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林峰整理着马匹的缰绳,虽然他也曾经有过赶马的经验,但是那毕竟还有其他人一起合作,而且马匹也不过几十匹,现在他一次赶三百多匹马,显得有点困难,幸好韩定军曾经教过他各个不同马贼势力**战马的马哨,在这里也还算有点用处。
李三坐在车前沿上,轻轻挥动着马鞭,赶车慢行,并且从怀里取出那块腰牌,递到车厢里面,说道:“段爷,刚才小的查验过了,那些马贼全都是属于一个叫做疾风盗的马贼势力。”
“疾风盗?”段虎拾起腰牌看了看,然后问道:“李三,跟我个西靖州大草原上能够叫得起名号的马贼势力有多少?”
“回段爷,据小的所知整个西靖州大草原包括并州的那一部分草原马贼,能够叫得上名号的有九股马贼势力!”李三想了想,细细数道:“狼盗、赤狐、九真、十三堂、架势堂和火熊六大马贼,此外还有疾风盗、沙猴和贪狼三股大马贼。”
“我观这疾风盗骑阵整齐,攻守统一,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马贼。”段虎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想到这样的马贼势力也不在六大马贱势力之中?看来我还是有点小看靖州的这些马贼势力了!”
“段爷您您不知道,虽然他们说起来是马贼,真正要和正规的大秦骑军比起来,他们更像是骑军一些,”李三语气中有点自傲的说道:“这九股马贼每一股都不是好惹的,他们的人马全都是从小在马上讨生活的人,骑军最为基本的能力来去如风,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件很简单地事情。虽然他们之间经常相互攻伐。但是对待外人却及其一致,所以大秦曾经派过不少的人马来围剿他们都没有成功,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下场的军队也不在少数。”
段虎突奇想的问道:“李三,如果是让你来当这个围剿马贼的将军,你会怎么做?”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个赶车的,这些军国大事我搞不清。”李三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一个功成名就地机会。
“如果我做这个将军。我就会和那些马贼势力们结交。从内部分化他们,”这时正在车窗外面的林峰忽然回答道:“然后故意挑起事端,让他们相互攻伐,最后以收编为条件。帮助其中几股容易控制的马贼势力,消灭那些比较顽固的马贼势力。这样大草原上所有地马贼势力就可以尽在朝廷掌握了。”
“不错,很不错!”段虎坐了起来。掀开窗帘,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峰,问道:“林峰,你以前是不是跟别人学过兵法?”
“呵呵!”林峰笑着挠了挠头,说道:“其实刚才那番话也不是我说地,是一次韩爷喝醉酒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地。”说着又回忆了一下,说道:“不过前几日听他说,有人正在用和他差不多的谋略,收编靖州的马贼势力。”
李三接过话茬说道:“韩爷说的应该是沙猴和贪狼两股马贼势力准备接受朝廷收编的事情。”
“怎么?这两股马贼准备接受朝廷的收编吗?”听到这个消息,段虎直觉告诉他可能跟吴兴武和张年有关,道:“知道朝廷派什么人来收编这两股马贼吗?”
李三回答道:“好像是贪狼和沙猴以前的大头领,好像叫做吴兴武和张年。”
“这个我也听说了,”林峰抢着说道:“听说那个吴兴武和张年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投到了我大秦第一猛将段虎的庄下,特别是吴兴武已经是个五品的将军了,这次回到靖州听说是受了段大将军之命,收编靖州马贼组建骑军。”
段虎听到了吴兴武二人的消息,得知他们正在尽心的办理自己委派给他们的事情,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两股马贼是否已经接受了吴兴武他们的收编呢?”
“暂时还没有。”林峰回答道:“这两股马贼势力毕竟也是三千多人的大马贼,不可以说收编就收编,虽然吴兴武和张年两个人是沙猴和贪狼的始创者,但毕竟这几年沙猴和贪狼都是由其他人统领,他们在两股势力里面或许还说得上话,可是效果应该不是很大。”
“如此看来收编的希望不大咯!”段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问道。
“也不能这样说,收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李三想了想说道:“其实沙猴和贪狼里面的老人们都同意接受段大将军的收编,可是这两股马贼势力里面的新人们则认为与其收编被人管制,倒不如就这样在靖州做个马贼反而来得逍遥。不过这次吴兴武和张年回来得很强势,一回来就帮助两股马贼解决了一次危机,干掉了偷袭两股马赋营地的架势堂三当家的,而且他们这才回来的人全都是段大灭将军的亲卫,身后那叫一个了得,几乎可以以一挡百,所以马贼势力里面虽然有反对收编的声音,但是也不可能阻挠收编大势,沙猴和贪狼被收编只是时间问题了。”
“希望事情可以顺利,最好不要让我来插手,否则……”
段虎眼睛微微一眯,闪过一道寒光,口中喃喃自语,随后又问道:“李三,这个疾风盗比起沙猴和贪狼如何?”
“若是将沙猴和贪狼两股马贼的人马加起来,应该可以对抗疾风盗。”李三虽然有点奇怪段虎竟然开始对马贼势力感兴趣了,但不敢多问,照实回答道:“疾风盗虽然不被列入六大马贼势力之一,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疾风盗麾下有八千多人,大部分都是精骑善射的异族人,作战凶猛。若论战力的话,他足以位列前三位,不过因为他做事不懂规矩,经常捞过界,而且经常黑吃黑,弄得其他马贼势力非常不满,所以联手打压,将他挤出了六大马贼势力。虽然他被挤出了六大势力。
不过他似乎并不甘心。联合一些对六大马贼势力极为不满的小马贼,与六大马贼势力对抗,时刻不忘报复,听说这次六大马贼势力会内斗。就是被他挑拨的。“
“哈哈!想不到马贼之中也有这么有趣地事情。”段虎仰头大笑,忽然又收敛笑容。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小声的喃喃自语道:“这个疾风盗大部分都是异族人。而且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搞事,看来事情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段虎听李三大概说了一下西靖州大草原的势力结构之后,低头沉思了起来。虽然现在靖州的马贼势力多如牛毛,但是总的来算,可以分为三块,第一就是掌握整个西靖州大草原命脉的六大马贼势力,第二就是联合了不少弱小马贼势力的疾风盗,第三就是自己快要收编的沙猴和贪狼。
其中大部分是异族地疾风盗,因为不合时宜地出来搞事,已经被段虎划入了敌人的范围。其次六大马贼之中狼盗、架势堂和火熊的主要人马也都是异族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们的意向不明,也暂时不在段虎地收编考虑之内。剩下的赤狐、九真和十三堂,能够收编则收编,不能收编就全部予以消灭,段虎不想自己远征地时候,后方有任何势力和人来拖他的后腿。
至于连城寨,段虎从京师出地时候,就和丁喜、贾渊等幕僚商量过了,由于它的位置实在太过敏感了,与其让它由意向不明的人掌握,倒不如将其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样整个北征计划又会多出一个有力的砝码。此外控制了连城寨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北疆的走私势力,其中所蕴藏的利益庞大得无法想象,丁喜粗略的算了一下光这里所获得的财物就足以供养五十万到七十万军队。
贾渊也猜想董斌若不是怕引起大秦朝廷的顾忌,恐怕他现在麾下的军队就不单单只有二十万了,凭着这些年他所积攒下来的金钱,组建一支百万大军不在话下。所以丁喜和贾渊都认为对付董斌最好的办法就是战决,一次将其彻底打垮,不要让他有任何回气的机会,否则以董斌坚韧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再想收拾他只会更加困难了。
“段爷,段爷!”林峰忽然朝车内的焦急的叫道。
段虎从沉思中惊醒,眉头微微皱起,略微有点不悦,冷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峰急声说道:“段爷,我们后面好像有大队骑兵正在靠近!”
“大队骑兵?”段虎愣了一愣,刚才沉思的时候放松了警惕,没有用五感监视着四周的情况,不过他又想疾风盗应该不会那么快追过来,而且即便要追,也是从前面过来,怎么会从后面呢?段虎心中疑问不断,放开常五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马车后方,没多久他的双眉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朝窗外的林峰问道:“林峰,在西靖州大草原上有穿着重甲的马贼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马贼?”林峰笑道:“马贼讲究的是来去如风,若是穿上重甲,就一定会减慢度,失去如风度的马贼是不可能在大草原上生存的,在草原上会穿重甲的骑兵只有朝廷的官军。”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身后靠过来的骑兵就不是敌人,”
段虎深意的笑了笑,说道:“或许是朋友也说不定!”
第一百九十七章
虽然段虎说那些骑兵可能是朋友,林峰李三二人还是有点紧张,特别是当那轰鸣如雷声的马蹄声传过来时,令他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似的。在那队骑兵出现在他们眼中前那一刻,感觉更加强烈,一排二十人的骑兵身上全部覆盖了闪亮鳞甲,手中火把的光线照得鳞甲生生刺眼,一条火龙从头到尾绵延了数里之远,只怕人数在五千人以上,煞是威风。
为的那几名骑兵见到前面正在缓慢行驶的马车和跟在后面的战马,高高举起手,大声命令道:“全军缓行,结方阵。”
“老天,是龙城将军关山月的直属骑军鳞甲军。”林峰聚目看到火光中鳞甲上从肩膀垂下来的挂带,脸色一惊,高声叫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在东靖州龙城一带的草原防卫异族偷越沼泽吗?怎么跑到西靖州来了,该不会对西靖州有什么行动吧!”
“唉!”李三叹了口气,喃喃预言道:“不管有什么行动,总是这西靖州大草原只怕已经快要乱了。”
段虎微微撩起窗帘,冷冷的看了看后面那一大队人马,心中想道:“看来关山月说去连城寨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接关月回去,还有其他事情。”
那几名将领模样的人在骑军变化列阵之后,策马疾驰,赶上了段虎的马车,为那名穿着蛟头兽肩连身铠的青年将领毫不理会林峰惊讶的眼神,驱马行到段虎的车驾旁边,抱拳拱手,神色恭敬的说道:“不知车内地可是段兄?龙城关山月拜上。”
段虎没有理会关山月的呼唤声,取出一根铁枝拨动了一下灯芯。让火光更亮一些,继续看着手中的北疆志,好像车子能够隔挡任何声音似的。
虽然知道眼前是名震靖州的关山月,但是林峰还是鼓足勇气,上前说道:“关将军这里面的客人不姓段,您找错了。”
“小兄弟,撒谎也要看对象!”关山月并不生气,微微一笑。指着那群战马身上的烙印。说道:“你现在赶的这群马全都有疾风盗地印记,刚才过来有数百马贼的尸体,我命人检查过了,全都是疾风盗的人马。而且那些人全都死在一把强弓之下。相信整个大秦能够有如此神射的不再少数,但是能够拉开如此强弓地。据我所知,在整个靖州只有段兄一人而已。”
“那些尸体我们也见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李三也认为关山月是来找麻烦地,极力辩解道:“这些马匹我们是看着就任由它们那样悠荡成野马有点可惜,所以才把它们牵在一起等去到连城寨,再看怎么处理。”
“在西靖州大草原上敢牵疾风盗的马,看来你们也是一群不可小窥地人物,”关山月铁了心了要见车内的人,加快马,走到前面,想要扶辕上车,并笑着说道:“如此人物不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你不能……”李三和林峰急忙上前想要制止。
段虎在车厢内,微微抬头,冷冷的说道:“林峰、李三你们两个让开,凭你们两个是不可能阻止关将军的。”
“呵呵!段兄终于肯开口了。”关山月放开扶住车辕的手,放慢一点,行到车窗旁边,说道:“关山月再次见过段兄。”
“关山月!”段虎冷哼一声,身上的杀气勃然爆,直接冲着关山月涌过去,说道:“关小子,看来你是认为我说的话都是放屁,竟然不顾我的警告执意要去连城寨,若是龙城出了什么事情,你真的认为你们陇西关家可以对抗段大将军的怒火吗?”
“当然不能对抗。”关山月犹如风中劲松一般,毫不在意段虎微微向外散的杀气,冷静的说道:“龙城现在有家父驻守,我也已经派快马送信回城,告诉了家父一些防守要点。以家父的能力,龙城现在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就算异族和九戎国派出五十万大军也不可能攻破龙城,只要龙城没有出事,大将军就不可能怪罪在下。”
“但愿如你所说,否则……”段虎收回那充满血腥味的杀气,冷笑了两声,随后问道:“你的直属骑军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在西靖州?”
关山月似乎早就知道段虎会问他这个问题,未经过任何思考,飞快的回答道:“鳞甲军这些天正好在西靖州的宁县修整,他们知道我来到西靖州后,执意要充当我的护卫,随我一起去连城寨。”
段虎听出关山月的回答不尽不实,知道他肯定没有说真话,于是干脆直言问道:“你此去连城寨真的只是却接你妹妹关月那么简单吗?带这么多的军队去只怕是别有目的吧!”
关山月微微一笑刚想要回答,这时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高莽却不耐烦的,大叫道:“你这人好没礼数!你不过是段虎麾下一个小小的亲卫统领,无品无级,我家将军乃是堂堂龙城将军上四品,原本你见到我家将军还要行李作揖,我家将军是尊敬段大将军才不跟你计较,你倒是一点都不趣味,不让我家将军上车同坐,反而像是审犯人一样连连盘问。你家段大将军乃是草莽出生,不知道礼数,想不到他的手下也和他一样,也是个不知礼数的莽夫。”
冷锋一把抓住高莽的肩膀,惊道:“高莽你疯了!”
关山月也是一脸震惊,飞快的转过头,怒道:“高莽你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段虎怒极而笑,阴沉着说道:“很好!很好!那么我就让你知道我虎贲将军府的礼数是什么!”
自从段虎成为武安城守以后,即便官阶比他高很多的人也不敢如此跟他说话,久而久之他已经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半点放肆,像高莽这样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人更是没有,若不给其一点教训,心中怒气难消。
听到段虎如此说话,关山月知道高莽已经把这个杀神惹火了,连忙替其求情道:“段兄请高抬贵手,放高莽一马吧!他是无心冒犯段大将军的。”
段虎没有回答,随手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弩箭,凭着常五感认准了高莽的位置,单臂聚力甩出,弩箭中所蕴含的劲力丝毫不亚于用天诛弓射出的利箭,像是穿过一层薄纸似的毫无阻碍的射穿马车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洞。利箭穿过马车的时候,关山月已经有所察觉,想要用手去抓,然后堪堪碰到箭身之时,却被箭身上的力量给弹开,手掌接触箭身的部分浮现出一道烧伤。利箭似乎并没有朝着高莽本人,而是朝着他**的战马,当利箭穿过战马身上披着的鳞甲,射入马身之时,一股无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将高莽连人带马一起撞得腾空而起,飞出了三丈多远,才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滑行了丈许才止住去势。
这一击并没有让高莽受多大的伤,最多是落地时受到了一点擦伤,再就是被沉重的盔甲压得肩膀脱臼了,而那匹直接承受段虎攻击的战马内脏全都被箭上的力量绞碎,胸骨被撞成了数十段,已经不见活了。
“段兄,这样做是否太过分了?”关山月见到自己的手下竟然被如此对待,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火,阴沉着脸说道。
“一点都不过分!若不是看在你们陇西关家的面子上,刚才那一箭我就直接对准他的头。”
段虎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我这样做只是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否则哪一天他的话得罪了一个你们不能得罪的人,乃至波及到了你们陇西关家,那时你们就是想哭也来不及了。”
关山月沉声说道:“那么我还要多谢段兄的调教咯!”
“你要谢我,我也受得起。”段虎冷道。
“段千山,你……”关山月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咬牙说道:“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自问对你段千山是尊敬有加,而你段千山呢?丝毫不把我陇西关家放在眼中,语出不敬,狂妄欺人,莫非你真以为我陇西关家无人吗?”
随着关山月的怒吼,在他身后的骑军全都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段虎的马车,全军凝固的杀气将段虎的马车团团裹住,大战似乎一触即。正在查看高莽伤势的冷锋见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紧张,连忙上前急声大叫,希望可以让事情缓和下来。站在马车旁边的林峰和李三则靠在马车上,手中各自紧握着兵器,一脸平静的看着那些骑军,这几个时辰接二连三所生的事情实在太令他们惊讶了,惊讶到几乎麻木的地步,如今面对的情况也激不起他们任何情绪上的拨动,而且直觉告诉他们不会有事,车内的那位一定会化险为夷,所以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之色。
第一百九十八章
段虎掀开车窗看了看外面剑拔弩张的骑军,见其阵容整齐,体型威武,不禁有点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这些骑军在他眼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且此时他感到虎王正南面不远处深草丛中,随时等待段虎的召唤。
“关山月,你有胆子就动手!”段虎放下窗帘冷道:“不过你有自信能够在你的那些部下冲上来之前避开我的箭矢吗?”
