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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城君     虎吼txt下载     虎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色刚刚入夜,不少连城寨的居民都集中走到了段虎的后军大营附近,看着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数千守备军在来回巡逻的营地,讨论着白天生的事情和这次段虎大张旗鼓的清剿马贼是否有用。虽然很多人对段虎的勇武崇拜不已,认为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大秦第一猛将,武功盖世,但是他们的观点却大多数的认为段虎这次清剿马贼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那些认为段虎不可能成功的人认为西靖州大草原的马贼从他们懂事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怕有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历史,马贼存在的时间之长已经将其完全的融入了这片大草原里面,成为了大草原的一部分,就像是血肉一样不可分割。段虎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是将大草原的血肉剥开,而且还必须清除得干干净净,不得有半点杂物,这样浩大的攻势以前也曾经有过,比如龙武大将军陈俊就曾经做过和段虎同样的事情,但最后也是以灰头土脸,不了了之结束,段虎也不会例外。

    然而在连城寨还是有不少的年轻人、行商和有识之士认为段虎的这次清剿计划一定会成功,因为段虎的先天条件要比之前任何一个誓要解决西靖州大草原马贼的大秦武将都要好,先段虎行事无需太多顾虑。陈俊的清剿计划之所以会失败主要是因为陈俊受到了太多来自大秦朝廷的制约,不少马贼势力都在朝廷中有后台,他们会直接左右到朝廷的政令实施。

    然而段虎却不同,明眼人都清楚如今的大秦朝廷不过是虎贲大将军府的一言堂,任何胆敢反对的官员乃至皇亲都被其连根拔起,就连当年权势滔天地长乐长公主也被其逼的远走东北。

    其它的小鱼小蟹就更加不堪一击了。最近有个例子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豫州太守就因为不满段虎将长乐长公主逼走他乡,便上疏朝廷说段虎嚣张跋扈,欺压皇亲等等,还煞有其事的列举了他十大罪,可是奏章还没交到久安帝手里,他人便以图谋不轨、诬陷重臣的罪名削去了一身的功名,最后自缢而死。他的职位也被虎贲将军府的人给顶替了。

    大多数普通地百姓都认为这是段虎在西北操纵施为所致。

    然而只有朝廷那些有资格站在崇明殿上地重臣们才之道,这些都是虎贲大将军府内那个掌握实权的柳姓女人所为,因为段虎这样的英雄至少不会那样的赶尽杀绝、殃及三族。眼下崇信道家地久安帝已经久不上朝,由于太子和赵王共同监国。处理朝政,但是他们两人只不过是个空壳子。朝中各级官员有一大半都已经投入了虎贲大将军府庄下。就连六部尚书这样的实权大臣也有三人投靠了段虎,除了吏部尚书张融明确地表明支持皇权以外。另外的两名尚书都曾暗示过只要是虎贲大将军府出来地政令他们就不会反对,这也就使得那两位监国皇子为了自己的政令得以实施,不得不去虎贲大将军府与那名柳姓女子商讨过后才能通过实施,虎贲大将军府也被人戏称为小朝廷。

    要说朝廷还能够对虎贲大将军府起到震慑作用的人就只有三朝元老蒙武了,不过蒙武对政事一窍不通,而那名虎贲大将军的柳夫人也非常聪明的不直接插手军务,使得蒙武找不到理由去说叨她。

    其次众人认为段虎能够成功的理由,就是他的开局是前所未有的好。先是他独自消灭狼盗和架势堂两股纵横大草原多年的大马贼,让虎煞杀神的声威瞬间响彻了整个以强者为尊的大草原,再就是一直保持中立的连城寨宣布归入大秦,城主董斌将其精锐骑兵也并入段虎麾下,并宣布以段虎的意志马是瞻。最后段虎大军未动,只不过宣布了一下清剿计划,便有无数马贼前来投靠,就连那靖州异族也集全族之力归入段虎麾下,可见段虎的清剿计划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全都站在了段虎这边,他又岂会有失败之理。

    随着夜幕越来越黑,那些连城寨的居民也闲聊够了,准备转身回城休息,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疾呼快看,顺着那人的手指方向众人看了过去,只见在远方漆黑的草原上,一条火龙蜿蜒而行,缓缓的向连城寨靠了过来。

    在人群中有人猜测道:“不会是那些马贼想要趁着连城寨城防空虚,绕开段大将军的大军,直接攻打这里吧?”

    “这怎么可能?”又有人反驳道:“虽然这两天生了很多事,城里的守备军减少了很多,但总的算起来也有七八万,怎么会城防空虚呢?”

    “就是,再就是那些马贼难道这么悬蠢,攻击之前还要点上火把通知你,布置好防守,他再来进攻。”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事后,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同时口中还大声喊道:“前方大捷,火熊已被大将军所灭,十三堂之营地已经中军所毁,其残兵正被中军各部围剿。”

    这个军报令到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西靖州大草原上硕果仅存的两大马贼势力竟然会白得如此之快,算起来连半天都没有支撑住,就全军覆没了。众人在为段虎大军的强大而感到惊叹的同时,他们心中也不禁在想:“难道那些马贼们都是傻子吗?不会逃走,让你的大军来清剿?”

    “好一个严勇!此人果然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董斌看着自己手下密探送过来的军情密报,不禁拍案赞道。

    “不过是个刚刚封赏的虎翼将军,至于让你这么惊叹吗?”关月将削好的水果递给董斌,淡然的说道:“此人我也查过,他原本不过是太子府的一名府兵统领,以前也从未参与过什么大的战役,听说段虎之所以会如此重用他,也是因为赏识他的忠义,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军事才能。”

    “小月,这人你就看走眼了!不但你看走了眼,就连我也一样,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能够让那个算无遗漏的丁喜如此放心的人,又岂会是一介庸才了!”董斌接过水果,同时见密报递给关月,说道:“世上有两类人可以成为名将,第一类人是通过熟读兵书增长智慧,参与大战增长经验,从而能够掌控战局,决胜天下,大秦老将蒙武、龙武大将军陈俊,万骑军大统领薛玄都是属于这一类人。另外还有一类人,就是不需要读太多兵书,也不需要多少实战经验,一切都凭借其战斗本能行事,如段虎、严勇和以前的洪峰都是这类人。”

    “这个严勇的确有够大胆!”关月看完密报之后,也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他竟然事先让那些牧场主的家丁护院伪装大军,逼迫十三堂往他设计好的路逃,最终落入陷阱,被一击成溃,难道那严勇就不怕十三堂的人进攻那些不堪一击的家丁护院吗?”

    “不会的!没有哪个战意全失的马贼还有兴趣去查验眼前大军的真假与否,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逃。”董斌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的天台之上,看着山下一片漆黑的大草原,叹道:“这天真的要变了,希望我和段虎永远没有对战的那一天,第一种将帅之才,我还可能有机可循,但是像段虎他们这样天马行空、以命相搏的将帅,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此刻西北的战报也被及时用六扇门的信隼送入了京师,除了久安帝的文案上有着一份意外,傅风还命亲信暗中送了一份给虎贲大将军府。现在在将军府的虎踞堂里面,靠近段虎正位的前面又并排加了两块座垫,并且悬挂了一道纱帘,柳含嫣和林湄娘坐在帘子后面,在帘子前面的座席之上,一边坐着将军府内的幕僚,另外一边则坐着已经在明面上投入段虎门下的各级官员。

    在将军府真正主事的柳含嫣见到众人都将战报看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诸位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此乃我大秦盛事,也是大将军的幸事。”其中一名官员站了出来说道:“我大秦历年都视占山为王的连城寨与西靖州大草原上的马贼为西北的心腹之患,也曾经多次派兵围剿,但却收效甚微,然而大将军不过半月时日便将连城寨收归我大秦,西靖州的大草原的几个大马贼也被其收降剿灭,看来这次大将军的剿灭计划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如此一来,我等应当尽快奏明朝廷,让其为大将军加官晋爵。”

    接下来众人都纷纷出谋划策,如何为段虎争取高位,如何借此机会扩大虎贲大将军府的朝中影响,如何借此打击政敌。

    就在众人商量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有被段虎意外现的人才,现任兵部员外郎兼枢密从事的刘重贵现柳含嫣提问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心中不禁生起疑问,沉思片刻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但却又立刻收敛起来,装作不知似的示意堂内之人安静下来,然后向柳含嫣问道:“不知道柳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柳含嫣深意的看了看刘重贵,缓缓说道:“本夫人不希望各位上疏为大将军加官晋爵!”

    “啊!”虎踞堂内的众人一片哗然。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就在虎贲大将军府在商讨事务的时候,离这里几条街的太子外府之中,当朝太子此刻手中正握着一份类似的情报,此刻他府内的席幕僚正坐在他的右侧位。另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太子的左侧位,他就是这段时间都与太子作对的赵王萧意,这位以俊美著称于世的皇子此刻正在悠闲的坐在他皇位最大的竞争者身边静静的喝着茶,那种陶醉的样子就好像太子府的茶就是天降甘露一般。

    太子将情报仔细看了数遍之后,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双眉紧皱,严肃冷漠。他将这份情报递给武成义观阅,然后扭头向赵王冷淡的问道:“皇弟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何事?不会就是为了给孤送这份战报吧!”

    “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太子哥哥吗?皇弟我可是……”赵王原来还准备东拉西扯一番,但是见到太子逐渐阴沉下去的脸,知道现在不是玩的时,了一下衣冠,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份战报是我在靖州的手下专门用最好的信隼给我的,只怕现在父皇的文案上和虎贲将军府的那个女人那里还不一定有这份战报,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在明早之前想一下应对之策。”

    “孤为何要与你对付虎贲大将军府?”太子冷笑道:“算起来孤和虎贲大将军府的关系比起和皇弟你的关系要好得多。”

    “为何?呵呵!”赵王忽然大笑了起来,忽然收敛笑意,正色道:“若我说为了我大秦自太祖开国至今的百年基业不落入他人之手,我萧氏一族不沦为阶下之囚,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你在这里危言耸听!”太子脸色微微一变,冷道。

    “是否危言耸听太子应该很清楚!”赵王神色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殿门之外,说道:“现在在外面的那些人还有几个知道我大秦姓萧,他们地脑子里全都认为我大秦现在应该姓段!”

    太子的脸色愈阴沉,气息也粗了起来,道:“萧意你若是再这样陷害我大秦忠臣良将,孤立刻就把你抓起来,提到父皇那里去,听由父皇惩戒!”

    “好啊!如果太子你现在还能让我见到父皇那就再好不过了。”赵王坐回到座垫之上。不屑的说道:“不过并非皇弟小瞧了你,你连只怕连进入内宫的天堑门都过不去。”

    太子听到赵王的话很意外的没有反驳,颓然的靠在了身后的背托之上,脸色有点苍白。

    赵王继续说道:“眼下父皇醉心道家丹术。将内宫之事交给赵后和王搏那个狗东西,有这两个人把守宫门别说你这个东宫太子了。就连本王这个掌管禁宫安全地北衙禁军大统领也别想入内宫一步。”说着,长叹口气。说道:“眼下父皇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药,自从出了纪昭明那档子事情之后,他便出了段虎和身边地少数几个亲信以外,谁也不信,就连我们这些儿子也是提防着。你太子府的羽林卫被收编入蒙武十三新军,我的北衙禁军被一分为二,令一半则交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襄,而且还擅自违反祖先遗训,把御林甲士扩充到了两万人,交给那王搏统领,那帮没有后顾之忧地阉人狠起来整个京师还没有那支军队敢拍着胸脯说稳胜之。”

    太子沉声说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怎样?”

    “太子哥哥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那么皇弟就点明了吧!”赵王神色严肃的说道:“眼下父皇已经不再管理朝政,虽然任命我二人为监国,但是你也明白着只是个空壳子,真正地实权是虎贲大将军府的那个女人,我们兄弟二人所有地政令都必须通过她的同意方可施行,再这样下去我大秦萧氏一族便危已。不过我兄弟二人若是能够联手合作,再联合蒙武等朝中元老,相信我等的朝中势力不会比虎贲大将军府弱多少,到时我们便可真正的掌握朝政,而不是像这样卑躬屈膝做个傀儡监国。”

    “这样做就是要跟段虎为敌?”太子喃喃自语,脑子里想到段虎那狰狞恶煞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长叹了口气,说道:“皇弟你还是先回去吧!此事容孤考虑一下。”

    赵王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了,于是起身说道:“希望太子能够今晚就给我一个答复,否则到了明天让段虎因功再升高位,那么我们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说完,赵王便转身走出了大殿,离开了太子府,继续去其他几个朝中元老家中游说,赵王走后,太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思考了好一阵,脸色变化无常,忽然他扭头向一旁的武成义,问道:“成义,你从刚才就一直没有说话,孤想听听你的意见。”

    武成义移动了一下身子,正面跪坐在太子面前,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神色坚定的说道:“微臣认为太子殿下不可和赵王联合。”

    “你是这样想的吗?”太子的神色有点黯淡,他心中其实已经被赵王的话给打动了,就等着有人能够轻轻的推他一把,没想到从自己最为信任的幕僚口中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武成义似乎知道太子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请听微臣一言,正如赵王刚才所言,虎贲大将军府已经大权在握,声威无人可匹,如日中天,即便殿下与赵王联合起来,只怕也不可能与其相抗,最终只会被赵王拖累下水,引火上身。”

    “要是联合朝中老臣呢?”太子皱眉说道。

    武成义为其分析道:“太子殿下认为现在朝中还有几位老臣能够有能力帮得上忙,这些朝中元老全都是成了精的泥鳅,绝对不会愿意得罪段虎,若说最有能力帮助殿下只有蒙武大将军。可是他只忠心皇上,只要那柳夫人略施小计,让赵后向皇上讨要一纸勒令,命其不要插手朝中争斗,那么他便起不到丝毫所用。此外此事若是成功了,最多也是和段虎分庭抗争,而且手中的权力还要分一半给赵王,比起现在十拿九稳的皇位。

    其中得失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即便我坐上了皇位。也只是个傀儡皇帝,又有何乐趣可言?说不定我萧氏一族,也会因我而衰败下去,如此一来。倒不如拼上一把。”听到武成义的分析,太子觉得有些道理。

    但心中却依然倾向于和赵王结盟,自己为自己辩解道。

    “拼!你拿什么跟人家拼。无兵又无权,人家此时要对付你易如反掌!”武成义心中不禁对太子的幼稚想法有些恼怒,极力劝阻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如此鲁莽,眼下赵后对世子青睐有加,并且明言要让皇上立世子为皇太孙,这就表明赵后及其赵后身后地势力和虎贲大将军府更倾向于让萧氏一族延续下去,不想取而代之,要是殿下忽然和赵王联合,这不正好把原本已经握在手中的宝物又扔了出去吗?”说着见太子还未醒悟,于是继续加重语气说道:“此外赵王前来结盟,并未按什么好心!”

