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陈统勋对于这个藩王之位已经觊觎多年,他心中很清楚只要能够保持大秦国土的完整,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完整,久安帝也必然会答应陈统勋的这个提议,而可以预见的是四大藩王之位肯定有一个是属于他的。现在决定他是否能够得到这个藩王之位的人,已经不再是久安帝了,而是虎贲大将军府的那一位,只要那位夫人能够点头答应,那么这个事情就已经差不多成功了九成。
接下来的几日,陈统勋充分的挥了他做为一个说客的潜力,接二连三的向虎贲大将军府跑,运用他这三寸不烂之色,游说柳含嫣答应久安帝的条件。可是无论他怎么说,柳含嫣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出来,特别是段虎将兵力集中在了东部,是否真的要攻打京师,也没有给陈统勋一个准信。其实按照柳含嫣的想法,能够获得藩王之位对于段虎来说,是个非常有利的事情,毕竟这样一来治理这块偌大的地盘的名义就已经足够了,而且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派一些具有真才实料的饱学之事,前往西北为官,毕竟在这些读书人眼中,名义还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那便会在西北政事的官员任免上有很大的难度。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出了她所能决定的范围,她是个知进退、明深浅的人,知道自己能够决定什么,不能够决定什么,经过和上官宏的商讨之后,她决定先稳住陈统勋、稳住久安帝,同时派人快马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已经秘密进入了豫州的段虎那里,让段虎自己决定。其实段虎已经在前一天便知道了久安帝有意立他为藩王。以此来堵住他攻打京师的借口,王搏、张融、称心和赤云真人都分别派出他们的亲信前来报信,可笑久安帝至今还不知道他最为亲信的几个人是段虎地手下。
段虎召集了丁喜等人将这件事情公布出来,所有的武将都感到了由衷的高兴,段虎能够登上高位,那么他们手中的权力也就也越大,若是能够独立出来称皇称帝那就根好了,他们就能成为开国元勋。名留青史。可惜这只能是想想以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可能实现。比起武官的一致赞同段虎接受藩王之位,文官就显得理智多了,都对这个藩王之位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劝谏段虎不要马上接受这个藩王之位。等出使南齐的时进有了确切地消息以后再做决定。
比起武将们盲目地乐观,段虎更加愿意听从丁喜等幕僚的意见。毕竟丁喜等人的理由要充分得多。现在段虎对于这些地盘的掌握已经是无名有实,对于什么名义这类地段虎毫不在意。
因为他相信在重金高官之下,没有多少人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而且从武安城赶过来地林重师也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快没钱了,这才是他没有立刻同意接受藩王之位地真正原因。
虽然战斗不过两个月,但是所耗费的金钱就已经成了一个惊人数字,大秦朝廷到如今还只不过是出了很少一部分的军费,为了保持军队的战力,其余的粮饷、粮草和抚恤金等都是段虎垫付的,以前他搜刮过来的所有金钱差不多全都摊了进去。如果段虎接受了藩王之位,那也就是说大秦朝廷将不再负责出军费给他,那样的话段虎以前垫付的钱和战后的抚恤金全都必须由他个人来掏腰包,这样吃亏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最后丁喜提出的一点则更加坚定了段虎和久安帝慢慢磨的念头,那就是久安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皇位继承人的事情,这才是段虎最为关心的事情。第一是因为他想要完成对太子的承诺,虽然他和太子的同盟协议早就是一纸空文,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样,他承诺过的事情他一定会完成。第二则是因为大秦皇位若是落在了长乐长公主的手里,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毕竟控制一个孤儿寡母,比控制一个久经政事的对头要容易很多。
于是在接到柳含嫣信件的当天,段虎便派人送回信给了柳含嫣,吩咐她将自己的的几个条件转达给陈统勋,想要他罢手,先把拖欠的军费补上,再就是让太子世子成为储君,最后就是不准插手他藩地内任何人事的任命,除了这三点之外,其余的事情全都交给柳含嫣决定。
在回信之后,段虎便下令各部人马全都把旗帜打出来,造成了重兵压迫京师的假象,逼迫久安帝尽早做出决定。
对于段虎的威势逼迫,久安帝反而显得极为平静,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反而是陈统勋急得上窜下跳的,在皇宫和虎贲大将军府来回奔走,为了达成此事可以说是不遗余力。长乐长公主等人已经清楚段虎是否接受藩王之位只是时间问题,再在京师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段虎的军队已经开始对她的军队进行报复性的攻击,特别是在益州的军队在短短的数天之内,已经损失了近万人,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些损失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从九戎国请来的军队。
就当久安帝和虎贲大将军府还在为那三个条件讨价还价之时,从南齐传来了一个对久安帝极为不利的消息,段虎的使者已经和南齐达成了盟约,并且从南齐那里获得了百万担的粮食,如此一来,段虎的顾及就已经减小了很多,保持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为此久安帝也无法再坚持下去了,让陈统勋传了个信给柳含嫣,希望单独见柳含嫣一面,和她谈谈。
在段虎和南齐结盟的消息传入京师的第二天,柳含嫣独自入宫,和久安帝在皇城一侧的大秦宗庙内谈判,他们谈的内容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久安帝命称心领着御林甲士在宗庙周围四十丈内布防,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两人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一上午,当柳含嫣和久安帝走出宗庙的时候,柳含嫣像是知道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一般脸色有点恍惚和苍白,而久安帝也变得愈的苍老。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柳含嫣在离开之前,竟然向久安帝行了个礼,这个礼并不是普通的礼节,而是一种特定的晚辈礼节,是大秦皇族向族中长辈施的一种极为特殊的礼节。
在当天下午久安帝就颁下圣旨,封段虎为征西王,享藩王特权,并州、靖州、豫州、靖州、雍州、定州,北疆皆属其藩地,藩地之内的军政要务皆由他掌控。此外还封赏陈俊为镇东王,统辖益州和琼州两地,行藩王权,封赏薛玄为平北王,统辖幽州一地,行藩王权,封赏长乐长公主为御天公主,统辖燕、漳州两地,行藩王权,封赏蒙武为中平王,坐镇京师,统辖京师兵权。陈统勋这个一手促成了段虎和久安帝停战的大功臣,则被封为安逸公,软禁在京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原如意也被久安帝下令处死,理由是牵其残余了太子和赵王的谋逆案,而他们二人的地盘则在陈俊和长乐长公主的攻击之下,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入囊中。
此外久安帝从国库里面取出了一百万两银子补偿给了段虎,其余的银子则分成了三份,交给了蒙武、陈俊和长乐长公主三人。这一百万两银子比起段虎所付出的金银相差很远,所有人都认为虎贲大将军府不会接受,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柳含嫣竟然没有段虎同意的情况下,以虎贲大将军府女主人的身份接下了这笔银子。
随后到了晚上久安帝又颁布下了一道召命,册立前太子世子萧毅为皇太孙,张融为太子太傅兼大秦丞相,与上官宏、蒙武、张策、苏钝、刘文瞻和柳含嫣为辅政七大臣,并下遗诏等他百年之后,皇后赵氏和太子妃林氏可垂帘听政,辅佐幼皇。
这一连串的封赏、召命令到大秦天下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极其意外,他们都差不多在想,久安帝是不是伤势过重糊涂了,他的这些安排根本就是将整个大秦给一分多份,现在的大秦除了一个名字以外,真正掌握在朝廷手里的就只有京师那一亩三分地。陈俊、薛玄和长乐长公主进驻各自藩地之后,便立刻不约而同的布了一个攻守同盟的公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公告完完针对段虎而来的。
比起其他人成为藩王的热闹,段虎这边却显得极为平静,此刻他正在七星关外的大军中帐内,看着这份从虎贲大将军府送过来的圣旨,脸色极为的阴沉,帐内诸将虽然心里为段虎成为征西王而高兴,但是却没有人敢这个时候上前道喜,就连吴娲儿也紧张的坐在一边,一言不。
“柳含嫣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段虎用力一拍桌子,拿起桌子上的圣旨撕成了粉碎,怒声吼道:“难道他不是知道我们为了这一仗花去了多少钱财吗?一百万两她也接,难道我虎责大将军府真成了要饭的不成?”
第三百九十三章
在军帐之内的诸将幕僚全都清楚段虎这是真的火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直呼过柳含嫣的名字,所有人全都不敢再多说话,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不过想想,别说段虎了就连他们也感到非常的生气,一百万两银子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对于这近百万大军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且不说那十几万人未曾垫付的抚恤金,就算是成为藩地之后需要的大量修复资金也不是这一百万两可以解决的。
现在段虎的情况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其实是外强中干,底子已经快被掏空了,现在支撑段虎大军的是之前他积攒下来的大量金钱和吕梁水师的走私,但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注入的话,恐怕用不了别人打自己就已经先垮了。这种糟糕的情况除了丁喜等亲信以外,段虎的家眷里面也就柳含嫣知道,林湄娘那里都没有告诉一点,然而她竟然在这种危机的时刻,给自己来这么一出,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面对自己妻子的出卖,他又怎么会不生气!“黑熊何在!”段虎脸色阴沉得有点黑,眼中杀气肆意,怒声喝道。
“属下在!”黑熊快步走了出来,站到段虎面前,神色极其阴霾,因为他心中清楚叫他出列必然是为了柳含嫣的事情,可这种事情无论最后怎么处理,他里外都不是人,倒霉的也都会是他。
段虎现在可没心情管黑熊的感受,从身上取过自己的随身金令,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冷的命令道:“本将军命你带领营中捍死亲卫,立刻回京。解除柳含嫣一切职务,将柳含嫣拿下,关入府内地牢之中。”说着,又顿了顿,眉头微微一皱,叹了口气,继续吩咐道:“但记住不要伤害她!”“大将军息怒!”众人见段虎都开始下令要拿柳含嫣下狱了,纷纷跪下替柳含嫣求情。他们可都不是悬钝之辈。利弊得失在心中分得非常清楚。
现在段虎虽然要惩处柳含嫣,但无论怎么做他都不可能要了柳含嫣地性命,也不可能伤害到柳含嫣,毕竟柳含嫣肚子里面还有段虎的骨肉。最多也就是让柳含嫣不再理事。但是柳含嫣毕竟有个文渊仪同的官职和执政理政的能力在那里摆着,现在大部分投靠段虎的基层文官都是因为柳含嫣在文坛的声望所吸引。否则这些人谁愿意去那西北苦寒之地,长乐长公主那边不比他更好。这些文官中间有不少都是出自她所创立的那个学派,他们已经成了段虎未来展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基石。这些人地意见虽然在段虎地心中没有任何分量,但是已经成为了一方诸侯的他,却也不得不加以考虑一下,而且柳含嫣的腹中胎儿若是一个男婴,那么段虎征西王世子之位必然属于他的,那时即便柳含嫣不理政,也不参政,她地权力依然会是除段虎以外最大的一个,就凭这几点众人就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面对众人地劝谏,段虎又怎么不会明白他们的心思,但此刻段虎已经是怒火攻心,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人,双目冷冷地看着跪下的众人,冷然说道:“你们谁若再敢为柳含嫣求情,我立刻解除他的所有职务,打断他的四肢,我养他一辈子。”段虎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闭嘴了,看段虎脸上那阴狠的脸色,他们清楚此刻的段虎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纷纷停止言语,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
“哼!”段虎冷哼一声,取出旁边的金牌令箭,掷到严勇和纪维谦面前,继续吩咐道:“严勇、纪维谦,你二人立刻带领本部人马驰援关山月,进攻幽州,给我将幽州境内的富商地主全部都洗劫一遍,能够捞到多少算多少!娘的,总比一百万两银子要多吧!”严勇和纪维谦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全都带着一丝苦笑,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这是让他们去做一回马贼,虽然觉得有些委屈自己现在的身份,但还是上前接令,道:“末将遵命!”随后段虎又取出两根金牌令箭,扔给赵炎和蒙横,吩咐道:“你们二人也率领本部人马,驰援曾辉,配合水师吕梁,进攻益州和琼州,这两地不是有几个流民营吗?将那里的流民全部都虏回来,我们的土地上面缺少的就是人手!”“末将遵命!”赵炎和蒙武也行礼接令,脸上同样带着苦笑。
“你们都记住,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钱和人,不是要和薛玄、陈俊他们决战,没有必要往死里纠缠。”段虎又嘱咐了一句,而后摆摆手,朝所有人说道:“你们现在都退下吧!让我上胩人静静。
说着又转头朝吴娲儿说道:“你也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着。”见到段虎略显疲惫的神态,众人不再多言,纷纷躬身退出帐外,吴娲儿也站起身来,将一条薄毯盖在段虎腿上,缓步走出了营帐。段虎静静的坐在虎皮大椅上,双眼微微闭着,心中不断浮现出和柳含嫣认识的过程,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能够取得如此胜利柳含嫣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在后方稳定局势,如果没有她在后方掌握朝政,或许在他进入冰原的那一个月,朝廷就可能已经撤换了统兵将领,那样的话,他的北征计划可能就会满盘皆输。此外在战斗后期那三个支撑全军粮草的大粮仓,也是她争取过来的,光凭这两点来论功的话,她位居功也不为过。
然而这件事情柳含嫣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但真正令到段虎生气的事情并不是那一百万两银子,金钱段虎并不在意,他只需要用自己的声望压一两个月,渡过危险期,然后从别的地方抢,或者直接向鲜于家、林家或定州豪强借,便足以补上这个窟窿。然而令他这么大火的原因,是柳含嫣决定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实现不和他商量一下,就连一封信也没有传过来,给他的感觉就是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无论是身为一个丈夫,还是身为一名将军,都无法人忍受这样的无视。
就当段虎坐在这里生闷气的时候,黑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丁喜,两人进到帐内之后,站在段虎前面躬身行礼。