“全都把兵器收起来。”关山月朝身后挥了挥手,高声说道:“我陇西关家也算是靖州大族,岂能让人说以众凌寡,”
说着,又朝马车内的段虎说道:“段统领,你是段虎大将军的亲卫统领,我自然不敢将你如何,不过你藐视我关家的言行,我也不想就此罢休!”
“那么你想要如何?”段虎开始有点摸不透关山月这人的性格了,自己故意出手教训高莽,然后再用言语刺激他,就是想要让他跟自己生冲突,然后借用武力逼迫他回去龙城。因为现在连城寨周边已经实在太乱了,各方马贼势力、连城寨本身的守军、异族潜伏在靖州的内应等等势力交错纵横在一起,就像是一团麻纱似的很难理清楚,若是再加上一个鳞甲军,只会乱上加乱,到时可能局势将会出他的掌握,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如果在下能够侥幸接下段兄一箭,那么就请段大人向我赔礼道歉,”关山月翻身下马,从马鞍旁取下一面厚盾,说道:“并且承认你的确是对我陇西关家物力无礼在先。”
深知段虎箭术之强的冷锋急忙上前劝阻道:“将军,不行呀!你……”
“你闭嘴!”关山月狠狠的瞪了冷锋一眼。打断他的话,然后严肃的命令道:“你立刻站到一旁去。”说着又向段虎问道:“段兄你认为如何?”
“哼!你既然想要螳臂当车,我也不阻拦你。若是你能够接下我一箭后,还能站立起来,我就按照你说那样赔礼道歉。”段虎冷冷一笑,说道:“要是你没有能够接下我这一箭,你就自己带兵退回龙城,不得插手西靖州草原切。”
关山月眉头微微一皱。讨价还价道:“鳞甲军会在西靖州乃是军国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只能答应你,若是我输了,就让我麾下的所有人马不在连城寨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内出现。”
段虎想了想。心中反复思量了一下,认为这个提议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赞同道:“也好,我同意!”
“一言为定!”关山月提起厚盾。向背面走了一百多步,转过身来,将厚盾挡在身前,大声说道:“段兄请了!”
段虎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弩箭,用割龙刀削去箭头,然后一把抓过靠在车墙上的天诛弓,凝神聚力,将天诛弓拉得满满的,五感锁定了关山月的位置,喝道:“关山月,看箭!”
说话地同时,段虎右手一松,无头劲箭嗖地一声消失在弓弦上面,几乎同时马车微微一震,木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周围有焦痕的圆洞,紧接着车外锵的一声巨响,劲箭已经穿过了一百多步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关山月手中拿着的厚盾上面。那一刻,关山月只觉得像是有几百人拿着一根巨大地木桩撞在了他的盾牌,现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段虎劲箭的可怕,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手臂是否骨折,手中的精铁打制的厚盾便顿时化成了碎片,四散飞射,而那根无头劲箭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穿过手臂的缝隙直接撞在了他胸口护甲上的蛱龙头。
关山月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胸甲上穿过来一道巨力,狠狠的撞击他的胸口,他事先准备的下盘功夫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巨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似的凌空飞起,飞出数丈之远后,仰面跌落在地上,一口口鲜血无法忍住的从关山月的口中喷出,然后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将军!”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在龙城以勇猛著称的关山月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心中的神话被打破了,令众人全都一脸呆滞的表情。众人中冷锋和麝月最先反应过来,急忙翻身下马,焦急无比的冲了上去,查看他的伤势,高莽也不顾身上受的伤,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其余的鳞甲军则愤怒的瞪着马车,并且将马车团团围住,只要关山月一声令下就马上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由于段虎就是想要让关山月受伤回龙城,所以除了用的是无头箭以外,再也没有留任何余地,乃是全力施为,那一箭的力道就算是射在一头大象身上也能让它倒地不起,所受的伤也足以令其半个月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关山月虽然穿了一身防御绝伦的重甲,但依然无法抵挡劲箭中所蕴藏的力道,胸口的蛟龙头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箭身似乎融化了蛟头上的钢铁似的死死的镶在了盔甲上面,而落在了周围的鲜血显得格外的醒目。
“少爷,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能有事!”麝月抢在冷锋前面将关山月楼在怀里,一边取出手帕擦拭他嘴上的鲜血,一边唉声哭道:“你不是还要教训麝月吗?你不是总说麝月不懂事,老给你惹麻烦吗?麝月改,麝月都改,只要少爷你没事。”
“该死,我要杀了那个段千山,给将军报仇。”高莽极为内疚的看着关山月的惨样,他认为若不是自己招惹段虎,关山月就不会因为为他出头而受伤,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在无处泄的情况下,于是就把段虎当成了宣泄口。
冷锋此刻极为冷静,一把抓住高莽的胸口,用力朝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道:“你惹的祸还不够吗?给我待在这里,不准动!”
冷锋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由于从未见过冷锋如此愤怒,特别是冷锋身上的那股阴冷气势,令高莽也感觉有些害怕,不由得听从命令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想要,输了不认账,准备赖皮吗?”紧张守护在马车旁边的林峰朝那些逐渐靠近的鳞甲军怒声吼道。
李三站在马车上面看清了关山月受了重伤,认为事情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于是深吸口气,紧握兵器对着周围的骑兵,并朝车内的段虎说道:“段爷,我李三这辈子都是窝窝囊囊过着,遇到了事情总是想着逃跑,但是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英雄,能够跟您一起并肩杀敌,就算是死了我也敢对自己说能够这样死值了!”
“谁说你们会死的,我说过只要你们不乱动,有我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伤你们。”段虎掀开车帘,从车厢内走出来,拍了拍李三的肩膀,跃下马车,赞赏看了林峰一眼,然后阔步鳞甲骑军前面,左右看了看这些杀气腾腾的彪悍骑兵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冰冷的笑容,缓缓说道:“我不习惯在我脚踏实地的时候,有人还能安然的坐在马上。”
随着话音落下,段虎身上骤然爆出一股庞大无比的特殊气势,那种气势不同于他平常的杀气,反而有点像是虎王威时散的走兽之王的气势。段虎无论到哪里都会让虎王跟在身旁,有时候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还会抱着虎王睡,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取暖,但是这样做也令虎王身上独特的气息融入了他的体内,再加上他刻意模仿虎王的气势,在那些智慧本身就不高的走兽眼中他无疑就是一直从云神兽。
战马也属于走兽的一种,虽然经过了特殊训练,这些战马有时候比狼都要凶,但是被这近似从云神兽的庞大气势笼罩之后,它们最原始的本能令它们做不出任何反抗。离他近的马匹全都四啼一软,纷纷朝段虎趴了下来,马头直直搁在地上,看样子就像是在任人宰割似的,有像是在朝拜君王,就连那疾风盗的三百多匹战马也不能例外,而离他稍微远一点的马匹则惊得四处逃窜,就连用力拉缰绳也不能阻止它们。
马匹这样反常的举动令那些骑兵有些惊慌失措,他们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以前舍不得抽打一下的战马身上,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做,那些马匹都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即便动了,也是在了个滚,将身上的骑兵甩开。
段虎露在外面的脸上挂起了得意的笑容,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他曾经在京师的府第拿了不少的野兽做实验,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所有的走兽眼中他就是一头从云神兽,这些战马做出的举动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而眼下这些失去战马的重甲骑兵在他眼中更加的不堪一击了。
“你们把兵器收起来,在这里站着不要妄动。”段虎朝林峰和李三吩咐了一声,随后负手身后,缓步前行,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准备穿过骑兵包围,朝被众人簇拥的关山月走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那些骑兵见到段虎正在朝关山月走过去,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其中一名像是武将模样的人似乎很快反应过来,高声大叫道:“全军弃马,列方阵,攻敌!”
鳞甲军立刻反应过来,迅的集结起来,企图挡在段虎前面,阻止他靠近关山月,然而有不少的马匹趴在地上,他们组成的方阵漏洞百出,在段虎看来即便不动用双手也能够轻易的过去。
段虎腿法的威力更胜于他的拳法,只是他一直都是没有机会施展,虽然如此,但是他并没有将腿法落下,反而将其练得更加的不可思议,威力更加强悍,几乎可以用凶器来形容其破坏力。
一排十几人的方阵阻挡在段虎前行的路上,每个人都手持着兵器和盾牌,然而段虎行走的度一点都没有减慢,当两者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那名骑兵出手了,举剑朝段虎力劈过去,同时盾牌护在了胸口,防止段虎的攻击。
“找死!”段虎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双手依然负在身后,丝毫没有动用的打算,其身体微微前倾,右腿用力一蹬,堪堪避开劈下来的利剑,直冲那名骑兵的怀里,同时一记直蹬腿狠狠的踢在了那名骑兵手中的盾牌上。
那名骑兵如其所料一般,毫无抵抗的飞身而起,仿佛沙包一般将其身后数十个骑兵全部撞翻,而且令他们受伤非轻,短时间是无法恢复过来的。段虎趁着这个间隙,直冲入方阵,一脚踩在倒地不起的骑兵身上,纵身飞起。跃上前方敌阵的头顶,在空中犹如闪电一般连环踢出数十腿,每一腿都及其精准的踢在了那周围数十名头部。
段虎的脚力不亚于一记疾飞撞过来地千斤重锤,所有被段虎踢中头部的人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地上,头盔全都凹陷了下去,脑袋像是没有支撑的骨头似的软趴趴的吊在肩膀上,鲜血从七窍流出,全部毙命当场。
虽然这些骑兵都惊惧段虎的身手。但是见到同伴如此惨死。他们怒气还是令他们战胜了恐惧,举起兵器朝段虎冲杀过来,一副不将段虎斩成肉酱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面对如此险境,段虎依然面色平静。不屑地看了看四周,轻松地将眼前一具尸体挑起来。一记及其猛烈的鞭腿扫在了了那尸体的腰部,在段虎那出常人的巨力推动下。尸体仿佛出镗地炮弹似的朝一侧地人群冲了出去。当尸体撞在了骑兵的身上时,无论是尸体本身还是盔甲却都不可思议地爆裂开来,四处飞射的盔甲鳞片夹杂着尸体的血肉碎骨,割开了周围骑兵的盔甲,刺入他们的体内,绞碎他们的内腑,即便有人及时举盾抵挡,也没能承受鳞片中所带来的力量,全被撞断了臂骨再无防御能力。
如法炮制,段虎接着又挑起几具尸体,以更加强猛的力量将他们向四周踢了出去,效果比起刚才那一具尸体更加好。一时间,段虎周围十几丈的草地变成了一片碎尸地狱,碎肉断骨散落在四周,有的还挂在了草梗上面,鲜血从那些身死的骑兵身上流出,染红了整片草地,渗入泥土里面,那些没死受伤的人也没人上前将他们拖出战场,任由着他们在地上爱好着。
所有的骑兵全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如此残忍,竟然利用敌人的尸体作为武器,而且那令尸体在接触敌人便爆裂开来的方法,需要多么大的脚力和多么精准的力度啊!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有将近三百多名同伴殒命当场,百余名同伴重伤不起,这样的局面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令他们身体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就连举手迈步都非常困难,更别说格斗搏杀了。此刻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这边的人马够他杀多久!
“怪物!他是怪物!”不知是谁第一个惊恐的叫了出来。
所有人为之一惊,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不知又是谁大声叫道:“不,他是大灭天,他是大灭天!”
这一下,鳞甲军的骑兵们退得更快了,段虎周围二十多丈的草地为之一清,没有一个可以站着的人,就连那些受伤的人也不敢用太大的声青呻吟。
段虎见到如此快就丧失斗志的鳞甲军,想起之前他们那种威猛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绣花枕头。刚才看这些骑兵还像是那么回事,而现在不过数个回合伤亡不过数百人,便被夺去了军心,如此战力比起长乐长公主的凤翔军也是差上很多,如此军队竟然被京师的人盛赞为北方第一骑军,实在有点言过其实。
若这些骑兵是这样无能,那么被称为龙城铁壁的关山月呢?他是否也和这些骑兵一样是些绣花枕头呢?段虎心中不禁想道。
眼前这群军心皆无的骑兵已经不值得段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于是他双腿用力一蹬地面,身体疾的冲到了半空中,然后犹如展翅大鹏一般从半空中滑过,落在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外。落地之后,他没有半分迟疑,一记重腿将眼前的骑兵踢得向后飞撞,硬生生的撞开了一条直达关山月那里的通道。
就当段虎准备抬腿上前的时候,在其身后忽然有人大叫道:“站住,若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就将你的护卫和车夫处死!”
听到鳞甲军骑兵的威胁,段虎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李三和林峰两人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推到了人群前面,那几名挟持人质的骑兵高声叫嚣着让段虎束手就擒。然而段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继续朝关山月走去,并且沉声说道:“如果他们两个有任何损伤,你们这些人、包括整个陇西关家就全部都给他们陪葬吧!”
在段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的杀气毫无保留的瞬间爆出来,浓稠得几乎令到周围地草原风停止吹动,离他很近的骑兵一个个感到似乎有人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令他们不能呼吸了,一个个露出痛苦的神色捂住脖子,脸色涨红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其他的骑兵也感觉到了危险,几人拖住一个倒下的同伴。惊慌的向后飞退。那些跑慢的也跟前面地人一样,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该死,这是你逼我们地!”一名手持利刃的骑兵见到如此情景。已经段虎是使用了什么暗器将那些骑兵们杀了,顿时急红了眼。根本不顾段虎的警告,举刀朝李三和林峰的脖子抹去。
“完了!”看着闪着寒光地利刃。李林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哀叹道。
“住手,不要伤害他们!”与此同时从关山月那边传来一声制止声。
可惜那名骑兵已经变得有些颠狂,神智完全迷失,根本听不进任何人地命令,只想着杀死眼前的两人。就当利刃快要触及左侧林峰地脖子时,一把利剑奇迹般的出现那名骑兵的后背,剑身刺入他的身体,却又卡在了他的盔甲上,剑上的力道将他与林峰、李三等人撞飞出去,解救了两人的姓名。
段虎在踢出那把剑,为李林二人解围之后,转过身去,略微惊讶的看着前面,只见关山月在冷锋和麝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并无大碍。段虎知道自己那一箭的威力有多大,即便是削去了箭头,那也是不能轻易抵挡的,即便是黑熊那样力量惊人的外家高手,手中拿着厚盾,硬受了那一箭,也需要半个多时辰身体才能动弹,人才能清醒过来。然而关山月虽然是被人搀扶着站起来,但是他的腿还有一点力量来支撑身体,而且人也非常清醒,还能大声叫喊,如此看来他的实力又在黑熊之上,这实在让段虎有点疑惑。
“段兄,好身手!”关山月见到眼前的情景并没有生气,反而及其恭敬的朝段虎抱拳,说道:“这次比试在下甘拜下风。”说着,深吸口气,朝周围的那些骑兵大声吼道:“你们还算我龙城的铁血男儿吗?连一点服输的勇气都没有,还几千人围攻一人,这样无耻的事情你们竟然也做得出来,我龙城铁壁关山月的脸全都被你们丢尽了。还不把段兄的两个随从放了,难道你们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在关山月的教训声中,所有的鳞甲军骑兵都极为羞愧的低下了头,几千人围攻一人,结果还被对方打得屁滚尿流、斗志全失,总之这次是丢人丢到家了,林峰和李三从那名骑兵尸体下爬起来,退到了马车旁边,静静的看着事态展。
段虎冷冷注视着关山月,缓步走到他的身前,毫不理睬一旁怒视着自己的麝月,沉声问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呢?”
关山月愣了一愣,微微的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还是叫我段兄好了。”段虎淡然的吩咐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山月,说道:“以你的身手最多和黑熊一个级别,你不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你是不是有其他的防具?”