    太子愣了一愣,说道:“成义,你这话是何意思?”

    “赵王之所以会来和太子结盟是为了拖太子下水,利用太子来保住自己在靖州的势力。”武成义轻轻搓了搓胡须,细道:“眼下段虎在靖州做这么多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正式北征而做准备吗?在微臣看来,段虎是看中了靖州这块出产铁矿和战马的肥肉,想要把它吞了,然而他在靖州最大的对手就是赵王的母族势力,所以他一定会在大战开始之前将其铲除,赵王也一定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和殿下结盟,对抗段虎。”见太子有些信服了,他继续说道:“依微臣所见,段虎这次虽然立下了这么大地功绩,但是他并不会想要加官晋爵,扩大势力,反而会将功绩让给他人。”

    “什么?”太子一脸惊讶地看着武成义。

    “段虎的崛起就跟一个神话似的,显得虚无僳缈,不过半年的事件,便做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地事情,他的势力扩大之快,古今权臣无人可比。”武成义出由衷地赞叹,而后话音一转,道:“可是势力扩大得如此之快,必然会令到他的权力架构出现畸形,段虎势力地弊端就是根基不稳,大多数依附在其麾下的人都是被其无敌将军的魅力所吸引,要是段虎出现了败绩的话,那么如此庞大的势力很可能就会随着瓦解。”

    太子急忙问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行,”武成义摇摇头,苦笑道:“且不说段虎如今势气滔天,兵多将广,要让他败上一次,难于登天,就算是段虎败了,想必他的那位柳夫人也一定做好了应对准备,绝不会让他的势力受到太大影响。”说着,他又正色道:“殿下此时决不可以奢望击败段虎,只能利用段虎急于得到靖州的这个机会,与虎贲大将军府的那一位柳夫人做比交易,调殿下恩师原如意太守的麾下悍将入京掌兵,增加将来太子在京师的兵枉,为将来殿下登基之后,摆脱段虎控制来做准备。”

    “也就是说,孤要继续忍耐下去咯!”太子瘫软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房梁,双眼无神的说道:“自从父皇登基一来,孤就成了太子,十几年来孤一直都受到长乐那个贱人的欺压,原曾想利用段虎逼走了长乐之后,孤可以真正的掌握实权,扬眉吐气。可谁曾想,狼是走了,但是却来了一个更加凶猛的虎,就连这只虎的女人也敢骑在孤的头上,作威作福,孤过得比以前还要窝囊。”说着他猛地坐了起来,神色坚定的坐了起来,盯着武成义说道:“孤已经忍受够了,就算是死,孤也要拼上一拼,不为别的,就为了活着的这口气!成义,你一定要帮我!”

    “殿下能有如此雄心,微臣岂有不帮之理!”武成义跪在太子面前,说道:“微臣必然竭尽所能,辅助太子执掌实权,得登大宝。”

    “成义,快快起来!”太子赶忙将其扶起来,语气诚恳的说道:“孤的身家性命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就当两人在这大殿之中表露雄心之时,他们都没有见到旁边侍立的几名小黄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武成义从太子那里走出来,经过一处幽静的庭院,往太子外府的西侧的住处走去。他此刻的脸色并不太好,虽然刚才他那么信誓旦旦要助太子成就大事,然而那只不过是顺着太子的那番豪言壮语而说的,是不想太子难堪因而丧失斗志罢了。其实他的心里对此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他心中很清楚现在的虎贲大将军府就像是一头庞大得足以吞噬天地的凶兽,军政两边都握有实权,而且势力每一天都在膨胀,不难想象等段虎北征大计完结之后,虎贲大将军府权势将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这样的势力就算是伤害他都非常的难,更别说是除掉他了。

    帝王要术之中的治人篇是武成义所学之精要,这些年来他凭借从中学来的各种谋略帮助赢弱的太子,在各种势力中间游走,避开那些危险的权力漩涡,从始至终都令太子既不参与朝政,又不远离朝政,暗中培植倾太子的势力。太子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废,除了久安帝不想废了他以后,引起皇子们更加激烈的太子之争以外,武成义协助太子暗中拉拢的势力也或多或少起了作用,可以这样说,太子现在之所以还是太子,那是因为有武成义在。

    这些年来,武成义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危机都非常自信,可这次对于段虎及其麾下的势力,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像段虎这样行事任职天马行空一般,没有一个规律,全凭喜好来做。

    就比如现在在枢密院当红的兵部员外郎兼顾枢密从事刘重贵,就是段虎在朝房里聊天而认识的人,只凭三言两语。也不考察政绩军功,便将其委以重任,执掌实权,再就是原先太子府的左卫将军严勇,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便让其统领十万大军,也不顾忌他是否真心投靠,如此魄力与行事手段绝非常人可比。他心中清楚这两个人已经完全被其独特的魅力所迷。已然完全对其心悦诚服。特别是严勇这位他让太子礼贤下士招于庶下的将帅之才,只怕也已经脱离了太子地掌控,将其计划抛诸脑后。

    “唉!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复杂呢?”武成义有感前路迷茫,忍不住长叹一声道。

    “你真的要帮助太子去对付段虎吗?”这时一个人忽然从暗处走了出来。语气冷淡的说道。

    武成义面色一惊,扭头一看。脸色又立刻缓和下来,说道:“师兄原来是你呀!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殿下要对付段虎的?莫非刚才你在殿外偷听!”

    “我还用听吗?只要用脑子想想就一清二楚了。别忘了我可是帝王要术大局篇的传人。”那人面带冷笑,借着月光见到那人的样貌,长得并不出众,有点像是乡下的农夫,穿着也非常朴素,头随意的盘结了一下用根树枝固定了一下,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个山野隐士。他名叫韩擎,是武成义地同门师兄弟,和武成义一起自投太子门下,原曾想干一番大事业,然而太子以貌取人,重用仪表非凡地武成义,而同样有真才实学的韩擎却投闲置散,任命了一个从詹的闲置,使得他心灰意冷,干脆做个只拿俸禄不做事的府中隐士。

    武成义驻足而立,转身朝韩擎问道:“师兄,认为此事很难吗?”

    “你不也是很清楚此事地难度吗?”韩擎随意的坐在一旁地石头上,懒洋洋的说道:“且不说那行事霸道地段虎,就算是他的大夫人段柳氏也不是你一人可以对付的。”

    “柳夫人吗?”武成义冷哼一声,道:“哼!牝鸡司晨,扰**常!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和长乐长公主一样,有一棵大树庇佑才会做事顺风顺水,若论才智我岂会怕她。”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桀骜之色,道:“偌大个虎贲大将军府,我只忌惮两人,一个就是那个算无遗漏、段虎第一谋士之称的丁喜,另外一个就是那个同样学过帝王要术还懂得兵谋的世家兄长贾渊,不过这两人都随段虎出征了,现在虎贲大将军府内的人不过是一些庸才罢了,不足为惧!”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未战先轿的坏习惯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身为谋士幕僚的大忌吗?”韩擎双眉紧锁,毫不容情的教训道:“那段虎在离京前的数天便将京中大权及其势力全都交托给那个柳夫人,他在离京之时他的京中势力也不过比太子和赵王二人略强一些,朝中还有蒙武大将军可以与其抗衡。然而柳夫人接手不到半月时间,他的京中势力急膨胀,蒙武大将军被逼出了朝政之外,专管城外的十三新军的训练,太子和赵王的势力被其不动声色的分割蚕食,等察觉到的时候,虎贲大将军府的势力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京师。无论是朝廷民间,还是京师外番,都开始以虎贲大将军府马是瞻,看其命令行事,就连内宫禁院也已经完全被其掌握,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你竟然说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我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你心目中的厉害人物?”

    “唉!”武成义长叹一口气,卸下伪装,神色略微颓然的坐在韩擎的身旁,说道:“师弟又何尝不明白那女人的厉害手段,但是明白又能怎样?她行事深谋远虑,而且做得滴水不漏,找不到一丝破绽,我们派过去假意投靠的人,不是被其收买同化,就是立刻被其辨认出来,反而利用他们的所知来拉拢我们的人,整个虎贲大将军府被其布置得像是穿上了一层盔甲似的无从下手。”

    韩擎神色淡然的提醒道:“你这是当局者迷,你太看高了这名女子,她只是一个凡人,并非无所不能的神,只要是人她就有破绽,只是要看你是否用心去找呢?”

    武成义眼前一亮,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朝韩擎中规中矩的躬身行礼,神色肃然的说道:“还望师兄可以点醒成义,扶成义一把。”

    “你无需行此大礼,我们师兄弟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

    韩擎将武成义扶起来,而后正色道:“那个柳服人本是前吏部侍郎柳景安,后因柳景安犯了事,获罪被卖为官奴,其后几度易手,辗转数年,最后又被段虎救出,成为了他的大夫人。

    师弟,你可以从这上面着手。“

    武成义低头沉思了片刻,皱眉说道:“师兄,你是想说造谣生事,乱其阵脚。”

    “不错!”韩擎点了点头,说道:“段柳氏她的权力都是建筑在段虎的基础之上,是段虎给她权力,所有投靠虎贲大将军府的人也都是投靠段虎而非她,只要能够离间她与段虎的关系,那么她就会变得一无是处。一个男人最注重一个女子什么?是贞节。段柳氏被当做物品买卖多年,难道我们就不能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吗?”

    “你是说造谣说其贞洁早已被玷污,段虎明媒正娶的不过是一个……”武成义皱了皱眉头,面有难色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毒了?毕竟据我所知,她并未失节。”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就大事者,需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韩擎淡然道:“师弟,这可是帝王要术的开篇序言,你还记得吗?”

    武成义低头想了想,一咬牙,说道:“也罢!我武成义今次就为太子殿下卑鄙一回吧!”

    下定决心后,武成义便立刻转身,往太子的住所走去。

    看着武成义离去的背影,韩擎一脸不屑,冷笑道:“我这个师弟还是和以前一样,想到就立刻去做,也不管此事后果有多严重,事后再行补救,这帝王要术的治人篇落在他的手里可惜了。”

    “难道落在你的手里才不可惜吗?”这时一个女人从旁边的树林里面走出来,借着月光露出她的样貌,赫然是太子妃。

    “若是我,就算是太子那样的庸才,我也早就把他推上皇位了。”韩擎转过身,伸手毫无顾忌的握住太子妃的手,将其搂入怀中,温柔的说道:“而且你也不用再受那么多的苦了!”

    “你才苦!为了我放弃了一身所学,满腔抱负,窝在这囚笼里面,无人得知。”太子妃也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喃喃说道:“只要等毅儿登上皇位,我就假死遁世,跟你去那深山老林里面隐居起来,过那种平静的百姓生活。”

    韩擎轻轻的吻了吻太子妃的额头,神色坚定的说道:“放心吧!即便毅儿不是我所出,我也一定会将其扶上那崇明殿的龙椅之上。”

    两人在这偏僻的院落中你侬我侬之时,并未现在不远处的假山间隙之中躺着两个对食的小黄门和宫女,而那名小黄门在听到所有的事情之后,脸上除了惊慌以外,还有一丝兴奋,那种样子像是看到了一堆金元宝似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就在武成义从韩擎那里得到了一个提示不久,各处当值的小黄门换班回来他们的住处,被久安帝从内宫调遣到太子府任黄门令的崔国坐在住处的正堂内,小黄门排列成一对,一个个交出当值腰牌,然后汇报当日的情况。当一切普通事情都汇报完了以后,崔国让周围九名和他一起从宫内出来、且精通内宫绝学的御林甲士分散到住所周围戒备,然后那些小黄门纷纷将自己听到的一些与虎贲大将军府有关的话全都告诉给崔国听,听到有价值的东西崔国便记了下来,从摆在桌子上的大额交钞抽出一张给提供信息者,以示奖励。

    这些已经去势的残缺之人人生的乐趣已经不多了,最大的乐趣就是能够拥有钱,柳含嫣就是利用这点,让已经和王搏一样归附在段虎庶下的崔国利用太子及其太子妃的信任,进入太子府以为内应,用金钱控制住了太子府内所有的黄门,从而使得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在听完所有人的汇报后,他便命三名御林甲士将他写下的各类情报立刻送到虎贲大将军府,没过多久,这份情报就放在了柳含嫣的手里。

    柳含嫣一边听着净月小声且仔细的读着手册里的内容,脸色一边变得异常阴沉,不时出了令人心寒的冷笑声,笑得下面的那些真正的心腹亲信一个个正襟危坐,不敢多言。

    “大夫人,这里面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大夫人如此动怒?”这里面官职最大的御使大夫苏钝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否可以给老朽等?”

