他来说,这些直言比起那些恭维话要听起来舒服多了,“本帅乃是大秦南征大将军蒙武,想必我说的话应该够分量吧!”
“终于出来个会说人话的了!”段虎一句话骂了一堆人后,抱拳躬身道:“蒙公,不要介意,我是个直性子,说话直接了点,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段先生,不要客气,请到帐内说话。”蒙武转身一让,领着段虎朝军营大帐走去。
段虎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撞开挡在前面的将领,跟蒙武并肩而行,这种行为看得众人皆翻白眼,不禁埋怨陈俊将这么一个活宝请回来。
进入大帐后,段虎也没等主人家说话,就一**坐在上的第一个位置上。
蒙武也不介意,坐在段虎身侧,道:“段先生,你的刀老夫很眼熟!不知道可不可以让老夫看看?”
段虎也不多言,将九雷斩将刀递给蒙武。
蒙武接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虚空舞了几个刀花,只听见刀风中隐隐又风雷之声,于是惊讶道:“九雷斩将刀!这是杨彪的九雷斩将刀!”
“什么?”
众人听到后,都围了上来仔细看着这把名刀,要知道杨彪在南齐的地位就跟蒙武在北秦的地位一样,都是军中元老,军中将领皆出自他们门下,地位无人能及,已达到人臣的极限。
“段兄,为何南齐杨彪大都督的九雷斩将刀会在你的手上?”陈俊疑惑的问道。
“我想投军就跟投山寨一样,也需要一个投名状,所以我就到南齐大营走了一遭,弄了一颗人头,这柄刀子只是附带的。”
说着,段虎便将身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面解开。
“啊!杨彪!”
顿时营帐内响起了一阵吸气声,众人皆呼而出,惊异非常。
第八章 捍死
“哈哈!死了!死了!死得好啊!”
蒙武手持九雷,放声狂笑,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戎马一生,一大半的时间是和南齐的杨彪对敌,他们二人的感情非常微妙,既是生死之敌,又是神交以久的朋友,如今一个已经先行走了,另一个心中顿时空荡荡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似的。
“蒙公,保重!”
众人皆跪倒一地,只有段虎突兀的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像是疯癫了的蒙武,心中嘀咕道:“该死!我不会是杀错人了吧!这人头该不会是这个老小子的兄弟吧!否则怎么会这样激动呢?”
“来人啦!”蒙武向外喊道。
“老小子,要动手了!”段虎心中一惊,将脚悄悄伸到文案下,只要见势不对,就马上掀桌子走人。
事情并没有向段虎所想的那样展,帐外的数名武士走了进来后,蒙武擦了擦眼泪,将九雷斩将刀交还给他,随后非常小心的捧起杨彪的人头,就像是它随时都会碎掉似的,轻轻放在一个匣子里,盖上盖子后,慎重的对帐外武士道:“骑快马,立刻送到皇上那里!”
“是,属下遵命。”
帐外武士离开后,蒙武整理了一下衣冠,正容道:“现在南齐大军定然已乱,我们的计谋也可以立刻开始了。陈俊上前接令。”
“末将在!”
“命你统领龙武军去白石城,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洪峰的回援大军。”
“末将得令!”
“薛玄上前接令!”
“命你统领万骑军,进攻武安,务必在今晚以前,拿下武安城。”
“末将得令!”
“张孝则上前接令。”
……
随着蒙武下完一道道命令,大帐之内的将领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些文官和段虎还在这里。
蒙武转身对段虎说道:“段先生,可有表字?”
段虎摇了摇头。
“既然无表字,那老夫就托大,为你起一个吧!”蒙武想了想,道:“不如就叫怀远吧!取心怀远大之意。”
“段怀远!”段虎反覆念了几遍,觉得还不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蒙武说道:“怀远,你刚刚入军便立此大功,老夫还需奏明皇上,才能为你定下官职。
现在就暂时委屈你在我中军做一名统兵校尉吧!“
段虎毫不在乎道:“没问题,只要能上阵杀敌,你就是让我当一个小兵也行。”
蒙武听出段虎的话是真心的,心中不由得越的欣赏他,转身向长史沈威,问道:“沈大人,不知现在军中哪里还有空缺的统兵校尉?”
“回,蒙公。”沈威出列道:“军中现在各级将领已经满员,再无任何空缺,只有捍死营还有一个振威校尉的空缺。”
“什么!”蒙武皱了皱眉头,又问道:“只有捍死营才有吗?”
“是的!”
“捍死营!好霸道的名字!”段虎插言道:“蒙公,既然大军再无其他空缺,我就去那捍死营吧!”
“不可!”蒙武摇头道:“怀远,不知那捍死营是何地方,所以才说得如此轻松。捍死营顾名思义是捍不畏死,营中士卒全都大秦国各个州郡的亡命之徒。我大秦律法规定只要是自愿入捍死营战斗三年而不死的话,他便可以重获自由,以前无论是欠债,还是人命,全都一笔勾销。但是从建营以来,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捍死营,所以那里也被称为必死营。”
段虎听到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兴奋的不得了,连忙问道:“那么这些人是不是每次战斗都会冲在最前面?”
“是的!”
“不必多说了!”段虎坚定的说道:“蒙公就让我进捍死营吧!”
“唉!你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蒙武从身后的木箱里,取出一块黄铜铸造而成半边老虎,道:“段虎上前听封。”
段虎也学陈俊等人那样,屈膝跪下道:“段虎在!”
“本帅,特此任命你为北秦捍死营统领兼振威校尉。”
“末将,得令”
段虎接过虎符之后,立刻让长史沈威领着他去到自己的营地。
捍死营位于大营右侧龙武军和万骑军驻扎地之间,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是让龙武、万骑两军监视这帮亡命之徒,以防他们逃走。
段虎刚刚走进捍死营营房,便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撒拉戈监狱似的,营房中间石锁等各种器械凌乱不堪的到处排放,那些亡命之徒散漫的分散在营房周围打架斗殴,喝酒赌钱,浑然没有注意营房里多出了两个人。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精瘦汉子快步走了过来,对沈威嘻笑道:“哟!这天是在吹什么风呀!竟然把沈大人您给吹来了。”
“任忠,少耍点嘴皮子!”沈威斥责了一句,转身举手,介绍道:“我介绍你认识个人,这是你们营新任统兵校尉段虎段将军。”又指着任忠对段虎介绍道:“这位是捍死营长史任忠。”
任忠看着段虎面颊上的黑虎,敬道:“将军莫非就是刚才一人单挑五百六百万骑的那位强人?”
“没有,”段虎摇摇头道:“没有六百!只打趴了五百多个,就有人来搅局。”
“五百多!”任忠呵呵的傻笑了一下,敬道:“将军的身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呀!”
沈威在一旁,说道:“段将军,你们已经认识了,好好亲近亲近。有什么不懂的事就问任长史吧。那我就告辞了!”
“沈大人不远送!”等沈威走远后,段虎转头脸色骤变,冷冷的盯着任忠,身上的血腥杀气将他牢牢罩住,直到他快受不了,才收回气势,缓缓问道:“任大人,到这捍死营有几年了?”
“回将军,已经有两年了!”任忠身上直冒冷汗,心中暗咐,这个家伙真是个杀神,要不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段虎走到一旁的石墩旁,很轻松的一脚将压在上面的百斤石锁挑开,继续问道:“那营内事物你应该都很清楚吧!拣一点重要的说。”
“是!将军!”见到如此神力,任忠喉咙不禁干咽了一下,连忙站在段虎身边,回答道:“现在捍死营有一千六百七十五人,共分为狼鹰熊三个营队,狼字营管带名叫吴兴武,人称狼藉千里,原本是北疆并州一带的大马贼,后被龙武将军陈俊所擒,其后入捍死营已经快三年了。鹰字营管带名叫吕梁,是定州白寒山的山大王,被定州大族长孙氏派兵围剿,后逃到大秦,被京城六扇门总管傅风抓住,送到了捍死营。熊字营管带叫庞辉,是个江洋大盗,经常出入那些权贵家中盗取财物,**妇女,后也被傅风抓住,送入捍死营。”
段虎问道:“就这些了吗?”
“还有一人,将军也许用得上他。”任忠想要卖了个关子,见段虎有点不耐的神情,赶忙说道:“那人名叫丁喜,以前是丞相府的总管,为孙丞相打理与各级官员的关系,是个八面玲珑样的人物,不知是为什么得罪了丞相,自己逃到了捍死营,已经整整呆了七年有余,听说好像上面有人话下来,不想让丁喜活着离开捍死营。”
段虎静静的坐在石墩上,思考着捍死营中的各种关系,任忠则恭敬的站立在他身边,不敢有一丝动弹。
这时,一名中军帐前的武士快步跑了过来,将手中的军令,交给段虎道:“段将军,大帅命你等捍死营一个时辰后拔营,随万骑军大统领出攻打武安城。”
“娘的,这老头子还真急!”段虎转身吩咐任忠道:“立刻召集捍死营所有人在广场集合,如有迟到或不来者,就永远不要来了。另外不许把我单挑万骑军的事情说出去,否则…
…你自己心里明白。“
“是,将军。”
见到段虎眼中浓厚的杀气,任忠不禁祈祷那些营中大老们不要像以往一样惹出什么事端来,快步朝那些大老们居住的营帐走去。
半晌过后,捍死营的士卒6续的集中起来,又像是一盘散沙似的四处站立,毫无阵形可言,从对面不远处的营帐内,任忠领着三个体形壮硕的汉子走出来,在他们身后则跟着一个面有长须、道貌岸然的中年文士。
那三名汉子摇摇摆摆的走到跟前,不屑的看了段虎一眼,道了声将军,便走到一边,不再理会他,而那名中年文士则非常恭敬的鞠了个躬,走到段虎身旁静静而立。
任忠上前道:“回将军,捍死营一千六百七十五人全数到了!”
“很好!你做得很好!”段虎拍了拍任忠的肩膀,走到众人前面,大声喊道:“庞辉是谁?”
“你爷爷我就是。”那三名汉子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走了出来,桀骜不逊的瞪着段虎,道:“叫你爷爷我有事吗?”
段虎冷冷一笑,手起刀落,猛若落雷,一刀将庞辉从中间劈成两半,血肉内脏散落一地,刀劈的接触部分还有一股烧焦的气味。
在场众人全部惊呆了,任忠知道段虎可能会杀人立威,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那名文士像是没有上过战场,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而一起出来的三人中有一个黝黑脸想要冲上来,却被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拦住。
“属下吕梁,见过将军。”吕梁冷静的走到段虎十步前,质问道:“不知庞辉那点得罪将军,要遭此毒手?”
“没有得罪我!”段虎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说道:“我只是看他不顺眼。”
“什么?看他不顺眼,就取了他的性命。”吴兴武黝黑的脸上激动得泛起了红色,“要是你看我们不顺眼,是不是也要把我们杀了?”
“不错!所以你不要做让我看了不顺眼的事,否则你们也和他一样。”段虎冷笑了两声,举刀朝吴兴武和吕梁脖子虚空一划,然后站在石墩上,对面前纷扰混乱的捍死兵卒,大声喊道:“全都给我闭嘴!我叫段虎,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头了,你们肯定不会喜欢我,我也一定不会喜欢你们,因为你们全都是垃圾!你们这些垃圾只要做了让我感到不顺眼的事情,你们就自己买好棺材吧!”