“果然瞒不过段兄,”关山月示意麝月从怀里取出一块已经凹陷裂开的护心镜,说道:“这是在下家传的护心镜,是用精钢参杂了玄铁所制而成的,曾经无数次救下了我关家先祖的性命,没想到竟然毁在了段兄的手里。”
段虎不屑的冷笑了一下,随后神色及其严肃的说道:“你也应该猜出了我去连城寨有事情要办,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执意去连城寨,但是我肯定你绝对不单单只是为了你的妹妹。
我不管你去连城寨是为了什么事,如果你胆敢妨碍我的事情,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这个关山月知道,绝对不敢做出任何事情阻碍段兄大计。”关山月急声说道:“如果段兄有任何吩咐,在下愿意全力配合。”
段虎淡淡的看了关山月一眼,哈哈一笑,转身朝马车走过去,并且高声说道:“只要你陇西关家和我虎贲将军府合作,事成之后,整个靖州就你关家一家说了算。”
“谢段兄承言!”关山月脸色一喜,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点红晕,高声说道。
段虎走到马车旁边,拍了拍林峰和李三两人的肩膀,说道:“你们两个很不错,我虎贲将军府绝对不会亏待忠心于他的人。”说着跃上马车,进入车厢之内,说道:“走吧!我们还要去铁甲谷安营扎寨。”
第二百章
看着段虎逐渐远去的马车,关山月又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刚才脸上那一丝红晕随着鲜血的喷出而消失,气息也急促起来,有点像是喘不过气来。屈月慌忙的为其擦拭嘴上的鲜血,冷锋也急忙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喂其服下,这才让关山月缓过气来,呼吸逐渐平稳。
关山月在冷锋二人的搀扶下站立了一下,随后挺直身子独自站起来,深吸口气,赞叹道:“这西域的雪蛤红参丸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两颗就能令我的伤势缓和下来。”
“这雪蛤红参丸功效的确神奇,但是将军还需修养一段时间,方能让伤势痊愈。”冷锋看着手中还剩下三枚药丸的小盒子,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这雪蛤红参丸乃是大都督从西域花重金为将军买来的救命药,如今竟然用在了这样无意义的争斗上,”说着一转头瞪着高莽,怒道:“都是因为你这小子,等回到龙城你就等着军法伺候吧!”
“冷锋,这也不能完全怪高莽。”关山月转身拍了拍高莽的手臂,说道:“即便高莽不挑衅他,他也会找借口,与我们生争执,从而动手。”
高莽见关山月没有怪罪他,松了口气,有开始大放厥词道:“就是,我就说那个段千山不是个好……”
“住口!”关山月脸色骤然转变,变得及其阴冷,双眼怒瞪着高莽,冷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虽然那人会找借口,但绝对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更加不能因为你的妄言而给他动手借口。其次你身为鳞甲军的副将,在我受伤以后你为什么不阻止鳞甲军动手,”说着一把抓住高莽的衣襟,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将他拖到那片碎尸地狱地边缘,用力将他摔在地上,指着在他旁边只剩下一个人头的骑兵尸体,怒道:“你看看这些还从未上过战场的鳞甲后备军。在战场上他们全都跟毫无抵抗的孩子一样。就因为你的无作为,就因为你没有尽职,白白死伤了几百人,有的还尸骨无存。你让我怎么向他们在龙城的父母交代,难道跟他们说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场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上吗?”
“将军,我知道错了!”高莽被关山月说得羞愧无比。跪附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您杀了我吧!我对不起这些死去地兄弟呀!”
看着地面的惨况,听到高莽的痛哭声,这就像是导火索似的引起周围地那些鳞甲军悲从心起,也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时间数千人的哭声从这片空旷地草地上传了出去。
关山月看着周围痛哭不已的鳞甲军,明白这数千人已经军心被夺,已经无法再称为一个合格地鳞甲军骑兵了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带着他们出来历练一下,好应付将来段虎的北征大战,谁曾想竟然会这样折损数千人。他是越想越气,一脚将高莽踢了一个跟头,怒道:“你这混蛋,杀了你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关山月只觉得胸口一阵闷气,舌尖感到一甜,一口鲜血没有忍住,喷了出来,冷锋和麝月二人赶忙上前搀扶他。
“将军请保重身体!”所有的鳞甲军都跪下来,劝道。
“没关系,你们全都起来吧!吐出这口血以后,胸口觉得舒服多了。”关山月挣开两人的搀扶,抬手示意周围众人站起来,随后冷冷的看着依然跪附在地上的高莽说道:“我现在正值用人之时,你就以带罪之身助我行事,等回到龙城以后,在做责罚。”
“属下遵命。”高莽连连磕头应道。
“唉!”关山月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四散的碎尸,吩咐道:“马上把周围鳞甲军战士的尸体收集起来,一点都不能遗漏,另外受伤的人就地包扎伤口,一切收拾干净之后,我们回沛县修整,等龙城的鳞甲军到了以后,再去连城寨。”
麝月自以为是的说道:“对!等我们准备好了以后,再去找那个段千山算帐。”
听到麝月的话,关山月猛地一扭头,瞪着麝月,一直瞪到她受不了低下头去,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知道那个段千山是什么人吗?”
冷锋此刻已经了然于心,没有说话,然而麝月还搞不明白,瞪大眼睛说道:“他不是虎贲大将军段虎的亲卫统领吗?”
“这五千人虽然都是鳞甲军的后备力量,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战斗,但是毕竟也比一般的府兵要强上不少,”由于不能说出段虎的名字,关山月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拐着弯提醒道:“然而那个段千山却在短短的数个呼吸之间,杀了我数百将士,这样恐怖的武力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拥有?而且我也查过了,虎贲大将军的亲卫统领只有黑熊和曹荻二人,根本就没有段千山这个人,整个虎贲将军府只有一个人姓段,他就是……。”
关山月说得如此明白,麝月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立刻明白过来,惊声道:“他就是虎贲大将军段……”
“不要说出来!”关山月制止眉月继续说下去,然后沉思了一下,说道:“如今这位大将军不在并州指挥军队,反而跑到连城寨来,一是为了组建骑军,其二可能跟我们一样也是为了连城寨。我曾听说段虎手下的几大谋臣中,丁喜号称算无遗漏,段大将军在京的所有举动都有他的影子,那个贾渊更是了得,他就是当年五雷谋反的主导者,大秦差点亡在了他的手中,而那个南齐降将李信也是个不可小窥的人物,他能够受到一向以公正著称的南齐洪峰破格提拔成为玄武军的随军长史,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这么多顶尖的谋臣幕僚从旁协助,段大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连城寨将会有一场大战,他只怕也和我们想的一样,想要趁乱夺取连城寨。”
冷锋皱眉问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关山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如今段大将军如日中天,将来的成就只怕也非常人所能想象,陇西关家虽然在靖州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是在整个大秦地界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们也只有依靠段大将军才能真正的成为一方诸侯,所以这次我们只是从旁配合段大将军,助其成事。”
麝月有点不情愿的说道:“我们帮助他,对我们又没有好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得罪他了,他还怎么可能给我们好脸色呀?”
“他刚才是立威,想要让我们知道他虎贲大将军的实力,让我们心生畏惧,即便以后结盟也生不起半点反抗,这叫五百杀威棒,”关山月转头看了看正在收拾尸体的鳞甲军将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说道:“如今我用数百将士的命,得到了段大将军的一个让我关家执掌靖州的承诺,世人都知道段大将军言出必行,所以这样算起来我们还赚了不少便宜。”
李三专心的挥动这手中的马鞭,驾车缓缓的朝铁甲谷驶去,林峰在车后赶着战马紧紧跟随着,刚才的那一幕所产生的影响,还未从他们身上消退,手脚都会不由自主的抖动。每每想起那些骑兵惨死的样子,他们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有种悚然感,令他们手脚酥软有时会提不起力气来。
段虎现在静静的躺在貂毯上,回想着丁喜曾跟他说起收复靖州各方势力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害怕,让他们从心底里害怕段虎。丁喜曾说过靖州人性格极其彪悍,且桀鸯不逊,而且极为排外,历届靖州官员全部都是任命本地人,想要收复他们只能用打,打到他们知道你是可以掌握他们生死的人为之,如果他们还是不服就直接灭了他们,省得他们勾结靖州的地方势力从中捣乱,所以对于关山月,段虎也就是如此去操作的。
其实丁喜所说的方法,在段虎看来不单单适用于靖州一地,他有自知之明无论德才,还是资历,在整个大秦官场根本排不上号,他也知道不少投靠他的官员表面上恭敬有加,但实际上却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他先在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力量,他要让整个大秦地界,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任何与其作对的人都必须死,任何投靠他的人都必须像一条狗一样忠诚,让全天下的人都从心底里害怕他,既然不能做到万人景仰,就要做到天下惊惧,这就是段虎心中从未跟别人提起的想法。
这次来靖州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平收复靖州各个马贼势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闹事的,闹一场让整个大秦都为之瞩目的祸事,现在还在靖州的所有势力全都是他的踏脚石,不是有人曾经叫他虎煞杀神吗?等靖州的事情一了,虎煞杀神之名将会让所有人都为之恐惧。
第二百零一章
铁甲谷是西靖州草原上的一个小山谷,距离沛县大概四百多里左右,山谷周围被陡峭的山崖环绕,只有北面一个出口,易守难攻,来往连城寨与沛县之间的行商通常把这里设为第一天或是最后一天的扎营地。
韩定军到达铁甲谷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两个商队正在安营扎寨,两个商队的总管和他都是熟人,彼此稍微交流了一下路上的信息之后,他便指挥这商队在谷内安营,而后安排放哨位置。当见到一切事情都按照他的指示有条不紊的进行完成,他便走到谷口朝东南方向他们过来的那条路神色焦急的眺张望,希望可以见到漆黑的草原上出现一丝灯光。
林峰和韩定军的关系非浅,他们在商队护卫里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其实他们更可以说得上是师徒关系。韩定军已经带着林峰在大草原上跑了三年商队护卫,这三年里他将自己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可以说他已经将林峰内定为自己的接班人。林峰的父亲是他的老部下,一直都随着他出生入死,三十多岁才有了林峰这个儿子,后来在一次马贼夜袭中为了救韩定军身受重伤而不治,弥留之际将林峰母子托孤给他,所以无所出的韩定军一直将林峰看做自己的儿子,对其极为关爱。
下午他在同意林峰担任那个段爷的马车护卫后,跟着他就立刻后悔了,他可以感觉到那辆马车刻意走在后面肯定会有什么事情生,让林峰待在那里实在太危险了。但是朝令夕改、感情用事是护卫总管的大忌,他不能为了林峰一人而影响到整个商队,最终决定赌一把。赌那个段爷不简单,赌林峰的气运不会就此结束。他现在在想,如果林峰真的出事了,他就等完成了这次护卫后,去到林峰父亲的墓前,自刎谢罪。
“老韩,在担心林小子吗?”这时另外一支商队地护卫总管牛晁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看过林小子的面相。这小子福大命大,是个大福大贵的面相,不会有事的。”
“借你吉言了。”韩定军对于这种命相之类的玄学向来极为排斥,他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早已定好的。所以他地眼中这些玄学都是些骗子罢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极为希望这些玄学是真地。希望牛晁所说的话是真的。
就这样韩定军站在谷口眺望了良久,就当他忍不住想要回去组织骑队。往回走去查看一番的时候,一阵极为模糊地铃铛声从旷野的黑暗中传了过来。
“韩爷,快看有光!”站在山崖顶上地放哨者指着铃铛声传过来的方向,高声大叫道。
听到部下地大叫声,韩定军满怀希望的跑到一旁的高坡上,向放哨者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在一片墨黑色的虚空中出现了一点亮光,而且亮光还在不断的扩大,轮廓看上去像是马车顶篷的边沿,而且从马车那边传过来的铃铛声也越来越清晰。
“是小峰他们,是小峰他们!”韩定军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眼力却极好,而且在黑夜里面比别人都看的清楚,他很快便看清了整辆马车的形状,幸喜万分的高声叫道。
“等等!有马群的声音!”站在他身旁的牛晁要比他清醒很多,立刻觉察到有点不对劲,趴在地上**听筒,仔细的听着,口中喃喃的说道:“听声音只怕有三四百匹战马。”
“会不会是谷内的马匹走动出的声音?”韩定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满怀希望的看着牛晁,他多么希望牛晁说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又知道牛晁的地听术是这行里最有名的,别说是马匹,就算是十里外一只兔子也别想逃过他的耳力。
“老韩,我的能力怎样你还不知道吗?难道谷内谷外的马蹄声我都听不出来吗?”牛晁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指着马车,说道:“那里有三四百匹战马,而且马身上似乎没有驮人,蹄声很轻松。”说着又指了指谷口正北方漆黑的草原上,说道:“那里还有四五千匹战马,各个身上沉甸甸的,看来是一帮全副武装的马贼。”
“莫非小峰他们真的出事了?那些马贼在利用他们的马贼作为诱饵!”韩定军的心此刻彻底的绝望了,他看着那样闪着灯光的马车,微微闭上眼睛,高声下令道:“吹响警哨,全体护卫武装戒备。”
此时在山谷北方十多里的地方,一大群马贼错落有致的策马站立在深及膝盖的草地上,冷冷的看着前方的铁甲谷,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极为寂静、极为可怕。在马贼队伍最前面中央的位置上,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骑在一批高头大马上,在斗笠下面的脸似乎被火烧伤了似的坑坑洼洼,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难看,看周围的马贼望向他的眼神,可以判断此人就是疾风盗的领吴哥。
吴哥此刻一看到了段虎的那辆特别惹眼的马车,脸色一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伸出枯骨一般的手,指着马车,朝身旁类幕僚模样的人,问道:“那辆马车是不是我派猎狗去抢的那样马车?”
那名幕僚踩着马镫站直身体,举目眺望过去,说道:“是的!的确是那辆马车!”说着坐了下来,扭头朝吴哥说道:“看来猎狗被别人给猎了,在马车后面还有不少马匹,估计那些应该是猎狗的战马!”
“怎么会这样?”吴哥怒目圆睁,怒道:“猎狗不是带过去三百多人吗?怎么可能被几个人给全灭了?”
这时,一匹快马从远方疾驰过来,马背上的人后颈部位插着几面令旗,在外围的马贼见到令旗便没有阻拦。快马径直跑到疯狂跟前,马背上的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吴哥的跟前,低下头,将手中的弩箭高高举起,高声说道:“回报统领大人,之前派出去地三百四十七人无一生还,每人都是被弩箭射杀而死的。”
吴哥用马鞭将弩箭挑飞起来,伸手抓住,仔细的看了看箭身。交给身旁的幕僚说道:“是大秦军方的守城强弩用箭。”
那名幕僚接过来查看了一下。跟着皱了皱眉头,眼睛看着那名斥候,询问到:“这种弩箭所配的强弩一两个人是无法拉开的,能够一下子把三百多人全部射杀。对方的人马数量至少应该是他们地四倍以上。你路上还看到了什么?”
“属下回来,还见到了龙城将军关山月的鳞甲军。
大概有五千余众。“那名斥候想了想说道:”他们似乎在追赶那辆马车。“
“这就对了!看来我们的人是被关山月的鳞甲军所杀。”
那名幕僚自以为是地猜想道:“在靖州也只有龙城将军关山月能够拿得出那么多的守城强弩。”
吴哥皱眉说道:“关山月不在龙城守城,跑到西靖州大草原上来干什么?”
“他妹妹不是要嫁给董斌吗?”那名幕僚思考片刻说道:“表面上他可能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实际上他地目的可能跟六大马贼地目的一样,都是冲着连城寨去的,否则他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去连城寨。”
“是这样吗?”吴哥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心中有点不安的感觉,但是有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他暂且将此事放到一旁,冷冷的看着铁甲谷,说道:“不管关山月是为了什么而来,只要他们不妨碍我们办事,我们就不必理会他,若是他敢插手的话,我不介意会一会有着靖州第一强兵之称的鳞甲军。”
“统领大人还是以大局为重。”那名幕僚急忙劝解道:“若是擅自与鳞甲军开战,必然会影响到整个北疆大局,反而会引起那位大人的不满,这样大人以前所作的事情就全都白费了。”
“你说得对,我还是太冲动了!既然这么多年都等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等的。”吴哥眼中闪过一道阴寒视线,冷道:“马上将所有的疾风盗召集过来,只要等那位大人的命令我们就开始行事!”