“你们进来干什么?为柳含嫣求情吗?”段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沉声说道:“不要白费口舌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具体怎么处理等我回京审问过柳含嫣再说!”“属下不是来为柳夫人求情的,而是来复命的。”黑熊说着从身上取出随身金令放在桌子上,又将手中握着的一封密信放在旁边,说道:“刚刚收到了京师府邸传过来的消息,柳夫人自己辞去了辅政大臣、文渊仪同的职务,将府内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上官老大人,自己把自己关进了地牢里面。”“什么?”段虎愣了一愣,猛的坐了起来,用力一拍桌子,怒声吼道:“她这是在干什么?向我示威吗?”看着眼前已经变了形的精钢打制的桌子,黑熊的喉咙干咽了一下,连忙抱拳行礼,说道:“这个属下不知,但依属下之见,柳夫人绝对没有半点示威的意思。”“若说柳夫人示威,倒不如说她在自罚。”丁喜一脸平静,弯腰拾起震到地上的金令,放在桌子上,说道:“还请大将军息怒,听属下一言,然后再行决定如何处理柳夫人,如何?”“你说吧!”段虎冷漠的看了看丁喜,说道。
“属下也不说废话,柳夫人这次虽然犯下了重罪,但以她为大将军立下的功绩,绝对可以将功赎罪。虽说我们现在急需金钱,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想要补上这笔钱,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我想大将军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主要还是因为柳夫人没有和你商量这件事,就擅自做出决定吧!”丁喜最为了解段虎的心思,他很轻易的就猜测到了段虎生气的原因,见到段虎没有反驳,他又接着说道:“柳夫人乃是属下所见过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她的智慧比起属下只高不低,身为一个女子,即便有大将军在背后支撑,却能够在短短的两个月里,赢得了天下学子之心,被尊为文渊夫人,就足见其智慧与能力之强,然而这次她却做出了这样一件错得离谱的事情,难道大将军就不觉得奇怪吗?”段虎双眼眯了一眯,冷言道:“丁喜,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面对段虎的怒气,丁喜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道大将军想不想知道柳夫人为什么会答应下这个看似对我们非常不利的条件的?特别是在知道大将军定然会为此事生气,会失去其所有一切的情况下,依旧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段虎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快说!”丁喜从怀里取出了数封密信,放在段虎面前的文案上,说道:“此事与前朝逆太子有关。”“什么?前朝逆太子?”段虎完全愣住了,心道怎么又会牵扯到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黑熊此刻知道这是段虎的家内事,虽然心中好奇,但是还是知趣的退出。
第三百九十四章
前朝逆太子对于段虎来说,那是极为遥远的事情,唯一了解的就是久安帝是因为前朝逆太子一案,而登上大秦皇位的,如今柳含嫣的事情竟然牵扯到二十几年前的逆太子身上,实在令段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丁喜很清楚段虎现在心中的疑惑,但依旧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属下以前一直觉得久安帝对柳夫人十分的好,当时属下认为那是久安帝给大将军的面子,才爱屋及乌,后来却又觉得久安帝这么器重大将军是因为柳夫人,所以在一个月前属下就委托称心调查柳夫人和久安帝的关系,”说着见到段虎脸色一阴,又解释道:“当时大将军忙着北征事宜,为了避免大将军分心,所以才未曾告诉大将军,还望大将军恕罪。”“没关系,我之前给予了你专察之权,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段虎脸色变得平静起来,摇了摇头,宽慰丁喜道。
“谢大将军。”丁喜朝段虎行了个礼,接着说道:“经过这一个月的暗查,称心从皇城的起居录和御林甲士的调遣行文中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那就是久安帝以前不但多次暗中出宫看望当时还在吏部侍郎府的柳小姐,还在吏部侍郎犯了事之后,派出了御林甲士暗中保护柳夫人,直到柳夫人遇到了大将军为止。”段虎眉头皱了一皱,沉声说道:“难怪柳侍郎全家都出事了,就她一人没事,原来是久安帝在暗中保护她,看来这也就是她一直都能够以官奴的身份而依然能够保持清白的原因,可久安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丁喜上前一步。躬身平静的说道:“是因为前朝逆太子,因为柳夫人是前朝逆太子的遗腹女,是大秦皇室的公主。”
“什么!”段虎被这个突入起来地消息给惊呆了,嘴巴长得大大的,双眼瞪着丁喜,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这个事情属下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恐怕柳夫人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的。”见到段虎的表情,丁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又立刻收起笑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久安帝的父亲武成帝乃是大秦国有史以来最长寿的皇帝,也是在位时间最长地一任皇帝,他十三岁登基在位时间四十九年,几乎占据了大秦立国至今三分之一地时间。可以说是大秦国最有做为的皇帝。久安帝继位之后,年年征战。而大秦国的国力依然能够保持平稳,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武成帝时期的休养生息。累积财富所致,正是有了武成帝遗留下来地这么一大笔财富,所以大秦国才经得起久安帝这样的折腾。
虽然武成帝治国堪称天下皇帝地楷模,但是他在处理皇室内部的关系,或者说是处理皇位继承人地事情上面,却显得非常白痴。前逆太子从一岁就被他立为太子,一直当了四十二年的太子,头都已经开始斑白了,依然还是一个太子,更加让人不解的是前逆太子虽然是太子之身,却一直没有行过监国之权。不但如此,武成帝一方面放任其他皇子揽权夺势,另一方面却不准太子有半点接触朝政的行为,只要他有和朝廷上的人来往,武成帝就会毫不给他任何情面的当众辱骂他,还杖责他,其待遇比一个普通的宫中黄门都不如。如此一来,无形中就造成了前逆太子和诸位皇子之见的矛盾,以及前逆太子对武成帝的仇恨,最终引了逆太子的谋反一事。
前逆太子虽然被武成帝禁锢起来,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势力,其中蒙武、纪昭明等人全都是他的支持者,而且他文武双全,经常乔装出游,结交一些草莽英雄,所以在民间他的声望非常的高,同时也有不少的人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逐渐的就形成了一股极为强大的民间势力。
安平四年,也就是武成帝继位四十六年,武成帝出游巡视州郡,而让二皇子担任监国,而就当武成帝出巡到荆州的时候,前逆太子忽然高举反旗,并率领他所组建的民间大军攻入了皇城之内,将武成帝四十五个儿女杀得只剩下了七个,其中就包括了久安帝。原本前逆太子计划好好的,等攻入京师之后,让蒙武和纪昭明这两个在军中颇有威望的大将统帅京师大军,进攻荆州,抓住武成帝,然而蒙武和纪昭明却不愿参与他的叛乱,反而将自己关入了天牢之内。蒙武和纪昭明的举动彻底大乱了前逆太子的计划,使得他还未来得及选派领兵将领,就被荆州的武成帝领兵杀败,最后逃到了燕州。
夺回京师之后,武成帝见到了摆在面前的三十八具尸体,还有两个被吓疯了的幼子,立刻吐血倒抵,晕了过去,没有来得及立刻派兵进攻燕州,三天后当他醒来的时候,逆太子已经在燕州站稳了脚跟。武成帝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请自带兵攻打燕州,于是将清剿逆太子的任务交给了剩下的五个皇子,并许下诺言,谁若是能够击败前逆太子,谁就能够成为大秦皇位的继承人。五个皇子于是带领这大军前往燕州征讨,虽然前逆太子颇具领兵之才,但手下那些草莽之士毕竟不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之敌,很快便败下阵来,当他到了生死一刻的时候,他选择了让久安帝来击败他,并将自己的身后事交给了久安帝。
前逆太子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久安帝呢?主要是久安帝是他和他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的兄弟。
久安帝在武成帝的儿子中间,排行老三,而且出生极为不好,他的母亲是个洗衣房的宫女,在生下久安帝之后,就被武成帝暗中处死了,而久安帝则一直都是由贤德皇后,也就是前逆太子的母亲带大。武成帝的皇后乃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经常会用自己的私银做善事,民间都称其为仁心菩萨,和对前逆太子的态度不同,武成帝对贤德皇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宠爱有加,虽然宫中嫔妃众多,但武成帝几乎每隔一天都会在皇后的房中渡过。
贤德皇后收养了久安帝之后,可以说是视如己出,前逆太子也也是对这个弟弟喜爱有加,几乎这个弟弟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帮其弄到手,有很多次都因此被武成帝责罚,但却从未将久安帝供出来,可以说久安帝一直都是在最温暖的亲情中渡过了前半生。然而太子谋反之后,却让他感受到了身为皇家的残酷,带兵清剿前逆太子更加违他所愿,所以他都是出工不出力,可惜前逆太子到了最后依然是没能扭转局势。
前逆太子在得知武成帝许下谁能击败他,谁就能够成为大秦皇位继承人之后,便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后事托付给久安帝,并且写了两封信分别给了蒙武和纪昭明,让他们支持久安帝登上皇位,然后独自一人到了久安帝的营前自刎当场,将这份功劳送给了久安帝。
武成帝并不喜欢久安帝,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久安帝,虽然许下了诺言,册立久安帝为太子,但是他依旧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久安帝废了,不过在蒙武、纪昭明以及朝中一些同情太子的官员辅助下,他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久安帝能够登上皇位可以说是前逆太子一手送给他的,所以前逆太子在久安帝的心中地位非常的重。不过让久安帝感到非常愧疚的是,他没有能够挽救前逆太子家人的性命,前逆太子的儿子、幼孙全都被武成帝所下的绝杀令给杀光,贤德皇后也在被武成帝打入冷宫的第二天悬梁自尽,前逆太子临死前的托付他完全没有做到,所以他因为愧疚而总是做恶梦,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他的样子变得比蒙武还老。
在武成帝在位的最后一年,久安帝行使监国之权,他无意中从一个牵扯进前逆太子案中的官员口中,得知前逆太子世子在民间留有一个幼女,这名幼女是世子逃亡燕州的时候,和他的随身侍女所生,世子被斩的时候,那名侍女已经怀上了世子的孩子,并被一些草莽英雄暗中保护起来。久安帝在得知此事之后,立刻派人将这个幼女接入宫中,可当时的武成帝在快死之前,得知了此事,便立刻又对那些死忠于他的御林甲士下了一道绝杀令,即便他死了也要带着这个幼女一起死,最后不得已之下,久安帝用了一个调包计,用自己的一个幼女来替那名太子的遗孤去死,然后将其交给一个极为信任的大臣收养,一直照看其长大。因为害怕那些流落民间的御林甲士还记着武成帝的遗命,所以一直都不敢认这名女娃,但却派自己的亲信一直暗中保护她,直到现在,而这名女子就是柳含嫣。
段虎听到丁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喃喃说道:“难怪她做起事来有那么一股子魄力,原来是天生遗传。”“大将军,听过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您还准备惩罚柳夫人吗?”丁喜淡然的说道。
段虎脸色平静的说道:“我说过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对她的惩罚依然保持不变。”“啊!”
这回轮到丁喜感到惊讶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丁喜对于段虎的回答感到非常的惊讶,心中也浮想联翩,以段虎对柳舍嫣的宠爱绝对不会死咬着这样一件并不是不能解决的事情不放,虽然柳含嫣做错了事情,但是也算是情有可原,如此这般难道是因为那个倾世佳人吴娲儿的出现。想到这里丁喜又摇了摇头,将其否定,心道段虎绝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就在丁喜胡思乱想的时候,段虎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大秦行军图旁边,沉声说道:“丁喜,你来看看这里,”说着,他的手指沿着靖州边境一路画了下来,将大秦国一分两半,而土地颇大的这一边就是他现在的藩地。他指着这块藩地说道:“虽然说我不过是藩王,我们的土地还是归属大秦,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和所掌握的土地,让其成为国中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呀!不知不觉我们的地盘就这么大了!”丁喜也走到段虎身边,神色略微有些激动的摸了摸段虎这一大片藩地,感慨道:“一年前属下不过是个隐世避祸的小人物,而大将军还是寄居山林的猎人,没想到一年的时间,就打下了这么大的一片基业,称其为奇迹也不为过。”段虎点点头,拍了拍丁喜的肩膀,说道:“不错!我们崛起的度的确可以称之为奇迹,这与你们的尽心辅佐分不开,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即便有天下无敌的身手最多也就是个阵前杀敌的猛将罢了!永远都不可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说着,他躬身向丁喜行了个礼,同时感激道:“烦请右军师代表大家,请受段某一拜!”“大将军快快请起,使不得!”丁喜没想到段虎有这样的举动。连忙将其扶起来,说道:“君臣将佐,各有威仪,岂能以上拜下,大将军万勿再做此失礼之举!”虽然丁喜嘴上说段虎做得很失礼,但是心中却感到非常的舒畅,心道自己果然没有辅佐错人,就凭这一拜。便足以让他感觉到自己所做得事情是值得的。
段虎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随性而来,顺势起身之后,又指着自己地藩地,神色严肃的说道:“我们虽然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创立了别人一辈子,乃至几辈子都没有立下的功绩。别人都看到了风光无限的一面,都认为我们已经真正的天下无敌了。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看到这风光无限中间所隐藏的危机呢?”丁喜地脸色一正,随后肃然说道:“大将军所顾忌地可是董斌和阿术?”段虎摇了摇头,轻蔑一笑,说道:“他们二人都是野心勃勃的猛兽,只要将他们放归山林他们便会快的成长壮大,但即便他们再怎样壮大,都不过是两头猛兽罢了,不足为惧,而真正让我担心的是来自内部地分裂!”“内部的分裂?”丁喜一惊,看神色显然没有想到这方面来。
段虎脸色变得极其严肃,缓缓地说道:“我以前都在想,是人难免会做错事,做错了你将功补过就可以了,所以我对你们这些将领和幕僚们都非常的放纵,可以说很少真正地处罚你们。可是现在我觉我的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没有人会对我的宽容而感恩戴德,反而认为这是我在庇护他们,不但对自己的行为不加收敛,反而越的猖狂。”看着段虎满含怒火的视线,虽然对段虎为什么突然火而感到不解,但还是连忙跪下,急声道:“大将军息怒!属下知错了!”“你起来吧!这些错事里没你的份,不要胡乱认。”段虎将丁喜扶起来,神色稍事缓和,说道:“吴兴武和张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丁喜怔了一怔,连忙点头说道:“属下略知一二。”“你怎么看?张年是否如他所说的是因为遇到了异族人才力战而亡的?”段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丁喜,说道。
丁喜心中一紧,脑子里快的转动了一下,立刻如实说道:“属下认为此事颇有蹊跷,可能……”说着顿了顿,道:“可能是吴兴武因为私怨,下手将其杀死的。”“因为私怨吗?难道除了私怨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段虎冷冷一笑,翻身回到大椅坐下,漠然的看着低着头的丁喜,说道:“丁喜,你可以说是我的左右手,我麾下所有的力量你几乎都可以调动,即便是我,对势力内部的权力关系也都没有你清楚,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两党三派之说?”