众人全都愣住了,虽然刚才段虎提刀杀人,让众人有点惊讶,但是之前的领兵校尉也曾用过这一招立威,可是一开场就说他们是垃圾,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在这些亡命之徒的眼中,你要杀他可以,但是你要是削了他的面子,就比杀他还要严重,所以众人中那些莽撞的就想要马上提刀上前拼命。
“怎么?说你们是垃圾,还不服气吗?想动手!”段虎眼中凶光暴起,身上的血腥杀气猛地四射开来,把在场众人团团围住。只要这些人一动手,他会毫不犹豫的抽刀砍杀,因为这家伙本来就是来惹事的。
“都安静点。”在捍死营中颇具威望的吕梁振臂一呼,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讽刺道:“将军,你要我们这些垃圾做什么事情才不会让你看不顺眼?免得我等死得莫名其妙。”
“很简单,一共有两点!第一不准**妇女。”段虎居高俯瞰着众人,一身勇猛彪悍之气自然而,喊道:“第二点则是在战场上,你们要紧跟在我的后面,不许落队。”又转头看了看众人,“你们这些垃圾我要求不高,不会让你们练习什么狗屁战阵,也不会让你们做些什么出你们能力范围的事,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垃圾,我不会对垃圾有任何期望。但是到了战场上,无论你是想要从我身后偷袭杀死我,还是想看着我成为你们的挡箭牌,被敌人杀死,我只需要你们跟在我的后面,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后面。若是你们连这些事情都做不了的话,就解开你们的裤带子去旁边的大树上自我了结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没有回答,段虎也不在意,转身示意丁喜跟着,然后走到了营房的中军营帐中。
“该死的!”吴兴武一脸不忿,朝吕梁吼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上去宰了这个家伙?
你看他说的什么话,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回事。“
“吴老大,我看你还应该谢谢吕当家的。你要是抽刀了,只怕是有命抽刀,无命回鞘。”任忠看着地上庞辉的尸体,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起,叹了口气,朝吕梁二人抱了抱拳,说道:“吕当家的,听我一句忠言,这人跟其他的统兵校尉不同,他是个杀神,下手杀人绝不会手软,各位以后小心点吧!不要再惹事了,在下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在战场之外。言尽与此,听不听就在各位了。”
说完,便朝中军营帐走去,吕梁和吴兴武相互看了一下,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的神色,知道今后的日子难过了。
第九章 内敌
段虎大马金刀的坐在营帐当中,盯着一脸平静的丁喜,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道:“你以前是孙丞相家里的总管?”
“是的,将军。”
段虎质问道:“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丁喜苦笑道:“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得罪了丞相大人,我又害怕被丞相把我灭口,所以就逃进了捍死营。”
“捍死营是你家开的,你想进就进?”段虎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大,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他的座右铭,“而且捍死营应该也不安全吧?难道那个什么孙丞相不会派人进来杀你吗?而且你在这里一呆就是七年,以你的这个身子骨能够在这里这么久还活着,我想不会是奇迹吧?”
丁喜道:“将军,你的好奇心还真重。”
“少废话,”段虎用力一拍文案,吼道:“给本将军老实回答!”
“将军,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的好,这些事情不是像校尉这样的小官可以接触的,”
丁喜见惯了各种官员,所以毫不在意段虎的威压,淡淡的说道:“若不然你则轻会丢官去职,重则会身异处。”
段虎哈哈一笑,双眼寒光一闪,道:“看来本将军还小看了你,我可以把这看做是你的威胁吗?”
“将军,误会了!”丁喜面露微笑,道:“这只是在下的忠告。”
“那本将军也给你一个忠告,”段虎猛的站起来,一把揪起丁喜的衣服,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狠狠的道:“你现在是我捍死营的一员,就像我刚才说的,以后的战斗你都必须跟在我身后,若是你后退一步,我就以军法将你力斩当场。你听到了没有?”
“将军,不必如此!在下已经将将军的话,铭记于心。不过在下很想上阵杀敌,但是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怕给将军添麻烦,不如在下用这个东西,代替如何?”
说着,丁喜从衣服内取出一叠交钞,放在文案上,交钞上的面额每一张都是一百两。
段虎看了看这叠交钞,没说什么,只是将它收入怀中,然后对帐外大声吼道:“任忠,帐前听令。”
已经在帐外偷听多时的任忠被段虎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在帐外下跪道:“属下在!”
“从今天起,丁喜先生将会和我们捍死军一同行动,”段虎朝丁喜阴阴一笑,继续道:“到了战场上你必须时刻小心丁喜先生的安全,若他有任何异动,可以先斩后奏。”
“是,将军。”
“段虎你……”
丁喜气得手指不停抖动,指着段虎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将军,还是不要太过得罪这人才好。”见丁喜走后,任忠走了进来,道:“这人在丞相府的时候,帮助了不少人,现在这些人虽然无法和孙丞相相比,但也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势力,所以他在这里才衣食无忧的过了七年。若将军想要官运亨通的话,还是……”
“你不必担心。”段虎抽出九雷斩将刀,放在腿上,轻轻的擦拭,眼中透着一股杀气,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升官财,之所以会到这里来,主要是因为捍死营每次战斗都会冲在最前面,最先和敌人交锋,这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
“疯子!”这是任忠对他的最终评价。
“好一个为战而生之士。”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
段虎很清楚的感觉到帐外那个充满蓬勃战意的气势,开口邀请道:“姓陈的,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陈俊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说道:“段兄,还在生陈某的气吗?”
见到陈俊进来,任忠立刻躬身跪下,敬道:“捍死营长史任忠,见过龙武将军。”
“任长史,请起。”
“属下,去安排拔营事宜。”任忠见二人有事要谈,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
任忠走出营帐后,陈俊做到旁边的椅子上,朝段虎抱拳说道:“这次是孝和的错,还望段兄原谅。”
段虎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像是身上没有一根骨头似的,一脸痞气道:“你一个堂堂龙武将军向我这个振威校尉道歉,我还真是有面子呀!”
凡英雄者不拘小节,陈俊对段虎的身手是非常佩服,虽然觉得他个性上有些瑕疵,但那些都是草莽气息,只要稍经琢磨,便又是一员威震天下的猛将,所以于段虎这种态度并不反感,反而认为他为人率直,不作伪,于是继续道:“段兄,这次孝和来此除了道歉以外,另外还想给段兄提个醒,在战场上,正面的敌人并不最致命的,而身后的敌人往往会比正面的敌人难对付多了。”
“你话里有话!”段虎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是个直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话就直说。”
“段兄可知今日被你打倒在地,并要将其斩杀的人是谁。”
段虎想了想,道:“那人好像叫做薛玄,是万骑军大统领。”
“不错!”陈俊面色凝重道:“薛玄乃是靖国侯幽州节度使薛瑞之子,此人自幼便有四象不过之力,精通武艺,更善于练兵,而且其兵法运用之道也不在我之下,是个难得的帅才,”话音一转,“但此人却心胸狭隘,嫉贤妒能,而且最好面子。今日你以一人之力挑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万骑斥候和万骑玄甲二军,其后更是只用了两个回合便将其击倒,在众人面前令他受此大辱,而且你未曾入军便立下了头等大功,以此来看,他肯定会寻机报复。”
段虎推测道:“莫非是他要求让我在其麾下,随他出征。”
陈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娘的,真是有趣!”段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此事,感到了极端的兴奋,道:“那咱们就来看看谁玩谁吧?”
“段兄,心境果然非常人可比,是孝和多事了,”陈俊欣慰的笑了笑,起身抱拳,告辞道:“那么孝和就在巴陵城等候段兄旗开得胜的消息了。孝和,先行告辞!”
“不送!”
陈俊离开后,段虎一个人闭上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薛玄之名,猛然抽刀一记虚空力劈,刀刃劲风在地面划开一道长长的裂痕,他嘴角微微上翘,眼中射出蕴涵极度战意的神光。
武安城位于荆州西南方向,它坐拥天江水道,过往船只皆在此停留,商贾贸易异常活跃,这也使得它成了北秦的经济重镇之一。另外此地四季如春、土地肥沃、水产富饶,江南八景也有其二在这里,所以这里也有天府之城的美誉。
它的地形一面环水,三面环山,地势北高南低,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想要从水路进入武安城,必然会经过武安水寨。这里原来驻扎着北秦水师,但是由于北秦更加注重步军和骑军的培养,所以在南齐水师面前,北秦的水师则不堪一击,令武安水寨更换易主。而想要从6地进入则必须经过白马岭的开天寨,这里与翠屏山同属于云雾山脉,地势及其险峻,奇峰突起,怪石林立,唯一的通道是一个枯竭的河谷,想要绕过白马岭进入武安城境内,几乎不可能。
深秋九月的夜晚是江南八景之一的龙磷舞最佳的欣赏时机,顾名思义,龙磷舞就是这里所特产的龙磷草被秋夜的月光直接照射,从叶子上反射回来形成的光芒,形成一层层磷光,就像是成百上千条银龙在这里舞动似的,令人分外震撼。虽然有如此美景,不过段虎现在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薛玄统领五万万骑军、三万昭义军,四万天雄军和一千多人的捍死营,总计十二万多人,由武腾出南下,经过七郡之地,终于在当天夜晚来到了白马岭北方十里地的九曲郡。
不知是不是薛玄已经开始报复,从武腾出的时候,他就下令由段虎担任开路先锋,让捍死营在前开路,大军的督战队则紧跟其后。这,所遇到南齐军队加起来怕也有两万多人,他们全都被段虎领头的捍死营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杀当场,未曾有一人走脱,大军南移也未曾走漏任何消息。不过捍死营也同样死伤惨重,一千七百多人一路走下来,到九曲郡后,战死者和伤员加起来过一半,最惨的是紧跟在段虎身后的狼字营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
段虎虽然出生于军人世家,但他毕竟不是一名接受过军事教育的合格军官,根本不知道如何排兵打仗,每次遇敌都是用他地下拳手的思维,以硬碰硬,以强击强,尽管他的武功修为令他创造了一战斩敌两千的奇迹,但捍死营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终究是由于他的指挥不当造成的。
不过有利也有弊,虽然伤亡过半,但是那些人全部都是捍死营中的老弱病残,经过这一系列的战斗以后,剩下的捍死营士卒全都是精壮彪悍之士,而且他们亡命之徒的凶气也被激出来,捍死营的整体战斗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大起来。另外捍死营上下对段虎的态度也开始转变过来,也不知道是看到段虎战斗时身先士足、所向披靡的样子,还是听到任忠说起他单刀挑落万骑军、两合击败麒麟儿的事迹,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捍死营内,所有的人都对他尊敬起来,见到他也都会尊称一声将军。
在中军前面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捍死营的几个管事的全都集中到了一起,除此以外一直受到特殊照顾的丁喜也在其中,段虎此时身穿一件墨黑玄铁虎头甲,腰挎九雷斩将刀,威风凛凛的坐在中众人中间。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商量对策,以避免被薛玄继续利用,造成无谓的死伤。
由于狼字营伤亡最多,身位狼字营管带的吴兴武先开口骂道:“他熊,薛玄这小子分明是想要至我们于死地,干脆我们今晚偷袭中军,把他宰了算了。”
“没脑子的笨蛋,就凭我们这些人,只怕还没摸到中军大队的脚,就被那些万骑玄甲军给踩成肉酱。”丁喜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挑拨道:“而且薛玄并不是要至我们于死地,而是针对我们这里的某人。”
“丁喜,你给我闭嘴。”吕梁冷冷的瞪着丁喜,手则摸到刀柄处,道:“我等以前不知将军是如此英雄,所以才有种种误会,现在我等捍死之士皆对将军心存景仰,若你再说一句对将军不敬的话,小心吕某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不知好歹之辈。”丁喜冷哼一声,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好了,吕管带,我想丁先生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被段虎新提拔上来的熊字营管带李昊上前做了个和事老,又转头向段虎行礼道:“将军,如今之际,属下想还是与大军分兵为好。”
这个李昊是段虎无意中现的一个人才,他在一次与南齐军的接触战中,建议段虎集中兵力攻下南齐军的帅旗,令南齐军士气大落,结果以极少的伤亡全歼南齐军三千多人。后来段虎在与他的接触中才知道,李昊原来是前朝骠骑大将军李豫的后人,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落草为寇,不过他家传的用兵之术并没有丢下,反而被他提炼其中精华形成了适合自己的一套独特兵法。在提拔他成为熊字营管带之后,熊字营在短短的时间内被他指挥得像是一只军队了,伤亡也少了很多,其他的营队也效法起来。段虎也不时的向他请教用兵之术,以弥补自己的不足,他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学顷囊相授,很快他便与段虎结为好友。
“分兵?”吴兴武疑惑的问道:“我们这点人能够打下哪里?白马岭?武安水寨?还是武安城?”