就在两帮人马分别猜测马车为何会安然无恙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段虎则优哉的躺在马车里,问着正在赶车的李三,道:“你说鳞甲军还有一支后备军驻扎在西靖州?”
“是的,”李三打了一个响鞭,赶着马车走上正规,向后回答道:“而且那队鳞甲军都还没有上过战场,他们是配合西靖州当地的守军围剿一些小股马贼,正规的战争他们还没有经历过。”
“难怪他们的实力那么弱。”段虎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自嘲道:“想想也知道,若鳞甲军真的是那样弱的话,龙城只怕早就已经被攻破了。”
“其实那些鳞甲军的实力也不弱,至少在西靖州能够在对等的情况下,与其对抗的马贼也不是很多,能够胜过他们的更少。”林峰催马上前,搭话道:“小的也算是习武多年,没想到十招不到就被他们擒住了,说起来实在有点丢人。”
段虎淡然的说道:“你若是想要变强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有死的觉悟。”
“那小的就在这里先谢过段爷了!”林峰欣喜的抱拳答谢,说道:“段爷,像我这样在草原上讨生活,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段虎知道林峰根本不晓得那些训练有多苦,才会这么说,于是冷笑道:“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你想要变强就会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到时你只能熬过去,或者是自杀。”
“段爷,放心我一定会熬得住的。”段虎的话令林峰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这并没有打消他的念头。
李三这时朝车内说道:“段爷,铁甲谷快到了。”
段虎爬了起来,掀开车帘,看了看不远处被高耸山崖包围的山谷,朝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人都听着,之前生的事情,你们全都没有看见,全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说出来,若实在有人追问起,就全部推倒鳞甲军身上,知道吗?”
“是,段爷。”两人都恭敬的应道。
第二百零二章
马车逐渐靠近铁甲谷,山崖顶上站了一排商队护卫,山崖下面的大块岩石后面也隐藏了一部分人,人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支支利箭全都搭在弓弦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马车,随时准备开弓射出。
韩定军一夹马腹,催马从谷口走出,正对着马车,高声叫道:“来着可是段爷的马车!”
“韩爷,不是我们还能是谁?”李三抬起头,笑着高声应道。
“真的是你,李三!”韩定军验色立刻由阴沉转变成欣喜,一边催马急奔过去,一边焦急的问道:“林峰呢?林峰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韩爷,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会嘴角长疮的。”林峰笑着从马车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还敢咒你家韩爷,等会儿在找你算帐。”
韩定军见到林峰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颗久久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立刻收起了关切之情,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这生了什么事没有?”
“没,没什么事!”林峰愣了一愣,没想到韩定军这么快就开问,他还没有想好说辞,于是连连摇头道:“如果有事的话,我们还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呢?”
“没事!你小子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韩定军狠狠的瞪了林峰一眼,没好气的指着马车后面的战马,说道:“没事的话,你身后的战马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它们都是从地下冒出来地。”
“韩总管。”马车内的段虎突然开口说道:“按照约定,我已经将林峰毫无伤的带过来了,你如果要问话,麻烦你等会儿单独问林峰。我现在很累,请你让开一下,让我入谷修整一下。”
“段爷,要入谷韩某当然不会阻拦,”韩定军让开马身。
任马车通过自己身边。并说道:“不过韩某还是十分佩服段爷,一会儿没见竟然可以搞到这么一批上好的战马,有空也教教韩某,让韩某也能一反横财。”说完。朝谷口附近的商队护卫,高声叫道:“没有问题。放行。”
马车和马群缓缓的行入谷内,两旁的护卫都好奇的看着这辆特别地马车。周围挂满了金子做地铃铛,显得格外醒目。有名护卫借着手中火把的微光,看到了这批战马身上的烙印,脸色一惊,赶忙跑到韩定军身边耳语一番。韩定军的脸色也骤然变得阴沉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段虎的马车,然后转头吩咐手下护卫继续戒严,不准放松警惕。
林峰将马匹赶到来往商队架起来地简易围栏里面,李三则将马车停靠在离水源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面,这时马车周围已经围满了商队地小孩,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上面做工精美的金铃铛,有的甚至找来一根木棍,高高举起拨弄着铃铛,听铃铛出的清脆声响。
“走开,走开!”李三将车停好以后,跳下马车,伸手驱赶马车周围的小孩。
“李三,不要赶那些孩子!”段虎掀开窗帘看了看马车周围的十几个小孩子,心中不禁想起了远在武安的张氏姐弟,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孩子,脸上泛起了一丝柔和的神色,轻声问道:“你们想要这些铃铛吗?”
“想要!”所有的孩子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段虎微微一笑,说道:“想要的话,就要拿你们自己的东西来换。”
其中几个已经懂事的大孩子撅着嘴说道:“这些铃铛是用金子做的,好像很值钱,我们哪里有好东西可以来换呀?”
段虎没有说话,将窗帘放下,又重新躺在了大枕头上,微微闭上眼睛。
这时从小孩堆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手中拿着一条陈旧小围巾,有点依依不舍的递过来,怯生生的说道:“这是我妈妈职的围巾,我一直都带着,可以用来换铃铛吗?”
李三刚想要大笑着帮段虎拒绝,谁曾想段虎却在车内说道:“李三,摘两个铃铛给她。”
这句话着实让李三愣了好长一会儿,直到段虎有点不耐烦的再说了一句后,他才赶忙爬到车上,取下两个金铃铛,递给小女孩,并接过围巾。小女孩也没有想到旧围巾真的可以换到金铃铛,连忙将铃铛捂在怀里,迈着小腿,朝不远处的商队营地跑去。这一下子,马车周围立刻炸开锅了,那些小孩见有人换了金铃铛,也纷纷拿出弹弓、瓷娃娃等随身物品,跟段虎交换铃铛,不过无论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除了那个小女孩以外,全都只换了一个铃铛。
当每个小孩都有一个金铃铛后,他们不再围着马车,四散开来,连蹦带跳的跑回自己的营地炫耀去了。
“段爷,为什么你给那个女孩子是两个金铃铛?”李三一边收拾着手中的零碎东西,一边不解的问道:“可其他人都是一个金铃铛呢?”
段虎从柜子里取出一壶酒,倒上一杯,仰头饮下,说道:“很简单,就因为她有勇气去尝试突破世俗常规,所有人都认为一条旧围巾不可能换到金铃铛,她却认为这条围巾的价值绝对比得上这金铃铛,你不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自己的主见吗?就凭这个,给她两个铃铛一点都不过分。”
“段爷,你想得还真多!”李三微笑着说道:“在小的眼里,那个小女孩就是无知才会做出用围巾换金铃铛的事情。”
“这也可以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可用的人才?我可以肯定,那个小女孩将来的成就绝对不是你所能披靡的。”段虎又自斟自饮了一杯涌,从车子的夹层里面抽出一根金条,扔了出去,说道:“你拿这根金条去跟商队里地人换点下酒的野味来,等林峰过来了以后。我们几个好好的喝一杯。”
李三捡起地上的金条,放在身上擦了又擦,贪婪的看着金子表面反射的诱人光芒,对段虎说道:“段爷,买野味用不了这么多金子。”
“要你去换,你就去换,我自有道理。”段虎说着又取出一根金条,扔出去。说道:“这根算是赏你的。”
“谢谢!段爷。”李三连忙将金条收入怀中。屁颠屁颠的朝行商营地跑去。
李三走后没多久,韩定军便从营地迈步朝段虎地马车走过来,行到马车窗边,朝里面高声说道:“段爷。在里面吗?”
韩定军地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马车内传来段虎懒洋洋的声音。说道。“韩总管,不带人去巡视周边安全。跑到我这里来所为何事呢?”
“段爷,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韩定军没有跟段虎绕弯子的打算,直言不讳道:“我是为了段爷的那批战马而来地。”
段虎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地那批战马有什么问题吗?”
韩定军冷言质问道:“战马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韩某只是想要知道,这批疾风盗的战马是如何落到段爷手中地?”
“林峰没有跟你说吗?”段虎淡然说道。
“他说了,”韩定军有点恼怒的说道:“这小子队疾风盗在袭击你们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在附近巡逻的靖州鳞甲军,那些马贼全都被鳞甲军杀了,留下了这些马匹。你又正好需要一些战马,所以就一起带回来了。”
段虎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个林峰编个谎话都不会编,但嘴上却说:“既然他这样说的,那就是这样的。”
“段爷,你当韩某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吗?这等漏洞百出的谎言也要我相信。”韩定军双眉紧缩,胡须剧颤,说道:“且不说那些马贼看到了那么一大批鳞甲军为什么不逃走,就算那些马贼凭着一股子凶气跟那些鳞甲军开战,所谓刀剑无眼,一场战斗下来那些马匹或多或少也应该受点伤吧!而我检查过了,那些马匹全都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一点任何激斗过的迹象。”
“的确,有点漏洞百出。”段虎又喝了一杯酒,朝车外问道:“那么韩总管你认为这个谎要如何编才能圆满呢?”
“段爷,请不要这样顾左右而言他。”韩定军几乎是喊着说道:“这干系到整个商队的安危,还请段爷给我一个交代。”
“韩总管,”段虎见车帘拿起来,冷冷的看着韩定军,身上的杀气将其团团围住,神色肃然道:“你能够如此敬业我非常佩服,也极为欣赏,但是你要知道,我很不喜欢你这样质问的语气,若是在几天前无论你问得是对还是错,我都会杀了你,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口气来质问我,否则我会在你开口的那一刻立刻杀死你,你可了解?”
韩定军此刻正在极力的抵挡着段虎的杀气,脸上青筋暴起,身上冷汗直冒,段虎的杀气如同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若非他以前久经沙场,可能刚才就已经被压趴下了,可即便如此,现在让他说话回答也是非常困难的事,只能微微的点了点头。见其服软,段虎便将杀气收敛起来,韩定军如释重负一般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那样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
“韩总管,我只说一边,你且记着。”段虎冷冷的看着韩定军一眼,放下窗帘,说道:“我绝对不会做出对商队不利的事情,更加不是商队的敌人,你有功夫在这里盘问我的战马来由,倒不如好好的布防一下这个山谷,想必你也知道疾风盗那五千多人还一直都守在那边,比起我来,他们可以危险得多。”
“你的危险也不会比他们低!”韩定军缓过气后,站了起来,心中念叨了一句,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只要段爷没有对商队不利,韩某绝不会过来打搅你,但若是我现你有任何不利商队的举动,我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即便你的武功再高,我也不惧。”
说完,不等段虎回话,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段虎的马车,朝谷口走去。
第二百零三章
一晚上韩定军都没有合眼,来回巡视着各个明哨暗哨,在铁甲谷周围徘徊的疾风盗的确令他感到非常棘手,又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只能加强戒备。其次段虎对他施加的杀气也是他一碗没睡的原因,他十六岁便入大秦军被派到这并靖北疆来,一直征战了四十年,大小战役参加了不少,可以这样说整个西北地界能够别他的战斗经验还丰富的人不过五人之数。可就是如此,他搜遍过往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出一个杀气如此浓烈的人,即便是从战场厮杀回营的一支支万人大军的杀气也没有这么浓烈的,而且其中的那种浓厚的血腥味和疯狂意识,令他心悚不已,曾经救过他无数次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再去惹段虎了,否则后果很难预料。
不知道疾风盗是不是见到铁甲谷内布防得特别严密,一夜下来他们都没有进攻过一次,只是在周围数里以外徘徊游走,这些举动看在韩定军的眼中极为的不寻常。通常不论猎物的布防是否严密,马贼们都会试探性的攻击一番,就算攻不下来,也会在驻扎点近处来回骚扰,令猎物身心疲惫,然后寻找防守漏洞,全力出击。可是疾风盗不但没有试探的攻击铁甲谷,甚至连派人骚扰商队的事情都没有做,这一切极为反常,反常到韩定军都开始认为那些疾风盗是在保护自己的商队,因为他在巡视的时候,看到了疾风盗正在攻击另外一股想要偷袭他们的马贼。
段虎也对疾风盗的这种反常行为感到十分恼火,晚上他已经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没想到目标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好像全力击出一拳。本以外可以打到目标,谁曾想竟然打在了空处,那种难受地感觉让人想要吐血。和韩定军一样,他对疾风盗反常举动的分析结果是他们在保护商队,或者说是在保护商队中的某个人或者东西,所以一大早商队出之前,他就派李三出去打探情报。或许是昨晚那根金条的作用,商队里面的人对李三的提问可以说是有问必答。很快就让其打听到了段虎想要的消息。
段虎所在的商队主要由三个主要地行商组成。下面还有十几个小行商,这些行商里面不乏异族人和西域人,在西靖州大草原上中原人和异族人通婚很平常,几乎十户人家中就有六户有异族血统。所以异族人在靖州,并不像其他州郡那样被排斥。异族人在这里不但可以在靖州居住。还能成为合法地行商,更有甚着还在靖州官场上担任要职。如靖州太守麾下就有一名异族人担任偏将军,所以在大秦人中异族人也有靖州异族和北疆异族之分。
在商队中的所有行商中,有一支行商极为不寻常,他们的主要组**员虽然也是异族人,但是有不少靖州异族人,都认为他们不人,很可能是北疆异族,而且那支行商队伍的主脑人物是九戎人,这是那些行商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地稀奇事。在九戎国中人的等级划分非常地严格,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几乎渗入到了九戎国地每一个人的身心之中,在他们看来商人是最为下贱的职业,商人见了任何人都必须行礼,而且无论犯什么事商人都要罪加一等,所以在整个九戎国几乎没有九戎本地人成为商人,大多数都是外地人。
然而眼前的商队中,却是九戎人是商户主脑,周围又有一大批北疆异族人,虽然也雇用了一些靖州异族人,但是却从来不允许他们靠近货车一步,若说其中没有猫腻的话,段虎情愿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另外此时正值大秦和九戎、北疆异族交恶之际,双方攻伐不断,在如此靠近战场的地方出现一支有这两股势力联合组成的商队,其中隐藏的秘密应该会跟这次北疆异族南侵有关。
若一切都是真的的话,疾风盗就等于是在帮北疆异族办事,这才是段虎最为担心的事情,如今靖州境内像疾风盗这样以异族人作为主体的马贼多不胜数,要是某天他们全部都联合起来,那么他们可以形成一股左右整个战局的庞大势力。所以段虎已经暗下决定,无论如何要在异族攻打连城寨之前,将靖州所有的马贼全部扫荡一边,顺昌逆亡,绝不容北征大计有任何意外。
从铁甲谷到下一个草原驻扎点淀城,商队都走得非常的平静,三百百多里的路走下来竟然连一股行劫的马赋都没有看到,走得极为平静、安稳,安稳得让人感到可怕。韩定军和往常一样谨慎,甚至比往常还要谨慎的派出十几队人充当斥候,探察周边的动静,他的这种紧张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认为他有点紧张过度,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使得商队其他的人也跟着不安。虽然受到了众人的责问,但是韩定军没有做任何解释,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受影响。
淀城依靠在西靖州大草原上最大湖泊天水湖旁的一个小城,它原本是大秦驻防军队的屯兵点,后来大秦朝廷取消了这个屯兵点,这里也逐渐荒废了,直到七八年前一个一个西域安息国的商人接手这里,并将这里改建了一番,成为了行商来往连城寨的一个中间站。说是中间站,但也有不少人把这里作为终点站,因为从这里再往下走,就是一马平川,走得快的话,两天就可以到连城寨边界了,慢的话要三天以上,中间没有一处适合驻扎的地方,而且西靖州大草原有一大半的马贼都在这片草原上徘徊,等着合适的猎物下手。
商队入城之后,就被安排在城南的驻营地修整,有一部分商户将自己的营地安排好了以后,就带着自己的货物去城北的城北的交易区,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买主将手上的货物出手。
商队会在这里停留一天,让一些不太愿意去连城寨的商户可以有时间出手自己的货物,若实在没有出手,就会要继续跟着商队走下去。
“段爷,要不要小的领你四处逛逛,”李三把马车固定好,将马匹牵到一旁,把缰绳捆绑好了以后,朝车内说道:“这淀城可是个好地方,来往商户的吃喝玩乐都在这里,特别是城西西域涌馆那里可是个消金窝,里面那些西域娘们别提多浪了,浪得您骨头都是松的。”
段虎从车内走出来,问道:“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好去处吗?”