    “当然可以!”柳含嫣将那本册子递给苏钝后,吩咐道:“苏老大人看完之后。请传下去给其他官员和幕僚看一下,然后商量一个办法将此事应付过去。”

    说完之后,柳含嫣便靠在身后的兽皮靠垫上,闭目假寐,这些天她实在太辛苦了,府内府外大小事务都需要她来决定,连个可以帮手的也没有,弄得她每天最多只能休息两个时辰。

    比那皇宫内院的皇帝休息得都少。还好前两天现铃铛地酿亲鱼清对管理内府事务很在行。

    而且各项用度开销也整理的井然有序,后来才知道原来鱼清以前也是一个大家儿女自小就帮助她的母亲管理内府,所以做这些事情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做起来也驾轻就熟。柳含嫣见她有如此本领。便任命她为内府的女总管,与余伯一切协助其管理内府。其后又有鬼机山人之称的雍州名士上官宏带着门下弟子前来投靠,辅佐柳含嫣处理外事。这才令她轻松了不少。

    上官宏今年六十三岁,乃是雍州世家上官氏的嫡系子孙,与现任大理寺常卿上官正,乃是堂兄弟。其人才学过人,上知天文,下明地理,经史百家,无所不通,大秦先王就曾说过如能让上官宏为相十载,天下便可统一,百姓亦能安定矣,虽然这话有点夸张,但也足以说明上官宏拥有惊天纬地之才。可惜这样一名世之神才,却因为个性孤僻、直言不讳等原因得罪了不少人,一直没有受到朝廷重用,最高也不过是做了雍州太守的长史,其后更是被牵扯到了行舟学派的谋反案中,被迫辞去官职入山避祸,其后地十余年他再也没有出山任职,而是在山中教导弟子。

    这次上官宏之所以领着自己地得意弟子一起投靠段虎,除了因为被族中一些势力排挤以外,更重要的是段虎用人唯才,不拘一格的行为刺激了他,让他早已冰封的那个雄心,又燃烧了起来。在得知上官宏前来投靠之时,柳含嫣立刻率领全府幕僚出城三百里相迎,礼数之重是上官宏以前从未遇到过地,他感到自己这次没有白来,一身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之后柳含嫣听净月读了上官宏在来之前,为虎贲大将军府的未来大局走势而写地策问之后,当晚就遍邀群臣,为上官宏接风洗尘,并且在筵席上当众跪拜,请求上官宏收她为徒。上官宏不是一个重视儒家礼教之人,对于柳含嫣的识,上官宏也是感到非常地欣赏,其中有很多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比起其他弟子来,她更适合继承自己的云山学派的思想,当下便同意收其为关门弟子,之后上官宏也就成了段虎府中现有幕僚的幕僚长,位列席。

    “卑鄙!”苏钝看完那本情报小册之后,怒声喝道:“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毁人名节,什么帝王要术,根本就是小人之谋!”

    上官宏接过册子快的看了看,神色并无太大拨动,平静的说道:“这个韩擎做事不择手段,而且能够想出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从内部瓦解对手的计谋,看来就某些方面来说,他比起这个武成义还要略胜一筹。”

    柳含嫣没有张开眼睛,像是在回答苏钝的话似的,喃喃说道:“可是有时候就是这种小人之谋,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本小册子在众人手中传阅了一边后,众人皆感到异常愤怒,如此毒计一出那么整个虎贲大将军府将会成为大秦的笑柄,将军府现有的势力会有所动摇,这个谣言要是在军中蔓延开来更会影响到军心,大战伊始军心自乱,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众人纷纷出谋划策,可是他们所出的那些计谋全都中规中矩,不会有多大的用处,有的甚至说干脆抢先一步把从太子府收集到的一些丑事先行公开出来,当场便被苏钝骂了回去,难道他就不知道太子是将来一枚很重要的棋子,绝对不能倒下吗?

    随着一个个计谋被否决,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各自苦想着解决的方法,柳含嫣娥眉微微皱了起来,看样子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就在众人冥思苦想的事后。在幕僚这边的最尾端,有人高高举起了手臂,开口说道:“小地可不可以说一句?”

    众人转头朝举手处看了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个样貌干瘦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暴户似的,他就是和林峰一同入京的李三。李三和林峰一起入京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虎贲大将军府。由于他们手持了盖有段虎官印的荐书。柳含嫣不敢怠慢,请自接见了两人。可是当问明两人的才能后,她又感到了哭笑不得,一个是做了几十年的车夫。

    另一个则是才做了几年地商队护卫,她实在不明白段虎把这两人调到京师来干什么。最终她把林峰指派给曹荻。让他参与捍死亲卫地地狱特训,而这个李三则安排到了幕僚团里。让他也跟着幕僚团参与各项事务的安排和决定,等以后有了合适的职位,再把他安排出去。

    类似于这样只有府中亲信才能参与的密会,李三已经参加两次了,对于段虎和柳含嫣地信任他是感激非常,总想要找办法报答他们的知遇之恩,今晚他看过了册子上地毒计之后,心里觉得这是个报答段虎夫妇的机会,于是便提起勇气举起手来。

    “李先生,有何话想说可以直言?”柳含嫣见说话地是那个最不起眼的车夫李三,不禁有点失望,但她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依然非常亲切的说道:“大将军定下这虎踞堂的规矩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以言而获罪,不以知而处罚。”

    李三受宠若惊的站出来说道:“小的怎么担当得起大夫人的这声先生,还请大夫人叫小的李三好了!”

    柳含嫣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李三,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吧!即使没有用处,这里也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见到周围数十名大小官员和饱学之士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李三感到有些紧张,他深吸口气,稳下心神,说道:“小的认为大夫人根本就无须它是一回事,没有必要想什么对策!”

    “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到如此惊人直言,众幕僚纷纷站起来斥责李三的妄言,纷纷要求将其赶出殿外,然而就在众人躁动的时候,柳含嫣、苏钝、上官宏及其坐在他们身边的弟子、门生和一些颇有才识的谋士和官员,纷纷低头沉思了起来,李三的话似乎给他们一些启。

    没多久,上官宏和苏钝先行露出了恍然之色,其他的人也6续相通了一些事情,柳含嫣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上官宏见众人还在围攻李三,李三也被众人说得缩着脑袋不敢还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立刻怒声吼道:“你们都在干什么?还有点风雅之士的样子吗?全都滚回座位上去。”

    上官宏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内家心法,但是数十年来读书写字、思考静修而得来的浩然之气,也是不可小窥的,一声吼出,如同轰雷一般震得众人头脑昏,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再多言了。

    李三认为自己这回肯定完了,神色沮丧,也转身准备回答自己的座位,上官宏立刻叫住了他,说道:“李先生,还请留步,将后面的建议也一起说出来吧!”

    听到上官宏如此礼敬一名车夫出身的人,众人皆感到疑惑惊讶,就连李三也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苏钝这时也笑着说道:“李先生,还请说出来吧!让这些自认为才比天高的家伙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市井奇才。”

    受到堂上两名长者的鼓励,又见柳含嫣点头示意可以说,李三便再次鼓足勇气,说道:“小的认为这种谣言即便传开了也不会有损我虎贲大将军府的声望,我们反而可以借此机会做很多的事。”他见没有人出言反对,继续道:“由于开设粥场,安置流民的善举,大将军和两位夫人在民众心中善人形象已经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即便谣言四起众人也会当做市井笑谈一般看待,只要我们在增设几个粥场,多做一些善事,那么过几天便没有人会理会这些谣言了,要是大将军再在西北打几次胜仗的话,那么这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如果我们出面去反驳或者是极力的辩解,那事情只会是越弄越糟,最后会让人以为真有其实。”

    “嗯!”苏钝轻抚长须,点头道:“以不变应万变,的确是上策。”

    听到赞扬声,李三老脸微微一红,接着说道:“其次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做点文章,就说有人勾结那些北疆异族制造谣言,想要动摇我大秦军心,然后请旨彻查此事,把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人全部揪出来,加以问罪,空出来的职位再由我们顶替上去,这样的话我们的势力就可再次扩大。”

    “好计谋!”上官宏像个小孩似的拍手称赞,大笑道:“避重就轻,借力打力,看来我虎贲大将军府有得了一名怪才。”

    李三此刻已经信心满满,身子也站直了,继续说道:“最后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知道现在我们的朝野势力中间,谁是真正忠心于大将军的热,谁是墙头草,将那些杂草清除或者圈起来,借此机会稳固大将军的势力。”

    柳含嫣这时站了起来,走到李三面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大才,含嫣有眼无珠,将先生投闲置散,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柳含嫣的这一重礼,使得李三慌了手脚,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还礼,说道:“我李三不过是一个车夫罢了!能够得蒙大将军看得起心爱小的,让小的在大将军府任事,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怪罪大夫人呢?大夫人千万别再对小的施这么重的礼了,小的承受不起呀!”

    “哈哈!”上官宏上前将李三扶起来,说道:“李先生是个性情中人,此等礼节还是免了吧!”说着转头朝柳含嫣行礼道:“大夫人,不如就让李先生在老夫那里当一名长史从事吧!

    先学着做一些公文杂事,等有了合适的职位之后,再行外派。“

    听到上官宏的建议,柳含嫣先是愣了一愣,她原本想将李三任命为职位更高的将军府知事,让其在将军府任事,并未想过将其外调。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不禁感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想来这里在座的无一不是饱学多才的智者,今日竟然被一个市井车夫削了面子,肯定心有怨恨,若是再安排李三担任如此高位,只会是将李三推到火山口,令他被众人的怨恨和嫉妒烧得一干二净。如此一来将军府也会因为内部的权力争斗,而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情,反而会因此削弱将军府的势力,上官宏让其留在身边,然后将其外调也就是为了保护他。

    相通了之后,柳含嫣点了点头,说道:“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还望老师能够细心教导,我会尽快为其找一个合适的职务的。”

    李三并不明白他已经陷入了权力的争斗之中,提醒说道:“大夫人,小的想法虽然还过得去,但是其中有一个大漏洞!那就是大将军的心意是如何,毕竟这件事情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若是大将军迁怒……”

    “不会的!他不会被这种下流伎俩鼓惑的,”柳含嫣自信的笑了笑,睁开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转头朝西北方向看过去,说道:“他是虎贲大将军段虎,世间独一无二的伟丈夫,岂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来看他。”

第二百六十章

    西北战事毕竟是关系到大秦国之兴亡的大事,就连久未露面的久安帝也不得不出来主持早朝,不过他的心情从所未有的好,不知道是西北捷报的原因,还是丹药的原因,他的脸色只能用红光满面来形容,不掩喜色。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久安帝亲自宣读了段虎传过来的西北捷报,虽然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装样子出惊叹,接着便大肆的为久安帝歌功颂德,就好像这连城寨是他拿下的、铁赞一族也是他劝降的一般。虽然听到众臣的赞美之词,令他感到飘飘然,但他还保持了一点清醒,脑子里思考着该如何封赏段虎,但是有感段虎现在已经是二品大员、军中大将,若再行封赏等到北征大捷还拿怎么封赏他呢?可毕竟这样的大功不加封赏实在说不过去,且不说了却了久安帝多年的心愿,将连城寨收归于国,光是让整支异族族群宣誓效忠,这便是史无前例的大功绩,纵观历朝历代又有谁能做到,为此久安帝不禁陷入了为难之色。

    还未等太子和赵王一系的人马出来捣乱,被久安帝钦命为闻台令史的上官宏站了出来,将柳含嫣命人以段虎的名义撰写的请功表呈了上去,然后表示如此功绩段虎不敢独揽,请求久安帝封赏与此有关之人。久安帝一看这请功表言辞诚恳,情深并茂,不但努力将自己的功绩,贬低分散,还努力的抬高久安帝的任人唯才的做法,总之就是用一个个被华丽言辞掩盖的马屁,将久安帝捧上了天。让他觉得比吃十颗金丹都舒坦。久安帝再看看尾页有功之臣地名单,零零总总有五十几位,若是按照这样的分功方式,将这一天大功绩分下来,最后落在段虎身上的也就没有多少了,久安帝不禁感到这个段虎的确懂得体察上心,更加信服段虎是他的福将。