听到段虎口中说出这样一个词,丁喜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连忙跪附在段虎面前,急声说道:“属下有罪,望大将军责罚!”“你没有罪,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又没有参合进去,何必把罪责揽在身士了!”段虎示意丁喜起身,说道:“你也应该清楚现在我的势力里面出了两党三派这样的小势力,虽然我对此事略知一二,但我还是想要听你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喜不敢再有所隐瞒,如实的跟段虎汇报了此事,原来段虎势力中的党派争斗早在武安城时期就已经有了,不过当时都不敢过于放肆,而且党派之争的范围也很小,不过是一些捍死营的人和武安城的人之间的小争斗。后来随着段虎的势力迅扩大,各个党派的势力重新整合,最终在段虎进入冰原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形成了两党三派的局面。两党很简单,就是柳党和林党,这两党的势力相差不大,柳党以京师各级官员和众多文人学子为主,而林党则以各州的世家为主,身为当事人的柳含嫣、上官宏、林湄娘和林重师等人虽然没有牵扯到其中,但是肯定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并且没有加以过多的制止举动,这也算是一种默许的行为。
两党是文官地势力划分,而武将的势力划分就是三派,其中武安派以从武安城出来的武将为主,势力最大其中黄烈、吕梁、李昊、吴兴武等人无一不是可独当一面的大将,京师派则以段虎出了武安城所招降的武将为主,其势力也颇为庞大,严勇、赵炎、纪维谦、关山月等等。最后的异族派则顾名思义。
以异族将领为主。和两党一样,这三派也都是下面的将领搞出来的,黄烈、吕梁、严勇和赵炎等人并没有牵扯其中,但也都略知一二。而异族派却是董斌主动组建起来地。
吴兴武和张年地冲突表面上是因为以前的私仇,深究其主要原因却是因为武安派和京师派之间的势力冲突。黄烈等人也略知一二。但当时因为段虎在冰原,没有人可以压制住两股势力的争斗。再加上军心有点涣散,而这种冲突却能够令到大军更具战斗力,所以黄烈等掌兵大将才默许了吴张两人地争斗,谁曾想最后的争斗结果,竟然是一死一伤。
听了丁喜地介绍以后,段虎忽然又沉声说道:“并靖边境的那一战,损失地战力主要是异族人,这一战的战果怕也是你们谋划出来的吧!”丁喜此刻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用力的点点头,说道:“这事的谋划主要是属下,与他人无关,只因异族在我军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的兵力几乎已经占据了我们总兵力的一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属下才谋划了这个借刀杀人只计,削弱异族人在我军中间的兵力,令其没有作乱的本钱。属下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望大将军惩处!”“惩处?你认为我能够惩处你吗?”段虎苦苦一笑,靠在虎皮大椅之上,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麾下的文臣武将会是铁板一块,没有间隙,但怎么算也要等我们的势力稳定之后才出现,没想到竟然出现得这么快,而且这样猛烈。这些事情牵扯得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几乎我麾下所有的人马全都牵扯到了其中,我只要处罚了你一个人,立刻会令到其他人感到不安,可以说是牵一而动全局,若是因为这样而令到全局动荡,却非我所愿,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重罚含嫣了吧!”丁喜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大将军是想要借用柳夫人的事情来敲所有人的警钟?”段虎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含嫣擅自决定接受久安帝的条件,虽然我也很生气,但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伤害,既然我敢纵容自己的女人,我就有承担其后果的手段,你也清楚那些钱财方面的窟窿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你说了含嫣的出身,所以我已经原谅了她。含嫣有着不输给任何男子的傲气,她有她为人处事的尊严,其实她也很清楚若是找我商量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可这样就会使得我显得公私不分,有损于我这个大将军的威仪,所以她甘愿一个人承担后果,也不愿意让我为难。”“柳夫人就是这样明事理,才会得到我等的尊敬。”丁喜神色十分恭敬的说道。
段虎沉声说道:“这只是就我个人而言,身为她的丈夫,我可以原谅她,但是作为一个统帅万军的将军,我却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的,一定要严惩不贷方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她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只怕也是知道了后果。”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身为上位者的无奈吧!”丁喜低下头说道:“属下不能为大将军分忧,反而累及柳夫人,实在属下的羞耻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段虎又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丁喜,你老实告诉我,我这样惩处含嫣是否能够消除底下的党派之争?”丁喜神色肃然,躬身说道:“恕属下直言,党派之争只会减弱,不会消除。
之所以会有党派之争,就是因为人们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所致,任何一个势力里面都会有党派之争。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底下的人相互争斗,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只需要将彼此的争斗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行了,这样反而还有利于上位者的统治,历数所有的朝代更替,他们的灭亡都是因为上位者的无能,而非亡于党派之争,由此便可见一斑。“段虎微微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恢复了正常,随后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入京,处理大将军府的搬迁事宜,另外府内还有一些朝廷官员之前签下的欠条,将欠条上面的款子全部收回来,最后通告京师里面的人我段虎两天后回京,至于对含嫣的处罚等我回京以后再行处理。“”属下遵命!“丁喜连忙躬身退下,出了营帐之后,便不由自主的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忽然感觉到全身一丝凉意,低头一看才现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此刻段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帐内,眼睛看和文案上面放着的京师密信,口中喃喃说道:“柳含嫣,你这样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今天可是个天大的日子,经过旷日持久的战斗之后,一直一来为祸中原的北疆异族竟然被铲平了,而平定他们地则是今日就要回京的虎贲大将军段虎。因为是处在京师重地。即便是三岁小儿也会知道不少朝廷里面的事情,最近传言段虎与朝廷闹得很不愉快,都快要到了动刀子的地步,就连朝廷封其为藩王,他也不接受,知道久安帝请柳含嫣入宫之后,才让虎贲大将军府象征性的接受了皇命。不过这点好像并没有经过这位天下第一猛将的同意,据闻身为女主人的柳含嫣在接了旨意的当天就下了大将军府地地牢了。而且还从外面传来。段虎派兵劫掠幽州、益州和琼州三地,掠劫财物人口无数。
那些朝廷和段虎之间地争斗,在京师百姓看来非常遥远,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有的反而给他们增加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如先行一步为段虎回京做准备地丁喜。这位在段虎势力里面的第二号大人物回来之后。也不干别地就顾着收债了,也不知道这位爷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箱子的借条。几乎京师所有地官员都跑遍了,就连众所周知的亲段官员也一个都没放过,不少官员被这借条上的债务弄得不得不贱卖田产,这样一来使得不少京师的百姓受益。而那些官员虽然颇有怨言,但却没有一个敢反抗,谁让他们欠债的对象是段虎了。
在清晨的时候,段虎便派出人通知虎贲大将军府,此刻他已经过了七星关,进入一马川,虽然通过一马川,到达京师北门还需要数个时辰的时间,但是虎贲大将军府已经率众赶到了北门外五里亭迎接。从虎贲大将军府出来的人就可以看出,之前传闻文渊仪同柳含嫣被关起来的消息的确是真的,因为带领虎贲大将军府的人马出迎的人是虎贲大将军另外一个妻子林夫人。与市井百姓对柳含嫣的崇敬有所不同,这位林夫人在他们眼中就跟非常亲近的邻家媳妇似的很是喜爱,林夫人虽然深入简出,出府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每次出来都会给那些生活在底层的市井百姓真正的实息,所以这个总是带着开朗笑容的贵妇人在民间的声望一点都不比柳含嫣差。
林湄娘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在她周身一里的范围全都被虎贲大将军府的捍死亲卫给清空了,可能是由于怀有身孕,下人拿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在她身侧分别站立了虎贲大将军府的两大掌权人物丁喜和上官宏,再后面则是虎贲大将军府的一些要人和朝中的各级官员,就连传闻已经和段虎决裂的另一位大将军蒙武也在其中。这些官员比早朝都要到得齐全,或许现在的场景只能在每十年一次的大秦宗庙祭典之上才能看到,今日的盛事已经足够京师的市井百姓谈了几年了。
为了一见今日的盛事,在京师周边州郡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他们和京师本地的百姓各自占了一边,被负责防卫的捍死亲卫拦在了要道两边,有条件的就租了一辆马车,在马车顶上搭上一个平台,全家老小都站在上面举目眺望,为的就是想要见上一眼中原百姓的民族英雄,其中还有不少的人是事先从南齐赶过来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从清晨等到了正午,一些体力差的官员和百姓都累倒了下去,幸好虎贲大将军府准备得当,有医师在旁看护,才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只不过人心有了一些浮动,场面显得没有开始那么平静。这时,一骑从一马川的方向疾驰而来,行到迎接队列前,在林湄娘面前躬身跪下,道:“启禀林夫人,大将军的军阵已经过了一马川,就要到北门了。”林湄娘面露欣喜,连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迎接队伍的最中央,后面的那些人听到段虎就要到了,连忙站整齐,收束衣冠,和那些市井百姓一起将视线投射到一马川的方向。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激烈的军鼓从一马川方向传了过来,随后映入众人眼帘的则是一队由庞大怪物所组成的军阵,这些怪物一个个都跟小房子似的,身上披着一层带刺的薄甲,向下低着地兽头上带着一个钢盔,从钢盔上的眼中穿出几个粗壮的长角。显得极为狰狞。在怪兽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驾者,一个是鼓手,随着那个头上带着野兽头骨的野蛮驾者施展灵活的操纵手法,那队怪兽随着鼓声整齐的踏着沉重的步伐,就连里他们还有数里远的地方都感觉得到地面地震动。
“滋!”当那群怪物出现地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在场之人除了好奇以外更多的是惊恐。而蒙武等人则看到了这种怪兽地军事价值,脑子里不禁浮现出这些怪兽践踏敌人的身体,冲击敌人军阵地场景,心中立刻生起了一股无力感。
段虎从冰原**了一队冰原荒兽兵团的消息。在中原人中间并不是什么太大地秘密,不过众人心中却都只是以为那些荒兽最多也就是跟马一样的大小。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巨大,巨大到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这些人感到了段虎军队的强大。当那群巨大的冰原荒兽行到众人面前向两边分开的时候,众人这才看清了在这么一大群冰原荒兽后面的情景,一大群的长刀一般牙齿的巨狼紧随其后。这些巨狼一个个都跟那些战马一样大小,黑压压的一大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北门前的平原田地,用漫山遍野来形容也不为过。那些巨狼身上也披着一身精钢鳞甲,而那些驾驭巨狼的骑士们却令人意外的穿着极为破烂的盔甲,上面有着不少的刀剑砍伤的痕迹,虽然这些盔甲显得非常破烂,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气势,反而令他们看上去显得更加壮烈,更加威武。
这一整群狼骑兵分成五股人马,分别由五人统领,而这五人**都骑着一头巨型白虎,煞是威风,这五人的名声在市井百姓中间并不陌生,段虎座前亲随五小将随着段虎转战南北的故事早就被说书人编成了故事流传开来,中原的年青人都奉其为偶像,他们的师门也水涨船高成了江湖上几个大派之一。
随着这支狼骑军分开两边,在场众人等待多时的人终于出现了,只见在一支骑着白虎、身穿白甲的骑军中间一个脚跨从云兽,身穿火鳞甲的高大身影显得非常的突出,一个人的出现便轻易的将整个军队的气势给压了下去,所有人全都不再多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已经在天下百姓心中变成了一个神话的强者。忽然一阵风莫明其妙的刮了起来,段虎身后如血一般的大披风随风飞扬起来,仿佛化成了一条血河,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在血河中似乎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脸庞,他们哀嚎着却不出任何的声音,而在他们前面的高大身影却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松动的封印一般将这些死在他手中的怨魂死死的禁锢起来,变成一块块踏脚石,被他永远的踩在脚下。
这队人马行到了迎接队列的前面,所有人都被段虎的气势震慑住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迎接这位战神一般的人物,这时林湄娘却没有受到段虎的气势影响,神色激动的上前了几步,似乎想要立刻扑到段虎的怀里,然而又立刻意识到这样做有失体统,只好进退两难的站在那里,显得可怜兮兮的。
段虎翻身落地,将头盔取了下来,露出了他那个极为独特的寸头,已经蓄起的胡须显得他更加成熟,有些瘦削的脸庞令到他看上去更有威仪,脸颊上那头下山黑虎还依然是那么狰狞。
只见他走到林湄娘的身前,脸上不可思议的露出一抹极为温柔的微笑,双眼也变得柔情似水一般,伸手摸了摸林湄娘的头,笑着说道:“怎么?小丫头,才两个月没见就不认识你丈夫了?”“相公!”林湄娘见到段虎这么温柔,听到那熟悉的语气,终于忍不住飞扑到段虎的怀里,不顾形象的大声哭了起来,一枚枚充满幸福的眼泪滴落在段虎的火鳞甲上。
这一刻段虎的气势为之一收,所有人都像是脱去了束缚一般,轻松起来,见到以铁血无情的段虎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都为之感动,不知何人忽然开口欢呼,一声声大将军威武的口号,顿时响彻了整个汴京,传遍了整个汴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时在皇城宫殿中的养心殿内,久安帝挣扎了坐起来,在小黄门的搀扶下,用尽全身力气走到了大殿门前,看着北门的方向,而在虎贲大将军府内的地牢之中,柳含嫣坐在铺了绒毯的石床上,看着地牢北面的小窗口,这时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说道:“你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万人空巷、十里长街来形容此刻的京师场景一点也不过分,从北门到虎贲大将军府有四条街,这条道路并不是很宽敝,然而就是这样的道路上却聚集了京师将近一半的人,另一半还在城外挤不进来。进城之后,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不但两旁的道路上堆积满了人,就连路旁酒家店铺也人满为患,那些位置好的民居更是狠狠的赚了一大笔,听闻一个可以看到整个街道的屋顶位置,足足叫价到了四两银子,要知道四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的人家吃上一个月了。
段虎没有带兽骑兵进城,只是让他们在外面安营扎寨,而自己则孤身一人领着吴娲儿走入了可以说是被敌人所掌握的城池,在进城的时候,他看到了蒙武,但却没有任何上前打招呼的动作,而是像对待丁喜等人一样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昂挺胸的走入了汴京城。
当段虎进入京师之后,白山便驱虎行到蒙武跟前,低头俯瞰着这位大秦最具威望的老将军,又轻蔑的看了看护卫在他周围的那些京师两部禁军的武官,说道:“蒙老将军,我家大将军要我转告您,让您吃好穿好,将身体养好,不要有什么灾病!大将军是你一手提拔的,他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所以只要有你一天坐镇京师,他就不会有第二个念头,大秦依旧是那个大秦。”听到白山的话,蒙武则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他清楚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英雄已经彻底和自己决裂了,他派人说的话,与其说是尊重。倒不如说是施含。当蒙武身后的手下们想要站出来,斥责白山地傲慢无礼之时,蒙武伸手阻止他们,他心中清楚现在的这队兽骑兵就等着机会闹事,只要一动手,只怕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都活不了,自己辛苦召集的这批还算不错的将领们就这样浪费在这里了,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带领着所有人转身离开。另外比起段虎手下将领的侮辱。真正令蒙武关心的反而是段虎所做出的承诺。有了这个承诺他就有了一个能够将大秦国脉延续下去的机会,虽然现在看来这个机会非常渺茫。
在到达虎贲大将军府之前地这段道路,段虎一行人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段虎是所有人地焦点。这些京师百姓围上来只是为了见到心中英雄一面,而另一边吴妫儿充满异域风情的倾世容貌也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若不是因为吴娲儿**那头狰狞白虎和周围的护卫,只怕早就有人涌上来了。
回到府邸段虎感到了前所未有地轻松。吴娲儿也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相比之下,站在段虎身旁地林湄娘却显得异常的劳累。这也难怪,因为柳含嫣地原因,本就不善政务的林湄娘不得不站出来抗住这虎贲大将军府这个金字牌匾,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繁重的政务却已经将她的精力完全耗尽,再加上筹备段虎回京的事宜,以及对段虎的思念却令到她根本就没有休息什么。当段虎回来之后,林湄娘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积累的疲惫一股脑的侵袭上来,令她感到疲惫不堪,若不是段虎扶着或许她早就已经晕倒了。
段虎也察觉倒了林湄娘的异常,连忙吩咐侍女上前将林湄娘扶下去休息,同时吩咐府内的女医前往照看,毕竟现在有两个人要照顾,出不得半点差错。当侍女扶着林湄娘准备进入后府的时候,林湄娘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段虎说道:“将军还是去看看柳姐姐吧!她已经在地牢待了几天了,现在地面湿气重,她又怀有身孕,很容易就风邪如体,要是在地牢里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你下去安心休息吧!我会去接她出来的。”段虎微微的点了点头,目送林湄娘走入后府,眉头微微皱了皱,转头朝吴娲儿说道:“娲儿,这些天的征战你也一定累了,让侍女带你下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再让你们姐妹三人认识一下。”“好的!”吴娲儿点了点头,跟着侍女朝内府走去。
段虎领着丁喜和上官宏走到虎踞堂内,示意两人坐下,想了一想,忽然问道:“上官先生,不知朝野是否已经做好新皇登基的准备?”上官宏显然有点愣住了,他没想到段虎竟然问他这样一个问题,随后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心中清楚段虎是打算在离开京师之前,在京师里面再点上一把火,于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说道:“虽然有点仓促,但是如果有大将军坐镇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嗯!很好!”段虎点点头,朝上官宏说道:“等京师的事情一了,您老就随我一起去并州,京师里面所有有能力,又愿意跟我去并州的人全都带上,人选方面这两天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臣觐遵征西王命!”上官宏非常识趣的使用了王臣之间的称谓,将自己的角色由大秦官员转变为征西王的官员,成了段虎第一个臣下。
“臣?王!很不错的称谓!”段虎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又转头朝丁喜问道:“宫里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呢?”丁喜迈步上前说道:“已经安排好了!后天就是林峰当值,内宫也都是我们的人,是动手的时候。”“嗯!”段虎微微的点了点头,朝门外吩咐了一声,道:“黑熊,去把我们未来的小皇帝和太后娘娘接过来。”段虎吩咐后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段虎听到了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两个人的脚步。
只见黑熊将殿门推开,两女、两男和两个小孩走了进来,林清影牵着太子世子萧毅走在最前面。在她身后跟着两名太子府的幕僚,其中一个就是太子洗马武成义,而最令段虎感到不解的就是那个叫鱼清的女人和林湄娘地义女小铃铛也在其中,而且看样子那个鱼清似乎和武成义之间有那么一点暧昧关系。
“参见征西王!”数人进来后,躬身齐道,就连太子妃林清影也不例外,太子世子萧毅显然有点惧怕段虎,畏畏缩缩的躲到了林清影的身后。而小铃铛则睁大眼睛看着穿着一身血红盔甲、威风凛凛的段虎。
段虎没有理会其他人。反而朝小铃铛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小铃铛,来到大叔这里来!”