李三想了想说道:“还有就是城北的交易区,那里有不少的珍奇异物,它们可都是在大秦不到的。”
“段爷,还可以去城外的角斗场,”林峰将那些战马安置好了以后,走到段虎身旁,建议道:“据说这是从极西一个强国传过来的,每天都会有不少强壮的西域奴隶在那里厮杀,虽然他们的招式没有丝毫技巧可言,但是胜在够刺激。”
“段爷不是还想要战马吗?”李三接着介绍道:“就在角斗场旁边,有个交易马匹的场子,是靖州周边几个大的马场主联合开的。虽然那里面不一定有合适的战马,但是也是值得一看的。”
“嗯!很好!”段虎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转身钻入车厢内,将夹缝中的一部分金条取出来,放入一个小箱子里面,提出来朝李三递过去,说道:“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两个去那个消金窝把这箱金子用光了。”
“啊!”林峰和李三都愣住了,惊声一叫,不明白段虎的意思。
“不单单你们去,”段虎淡然一笑,指着那个九戎国的行商队伍中的护卫头领,说道:“你们两个去把那些为九戎人护卫的异族人也邀约上,请他们一起去那个西域酒馆,等晚上回来以后,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北疆的异族人,护卫的是什么东西,而那东西是不是跟北疆异族有关,你们清楚吗?”
“是,段爷!”李三接过箱子,笑道:“这种探听消息的事情我最拿手了,三杯酒下肚就让这些异族人连他老婆的毛有多少都说出来。”
“段爷,我们两个去请他们是不是太过显眼了?”林峰想了想建言道:“我们还请其他的一些护卫头领一起去,这样会好些。”
“若是那样的话,这点钱就不够了。”李三皱眉说道:“那地方很花钱,要是每个头领都配上一个西域娘们的话,这点金条肯定不够。”
段虎深意的看了看李三,看得他忍不住低下头后,才转身拍了拍马车,说道:“既然不够,那么这辆车子里面所有的金子都给你们用。”
“谢谢,段爷!”李三高兴的叫道。
“先别急着谢!”段虎淡然一笑,说道:“我晚上要知道确切的消息,如果你们花了这么多金钱,却连屁都没有打听回来一点的话,你们怎么把这些金条吃进去的,你们就要怎么吐出来。”
李三嘿嘿一笑说道:“段爷放心,我绝对会将他们的底细掏得干干净净,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百零四章
段虎将事情安排好后,转身朝城北走去,他这一身怪异的打扮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这里云集这南北域外的人什么稀奇古怪打扮的都有,段虎站在里面算是打扮正常的了。
淀城的房子都是用土砖建造而成,屋顶也是顶上一层木桩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参杂了杂草的泥块,然后再在屋顶上面种植了一层稻草,刮风下雨天一点都没事,房子有破损就直接从天水湖中挖出一点河泥混上稻草补在漏洞上,既省钱又结实。
淀城的外围城墙也是用这种河泥建造的,这种河泥干了以后会变得非常坚硬,如果在用火烧上一个多时辰,河泥的坚硬程度就足以堪比大青石,而且不再畏惧雨水,唯一的缺点就是破损了以后不容易修复,必须拆调整面墙重新修葺一面才行。
城北除了交易场以外都是居民区,这里的居民都非常懂得情趣,不但在屋顶种植抓力极强的草原草,还种植上了各种花卉,一年四季的花卉都有,所以任何一个季度走在北城的街道上,都可以闻到花香,即便是严寒的冬季。
行商交易区果然如李三说得那样热闹,即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每个摊位的帐篷外都点燃了两三根火把,来往的行商们在狭窄的过道上穿行,中间还有不少淀城的守卫队四处巡视着。
所谓行商交易区就是在城北开出一大批平地,然后周围用围栏围住,并且定下规矩所有来淀城的行商都必须在这里交易买卖,他们在从中抽取税金,由于他们税金抽得很低,而且又有安全保障。所以行商们都喜欢来这里做生意。
比起白天来晚上更加适合某些行商做生意,一些白天不能摆出来的货物或者赃物,到了晚上都会摆出来,所以一些专门给一些官员世家搜集珍奇之物的行商则会专门在晚上来搜奇探宝。这里从不赊账全部都是现金交易,行商看中了某样商品,便会随老板入到帐篷里面谈价钱,无论在帐篷里面说的是什么,出了帐篷都彼此都不会说出去。这种交易方法虽然有点拖沓。但是却非常有效,一个行商一晚上最少可以交易三四笔买卖。
段虎顺着人流在各个行商帐篷间行走着,其中倒也见识了不少的希罕东西,但是大多数都是一些买卖古董金饰。其中并没有段虎想要地。
“你这个骗子!跟我去城主府见城主。”
这时离段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将段虎吸引了过去。只见在人群中间一个面貌清丽、身材高佻的女人领着一大堆护卫堵住了一名买卖古董兵甲的行商。大声的斥责他毫无商德,竟然卖假货给她。要抓他去淀城的城主府。淀城的法规对买卖假货的行商惩处非常严格,轻则永世不得再来淀城行商,重则砍去双手和舌头,不给他任何生存地物品,赶出淀城,任其在大草原上自生自灭,可以说就是死刑。
所以那名古董兵甲地行商听到那女子说他是骗子,又要去城守府,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连声解释道:“这位小姐,小的并没有骗你呀!你买这套盔甲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那是无敌大将军张霸的火鳞甲仿制品,否则您怎么可能只花三千两银子就买到张大将军地传世宝甲呢?”
“我不管,总之我买的是张大将军地火鳞甲,你卖给我仿制品就是你不对。”那名女子双手叉腰,极为蛮横的挡在那个行商地面前,杏目圆睁,指着身后护卫手中拿着的一件盔甲,说道:“再说,你说这是火鳞甲的仿制品就是仿制品呀!我说这根本就不是张大将军的火鳞甲。”
“这的确是火鳞甲的仿制品,”那名古董兵甲行商焦急的辩解道:“这副盔甲是我让大食国的能工巧匠,按照火鳞甲的原样,用大食钢打制而成的,虽然比不上火鳞甲,但是也是一流的防具,绝对值三千两银子。”
“那么照你的意思说,你手上就有真正的火鳞甲咯!”那名女子露出一脸狡黠笑容,说道:“拿出来让本小姐看看吧!”
那名古董兵甲行商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露嘴,连连后退几步,指着那名女子说不出话来。
原本段虎对这样的争吵不敢兴趣,正准备转身离开,不过当听到张霸大将军的名字就驻足下来,张霸算起来也是他的师祖,而且他的火鳞甲和烈焰破天戟同样有名,之前他就曾派人四处查访,希望可以找到火鳞甲,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四处寻觅而不得的火鳞甲竟然在这里有了消息,着实让段虎感到幸喜。
不过段虎也非常佩服那名女子的机智,她肯定一开始就是冲着火鳞甲来的,先是买下那件火鳞甲的仿制品,然后指着对方售卖的是假货,这样对方就不得不取出真的火鳞甲证明其真实性。从买盔甲的时候,就算计了之后几步的说辞和对方的反应,这个女子的才智的确惊人,在段虎看来她的才智绝对不下于自己的妻子柳含嫣,只不过柳含嫣做事可能更加直接一些,只要达到目的,手段激烈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不想拿出来吗?”那名女子继续逼迫道:“不拿出来我们就去城主府。”
段虎见到那名女子那种得意的样子觉得非常不爽,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在那个女子不解的目光中,拿起放在他身后护卫手中的盔甲,反复的看了看,口中喃喃说道:“肩甲乃是火融凶兽头,当胸雕纹着九朵灭世火莲,周身鳞甲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片鳞片,腿甲和手甲都是按照吞金兽的样子打制的。头盔的造型是凶烈麟,这套盔甲不但将穿火鳞甲所需的特殊活扣都做得一摸一样,还将火鳞甲头盔上地伤痕也一并作出来了,看来你的手上的确是有火鳞甲。”
那名行商惊奇的看着段虎,问道:“看这位壮士竟然如此了解火鳞甲,难道客官以前见过火鳞甲?”
“没有见过,”段虎摇摇头,淡然一笑道:“不过这火鳞甲与我有极深的渊源。你这个仿制品有一个很大的漏洞。真正的凶麒麟头盔是用一整块铁一点点磨制而成,所以天衣无缝,你这个凶麒麟是先把头盔打造出来,然后镶嵌进去的。”
“看来。您真地很了解这火鳞甲,难怪那个工匠说他怎么样也作不好这个头盔。”那名行商能够见到有人如此了解他地镇店之宝。感到非常的高兴。
“哼!”那名女子一把将火鳞甲的仿制品从段虎手中拿走,鄙夷的看着段虎和那个行商。说道:“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串通地,一唱一和,好不热闹,你们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也看不出来。”说着恶狠狠的瞪着行商道:“你最好放明白点,你若是不拿出火鳞甲,我就要让你好看。”
“火鳞甲是用重玄铁打造而成地,整套行头重达五百七十九斤,寻常人穿上都会走不动了,更别提与人对战了。”段虎冷冷的瞥了那女子一眼,说道:“而且穿上这样沉重地盔甲,马匹也会受不了,当年张霸大将军若是没有可负千斤的赤郦驹为坐骑,恐怕他也不会穿这身盔甲。这位小姐凭你的体魄就算带上火鳞甲的头盔都会走不了路,若是穿上了全套盔甲早就压趴下了,你买这盔甲何用?”
“你管我,我送人不行吗?”那女子虽然身材极为高佻,但还是矮段虎一个头,于是抬着头,拿着鼻孔对他哼哼。
“将军,当家的也不可能穿这么中的盔甲呀?”在她身后的一名护卫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那女子猛头,瞪着那名护卫道:“难道摆在府第里做装饰不行吗?”
段虎没有在理睬那个女子,转身朝行商说道:“我与这火鳞甲颇有渊源,我愿意出价十万两,希望可以从你的手中买下这套火鳞甲。”
“怎么就你有钱?十万两了不起吗?”那女子似乎跟这套火鳞甲杠上了,开口道:“我出二十万两。”
“我说的是十万两黄金!”段虎冷然道。
“十万两黄金!”
“用十万两黄金买一副盔甲这人是不是疯了?”
段虎话音一落,周围立刻像是炸开锅似的,众人都对如此高的价格买下一副盔甲,而且还不是常人能穿的盔甲,是在不解。十万两黄金按照现在大秦的金银比价就是一百多万两白银,这几乎相当于一个富有郡府一年的税收,用来组建军队的话可以供应二十万军队一年的军费粮草所需。
那名行商屏息再次问道=“你真的要用十万两黄金买下那套盔甲,”
“不错!”段虎淡然的点点头。
那女子也对段虎如此阔卓,感到极其惊讶,怀疑道:“你能够拿得出这么多钱吗?别下不了台。”
段虎现在最不用愁的就是金钱,几次抄家让他的钱袋子足以媲美大秦国库,而且武安的生意和宁帮的走私提成,更是日进逗金。他随手从怀里抽出一张十万两黄金的交钞,递给那名行商道:“这是四通宝号的交钞,可以在各个郡府府城中的宝号分店兑换。”
那名行商颤抖着接过那张交钞,仔细的核对了一下,说道:“真的,是十万两黄金!卖了,我卖了!”说着朝身后的几名异族护卫,大叫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进去帮这位爷将那套盔甲抬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那几名异族护卫正贪婪的看着那名行商手中的交钞,听到行商的叫唤,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默默的转身走入帐内,几人合力抬起一个铁箱子,脚步极为沉重的慢慢向外移动。
事已至此,那名女子虽然很想争这口气,将这套火鳞甲买下来,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财力绝对付不了这么大一笔钱,即便付得出她也觉得划不来。但是到手的鸭子,竟然让别人给得了,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让她感到难受,于是没好气的瞪着段虎,又变为一副幸灾乐祸的说道:“所谓财不露白,你随手就拿出这么大面额的一张交钞,只怕你以后会过得不太安稳喽!”
段虎冷然一笑,说道:“我自然有办法应付,反而你不也是露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吗?提醒别人之前,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哼!”那女子鼻翼夹了夹,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准备离开吗?”段虎叫住那女子,说道:“这火鳞甲可不单单只是造型精美和甲身齐重两个特点,你若是现在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段虎的话勾起了那女子的好奇心,说道:“你是说这火鳞甲还有其他奥妙?”
“看看不就知道了!”段虎笑了笑,得到烈焰破天戟的时候,戟身的杀气就令他的的常五感成长了一大节,对于这身火鳞甲他更是非常期待,期待它的杀气可以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实力提升。
这时几名大汉已经将箱子抬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一个个如释重负似地,累得坐到了地上。而且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汗水全都汗湿了。而在箱子抬出来的时候,这个行商帐篷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了一些,让人感到暖洋洋的,感觉像是到了晚春似的。
“有这么重吗?实在太假了。”那女子看到那些异族大汉不屑的说道。
段虎脸上微微一笑,不做争瓣,此刻他已经完全被那箱子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他可以从箱子露出地那一丝缝隙中感受到一股与烈焰破天戟极其相似地血腥杀气。
就当他想要上前打开箱子的时候,那名行商忽然变得极其紧张。开口说道:“客人可不可以把箱子抬到其他地方再打开。这套盔甲非常放入邪门!”
“没关系,我比它更邪。”段虎没有理会行商的劝告,接过钥匙将锁头打开,这时行商帐篷周围都围满了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箱子上,全都希望亲眼一睹这套追随那名盖世将军南征北战地护身铠甲。
段虎轻轻将手扣在箱子的把手上。猛地将箱子一开,那个行商立刻趴在了地上。只见一道血色地红光从箱子瞬间绽放出来,照得整个淀城为之一亮,跟着瞬间收回到箱子内,然后从箱子里面逐渐蔓延出来一阵阵滔天杀意,向四周散开。站在最前排的人几乎大多数一接触到杀气就瘫软地坐在了地上,眼睛仿佛看到聊天地狱似的露出了无限的惊恐之色,那少数站着的几人脸色也有点苍白,而那个女子和她身后的十几名护卫则是还能够站立的少数人之一。
随着滔天杀气的蔓延越来越多人倒地不起,那名女子努力的对抗杀气给她带来的压力,瞪着段虎,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特别之处。”说着又转头看向那名行商,问道:“你是怎么把这副盔甲取出来让人仿制的?”
“我是做了一个水晶箱子,把盔甲放进水晶箱子里才没事的。”那名行商趴在地上,朝段虎埋怨道:“我早就说过这盔甲很邪门,不要在这打开,你不听,现在事情闹大了。”
段虎没有理会周围众人投过来的责备目光,反而闭上眼睛享受这从箱子里直扑过来的杀气,这种杀气对于别人来股无形的压力,而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如沐春风似的,舒服的每根毛孔都张开了。
“快看天上!”这时不知道是谁高声叫道。
众人都朝天空看了过去,只见天空的云层在冲天杀气的控制下,呈现不规则的扭曲,那些云彩化成了一张张充满痛苦、愤怒、怨恨的面容,在狡黠的月光照射下,显得特别的狰狞恐惧。此刻远在十几里外草原上的虎王也感受到了这股滔天杀气,紧张的站了起来,瞪着空中不断变化的云层,挂在它身侧烈焰破天戟也出了蜂鸣之声,同时爆与其类似的杀气,直冲天际,似乎在与那套盔甲说话一般两股杀气在空中交接在一起。此刻挂在鞍座另一侧的冷月雁翎刀也不甘示弱的震动起来,刀身上的浩然正气参绕这烈焰破天戟,似乎在提醒它们自己的存在。
天空如此异象,不但淀城内的居民现了,就连在淀城周围潜伏的马贼势力全都看见了,纷纷猜测这是什么造成的,疾风盗的统领吴哥则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气,心中一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马上下令后退十里。
“当年张霸大将军屠杀了五十万异族降兵,而且是亲自动手,此外征战数十年,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下于千万人,这些都是那些死在他手上之人的怨气。”段虎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回头看着那名女子,说道:“怎么样?很有趣吧!”
那女子娥眉微皱,冷声道:“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你真是个疯子!”
“多谢夸奖了!”