    接下来久安帝不容下臣再议,立刻起草了一份圣旨。当场按照请功表上的建议宣布。铁赞一族的族长乐山为铁赞王,封分土地数千亩,连城寨城主董斌为北月王,总令月族事务。其后丁喜、贾渊、黄烈、严勇等各部将领和那些投降过来的马贼头目也都有所封赏。不过大部分地人只是按功分了爵位,文官如丁喜、贾渊也封了一个三品地军师中郎将的散衔。武官如吴兴武、张年最高也不过是封了个四品武职。总的看起来段虎麾下的众将官都没有升职,但是这些官职分赏下来后。段虎麾下地军权便由虚转实,各部武将所握兵力,光名义上就已经达到了三十万。

    最后对段虎的封赏,却让众人都感到不解、疑惑,段虎地官职并未有所变动,只是升了他的爵位,由一等天威侯升为西北侯。这个封赏就让众人有点感到莫明其妙了,按照朝廷封侯制度,各类爵位等级分明,一种是名义上地侯爷,如忠义侯、天威侯等,只是一种荣誉,但是另外一种却是掌握实权的侯爷,如靖州侯、幽州侯等,这种总是伴随着一个实权官职如靖州节度使等。如今段虎这个从未有过的西北侯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久安帝总不会封赏他一个西北节度使吧!西北只是一个概念,按照区域划分,这西北就包含了靖州、并州、定州以及整个北疆和西域诸国,若是这样算起来,若是真的提升段虎为西北节度使的话,那么段虎的权力那可就无边可寻了。

    这个封赏不但让太子和赵王及其势力感到了震惊,就连段虎在朝中的势力不知所措,彻底的打乱了原本准备弹劾靖州各级官员的计划。太子和赵王等人立刻站出来表示反对,并列举各种害处劝说久安帝收回成命,到了最后甚至还暗示段虎有不臣之心,要久安帝将段虎招回,而段虎的朝中势力则在上官宏和苏钝二人的暗示下,没有站出来与其针锋相对,只有陈统勋这些看似中立和蒙武这种绝对中立的势力站出来为段虎辩护。

    原本久安帝封赏段虎为西北侯,只不过是见他在西北立功,为了表彰其功绩才想了这么一个爵位,并没有其他人所想的那种意思,没想到封赏一出,便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全都是自己两个儿子及其朝中势力在叫嚣,并且还不顾大局要久安帝招回段虎。

    “把段虎招回来,谁帮朕解决北疆战事呀!”久安帝听着自己儿子们提出各种不顾大局的建议,毫无道理的指责有功之臣想要谋反,分明已经忘记段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封赏,这西北侯的封赏是久安帝给的这回事,说到最后竟然倒转过来,变成了段虎想要这个西北侯的爵位,其中不乏段虎的暗中势力在煽风点火的结果。久安帝见到大多数的官员重臣全都露出了悲愤之色,对太子和赵王这种颠倒黑白之事深感不满,就连一向沉稳的蒙武都有些恼怒了,并用极为沉重的语气暗示要是朝堂上的这番争执传入军中,那么后果是及其严重的。

    对儿子们的失望和对未来战事的担忧,加上接受了赤云真人这么久的暗示和药物的控制,久安帝见到儿子们因为权力之争变得极为丑恶狰狞的脸孔,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之感,同时莫明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全都不能够相信,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段虎。

    “朕封赏段爱卿西北侯又怎么了?就算封赏段爱卿西北节度使也轮不到你们来多嘴!”久安帝拍案怒吼,指着太子和赵王,斥道:“朕还是大秦的皇帝,你们想要处置段爱卿,等你们做了朕的位置再说吧!”

    “皇上息怒!”众臣全都跪了下来,太子和赵王更是惊吓非常,因为他们听出久安帝话中暗示他们想要逼宫谋反,身子因为恐惧抖得跟筛子似的,跪附在地上,不敢抬头。

    久安帝坐回到龙椅之上,沉声说道:“王搏立刻给朕拟旨,太子、赵王德行有失,不明是非,着撤去二人监国之职,闭门思过。赵王北衙禁军大统领一职由蒙武暂代,着辅国大将军蒙武、太尉刘文瞻、御使大夫苏钝、吏部尚书张融四人分领监国之职,需恪尽职守,为朕分忧。”

    “臣等遵旨,必鞠躬尽瘁,为国效命。”四人站出来齐声道。

    听到这项任命太子和赵王都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全都瘫软在了地上。

    久安帝接着下旨道:“封虎贲大将军为西北侯,兼西北大都督,总领西北军务,准其开牙设府,赐其府名为虎贲府,赏赐其白银五十万两,绸缎八百匹。”

    说完,也不管众臣的反应,便起身离开。

    这项任命不但将太子赵王一系的人马惊呆了,就连段虎一系的人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蒙武等中立之人也感到了震惊。

    直到王搏大声叫道退朝之时,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太子和赵王已经变得失魂落魄,就连站的力气也没有,被手下的人搀扶着走出了崇明殿,而相对的段虎一系以上官宏为的人马则面露喜色,一个个昂挺胸、意气风的走了出去,陈统勋等墙头草也开始考虑是否已经到了需要明确位置的时候了。

    西北大都督虽然不能像西北节度使那样总管军政要事,但是他却掌握着西北的军务,而且久安帝还给了他一个开牙设府的权力,这项权力只有当初四大藩王才拥有过,段虎可以任命自己品级一下的任意武官,而且无需向朝廷奏报。虽然这些武官全都是散官,但是因为有了西北大都督这个职位,这些散官也可以握有兵权,也就是说他的兵权没有上限,只要他的财政允许的话,可以无限制的招募士兵。

    很快崇明殿内便走得只剩下四名监国大臣,蒙武微微皱着眉头,转头朝其他三人,说道:“诸位,不知道你们对陛下的这项任命有何看法?”

    “权力实在太大了,而且没有一个可以与其抗衡的势力,只怕……”张融故意装作为难之色说道。

    苏钝也配合张融演下去道:“张大人这是话中有话,莫非张大人认为段将军有谋逆之心。”

    “我想张大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刘文赡站出来为张融辩护道:“这个任命我也觉得有些过了,其实一个西北侯的爵位就足以表其功勋,再加上一个西北大都督,并且允许其开牙设府,这个时候就有这么重的封赏,那么等到段将军平定北疆后,陛下还拿什么来封赏他呢?莫非真的要封其为藩王不成。”

    “其实这是诸位多心了,今日要不是太子和赵王在这里闹腾的话,段将军也只不过是封个爵位罢了!”苏钝淡然一笑道:“这些任命都是陛下被两位殿下给气出来的,或许过后不久就会收回成命,诸位又何必将这些责任全都推给段将军呢?比起段将军,我更加担心两位殿下,如今两位殿下被陛下剥夺了所有的实权,必然会心怀怨恨,无论这怨恨对段将军还是对陛下,都不是说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应该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才是。”

    “不会吧!”蒙武轻轻的说了一声,而后看着崇明殿外,又极没信心的说:“应该不会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朝堂之上的事情对于段虎来说太过遥远了,他现在只想着尽快将靖州的事情解决,好整军应对北疆异族的第一轮攻击,西靖州大草原的事情拖得越长越会对自己不利。此外董斌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彻查了连城寨上下所有的人,都没有现一个疾风盗或者南齐的人,那个李孝也算是硬气,用银针折磨了几天了,硬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硬气,段虎就越是肯定疾风盗的人马和那些南齐人在连城寨里,幸好他已经在出之前让黑熊带冷哀花的精华真言膏过来,此物一出,就算他是铁嘴也能够撬开,到时也就知道疾风盗等人的确切位置了。

    虽然如此,但是段虎也没有闲着,他立刻下令让董斌再搜查一遍,这次连那些居住在连城寨的普通民众都在搜查的范围之内,所有人都必须核查路引籍贯,任何身份有问题的人全都扣押起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另外他还让董斌往虎跳涧加派兵力,而且不管董斌是否愿意,从赵炎处抽调了一万捍死玄甲军和两万普通军队前去协防,务求万无一失。

    段虎花了一夜一天的时间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搜捕那些残余的马贼和其家眷等人,因为有木华、胡小娘和云天壮这些精通马贼移动手法和躲藏手法的马贼头子从旁协助,搜捕起来有机可导,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另外他们现在搜捕的范围也是铁赞一族牧马的草场,他们极为熟悉这片土地,知道有那些地方可以藏身,于是段虎让乐山立刻从族群里加派人手参与搜捕,他不希望在抓捕这些已经无路可走的老鼠身上花太多的时间。连城寨的防守才是他地目标。

    由于有熟悉这一带的人手加入,搜捕起来也轻松很多,歼灭大小马贼势力多达三十于股,最多的一千多人,最少的六七十人,那些躲藏起来的马贼家眷们也被搜了出来。按照段虎的吩咐只留下了老人女人和小孩,其余青壮全部处死,即便如此整个俘虏队伍已经增加到了一万多人。带领这么庞大的俘虏队伍行军实在不便。而且这一带的马贼们已经基本上清剿干净,整个大军经过连番战斗身体也很疲惫,伤员也需要静养。于是段虎便下令各部人马在铁赞一族族群营地外集合,一同去其营地修整。此外顺便约见一下那个边山族地人,解决一下铁赞一族地长老们和乐山之间的权力问题。他希望这些事情都能够一次性解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严勇那边不时的派人将战果传递过来。一来是想要让段虎了解大草原眼下的整体局面,二来是为了向段虎证明他没有看错人,证明自己有能力独当一面,有能力做好他吩咐下来地每一件事情。对于严勇的心思,段虎也猜到了一两分,按照之前丁喜地分析,严勇忠勇兼备,能力出众,做事稳妥,无论是大局还是细节都能够把握得非常精准,而且对行军打仗有自己独特的手法,不拘泥于兵书战策所学,懂得依照实际情况随机变化,乃是难得地将帅之才。但是此人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对于那些看不起的人绝对会不假辞令,与同僚的关系也不会相处得很好,总会不时的心感孤寂,这时候应该多加安抚,尽量给予其赞扬关切之词,赏赐一些小玩意,那么此人定会心存感激,视其为知己,死心塌地的为其效力。

    对于丁喜看人的眼光,段虎向来都是信心百倍,其建议也是大部分言听计从,所以每次让传令兵将自己的将令带回之时,都会说一些赞扬肯定之词,并且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信任,允许他自行其事,而且他还从收缴战利品中挑选了一些严勇极为喜爱的古董字画,送过去以示奖励。段虎所作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按照丁喜的方法行事,然而看在严勇的眼里,的确如丁喜所言将段虎看做了世上唯一能够了解他的人,也因为这些细微的事情严勇彻底丢弃了对太子的余忠,为段虎誓死效命,终其一生,即便是段虎最困难的时候,都未曾有半点反意,其功绩与黄烈并成于世,其忠勇也为人津津乐道。

    眼下严勇那边的大军已经推进到了草原中部,只是稍微比段虎这边慢了一点,收获也颇为丰厚,不但将十三堂的马贼全数消灭,而且还顺藤摸瓜,将几个包庇十三堂马贼的牧场给一锅端了,这些收缴的牧场基业已经按照段虎的吩咐交给那个聂云来处理。此外还有一件让段虎感到高兴的事情,今日清晨严勇的中军开进到淀城,准备在那里修整一番后,继续向东推进,没想到不少大草原的马贼竟然都跑到淀城来避祸,他们以为这次还和以前那些官兵围剿似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逃过去。

    这正好让严勇逮了个正着,一次性竟然剿灭了三万多人,大小马贼势力四十余股,而且他还以此为由将淀城城主收监,其麾下大部分人马也被收编,正式接管了这座繁华的大草原中间站。在见识过淀城的繁荣后,段虎对它可谓是垂涎三尺,不过淀城一直都是受董斌所辖,在和董斌谈的条件中也没有包括淀城,他知道董斌还想通过淀城募集他将来在北疆草原展的资金,所以他一直都在想一个借口接管淀城,没想到他冥思苦想找不到的借口竟然让淀城城主自己献了出来,这实乃是意外之喜。

    段虎随即就让人快马将自己对淀城城主收留马贼一事的愤怒带给董斌,质问他是否在跟自己作对,并且通报他自己接手淀城的事实。董斌得到消息之后,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有火不能,谁让那个淀城城主会这么悬蠢,竟然还想像以前那样帮助那些做为自己眼线的马贼避祸,完全分不清形势,这也怪他自己忘记给淀城城主送去指示。一个巨大金钱的来源之地就这样白白落入了段虎的手里,以后再把连城寨献出去,那么董斌即便当上了月族族长,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这已经成了事实,无法再改变,董斌开始另谋他策,利用自己多年来的威望和以前所施的恩德,在短短的时间拉拢了不少还滞留在连城寨的西域商队们,结下了一个商盟,计划在北疆也建造一座类似淀城的商城,以补充他将来的金钱所需。

    对于董斌心中所想,段虎也是非常清楚的,虽然他很不愿意让董斌再在北疆建一个这样的商城,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从董斌身上获取的利益已经够多了,若是逼得太狠,可能会让董斌降后再反,那样反而不妙。所以他在知道董斌集结西域商人后,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并且还许诺会上奏朝廷让这座城池可以合法建立,这一举动也让心中怨恨丛生的董斌稍微好受了一些。

    铁战从小就生活在铁赞一族的族群驻地里,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的铁赞族人不一样,因为他不是铁赞族的人,没有一点铁赞族的血统。他的母亲在他还是婴孩的时候,就带着他流落到了铁赞一族的族群营地,之后被铁赞一族收留,以教族里的女人做些缝纫等细活为生。铁战的名字是他的母亲取了族名的谐音,虽然他的母亲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个中原人,因为他从小就学习中原的文化和文字,并且听他母亲时常的说他父亲的家门显赫,乃是名门望族,不能给他丢脸之类的话,但是他具体问起父亲的姓名时,他的母亲就会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一旁低泣。