“大叔。”小铃铛听到段虎的叫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很稀奇的摸了摸火鳞甲,而后在段虎身上看了看。找了找,皱着小眉头坐在段虎身边。撅嘴问道:“大叔,大干娘说你到外面办事去了,回来会给铃铛带礼物过来,可礼物呢?”由于有了小铃铛,异常严肃的虎贲大将军府也显得欢快了不少,府内地人都很喜欢这个活泼地小女孩,段虎、柳含嫣和林湄娘也都视其为己出,对其宠爱有加,只不过令段虎感到郁闷的就是,她称呼柳含嫣和林湄娘为大干娘和二干娘,而称呼他则总是大叔。
“大叔,当然不会忘记小铃铛的礼物。”段虎笑着刮了刮铃铛的鼻子,朝黑熊说道:“黑熊,把我准备地礼物拿进来。”随着话音落下,黑熊从殿外走进来,一张大手上有着一个小小的毛球,段虎将毛球取过来,放在小铃铛地面前,而小铃铛则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东西,并用手小心地捅了捅。只见小毛球似乎受到了一点惊吓,将蜷缩的身体张开,抬头朝空气嗅了嗅,并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原来这是一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剑齿白虎幼崽。
小铃铛稀奇的叫了一声,小心的从段虎手心中捧起了那只幼虎,放在眼前爱惜的抚摸着,而那头幼虎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抚摸,张开虎口出了稚嫩的叫声,而躲在林清影身后的太子世子萧毅也被铃铛手中的幼虎所吸引住了,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有被段虎的威势吓住。
“小铃铛,带着你的这个小弟弟到一旁去玩吧!”段虎吩咐了一声,小铃铛点了点头,小心的走到萧毅的身旁,熟练的牵着萧毅的手,走到虎踞堂的一侧,而萧毅似乎也被小铃铛牵惯了,很自然的跟在了小铃铛的身后。这一切看在段虎的眼中,立刻肯定了段虎心中的想法,他转头看了看鱼清,又看了看林清影,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妃殿下,你们是不是准备让太子世子娶小铃铛?”林清影愣了一愣,没想到段虎将他们晾在一边,第一句竟然是这这件事,打乱了她的阵脚,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站在她身侧的一名幕僚似乎想要替她回答,可在段虎一句“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之下,他不得不闭上嘴。
“是的,本宫的确有这个意思。”林清影显然回答得有点勉强,还回头瞪了太子洗马武成义一眼,弄得武成义和他身旁鱼清脸色显得非常尴尬。
段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小铃铛是我段虎的干女儿,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以后太子世子登基,我要你立刻宣布小铃铛就是正宫皇后。”林清影似乎听出了段虎的话中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段虎和鱼清,权衡利弊之下,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答应征西王便是。”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既然小铃铛将会称为皇后,那么你我两家就已经是亲家了,”段虎冷冷的看着林清影,说道:“新皇登基之后,我必然会权力支持新皇执掌权力,希望到时你们不要拖新皇的后腿。”“大将军请放心,只要大将军能够支持世子,我等必然全力辅佐世子执掌朝权。”武成义很快明白了段虎的话中意思,却又不好向林清影说出来,只好自己站出来,躬身说道。
“嗯!希望你们说得出、做得到!你们现在退下吧!”段虎完全是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号施令,林清影虽然感到不悦,却也不干反驳,躬身行礼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和幕僚转身离开,而当他们离开之后,段虎则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沉声说道:“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货、迟早会死在你们的自作聪明上!”丁喜看得更深一点,说道:“大将军是准备利用林清影在朝廷内与蒙武争夺全力,以此来打破东边三位藩王的结盟?”“是的!”段虎点点头,说道:“京师对我而言已经成了一个鸡肋,与其丢掉,倒不如施舍给别人,让他们狗咬狗。”说着他脸上冷冷一笑,朝上官宏说道:“上官先生这件事可能就要麻烦你了,等我们搬迁到了西北后,你还需要留下来,利用我们在京师的势力,协助林清影与蒙武争斗,尽可能的搅乱京师和东部联盟的局势。”“臣遵命!”上官宏点头应道。
在京师内虎贲大将军府的地牢几乎和大将军府一样有名,跟刑部天牢、大理寺一同被称为三狱,不因为别的就光凭死在这地牢里面的三十六名各级官吏,就足以让其顶上这凶名。然而如今这本应该阴森寒冷地地牢却显得格外的温暖,所有的犯人全都被迁移到外府的地牢里面。牢房里面清理得干干净净,四周都被点上了薰香,使得原本腥臭的牢房变得清香扑鼻,为了消除地面湿气,田七派专人在地牢的四周围上了一圈火盆,并且将天窗重新修葺了一下,让其可以顺利通风,使得地牢更加清爽干净。
令地牢生这样天翻地覆改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虎贲大将军府实质上的女主人住进来了。对于柳含嫣地身份地位。虽然段虎没有明说,而柳含嫣也从来没有承认,但是以其掌握地虎贲大将军府在京师及其周边地区的势力来看,她怎么看都应该是段虎的正妻。因为柳含嫣在朝野所散的万丈光芒。使得段虎地另外一个妻子林湄娘被自动忽略了,这也使得当柳含嫣将自己所有职务卸下的时候。那些官员们竟然不知道林湄娘是谁。
柳含嫣所处地房间在地牢的最内侧,这间牢房四周地墙壁和地面不但清扫干净。还用火烘烤干燥,冷硬的石床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貂皮绒毯,牢房内的摆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盏油灯,柳含嫣则可以借着微弱的灯光撰写她所创立的鬼机学派的大纲典籍。田七将自己最出色的女弟子安排在隔壁的房间负责照看柳含嫣,现在的柳含嫣虽然还未被段虎扶为正妻,但是府内上下男女无人不对其钦佩有加,认为她是大将军府实质上的女主人,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若是男孩必然是大将军府的继承人,所以将她照顾好已经成了田七的要任务。
柳含嫣的眼睛上的纱布已经被拆去了,田七所配制的药物已经将眼睛里的余毒给清除干净,而且其温和药性也在清毒的同时令她眼睛中那些受伤和畏缩的肌体得到了恢复。当柳含嫣重新睁开眼睛能够看到光芒、看到物体的时候,她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这只是因为她眼睛的肌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致,只需要稍加休养便可以了,所以当柳含嫣提出卸任职务进入地牢的时候,他没有反对,在他看来安静且光线昏暗的地牢非常适合柳含嫣休养眼睛。
虽然自惩关入地牢才不过三四天的时候,但是柳含嫣整个人却显得清瘦了许多,这个地牢除了林湄娘来看她并请教问题以外,她便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入地牢,即便是她的老师上官宏也不行。她这次非常清楚自己犯下的事情有多么严重,段虎即便再怎样场宠爱她,也不可能免去她的罪责,否则天下将领何人还会信服他,而柳含嫣这一刻唯一的护身符就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段虎的血脉骨肉。
柳含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笔,桌面的纸上没有写一个字,当她知道段虎今天回京的时候,她的情绪就久久不能平静,心中思绪显得杂乱不堪,不安中带着那幺丝兴奋,别说写字了,就连闭眼休息也不能。在桌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湄娘为段虎画的工笔人像图,当初刚刚入京的时候,林湄娘正好向京师张派工笔的掌门人学习工笔画,而第一张成品就是段虎的画像,虽然林湄娘极力想要表现段虎身上那种独特的霸道气势,可最终不但气势没有表达出来,反而连相貌也画的模模糊糊的。但即便如此,段虎还是将它当成了名画一般,一边让书法名家题词,一边找最好的装裱工匠将其裱起来,好生收藏在自己的书房内,而这张画像也就成了柳含嫣的眼睛好了以后对段虎的第一印象。
就在柳含嫣心中想着为何段虎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地牢那扇朽木牢门嘎吱一下打开了,跟着就传来丫鬟净月的声音,道:“奴婢参大将军……呃,不……应该是征西王。”紧接着让柳含嫣非常熟悉的声音说道:“还是叫我大将军吧!什么征西王,听起来怪不舒服的!”然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同时还能听到盔甲的撞击摩擦声,刚才段虎的那句话令到柳含嫣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断的猜想着,他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对她的不满,而不愿意接受这个王位,还是……就当柳含嫣胡思乱想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停在了牢房的门口,一支火把将牢房照得通敞透亮,火光将段虎的影子投射到牢房里,将柳含嫣清瘦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令柳含嫣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并且多出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含嫣,我回来了!”段虎的声音从牢门口传入了柳含嫣的耳中道。
柳含嫣转过头,满含期盼的朝牢门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披火甲,高大威武的将军站在牢门口,感觉极为怪异的寸头却显得他非常精神,一张刚毅瘦削的脸上文着一头下山黑虎,搭配薄薄的嘴唇上那两撇小胡子,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威严和稳重。此刻段虎的身影和柳含嫣心目中的身影重叠起来,合而为一,她竟然现段虎与她心目中的那个幻想出来的段虎极其相似,几乎完全一样,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心中油然而生,令到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柳含嫣站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段虎的身前,伸手非常自然的朝他脸上的那个黑虎文身抚摸了过去,一股令她熟悉却从未有过的感觉传了过来。而令人奇怪的是段虎也没有闪开身子,反而静静的站在那里,因为柳含嫣的动作令他感到非常的熟悉,特别是当柳含嫣的手触摸到他脸上的文身之时,一种潜藏在心中很久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全身。
“你的伤好了吗?”在抚摸着段虎脸颊上的文身之时,柳含嫣忽然莫明其妙的说了一句话道。
听到这句话,段虎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一连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地牢的墙壁上才止住退势,看向柳含嫣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疑惑和迷茫。
这时柳含嫣显然也感觉倒了自己的动作似乎非常无礼,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有失礼节之事,连忙后腿几步,欠身施礼,低着头道:“妻身柳含嫣见过夫君!”“你们全都下去,”段虎双眼盯着柳含嫣看了良久,也没有上前搀扶她,反而朝地牢里面几个服侍她的人挥手示意离开,等这些闲杂人等全部离开之后,他才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这文身下面曾经有块伤疤?”段虎在没有在脸上文黑虎之前,脸上曾经有一块伤疤,那是叶冰出事之前不久,被两名服用了禁药的拳手夹击受伤的,虽然伤势很快就好了,但是脸颊上却留下了一块很难看的伤痕,所以段虎就背着叶冰去做了一个文身,将伤口掩盖住。除了叶冰以外,没有人知道在文身之下有这么一个伤疤,然而柳含嫣却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又怎么能让段虎不觉得惊讶!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面对段虎的问话,柳含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如实的说道:“妾身并不知道夫君脸颊上的文身下面有一块伤疤,只是在妾身用手摸到大将军的文身时,委身就不由自主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还望将军恕含嫣的失礼之罪。”“夫妻之间,不必如此拘谨,你就是太在意所谓的礼数了。”段虎听出柳含嫣的话里不像是说谎,见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个所以然来,于是将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以后再细问。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上前将柳含嫣扶起来,并且习惯性的扶着柳含嫣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和布置,沉声问道:“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还好!清静了不少,可以让人想到以前想不到的事情。”段虎的话令到柳含嫣感到哭笑不得,照话里的意思难道还要让她一直留下这地牢里面。
牢房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段虎又问道:“你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没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柳含嫣如实回答道:“田大夫说最好在黑暗中多待几天,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算完全好!”“嗯!”段虎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转身取过那张椅子,坐在了柳含嫣的对面,双眼盯着柳含嫣,神色严肃的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久安帝的条件?”柳含嫣看着段虎说道:“夫君不是已经调查清楚,妾身的身世了吗?为何还有此一问?妾身是因为……”“我想要听真正的答案!”段虎眉头微微一皱,打断柳含嫣的话,说道:“我不想听什么身世、怜悯之类的解释,原本我也以为你地出点是这里,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觉你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才这样做得。含嫣,现在我是以你柳含嫣的丈夫,你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的身份问你,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柳含嫣深深地看着段虎,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后还是蛮不过你。看来天下人都小瞧了夫君你地指挥!不错。我不是为了什么身世之类的原因才这样做的,对久安帝我只有恨,又岂会为了他而得罪你呢?我之所以答应下了那么苛刻的条件,主要还是为了我们势力内部地党派争斗。”“果然是这个原因!”段虎神色稍微放松一点。双眼淡然的看着柳含嫣,说道:“以我这样只是单单关注军务地。都已经注意到了势力里面的派系之争,你掌握了我庶下地大半情报网有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你故意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然后逼我对你处罚,借此警告势力里面的派系,对他们进行整顿,因为你清楚想要你腹中之子称为我段虎的继承人,并且将来能够执掌我的权柄,势力里面就不能有太强的派系,特别是军中那些对你执掌政事不满的那些人更是不能让其坐大,所以你要借我的手,将他们全部压下去,对吗?”柳含嫣露出了惊讶之色,她显然没有想到段虎会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看得如此深,见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拆穿,她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这就是我的计划。”段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眼中满含伤心之色,问道:“你恨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很想问一下,在你的计划里面,你想到了势力的团结,想到了如何应付突然起来的亲情,想到了将来你如何帮你的儿子得到权力,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深爱你的丈夫却要因势被迫出手处罚你,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柳含嫣被段虎的问话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如他所说,在谋划所有的事情时,她从来没有想过段虎的感受,或许更应该说完全忽视了段虎对此事的感受和为她顶受军方压力时的心情,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段虎是一个铁血无情之人,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而有半点压力。她忽然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能够如此快的掌握权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段虎为她抵挡了来自朝廷民间的压力,为她形成了一个保护伞,保护着她不受半点伤害,段虎为她付出这么多,而她自己却完全忽视了段虎的感受,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升起了愧疚之情。
段虎看到了柳含嫣流露出的愧疚神色,脸上浮现出极为难看的苦笑,他明白柳含嫣始终还是没有将他当成了丈夫。于是他长叹了口气,闪身让开柳含嫣摸向他脸颊的手,站起来走到牢门,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些天你暂时还是待在地牢里面吧!等我们的临时王城安排好了以后,我们再一起离开京师。
等到了我们的王城之后,你也不必再参与政务了,你不是创立了一个学派吗?你就安心的在王城养胎做学问吧!另外你放心,你只要生下的是男孩,我一定会立他为世子。“说完,不再看柳含嫣一眼,转身朝地牢外走去,而柳含嫣急步追了上去,到了牢门却又停下脚步。她看着段虎逐渐远离的萧瑟背影,自己这次是真的将他的心给伤透了,她感觉到段虎的心似乎也在离她远去,此刻她的心顿时感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心中是如此深的爱着段虎,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一股眩晕感侵袭她的脑部,令她再也无力支持柔弱的身体,坐到了地上。
这些天大秦生了最热闹的有两件事,而这两件事情都跟虎贲大将军有关,第一件事情是虎贲大将军征西王段虎又了一次疯,他用将久安帝贴补给他的一百万两银子包下天下所有的酒楼大宴三天,其中也包括了南齐国的酒楼,庆祝平定为祸中原千余年的北疆异族。冲着段虎的这份豪气,有一大半地酒楼都没有收段虎的这份银子。自己贴钱为段虎宴客,一时间段虎之名传遍了大江南北,就连远在南疆羌族领都派出自己的亲儿子到京师为段虎道贺,见识这位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而令人意外的是道贺的人中竟然还有洪峰的儿子。
而第二件事情就是段虎的王城所定地位置,他没有如众人所料地那样选择靠近荆、靖、豫、定、北疆等地的苍陇,而是选择了玉门关。当所有人都疑惑玉门关怎么住人的时候,从玉门关那边传来消息。段虎已经调集了将近四十万由西域人、狮族人和异族人组成的工匠。将玉门关这座天下第一雄关分拆开来,并且让人将玉门关两边地山地挖平,看样子准备重新在原址上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
这一次天下人不但见识了段虎地豪气,更加见识到了段虎的疯狂。一时间段虎成了天下茶馆酒楼最热门地话题任务,他的豪气、他的勇武、他的霸道、他的疯狂成了天下青年俊杰争相模仿的对象。另外随着段虎的名声广播天下。他对有才之士的提拔也成了众人的焦点,丁喜、李信、吕梁、黄烈、严勇等等这些人在一年前又有几人知道。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天下名将、天下名臣,而令他们有施展自己才华机会的人是谁,就是段虎,这个曾被称为屠夫、莽夫的人。
随着段虎的一道招贤令传开来,南齐北秦各地州郡的有才之士纷纷赶往京师或者玉门关,为的就是能够在段虎魔下效命,为的就是能够趁着段虎现在继续人才的时候,获得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随着涌入段虎藩地的才能之士越来越多,使得南齐和大秦的东部联盟感到了危机,他们强行派兵封锁边境,不准任何人再进入段虎的藩地,这才止住了这股疯狂的投效浪潮之势头,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短短的数天时间,段虎已经得到了他组建自己的行政班底所需要的所有人才,他的行政吉期已经开始顺利的运转了起来。
就当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西北,投向虎贲大将军府的时候,大秦京师皇城显得格外的冷清,偌大的一个皇城漆黑一片,只有几个宫殿依稀有着一点点的灯光,那些宫女黄门们站在皇城的高墙之上无不羡慕的看着高墙外花团锦簇的繁华景象,再回头看着那有如死城一般的皇宫内院,不禁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更像是囚徒,一个被华丽外衣包裹的囚徒。
就当所有人都被京师繁华的夜市所吸引的时候,一辆马车快的从天宁街驶过,绕开朱雀门,朝白虎门驶去,当马车行驶到了白虎门之时,马车被拦了下来,白虎门城门令林峰带领着自己的亲信走了上来。林峰就是那个被段虎看重和李三一起调遣到京师的那个商队护卫,也是韩定军的亲传弟子,他在柳含嫣的安排下,编入了皇城禁军的编制,成为了皇城四门的城门令之一。
林峰上前看到了挂在马车上的丞相令牌,于是凑到马车旁的窗口边上,轻声说道:“回禀大将军,皇城里面已经安排好了。”“嗯!”车内回应了—声。
随后林峰转过身,高声下令道:“开城门!”“且慢!”这时北衙禁军派驻在此地的将领走了过来,拦住马车,质问林峰道:“蒙大将军曾吩咐过,没有他的将令任何人都不准擅入皇城,你怎敢违令开门?”“哼!”林峰冷哼一声,淡然的说道:“动手!”只见那名将领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他身边的两名左右亲随就已经将刀子斜斜捅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他在临死之前惊讶的看着昨天还和他把酒言欢的同僚,眼中充满了疑惑,一名同僚则叹了口气,为其解惑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大将军作对,抱歉了!”那名将领立刻明白驶入皇城的马车内坐着什么人,也感悟到那人要做什么时,可惜他已经无法在出任何一声警告了,无力的倒在地上,身体逐渐僵硬起来。
第四百章
驶入皇城的马车在御林甲士的引导下,朝皇宫内院驶去,马车碾压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所出的声音,在空旷的皇城内不断的回响着,显得格外的苍凉。
张融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这座屹立了将近千年的皇城,曾经有六个朝代的皇帝都居住在此,皇城的建筑风格也集中了六个朝代的所有风格,既显示出了一种大气,但又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苍老之色。他叹了口气,感叹道:“想当年久安帝登基之时,此地是何等的光彩照人,又有几人能够想到如今竟然会变成这样。”
身穿便装的段虎坐在张融对面,双手抱胸,透过对面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情景,淡然的说道:“道家不是讲究天道吗?朝代的更替就是天道循环,一个朝代有它盛极之时,也有它衰败之日,今日皇宫之景象或许就是我来日结局也说不定!”