段虎不再理会那名女子,转身看着箱子里泛着红光的盔甲,伸手朝那个头盔抓去。就当段虎的手碰到了头盔时,向四周散的杀气猛然回缩,一股脑全部涌入盔甲之内,随后段虎隐约看到头盔散出一种类似烟雾一般的红光,跟着红光化成一支凶麒麟朝段虎的手臂撕咬开了。虽然段虎的手臂已经如铁似钢,但还是觉得手臂一阵剧痛,似乎那只凶麒麟是穿过他的横练功夫直接撕咬他的手臂肌肉似的。令段虎感到奇怪的是这只凶麒麟似乎只有自己看得见,其他人在杀气被盔甲收回之后,纷纷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这边,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像是有重物压在他们自己身上。
“你怎么啦?”那女子感到身子一轻,压力全部消失,心中的恐惧感觉逐渐消退,而好奇心也跟着上来了,凑到段虎面前,看着他手被站在头盔上,脸上极为凝重,不屑的冷笑道:“看来你也被这副盔甲阴了一把,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段虎转过头,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说道:“嘿嘿!你靠这么近,就等着受苦吧!”
此刻段虎已经逐渐适应这只由杀气聚化而成的凶麒麟的撕咬,开始准备反击,他也不顾忌身边是否有人需要照顾,潜藏在身上的杀气骤然爆出来,与火鳞甲上蕴含无数怨恨的杀气绞杀在一起。
所谓鹬蚌相争、殃及池鱼,段虎和火鳞甲的争斗犹如生死之斗,双的杀气毫无顾忌的肆意爆,这次杀气不同于刚才的重压,变得更具攻击性,站在远处的人浑身像是被针刺一般,疼痛难忍。聪明点的人似乎知道这个行商帐篷就是祸根,赶忙后退逃离影响范围之内,一股人潮一段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离段虎最近的那名女子此刻感觉到有无数把利刃在她的身体周围翻飞,在她的身体上面割开一道道口子,钻入她的身体里面,绞碎她的内脏,那种由内向外的剧烈疼痛,令她忍不住高声惨叫了起来。她想要退出去,但是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似的动弹不得,她还想要立刻昏过去才好,可惜此刻她的精神从未有过的清晰,清晰到可以感受每一片无形利刃割开她身体的痛苦。为了缓解这种极度的痛苦,她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叫骂了起来,所有不堪入耳的骂词从她嘴里脱口而出,听得在杀气影响范围以外的那些人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边。
她的那些护卫见到女子这样痛苦,也想要上前将她解救出来,可是脚下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很难往前移动一步。那名始终跟在女子身后的那名护卫则不顾身上针扎般的刺痛艰难的举起脚步,向前移动,可惜就在他接近那女子身旁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和那女子同样的凌迟之苦。不过他却没有女子那么强的意志力,在痛苦袭身的时候,便开始放声的惨叫,脸色胀得通红,脖子上、脸上青筋浮起,身体像是抽羊癫疯似的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淀城的交易区响起,忽然很多人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满脸恐惧的四处逃窜,恐惧又好像瘟疫一般能够传染,有人见到不少人从自己身旁跑过,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跑,这一连串的反应就造成了整个交易区的人都在大奔逃。
一些浑水摸鱼的小偷们纷纷出动,趁乱眼疾手快偷盗一件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塞,然后跟着人群向交易区外跑,等商户大声疾呼有小偷时他们已经跑到了交易区外面了。
如此混乱的交易区是淀城建城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当值的巡逻卫兵队长一边派人去通知淀城城主,一边疏导人群,并带领手下往一切事情的祸源地跑去,他现在唯一能作的就是不能让那几个惹祸的人走掉,否则城主来了以后,就该轮到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段虎身边已经为之一空,除了那女子的护卫和几个身手颇佳的江湖人士还站在原地没动以外,其他的普通人和商户们全都跑得一干二净,就连这个摊位的古董兵甲行商也跑得不知踪影。
此刻段虎和凶麒麟的对抗已经逐渐的占据了上风,只见他身上源源涌出的杀气已经将那个凶麒麟幻象压制在了盔甲里面,只听见他一声暴呵,道:“还不给我,散!”
随着段虎的暴呵声响起,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的身上爆出来,将身边的两人撞飞出去,落在地上,不省人事,站得远一点地方的人则感觉到了无数片刀刃从他们的身体里面穿过,一阵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令他们不由得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那只由杀气组成地凶麒麟被段虎一股脑涌出的杀气给瞬间冲散。那些满含怨恨的杂乱杀气骤然向四周爆出来,使得周围众人的精神直接承受了这股杀气的侵袭。幸好周围的人全都是意志坚定、武功高强之辈,这股杀气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疼痛罢了,若是普通人在此,那么他们的意识会瞬间被充斥在杀气中的怨恨摧毁,最终变得浑浑噩噩,像是得了失魂症似地,永远兜不可能治愈。
此刻火鳞甲已经不再排斥段虎。在盔甲之内蕴含着与段虎一摸一样地杀气。段虎在触摸盔甲的时候,便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原本范围只有三里的常五感不由自主地四散开来,一直蔓延到了五里之外才逐渐模糊。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所有地人无论是在行走,还是在说话。都清晰的印在他地脑中,感觉就像是每个人身旁都有一个段虎站在那里似的。很像是佛家所说的亻七身千万。
就当段虎准备收回这种常五感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却吸引住了他,那是商队中的那个九戎行商正坐在营地里面和他的同伴商量事情,只听见那个行商的同伴问道:“再过两天东西就可以送到北疆异族的大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马上聚兵南下呢?”
行商伸手摸着身旁的箱子,说道:“我想会的,只要那样东西握在铁勒可汗的手里,他就能把所有的异族兵力全部调集起来,而且可以任意的指挥他们,按照他的性格手中握着七十多万雄兵,怎么可能不南下大秦。我只怕他攻下了大秦之后,会对我们不利,到时我们九戎国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糟了!”
另外一人则说道:“这个应该不会,比起我们来,富饶的江南水乡对他们更加具有吸引力,这点南齐的洪峰大都督可能也很清楚,以他的才智定然会留下一招暗子,牵制铁勒的野心。”
就当段虎还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身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将他打断,他收回外放的五感,转头冷冷的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神色紧张的淀城守城兵,脸上挂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一个异域人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走到了段虎身侧不远处,只见他身材微胖,长着一头红,留着两撇卷曲的大胡子,身上穿着一件安息人常常穿着的细花纹长衫。
“你是什么人?这里生了什么事情?”那名异域人看着段虎,用不太纯熟的中原话问道。
段虎没有理会他,将火鳞甲从箱子里面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精细的花纹,脑中却在思考着那个九戎国行商的话。按照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异族此刻还隐藏了三十万大军,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原先置顶的计划就有很多地方都必须推翻,并重新商榷制定新的应对之策。
“喂!说你啦!你是聋子吗?城主大人在问你话,你还不老实回答!”一名侍卫队长走上前,一边叫嚣着,一边想要用手去抓段虎的肩膀。
段虎猛头,充满杀气的双眼冷冷的等着那名兵丁,说道:“嘴贱,该打!”
说着,一个巴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以闪电之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将他的一口牙打得连血带肉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凌空翻了一圈,重重的摔在地上,昏厥了过去。周围的那些守城兵见到他们的人竟然被打,全都将手中的长矛对准段虎,紧张的看着他,并慢慢的向段虎靠近。
“慢着!”那名城主抬手制止手下人继续逼近段虎,并且用他那双肥嫩的大手推开众人,一点不惧的走到段虎跟前,笑眯眯的说道:“这个狗东西的确该打,多谢阁下帮我教训这个狗东西,要不然他还不知道会要得罪多少人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段虎也不能例外,而且他现在也不想惹事,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回营等待李三收集来的消息,于是他冷淡的说道:“这套盔甲是我买的,我只是在看自己的盔甲,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概不知。”
“阁下这样地高人说的话,我当然相信。”那城主笑着说道:“不过阁下是否可以出示你的交易文书,我也好确认一下。”
“交易文书?”段虎有点不解的看着淀城城主。
淀城城主始终是一脸微笑,耐心的解释道:“交易文书就是在交易区的交易双方都必须签署的一纸文书,证明双方进行了货物的交易,以免产生什么误会。”
段虎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签署这样,那个行商就跑得不知踪影了。”
“那这个很让在下为难?”淀城城主装作一脸为难地样子。
“我可以证明这人的确已经买下了这套盔甲。”这时那个女子竟然先行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段虎看着那个女子不禁有点惊讶和佩服。受到这样痛苦的折磨不但这么快清醒过来。
而且像是没事人似的拍拍身上地灰尘,站了起来。
淀城城主非常有礼的朝那名女子问道:“不知道阁下是……?”
那名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怀里取出一块铁牌,递给淀城城主。淀城城主接过腰牌之后。
脸上立刻为之一变,变得非常震惊。连忙恭敬地将腰牌递回给那名女子,并软声软气的说道:“您怎么这个时候来小地的地方牙?当家的知道吗?”
“他知道。我是来给他买件礼物的。”那名女子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我说这套盔甲是这位买下的,应该有用吧!”
淀城城主几乎用献媚的口吻对那名女子说道:“当然有用,您说的话若是没用,那么整个西靖州大草原上就没有人说话有用了。”
那女子点点头,转身对段虎,昂着头说道:“喂!我替你解围了,你要怎么谢谢我呢?”
“解围?”段虎虽然对女子的身份很是好奇,竟然只凭着一个腰牌就让淀城城主像个下人一样恭敬,但是他却很不喜欢女子那种指高气昂的样子,冷冷的说道:“第一,这套盔甲使我花钱买下的,你只是凭着良心说出了事实,我不需要谢谢你,第二,即便你没有说出事实,这些人也没有能力对我不利,”说着指了指周围的人,说道:“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群烂草罢了!”
说完,不再理会那名女子气恼的骂声,合上箱子,轻松的一手抬起,放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朝朝城南走去,那些兵丁在段虎靠近时,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阵恐惧,很自然的让出一条通道,任段虎走过。
“呼!”那女子见段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立刻长长舒了口气,身体像是散了架似的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的神色,额头上冷汗直冒,说道:“该死的家伙总算走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说着又转头看了看那名还在昏迷中的贴身侍卫,没好气的用力踹了他一脚,狠道:“没用的东西,连我都不如,也不知道当家的为什么派你来保护我。”
淀城城主看了看那名贴身侍卫,笑着说道:“钱侍卫长的身手在整个西靖州大草原上算是不错了,虽然比不过小姐您,但是也算个千里挑一的高手,”又疑惑的问道:“小姐,这里生了什么事?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女子揉着还非常疼痛的肌肉,皱眉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快找个架子抬我回去,总不能老是让我躺在地上吧!”
“是小的糊涂了。”淀城城主连声道歉,并让部下连忙赶制一个担架,小心的搀扶着她躺在了上面。
那女子刚刚躺下,便扭头朝淀城城主说道:“我刚才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给你找个台阶下来,你肯定会跟刚才那人生冲突,最后结果是人家扬长而去,你们全部身异处,所以你要好好谢我。”
“小姐,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淀城城主笑眯眯的说道:“而且小的虽然身手不行,但是眼里还是有的,否则当家的也不会让我坐镇这里,刚才那人一身的滔天杀气,光是站在他的身旁就让人受不了了,我又怎么会可能跟他动手呢?所以即便没有小姐的台阶,我也会自己找台阶下,不会和那人生冲突的。”
“好了,就知道你精明,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女子微微闭上眼睛,脸色变得极其严肃,喃喃说道:“一个如此神秘的绝顶高手这个时候到西靖州大草原来,绝对不是来游玩的,你马上派人打听他的住所,我稍微了一些后,再去见见此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事情都可能会破坏当家的大计,绝不能有任何的不安因素。”
淀城城主也一脸肃然,点头说道:“小的会去办理的,小姐尽请放心。”
第二百零七章
段虎扛着箱子快步走回了营地,此刻大多数行商也因为受到了段虎的拖累,都已经回到了营地,之前已经成功交易完成的人则悠闲的坐在篝火旁边,喝着酒,聊着天,那些被打断交易的人则唉声叹气,骂天指地,露出了一张张苦瓜脸。原来淀城城主在事情生后,就下令停止交易区的活动,所有人都不许随意进出城北交易区,等事情处理完以后,在行开放。也就是说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为那些来不及收拾货物的行商认领货物,不能交易物品,于是韩定军就决定改变行程,明天一早离开淀城,出前往连城寨,他想尽快完成这次商队护卫,因为他越是靠近连城寨,就越是感到了危险。虽然这是因为意外事故才改变行程,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行商表示不满,在行商中间有不少的人都不愿意再走下去,因为这个时期再走下去就太危险了,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所以一部分行商决定晚上找一些买家将手上的货物贱价卖出,毕竟钱还是要有命才能花。
段虎将箱子放入车内,此刻李三他们还没有回来,车子里面的黄金已经被这小子搬空了,踩在木板上面显得空洞了许多。他躺在细绒毛制成的大枕头上,从车墙的夹层取出最后几瓶极品美酒,自斟自饮起来,刚才与火鳞甲的对决虽然表面上看并不是很辛苦,但实际上他却拼尽了全力,否则那积压了百余年的庞大怨念便会侵入他的脑子,令他成为一个只是知道杀戮的狂人。这也令到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平静了一段时间,就想要放肆杀戮一番,而且杀戮过后整个人才会舒服平静。看来他自己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烈焰破天戟的影响。
就在段虎一边喝着涌,一边调养着损耗地精神时,车外走来一个异族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条刚刚烤好的羊腿,走到段虎车前,说道:“请问车里面的段爷在吗?”
“你有什么事情吗?”段虎坐了起来,问道。
那名异族人恭敬的说道:“昨日段爷给了小女两个金铃铛。救了在下妻子一命。在下无以为报,所以亲手烤了一只全羊腿,给段爷品尝。”
“金铃铛?”段虎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只见一个头上扎着鞭子的异族人,身上穿得很破烂。腰间挂着一柄弯刀,手中捧着一条烤得金黄色的全羊腿。在他的身后那个小女孩牵着异族人的衣角,眼睛馋馋地看着异族人手中地羊腿。他又看了看那个异族人,见他的样子似乎再哪里见过,想了想后,才恍然这人就是那个九戎行商雇用的靖州异族护卫之一,于是他计上心头,微笑着说道:“一个人吃全羊腿没有意思,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地方小地话,上来跟我一起吃吧!我这里还有几壶好酒,正好想要找个人一起喝。”
“多谢段爷的好意!”那名异族汉子婉言拒绝道:“在下也想和段爷畅饮,只是在下地妻子现在身患重病,需要人照顾。”
“那就把你的妻子也一起叫上,我这车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段虎笑着指了指那个已经开始流口水地小女孩,说道:“而且好像你们也没有吃东西,还是一起吃吧!另外我这里也有一些药物,可能你妻子用得上。”
异族汉子低头看了看女儿,小女孩立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连连摇头,说道:“囡囡很乖,没有说我们没有吃饭。”
“爹爹知道,囡囡乖!”异族汉子满脸怜惜的笑了笑,随后抬头朝段虎,说道:“既然段爷执意相邀,乐山若还不同意就是矫情了,我现在就去接妻子过来。”
说完,将羊腿交给囡囡,将她抱上马车,吩咐她不要太失礼了,随后转身却前面营地的篝火旁去接妻子。
囡囡掀开车帘,走了进去,看到了车内的水晶油灯、各种银器用品和地上铺上的名贵貂皮,感受到车内明显的温暖,哇的一声,惊讶的叫出来。
“把羊腿放在这上面,”段虎从身侧拿出一面放羊腿的银器,而后又拿出一罐糖果,放在刚刚坐下的囡囡面前,揭开盖子,说道:“吃糖果吗?”