李昊坚定的答道:“白马岭!”
第十章 分兵
“为何你认为我们可以打下白马岭?”从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段虎开口问道。
“回将军,我们不必攻打白马岭,直接绕过去就可以了。”李昊从怀中取出一份行军地图,摊开在地上,指着白马岭不远处的一点,说道:“属下在武安城犯事的时候,为了躲避朝廷六扇门的追捕,曾经逃进白马岭附近的山林里,在这里属下无意中现了一条山道。这条山道可以直接绕过白马岭,进入武安城城域,若我们与中军分兵就可以利用这条山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白马岭的三万守军,直接攻打防卫空虚的武安城。”
段虎看了看地图,问道:“这条山道有人知道吗?”
“将军请放心,这条山道极为隐秘,而且山路崎岖陡峭,常人很难通过,所以从未有人踏足。”
任忠提出疑问道:“不过若是将军提出分兵,那薛玄会答应吗?”
“我想薛玄会答应的。”段虎冷静的分析道:“这次征讨的目标并不是武安城,而是武安水寨中的南齐水师。蒙公的计划是抢夺南齐水师的战船,然后顺江而下,让万骑、天雄、昭义三军直接攻打南齐重镇江海城,想以此将南齐大军与南齐国分割开来,令他们全军覆没。”
“将军是如何知道此等机密要事?”众人疑惑的看着段虎,他们都知道以段虎振威校尉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参与任何军议,更加不可能知道大军动向等机密要事。
“诸位不必疑惑,这只是我和彰武通过大军的部属猜测出来的结果。”段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吩咐道:“事不宜迟,各位立刻召集手下的捍死军士,等我回来以后,即刻出,不得有误。”
任忠问道:“将军,若薛玄不肯答应分兵怎么办?”
段虎冷冷一笑,眼中杀气一闪,说道:“他若不不愿本将军分兵,那本将军就让他分尸。”
说完,便翻身上马,朝后方中军大队,疾驰而去。
见到段虎眼中的杀气,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不约而同的心道:“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才好!”
不过片刻,段虎便已经来到了中军前哨大队前,只见他一拉缰绳,战马急停直立,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不再动弹,身后披风飞扬,威猛异常。
或许是收到骑兵爷爷的影响,段虎从小很喜欢骑马,不到十岁就已经有非常精湛的骑术了,其后又在美国学习过马术,掌握了很多骑马的技巧,所以他的骑术让这些常年坐在马背上的万骑铁甲军也不禁道了声好。
中军前哨大队统领将军上前,抱拳敬道:“段将军不在前开路,反而到我中军大队来,不知所为何事。”
在这些普通军士心中,且不说眼前这人与薛玄的恩怨如何,但其无敌的身手确实令到万骑军的军士对这位杀神般的人物却敬畏有加。扪心自问,有谁能够在不过七个时辰的时间里,杀敌四千,伤敌无数,又有谁能够将万骑军士心目中的战神薛玄两合击败,只有一人,那就是眼前这位大秦振威校尉、捍死营统领、开路先锋将段虎。
段虎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万骑军士面对他时所露出的异样之情,他曾经从那些地下拳迷的身上感到过这种感情,也从捍死营军士的身上感受过,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崇拜之情。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心中也很清楚要维持这种感觉,只有自己永远长胜才行。
段虎傲然说道:“本将军有要事求见薛统领,还望这位将军通报一声。”
“请段将军稍候。”前哨将军拍马朝中军大旗下,疾驰过去,没多久,就回来道:“薛统领已经同意见您,段将军,请!”
说着,朝身后一挥手,轰的一声,前哨的雁行方阵整齐划一的向两边侧移一步,让出一条路直通中军将旗。段虎下马后,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军士,昂阔步,朝中军将旗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边目不斜视,威武有神的军士,不禁对薛玄的练兵之术心生赞叹。
不过一会儿,段虎便走到了中军将旗前,只见在中军将旗下站立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彪壮大汉,他身穿兽吞血环紫金甲,背后披着一件紫色披风,好一副威武气派。段虎心想,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光看这身皮囊,与其结交一翻,也是不错。
薛玄冷淡的看了段虎一眼,说道:“不知段将军有何要事要找本统领。”
段虎毫不示弱的说道:“本将军是想来向薛大统领请求分兵。”
“大胆!”薛玄身侧的一位将领突然出言呵斥道:“见到大统领既不下跪行礼,也不自称属下,在你段虎眼中还有我大秦的上下礼仪吗?”
段虎平静的问道:“不知这位将军是谁?”
那名将领高傲的说道:“本将军乃是万骑斥候统领、大秦游骑将军高彦!”
“名字还真是又臭又长。”段虎不屑道:“不知高将军为何说本将军不知上下礼仪,要知道我捍死营乃是一独立军营,并未编入你万骑军麾下,而我也不是薛大统领的属下,说起来我们应该还算是同僚,又怎么成了高将军口中的上下之分呢?”
“狂妄至极!”高彦回身向薛玄行礼道:“大统领,请容许末将教训这狂妄之辈。”
薛玄冷冷的说道:“准!”
说着,高彦飞身而起,朝段虎急冲过来,右拳迎头痛击,左拳直刺心窝。
“娘的,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就动手,这帮该死混蛋!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碎骨铁拳。”
段虎心中凶念顿起,滑步轻松闪开攻击,左手快若闪电,运气全身力气,一记狠击,结结实实的轰在高彦的脸上。高彦的头颅受此重击,顿时像是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粉碎的骨头犹如一把把飞刀朝薛玄攻过去。薛玄冷哼一声,浑身气劲暴起,将身后披风一扯,在身前形成一张铁铸的幕布,将袭来的碎骨尽数挡下,未伤分毫。
“护卫大统领!”周围的飞骑军士见到薛玄遇袭,连忙将段虎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冒着寒光的枪尖如同树林一般对着他。
“薛大统领,如果要试在下身手的话,可以请自下场,何必找人代试呢?枉送了一条性命。”段虎无视四周的威胁,一脚踢开高彦的尸体,说道:“薛大统领,你不会认为这些人可以制住本将军吧!”
“你们全都退下!”薛玄脸上阴沉得可怕,看了看高彦的尸体,说道:“军中长史何在?”
“下官在!”一个文士从人群中走出来道。
“飞骑斥候统领,游骑将军高彦尽忠为国,与南齐敌军力战而死,记一等功勋。”薛玄说完命人将高彦的尸体抬下去,而后对段虎冷道:“段将军,不是要分兵吗?本统领准了,不过你们必须攻下白马岭。”
“薛大统领不会认为我捍死营几百人就可以攻下有三万人驻守的白马岭吧?”段虎冷笑道:“我想就算是薛大统领这样的人大概也不可能做到。”
“放心本统领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人,本统领还会派一队万骑军士协助你们,在攻陷白马岭之前,这队人马将会让你全权指挥。”
“既然如此,本将军接下就是。”
段虎接过薛玄递过来的虎符,领着薛玄支派的五千万骑军士,朝捍死营驻扎地驰去,而薛玄则看着段虎远去的背影,眼中冒着一股阴毒的寒光。
捍死营的众人见到段虎回来竟然还跟着一队万骑军,纷纷上前想要询问究竟,但是都被段虎的暗中示意给挡住了。
段虎掏出虎符朝飞骑军将领指挥道:“你带领五千万骑军呈扇形,向白马岭方向搜索,到了白马岭就在那里摇旗呐喊,但不得与人接战。”
那名将领拒绝道:“末将等皆是骑兵,不善攻城拔寨,还望段将军收回成名”
“本将军管你什么骑兵、什么步兵,你如果不听号令,”段虎拍了拍腰间的九雷斩将刀,说道:“本将军便以违抗军令罪将你就地处决。”
“属下遵命就是。”那名将领迫于威胁只能从命,带着万骑军朝白马岭方向飞驰而去。
等万骑军走后,段虎将众人聚集起来,将在中军大队生的事情叙说了一边,而后众人分析,薛玄之所以派遣一对万骑肯定是有监视之意,更有一种可能是想要段虎攻打白马岭之时,趁乱袭杀段虎。段虎思索了一下,立刻下令,命令众人放弃所有辎重,全部轻装上路,由李昊带路,离开官道,进入云雾山脉,躲开万骑军的斥候,朝白马岭急行过去。
或许是走山间小道的原因,在那队万骑军士到达白马岭之前,段虎等捍死营军士便已经行军到了白马岭附近李昊所说的那个山间小道。
众人看到那个所谓山道,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条山道果然如他所言崎岖陡峭,山道依山而立,顺着高耸入云的石壁蜿蜒向上,有的地方只不过是石壁上一个小小的突出石块,人若想要过去,则必须紧贴着石壁慢慢移动,稍有不慎,便会掉下来,摔个粉碎。
吴兴武仰着头,问道:“将军,这样的地方可以过去吗?”
段虎激道:“怎么怕了!”
吴兴武大声说道:“怕?我懂事以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既然不怕,那就上吧!”段虎走到丁喜身边,道:“丁先生,委屈了。”
说着,一把将丁喜抓了起来,从任忠那里接过一条绳子,三两下将丁喜绑缚在自己后背,然后走到石壁边上,也不走山道,而是四肢用力,扣住石壁的岩石,运气壁虎游墙术,犹如一只长臂灵猿似的在山壁上来回飞荡,快的朝山顶冲上去,而在这空旷的山涧则回响着丁喜的惊叫声和叫骂声。山贼出身的吕梁和李昊也不甘示弱,双手连扣,脚尖用力,飞快的就向上冲了数丈高。而其他人则中规中矩的沿着山道慢慢的向上移动。
用了大约半个时辰,捍死营所有的人都已经6续爬上了山顶,虽然过程中有些惊险的事情生,但都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脚有点软罢了。先行上来的段虎等人早已经站在另一侧的悬崖边上,向白马岭和武安城的方向张望着。
“下面就是白马岭。”熟悉地形的李昊指着不远处一个灯火闪烁的城寨,说道:“那便是白马寨,白马寨两边靠山,前后共有七扇寨门,每道寨门都是由岩木建成,有四尺八寸厚,足以媲美那些由岩石建成的城墙。”
“不过这个城寨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曾经当过山寨大当家的吕梁深通守城之道,一眼就看出了白马岭的弱点,道:“这座城寨怕火攻。”
“不错,这座城寨全都是由木头建造,的确怕火攻。”李昊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座山寨地处高地,寨门与寨门之间相隔很开,而且寨门内侧还有防火暗渠,想要冲上去施以火攻,恐怕是比直接破门还要困难。”
“我们既然不攻打白马岭,也就不必再谈它了。”段虎指向悬崖另一侧远处灯火辉煌的武安城,问道:“你可知道武安城有何弱点?”