“主公,为何有如此悲观的想法?”丁喜愣了一愣,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心有所感罢了!”段虎淡然一笑,而后转移话题,道:“等此间事了,你准备怎么办?是继续留在京师,还是和我一起去并州?现在并州、靖州都百废待兴,你是个实政人才,正好和重师搭配,帮我处理政事,毕竟我们在武安城合作得恨不错。”
段虎的提议非常吸引张融。他清楚只要自己去到并州,就一定被段虎重用,能够施展自己地抱负和毕生所学,但是很快他又犹豫了,摇了摇头,说道:“属下还是留在京师好了,毕竟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见的关系,而且我还是大秦的丞相。利用这个身份,我应该更能够帮助主公的霸业。”
段虎看了张融良久,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随后又恢复正常,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没想到连你也看出来了?你之所以不答应我去并州。恐怕是你不愿意卷入那些混蛋杂碎的派系之争吧?”
张融知道瞒不过段虎,没有否认,他稍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虽然主要原因是不愿意卷入主公势力里面的派系之争,但也还有其他原因。请恕属下直言,主公势力内的派系已经形成,而且主公似乎也准备对其打压,但属下认为主公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为何?”段虎不解的问道。
“任何一个势力派系地形成必然有很多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必然是权力,”张融仔细的分析道:“如今主公对各个派系之间的权力划分非常均衡。若是强行打压,必然要以一方做为典型。这样一来就会有失公允,令到主公的形象受损。而如果主公所有派系全部打压的话,他们自然不敢对主公不满,最终会把这股气撒在了其他派系身上,令到局势变得越来越乱。更为重要地一点,现在主公绝大部分的高层将领和幕僚都没有参与派系争斗,所有的事情都是下面人在胡闹,若是主公大张旗鼓的进行打压的话,那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倒不如对各个派系推举出来的头目进行警告一番。这样他们就一定会收敛起来的,而且也是在暗示丁喜他们。你很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他门也必然不会参与其中,这些派系没有高层将领和幕僚的支持,最终也就是一些跳梁小丑,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嗯!”听到张融的话,段虎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我不愿强人所难,就是绑我也一定把你绑到并州去。”
张融笑了笑,说道:“呵呵!主公太抬爱张融了,其实这样的事情丁喜和贾渊他们也未尝看不透,只不过他们身在局里,被蒙蔽了眼睛罢了!属下只不过是占了旁观者清地便宜。”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称心那非常独特的阴柔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道:“奴婢称心恭迎大将军虎驾!”
段虎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只见称心此刻一身戎装,身上穿着一声漆黑如墨地铠甲,在他身后跪着一群和他同样装束的御林甲士,另一旁则站立了数十个老黄门,为的则是王搏和赤云真人,这些老黄门虽然长得有点阴阳怪气的,但是段虎可以从他们的呼吸中听出来,他们全都是高手,至少不会弱于白山等人。
王搏和赤云道人见段虎走下了马车,也领着人上前几步,见礼道:“参见大将军。”
“各位都请起来吧!”段虎微微抬了抬手,随后他转头看了看眼前的宫殿,若不是宫殿上面有着养心殿的宫名,或许他会认为自己来到了某个道观。这时他感觉到在殿内有一个非常微弱的呼吸声,于是转头朝赤云真人问道:“久安帝在殿内吗?”
赤云真人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久安帝已经离死不远了,若不是贫道地丹药,或许他早就已经归西了!”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段虎拍了拍几人的肩膀,一边向上走,一边说道:“等此间事了,你们就随我一起去并州吧!”
“是,大将军!”三人面露喜色躬身应道。
段虎和张融走到殿前,王搏等人紧随其后,殿门外地御林甲士连忙为其打开殿门,只见在幽暗的大殿之内除了一个丹炉以外,再也没有任何摆设,显得非常空旷,丹炉里面似乎正在烧着一种薰香,闻了以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在大殿一侧的房间内一道昏暗的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段虎感应到的微弱呼吸就在那个那里面,赤云真人提着长明灯在前面引路,带领这段虎来到偏殿。
漫着一阵很浓的药味,几乎已经覆盖了这个不太大的房间每一个角落,在房间的东面有一张龙床,久安帝躺在上面,还在睡梦之中,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进来了。段虎迈步走上前,站在了床边,张融轻轻将一旁的椅子搬过来放在段虎身后,等段虎坐下后,便站立在其身侧。
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两人仔细的看着现在已经离死不远的久安帝,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头有些凌乱,脸部的轮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几乎看不到半点的肉,沉重的呼吸令到胸口有着明显的起伏,胸侧的伤口还在渗透着鲜血。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浮现出一丝怜悯,谁曾想那个叱诧风云的久安帝最终竟然会落得凄惨的样子,他的儿女们死的死、离的离,就算是快死了身边都没有一个亲人,唯一与其相伴的只有头上的这盏孤灯。
“呃!”久安帝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身子非常艰难的动了一动,随后他察觉到房间内有人,但他以为是赤云真人,所以并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说道:“真人,给朕拿点水来。”
话音落下良久,床边之人似乎没有移动,久安帝皱了皱眉头,张开眼睛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随后又立刻恢复了常色。看着段虎说道:“你来了!看来朕地死期已经到了!”段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久安帝,而久安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朕虽然千百次的猜想你怎样进入皇宫,取朕性命?但万万没想到赤云、称心和王搏都是你的人,还有张融,朕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背叛朕?”
张融收起了那一丝怜悯,眼中充满恨意的说道:“皇上。虽然你待我不薄,但又岂能抵消我数千行舟学派师生的性命,仇深似海,不得不报!”
“朕是该有一死啊!看来朕始终无法学到先皇的绝情绝义。”久安帝苦涩的笑了笑,又转头看向段虎,说道:“段虎。看在朕一直都很赏识你地份上,求你答应朕一件事。”
段虎淡然的说道:“你”
“希望将来你征讨天下的时候,能够为我萧家留下一条根!”久安帝此刻像个无助的老人,乞求道。
段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要别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价钱,你要用什么来交换萧家的这一点血脉。”
“呵呵!你真是一个疯子,连垂死地老人你也要榨出一点油水来!”久安帝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挣扎着从身侧取出了一个锦囊,放在床边,这一点点动作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喘了两口气,恢复了一点力气。指着锦囊说道:“锦囊里面有两张地图,地图上面记载了两个金矿的位置。朕想用两座金矿应该足够换萧家的这一点血脉了吧!”
段虎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看到这个早就准备好了的锦囊,他明白过来久安帝之所以会不想补偿他所耗费的财物,并不是为了限制他的展,而是想让他缺钱,然后真正的后招就在这里等着。其实段虎现在也不是太缺钱,虽然没有能够从幽州抢夺来多少财物,也没能从京师的官员身上榨取多少油水。但是以北疆异族集中在龙庭地财宝就足以弥补上这个窟窿还绰绰有余。但如此一来,段虎心目中那个举世瞩目的王城就可能会胎死腹中。因为那些财宝全部都是用来建造那座王城地,久安帝的这一击正好击在了段虎地软肋上,令他没有半点理由拒绝。
“好!成交。”段虎想了一想,点头答应,随后立刻伸手取过锦囊,打开一看,只见锦囊里面没有什么地图,只有两把钥匙,段虎立刻抬头怒视着久安帝。
“去城西清水河的武安桥下,从东边数起第七个桥墩,向下挖三尺,可以找到两个箱子,地图就在箱子里面。”见到段虎被耍弄的样子,久安帝得意的笑了笑,而后又变得极其严肃的说道:“段虎,朕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朕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段虎将锦囊收入怀中,站起身来,看了久安帝最后一眼,转身朝屋外走去,同时说道:“我段虎一诺千金,绝不食言,只要有我段虎一天活在这个世上,就保你萧家能够留下一脉骨血!”
听到段虎的话,久安帝缓缓的闭上眼睛,而张融则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当段虎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举刀下刺地影子被灯光投射到了养心殿的墙壁上,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匕落地地声音和张融不知是喜是哀的哭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段虎没有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淡然的说道:“皇上架崩,诸位准备迎接新皇登基吧!”