囡囡眼馋馋的看了看糖果,又摇了摇头,说道:“爹爹说了,不要让囡囡乱动车里的东西。”
“没关系,这是我让你吃的,你爹爹不会说你的。”段虎看到囡囡又不禁想起了张兰姐弟,极为疼爱的伸手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灰尘,说道。
听到段虎的话,囡囡终于忍不住伸手抓起一块糖果放入口中,而后又抓起两块糖果放在手中,生怕糖果就此飞走了似的。
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样子,让段虎又想起了府第里那个叫铃铛的孩子,现在那个孩子已经被林湄娘收为义女了,她吃糖果的时候和囡囡很想想。段虎哈哈一笑,将罐子推到小女孩身旁,说道:“不要急,这些都给你。”
囡囡瞪大了眼睛看着段虎,似乎段虎给了她很大一笔钱财似的,又生怕段虎反悔似的连忙将手中的糖果放回罐子,将盖上罐口,搂在身边,心里早已把她父亲让她不要乱动车内东西的吩咐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切羊腿吗?”段虎指着羊腿问道。
囡囡挺着胸脯,昂着头说道:“囡囡最会切羊腿了,平时那些叔叔们烤的羊腿,都是囡囡切的。”
“那好!”段虎点点头,将一个盆子放在囡囡面前,说道:“你现在把羊腿切好,免得等你爹爹来了再动手。”
囡囡嗯了一声,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弯刀,将羊腿拖到自己面前,仔细的顺着羊腿的肌肉纹路切着,不过由于她的刀子有点钝了,切得很费劲。段虎从怀里取出割龙刀递给她,说道:“用这把刀。”
囡囡接过割龙刀,握柄对于她来说有点大了,她用两只手握住刀柄,**羊腿,丝毫没有用一丝力气,就像是划开空气似的飞快的切开一块羊肉,看着羊肉上整齐的刀口,张开小嘴,惊道:“好快的刀呀!”
“囡囡,什么好快的刀呀?”那个叫做乐山的异族汉子小心的搀扶着一个面带病容的清秀女子走了进来,段虎看到那个女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二人走到段虎身边,拱手说道:“乐山叨扰了!”
那名女子也非常有礼的欠身说道:“民妇鲜于氏见过段爷!”
“二位请坐。”段虎作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朝看上去面熟的鲜于氏,问道:“乐山大嫂,你复姓鲜于,这个姓氏在大秦地界非常少有,不知道你和荆州鲜于世家有何关系呢?”
鲜于氏脸色僵了一僵,苦苦一笑,面带愁容的说道:“我只是鲜于世家的一个不肖子孙。”
“文颖,这都怪我!”乐山见到妻子伤心难过,连忙伸手抓住妻子的手,怜惜的说道:“若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还是鲜于家的大小姐,你跟着我以后从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我实在是……”
“不,这不怪你,这是我自愿的。”鲜于氏急忙用手捂住乐山的嘴巴,说道:“而且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鲜于家的大小姐?”段虎愣了一愣,仔细的看着鲜于氏眉宇间的神色,问道:“不知你和鲜于家现任家主鲜于冲是何关系?”
鲜于氏叹了口气,说道:“我正是他老人家的不肖女儿。”
“哈哈!”段虎仰头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他现在只觉得这世间命运的奇妙,没想到来了一趟北疆,不但见到了关山月,知道了割龙刀的秘密,如今竟然还见到了鲜于冲声称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儿,实在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段爷,为何笑?莫非不信在下妻子的话。”乐山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段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确信你的妻子是那鲜于冲的女儿,因为你妻子的神态与鲜于太守非常相似,难怪我一见到你的妻子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鲜于氏惊声问道:“段爷见过家父?”
“不但见过,而且也还算是熟人。”段虎自斟了一杯涌,仰头饮下。
鲜于氏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神色也略微激动,坐直身子,焦声问道:“家父现在怎么样呢?身体还好吗?”
“能吃能睡,身子骨可比壮年汉子。”段虎微笑着回答道:“而且他最近升官了,已经是荆州太守,执掌一方土地,可以说是红运当头。”
鲜于氏还想细问的时候,乐山忽然看到了握在女儿手中的割龙刀,惊声叫道:“囡囡,给爹爹看看你手中握着的刀子。”说着也不等女儿回答,便从她手中取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鲜于氏也觉察到了丈夫的异样,同丈夫一起看着那把割龙刀,脸上同时变得惊讶起来,一口同声惊道:“割龙刀!这是割龙刀!”
第二百零八章
段虎对于鲜于氏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她是鲜于冲的女儿,定然从鲜于冲那里看到过这把匕,但是乐山却能够一眼就认出这把匕来,倒是很让段虎感到意外。
“段爷这把割龙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鲜于氏颤抖着从丈夫手中接过匕,激动的朝段虎问道。
段虎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认为我从哪里得来的?”
鲜于氏注视了段虎良久,又低下头看着割龙刀,说道:“没想到家父竟然将他视若生命的割龙刀,送给段爷,看来段爷与家父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在鲜于冲的心里一把找不出秘密的宝刀比起一个家族的兴盛,相互比较的话,孰重孰轻,他自然清楚。”段虎从旁边的栅柜中取出两个酒杯,放在了乐山夫妇两人面前,为他们满上涌,说道:“我帮了鲜于冲一个大忙,令到鲜于家可以重新振兴,作为答谢我,他就送了我这把割龙刀。”
“没想到段爷也知道割龙刀中含有秘密!”乐山又从妻子手中取过匕,感叹道:“想我一族为了这把刀,离乡别景来到这大秦国内,一待就是百余年,我幼时四处流浪,也就是为了能够重新看到这把族中圣物,谁曾想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让我重新握着这把圣刀,长生天的安排真实奇妙!”
“你族中圣物?”段虎疑惑的看了看乐山,问道:“不知你是那一族人?”
“段爷既然知道这割龙刀中含有秘密,也应该知道这割龙刀的来历吧!”乐山见段虎点点头,又说道:“那么段爷听说过守护忽烈大可汗这两把佩刀的两个圣族族群吗?”
“这个我没有听说过,”段虎直言道:“我也是在最近几天才知道这把匕叫做割龙刀,知道它里面蕴含着一个宝藏的秘密。以前我只是当它是把锋利的匕罢了!”
“看来段爷也是见过大事面地人,否则也不会这么不爱惜这把圣刀了。”乐山的语气略微有些责备,用身上最干净的衣服仔细的将刀身上的油渍擦去,收入刀鞘之内,恭敬的放在段虎面前,之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弯刀,一边熟练的切割着羊肉,一边说道:“当年忽烈大可汗留下了两把宝刀。一把斩凤、一把割龙。它们分别由他的两个弟弟掌握,王族地族长握有斩凤,而铁赞一族地族长则握有割龙。”
段虎并没有对他略微责备的语气感到不悦,他能够理解当一个种族的圣物若是被人用来切羊肉。那个种族的人会如何地愤怒,他没有破口大骂足以见他的修养不错。他将割龙刀收入怀中。继续问道:“既然这把割龙刀是握在你们铁赞一族地手中,为什么现在又流入了大秦境内呢?”
“唉!”乐山叹了口气。娓娓说道:“说来话长,这就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不知道段爷是否有耐性听呢?”
“一百多年前?的确有够长地。”段虎微微一笑,取过一片羊肉,沾上酱料,一边嚼着,一边懒洋洋的靠在大枕头上,说道:“没关系,这个晚上还很长,我有足够的时间听完你的故事。”
听到段虎如此说,乐山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喝了面前的那杯酒,将他这一族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忽烈死后,他的佩刀被当作圣物交给了他两个弟弟所统领的族群,并且留下遗命,在他去世的一年后,在异族的圣湖选出新的大可汗,而这两把佩刀则作为大可汗的证明交给新的北疆大可汗。可是在他死后一年,北疆异族的七大族群聚集在异族圣湖准备选出新的大可汗时,张霸大将军忽然带兵突袭异族的营地,一举杀了四个族群的族长,还将割龙刀抢走。
在割龙刀被抢走以后,异族内部便不可能选出大可汗,而那些死了族长的族群也对组织这次集会的王族和铁赞两族深感不满,这也就造成了异族百余年的分裂和相互攻伐。铁赞一族认为自己这一族的圣物割龙刀被抢走,是引起异族分裂的最大原因,于是他们举族南迁,进入中原,期望凭借整个族群的力量夺回割龙刀。岂料当时中原诸侯并起,天下纷乱,张霸大将军又已经去世,而割龙刀也不知所踪。
铁赞一族此时没有找到割龙刀,又不甘心就此回到北疆草原,于是便扎根在这西靖州大草原上,一边在中原寻求生存之道,一边派人去到中原各地寻找割龙刀的下落。
百年过后,铁赞一族逐渐的融入了西靖州大草原之中,这里的中原人也不再排斥他们,还将他们和北疆异族分开来。大部分的铁赞一族的人都认为割龙刀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罢了,比起传说他们更加希望得到现实的实惠,但是乐山却不这样认为,他听着从他祖辈传下来的故事,看着祖辈传下来的割龙刀画册,认为割龙刀确确实实存在,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外出寻找割龙刀。
后来乐山无意中得知割龙刀在陇西关家的手里,去寻找的时候,却现关家已经把割龙刀当了,等他找到那家当铺的时候,当铺已经将割龙刀高价卖给了一个行商。其后几年他一直都追寻着那个行商的线索,一路南下直到荆州,并且得知那个行商将割龙刀卖给了当地第一世家鲜于家。后来他想要去鲜于家偷走割龙刀,不料让鲜于家现,被鲜于家的高手打成重伤,逃到了鲜于家的后府,认识了鲜于家的大小姐鲜于文颖,也让他认识到世界上还有比割龙刀更加吸引他的东西,也造就了他们一段波折起伏的生死恋情。
“你说铁赞一族已经全部迁入中原了,”段虎对乐山的情爱史不感兴趣,立刻打断他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那么现在北疆异族之中的铁赞一族又是哪里来地呢?”
“由于北疆圣族每两年都有一次圣族会。那几天必须七大族长共同决定来年所要做的事情和各族在北疆草原放牧的领域分配。”乐山解释道:“可如果少了一个族群那么圣族会就无法举行,当时我们铁赞一族全数迁入中原以后,留下了一支人马,由族长的小儿子带领,继续以族长身份参加圣族会。其后百余年,王族不断的分出人口,加入了留下的那族人马之中,这才形成现在的北疆铁赞一族。说起来我们靖州铁赞一族和北疆的铁赞一族已经没有太大联系了。现在地北疆铁赞一族已经成了王族地走狗。完全失去了铁赞一族原有的风骨。”
段虎又取出割龙刀,反复看了看,说道:“这把割龙刀应该不单单只是你们的圣物那么简单吧!否则你们铁赞一族也不会那样紧张,不惜举族迁移到中原。全力寻找这把割龙刀?”
乐山看了看段虎,仰头饮下一杯酒。说道:“段爷说的不错,这个割龙刀不但拥有宝藏地秘密和是圣物以外。它还有一个用处,就是铁赞一族族长的象征,任何一个铁赞族人只要手持这把割龙刀,那么他就可以成为铁赞一族地族长,掌控铁赞一族所有族人的生死。”
“难怪你们会那么着急找到这把割龙刀?”段虎反复在手中把玩着割龙刀,忽然问道:“是不是掌握在北疆王族手中地斩凤刀也有同样的功效?”
乐山摇了摇头,说道:“王族的斩凤刀功效比割龙刀要大得多,它代表着大可汗的勇武,只要王族握有这把斩凤刀,然后再在圣族会上有一人支持他,那么他就可以控制整个圣族,包括下令南侵狩猎。”
段虎又问道:“也就是说这次北疆南侵也是王族的决定喽?”
“应该不是!”乐山回忆了一下,说道:“王族的斩凤刀在数年之前也遗失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来不及组织兵力,被陈俊大将军攻破他们所守护的圣族龙庭了。以他们现在一落千丈的影响力,根本无法控制圣族会,这次南侵应该是所有族群同意才执行的。”
“看来这件事情有趣了。”段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他盯着乐山好一会儿,突兀的问道:“乐山,若是你拿了这把割龙刀,你是不是就可以成为铁赞一族的族长?”
乐山愣了愣,直言说道:“这个我没有想过,但是按照族规的话,我应该可以成为族长。”
“整个北疆铁赞一族有三十多万人,去掉十三万老弱病残的,还有二十万人,也就是说随时可以组建二十万精通骑射的骑兵。”段虎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问道:“乐山,你怎么看待如今北疆异族和大秦的生死争斗呢?或者说你是支持大秦,还是支持异族?”
鲜于氏听到段虎问这个问题,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代替她的丈夫说道:“乐山现在已经是大秦人了,当然是支持大秦。”
段虎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想要听乐山亲口说。”
“虽然我不知道段爷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我可以说,我绝对不会对大秦不利,”乐山很不喜欢段虎踢出的这个问题,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我、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他们都是在大秦长大,他们都是在大秦生活,我们也是大秦人怎么会做对大秦不利的事情呢?”说着话音一转,道:“不过北疆圣族也是我的母族,虽然我们靖州圣族与北疆圣族已经分割开来,但是我们也不想与其兄弟相残,所以我两个都不帮,两个都不支持。”
“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所有靖州异族的想法?”
段虎接着问道。
乐山照实回答道:“靖州圣族中的大多数人都应该跟我的想法一样。”
“哈哈!”段虎仰头大笑,从地上提起两个酒壶,递给乐山一个,豪气的说道:“我近日总算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异族汉子,如此快事,当浮一大白,乐山兄弟,请了!”
“段爷过讲了!”乐山接过酒壶,和段虎一起仰头一饮而尽。
“天色已经很晚了,近日我们就聊到这里,两位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了!”段虎看着一旁满嘴油水睡得正香的囡囡,微微一笑说道:“乐山兄,还是先把囡囡抱回去吧!我正好找点滋养药物给嫂夫人,想必嫂夫人的病是日夜操劳所致,只要多服用些滋补药物,定可痊愈。”
“如此也好,那就麻烦段爷了。”乐山面露喜色,朝段虎拱手道谢,转身轻轻的抱起女儿,走出车厢。
段虎从旁边的橱柜中取出一个檀香木的匣子,放在鲜于氏的身前,说道:“这是你父亲送给我的玉莲血参丸,现在我转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谢谢,段爷!”鲜于氏颤抖着接过檀香木匣子,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喃喃说道:“这是父亲亲手雕的,父亲的雕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减弱,看来他还是那样老当益壮。”
“鲜于文颖!”段虎忽然直呼鲜于氏的名字,说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吧?否则你也不会代你丈夫说出那番话了!”
鲜于氏听到段虎的话,手不禁抖动了一下,连忙跪附在地上,说道:“民妇见过段大将军。”
“你不必如此拘礼!”段虎轻轻将她扶起,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鲜于氏如实回答道:“在大将军说曾经帮了家父一个大忙,并且让鲜于家重新振兴起来,现在整个大秦官场上,能够说出这番豪言的人除了段大将军民妇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而且大秦朝野也都说家父已经和大将军结盟,所以民妇才知道大将军的身份。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段虎直言道:“我希望你可以劝你的丈夫,继任靖州铁赞一族的族长之位,协助朝廷北征异族。”
“大将军,我丈夫他不会……”
鲜于氏刚想要拒绝段虎,但是却被段虎拦住了,并劝解道:“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是个极为注重门弟身份的人,他之所以反对你和乐山的结合,主要就是因为乐山一无所有。如果乐山能够带领他的族人协助我北征,那么他将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到那时我在为你们点好话,那么你重新回到鲜于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我……”鲜于氏有点心动,内心激烈的挣扎着。
“因为你跟着乐山一直受苦,所以乐山觉得非常愧疚,认为他欠了你很多,所以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从。”段虎继续劝解道:“你也不希望囡囡继续跟你们这样在大草原上流浪,做些有今天没明日的日子吧?她应该像个大小姐一样,住在大宅邸里面,被人伺候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饥饱难知,就连吃一颗糖果都不行!”
“大将军,别说了!”段虎的话,令鲜于氏最终下定决心,于是坚定的看着段虎,沉声问道:“如果我丈夫成为铁赞一族的族长,那么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官职?”