“武安城外城墙高达八丈三尺,内城墙也是七丈有余,墙上有宽达两马同驱的兵道,每个箭槽之内都有一张强弩,几乎无懈可击。”李昊举手眺望了一会儿,沮丧的说道:“从城墙上晃动的灯火来看,肯定有不少的守城士兵,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这座城池的确没有弱点。”吕梁也附和道:“倘若没有武安水寨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从水上攻入城中。”
“哼!两个无知小辈!也懂攻城拔寨之道。”丁喜冷哼一声,说道:“这座城池表面上坚固无比,但是实际上却可一击而破。”
“看来丁先生知道得蛮多的。”段虎逼近到丁喜面前,质问道:“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想你一定知道这座城池的弱点。”
“不错!我的确知道这座城池的弱点。”丁喜傲然道:“不但我知道,当今圣上、孙丞相、蒙武大将军、龙武将军甚至那个薛玄也都知道这座城池的弱点,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个险要之地,因为他们想要将其夺回来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第十一章 藏军
段虎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说给我听听。”
“段大人,武功盖世,又怎么会希罕我这点东西呢?”丁喜阴阳怪气道:“我还不如藏藏拙吧!”
“本将军不是再开玩笑,我是在命令你说。”段虎双目寒光四起,冰冷的说道:“你是捍死营的一员,你就必须听从本将军的命令,否则本将军就要对你不客气。”
“你……你想怎样?”丁喜感觉到段虎身上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冷颤,惧道。
段虎没有回答丁喜,而是用行动展示给他看,一把抓住他腰带,手臂一转将他翻了个身,然后左手抓住他的小腿,走到悬崖边上,将他整个人悬空倒提了起来。
“啊!”
一声惨叫从丁喜的嘴里冲出,在山岩上来回激荡着,刺入众捍死军士的耳中,令他们有种魔音贯脑的感觉。
“丁喜,我对你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段虎不受任何影响,神色冷酷的说道:“如果现在不说出武安城的弱点,你也就是对我捍死营没有任何价值,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活着也没用,不如……”
“段虎,你敢!”丁喜脸色被吓得苍白无色,怒道。
“你说我敢不敢?”
段虎心中凶念被激起,面由心生,他脸上也变得狰狞可怕起来,特别是脸颊上那只下山猛虎就像是要从他的脸上跳出来将丁喜撕碎似的,令人分外惊恐。虽然周围众多捍死军士都曾收过他的好处,但是在见到段虎杀人的模样时,那些钱比起领军校尉的震怒的话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于是众人皆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丁喜求救的眼神。
“好好!我答应你!”丁喜知道再拖下去恐怕小命难保,只好委曲求全的点头答应道。
“贱骨头!”段虎冷道:“跟个牛皮鼓似的不打不响。”
丁喜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一**坐在地上,双眼愤恨的瞪着段虎,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中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在嘴里,用力嚼碎。但是一想到段虎那恐怖的武力,脸色又立刻沉了下来,面色沮丧,乖乖的将他所知道的弱点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北秦开国皇帝神武帝萧天成想要征讨南齐,于是下令在天江边上建造一座大型城池,以作为南征基地供给大军辎重。当城池建造了一半时,南齐水师突然偷袭过来,还曾一度占领了这座还未完工的城池,其后又被北秦的强攻击退。在城池被北秦夺回以后,陈俊曾祖父忠国公陈世兴见攻城军伤亡惨重,于是便向萧天成建议,在城池的地下秘密的建造一条藏军道,就算武安城被占领了,也可以很轻易的就夺回来。萧天成点头应准,城池很快就被建成了,谁也没想到这座城池之下会有这么一条地下藏军道,不过萧天成在城池建成之前便已经病逝,北秦忙于应付北疆异族,一百年来北秦再无南征之意,南齐也乘机休养生息无意北伐,因此这条藏军道也无用武之地,而上面原本用来作为战争供给的城池却成了北秦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
众人听到这段典故之后,都不禁佩服神武帝萧天成和忠国公陈世兴的远见卓识,纷纷出言赞叹,而段虎却想知道一些更加实在的,道:“那个藏军道的所在在哪里?”
丁喜横了他一眼,指着离武安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谷,说道:“藏军道的入口就在那里。”话音又一转道:“不过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并不知道入口的真实所在,这只能靠你们去找了。”
段虎双目充满怀疑,盯着他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了。”丁喜把头一昂,道:“若是你不相信,就把我的脑袋砍了算了,免得我总受你这个疯子的欺辱。”
“姑且信你这回。”段虎忽然脸色一变,看向白马岭方向,道:“糟糕。”
众人顺着段虎的视线望去,只见那队被薛玄支派给段虎的五千万骑军士已经来到了白马岭前,他们正在按照段虎的吩咐,摇旗呐喊,射箭佯攻,搞得好不热闹。白马寨的守军全都被惊醒过来,当看到在阵前呐喊的是威震天下的万骑军时,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纷纷拿起手中武器,连滚带爬的跑到各自岗位,整个寨子里一片熙攘乱腾。
“将军,为什么说糟糕呢?”吴兴武疑惑道:“这不是将军吩咐他们做的吗?”
“我本以为不过才五千万骑军士,根本不足以让数万扼守险要的南齐守军紧张,最多只是警惕监视罢了,这既不会惊扰武安城内守军,又能够将这数万人马拖住,利于我们袭城。”段虎苦笑道:“没想到南齐守军见到这几千万骑军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弄得好像如临大敌似的。看情况城寨的守军将领肯定会派遣兵卒,到武安城内求援,若是那样的话,就打草惊蛇了。”
周围众人一拍脑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若天下精兵分成十份的话,北秦的万骑、龙武二军占其六,由此可见万骑军的强大程度。而且万骑军对于南齐来说,更加是一个恶梦,两年前,那号称南齐第一强兵的五万玄武军便是被薛玄率领的一万万骑玄甲军给正面杀败,直到如今还没有恢复过来,如此军威又怎能不让人家心寒胆颤,四处求援。
果然如段虎所言,只见一匹快马从白马寨后寨门冲出,朝武安城方向疾驰而去。见此情景,擅长弓箭的吴兴武急忙上箭拉弓,朝那马上骑士疾射过去,可惜强弓也有力尽时,那支箭在离目标十几丈的地方便已经去势耗尽,落在了草丛里。
众人皆惋惜的叹了口气,而丁喜则幸灾乐祸的说道:“如此距离出非神仙出马,否则又有谁能够拦截那人呢?段将军,看来你这回是麻烦了。”
段虎听后,也不生气,脸色平静的四下看了看,见到一名捍死军士身后背着的长矛时,眼睛一亮,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只见他取下那根长矛,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重量和平衡,然后闭上眼睛,放松精神,整个心神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境界。这时他天生常的五感仿佛荡漾的水波似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四周所有的一切动静都被他收入心神,万骑军的叫骂声、白马寨守军的紧张呼吸声、微风吹过树叶引起的哗哗声、丛林里一条蛇爬动的声音等等一切都没有逃过他五感的窥测。
不到片刻,那名求援信使已经跑得更远了,就当众人皆以为完了的时候,段虎突然睁开眼睛,双目暴射出骇人精光,右臂肌肉虬结,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其中,只听见他道了一声“去”,手中长矛便如雷电一般划开虚空的黑暗,朝目标疾刺过去。
王三只是南齐军队的一个小校,今次随军北伐,本以为会在开战时就死了,可是没想到北秦军队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在杨大都督和洪大将军带领的南齐军面前根本连抗击的能力都没有,节节败退。想起那时进攻武安城的时候,武安城的北秦守军根本不堪一击,只不过对抗了两个时辰,便已经弃城投降了。
不过这次来的北秦军好像跟这些北秦军不同,听说是那个屡败南齐的万骑军,看来这次有硬仗要打了。王三心想,若不是大都督命令不准动武安城内一草一木,我早就抢个盆满钵满,开溜走人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去武安城求援呢?不过一想到武安城,他便想到了号称艳绝天下的龙泊湾,想到了龙泊湾内那些人间绝色,整个人不禁痴了。
正当王三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股强风扫过,紧接着右肋一疼,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直挺挺的撞在左侧的一棵参天大树上,悬空钉在了大树上。他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头艰难的向下看了看从身体穿过深深**树干的长矛,心中想了一个疼字,便气消人亡。
捍死军士现在看到了什么叫做神力,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是军中强弩也不可能射到,而段虎只是光凭臂力,便用长矛将那人钉在了树上,如此神技怎么能不叫众人咋舌?捍死军士都不约而同的出惊讶声,丁喜也把嘴长得大大的,忘了合上。
段虎从长矛脱手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失败,因为自己的天赋异能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可以凭借天赋躲开对手袭来的拳头,可以凭借感觉到几层合金墙壁后监狱特警的动作,也可以凭借天赋让自己短短的一个月便练成了穿杨神箭,这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天赋,但也来自于他的自信,一种绝对相信自己不会失败的自信。
段虎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手掌相互拍了拍,转身走到丁喜面前,道:“丁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麻烦你再说一遍!”
“什么?”丁喜现在也有点傻了,愣愣的看着段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虎哈哈一笑,不再理会众人,阔步朝另一侧的山道走去。
“丁先生,看来你以后要称我们将军为神仙了!”捍死军士从丁喜身边走过时,出言调笑道。
丁喜没有理会,只是呆呆的看着段虎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月光下那具挂在树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光,脸上像是正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凝重严肃,随后又立刻变得自然放松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快步向捍死营追了上去。
在离武安城数百米开外的一片树林中,段虎挺立在高高的树顶上,身体仿佛钉在了脚下的树枝上似的,随着秋风吹过,在树枝上来回摇动,他聚神看着武安城墙上来往巡逻的军士,盘算着进城之后,该如何行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谷中,捍死营众正在快而又有序的搜索着这里每一寸土地,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藏军道。
“有了!在这里。”
随着李昊一声兴奋的叫声,众人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见在他脚下一片被拔开的泥土下,露出了一块有两丈长宽且切割整齐的大青石。
段虎闻言立刻纵身而下,三步并做两步,如风般穿过众人,站定在了那块大青石前。丁喜这时也赶了过来,趴在大青石上摸索了一番后,激动的道:“是的!是的!这就是我大秦神武帝所埋下的伏笔,没想到事隔百年,它才重见天日。”
任忠取笑道:“好了!丁先生,它又不是你没见多年的媳妇,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尔等孺子怎知我辈情结!”丁喜激动道:“遥想当年我大秦创立之始,四海来贺,万邦臣服,神武帝更被北疆异族尊为圣汗,南齐小儿也需小心称臣,那是何等的威风。可如今了,北疆异族年年来犯,南齐大军隔江待机,定州、燕州二地虽在犹失,我大秦境年年灾荒,岁岁洪涝。那些堂上之人不知百姓疾苦,国力衰竭,还在那里争权夺利,敛财营私,惜我大秦何日才能恢复往日雄风啊!”