    铁战很想回到中原找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父亲,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们,但是他也知道即便回到了中原,自己势单力薄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生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出名,让自己有人马和势力可以大范围的在中原寻找一个人。所以当他听到新任的族长乐山要为那个举世闻名的虎煞杀神段虎招募军队的时候,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世人都知道段虎对有才能的人向来都会不拘资历,委以重任,而且他这次北征异族,必然有大把的立功机会,想不出名都难。

    论到勇武和力气,铁战在族里说第二,没有人会认第一,他天生神力,自小便随族里最好的巴图鲁学武,一根千齿狼牙棒所向无敌,擦到便伤,碰到便死,不少对铁赞一族不利的敌人都死在了这根狼牙棒下,他也闯出了一个战兽的诨号。但是这点名声离自己想要的名声还相差太远了,所以他想要投靠段虎,在其麾下杀敌立功,从而令自己名扬天下。原本以他的身手毫无疑问的会入选其中,但是族中长老们却从中作梗,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限制了族里大部分的好手参加族长组建的军队,虽然有很多人都对此不满,可也是敢怒不敢言,铁战也在其中,毕竟若不是长老们收留他们母子二人,可能他们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原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会在铁赞一族待下去,直到死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然而昨日族长派人传话过来,虎贲大将军段虎会领军在铁赞一族的营地修整,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铁战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为了避免族中长老再阻拦,他当夜便赶到了到铁赞一族来的必经之路上守候在那里,等着段虎大军的到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铁战从昨天晚上一直等到今天下午,幸好他准备了水和干粮,不用饿肚子,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他的耐性已经消磨得没剩多少了,心中在想是不是今天不会来了。就当铁战准备起身离开之事,地面忽然有了及其微笑的震动,他立刻止住了脚步。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感觉到,但是铁战曾经想一个老马贼那里学过一套极其高明的地听之术,只是用身体通过空气和地面的震动就可以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虽然铁战还没有到达那种出神入化的程度,但是光是用按在地面上的手掌便可以很清楚的直到来人是一对重骑兵和轻骑兵,大约五千多人左右,根本不需要在用耳朵去听了,对于自己的这手绝活铁战是极为有信心的,他就曾经用它将现了不少试图偷袭营地的马贼。此刻他在想,眼前的这队骑兵肯定是军中的先锋队,再等一会儿,等中军过来了以后,再跳出去,直接向段虎演示自己的武艺,让段虎封自己一个将军当。

    虽然铁战的如意算盘拨打得啪啪作响,但是别人可没有什么义务跟着他的意愿走。没多久先锋军的样子就已经看得很请出来,只见那队重甲骑兵中见竖立了一根大旗子,上面书有捍死先锋将军周的字样,这是段虎庄下捍死铁骑五大将周义臣的旗帜,旁边的轻骑也竖立了一杆旗帜,上面写着铁赞轻骑先锋拈八鲁的字样,这个拈八鲁既是乐山的亲信,也是铁赞一族的巴图鲁,更是那个教授铁战狼牙棒的人。

    这支混合先锋军很快就已经行到了铁战埋伏的小山坡前方,忽然周义臣举手示意全军停下。

    并向两边一挥,让全军骑阵散开,拈八鲁也听命于他,连忙按照他地指令,命自己身后的轻骑散开,紧接着便听到周义臣大声的下令道:“敌袭,全军开弓上箭,右侧山坡。三轮散射。”

    “右侧山坡不就是这里吗?这里难道有敌人吗?”听到山坡下的攻击命令。铁战朝两边看了看,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心中顿时生起了疑惑。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到了满天的箭雨朝他飞射过来。如果他还不起身应对的话,那么他便会被扎成个刺猬。

    生死关头哪里还容得铁战细想。他赶忙站起来,快的舞动着手中的狼牙棒。再自己身前刮起了一阵黑风,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一支支强劲地箭矢被其卷到了一旁,无功落地。

    一轮箭雨过后,铁战毫无伤地站立在山坡上,周义臣见后由衷的赞叹道:“好身手!”

    众人已经看清了山坡上那人的样貌,捍死铁骑并未有太多表示,开弓准备射出第二轮箭矢,而铁赞轻骑那边立刻有了一点**动,铁战的身份他们几乎都知道,决不可能是敌人,于是拈八鲁策马行到周义臣身边,拱手道:“周将军,这人乃是我地弟子,也是铁赞一族的勇士,决不可能是敌人,你看这箭……”

    还没等拈八鲁说完,周义臣便冷然斥道:“军令如山,敌我不明,以杀为先!拈八鲁将军,你不会是想要违抗本将军令吧!”

    拈八鲁以前也曾读过兵书,甚至军令不可违,特别是在战时,军令更是比中原皇帝地圣旨都要重要,任何人和事都必须以军令为先。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从周义臣身上出的浓浓杀意,只要他敢说半个不字,那根玄铁盘龙抢立刻会直取他地咽喉,绝不容情,他清楚在捍死铁骑的五大将心中除了段虎之外,任何人皆可杀,不会有丝毫多余的感情,自己更不可能例外。

    于是拈八鲁长叹一口气,朝身后的部下们,长吼一声,与其说是下令,更像是在提醒山坡上的铁战,叫道:“周将军下令,上箭,第二轮散射!”

    听到这话,他们愣了愣,虽然心中微微不愿,但还是把箭搭在弓弦上,与捍死铁骑一起向山坡上射去,只不过故意放水,箭支飞到了半路上便纷纷坠下,真正有用的只有捍死铁骑的那一千支箭矢。铁战也听到了山坡下拈八鲁的下令声,立刻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一边吃力的抵挡着箭雨,一边咒骂着那个不知名的周将军。

    或许是逆风的原因,也或许是铁战的实力真的很强,两轮箭雨过后,他依然毫无伤,只是气力跟不上了,毕竟一百多斤的狼牙棒要舞得跟风一样,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知道以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第三轮箭雨,可要是转身逃离,只怕死得更快,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跑得过战马,如今他只有站在山坡上等死。现在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感到后悔,如果让他在选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样做,不过会事先准备得跟家齐全些,不会像这样提着一根狼牙棒就跑过来了。毕竟这是他能够加入段虎挥下唯一的机会,等到了族群以后,他们这些年轻的和有战力的族人就会立刻被长老管制起来,不允许露面,那么他就要永远的无名无份待在这个西北苦寒之地了。

    拈八鲁也看出了铁战的状态,即使自己这边不在进攻,他也无法挡住捍死铁骑的强弓,对于这个弟子他是喜爱非常,由于他没有子女,更是视他如己出,又怎么忍心看他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的。他连忙在周义臣下令第三轮进攻之前,翻身下马,跪在了周义臣的面前,恳求道:“周将军,还请手下留情,这孩子之所以会埋伏在山坡上,肯定是为了想要见段大将军,好在段大将军庶下任事。”见周义臣还是一脸冷漠,他也顾不上族内的丑事,说道:“当初族长奉大将军令在族中招募战士的时候,他就最为踊跃,还动了一批年轻的战士,要加入铁赞轻骑军,但是因为族中长老们的从中阻挠,才使得他没有被选入军,还望周将军给他一个机会,手下留情。”

    这时那些铁赞轻骑也都下马求情道:“望周将军能手下留情!”

    “他有什么能力值得本将军自撤将令放其一马?”听到拈八鲁的话后,周义臣心中一动,冷然说道。

    拈八鲁听出周义臣话音已软下来,连忙说道:“铁战是我的弟子,他的身手已经远远过了我,是族内的第一巴图鲁,族里的年轻人也视他为。此外他召集了族里的年轻人组建了一支骑兵,经常与游走在周边的马贼对抗,战力比起我们来都要高出一节,只是经验稍逊一些,但只需稍微训练一番,便又可以让大将军得一支强军。”

    “有这样的本事!的确算得上一个人才,但是光听你说,不足以全信。”周义臣想了想,朝身后一挥手,下令道:“战令撤销,束武!”

    听到周义臣下令,拈八鲁这才送了一口气,知道这下铁战的命保住一半了,正当他为自己弟子感到庆幸的时候,周义臣忽然解下衣甲,掀开衣物,抽出一把匕,对着肚腹就是一刀,抽出匕时,一股鲜血随之飙出,飞溅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周义臣连忙按压住伤口附近的几处**位,止住流血,从自己的副将手中接过药膏,擦在伤口上,不一会儿伤口便愈合起来。

    “周、周将军,你这是为何?”拈八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但他惊呆了,就连周围的那些铁赞轻骑也惊呆了,不明白周义成为什么要刺自己一刀。

    周义臣脸上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痛苦之色,一边用干净的帆布包扎伤口,一边淡然的说道:“将令是一名将军的信义和威严所在,随意修改和违背,都是极大的罪,我既然修改了自己的将令,自然要受罚,这一刀只是暂时的,等大军安顿好了,本将军会去军法处,自领处罚。”

    “周将军,你是个英雄,是条汉子,我拈八鲁今天是服了你啦!长生天在上,以后只要是你周将军的将令,我拈八鲁绝无二话,就算是刀山我也去闯!”拈八鲁被周义臣的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对周义臣也是钦佩无比,毫不犹豫的起誓道。

    虽然周义臣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的人也都听得清楚,那些铁赞轻骑全都满脸崇敬的看着周义臣,齐声道:“周将军,你的品格高洁让我们无地自容,只能像仰望苍鹰一般仰视你,你是中原人的巴图鲁,我们服了!”

    “诸位起来吧!这些只是做为大将军麾下将领最基本的条件,不值得夸耀什么!”周义臣重新穿戴好衣甲,向拈八鲁说道:“拈八鲁,你现在去把你的弟子带过来,本将军要请自试他的身手,如果他能够通过本将军的测试,那么我会向大将军推荐他,如果不能,他依然是死路一条,我也算是白挨了这一刀。”

    “是,拈八鲁这就把那个畜生带过来。”拈八鲁飞身上马,立刻朝山坡上疾驰而去。

    看着拈八鲁的背影,周义臣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已经成功了,心想:“这几千铁赞轻骑已经完全收服了,虽然眼下虽然只是收服了这几千人马,但是过不了多久,这件事便会被这几千人传遍整个铁赞一族。到时段大将军麾下军队军令如山、赏罚分明的形象便会烙印在这些人的脑子里面,这些人对段大将军的崇敬也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那时就算是有什么长老阻挠也不可能再阻止段大将军掌握整个铁赞一族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的重甲骑兵放下了手中的强弓,铁战送了一口气,将这一百多斤的狼牙棒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脱力的手臂。这时他见到他的师父拈八鲁骑着战马朝他跑过来,知道危机已经解除,连忙提起兵器,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上前见礼,便他那位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师父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扇得他眼前金心直冒,脸颊很快便肿得老高,可见拈八鲁没有留半点力。

    铁战愣在原地,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不知所措的说道:“师父,你是不是疯了?干嘛,无缘无故的打我!”

    “老子疯了?”拈八鲁头上青筋直冒,又朝铁战的头上狠敲了几下,咒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老子疯了,也是被你吓疯的!”

    铁战受了几下后,这才反应过来,拈八鲁是真的生起了,赶忙后退几步,做出防卫动作,说道:“师父你就算是要打我,也要我知道被打的原因吧!再这样无缘无故的打我的话,我可要换手了!”

    “你这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好,我就让你挨打挨得明白!”拈八鲁喘着出气,怒瞪着眼前这个从小带大的得意弟子,沉声说道:“我问你,是谁让你跑到这里来,还埋伏在山坡上的?”

    “是我自己呀!”铁战委屈的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在半路上拦住段大将军,等他到了族里,只怕那些老头子又会让我们全都去山里回避,不会让我们从军的。”

    拈八鲁激动的说道:“你这个混小子,你知不知道冲撞军阵那是死罪!而且你还想用这种愚蠢的埋伏方法来靠近中军。

    你以为这是在对付马贼吗?这是正规的大秦军,像你这种敌我不明地人一律杀无赦,刚才如果不是我求情,你这个混小子早就被人乱箭射死了!“

    “呵呵!”铁战一脸憨笑,上前说道:“还是师父您疼我,不会让徒弟……”

    “啪!”铁战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又拈八鲁扇了一个耳光,耳边除了嗡嗡作响以外。就只听到拈八鲁怒声吼道:“你这小子还笑得出来。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害得周将军不得不撤除军令,自刺一刀,以示惩罚。等大军安顿好了以后,他还要去军法处领十军棍。人家周将军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为你挨了刀子,再挨板子。做这些事情的应该是我这个当师父的。”

    虽然拈八鲁说得有些快,而且不清不楚,但是铁战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明白那个领军将领因为听从了拈八鲁的话,放过了他,便要受到军法出自。此刻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太过莽撞了,羞愧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中想道:“总不能说要自己该死,应该让他们射死自己吧!那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按照师父的性格,他可能真地会射死我地。”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拈八鲁上前拍了拍铁战的肩膀,说道:“现在周将军要见你,并且要试一下你的身手,如果你能够通过周将军的测试地话,那么他就会向大将军推荐你,如果你没有通过的话,你就会死在周将军地长枪之下,你可愿意一试?”