上部后记
傍晚时分,在并州段虎的临时王城苍陇的征西王府内,上至管家,下至奴仆,三百多号人从早上开始就忙到了现在,凡属身在并州的各级官吏全都赶到了苍陇,佛门、道门、喇嘛教等等宗派全都派出了最好的真人、上师和高僧将王府团团围住,不断的颂念经文,大家这么紧张不为了别的,全都是因为柳含嫣要生子了。
原本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这么夸张,当初林湄娘生九灵郡主的时候,也就是只有苍陇城内的一些官员到场,哪里有这么夸张找了数千号道士和高僧在这里祈福,主要是因为柳含嫣怀着的这个孩子太怪异了。别人坏孩子都是十月怀胎,再不济跟林湄娘一样怀上了十一个月才生出来,可柳含嫣怀的这个孩子竟然坏了十七个月。这么长的孕期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段虎也前所未闻,弄得他以为柳含嫣肚子里面是个死胎,可后来田七仔细检查过后,告诉段虎这绝对是个活胎,而且别所有的胎儿都健康得多。
因为这个胎儿所引起的骚动不单单只是段虎的藩地,整个天下全都被影响到了,在各个宗教神话中的一些大德之士身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神迹出现,其中最为统一的则是所有的大德之士都是晚生,其中最为著名的儒家至圣先师和道家至上混元真人出生都是十七个月。如此一来,所有的宗教大儒们都认定段虎的这个孩子定然也是一个大德之士,于是在段虎的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便派人到苍陇叩见段虎,请求能够让这个孩子成为他们的护法长老。而那些对段虎保有敌意的人则称段虎的这个孩子是个为祸天下的怪物,不过这样的声音就像是大海中的小浪花一样,很快就沉寂了下去,毕竟段虎在民间的声望绝不是这样一点谣言就可以伤害的。
一年前,久安帝虽然死得突然,但是因为事先有了遗诏,再加上有段虎和蒙武两位大秦仅存的大将军背后支持,新皇登基非常顺利,只在短短的四天时间就完成了权力的交接,新皇年号为承德,宗号孝成,史称孝成帝,是为哀宗。
新皇登基之后,朝中权力开始变更,形成了两大势力集团,其中蒙武和上官宏及其麾下各级官吏,相互对峙,而张融对外始终保持中立,而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则只是一个空壳子。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太后安排了两名前太子府的幕僚入朝为官,一个是前太子洗马武成义,另外一个就是名叫韩擎的人,两人都不过是担当吏部侍郎和员外郎之类的小官。
随着新皇登基,柳含嫣辞去了顾命大臣一职,朝中不少的官员全都辞去了身上的职务,随着段虎的搬迁大军前往并州,这些官员的官职并不是很大,但都很务实,都是些上来就能做事的官员,如此一来段虎的各级官吏就已经完全补充到位了。另外最令所有人敢到震惊的就是皇宫内,除了少数宫女和宦官以外,其他人全都擅自离开了皇城,追随段虎前往并州,其中就包括了称心所统领的御林甲士和王搏所统领的供奉楼。这种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京师却丝毫没有引起半点骚动,只有东部联盟的御天公主通告斥责段虎,并且以此为由怀疑久安帝的死,只不过现在人心思安,没有人理会御天公主的叫嚣,蒙武也把整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唯一令到蒙武不满的就是随着这些内宫之人的离开,他们也搬走了整个皇城的藏书阁。
段虎离开京师之后,天下局势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与北秦一样,南齐也保持着四分五裂的状态,只有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天下开始进入了难得的安定期。
在并州,段虎大封功臣,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丁喜和贾渊,虽然依旧还是军师之职,但地位却凌驾于众文臣至上,与三司仪同李信、尚书令林重师并称为四大臣,执掌段虎政务,而武将方面,黄烈、吕梁、严勇、赵炎被封为四大将军。前将军黄烈坐镇雍州,麾下有着镇东将军李昊、安东将军文霖和虎威将军高巍等三员大将,右将军吕梁坐镇荆州,麾下有曾辉、甘池、吴兴武和杨贤等将领。后将军严勇坐镇北疆克巴城,麾下有着韩定军、彭忠、铁战等将领,再加上他握有雄狮军等异族军队,他的实力是段虎麾下最强大的,而左将军赵炎坐镇豫州,麾下有着戚军、燕行、鲁大壮、胡小娘和云天壮等将领,虽然将领众多,但整体实力却最弱。
此外在段虎藩地内还有一个地方最为特殊,那就是靖州,这里属于龙蛇混杂之地,段虎干脆把它一分为三,其中纪维谦坐镇连城寨,掌管了整个并靖边境的七座城池,乐山坐镇西靖州大草原,而关山月则坐镇东靖州。从表面上看关山月似乎什么都没有赏赐,但实际上段虎给予了关山月一个承诺,那就是关山月的东靖州拥有高度自治权,除了每年缴纳一点赋税以外,其它的段虎一概都不过问,而且还允许关山月无限扩张,也就是说他打下来的地盘都可以并入他的自治范围,可以说是潜力无限。
除了段虎直辖的克巴城以东,包括冰原入口在内的所外,克巴城以西被一分为四,其中拈八鲁被封为铁赞王,执掌了北疆铁赞一族,坐镇朗巴城,木华被封为吐谷王,执掌吐谷一族,坐镇龙庭,薰斌被封为了月王,执掌月族、坐镇朗巴城以西靠近南部吠陀国的大片草原,而阿术则被封为了异疆王,统领王族,坐镇剩余的北疆草原和整个西域七国。就如同段虎事先说的那样,整个北疆七族被一分为四,契林、狼族和大勒氏被灭族,其人口分别被北疆四王给瓜分干净,四王中木华的实力最弱,但是因为他和拈八鲁相互配合,所以也不比另外两王差多少。
虽然段虎封赏的这些功臣一个个权力都很大,但真正掌握最大权力的还是两个人,一个是黑熊,另一个则是称心。黑熊表面上依旧是段虎的亲卫统领,但是其手下握有捍死亲卫、六扇门、四方车行和狗帮等隐势力,形成了一个只对段虎负责的密探网,权力之大已经达到了顶点。而称心则被段虎封为了骠骑将军,手中握有御林甲士、供奉楼和整个大秦国在南齐建立的密探网,其职权也只是对段虎负责,其权力和实力仅次于黑熊。
段虎在封赏了所有的功臣之后,便将政事全部撒手给了丁喜他们,他则专心组建他的兽骑军、捍死铁骑军和捍死玄甲军三军,经过一年的磨合,三军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他的直属军队也达到了三十万的顶点,而他的各部人马所有的兵力加起来已经过了百万。之后在丁喜的建议下,他下令停止扩军,各部人马就地施行军屯,精总兵力精简到了九十万上下,才稳定下来。
在这一年中间他和吴娲儿又去了冰原两次,并且在他的强势调解之下,冰原上的两族达成了和解,冰原也经入了和平时期。为了避免御天公主从冰原得到那些狼骑兵,段虎下令将连接东侧的冰桥毁掉,永除后患,而当他从冰原回来的时候,他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九灵郡主。段虎的这个女儿生来就与众不同,她不但长相清新可爱,浑身灵气逼人,而且拥有一种极为奇特的能力,那就是降兽,不但很少与人接近的虎王和乘风对她极为清静,就连最为凶残的黑斑和赤须在她面前也和小猫一样乖巧,更别提那些剑齿白虎和刀齿狼了。也正因为她的存在才使得柳含嫣腹中胎儿包裹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十一个月才出生的孩子就已经这样神奇了,那十七个月出生的孩子又会怎么样呢?
“你别着急柳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林娘抱着九灵站在段虎身旁安慰着,而九灵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弟弟就要出生了,既不哭也不闹,骨碌碌的黑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拿了不停进出侍女的房间大门。
听着房间里面柳含嫣痛苦的呻吟声,段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回走动着,双眉紧锁,表情极其的严肃,弄得身后的那些臣下们也都紧张了起来。这时黑熊从门外快步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盒子,到了段虎身边,将盒子举起道:“禀大将军,黄将军派人将千年人参送过来了。”
“快快命人熬出成药,送进去!”段虎急忙吩咐道。
“慢!大将军,柳夫人经过一天的折腾,体虚难补,这样一株人参灌服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听到段虎的吩咐,田七急忙上前制止,然后将盒子打开,仔细的看了看人参,从身上取出一把玉刀,将人参根部药性最为温和和有用的地方切了下来,并削成了片,交给身旁的女弟子,吩咐道:“快将此药送进去,让柳夫人含在口中。”
那名女弟子将药物送进去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只听见屋内传来了一声柳含嫣的惨叫,跟着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奇异的清香气味,气味遇风不散蔓延,瞬间便覆盖了全城,紧接着就听见房屋内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婴儿哭声,同时在城外的那些野兽全都不约而同的出了最大的吼叫,似乎在欢迎王者的到来。
“生了!生了!”段虎像个小孩子使得跳了起来,一把搂着林湄娘,高兴的转起圈来。
随后,吴娲儿抱着一个孩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而那股异香则是从那些婴儿身上传出来的,她走到了段虎身边,一脸微笑的说道:“恭喜夫君,柳妹妹不但母子平安,还给大将军生了一个儿子!”
“儿子?哈哈!儿子!”段虎先是一惊,随后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喜色,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看着怀中这个分量十足的婴儿,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股热泪莫明其妙的流了出来,忽然他转身朝丁喜说道:“立刻诏告天下,我段虎的继承人出世了!”
丁喜听到段虎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和身旁的其他官员互看了一眼,全都跪了下来,齐声贺道:“我等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必誓死效忠王爷,效忠世子。”
第四百零一章
v从并州云县通往定州金城的山间道路上,三名身着劲装的中原人骑着三匹快马朝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为的那名中年人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恨不能立马就飞到金城似的,而且他还不时的向后张望,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似的。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则一脸愤恨,似乎对中年人非常不满,嘴里总是嘟囓些什么。
三人在行过一个弯道后,停了下来,因为在前方的路边有一个小湖,而就在湖边空地上停着两辆马车和十几匹马,有十几个人在空地上忙碌着,看他们整理空地、架起火堆的样子似乎是一家人在踏青郊游,其中还有两个小孩子在追逐玩耍。
“爹,已经跑了一天,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当那名中年人还在犹豫是否该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在他身侧的那名青年男子则建议道:“若再这样跑下去,不但人受不了,就连马儿也会累趴下的,到时碰到了那人派出的手下,我们连抵挡逃走的力气都会没有。”
另外一个青年女子也一脸疲惫的应和道:“是呀!爹,我们还是到前面讨口水喝,然后休息一下再上路吧!”
那名中年人看着儿子和儿媳沾满尘土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再看看**的马匹,已经累得似乎有点站不稳了,心知再这样赶下去,马匹肯定会完蛋,马匹要是晚了,凭他们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后面的追兵。可是他又不干轻易的上前,因为这里离有人烟的大城实在太远了,可以说是荒郊野外,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踏青赏景,本身就是非常可疑的事情,在他的心底觉得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前面的那些人似乎已经现了他们三人,并且走出了一名女子,行到他们前面不远处,朝三人高声呼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前路漫漫,到金城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看三位一身风尘的样子,想必已经非常疲惫了吧!何不在此歇息一下,再行赶路呢?”
听到那银铃般的声音后,三人都朝那女子看了过去,又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立刻明白什么是人间绝色,那女子并不是很大,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娇翘,容貌抚媚动人,成熟中略带着一丝天真,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
见到对方已经邀请,中年人转头看了看身边两个还在惊讶于女子美貌的后辈,叹了口气,对两人的定力非常失望,策马上前,抱拳行礼道:“既然主人相邀,我等自当聪明,叨扰了!”
说着,翻身下马,在那女子的引领下走到了空地中,而他的儿子和儿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马,牵着缰绳,赶了上去。当他们三人到了空地之时,从旁边走上来几名侍从模样的人将他们的马匹前牵过去,喂草料,洗刷身上的灰尘。
看着从自己手中接过缰绳的侍从,那名中年人心中很是一惊,原来他现那名侍从是一名宦官。六年前,才刚被任命为征西王的段虎从京师回到并州的时候,就曾几乎将整个大秦皇宫里的宦官宫女带到了并州,由于他用不了这么多宦官宫女,于是他便将自己用不上的这些人,分配到了西北各个官员的家中,充当他府内的管家和仆役。由于这种皇家专用的奴仆做事非常得体,而且也非常会伺候人,很让这些官员满意,从来没有生过将宦官退回去的事情,所以在并州能够用得上宦官的人也只有那些追随段虎南征北讨的功臣。
随着那个女子走到空地的火堆旁,这里已经有一名身材清瘦的女子坐在火堆旁铺的绒毯上,形态有些慵懒,手中握着一卷书籍,当见到有客到,便站起身来,朝三人微微欠身,然后朝三人打量了一下,便又坐到了地上,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刚刚才惊讶过一次的三人又不约而同的出了惊叹声,原来这名拿书的女子比刚才那位更加美丽,若说刚才那女子是个在红尘中打滚的精灵的话,这名女子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清秀素雅的外形中蕴含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气质,让她显得高高在上,令他们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两名年青人只是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和气质,但是中年人却看得更多,他看得出那女子绝非常人,光她只是略微朝三人施一下礼,就已经令他赶到有些受宠若惊,更别提那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更让中年人觉得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都被那女子看透了似的。
“三位请坐!”引路的那名女子指着一旁的绒毯,示意三人坐下,然后转头
的宦官吩咐道:“来福,去打点水来,让三位客人洗另外端点茶水过来,吩咐那些厨子们快一点做,我们这里有客人了。”
“是,二夫人!”身旁的那名侍从躬身退下吩咐事情去了。
这时在一旁玩耍的小男孩忽然哭哭啼啼的跑到那个二夫人身旁,说道:“二娘,姐姐欺负我,她拿毛虫吓我,”说着很夸张的把手张开,说道:“那条毛虫有这么多大!”
这个男孩长得着实可爱,肥嘟嘟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显得特别有趣,特别是说话的时候,那种嫩嫩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有种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好生疼爱一番的冲动。那名二夫人擦了擦小男孩的眼泪,哄了两声,转头朝另外一名同样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道:“九灵,你在干什么?又从那里找来的长虫,还不把它扔人!”
众人转头看了过去,立刻双目圆睁,原来那名叫做九灵的小女孩身上盘着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大蛇,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条蛇似乎没有半点伤害这小女孩的意思,那中年人眼中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是惊骇,因为他认出那条蛇是非常有名的毒蛇名叫金银三环,被它咬了以后,只须三刻钟就必然丧命,可谓是剧毒无比,只见那名女孩听到了训斥之后,撅了撅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蛇放到了地上,而更惊奇的是那条从来不会亲近人的金银三环却像是恋恋不舍似的,将头在小女孩腿上磨蹭了几下后,才慢慢离开。
看到这一切三人都感到惊讶非常,反而这里的其他人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一般,已经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这里。
“冰儿,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难道你爹没有交过你吗?今天罚你抄写军心册三遍,明天为娘要考你。”就在众人刚刚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握书的那名女子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瞪着那个小男生,在她的身上很自然的散出一种威势,不但令到那名小男生止住了哭声,更加令到身旁的三人屏住了呼吸,身子也不敢动弹。
“柳姐姐,冰儿年纪还小,哭哭闹闹也是难免的,何必责罚他呢?”搂着小男孩的女子开口求情道:“而且这件事也是九灵不对,你就不要责罚冰儿了,如果你硬要责罚冰儿的话,就连九灵也一起责罚吧!”
“娘,你怎么能这样啊!”那名叫九灵的小女孩撅着嘴,看着她的母亲,不悦道:“我可是你女儿呀!”
“冰儿,还是你弟弟呢?你不照样欺负他!”那名二夫人转头瞪了小女孩一眼,说道。
“也好!既然娘妹妹开了口,那就一起责罚。”只听见那名柳姓女子淡然一笑,说道:“今晚九灵和冰儿每人抄三遍军心册,明日我要考你们,没有通过的话,就抄十遍。”
“娘!”“大娘!”那两个小孩全都变成了苦瓜脸,祈求的看着柳姓女子,而那名柳姓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那两个小孩似乎都很怕柳姓女子,见她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言,转头彼此瞪了一眼,又赌气似的转过头去。
那名二夫人见到柳姓女子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劝说,朝两个小孩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三人说道:“家中闹剧让三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见到二夫人如此客气,三人连忙摇头摆手道。
“不知三位是……啊!夫君回来了!”就当那名二夫人准备询问三人来历的时候,从空地旁边的森林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牛角号的声音,她和那名柳姓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和其他人一起朝牛角号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没多久就看到一行人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而那三人再一次感到了震惊,只见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那名女子是他们有生一来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一头银色的长长卷披在身上,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貌,配上凹凸有致的高挺身材,堪称完美无暇,特别是她身上那种高贵无比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位只能抬头仰视的女神一般。而和她并排走的那个男子,身材极为高大,样貌却很一般,但菱角分明,配上脸上两撇小胡子,显得极为威严,但是那男人身上的那股气势却是这里所有人都无法与之匹敌的,若说对那名女子是仰视般的尊敬,那么对那名男子三人却想要匍伏在他脚下。
第四百零二章
就当三人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却已经飞似的跑了过去,飞身扑到了那名高大男子的怀里,非常亲昵的叫道:“爹!”
“你们两个小鬼头,这么亲昵的叫爹,肯定没有好事!”那男子将两个小孩抱在怀里,微笑着看了看他们,说道:“又有什么事情惹得你们的娘亲不高兴了?”
“没有!冰儿和九灵最乖了,我们怎么会惹娘亲不高兴呢?”两个小孩偷偷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用力的摇着头,不约而同的狡辩道。
“我看未必!”这时从高大男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脸坏笑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肯定又被嫂嫂们责罚了,要不一上来怎么不扑到你们最喜欢三娘的身上,反而扑到大哥的身上呢?”