听到丁喜的肺腑之言,同样身位大秦人的捍死军士也不禁唏嘘不已,悲恨万分,四周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丁先生,你可以让开吗?让本将军把它抬起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在这里哀思了。”
就在众人缅怀过去的时候,一个没心没肺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将众人从回忆中脱出来,那种难受劲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在这群人中只有不是北秦人的段虎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来。他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虽然所遇到的人都是北秦人,结拜的兄弟也是北秦人,甚至连他自己也自称是北秦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一个身位北秦人的骄傲。
可这又怎么能怪他呢?又有谁会对一个才呆了几个月的国家而感到骄傲呢?这可以说是他一个很大的破绽,幸好众人都沉浸在缅怀过去的思绪中,没有察觉他的不寻常处。
众人都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一块地方,段虎将下摆撩起,系在腰带上,勒起衣袖,沉腰下马,手掌犹如刀锋一般深深**大青石侧的泥土里,紧紧扣住青石外侧。一声喊“起”,段虎双腿向下一沉,陷入泥土中,双臂鼓胀数倍,猛然向上一抛,只见这块长宽两丈、重达万斤的大青石凌空飞起数米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重重的落下来。与此同时,段虎双腿拔地而起,飞步冲到大青石下,双手龙爪击出,扣住大青石的边缘,贯力挺举,硬生生的止住了大青石的落势。
众人虽然已经习惯了段虎的非常本领,但还是忍不住出惊叹之声,丁喜等人见到段虎将大青石轻轻放下后的轻松样子,心中都不禁想起了一个词“举重若轻”。
第十二章 投诚
段虎将大青石放下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受着蕴藏在每个细胞和每块肌肉中的极度兴奋,心中不禁想道,有好久没有这样使尽全力了!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从来没有用过全力,当初在监狱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也无时无刻不在突破自身极限,始终都在全力施为之中。可是到了这个世界后,他放松了,不单单是心的放松,**也全部放松了下来,这种放松并没有让他的实力停滞或是后退,反而令他更进一步,所谓张驰有道便是如此。
段虎扭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自己还有很大的余力,可惜没有比这更大的石块可以让他试试自己的极限所在,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在大青石被掀开以后,一股腥风从空旷的洞**里冲了出来,穿过所有人的身体,令众人眩晕了一下,便消散在空气之中。段虎正准备走下去,丁喜急忙拦住道:“将军等等,此间有百年未开,肯定积累了不少的瘴气,少待片刻,等瘴气散了再进去也不迟。”
对于丁喜突如其来的关心,段虎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愣愣的看着他,奇道:“丁先生,莫非是鬼上身了!性格转变得如此之快,竟然关心起本将军的安危来。”
“并非丁喜善变,而是事出有因。”丁喜看了看周围,面有难色的说道:“将军请借步说话。”
“看你耍什么花样!”段虎心想,转身吩咐捍死军士去收集火把,好等进入藏军道时用,便跟着丁喜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上。
丁喜缚手而立,一脸肃然道:“将军真的会在捍死营做一辈子统兵校尉吗?可曾想过登上那高高在上的朝堂顶端?”
段虎眼中神光闪过,笑道:“丁先生对一个刚刚当上统兵校尉的人问这样的话,不觉得好笑吗?”
“不觉得好笑!一点也不觉得。”丁喜神色严肃,道:“将军乃是非常之人,或许现在只是想要当个冲阵杀敌的捍死营校尉,可是当你功绩累积步步高升以后呢?你的高升将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他们会怎么对你呢?到那时你若是不向上爬,就会被他们狠狠的踩在脚下。”
“丁先生,说的是薛玄吧!”段虎自信道:“虽然他颇有能力,但我不惧他。”
丁喜直言道:“将军武功盖世当然不惧,不过薛玄只是其中之一,以将军的性格很多朝中大臣都会成为你的敌人,那些人个个口蜜腹剑,心如蛇蝎,杀人不见半滴血,将军又要如何抵挡呢?”
段虎飒然道:“丁先生,想得太远了,且不说我还是个小小的校尉,即便升官也不一定会到那京师重地,更加不可能跟那些朝中大臣为敌,何来抵挡之说!”
丁喜畅言道:“将军此言差已,将军还未入大秦军之前,便斩杀南齐大都督杨彪,立下盖世奇功,若是这次再赶在薛玄破武安水寨之前,攻下武安城,便又立下一大功。等战事过后,将军两功并赏,再加上对将军颇为欣赏的上柱国蒙公和龙武将军陈俊两位忠臣良将举荐的话,吾皇十有**会将将军调入京中执掌兵权,一是为了观察将军的忠心,二是为了测试将军的能力,到那时将军面对犹如浊水一般的朝廷该如何自处呢?”
“这……”段虎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想得那么远,一直以来他都是依着自己的性子直来直往,若真像丁喜说的那样的话,到时候就不单单是用武力所能解决得了的。虽然他并不怕这种钩心斗角的事情,但是若总是有这些琐碎事物缠身的话,反而不如在翠屏山来得逍遥自在。
这时,丁喜突然跪下,敬道:“丁喜虽然才疏学浅,但也在丞相府做了几年管家,见识了不少的权贵谋术。丁喜毛遂自荐,愿在将军左右,为将军出谋划策。解决此等疑难杂事。”
段虎被这突然的效忠,搞得是措手不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疑道:“丁先生,突然效忠实在令本将军疑惑,你若是要效忠的话,何不找更加可靠的人,比如龙武将军陈俊?”
丁喜摇摇头道:“龙武将军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英雄,他绝对不会欣赏我这小人之谋,而将军就不同了,我想以将军的为人肯定会使用我这小人之谋。”
“我不同?难道我是个无恶不作,专门使用小人的坏蛋吗?”段虎眉头皱了皱,哼道:“所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还是先说说你的要求吧!”
“丁喜,并无任何要求。”丁喜神色坚定的说道:“将军在山崖之上投出那一矛时,丁喜便像是见到了昔日大秦勇士,丁喜唯一希望的就是将军能够重振我大秦神威。”
“丁先生,请起。”段虎知道自己虽然武功过人,但是谋略不足,现在有个了解朝中大小事宜的万事通自愿投靠当然不会拒绝。他将丁喜扶起来,微笑道:“段虎是个直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之前对先生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丁喜抱拳敬道:“之前是丁喜过于傲慢,还望将军恕罪。”
“将军,藏军道的瘴气已经清空,可以进入了。”任忠这时跑过来报告情况,见到刚刚不久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却像是一对生死兄弟似的,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段虎吩咐道:“丁先生现在是本将军的幕僚,你等以后见了丁先生一定要尊敬有加,不得无礼。”
说完,段虎便带领丁任二人朝洞口走去,众人已经围在入口处,藏军道中也没有了那种腥臭气味,现在就等着他令下了。段虎看了看周围杀气腾腾的捍死军士眼中坚定不移的眼神,没有说什么鼓励人心的话,只是淡淡的道了声出,便从吕梁手中接过火把,领头走了进去。
整条藏军道高约两米左右,成拱形,由无数块脚掌大小的青石组成,那些石头上还留着这一百多年来从石缝渗出的水流过的痕迹,有点凹了进去,虽然如此,但依然很坚固。可能是秋天,藏军道的地面没有积水,捍死军士这一路走得很顺利,没有生什么意外,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藏军道的出口。
藏军道的出口设立在一口深井当中,出口下面一尺左右就是井水水面,向上大概一丈多高就是井口。在藏军道与水井之间有一道活门,这道活门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控制,只要扳动一下石壁上的火把座便可以自动打开,若是活门关上,从井口往下看,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段虎现在可没有心情欣赏北秦往昔能工巧匠的杰作,在活门打开后,就立刻背着丁喜冲到井道中,双脚用力撑住井壁,双手扣住井壁上突出的岩石,身形快且轻松的向上移动,身后众人也依样画葫芦6续爬了上来。
井口外是一片竹林,一条小道蜿蜒着从竹林中穿过,一直延伸到一座高塔林立的大型寺院中,从寺院中传出的迟暮钟声和颂经梵声就像是一股清流似的令众人的杀气为之一清,弱下来不少。
“是龙泉寺。”丁喜与李昊不约而同的说道。
龙泉寺始建于四百多年的战国时代,它是禅宗的源地,当初禅宗宗主龙定在此建一茅屋,身披粗麻,闭关七年,终大彻大悟,开创了禅宗一脉。后来在此开坛设讲,传授禅宗要理,圆寂后便葬在茅屋旁的小山丘上。当时控制这武安一带的西魏皇帝为了纪念这位佛门圣人,便在此建造了一座寺院,这便是龙泉寺的前身。
神武帝在下旨建造武安城时,龙泉寺原本是划分在城墙外面的,但是在南齐攻城之后,神武帝却硬是将武安城墙向外延伸了十几里,将龙泉寺包围在武安城中,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该是因为这藏军道的原因。
任忠上前问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该……”
段虎话才刚出口,身形便化成一道闪电,冲到竹林中的一个假山前,背后的九雷斩将刀也同时随势而出,以开天辟地之势将假山一劈为二。假山虽然被劈开,但是段虎的刀势却未曾减弱,反而更加增强,向假山后一个高大身影砍去。
“好个警觉的将军。”
只见那个身影向后撤步一退,随后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根蟠龙棍,向九雷刀一当,运用巧力粘住刀身,随即又连画数个圆圈,想要将刀上的开头力道给卸到一旁。段虎又怎会如他所愿,当即弃刀,飞身而起,一双斗大的铁拳如同九天流星般狠狠的朝那人头顶砸去,若是这拳砸中了的话,就算那人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怕也是承受不起。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如此凶猛的刀势竟然只是虚招,想要再后退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将头向旁边一扭避开段虎的拳头,然而身体却无法避开,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记重锤。虽然如此,那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连续的呼吸吐呐,身体肌肉像是变成了棉花似的将段虎的拳力向四周卸开,地上的青石地板也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碎成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石。
段虎感觉到双拳的力量犹如泥牛入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手臂也像是陷入了泥沼似的被那人的身体吸住,不禁暗道:“内家棉柔身!”
段虎虽然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常态,攻势未减,双腿连环踢出,每一记力有千钧的脚力踢在了那人胸口同一个部位,令那人无法将这十几股力道卸开。那人遇此袭击也只能松开段虎双手,连连后退,当退到另一座假山时,把后背靠在上面,将段虎的脚力卸在那假山上。那假山也没能逃脱它伙伴的命运,顿时碎裂开来,散落一地。即便如此,段虎威猛无匹的力道也没有完全被卸掉,那人只觉得胸口一痛,舌尖一丝腥甜,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捍死军士见段虎被袭,立刻抽出各自兵器,围了上来,将那人困在当中,一张张狰狞的脸仿佛地狱的恶鬼似的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就当众人要上前动手时,丁喜突然出言制止道:“慢!不要动手!”
“丁先生,你让开。”段虎皱了皱眉头,冷道:“这人从刚才就一直隐身在假山后,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有杀了他才能避免我们的行踪被泄漏出去。”
“将军,这人杀不得!”丁喜急忙解释道:“这人除了是友非敌以外,还是我们能否夺回武安城的关键。”随即转头朝那人说道:“你说是吗?忠勇将军张全义张将军。”
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段虎等人这时才看清他的面貌,这人大概三十几岁,阔脸方唇,虎目浓眉,一副憨直的模样,并且虎背熊腰,体形魁梧,身上虽然穿着一件杂役僧袍,但却挡不住他身上那种浓浓的军人气息。
“施主,贫僧早已不是什么忠勇将军了。”张全义愣了一下,双手合十道:“贫僧现在法号园觉,施主莫要叫错。”
“嘿嘿!”丁喜冷笑了两声,道:“将军,难道不是受蒙公之命,在此设伏,等候时机吗?将军不必再隐瞒了,在下雍州丁喜,曾经在孙丞相家做总管。”
“哈哈!”张全义见谎言背戳破,也不尴尬,反而哈哈大笑道:“当年在京城之时,人人都说相府管家丁喜天上的事知道一半,人间的事知道九成。当时我还不信,如今连藏军道和本将军在此设伏此等隐秘之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呀!”