    “愿意,当然愿意!”铁战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徒儿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一个投军地机会嘛!”

    “那好你现在随我来!”铁战的回答在预料之内,拈八鲁点点头,领着铁战往回走。

    周义臣此刻已经将衣甲换好,伸手摸了摸腰部的伤口,虽然这一刀看起来非常吓人,但由于他运刀巧妙,伤势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些皮外伤,根本就没有伤到内脏。伤口已经用他自己独门的手法止住了血,再敷上田七秘制的伤药,伤口很快就愈合在一起,只要不是太过激烈的运动,伤口就不会崩裂。

    “将军,等会儿的测试还是让末将来吧!”周义臣的副将见到他在抚摸伤口处,以为他是担心等会儿动武会让伤口恶化,于是建言道。

    “没事的!只不过五六招而已,不会测试太久!”周义成微徽一笑,让部下放宽心,说道:“田大夫的奇药相信应该可以撑到下来。”

    这时拈八鲁已经领着铁战走到周义臣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周将军,这个混小子已经带过来了,该怎么教训他,你就看着办吧!我这个做师父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着用力按住铁战的头,说道:“臭小子还不给周将军见礼,谢过他的饶命之恩!”

    “铁战谢过周将军饶命之恩!另外铁战的鲁莽行为害得周将军触犯军法,实在是羞愧至极!”铁战见到眼前这位马上将军生得剑眉星目,俊朗英武,身上穿着一件豹胸爪肩黑甲,手中握着一杆丈八铁枪,枪身是由两只游龙盘缠一起形成的,往这一站自有一股独特的气势,由他身上散出来,令人不禁觉得一名将军就该如此,再加上周义臣的所作所为,使得铁战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崇敬之情。

    就在铁战在观察周义成的时候,周义成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原人面孔的异族小子,他身材并不太健壮,反而有些瘦小,但周义臣并不会因为他的外表而小看他,光从他手中的那根狼牙棒,就足以看出他自身的力气绝对不会比自己这个练了千斤神力功的人差多少。拈八鲁的身手他昨晚已经试过了,虽然算不上太高明,但是自己也需要在二十招开外才能击败他,而且要用尽全力,拈八鲁的功夫大开大和,胜在勇猛,特别适合两军厮杀所用,而且铁赞一族的开山劲也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外家功夫。与自己的千斤神力功不相伯仲。周义臣并不相信拈八鲁所说的铁战会比他强很多,但是依照拈八鲁地性格也不会夸太过分,至少不会比拈八鲁差就是了,所以应付起来可能要用点技巧。

    周义臣微微一笑道:“若是这一刀和几军棍,能够帮助大将军得一将才,算起来我还赚了,所以你也不必介怀。”而后他极有亲和的笑道:“此外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大将军庶下的统兵大将了,但是岁数并不比你大多少。如果你能够过了我的测试。或许我们还能够做同僚,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拘礼了!”

    铁战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声道:“我也能够成为将军吗?”

    “只要你能够通过我的测试,你就有资格。”周义臣耐心的说道:“大将军用人不拘一格。

    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他全都会用,如果你地身手达到要求地话。你就能够成为我家大将军麾下的一员将领。“

    “那好快点试吧!我都等不及了!”铁战兴奋得全身是劲,刚才的疲倦也小事不见。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接手周义臣地测试。

    “别急!”周义臣笑着说道:“我的测试很简单,那就是你只要在我手下撑过五招,你就算是通过了。”

    “五招?周将军,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铁战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可是族里面第一巴图鲁,就算是我师父也挨不下三十记我的千齿狼牙棒,你还受了伤,想要五招就赢我,这绝不可能!”

    “试试就知道了!”周义臣自信地一笑,道:“你是选马上比试,还是选地上比试!”

    铁战想了想,说道:“地上,我选地上。”

    周义臣心中暗赞道:“好个精明的小子!不受世俗的恩情束缚,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明明知道我腹部受伤,步战对我不利,竟然还选择步战,看来今天这一刀没有白挨,捡到了一个宝。”

    周义臣一边想着一边翻身下马,上前走到铁战跟前,身后的捍死铁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块空地,但却阵形不乱,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丝毫不受比武的影响。然而铁赞轻骑则阵形散乱了起来,围上前去,或是下马上前,或是站在马上,务求能够看到前面的比武,要是现在有一支骑兵忽然袭击的话,只怕这几千铁赞轻骑会顷刻间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这也就是散兵和正规军之间的区别。

    周义臣挺枪而立,举止轻松,气息平和,像是丝毫没有将铁战放在眼中似的,反观铁战聚力提气,脸色凝重,死死的盯着周义臣,手中狼牙棒始终拖在身后,随时出雷霆一击。过了一会儿,铁战终于忍不住了,朝周义臣冲了过去,身后的狼牙棒也挥动起来,狠狠的砸向周义臣的头部。周义臣想要试试铁战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不躲不闪,挺身而上,身后的丈八长枪不知合适出现在他身前,化作一条穿云蛱龙,直击狼牙棒最大力的落点处。

    只听见叮的一声尖利的金铁交击声,跟着两人的身形以比他们冲上前更快的度退了回去。

    铁战退了五六步在止住退式,每退一步地上便出现一个半寸高的脚印,从狼牙棒上传过来的反震力,不但令他手臂麻,而且气血翻腾,好不难受。

    然而周义臣虽然退的步伐比铁战要多处一倍多,但是他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反震力,举止依然是那么的轻松。

    “好一身蛮力!”周义臣面露嘲讽之色,笑道:“这才是第一招,后面还有四招,你可不要现在就不行了,本将军还没玩够了!”

    “放心,周将军!”铁战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我一定会让你玩个够。”

    拈八鲁见到自己的弟子如此状态,刚想要提醒什么,但见到周义臣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静静的站在一旁观战。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从刚才那一击,铁战清楚自己的力量要比周义臣强上一筹,之所以周义臣会应付得那样轻松,只不过是他的卸力法门比他自己好罢了。相通之后,他改变招式,不再一味以力压人,深吸口气,抢身上前,手中千齿狼牙棒幻化成七八个棍影,铺天盖地的朝周义臣的周身要害砸上去,每一棍都蕴含这强横的力量,而且杀气腾腾的那样子仿佛是在和生死仇敌厮杀似的根本不像是在比武。

    周义臣不慌不忙挺身而上,手中玄铁盘龙枪一连在空中抖出了十几个枪花,每一朵枪花的枪尖都准确无误的点击在狼牙棒的着力点上,在铁战的力道还没有传上来的时候,让其攻势嘎然而止。同时周义臣的枪势随机而动,突刺急点,闪烁着寒光的枪尖直奔对方的咽喉和胸口等要害部位。铁战也不收招阻挡,更没有撤步躲避,反而迎了上去,丝毫不把周义臣的盘龙枪放在眼中,手中的狼牙棒也狠狠的朝周义臣的头上砸了下去,周义臣若是还维持原有招式的话,最终会是两败俱伤,不得已之下,周义臣只好收招撤步,堪堪躲开了砸下来的狼牙棒。

    周义臣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小子连这种两败俱伤的无赖招式也使得出来,看来拈八鲁老兄只是教授了你武艺,没有教你做人。”

    站在一旁的拈八鲁被周义臣说得脸色通红,又不能反驳,谁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这样无赖,他也只能把头撇在一边装作没听见,心中却在不断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教铁战一些武者规矩,比如在这比武而非两军厮杀之时。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无赖招式根本就是在侮辱一个武者尊严。

    “什么无赖招式?能够赢你就是好招式!”铁战可管不了这么多,一边回着话,一边反手握着狼牙棒,去势汹汹的朝周义臣地肋部砸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算计这如果周义臣用他的枪身向下格挡,他正好借着格挡之力,回身旋转,一击连环击。狼牙棒将会以更快的度和力道朝周义臣的肩膀砸去。即便周义臣不做格挡,撤步后退,他也可以顺势变招,朝周义臣的胸口突刺过去。他仓皇之下,挺枪阻挡必然无法承受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

    最终结果只会是败北。

    虽然铁战地想法很好,但是他地招式只适合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像周义臣这样的高手又岂能受他摆布。只见周义臣依然用枪身向下格挡攻上来的狼牙棒,但是兵器交击并未如铁战所料出响声,也没有被弹开,反而从盘龙枪地枪身之上生出一股力道,将狼牙棒拉扯着向前而去。跟着还没等铁战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周义臣那根比精钢还要坚硬的玄铁枪立刻化成了绕指柔,如同蟒蛇一般将狼牙棒缠绕在其中,随后从狼牙棒身上传来一股无可匹敌地巨大力量,将狼牙捧从铁战的手中拉扯出来,随着玄铁枪往上一甩,在空中翻滚了几个圈后,落在了周义臣身后地草地上,而丈八铁枪那冒着寒光的枪头则已经顶在了铁战的咽喉上。

    铁战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三招,十多年的苦练,竟然抵挡不了人家的三招,看着周围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族人,他忽然有种想要死的念头,身体也逐渐向前倾下。

    “怎么?才不过败了一场,就要寻死吗?”周义臣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潇洒的耍了一个枪花,收枪身后,朝铁战不屑的摇了摇头,转头向拈八鲁说道:“拈八鲁老兄,看来你这十几年的心血是白费了!”

    拈八鲁长叹了口气,走上前,关切的拍了拍铁战的肩膀,说道:“你以前都太顺利了!族里面没有一个可以与其势均力敌的对手,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今日一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只要多加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加以改正,那么你就会变得更强!”

    “失败的原因?不就是我的功夫比他差吗?”听到拈八鲁的话,铁战的自信逐渐的恢复过来,疑惑的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拈八鲁神色有点懊恼的叹道:“看来这次回族里,我真的要好好的教你一课了!否则以后,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周义臣走上前笑着说道:“拈八鲁老兄,徒弟还需要慢慢教。”说着转头朝铁战说道:“小子,其实你的武功并不比我差多少,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我要收拾你可能需要三十招开外,而且还必须是没有受重伤。”

    铁战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

    “你之所以会败得如此快如此惨,都是因为你自己。”周义臣有心要为段虎收服此人,于是耐心的解释道:“先,你太容易被激怒了。我不过是三言两语,你就被我挑起了怒火,变得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这不但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也是为将之人的大忌,须知心静如水,方能体察八方。其次,我问你马战还是步战,你选择步战,这是因为你想占小便宜,认为我腹部受伤了,不宜步战,殊不知我的盘龙枪步战马战都一样,没有强弱之分,然而你的狼牙棒却极其适合马战,步战反而让其威力下降三成。在对手实力不明的情况下,我不过稍微诱导了一下,你便为了一点小便宜,放弃你的优势,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愚蠢之至!”

    “师父,铁战真的这么不堪吗?”铁战回过头来看了看拈八鲁,脸色极其难堪的问道。

    拈八鲁点点头,说道:“还不止这些!”

    铁战惊声道:“啊!还有!”

    周义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再接下来,你便是对自己的武功不了解,甚至没有太大的信心。原本第一招你攻得不错,势大力沉,威猛难敌,可是我们比拼之后,你却被我的轻松假象给骗了,变得完全不相信自己最擅长的以力压人的招式,反而跟我比起花招来,想不败都难。其实你第一招已经令我受伤,”说着他掀开衣甲,指着腹部衣服浸上来的血,继续道:“我腹部的伤口因为你的招式而崩裂,如果你继续下去,我是不可能在五招之内收拾你的。”

    “周将军,你现在的伤……”拈八鲁和铁战不约而同的关心道。

    “没关系,已经再次愈合了!”周义臣淡然一笑,示意二人不要担心,并且继续说道:“其实你最大的败因,是你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次比武的胜败条件。这次的胜利条件不是你五招内击倒我,而是我五招内击倒你,从一开始你就不断的强攻,好像变成了你在测试我似的。你有着任何一个年轻人的本质心高气傲,而且你在族里面肯定都是被人捧着,没有吃过半点亏,族人都非常敬仰你,你也习惯了这种敬仰。我之所以在你的族人面前那么蔑视你,说只用五招就能打败你,就是为了激起你的羞耻心,让你错误的认为没有在五招之内打败我,即便你通过了测试,也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才会做出强攻的决定。”

    “没想到我是一个这么容易被骗的人!”铁战有点沮丧的说道。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主要和经验有关系,如果是你的师父,就没有那么好骗了!”周义臣拍了拍铁战的肩膀,浅笑道:“我一开始就牵着你的鼻子走,诱导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失败,可以说是费尽心机,你也算不错,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让我受伤。”

    “可我还是败了!”铁战想到自己没有通过测试,定然也失去了加入段虎军队的希望,长叹了口气道。

    周义臣神色严肃的问道:“我问你,你现在明白你的败因了吗?”

    “我已经明白了!”铁战想了想说道:“无论做为是一个武者,还是做为一名将领,都需要一个势,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周将军,你刚才通过各种方法将这个势,拉拢到了你这边,而我的势却被我的心性和行为一点点的往外推,所以才会败得如此之快。”

    周义臣略微有点惊讶的看着铁战,问道:“这是你刚才想到的?”

    “不是!”铁战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其中大部分都是我娘教我的,只是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今天才恍然大悟罢了!”