第二百零九章
站在车外看着乐山搀扶着鲜于氏离开的背影,段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开出的条件鲜于氏是绝对无法拒绝的。她当了十几年的世家大小姐,每天都是锦衣玉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闲暇之余吟诗作对、绣花扑蝶,曾几何时想过自己会为了吃上一口饭而四处奔波,病了也无法得到及时治疗,买点药也要靠别人施含,整日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当年或许她有勇气为了爱情而抛弃一切,但是多年的艰苦日子,已经将她的锐气消磨光了,她现在所要考虑的是柴米油盐这类的家常琐事。或许在休息的时候,她会不断的回忆自己过去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随着回忆的次数增加,她渴望回到以前那种生活的念头就会越来越重。段虎就是利用这点人之常情,不断的用语言刺激她,令她的**无止境的增长,最终达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鲜于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便过后她觉察到是段虎在可以诱惑她,但是衡量轻重之后,她还是会赞同段虎提出的这个对她一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这不单单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的女儿,从她女儿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们夫妇两人非常疼爱囡囡,情愿自己穿得破烂一些,也要将最好的给囡囡,这是段虎认为鲜于氏无法拒绝自己提议的最大原因。
虽然现在只是鲜于氏愿意与段虎合作,乐山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段虎相信过不了多久,乐山也会心甘情愿的投入自己的麾下,任自己驱使,凭着他对妻儿的愧疚。凭着他对鲜于氏的感情,他就不会不听鲜于氏地劝告。只要能够让铁赞一族投入自己麾下,那么其他的靖州异族也会蜂拥而来,无论他们心怀何种目的,是否真心投靠,但是因此造成的势将会令段虎轻易的控制整个西北。至于铁赞一族的那二十万青壮族人,段虎根本就没想过用他们当北征主力,且不说他们是否还和北疆异族藕断丝连。即便他们忠心大秦。段虎也不会让麾下出现一支不能由他完全掌控的军队,除非再另想办法分化族长的权力。
不知这是不是刚刚收复火鳞甲后令自己常五感增强地原因,现在段虎地思绪非常清晰,很轻易的就可以看穿一件事情的本质及后续效果。从而做出最合适的决定,想出最好地办法。
虽然火鳞甲会让自己有嗜血的毛病。但是它所带来地其他效果,足以弥补这个缺陷。而且段虎并不排斥这种嗜血的毛病,反而认为这是可以不断激励自己战斗地最好动力。
段虎正准备转身回到马车,这时李三从营帐区外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段虎站在车外,连忙叫道:“段爷,您让小的做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妥了!”
“是吗?”段虎淡然一笑,说道:“拿了我所有的黄金,还总算有点作用,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嘿嘿!小的只是从里面抽点小油水,其他的可都用在段爷您的事情上了!”李三干笑了两声,连忙解释,见段虎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便继续说道:“段爷您猜猜那个九戎行商是运什么东西去北疆?这个消息可是花了不少黄金才撬开那个异族羔子的嘴巴!”
段虎淡然说道:“是一把刀对吗?”
李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段爷您都知道呀?那您还让小的去打听干嘛?”
“我知道是我的事,让你打听消息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能力。”段虎故作神秘,冷冷的看着李三,说道:“你用了我这么多的黄金,就只不过打听到了这么一点消息?”
“当然不是。”李三见段虎有点不悦了,也不再耍什么花招了,连忙将所打听到的消息全盘拖出道:“小的还打听到这把刀对那个异族王族的族长非常重要,而异族中有一些人不希望得到王族得到那把刀,会派人过来抢夺,为此在王族族长身面的一个大人物不惜派遣自己设伏在靖州十几年的一个马贼势力疾风盗来从旁保护那把刀。务求将这把刀送到王族族长手中。”
听到李三的话,段虎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知道是那些人要抢夺这把刀吗?”
“是狼盗和架势堂,”李三连忙回答道:“狼盗是异族之中狼族的人,而架势堂则是大勒氏的人,听那个异族人说现在异族里面狼族、吐谷、契林和大勒氏四族都跟王族不和,而月族又站在中立,现在北疆异族可以盘散沙。”
段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怀疑道:“他一个异族人怎么会把他本族之内的机密事务全都告诉你一个外族人呢?其中会不会有假?”
“应该不会!”李三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大把的黄金、大把的西域美女,再加上一坛坛烈酒,就算是他的老娘也会被他出卖的,何况是一个在其心中毫无好感的族群呢?”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对我的帮助很大。”段虎点了点头,赞赏的拍着李三的肩膀说道:“看来你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小的多谢段爷赏识!”李三受宠若惊,连忙下跪,恭敬的说道:“小的探听消息并没有完全将黄金用完,听段爷说需要战马,所以小的和林峰自做主张,用剩余的黄金去城外购买了一千匹上等战马,现在林峰正在和雇用的几个赶马人安置马匹去了。”
“哈哈!起来,起来!”李三的表现远远过了段虎的预计,他开怀大笑,将李三扶起来,问道:“老实告诉我,这次你从中捞了多少油水?”
“嘿嘿!”李三尴尬笑了两声,挠了挠头,从怀里取出三根金条,说道:“段爷,我只是顺手拿了三根,讨个彩头。”
“不多!不多!”段虎看着李三这个人虽然贪恋钱财的毛病,其才能也不堪大用,但是办理杂事能力却很不错,懂得随机应变,想想自己府第里的那些人还真没有几个这样的市井人才,于是开口问道:“李三,你想不想当官?”
“当官?”李三是个聪明人,他早就从佟掌柜对段虎的态度上,看出段虎不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才会在段虎面前极力的表现自己的办事能力,为的就是能得到段虎的赏识,令自己能够过得更好一些。但是段虎问他想不想当官,却远远的出了他的预料,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时来运转的机会,连忙应道:“想!小的当然想当官!只是小的这样身份的人也能当官吗?”
“这个你别管!”段虎从怀里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手令,交给李三,说道:“你和林峰等这里的事情办好以后,就拿着这道手令去京师的虎贲大将军府,交给大夫人柳含嫣,她会按照你们的才能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官位。”
“段爷对小的的大恩大德,小的水世难忘,”李三连忙跪地磕头道:“小的一定尽力为段爷办事,虽死无憾!”
此刻林峰已经安置好了马匹,走了过来,见到李三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样子,不禁疑惑问道:“李叔你这是在干什么?”
见林峰来了,李三立马将刚才段虎的话告诉他听,林峰也立刻像李三一样,跪在段虎面前连连磕头。林峰自负身手在韩定军的商队护卫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而且经过韩定军的刻意调教,可以说是略通用兵带兵之法,虽然还没有经历过大的阵仗,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将自己所学挥得淋漓尽致。
段虎此刻能够给他的机会,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在身父母,心中的感激自然无以言表。
“你们起来吧!”段虎将两人扶起来,说道:“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能不能坐上你们想要的位子,就看你们自己了,另外这件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林峰皱了皱眉头,问道:“若是韩爷问起来呢?”
“这个我会跟他说的。”段虎示意林峰放心,然后继续吩咐道:“可能明天我就不会跟着商队一起走了,你们到了连城寨后,送到外围的天一坊,那里会有人接收马匹的。”吩咐完之后,朝他们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顺便把韩定军叫来。”
“是,段爷。”两人躬身退下。
段虎回到车内,整理了一下车内的物品,将需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收入箱子里面,那几个大箱子有几个挂钩,可以挂在虎王的鞍座上面,并无搬运的麻烦。
当一切收拾停当后,韩定军在车外喊道:“段爷在吗?韩定军应邀而来。”
段虎在车内答道:“韩总管,请上车一叙。”
韩定军跃上马车,冷着脸走了进来,见到段虎收拾好的行礼,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段爷您不是要去连城寨吗?怎么这个时候离开商队?如果这是因为韩某的问题,那么韩某希望段爷可以原谅。您独自一人上路去连城寨,路上实在太危险了,我什么商队护卫总管绝对不能允许。”
“韩总管多心了,我离开商队是因为另外有事!”
段虎抬手示意韩定军坐下,然后将李三探听来的消息告诉韩定军。
“什么?商队里面竟然有此等物品?”韩定军惊声疾呼,满脸震惊之色,皱眉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让商队这样上路实在太危险了,狼盗和架势堂两批马贼加起来有四万多人马,而疾风盗最多也不过一万多人,手下的骑兵最多也只有五千左右,根本无法保护整个商队,他们指挥保护那个九戎行商。此外我身为大秦人于公于私,都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大秦官府,若是能够让王族族长拿不到那把刀,那么异族大军就会不攻自散,我大秦北疆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本将军不想你这样做,”段虎神色严肃的说道:“本将军就是希望王族族长可以得到这把刀,然后控制整个异族大军,进攻大秦。”
“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韩定军怒目圆睁,抽出腰间佩刀,指着段虎,说道:“你自称本将军有意图帮助北疆异族,难道你是南齐的奸细!”
第二百一十章
当韩定军拔出腰刀的那一刻,隐藏在他体内的那股军人特有的铁血战意,骤然爆,浑身劲力运转,使得他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攻击的豹子一般,而且他浑身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令段虎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段虎原本以为韩定军充其量只不过是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身手定然不过是个普通高手的水平,没想到他的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手,如此看来韩定军的身手之高已经与接受玄甲军特训后的李昊差不多了,算得上是个万军之中去上将级的猛将之才。
不过段虎又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是自己太过小看他了,想想也知道一个人能够久经玉门关战事存活下来,又能常年在这马贼横行的大草原上讨生活,这不单单是靠头脑才做到的,没有过硬的身手,只怕他早就埋尸草原了。
“韩总管不必如此紧张,姑且不论你的这把佩刀是否真的对我有用,若是我想要对你不利、对大秦不利也就不会说这些话了!”段虎微微一笑,将包住头的头巾和面具取下来,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大将军统兵虎符,放在身前,说道:“我段虎身为大秦的北行道行军大总管,岂会做出对大秦不利的事情。”
“什么?北行道行军大总管!”韩定军心头一惊,低看了的虎符,虽然灯光微弱,但是他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虎符上面的篆字和特有的紫金色,之后又抬头看到了段虎脸上特有的黑虎文身,赶忙收刀入鞘,单膝跪下,道:“草民韩定军叩见段大将军。”
“韩总管。不必多礼。”段虎起身将韩定军扶起来,浅笑道:“算起来你还算是我的前辈,而且这也不是军帐之内,没有必要拘礼。”说着又指了指座垫,说道:“还请坐下相谈。”
韩定军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问道:“大将军为何不准韩某将异族圣物这事上报当地驻军?
这是何意?要是异族能够因为自乱而退走,这对我大秦实乃大喜之事,百姓也不必经受战祸之苦。“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兵法上策。但是他们这次走了,下次呢?下次他们会继续侵入我大秦境内,掠夺我大秦的子民,抢劫我大秦的粮食。”段虎冷冷一笑。看着韩定军一脸沉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想让异族之中好战的王族握有大权。就是为了引出他们所有的有生力量,然后一劳永逸的解决近千年地北疆战祸。此事干系到我北征大计不能细说。
还望韩总管见谅!“
“这个草民能够理解。”韩定军从段虎地话里知道他这次有大动作,也知道这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过问的,于是正色道:“不知道韩某有什么可以为大将军效力的地方吗?”
“我离开商队后,会暗中保护你们商队,你所要做地就是保护好商队,特别是那个九戎人的安全。”段虎神色肃然地说道:“狼盗和架势堂定然会在商队进入连城寨的保护范围之前,集中力量袭击你们,到那时疾风盗也会全力护卫,你们只需要将商队防护好,不要让他们之间地攻伐影响到商队的安全,其它的我会解决的。我这次就是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这三股异族安插在靖州境内的马贼势力彻底从靖州地界上消失。”
“狼盗和架势堂的马贼人数众多,即便有疾风盗给他们捣乱,以我的几千护卫也不可能抵挡对方攻击的。”韩定军一边思考着,一边喃喃说道:“除非我们还有再邀请其他的商队一起加入,组成一个大的护卫兵团,可是靖州的律法规定任何一个护卫团都不准过六千人,马匹不准过一千,否则便会以谋反论处……”
“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授权给你让你组建护卫团,”段虎顿了顿,说出他的真正目的道:“不过你必须是大秦现役的武将,拥有大秦军职在身,才可由此特权。”
“这……”段虎的提议让韩定军有些为难,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作答。
“韩总管,你身经百战,深谙战阵攻防之道,而且武艺群,绝不弱于任何一位军中宿将。”段虎上前劝解道:“可是你这样的人才竟然被埋没在这大草原上,不但是你的损失,也是我大秦的损失。当年你退役之时,军职不过是下五品的偏将军,凭我的权限我可立刻授予你上五品的扬威将军一职,等你立下功绩之后,我可奏报朝廷,到时你升上四品的将军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初离开大秦军中不就是因为怀才不遇吗?如今机会来了,不好好把握岂不可惜!”韩定军已经被段虎说得热血沸腾,心中反复思量,最后一咬牙,跪附在段虎身前,极为诚恳的说道:“既然大将军如此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我将这身残躯交给大将军又何妨?我韩定军必然觐遵大将军将令,奋勇杀敌,马革尸裹,亦无憾矣!”
见到韩定军已经愿意投入自己麾下,段虎高兴非常,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好言赞扬他一番,然后与他商量了一下细节,确定了几个可以合作的商队。一切都商量好了以后,段虎签写了一份授权书,授予韩定军正式军职,并将林峰买下的那一千多匹战马也都交给他,让他在此事一了,不要解散商队,从商队中全出可用之人,组成一支军队,去天一坊等候他的命令。
在段虎脑子里一个对西靖州大草原的兵略已经成型,所有他需要的人选也都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吴兴武和张年两人能否拉到足够的人,组建一支可以随他围剿收编靖州马贼势力的骑军。
段虎收拾停当后,准备去找辆小一点的马车,将那几个箱子运出城外,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虎王唤过来,再把箱子移到虎王身上,免得在城里召唤虎王,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忽然,段虎停下了掀开车帘的动作,他感觉到马车周围已经被一些高手团团围住,那个交易区遇到的女子正跃上马车准备进来。他连忙后退几步,迅将面具戴上,冷言道:“你竟然还不知死活,敢到我这里来,莫不是刚才的苦你还没有受够!”
“难道你这里是十八层地狱不成,来了就要受苦。”那女子走了进来,见到段虎已经收拾好的行装,惊讶的说道:“你想要离开淀城?”
“我还不需要告诉你我的行踪,”段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别那么无情好吗?好歹我也是靖州有名的美人!”那女子并不惧怕段虎的冷眼,做了下来,拨弄了一下地板上火盆中的木炭,从旁边取过一块燃木,丢入火盆内,让火盆复燃,然后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懒洋洋的坐在地上,看着段虎说道:“你现在走不了的,城外的淀城暗哨现有大批马贼聚集,所以淀城城主已经下了夜禁令,关闭城门,任何人都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出城。”
“那又如何?我想要出去没有人能够拦住我。”段虎看到这名女子忽然有了一种继续与其待下去会有危险的奇异感觉,而且那个女子的眼睛似乎有魔力似的竟然让段虎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呵呵!”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而后立刻娇笑了两声,说道:“你这么急着离开,不会是怕了我吧!”
“怕你?笑话!虽然你的身手不错,但是我想要杀死你,就跟辗死一直蚂蚁一样!”段虎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而且他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离开,几乎与逃兵无异,这虽然无损于他的身手,但是却会让他终身感到耻辱,于是他坐在了那女子对面,冷冷的看着她,看她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
“别急,我们先喝一杯酒再说!”那女子取过两个涌杯,很仔细的将涌杯擦拭干净,并身侧的腰囊里取出一壶涌,倒上后放在段虎身前,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喝,便自己先干为尽,以示涌中无毒。
即便那女子喝了,段虎也不会去喝别人倒的涌,他将杯中之酒随手倒掉,将杯子倒扣过来,冷眼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女子见段虎将酒倒掉,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脸色又立刻变得异常红润,有点像是喝醉酒似的,而且眼睛像是迷上了一层水雾似的,口吐兰香,身子扭动,粘到段虎身上,说道:“奴家今天就是来结识你这位英雄豪杰的,想要和你共度一晚,难道不行吗?”
那女子一边扭动着身子,用各个敏感处挑逗着段虎,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去,段虎见到那女子瞬间变得这样反常,感到很不对劲,挣开那女子的纠缠,取过那壶酒,在鼻子下闻了一下。他只觉得一股子热气竟然直袭下身,令他不由自主的坚挺了起来,心中惊道:“好厉害的春药,没想到只不过闻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功效,要是喝了恐怕也和她一样变成一个花痴模样,现在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做自受。”
段虎丝毫没有帮那女子解除春药的意思,将涌壶随手扔掉,一把将又要缠上来的女子推开,正准备掀开车帘离开。可是身体的异常反应却令他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原来那股直袭下身的热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热,逐渐扩散到了全身,令他有种想要脱去衣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