丁喜微微一笑,道:“张将军过讲了。”
张全义收起笑脸,肃然道:“丁先生,可知窥探军中此等隐秘之事,乃是杀头的重罪?”
丁喜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神色,又正言道:“丁喜早就是以死之人,又怎会害怕再死一次呢?”
“丁先生,不要再磨嘴皮了。”段虎在一旁有点不耐烦,道:“还是正事要紧。”
“这位将军不过两招便将张某击伤,好高的武艺呀!怕是比起那大秦双刃之称的陈薛二位统领,也不遑躲让吧!”
在一旁嘴快的任忠一脸傲气的抢道:“大秦双刃怎么可能跟我家将军相比,那个什么薛玄不过两个回合就败在了我家将军手里。”
“什么两个回合?”张全义心中一惊,转头看着抱臂而立的段虎,疑惑道:“恕张某眼拙,不知这位将军列属何军?是何职位?”
丁喜刚想要相互介绍,段虎便抢先道:“本将军乃是捍死营振威校尉段虎。”
第十三章 洞悉
“捍死营?”张全义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意外,眼中露出一丝鄙夷,道:“没想到将军如此英雄人物竟然只是捍死营统兵校尉,明珠蒙尘,可惜可惜。”
段虎感觉到张全义话中对捍死营的不屑,不禁皱眉不悦,而旁边众人则起哄道:“捍死营怎么拉?捍死营中藏龙卧虎,我们捍死军士可以以一挡百,你这家伙刚才不也是被我家将军给打趴下了吗?还敢瞧不起我们,什么东西吗?”
“各位息怒。”见众人不悦,丁喜急忙上前劝解道:“我想张将军不是这个意思。”转头小声的对张全义说道:“张将军,还请以大局为重。”
“诸位刚才王某失礼了。”在张全义眼中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亡命之徒,若不是为了大秦着想,自己堂堂三品的忠勇将军又怎会跟这些人道歉,于是毫无诚意的朝众人抱了抱拳,而后转头对段虎说道:“段将军,难道就只有你们这几百人的捍死营来攻打武安城?”
段虎刚才还觉得这人不错,现在心中却有点厌恶这人,不愿多言,冷道:“是的。”
“难道蒙公不知道这里武安城有两万南齐玄武军,而那白马岭也还有三万玄武军人马吗?”
“什么驻守在这里的是玄武军?”
丁喜一愣,眼中露出骇然神色,而段虎也脸色一沉,心中也感棘手。
李昊突然出言道:“玄武军又怎么薛玄既然能够打败他们,那我们捍死营也一样可以。”
“就是我们捍死营也不是孬种。”
“什么玄武军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众人闻言,且对玄武军不屑一顾,纷纷鼓噪喝骂,而段虎和丁喜不知为何,都有点惊讶的看着李昊。
忽然,段虎转头看向李昊,眼中暴射出一股杀气,语气冰冷如冬,道:“李昊,你是薛玄的人!”
“啊!”
众人皆不解的看着段虎,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将军,我怎么是薛玄的人呢?”李昊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我一年前就被配捍死营了,一直都在捍死营中出生入死,从来没有见过薛玄,又怎么回事薛玄的人呢?”
“你还以为我只是一介武夫吗?”段虎身上的杀气暴增,喝道:“你和薛玄设下的连环计真的好厉害,让本将军到现在才察觉,想必薛玄已经派人跟在我们身后,等我们进入藏军道,就把它堵住了吧?这样我们即便知道了他的计谋,也必须执行不误。”
众人皆疑惑有点跟跟不上段虎的思路,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只有张全义在沉思片刻后,便面有惊色,道了一声“糟糕,我上当了。”
丁喜这时也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将思绪理顺,对张全义出言问道:“张将军想必跟薛玄有仇吧?”
“不错,张某的确跟薛玄那厮有仇,而且还是很深的仇。”张全义承认道:“薛玄在未成为万骑大统领之前,曾经在我手下当差,因为一次过错,张某便当众打了他三十军棍。本以为他受此羞辱必然会寻机报复,可是后来却没有,这事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没想到这厮竟然怀恨在心如此之久,借机设下如此毒计,想将我和我的武威军将士尽。”
周围的捍死军士听后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丁喜前解释道:“众所周知,薛玄乃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任何得罪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比如我们将军和张将军。薛玄先是借南齐北侵荆州之机,向蒙公提出引蛇出洞之计,张将军,想必你会来武安城作内应也是薛玄提出的吧?”
张全义点头道:“对!我武威军大部分将士都是武安一带的人,很适合来此做内应。”
“薛玄先是让张将军入武安城为内应,此为第一步,等战事进入后期,再派一个替死鬼,领着我们捍死营众进入武安城,与张将军共同对抗武安城守军,这是第二步,”丁喜接着解释道:“他必然也想到了武安乃是一个重镇,南齐必然会派遣精兵把守,无论我们是胜是负,最后都是他来收拾残局。若是我们败了,什么都不必说了,但是若我们胜了,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必然赶尽杀绝。”
“我的出现正好担当了这个替死鬼的角色!他故意在陈俊面前提出让我随他攻打武安城,因为他知道以陈俊的性格一定会来对我述说其为人,让我心生警惕,等到了一定时刻,让我们主动提出分兵之策。”段虎冷冷一笑,看着一脸苍白的李昊,看着已经将他当成朋友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道:“李昊你就是一个引子,当我们提出分兵的时候,你便将有山间小道可以绕开白马岭的事情告诉我们,让我们坚定了分兵偷袭武安城的决定,而且他也一定晓得丁先生知道藏军道的事情。”
丁喜不由得赞叹道:“这人心机如此可怕,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都设计了一遍,看来天下人都小瞧了他。”
事已至此,李昊也不再辩解,承认道:“岂是是我和薛玄都小看了将军,认为将军只不过是一个武功高强的莽夫,只是李昊不明白将军是什么时候对属下起疑的?”
“就在你你说玄武军不堪一击之时,以你冷静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这番狂妄的话来。”
段虎继续道:“你是怕我等听到玄武军之名,都躲藏起来,不愿与其对抗。那么等薛玄攻打武安水寨之时,就要对付一支完整玄武军的驰援,想必这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什么?薛玄今晚要攻打武安水寨?”张全义脸色一愣,又恢复常态,喃喃道:“难怪他会攻打武安水寨,原来他已经知道那人现在在武安城。”
丁喜问道:“张将军,什么人在武安城?”
“南齐水师都督李严。”张全义解释道:“李严今晚在龙泊湾的四宝楼船上设宴款待天下第一名姬韩昭云。”
段虎道:“看来此事怕也在薛玄的算计之中。”
这时,已然明白过来的众人将李昊团团围在中央,一个个磨拳擦掌,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向来与他交好的吕梁抢先冲上前,一把揪住李昊的衣襟,厉声道:“李昊,你这个狗娘养的,枉我吕梁视你为兄弟,每次打仗的时候都护着你,避免你死在那里。”说着,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痛心道:“你还记得临江一战吗?若不是我替你挡了那一刀,你怎能活到今天,而你就着这样报答我的吗?与薛玄设计陷我们于死地。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就算是救条狗也比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强上百倍!”
“吕大哥,对此我无话可说,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有来生,李昊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李昊一脸愧色,对杀气腾腾的段虎唉声道:“将军,李昊做出此等事情,对不起大家,要杀要刮希听尊便。”又抱拳朝天道:“李昊无法恢复祖上容光,愧对李家列祖列宗,望在上祖宗可以原谅李昊,李昊已经尽力了。”
段虎收敛一身杀气,平静的说道:“李昊,我说过要杀你吗?”
李昊愕然道:“李昊犯下此等罪行,还不足以杀吗?”
丁喜此时出言道:“李昊,你可知道,若是将军没有出现的话,那么那个替死鬼就会是你。”
“什么?”李昊惊愕道:“怎么可能?他答应会助我恢复祖上容光的。”
“你祖上乃是前朝骠骑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而薛玄的祖上也是其麾下。”丁喜解释道:“你想想看,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助你恢复祖上容光,骑在他的脖子上呢?”
李昊不是愚钝之人,只是心思都放在恢复祖上容光去了,未想其他,现在丁喜出言指点,他立刻清醒过来,双眼充血,面目狰狞的恨道:“贼子,欺我太甚,我李昊自负聪明绝顶,竟然会落此陷阱,可笑!可笑!”说着,李昊转身跪在了段虎面前,痛声道:“李昊自知罪无可恕,死上百次都足够了,然不杀薛玄此贼我死不瞑目,还望将军将此罪压后,待杀了薛玄,李昊必会提头来见,到时将军要杀要刮,李昊绝不皱半下眉头。”
“你的确该杀!”段虎冷冷的看着脚下之人,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本将军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又怎么会轻易斩杀呢?”说着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何况,本将军还未将你的兵法学完,又怎会杀你呢?”
“谢将军不杀之恩,属下必以死相报。”李昊感激的向段虎鞠了个躬,然后转头歉意的看着吕梁,道:“吕大哥,我……”
“哼!”
吕梁没有想过要原谅他,冷哼一声,拔开人群,走到一边生气去了,李昊也知道裂痕已经产生,想要愈合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也不强求,退到段虎身旁,不再说话,其他捍死军士也知道段虎不会杀他,虽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扭头散开。
段虎见此事已了,转头向张全义问道:“张将军,在武安城你有多少人马?”
“一万人,他们全都隐身在龙泉寺周围的民剧之中。”张全义自信道:“这一万人马都是我威武军的精锐,绝不会比南齐玄武军差。”
“只有一万人,”段虎皱了皱眉,自言道:“也就是还差南齐守军一万人。”
“将军错了,我们什么都不差。”丁喜提醒道:“将军,莫非忘了,在这里还有我大秦的两万降卒吗?”
“对呀!还有城西南齐军营里的那两万降卒。”张全义一拍大腿,喜道:“虽然他们战力并不怎样,但是用来困住剩下的一万玄武军应该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便分头行事。”段虎思考了一下,说道:“吕梁、任忠你们二人带领捍死军士,随张将军召集部众,去城西解救那两万降卒,然后听从张将军吩咐行事。”
“是,将军。”
众人行礼接令,军职比段虎要高一级的张全义见他擅自下令,神色有点不悦,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段虎眼中那非常人能承受的凛厉杀气,不禁心中一颤,刚要脱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身体不由自主的像个属下似的俯身下去,接令称是。
“李昊、吴兴武,你二人挑选十名精锐捍死军士,随我去那四宝楼船,本将军要去见识一下那个天下第一名姬和那南齐水军都督。”段虎又转头向丁喜吩咐道:“丁先生,你是个文弱书生,就不必身往危地,在此静候佳音吧!”