两个小孩转头怒瞪着那名少年,朝他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的说道:“三叔最坏了!就知道挑拨是非。”
众人见到两个小孩的可爱模样全都笑了起来,弄得两个小孩都不好意思起来,钻到了高大男人的怀里不肯出来。众人嘻嘻笑笑的走到了火堆旁边,那高大男人将两个小孩放在他们二娘的身边,然后吩咐手下将他们抓到的猎物清理干净,最后坐到了那名柳姓女子的旁边,询问刚才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了近处三人这才看清高大男人的样貌,只见那名高大男人留着一头短短的寸,脸颊上文着一头下山黑虎,面容威严,坐姿显得慵懒随意,却又极其怪异的有着一股气势。这男子的穿着打扮和并州大多数人都一样,由于征西王提倡尚武精神,所以并州的男女大多数都穿着一身短打劲装,也都会一点拳脚功夫。特别是征西王段虎收服北疆成了中原人的民族英雄之后,便有无数人效仿他的样子,将头剪断,然后在文上黑虎文身,再加上段虎为了方便战斗,下令所有军人都必须剪短头,所以像这样的寸在并州等地并不少见,也很平常,从而使得这名中年人认为眼前这人定然是段虎麾下的一员将领。可他又怎会知道,眼前这人根本就是段虎本人,而三名女子分别是正妃柳含嫣、玉妃林湄娘和天妃吴娲儿,而那两个小孩则是段九灵和段冰姐弟。
段虎这一行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主要是段虎准备带领着一家人赶往定州的天渊十八弯,参加他师父雷满的百岁寿辰。六年前,段虎成了征西王,成了大秦西北的实质统治者后,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他庞大的军费和战死者的抚恤金,而且并州靖州两地的重建也需要不少金钱,可他却不能动用从龙庭获得的财富,因为这些钱财需要用来建造段虎理想中的完美王城。
这样一来就需要非常多的金钱才能支撑其段虎的整个权力机构,为此段虎不得不接受久安帝的条件,以换取他最需要的金钱,然而当他从久安帝指示的地方取出两个金矿的确实埋藏地点时,立刻知道自己还是被久安帝算计了一把。久安帝做为条件的两个金矿一个在并豫边境的小巴山脉中,另外一个则在定州靠近中部的云岭,也就是说段虎现在只有一个金矿到手。想要取得另外一个金矿的所有权,就必须打下控制了整个云岭的九黎族,然而想要从并州到云岭,只有两条道路,一条是靠近西边大雪山的山沟栈道,绝对不适合大军行进,另外一条则必须通过天渊十八弯,虽然有着雷满的关系在那里,但是天渊十八弯的主人刘景岩又岂会让一支随着可以灭掉他的军队由此通过。
眼下定州虽然名义上是段虎的领地,但实际上却没有受到段虎的控制,这里存在了三股势力,分别是刘景岩的天渊十八弯、云岭的九黎族和横跨秦齐两地的白苗族。段虎不是没有想过收服定州,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先是因为雷满的原因,其次是定州多山,地形复杂,不利于大军作战,最后则是大战之后,人心思定,并州等地还需要时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这才没有理会定州这个在他势力范围内的特殊存在。
虽然如此,但段虎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收服定州,所以他一方面派遣杜坦等人进入定州熟悉各地地形地貌,再就是以豫州群山为假象,训练捍死玄甲军等本部兵马随时准备攻打定州。在经过六年的训练,玄甲军等直属军和少量的其他部队都已经熟悉了山地作战,做为练习今年年初段虎下令玄甲军
于靖州群山之中的连山族。战斗只不过用了六天时I全族一半的人口,换得了一个逃走的机会,由于没有知会关山月配合进攻,所以造成了未能尽全功,有一半的连山族人逃入了幽州。虽然结果不完美,但是对于段虎来说已经是够好了,各部人马在山里的战力一点都不输给平地。于是他决定来年就对定州下手,而他这次就是想要亲自看看定州的各个势力里面是否有什么漏洞,可以让他利用。
丁喜等人对段虎决定这么快攻打定州都有点反对,因为段虎麾下的地盘虽然经过了六年的休养生息,各行各业都恢复了元气,但是就农业和军粮屯积来说,还远远没有达到应付一场战争的地步。经过六年的积累段虎新建的七个粮仓只不过满了三个,然而去年荆州和雍州生了大干旱,远离天江等地的农民颗粒无收,段虎不得不开仓放粮,使得原本积累起来的粮仓又减少了一个,所以众人才会一致反对。可是段虎说明了原因之后,众人又不得不接受段虎的决定,因为段虎现在的府库里快没钱了。
段虎虽然从久安帝那里获得了金矿,但是位于小巴山脉的金矿储藏量并不大,经过六年的挖掘,已经差不多快要挖空了,做为段虎资金主要来源的金矿一空,段虎从南北贸易获得的利润与各个州郡获得的微薄税收根本无法支撑段虎庞大的权力机构。其中军队各部人马的武器更换、各地州郡府城的军校私塾所需费用和段虎已经与国无异的完善权力机构所需官饷,全部都是烧钱大户,另外还有因为去年覆盖了荆、雍、益、琼和漳州的大干旱,使得不少的难民在今年年初都涌入了段虎的藩地之内,在为段虎的治下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时,也给段虎的财政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最让丁喜等人恨得牙痒痒的就是段虎执意要建造的王城,他们也不知道段虎从哪里找来的西方建筑师和中原工匠,两帮人马硬是把一个王城的建造拖了六年才堪堪完成了主体的建筑,还需要一年左右才能完成整个城市。那笔足以丁喜他们狂的异族财富被他们花去了一半有余,林重师为此都被气得吐了两次血,私下里骂段虎是全天下最大的败家子。
虽然他们都对段虎建造一个如此烧钱的城市感到不满,但是他们看到了城市的基本架构之后,却不得不感叹这座城市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城。原本的玉门关被完全拆卸了下来,两边的山体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城市就位于山体中央。
这座城市将东西方的文化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西式宽敞的石头大道、完善的下水道、精美的公众广场和位于城市周围的十座英魂石碑都充分表现出了西方人的思想,那从横断山脉山顶上接下来的水道从高悬在半空中如同蜘蛛网一半的沟渠,灌入了城内每一户人家,就凭这点他们就觉得这些钱花得值。
另外覆盖整个内城的王府花园和外城的四个公众园林,堪称中原建筑的经典,特别是王府花园聚集了东西方建筑的巅峰之作,任何一个看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段虎,心中暗道,你太腐朽了!
整座城市最让众人疑惑的是除了做为王府的内城拥有城墙以外,外城别说城墙了,就连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了望塔也没有。当丁喜等人为此询问段虎原因的时候,段虎则淡淡的告诉他们,我段虎的宗旨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要城墙何用?后来不知道是谁将这句话传扬了出去,天下人全都被话中那种雄视天下的气势所折服,从而使得段虎的声望又上涨了不少,也令到不少家财万贯商人和世家争先恐后的联系负责王城接造的林重师,希望花巨资来购买段虎王城附近的房舍。不过在段虎的建议下,林重师没有接受这笔让他垂涎的资金,而是想要等到王城彻底完工,让这些有钱人前去参观之后,在谈购买事宜,相信他们到时付出的会更多。
虽然这座城市堪称完美,建成之后,也会给段虎的财政上带来一笔巨大的收入,但是就现在而言,段虎已经接近枯竭的府库急需要一笔资金的注入,所以在段虎的提议之下,那已经六年没有运动、足以震慑天下的战争机器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与段虎偶遇的三人在段虎的询问下,并没有做太多的隐瞒,立刻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如实说了出来,只因他们都错误认为眼前这人是段虎麾下的一员大将,或许能够帮助他们解决眼下的困难,殊不知他就是那个震慑天下的征西王。
原来这三人之一的中年人乃是垓阳第一大武馆振威武馆的馆主,姓薰,名重,字安康,武林中人称九环破山刀,手中的九环刀堪称当世一绝,身手武功都可位列天下高手之一。他原本是琼州的一名江湖豪客,后来听说段虎立下了新的武举制度,再加上段虎推行尚武之风,从而使得各种武馆在他麾下的藩地中有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董重也乘着这股子风,来到了并州垓阳开设武馆。
由于段虎立下了开设武馆的规矩,任何武馆的馆主和他麾下最出色的弟子每年都必须参加一次考核,如果考核不通过,那么就取消其武馆资格。不像其他州郡,段虎麾下藩地的武馆可以说是最为赚钱的行当之一,因为进入将官军校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各个武馆的考核,才有资格参加军校的考核,每个武馆每年有三个名额,就因为这三个名额使得不少人都削尖脑袋想往里钻的同时,也给武馆带来了不少的受益。
这个武馆的规矩是段虎和武林中各个门派的掌门人协商后的决定,这些门派将会充当自己的耳目见识所有一切与段虎为敌的人和势力,而段虎则给予他们一个能够进入官场的机会,而且许诺只要不再他的藩地内犯事,他绝不打压。也正是因为这个协议,使得整个大秦的武林门派似乎都集中到了段虎藩地里,他们分别派出最好的弟子开设武馆,以求晋升官场高位。
以前就曾和段虎合作过的武林门派,如雷刀堂、铁枪门、禅宗和魔门贞女道等等在这方面要领先他人一步,第一年就为段虎的将官军校输送了七名资质不错的将才,而其他一些没有进入将官军校的武馆成员也进入了普通军校,同时使得这些门派的江湖地位提升了不少,特别是魔门贞女道和佛家禅宗更是成了各自教派的脑。正因为这些门派的刺激,才使得大秦西北的武馆热潮一直持续了六年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只是可惜能够通过捍死三军测试的人却并不是很多,所以段虎藩地的武馆始终都是维持在十五间以内。
薰重单凭个人力量每年都能通过测试,从众多门派中脱颖而出,占据十五间武馆之一,就足以说明其实力之强不可小窥。六年来他将全部的心血全都投入在武馆之中,可以说是尽心竭力,因为其武馆每年都会有人通过测试选入将官军校或是普通军校,使得他在垓阳也有了一定的名望。
这样一个颇有声望的人物,如今却有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亡,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跟他的家传玉带有关。因为当日趁夜偷袭武馆的人指明要他的家传玉带,他更是对方缠斗时现对方的武功很高,而且路数不像是中原路数,幸好当时武馆是一年一度的休息月,武馆内的弟子全都回家休假去了,所有没有太大的损失,董重见不能抵挡,就拿着家传玉带和儿子儿媳逃了出来,一直往南,希望可以进入定州金城,找他的师弟帮忙。
“阳振威武馆?董重?”段虎听后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记不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这时侍立在他身后的供奉楼楼主老宦官安腾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段虎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薰青君”之后,段虎立刻露出了一脸恍然之色。
“薰馆主,不知道三年前以头名通过将官军校测试、一年前高中武举状元的董青君与你是什么关系?”段虎浅笑着问道。
“啊!那是小……小儿!”董重说话中停顿了一下,但是段虎等人却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吴娲儿笑着说道:“董馆主不必忌讳,在这大秦西北男女都是一样的,征西王麾下的云天壮将军不也是个女子吗?而且我们也和青君妹妹也算是相识一场,说起来青君妹妹能够以女儿之身夺得武状元之位,被王爷爱将贺军选中加入捍死兽骑军,可以说是为我等女儿争光了!”
“惭愧!惭愧!”董重客气的拱了拱手,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又爱又很,当年他虽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武功学识是如何出色,但是碍于数千年的礼教,他没有让他女儿参加将官军校的测试,后来他女儿偷了他的名额单子擅自参加了测试,结果以头名身份进入了将官军校。随后经过将官军校内的捍死亲卫两年的操练,她参加了一年前的武举,结果获得了头名状元,被贺军选中成了他麾下狼骑军的一
以说是一步登天。而她即便是进入了狼骑军后,也I.的,短短的一年时间便成为了贺军麾下狼骑军的十管带之一,既使后来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也只不过是让贺军稍微的责罚了一下,并未免去她的职务。
“你既然是薰青君的父亲,那么你也算是我西北军的军属,而且你每年都为我军中供应优秀的将官人才,当地的官府应该也被打过招呼照应你们呀?”段虎上下打量了一下董重他们,看到他们身上包扎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脸色阴沉下来,冷言道:“何人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并州闹事?”
薰重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并未结什么仇家,而且和并州境内其他武馆的关系也相处得不错,而且知道我拥有百余年前北疆忽烈大可汗随身玉带的人很少,应该……”
“忽烈大可汗的随身玉带?”段虎脸色一惊,靠在柳含嫣身边的身子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圆瞪,惊讶的看着董重,脸上的表情使得董家三人又紧张了起来。
六年前,段虎因为资金问题就试图寻找那个号称有着整个西方财富的忽烈大可汗宝藏,他从乐山和阿术手中取得了割龙刀和斩凤刀,并且在刀身的花纹中找到了一份地图。于是他派杜坦带领了一部分人去寻找这个虚无缥缈了百余年的巨大宝藏,然而六年过去了,杜坦寻着忽烈大可汗西征的路线,几乎走遍了整个安息国,都没有现任何宝藏的踪影,直到两个月前才现从刀身纹路得到的宝藏地图并不完整,还缺少一部分标出启示地点的地图,而且杜坦估计那份缺失的地图应该在忽烈大可汗的随身玉佩之上。
忽烈大可汗喜爱玉砌那是有名的,他曾经说过无玉不欢这句话,他其实是把玉看成了他自身的**,没有了**他就不会感到快了,从他登上北疆异族的大汗位的时候,他每攻陷一个地方,就会在身上挂上一块玉,并且他还在喝醉酒的时候,曾经对一名亲信提及过,他身上的玉中含有一个大秘密。听到了杜坦的判断,段虎当即下令黑熊和称心分头彻查此事,并且无论什么手段都必须将此玉弄到手,所以段虎听到了董重身上有忽烈大可汗的玉带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怪异。
“不应该呀?”段虎忽然又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疑惑不解,喃喃无声自语,心中想道:“像董重这样的人家应该必须经过我批准才能黑熊他们才能够动手呀?”
想着,段虎抬头看了看身后的供奉楼楼主安腾,安腾明白段虎的意思,连忙摇头,示意称心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而后段虎又看了看另外一边的捍死亲卫副统领曹,曹也摇了摇头表示黑熊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段虎忽然想起薰重刚才曾提起过,那些袭击他们的人所用招式并不是中原招式,也就是说那些人并不是中原人,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故意不用自己擅长的招式,但是与董重这样的高手搏斗还想隐瞒招式,这点就连已经达到决定之境的黄烈等人也不可能做到。
“难道是杜坦在寻找宝藏的时候漏了风?”段虎心中连连猜测,他转头看了看略微有些紧张的董家三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不知道董馆主可否借玉带一观?”
“这……”薰重皱了皱眉头,一脸难色的看着段虎,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他的要求,主要是因为段虎到现在还没有表露他的身份,使得他有点心中没底。
“哼!我家主人看你的玉带是看得起你,你这样藏着掖着,莫非是认为我等想要抢你的玉带,”在段虎身后的安腾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即便是一品大员见到他都要礼遇有加,如今即便投靠了段虎,也不容有人如此看不起自己的主人,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冷哼道:“你且看看周围,我们这里那一个的身手不是在你之上,若是要动手抢夺的话,早就抢了,何必与你废话!”
虽然安腾说得有点难听,但是却是事实,董重看了看周围,心中立刻明白自己是多虑了,于是含糊的笑了笑,朝段虎说道:“是老朽糊涂了,这位大人莫怪!”
说着,薰重从儿子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个长匣子,双手递给段虎,而段虎接过之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观看。段虎在下令寻找忽烈大可汗的随身玉器后,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他找到了一百多件玉器,但是没有一件玉器上面有所谓的地图,如今又意外的遇到了一件玉器,而且是最为大的玉带,所以他此刻的紧张心情溢于言表。
第四百零四章
段虎在匣子打开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面浮现出很多玉带的形状,而当打开之后,脸上却显现出一丝失望之情,原来眼前的玉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纹路。整条玉带是由金丝混杂了其他金属丝编织而成的,在当中位置镶嵌了四块美玉,每一块美玉都如若油脂、洁白无暇,且不说它的历史价值,光凭这四块美玉和腰带的编织手法就足以堪称珍宝。
美则美矣,可惜段虎需要的并非是这种洁白无暇的美玉,当他极为失望的准备将玉带交还给董重的时候,在一旁被林湄娘抱在怀里的段冰却大声的嚷道:“爹,这玉上面怎么有图案呀?”
段虎脸色一惊,看了看段冰,又仔细看了看玉带,但却丝毫没有现玉带上的图案,于是皱了皱眉头,慎重的问道:“冰儿,你看得到玉上面的图案?”