    “看来你娘一定是个奇女子,这番话可不是一般能够说出来的,有机会倒要去拜见一下。”

    周义臣略微的点点头,随后又对铁战肃然的说道:“你能够明白这一层意思,便证明你还不算悬蠢,只要稍加琢磨,未必不能成才。我就现在就向大将军举荐你,能不能受到大将军重视,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说着,周义臣便吩咐副官骑马去后面的中军大阵汇报一下刚才生的事情,请段虎定夺。

    铁战原本以为希望渺茫,没想到又柳暗花明,连忙朝周义臣跪下,感激道:“周将军的大恩大德铁战感激不尽,无论事情成否,铁战必定记住周将军的这份指点之恩。”

    “你且起来,将来你若是有机会成为大将军麾下将领,一定要记住,”周义臣伸手将其扶起来,神色高傲说道:“如此跪拜之礼只可向大将军行,其他人那有资格受我等一拜。”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刻在段虎亲随大军的中军大阵之中,段虎和乐山徒步走在最前面,似乎在聊些什么,虎王精力充沛的围着段虎四处乱窜,铁赞轻骑和捍死铁骑跟在后面静静的向前推进着。刚才乐山再次派人去族里通报了一声,让族中长老准备迎接,为了给族里一点准备的时间,段虎特意放慢了行军的度,同时也正好跟乐山聊聊天,了解一下铁赞一族的习性和风俗,免得到时闹些笑话出来。

    段虎听着乐山聊起铁赞一族的风俗时,不解的问道:“你是说在开春祭典后的集会上,不能随便接受女子的共舞邀请,为什么?”

    “大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圣族的开春祭典除了是祭拜至高的长生天以外,还祭拜让万物得以复苏的春神。”乐山跟在段虎身后一步的地方,微笑着解释道:“春神也被称为欢喜神,是掌管婚姻和男女情爱的神,每年的开春祭典也是族里男女表达心中情事的时候,如果一名男子接受了那名女子的共舞邀请,也就是说……”

    段虎接过话茬道:“也就是说那名男子接受了女子的情意,祭典过后,就要娶那名女子为妻,对吗?”

    乐山略微有点意外的说道:“原来大将军已经知道我们的习俗了!”

    “并非知道,而是我的家乡有一个民族也和你们的习俗差不多!”段虎微微一笑,随后脸色严肃的说道:“乐山,你可知我为什么在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要在你的族里停留一天?”

    乐山见段虎说起正事,收敛了笑容,疑惑的问道:“大将军难道不是为了边山族地事情吗?”

    “边山族?不错。边山族也是原因之一,”段虎点点头,不屑的说道:“不过那只不过是顺便罢了!边山族在本将军的眼中不值一提,我这次约见边山族的族长也的确存有收服这支力量的意思,毕竟他们对攻城守城很有一套,而且善于制造攻城器械,在将来我们可能用得上,若是他们不答应归顺。我想要灭了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我之所以会在你的族里停留一天。

    主要还是为了你!“

    “为了属下?”乐山愣了一愣,然后恍然道:“大将军说的是族中长老们地事?”

    “不错。”段虎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只需要持有割龙刀,那么你就可以完全掌握铁赞一族。不过我似乎想错了。”说着指了指在两边护卫的铁赞轻骑,说道:“只看你招募的这些骑兵就足以看出你在族里的权力有多少!这些骑兵绝对不是你族中地精锐。只不过是在外围反复骑射罢了,伤亡竟然比打接触战的各部人马死伤还要大。用这样地杂兵来敷衍我的招募,这绝对不会是你地主意,只有可能是你族中长老从中作梗!”

    看着眼中杀意越来越浓的段虎,乐山不禁打了个冷战,连忙说道:“乐山恳请大将军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让乐山自己来解决。”

    段虎转过头,眼神冷淡的看着乐山,说道:“你自己解决?你解决得了吗?”

    “族里已经有百余年没有族长了,全都是长老们在主持族中的大小事务,忽然有人成为了族长,一时间他们还不能适应,而且族中权力也需要一点交接时间。因为如果用大将军的办法,必定会大开杀戒,毕竟我是铁赞一族的族长,我不希望有人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即便那些人跟我的关系并不和睦!”

    乐山眼神坚定的看着段虎,说道:“无论如何我也想要试一下让长老们尽快将族中权力交出来,恳请大将军给我一点时间,暂时不要插手铁赞一族的族内事务。”

    “时间?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段虎喃喃自语,向乐山问道:“老实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说你族里的服那些长老们?”

    乐山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最多三成!”

    “只有三成是吗?”段虎转过头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好!我答应你大军修整的这一天里,我不插手你族中事务,但是如果在大军离开之时,你还是没有将族里权力握在手里的话,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乐山面露喜色,躬身道:“乐山在这里先行谢过大将军了!”

    这时周义臣的副将快马疾驰而来,在段虎前面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将先锋前军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给段虎听,然后等着段虎的回答。

    “铁战?的确是个有趣的小子,竟然可以得到义臣如此夸奖,看来他的确是有点本事。”段虎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回头朝乐山问道:“你知道这小子吗?”

    “知道。”乐山看出段虎有点欣赏铁战,于是点点头,介绍道:“此人与其母亲在我铁赞一族居住了将近二十年,虽然与我铁赞一族并无血缘关系,但我们却已经将他们看成是同族之人。这铁战天生神力,乃是我族勇士拈八鲁的亲传弟子,手中一根千齿狼牙棒,再辅以一身神力,族内无人能敌,十几岁便已经将我族的开山劲练到了大成,并且夺得了巴图鲁的称号,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此外他联合族中身手不错的青壮年组成了一支狼牙骑兵队,使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狼牙棒,作战勇猛,战力强大,我铁赞一族在这一带能够不被马贼骚扰,这支骑兵队的作用也很大。铁战这小子虽然做事有点鲁莽,但却不失为一将才,可为将军助臂。”

    “连你也如此夸奖这人,看来他的确有点真才实学。”段虎点点头,吩咐面前的先锋副将,道:“你回去告诉义臣,让他暂且收留那小子,等大军安置好了以后,再带他来见我。另外让他不比去军法处受军棍了,就用他举荐人才之功,来抵消他擅撤将令之罪吧!”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先锋副将道:“这是一盒九真膏,治疗外伤很有用,让他敷上。”

    “属下告退。”先锋副将连忙接过小盒子,躬身退下。

    大军一直就这样缓慢行进,直到铁赞一族来人说部落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段虎这才下令各部人马加快行进度,当到达族群营寨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此刻铁赞一族的五名长老带领着族中各个部落的头人们守候在那里,他们身后除了那些正在准备酒宴的的族人以外,所有在族群营地的人全都到了,每人握着一支火把静静的等候着。当见到段虎的大军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够见到这个名声响彻整个草原的英雄而欢呼,还是因为不用再罚站了而高兴。

    铁赞一族对段虎所行的礼仪规格不可谓不隆重,这种规格的迎贵客只有在族内古籍之中迎接异族大帝忽烈大可汗之时才使用过。段虎虽然不知道这迎接礼仪有多隆重,但是他从乐山震惊的表情也足以看清问题,心中不禁有点嘀咕这是不是鸿门宴呀?

    铁赞一族的五名长老并没有段虎所想的那样猥琐,反而长得慈眉善目像个邻家老翁,眼中的光芒也显得沉静睿智,毕竟要统领五十多万如同散沙一般的族群,若是没有一点智慧的话,各个小部落之间早就已经为了争夺资源见血了,又岂会像现在这样和睦。

    在最前面的三位长老分别捧着一百多年前保存下来的玉碗,里面盛放着开春之后牛羊马下的第一回奶所酿造的奶酒,这三种都是维系部族繁荣的牲畜,它们第一回奶所酿的酒原本是要等开春祭典之时献给长生天、春神和部族祖先的,现在献给段虎足见对其的尊敬程度。之后两旁的萨满教巫师们全都跳起了祝福之舞,族中圣女为段虎献上最为尊贵的金色丝带,在段虎将丝带围在脖子上时,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同时唱起了赞美长生天的祝福之歌,开春祭典也同时开始了。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段虎在进去之前已经吩咐了各部人马在营地外围驻扎,地点选在一处易守难攻、有利于骑兵冲阵的山坡上。然后段虎又让铁赞轻骑全部解散回家,参加开春祭典,一是以示自己体察民心,二是免得出事的时候,这些人会从旁捣乱。段虎大军其余木华、胡小娘和云天壮三部人马,呈龙头阵,分别守在龙嘴和两个龙角上,将位于龙眉的捍死铁骑拱卫在中间,所有人马衣不解甲,马不入栏。外围的三部人马轮流派出了一队斥候骑兵,巡视周边十里范围,营地里面也时刻有一队捍死铁骑,在各营之间穿梭戒备,整支军队反而比在外面更加紧张,说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紧张程度,也绝不夸张。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话段虎始终记得,贾渊和柳含嫣曾经为他说了不少历史名将的故事,其中大部分的名将都没有善终,他们二人将这些名将所犯下的错误全部挑出来,一一告诉段虎,其中犯下最多的错误就是大意轻敌。其中有将近六成的名将都败在了最后一战,而且无一不是败在了他们认为最忠实的盟友身上,就像柳含嫣总结的那句话一样,利益决定了你盟友的忠诚度。对于铁赞一族,虽然段虎很信任乐山,因为他给与乐山的利益足以让他效忠自己一辈子,然而这几个掌握铁赞一族大部分实权的长老,自己不但没有给他们的利益,反而要收走他们的权力,即便圣人也很难不对他生起反感,所以加以防范是绝对有必要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次随段虎一起入营地的人,除了乐山以外,还有捍死五将中的周义臣、孟九、贺军和雷猛等四人也都随其入内,身手相对较弱、但颇具指挥之才的白山被留在军营里面主持大局。

    或许是由于第一次有外人参加部落里面的开春祭典,所有的人都感到特别的兴奋,在大长老一声开始之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低吟唱着自古流传下来的赞长生天长诗。段虎可没有那种嗜好去跪拜一个虚无绐缈的神,所有在一大片匍伏在地的人中间,依然长身而立的段虎等五人显得特别突兀,长老们似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将事先准备好的兽皮大椅搬段虎跟前请其坐下。见到这一幕的铁赞一族族人有的认为段虎太过傲慢了,而且对神不敬,心中生起了些许不满,但也有的人认为这才是英雄所为,顶天立地,不敬神不畏神,特别是读过大帝传的人,更是将段虎的身影与古书中的那个与其有同样举动的忽烈大可汗重叠了起来,心中敬畏之情更深。

    已经换上一身盛装的乐山跟随在族里萨满教大祭司的身后,走上了事先搭建好的高台,高台之上已经准备好了屠宰好的牛羊马三牲。乐山跪在高台的正中间,口中诵读着从小就牢记于心的大吉祥真言,萨满祭司围着他跳起了祝福之舞,用最大声音将乐山之名喊出来,以示向天上的众神知会一声,通俗点就是告诉众神眼前这个人已经继任为铁赞一族的新族长了,要各位给他萨满祭司一点面子,照顾这人一下。直到现在乐山才算真正的继任族长,因为人权神授这种思想。不单单只是中原人有,异族人比中原人更加笃信这些东西。

    雷猛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些人神神道道的还真是无聊啊!”

    “闭嘴!”贺军狠狠的瞪了雷猛一眼,沉声说道:“这样地祭典对于异族人来说是非常神圣庄严的,你可不要因为你的无礼举动,误了大将军的事,否则大将军饶了你,我也不饶你。”

    “我不说话就是了。那么凶干嘛!”五将之中就连孟九也敢招惹的雷猛最怕和他从小一起张大的贺军了。听到贺军的斥责声赶忙捂住嘴巴,用和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回了一句嘴,又怕贺军听见,还是把头扭到一旁说地。

    见到这个活宝似地雷猛众人都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续观看祭典。

    当萨满祭司的祝福之舞结束后。乐山解下了身上的衣物,露出后背来。而那名萨满祭司从自己麾下的巫师手中接过一根传了近千年地权杖,将权杖铭刻了古异族文字的那一头放入火中烧热,然后烙在乐山地背上。烧红的铁烙在肉上地那种滋滋声虽然听不见,但是却不约而同的在所有人脑海里响起,令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从表面上看,乐山也算硬气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但是段虎的常五感却感觉到乐山就连呼吸也极其平稳,肌肉也没有那种受到痛的收缩现象,看来刚才萨满祭司主持的仪式把乐山带入了一种奇妙的自我催眠状态,让他忘却了任何身体上的痛苦。

    乐山的这种奇妙的自我催眠方式却给段虎一个很大的启,如果能够足见一支战斗时忘记身体疼痛、只是直到杀敌的军队,那么这支军队将会何其强大,何其恐怖。

    “大长老,这名萨满祭司是不是你们族内的祭司?”段虎转头向跪附在他不远处的大长老问道。

    大长老没有停滞领唱长诗,只是朝段虎微微的点了点头。

    段虎浅笑着说道:“等祭典过后,我想要见他,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对于段虎的要求,大长老脸上愣了一愣,一脸疑惑不解,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停止吟唱,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当这个特别加入的神授仪式结束后,此刻已经正式成为族长的乐山穿上衣服,转身朝着高台下的族人,高声大叫道:“开春祭典开始。”