说完,便领着李昊、吴兴武和十名捍死军士,阔步朝龙泉寺的正门走去。
张全义此时凑到丁喜跟前,担忧道:“丁先生,你难道没告诉你家将军那南齐水师都督李严无论到那里都会带着他那五百舍身卫士吗?段将军,只带十二人,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张将军多虑了,”丁喜看着段虎远去的背影,自信道:“我家将军武功盖世,虽然不知道李严有那五百舍身卫士,但是区区五百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何惧之有。”
张全义心道:“什么样的将军就带什么样的兵!皆是狂妄之辈。”
丁喜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冷眼瞥了他一下,道:“张将军,还是想想该如何对付那两万玄武军吧?你要知道我们即便胜了,还要面对薛玄的袭击,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伤亡减到最低。”
张全义冷哼一声,道:“张某知晓,先生不必多言。”
说完,也快步离开寺院,召集部下去了,吕梁和任忠也紧跟其后,龙泉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丁喜缓步走到前面的一处凉亭坐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神情自若的闭目养起神来。
第十四章 四宝
段虎等人行走在武安城宽阔的街道上,他一身锦衣长衫打扮得像个西北的豪客,九雷斩将刀被布包起来背在身后,而李、吴二人和其他捍死军士则短衫打扮像是他的随从,先前身上显眼的军服都已经烧了,现在穿的是吴兴国偷来的衣服。
前两天虽然打了一场还算激烈的攻城战,但这并未给武安城带来任何伤害,它还是那样的繁华似锦,在街道上依然有着不少的人群逛着夜市,脸上丝毫没有对战争的恐惧。
武安城是个很特殊的城市,这里接通南北东西,定州的盐铁原木、并州的马匹牛羊、贵州的山药干茶和湘州的织锦粮食等等生活所需,全都需要通过武安城这个中转站,才能运往南北之地,所以这里大多数居民都不是武安或者北秦人,他们全都是中原各地豪族门阀的族人或是手下,在此定居只是为了打理旗下的生意。
这些豪族门阀与南北两国朝堂之上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般一荣具荣一辱具辱,甚至有些人就是朝中重臣的后辈族人。若是有人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么那人所要承受的报复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即便是两国的皇上出面担保,也无任何作用。所以无论是南齐或者北秦,他们在对待武安城的问题都是一致的,无论战火如何蔓延,武安城都不能受到损伤,南北的贸易也不能停止。
段虎静静的听着李昊在耳边说起武安城的大小势力,心中逐渐有了定计,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龙泊湾位于城的最南端,贯穿武安城的七条大道有六条直接通到那里。它原个不起眼的小鱼湾,后来被定州大豪刘景岩买下,并出资将其修缮了一番,筑起水坝,栽上柳树,平整道路,买来数百艘画舫,邀请了一百多家在中原颇有名气的秦楼,将此地变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每年三月在此地开的龙泊灯船也成了天下八景之一。四宝楼船则是刘景岩自己开的妓院,在楼船上有四件宝物,第一件便是楼船大厅的万丈光芒珠,第二件就是引人无限留念的似水温柔乡,第三件就是藏在楼船顶层前朝无敌大将张霸的烈焰破天戟,而第四件就是名满天下的名姬韩昭云。
以段虎等人的行进度,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从城北的龙泉寺赶到了龙泊湾。这里比起之前经过的街道要热闹得多,来往的人群跟流水似的,让段虎感觉到像是又回到了纽约城。一个绵延十几里的大堤坝挡住江水,堤坝上面林立着几十间华灯高挂的秦楼楚馆,不断的有身着锦缎华衫的人三五成群的走进走出,其外雕栏画栋,其内逐色征歌,在堤坝外的江面上停靠着数百艘小画舫,笙歌艳曲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虽然南齐已经下了禁令,不准任何船只在江面上停留,但是这道禁令却无法在此地执行,龙泊湾的画舫依然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江面上,足见龙泊湾的主人是何等的神通广大。
建有四层阁楼的四宝楼船在江面上非常显眼,段虎一眼就看到了它,快步走上前去,李昊则拽着快要被此地胭脂气味淹没的吴兴武紧跟其后。就在快要接近楼船时,从右侧的一间秦楼突然窜出了一个书生,神色慌张的东张西望,见到段虎一行人便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去,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一猫身躲在了段虎高大身躯的后面,手心紧拽着段虎的衣下摆。
段虎皱了皱眉头,正想要运劲将他甩开,这时又从那间秦楼里追出了几个下人打扮且身强体壮的汉子,一脸紧张,眼睛四下快的寻找着,没有现目标,便立刻四处分散,向周围搜索开来。
“爷,他们每人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看来是那些豪族门阀的护院。”吴兴武能够当上狼字营管带,眼力和身手自然不弱,立刻看出了那几人的深浅。
“是,武安林家。”李昊眼尖,指着那几人腰间的铁牌,说道:“那块铁牌只有林家护院都头才有资格佩戴。”
段虎疑惑道:“武安林家?”
“武安林家是武安城的本地大族,几乎控制了武安城三分之一的势力。”对武安城了解甚深的李昊继续道:“而且林家直系长女林清影是我大秦的太子妃,次女林沭娥是南齐镇边王的王妃,可谓权势通天。”
“看来你蛮了解林家哩!”一口江南侬语的书生见那几人已经走了,有点尴尬的放开段虎的衣服,便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哩?”
众人看清书生长相后,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是一个西贝货,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西贝货。虽然她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书生衫,眉毛还画得很浓,甚至还在嘴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但众人依然从她娇媚的神态,俏丽的面容和嗲人的声音,可以很轻易的认出她的性别来。
“小丫头片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家去吧!”
段虎自从妻子死后,就没有再近距离接触到任何女性,现在有一个女孩子与他靠得如此近,让他有点不习惯,后退了几步,出言警告了她一下,便立刻带着众人朝楼船走去。
“小丫头片子?”听到段虎的话后,那个假扮书生的小女孩秀目圆睁,小嘴气鼓鼓的冷哼一声,提起下摆,迈开小碎步,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行到楼船边上,只见这艘算上船身的话足足有九层楼高的大船舰,都不约而同的出赞叹的声音。楼船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将整个龙泊湾照得亮亮的,怕是连十几里外也看得清楚。从岸边到船上只有一条窄窄的链桥可以通过,现在桥的这边五百多名南齐军士在把守,而船上则是有刘景岩的护卫守护着。
李昊小声说道:“只要将这桥砍断,地上的人就无法给船上的人支援。”
段虎点了点头,向众人吩咐道:“你们等会儿上去,就呆在那里,等里面混乱了后,立刻将链桥砍断,不能让任何人登上楼船。”
说着,段虎转身想要登上楼船,然而把守入口的南齐军士则一把拦住他,质问道:“站住,请各位出示请柬。”
吴兴武上前嚷道:“请柬?莫非老子上去**,还要请柬?”
见吴兴武这样,南齐的军士都立刻亮出兵器戒备,道:“都督李大人设宴款待韩小姐和城内的各位大爷们,嫌杂人等不准入内。”
就当段虎犹豫是否就在这里动手时,从他的身后伸出一支细嫩的小手,手中拿着一份写有烫金大字的请柬,递了过去,侬语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请柬哩?还不让我们上去,若是误了都督大人的宴会,就要你们的狗头。”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名西贝货,这时段虎和李昊心中都一紧,相互看了一眼,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要知道能够拿到请柬的人非富则贵,无一不是城中大族,若这张请柬是真的的话,那这个女孩的身份就很不简单。
见到这女孩气势如此凛人,那名军士不敢怠慢,赶忙将请柬接过来,仔细对照了一下,又恭敬的还给那女孩,点头哈腰道:“不知林家小姐到了,实在是小的失礼,还望小姐海涵,原谅则个。”
“下回招子放亮点。”女孩的小脑袋高高抬起,冷哼了一下,转头朝段虎得色道:“刚才你帮了我一回,这次我帮你一回,今后两不相欠。”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还有傻大个儿,我不是小丫头片子,我叫林湄娘。”
李昊听后一愣,看着蹦跳着跑上船的林湄娘,出言提醒道:“她是林家的三小姐。”
段虎听后,转头向手下吩咐道:“等会儿你们照看一下,不要让她受伤了。”
众人上船没有再遇到什么阻碍,上船后,在船上护卫示意下,段虎将背后的九雷斩将刀卸下,交给吴兴武,并让他和李昊带着手下守在这里,等里面一乱便动手断桥。
段虎独自走入楼船第一层的大厅里,大厅的顶端挂着那枚光芒万丈珠,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堂堂的,整个楼船都是由纯木建造,稳固结实,表面涂了一层桐油,二十根由船底升上来的大圆柱子将大厅分成两层,第一层地上铺设了由外域运来的大红地毯,上面错落有序的摆满了红木桌椅,上面的器皿等物也都是静心挑选的官窑极品,在这里都坐着武安城各个势力的得力手下和后辈晚生,而第二层则被分割了十几个单独的雅间,窗户对着大厅中央的高台,其内布置想来应该更为典雅细致,光从窗框上的雕花来看,就可以肯定这定然出自名家之手,上面则坐着各大势力的代表。
显然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大厅有些吵闹,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位四宝楼船的姑娘,面对这些温柔似水、热情似火的姑娘们,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心动,一个个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变得肆无忌惮、纵情纵欲起来。
段虎在远离高台的地方随便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位子坐下,这时一个身材丰韵、神色放浪的美妇凑了上来,微微行了个礼,便随意的坐在段虎身边,为他倒了杯酒,胸前一对嫩肉粘在他的手臂上,软声软玉的说道:“这位爷以前没见过,是第一次来这四保楼船吧?”
“是的。”段虎将身子让了让,将手臂抽回,避开对方的骚扰,冷言道。
“哟!爷生得这样豪爽,怎么还害羞起来了?”美妇咯咯一笑,浑身散这一股**的气息,身体又粘上来道:“奴家叫月娘,是这四宝楼船风月厅的管事,不知爷有什么相好的人,奴去为您叫。”
“若是月娘能够让段某一个人待会儿,段某感激不尽。”段虎的心早就因为妻子的死而变得生硬起来,丝毫不受对方影响,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堆死肉似的,语气冰冷得足以冻水成冰。
“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月娘娇躯一扭,冷哼一声,站起来朝厅后走去。当走到门径时,回头又看了看段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径直快步朝楼船顶层走去。楼船顶部只有一间房间,月娘站在门口,小心的敲了敲门,道:“二掌柜,月娘求见。”
“进来。”在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月娘推门入内,随手又轻轻的将门关上,只见在这楼船顶层的房间,更其他楼船房间截然相反,没有任何布置,显得空荡荡的,只是在正面中央摆着一张供台,上面放置着一杆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的精钢战戟。在供台前面跪坐着一位白老者,他双眼微闭,面容略显枯萎,身体从外表看显得有点淡薄,然而从敞开的衣襟所露出的肌肉来看,他的健壮程度实在不能由常理来判断。
老者没有转头,也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语气平淡问道:“月娘,你不在下面招呼客人,跑到楼上来,是生了什么事吗?”
“回二掌柜,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
月娘将段虎等人上船前到上船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段虎等人,毕竟在一群寻欢作乐的人中有十几个身负兵刃、杀气腾腾的人会显得非常突兀,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更别说善于察言观色的秦楼主管了。
“湄娘这丫头生性好玩,总是到处惹祸,今天竟然都把祸根子引到这里来了。”老者双目微微张开,眼中精光内敛,缓缓说道:“这群人肯定是北秦的死士,应该冲着李严来的,两国交锋不是我们该管的,也不是我们能管的,等会儿若是生了什么事情的话,让楼船护卫保护楼下的贵客离开,不要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明白吗?”
“是,二掌柜。”月娘躬身应道:“若没什么吩咐,月娘,就下去了。”
“你下去吧!”老者挥了挥手,当月娘退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紧张的问道:“你说刚才那人脸上有什么文身?”