“嗯!”段冰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茫然的众人,说道:“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柳含嫣很清楚段虎想要从玉上找什么东西,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坐了起来从段虎手中拿过匣子,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玉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玉上面的确是有些像是图案的纹路,但是我却看不太清楚,不敢肯定。”
“真的有纹路!”段虎很清楚柳含嫣是个不屑撒谎的人,又从柳含嫣的手里取过玉带,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柳含嫣和段冰所说的类似图案的纹路。于是段虎将周围的人召集过来,一个个都看上一看,结果在场的二十几个人中,除了柳含嫣和段冰母子以外,再也无人能够看出这块洁白无暇的玉上面有什么纹路。虽然如此,但段虎却不认为柳含嫣母子所看到的是幻觉,因为他直到柳含嫣在失明的时候,有着一种体察人心的奇异能力,只是当她眼睛恢复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提及过这种能力。
但是段虎还是从她在苍陇旁的玄机精舍内为玄机学派的学生讲学立说之时,依稀感觉到柳含嫣的那种能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不少,或许也也正是有这种能力的辅佐,她才能在短短的六年时间内,将她的玄机学派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成为了当世最具影响力的鸿学大儒之一。而段冰似乎也继承了他母亲的这种能力,总是先你一步猜测出你的想法,然后做出讨你欢心的事情,所以段冰也就成了众人手中的香饽饽,比他姐姐要更加受人喜欢,可能是同类相斥,柳含嫣并不太喜欢机灵活泼的段冰,反而更加喜欢性格与段虎很相似的段九灵。
段虎的这对儿女很是让他头疼不已,女儿段九灵明明是个女儿身,无论性格还是做事的方法完全是个男人,和段虎一样,你不服我就打得你服。她从小不但有着驯服百兽的天赋,而且继承了段虎的天生神力,才不过五岁多竟然已经可以将烈焰破天戟拿起来了,并且她学什么武功都很快,被众人视为武学天才。为此已经成忽巴亥完全架空、并成为了萨满教大祭司的长空婉如还为此专门回了一趟魔门总坛,从魔门数千年的典籍中找到了一种是个女子修炼的霸道武学,送给段九灵修炼,吴娲儿也亲自教授她自己的双刀绝学。
比起段九灵的武学天赋,十七个月出生的段冰则更显得突出一些,他不太喜欢武学,也没有继承段虎的体质,反而更加像他的母亲柳含嫣一般,有着一个聪明到近乎夸张的脑子。一岁就已经能言会写,三岁之时就用自己的问题问倒了佛道儒三家专门派来教授他的博学之士、有道真人和大德高僧,从此再无一人敢称其师,到了现在他已经将段虎从汴京皇城抢来的藏书看了有一大半,若非段虎规定他每天看书的时间多少,或许他已经将所有藏书都看完了。
学以致用是他才能的另外一个体现,因为并州地处西北,虽然被众多雪山环绕,但是水资源也并不是太多,土地有些贫瘠,今年年初段冰就从一本西域传来的书籍中找到了一种用于沙漠的古代灌溉法。于是他领着府里的一帮子宦官将这种灌溉法改良了一下,并且在王府的庄园里推行了下去,效果很不错。
后来这件事立刻被林重师给知道了,连忙跑过来将所有相关的资料全都拿走,三天后这种新的灌溉法被林重师强行的推广了下去,而且从并州本地百姓那里回馈的消息是非常正面的,可以预计今年的收成是去年的三倍不止,就此一事段冰在并州百姓和麾下文官心目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远远过了他的姐姐。但是段冰的出名反而更令柳含嫣不悦,她认为太早出名反而无益于孩子将来的展,所以就向段虎要求亲自严格的教导两个小
段虎也认为柳含嫣所虑之势有道理,于是便将两个小柳含嫣,这也就是两个小孩都很畏惧柳含嫣的主要原因之一。
段虎看着因为不服段冰能够看见图案,正鼓着眼睛瞪着玉佩的段九灵,不禁轻轻一笑,从她的小手中取过匣子,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将匣子交给身旁的柳含嫣,吩咐她和段冰就在这里将图案画出来。柳含嫣吩咐净月将笔墨纸砚取过来,然后一旁的侍女又搬过来一张矮桌,放在柳含嫣身前,柳含嫣提起笔,看了一眼玉带,动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段冰也跪坐到了柳含嫣的身旁,仔细的看着他母亲作画,当画到不对的地方他就指出来,很快就画好了一张图,将其交给段虎,再接下去画第二张图。
薰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玉带竟然会引起众人如此关注,而且他把玩了这条玉带也已经有三四十年了,也从未见到过这白玉上有什么图,于是和他的儿女凑了上去好奇的看着段虎平摊在地上的那张墨迹未干的图。只见白纸上不过是来回勾画几笔之后,一个有着河流、高山和森林的精细地图就已经跃然纸上,而且在纸上还有几个要点被文字标注了出来,那文字也不像是中原文字。虽然董重看到了这张图后,是一脸的不解,但是他却知道段虎已经看懂了这张图,因为段虎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段虎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激动来形容,现在在他手中的地图就是那张缺失的地图,他曾经为此专门学习过西域安息国的文字,地图上面标注的文字,正是安息国的几个地名之一。正当他想要细看的时候,忽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并且抬起头,朝董重等人的来路上看了过去,似乎看穿了山体一般,因为他的常五感感觉到了有十几个人正骑着快马,接近这里。由于他不愿打扰着难得的平静,所以决定不让这些人靠近过来,于是转头朝一旁的安腾和曹施了个眼色。
安腾和曹等人也曾远处惊起的飞鸟感觉到了有人靠近,见到段虎示意的眼神,立刻点了点头,挥手各自召了两名手下,快步走入了森林之内。进入森林之后,六人施展身形的在茂密的林中穿梭着,曹等亲卫有如灵猿一般在每棵树上翻滚跳跃,而安腾等供奉楼的老宦官则化身成了林中的鬼魅,度一点也不比捍死亲卫慢。
不过片刻时间,他们便已经绕过了山体,而此时在山间的小路上,十几骑黑衣蒙面人在驱马疾驰,眼看就要到他们这里了。安腾和曹相互看了一眼,领着手下纵身跃出树林,站在了路中央,负手而立。那一行黑衣人见到路边上忽然冲出六人,也不勒马急停,反而直直的朝六人冲了上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杂家让你们这帮兔崽子知道死字怎么写!”安腾一脸怒火,清喝一声,纵身跃起,身体似乎失去了重量一般飞跃到了最前面的黑衣人前面,出手犹若闪电一般,狠狠的击在了那人的胸口,只听见嘎崩一声,那人胸口凹陷下去,眼中尽是惊疑之色,不甘的倒了下去。见到安腾已经动手其他几人也不客气,纵身而上,拳脚相施,丝毫没有留力的意思。
那些黑衣蒙面人显然被这六名身手堪称绝顶的高手给打蒙了,在他们愣神的一瞬间已经有六七个同伴落马身死,然而当他们反应过来,抽出兵器反击,面对远远出他们身手的安腾等人他们也只是死路一条。这一群人很快便死在了安腾等六人的手里,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唯一一个身手只稍弱安腾一筹的蒙面人领,也只不过和安腾对攻了三招,便被一旁冲出的曹一刀削去了头颅。
安腾虽然是个宦官,但内心深处显然还有一点武者的道德在里面,希望自己能够正面战胜敌人,所以对于曹突然出手偷袭他的对手,很是不悦。然而曹面对安腾的不悦目光也不向多做解释,在他看来段虎为捍死亲卫定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宗旨,就是金科玉律,不需要做任何解释。
曹俯身下去,将蒙面人的面罩揭开,只见这是一张西域人的脸,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肤,而再揭开另外几个人的面罩,则现这些蒙面人不但有西域人,还有皮肤黝黑、满头卷的吠陀人。
“安息拜火教!”这时正在搜索那名蒙面高手尸体的安腾搜出了一块令牌,看到令牌上一个火焰的图案,脸色一惊,曹也走了过来,看了看令牌,然后与安腾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可能会很麻烦
第四百零五章
安息拜火教乃是安息第一大教派,其地位再安息就如同喇嘛教在北疆异族的地位一样,或许更大,因为安息拜火教教宗的权力可以直接影响到世俗界,安息王看上去只是个傀儡,他随时都有被拜火教宗罢免的可能。更具西域商人和杜坦的调查得知,安息拜火教的教廷内部等级森严,他们的教义很有意思,就是所有的教众无论贵贱,全都在一个等级,即便是安息王也一样,正因为这种平等学说才使得拜火教在安息深得民心。
另外在拜火教中掌握了实权的人共有十二人,他们分别是十大明王、影子教母和光明教宗,这十二人分别驻扎在拜火教设立在安息十一个大城市里的大光明教坛里,手中掌握了数十万教众的生死,可谓是权力巨大。死在安腾等高手手里的这名拜火教高手,从他身上的令牌可以看出,他就是驻扎在靠近北疆的安息巴罗德行省教坛的琉璃明王。
曹看着尸体,唏嘘不已道:“没想到这样一个在安息为高权重的人物竟然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但不可否认此人的身手的确了得,如果不是你突然偷袭的话,很可能他就已经逃走了,”安腾转头横了曹一眼,冷冷说道:“以他这样的身手在大秦民间几乎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即便是王爷麾下,能够有十成把握制其于死地的人,也只有几位统领和将军,这也难怪他会这么嚣张的独自潜入并州犯案。”
另外一边曹的手下很快就将那些吠陀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他们全都是吠陀一个奇异教派的教徒,这个教派信奉苦行,认为身体是个囚笼,真我被囚禁在这个囚笼里面,他们想要通过不断折磨虐待自己的身体,是体内的真我得到最终的解脱,还而言之,这些人全都是一群疯子。
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之后,六人将尸体拖到路边,处理掩埋,并拿走了证明他们的东西,然后牵着十几匹马回到了驻扎营地。此刻,柳含嫣已经将所有从玉中看到的图案给画了出来,众人全都围了上去仔细的看着这几张图,其中除了第一张是地图以外,另外三张都是景致的描写,一张是一个猛兽形的山体上面有着一座空凿的城堡,第二章则是一面布满花纹的墙壁和一个兽头装饰,最后一张则是一张非常大的大门。
当曹他们牵着马走了过来时,马蹄声惊扰了专心讨论四张图纸含义的众人,特别是董家三人猛的一回头,看到那十几批马匹、马鞍上那熟悉的兵刃标记和马身上还未干的血迹,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但是董家三人却对这些人的实力非常清楚,他们知道若不是当天正好邀请了垓阳城内的武林同道前来吃饭,或许他们三人已经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即便如此,那些人在四十多名武林同道的围攻下依然无一伤亡,还轻易的闯出了垓阳城守军的围困,由此足见其强悍。然而看样子这些极其强悍的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六人的手里,那这六人的身手只怕是到了绝顶境界,而能够支配这些绝顶高手的人其身份就远远不是他们预想的那样简单。
其实薰重猜想得没错,段虎这次祝寿带领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却都是捍死亲卫和供奉楼中的精英,且不说供奉楼那些嗜武成痴的老怪物们,就算是那些捍死亲卫也都是纵横武林多年的大魔头,任何一人站出来都能让整个武林震三震,其中几个人在定州还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些桀骜不逊的老怪物和老魔头们除了因为段虎的功勋和地位投靠他以外,更主要的是段虎的身手令到他们全都真心拜服,虽然近六年来段虎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他们都清楚段虎的身手比起六年前要更加强悍,六年前就已经很少有人是他的十合之敌了,如今供奉楼和亲卫中最强的人联手也敌不过段虎的三招。
安腾将手中缰绳交给手下,快步走到段虎身旁,躬身行礼,俯身凑到段虎头边,说道:“主人,来人已经解决了,”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块令牌,交给段虎道:“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他们似乎是安息拜火教和吠陀苦行教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拜火教的琉璃明王。”
“拜火教?苦行教?琉璃明王?”众人听了这些名字以后,都感到了非常惊讶,他们都清楚安腾话中所指的是什么人,其中最为惊讶的就是薰重三人,他们没想到这条玉带竟然牵扯到了这么多的势力。
段虎脸色显得有些阴沉,眉头微微一皱
要说什么,便被身旁的柳含嫣按住,而柳含嫣则向身咐道:“你们带三位客人下去梳洗一番,让医师重新给三位换药,”又朝贴身侍女吩咐道:“净月,你带九灵和冰儿下去。”
薰重等人知道段虎他们的谈话不方便让自己听到,于是也不取回玉带,很自觉的随着领路的侍女朝不远处的帐篷走了过去,而两个小孩则很不情愿的被净月牵着手,带下去,走时还不忘回头朝柳含嫣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引得林湄娘忍不住笑了两声。林湄娘的举动让柳含嫣知道了身后的事情,她也不回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十遍军心册”,两个小孩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这样有趣的表情不但令林湄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就连一旁段虎的义弟张诩也捧腹笑起来。
段虎转头看了看两个小孩子,又看了看柳含嫣,说道:“他们还是孩子,你管他们管得太严厉了一点,有时候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柳含嫣摇了摇头,正色道:“如果他们生在普通人家,妾身一定不会这样严厉,可他们使你段虎的儿女,将来就是这大片领地的主人。虽然他们天赋异禀,但若是因此放松对他们的管教,他们必然会因此骄纵张狂,将来又怎么能够压服你手下的那些威名赫赫的大将呢?”
“你到底是当世大儒,我说不过你!”段虎虽然不喜欢柳含嫣这样严格的管教小孩,但是他也很清楚柳含嫣的决定是对的,自己的那些大将们他们能够全心全意的臣服自己,那是自己的实力令他们臣服,将来自己的儿子若是个草包的话,他们这些桀骜不逊的人就不一定能像对自己一样心存敬畏了。此外从六年前,段虎下令柳含嫣不准插手政事以来,她便再也没有插手过一点政事,即便是段虎向她请教政事上的问题,她也只是让他询问另外一个能够解答他问题的大臣,柳含嫣将自己心中的希望和抱负全都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段虎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没有多说什么。
柳含嫣知道段虎心中所想,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但又立刻恢复常态,转头看了看段虎手中的地图,问道:“这些地图你准备怎样处理?”
段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皱了皱眉头,心中思考了片刻,随后将地图卷起来,放入一个皮囊里,将其递给曹,并吩咐道:“立刻派人将此图交给尚书令林大人,并且跟黑熊说,让他立刻派人去安息接应杜坦回并州,寻宝计划暂时停止,另外命他和称心将军派人彻查何人泄漏了这个寻宝计划的。”
“是!”曹小心的接过地图,转身安排人去了。
“你认为这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柳含嫣秀眉微微轻锁,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吗?”
“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吴娲儿也皱眉说道:“特别是安息人和吠陀人这两个世仇民族,竟然会走到一起合身就令人感到怪异!”
段虎并不是愚蠢之辈,经过两人的提醒,他立刻把握到了要害,双眉锁得更紧了,沉声说道:“你们想说的是有人暗中拉拢两方合作,图谋忽烈的宝藏?”
“不错!”柳含嫣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夫君难道忘了,除了我们知道这个宝藏的秘密以外,还有三股人知道这个秘密,一个是乐山、还有一个是王族的阿术,最后一个则是月族的董斌。这三人对宝藏最不感兴趣的就是乐山,他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至于阿术和董斌两个人都有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有野心的人,一大笔的财富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扩充更多的军队,而且他们都和吠陀、安息接壤。不过这两个人一起合作的可能很小,比起阿术来,我认为同时跟安息与吠陀接壤的董斌嫌疑更大一些,而且那个琉璃明王所处的巴罗德行省正好在董斌领地附近。”
段虎听后,沉默了片刻,转头朝柳含嫣说道:“虽然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却不能单凭片面之词和猜疑,而制他们的罪,这些事情只能等到有确实证据后才能解决,不过小心防备总不是坏处,我会让严勇、木华和拈八鲁他们小心提防二人的。”说着,脸上又忽然冒出一股冷笑,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这六年来,做事太温和了,让这些家伙忘了我是怎样打下这片天地的,看来是时候该活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