“一只下山黑虎。”月娘从来没见过老者如此紧张,心中不禁有点奇怪。
老者追问道:“是右边脸颊。”
月娘点了点头。
老者神色有点恍惚,喃喃说道:“是他!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第十五章 林家
“二掌柜,您没事吧?”月娘焦急的问道。
“没事!”老者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下来,吩咐道:“待会儿无论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客人进入大厅,若是客人无法离开,就带着他们来这里,总之离那个人远一点。”
“是。”月娘点头应下,又好奇的问道:“掌柜的,那人是谁呀?让您这么紧张。”
“能让本座紧张的天下又有几人呀!不过那人绝对是其中之一。”老者身上战意勃,目光好似利刃让人不敢直视,缓缓说道:“那人名叫段虎,听说乃是定州人士,流落到荆州,与一荆州人氏结为兄弟,后为他兄弟劫了白安郡的法场,并与过路的北秦第一高手陈俊交手。他虽败两招,但身体无事,而陈俊则虽胜犹败,被其击伤。后来,他受陈俊之邀,想要加入北秦军,于是潜入南齐中军大营,斩杀南齐大都督杨彪,夺走九雷斩将刀。在加入北秦军前更是以一人之力败了接六百名万骑勇士,后又两合击败与陈俊齐名的麒麟儿薛玄,挡住了陈俊和张孝则的联手。你想想看,如此人物又有谁见到不会紧张呢?”
“原来他如此有名。”月娘被这些事情惊呆了,想起刚才还试图挑起段虎的火气,心中不禁后怕。
“有名?他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老者收敛气息,又变回了那个平淡的老人,笑道:“此人的事迹只在北秦军中流传,或许其他豪族门阀也知道这人,但常人并未知晓此人的存在,不过过了今晚,此人的名声将威震天下。”
月娘好奇的问道:“掌柜的,月娘问句大不敬的话,若您和他较量,谁会胜呀?”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的身手与那陈俊小子不过伯仲之间,若是在马上对决的话,我们胜负各半,可是在地上的话,我想天下没有人能够胜过他。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楼船护卫与他或者他的手下起冲突,他们想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只要不伤害到其他客人,我们一律都不需管。”
“月娘明白了。月娘告退。”
月娘躬身走出了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老者一人,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取下供桌上的战戟,轻轻的抚摸着戟身,像是面对朋友似的,喃喃道:“你寂寞很久了吧!若无意外的话,这次可以为你找到一个新主人了。”
战戟像是明白了老者的话,暴射出一阵战场上的杀意,供桌上两个烛台的火苗忽然一暗,顿时熄灭。
就当战戟瞬间暴出杀意的时候,楼下大厅中有几人已经感觉到了这股浓厚的杀意,像是要看透天花板似的,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望去,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段虎也感觉到了杀意,但是他凡的五感却告诉他,那只不过是残留在一根死物中的杀意,并非有人在楼顶厮杀,所以他也就没太在意了。
段虎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后,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向身后一点,刺在了一支拍过来的手掌心上,说道:“小丫头片子,你家父母没有告诉你,在人背后偷袭是很卑鄙的事吗?”
手掌的主人林湄娘噘了噘嘴,上前两步坐在段虎旁边,说道:“傻大个,你说什么哩?
你难道不知道兵法有云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吗?“
段虎淡淡一笑,不再与她做口舌之争,反而出言警告道:“小丫头片子,你最好现在就走,等一下有事生就走不了啦!”
“我才不走哩!我还要听昭云姐姐的琴声哩!”林湄娘打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又凑到段虎跟前,说道:“傻大个,你是山贼吗?”
段虎闻到从林湄娘身上传过来浓郁的体香,不禁有点尴尬,向一旁移了移位子,道:“不是,我不是山贼。”
林湄娘步步紧逼,又凑过去,一脸期待的道:“那一定就是马贼喽!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确定这里有事生,一定是你们想要在这里做一笔大买卖,不如让我也加入吧!”说着,在他眼前握了握那个小拳头,“我可是武安城第一高手哩!”
段虎被弄的有点哭笑不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一股想要杀人的念头,道:“我也不是马贼,我只不过是个讨债的,到这里来收一笔债,仅此而已。”
“真没劲!”林湄娘一脸沮丧的坐了回去。
段虎忽然感觉到从旁边射过来一股视线,转头朝对面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相貌俊美、身形瘦削的书生,眉宇之间有点跟林湄娘相似,手中摇着花折扇,见到段虎看向他,便抱拳行了个礼,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段虎转头向林湄娘,道“他是谁?”
林湄娘一脸苦色,小声道:“是我二哥。”
段虎不愿在这个时候,惹什么事端,便要起身离开。
“这位仁兄请留步。”那书生加快脚步,上前制止段虎离开,道:“武安林重师见过仁兄。”
段虎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座位了,便坐回椅子上,还礼道:“定州段虎。”
这时,林湄娘想要偷偷起身离开,林重师一把拉住她,道:“小妹,哪里去?”
“二哥!”林湄娘被抓了现行,扑到林重师怀中,撒起娇来。
“段兄,见笑了。”
段虎不愿多做纠缠,道:“不知林兄叫段某留步有什么事吗?”
林重师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段兄,来自武腾吧!”
段虎神色一惊,立刻怒目圆睁,双拳聚力,杀气瞬间将林重师锁定,只要他再多说半句不对的话,便要将他击杀当场。
“段兄,不要误会。”感受到如此浓厚的杀气,林重师连忙摇手,小声解释道:“龙武将军陈俊是我的小,我并非你的敌人。”
“铮!铮!铮!铮!”
就在这时,从楼船上面突然传出了一阵好似战鼓的琴声,力道千钧,激荡高昂,直入人心,令人像是身处在千军万马之中,段虎感觉到身上的杀气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随着琴声鼓动增强。随即琴声骤然一变,力贯清虚,柔媚悠远,缓缓的绕着楼船大厅,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令人无法升起任何情绪,段虎身上的杀气也像是潮落一般平息了下来。当琴声中止时,大厅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原来嘻笑大闹的也都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林湄娘小声说道:“是昭云姐姐的《将军泪》哩!”
从楼上传过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从右侧的楼梯上下来了一队大约五百人左右的南齐军士,个个都身彪体壮,孔武有力。他们下来后,便立刻将大厅包围起来,极为霸道的将人群和高台楼梯隔开,此时从大厅二层的雅间里伸出一张张面色不悦的脸向下张望,他们大部分都是武安城豪族势力的掌权人。
“是李严的舍身卫士。”林重师提醒道:“他们各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猛士。”
段虎冷冷一笑,不屑道:“猛士?”
此时,一连串放肆的笑声从楼梯口,传了下来,只见一个身着百鳞甲、腰挎刺天剑的中年将军从楼上走下来,脸色略微青黑浮肿,有点酒色过度,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蒙纱女子,一对勾人魂魄的凤眼,柳絮一般婀娜的细腰,风姿万千的气质,无论怎么看都能算得上是位绝色美女,在她旁边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手上抱着一张古琴,看来刚才直指人心的琴声就是她弹奏出来的。
那名将军一副恨不得要将眼前人就地解决的急色样子,狼爪紧握着女子的小手,不愿放开,眼中暴射出的极度贪婪光芒,可惜他把视线全放在眼前美女的起伏身躯上了,并没有看见美女眼中那种极度厌恶的目光。她被一路领着走到高台之上,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视线随着女子的移动而移动,年老一点的还好,能够自制,年青一点的都露出的痴狂的神色。
那名中年将军收回色眯眯的视线,整理了一下衣冠,朝台下高声傲慢道:“诸位今日能够赴本都督的宴会,本都督深感荣幸。”说着,一双粗厚的大手反覆揉摸着韩昭云的纤纤小手,“而且本都督能够见到韩小姐,并听到韩小姐的琴声,此生足以。”
“李大人,言重了!”韩昭云细眉微挑,用力将手抽出,毫不做作的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像有什么脏东西似的,语气不悦道:“李大人,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是荆州太守了,我等皆是你的下民,又怎敢不来呢?”话音一转,“不过我等不明白,战事如此紧张,而李大人却有闲情来此听昭云的小曲,莫非南齐真的已经胜卷在握呢?还是认为北秦的龙武、万骑二军不堪一击呢?”
李严一脸尴尬的将手放到背后,又挺胸装模作样道:“我大齐雄兵已经占据荆州南部四城,现杨大都督和洪大将军已然兵分两路,进攻北秦武腾守军,明日我再带领大齐水师由此登岸,配合两路大军作战,拿下荆州那是易如反掌。即便北秦的龙武、万骑二军如何厉害,又怎能挡得住我大齐三路百万大军呢?”
“好!实在是好!”这时从上面的雅间忽然传出一股浑厚的声音,语气有点讽刺,道:“这是本座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纸上谈兵!”
“哼!”李严冷眼看了看上面,道:“曲兄,话中藏刀,未免过分了吧!有话请直说吧!”
坐在雅间里的人乃是武安三大势力之一淮帮的北舵主,姓曲名哲,子淮安,与淮帮掌舵人王檀是拜把兄弟,掌握着淮帮在天江以北的所有势力,是个直言不讳且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汉子。他之所以会如此针对李严,主要是因为南方淮帮一向都是支持湘王继承南齐皇位,而杨彪和李严则是晋王的得力助手,两王向来不和,其手下心腹自然也是针锋相对。
一身劲装打扮的曲哲从雅间走下来,极为不屑的看着李严,道:“既然李都督让本座直说,本座就直言不讳了,且不说南齐三路大军没有百万,即便有百万,难道北秦的四卫八军就是吃素的,任由你们宰割吗?另外我已经得到消息杨彪大都督已经被刺身亡,现在掌握中军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三军未动,主将已折,你等又如何抵挡北秦的反击呢?”
李严今早已经接到了杨敬业过来的八百里加急,知道杨彪已经身亡,大军正准备向后撤退,另外来自北秦军的谣言已经在军中传开,南齐水师变得军心涣散,人心惶惶。若是以这样的状态迎敌的话,必败无疑,那么要借助水师撤退的中军便会成为孤军,最终全军覆没。久经杀场的李严不可能看不到这点,于是便想到来武安城宴请韩昭云和武安豪族,给军中将士一种大局在握的假象,附带的也可见到他梦寐以求的名姬韩昭云,而且在撤离之前能一亲芳泽也未可知,然而曲哲毫无顾忌的直言却令他的精心安排化成灰烬。
想到明日整个武安守军将会知道此事,他的脸立刻变得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眼中的怒火足以烧掉整艘楼船,气急败坏的指着李严,吼道:“谣言!完全是谣言!曲哲你竟敢造此谣言,乱我南齐军心,实在居心叵测。来人啦!将此贼拿下,听候落。”
曲哲冷笑道:“李严,这不是你的南齐水师,这里是武安城,想要拿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武安各个豪族门阀早在白天就接到消息知道南齐大军必然会撤退,而北秦大军也必然会重新接管这里。于是他们一起做出决定干脆与李严翻脸,将其拿下,控制武安守军,当北秦大军来了后,便将李严和武安城献出,以此为筹码,向北秦朝廷索要更多的实惠,而向来与晋王一系不和的曲哲就成了挑起事端的由头。
随着曲哲的话音落下,从上层的雅间噌噌跃下十几位身手矫健的大汉,将曲哲护卫在了中间。那些楼船的姑娘们见事不对,纷纷起身,快步的离开楼船大厅,站在高台上的韩昭云也缓缓后退,想要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而坐在另外几个雅间中的武安豪族则朝大厅中的手下后辈挥手示意,大厅中来自十几个豪族门阀的武功高手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视线锁定在周围的舍身卫士上,顿时大厅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剑拔弩张,杀气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