    这时早已守候在高台下面的萨满巫师们各自举起一直火把,将人群中间的那堆如同小山一般的火堆点着,然后不断的吟唱祈天真言,对着火堆行大礼拜礼,以示为这堆火授予神力。等火烧到很旺盛的时候,萨满祭司下令将开春后打到的第一个猎物、收到的第一把野稻、采集到的第一篮野果等等物品全都扔到火力,献给众神。

    “嘿嘿!他们还真有趣,所有的东西都是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开春生下的第一个婴儿也…

    …“雷猛感到很新奇,自言自语,忽然他看到一名萨满巫师手中抱着的东西时,惊声道:”该死!他们真的用婴儿祭神。“

    众人顺着雷猛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名巫师抱着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朝火堆走去,在他的身后,对异族人夫妇满脸悲痛的大声哭泣着。

    就当那名巫师要将婴儿扔到火中的时候,段虎身边的一名将领忽然大声的吼道:“住手!”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名将领不是最冲动的雷猛,反而是五将中最冷静的孟九,而那名巫师似乎没有听从孟九命令的意思,依然将手中的婴儿往火中抛去。就在那对夫妇的痛叫声中,孟九身如激电,瞬间冲入到了火堆前面,手中三尖两刃刀平伸刺出,堪堪接住了那名婴儿,将其轻轻一挑抱入怀中,同时身子往萨满巫师身上一靠,将其震飞出去。

    从来没有人敢砒坏开春祭典,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在人群中那些狂热萨满教信徒们立刻叫嚣道:“他破坏了祭典,长生天会降罪与我们族,杀了他,杀了他才能让长生天息怒!”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似乎是受到催眠似的,全都站了起来,愤怒的瞪着段虎等人,叫喊着要将孟九抓起来祭天。虽然这种情况看上去紧张万分,但是段虎依然坐在椅子上面,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一双虎目满含深意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五名长老。另外周义臣等人也都侍立在段虎身后,一脸轻松,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就好像孟九不是他们的同伴似的,让人感到不解。

    “全都安静下来。”大长老见到气氛越来越紧张,了起来,高声大喝道:“所有人全都跪下,难道你们忘了祭典还没有结束吗?”

    大长老在族中的确极具威信,一声吼声,所有的叫嚣声、鼓噪声全都消失了,所有人都乖乖的重新跪在地上。此时孟九抱着孩子,走到那对夫妇跟前,将孩子递给他们,并且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再让别人从你们的怀里把孩子夺走了,这样的好运没有第二次。”

    “谢谢!谢谢!”那对夫妇也不顾那些有着狂热信仰的族人的怒视急忙接过孩子,激动的磕头谢道。

    “大将军您这是何意?”大长老神色严肃的说道:“破坏祭典在我族里是很大的罪,贵属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分了!大将军您是我族贵客,又是帮助我族找回圣物的恩人,而且将来还会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自然可能为难大将军,但是如果因此事影响到我们今后的关系只怕……”

    “影响到有如何?即便关系再不好你们依旧要受本将军管辖。”段虎神色冷漠,淡然的看了极其严肃的大长老,又看了看其他人,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说道:“用活人做为祭品已然触犯了我大秦律法,你们已经是我大秦子民,就该遵守我大秦律。”

    样貌清瘦、长须白面的三长老站起来冷冷一笑,说道:“大将军别忘了!大秦朝廷的圣旨还没有颁布下来,我们还不算大秦子民!”

    “老三,你胡说些什么?”大长老显然没有料到三长老会如此说话,怒声喝道。

    “你们现在站在谁的土地上?我大秦的土地上,站在我大秦的土地上竟然说不是我大秦的子民,”段虎身上杀气四起,一双犹若寒星一般的眼睛像具死尸一般看着三长老,说道:“若我理解得没错的话,三长老的意思是我段虎现在是被敌人包围了。那么请问三长老,我段虎是不是应该把你们全部杀死,然后从外面调兵把这里夷为平地呢?”

    段虎的声音不大,只有周围的数人可以听到,听到段虎这几句话的人丝毫不会认为段虎只是在说着玩的,因为他们已经完全笼罩在段虎的杀气之中,只要他们少有异动,便要承受段虎的雷霆一击。这种情况就连起身起到一半的四长老也不敢在起身了,半蹲在那里,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头上冒出,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衣服,一阵冷风吹过令几人冷得不禁打了个哆嗦。

    虽然段虎的话不过是几个呼吸,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几天、几月一样漫长。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大长老便尽全力摆脱段虎的杀气束缚,上跨一步,挡在段虎面前,说道:“大将军请息怒,我三弟不是那个意思,我靖州铁赞一族已经在此居住了百多年,当然已经是大秦子民,只是以前一直没有被官府承认罢了!大将军今次为我铁赞一族求朝廷正名,我等自然感激不尽,请大将军不要因为一时口误,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奸似忠?”见到大长老的表现,段虎不禁疑惑了,比起那个三长老在极力的破坏他与铁赞一族的关系,极力的将他归类为局外人,这位大长老却似乎在做相反的事情,不但极力在弥补出现的裂痕,而且言辞间对段虎的崇敬之意,没有丝毫虚假做作之情。

    “如果他本意就是希望铁赞一族能够融入大秦,那么他为何要阻止那些年轻力壮的族人入军呢?除非是其他长老做的。

    若如果这人的表现全都是假的,也就是说他说谎的时候心跳、脉搏没有一丝异动,那么这人可就太厉害了。“段虎心中猜想着,不过比起大长老是个大奸之徒,他更倾向于前一种猜测,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是真心的。

    这时现事情不对头的乐山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朝段虎拱手行礼,小声道:“大将军你答应过乐山,给乐山一天时间的。”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段虎收敛杀气,不再多言,坐在一旁看乐山如何解决此事。

    “大长老,我从以前就认为用活人祭祀,实在太过残忍。”乐山转身向已经站起来的五名长老们,说道:“我记得族规有一条就是族长可以废除某一项不合理的祭典轨仪。”

    “族长果然已经熟读了族规,”矮矮胖胖的四长老冷笑道:“不过族长可能没有看清楚,你只能提出废除某项祭典轨仪,能不能废除还需看大祭司和五名长老的同意,至少要一半人同意,才能废除。″乐山皱了皱眉头,急声道:”如果我现在提出废除的话。

    是否就可以马上……“

    “不可能马上,那也要等到明日长老会的时候,才可以提出!”四长老似乎故意刁难,讥笑道:“看来族长大人不应该再四处游走了,留在族里熟悉族里的规矩才是最重要的,总是往外跑似乎不太好吧!”

    乐山没想到四长老竟然这样顶撞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针锋相对地说道:“这个不劳四长老费心。我乐山所作的事情都是为了我铁赞一族的将来。比起某些人只会坐在族里享受族人的供奉,要好太多了。”

    “你……!”四长老被乐山顶得说不出话来。

    “诸位都不要吵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

    众人回头一看,萨满教大祭司缓步走了上来,段虎这时才看清这个掌握了整个铁赞一族精神的人。只见他的外表及其不堪。整个人像是缩了水似的极其矮小,那只握着黑铁权杖去只是包着一层皮。而且青筋浮现非常吓人,胸口挂着一串用人头骨磨成地念珠。从帽兜里露出的脸上皱纹比树皮还要多,微微上浮的嘴角始终保持这一份自信。即便大祭司的外表弱不禁风,但是段虎丝毫没有小看他地意思,因为光从他不时闪烁精光的眼神,和沉稳有节奏地呼吸就足以看出,此人有着极高的修为,而且段虎还看出这大祭司矮小地身材是用一种类似缩骨功的秘术强行缩小的,这一刻段虎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威胁,比起当初跟纪昭明和元微生死斗之时还要强烈。

    萨满教大祭司的身份非比寻常,就连大长老也需跪拜相迎,而他走到段虎附近的时候,段虎也出人意料的站起来,朝他深深躬身,行了个礼。这个举动不但让乐山和五名长老感到了惊讶,就连他身后的部下们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段虎这样霸道的人,应该是顶天立地永不屈身的。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段虎的这一举动竟然让周围所有的铁赞一族莫明其妙的感动起来,刚才因为扰乱祭典而生起的不快全部驱散消失,已经有人开始有人大喊“虎贲大将军万岁”,这样极为大逆的口号,不到片刻整个场地都沸腾起来。

    “大将军好心机,时机把握得十分到位!”萨满教大祭司对于段虎的举动也是惊讶非常,但是听到周围族人的欢呼声,他顿时有种被段虎利用了一把的感觉,眉头微微一皱,用那苍老沙哑却极赋磁性的嗓子略带嘲讽说道。

    段虎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出于对同一境界的武者的尊敬而行的一个礼,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这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同时也觉得这些异族人太好哄了。当听到萨满大祭司的话,他皱了皱眉头,因为尊重对方而行的礼,竟然被对方如此曲解,心中顿时升起不悦之情,冷道:“本将军只不过是出于对大祭司凡修为的尊敬而行礼,完全是惺惺相惜之情,并无他意,如果大祭司要是认为我段虎是个靠着卑躬屈膝而获得利益的人,我也无话好说。”

    说完,段虎不再多言,坐回到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萨满教大祭司知道自己误会了段虎的本意,心中不解段虎是如何看破他的静心伪装,虽然在段虎看着自己的时候,身心莫明其妙的涌出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但是他依然放下对段虎的本能恐惧,缓步走到他面前,向其还礼,且歉意的说道:“大将军的突然之举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老朽也误会了大将军的用意,还望大将军见谅,莫要生气才好。”

    段虎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的朝萨满大祭司点了点头,以示受礼。

    大长老走了过来,非常恭敬的朝大祭司行礼,并急声问道:“忽巴亥大祭司,不知道您对现在这种局面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虽然扰乱开春祭典是项很大的罪,但是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抵消这种罪过,”忽巴亥大祭司沉声说道:“那就是百人血杀祭。”

    “什么?”周围的异族人皆惊,显然这个提议让他们感到非常意外。

    乐山见到段虎的不解之情,连忙解释道:“百人血杀祭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祭典,事先挑出最强壮地一百名战士。然后让他们相互厮杀,最后活着的人将会是族中至高勇士,地位将会和大长老平等,所犯下的任何罪过也将会抵消,而那些死了的人将会做为大黑天的祭品永世受苦。由于这项祭典的丰厚回报,虽然极为残忍,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圣族强者参加,可最终结果却令到圣族的精锐死伤无数。最后圣族各部族长联合权力勒令萨满教终止这项祭典。但不知为何没有废除。”

    “百人血杀祭吗?有意思。”段虎不屑的笑了笑,朝孟九问道:“孟九,有信心吗?”

    孟九点了点头,淡然道:“最后活着地人只会是我。”

    “很好。你地冷心禅似乎也快要突破了,正好借此机会晋级大成境界。”段虎指点了一下孟九。然后朝大长老和大祭司说道:“我的部下参加这个百人血杀祭,请各位做一下安排吧!”

    大长老脸色为难。苦笑道:“即便大将军让贵属参加血杀祭,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一起参加……”

    “大哥,我们有那么多人。”四长老忽然插言道:“你莫非忘了我那里还关押的六十多个马贼头目吗?”

    “老四,你……”大长老目光怪异的看着四长老,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地表情,说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不过你那里只有六十多人,没有凑到百人之数。”

    四长老似乎受不了大长老的目光,将头撇到一边去,说道:“剩下地人可以让我的人补上。”

    大长老连连摇头,急声道:“不行!我反对血杀祭,这个祭典已经被圣族地各部族长给禁止了,不应该……”

    “大哥,别忘了!”五长老满含深意的看着段虎说道:“我们已经是大秦的子民了,圣族的规矩管不了我们。”

    “好家伙!竟然敢抓住我的话柄来当令箭使。”段虎静静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冷笑,心中想道。

    “我也反对这项祭典。”一直没有言的二长老开口说道:“让族人参加这样血腥的祭典,老四你的居心何在?”

    “我有什么居心?这不都是为了给大将军解围吗?”四长老一脸不屑的看着二长老,说道。

    三长老也轻蔑看着二长老,说道:“大将军都已经决定让部下参加了,你还多什么嘴。”

    到了此刻段虎已经完全看清楚了铁赞一族族内的形势,这个长老会似乎被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四长老为,三长老和五长老从旁协助,这一派对铁赞一族加入大秦很不满,总是用言语挑起族人和他之间的纷争,想要将他激怒从而让铁赞一族不受他的控制,另外一派则是大长老和二长老,他们更加倾向于将铁赞一族并入大秦。

    不知为什么段虎总是感觉四长老这一派对大长老非常尊敬,即便和大长老意见相左,但言辞和神情上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礼貌现象,但是二长老却不同了,对他的态度不但充满了蔑视和不屑,还有种莫名的恨意,就像是他身体里有种令人恶心的东西似的始终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到这种情况,段虎不禁对彻底收服铁赞一族感到把握十足,既然几人中间已经有了裂痕,那么他只需要将裂痕再顶开一些就可以了,然后利用各种矛盾让他们相互攻击,最后让他自己或者乐山出面收拾残局就可以了,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那里整个铁赞一族的精神导师忽巴亥大祭司。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忽巴亥大祭司插到他们中间,眼神严厉的扫视着他们,令他们不得不停止争吵低下了头,然后沉声说道:“这难道就是以团结一致而著称的铁赞长老们吗?

    百余年,五名世袭的长老们从未因为任何事情争吵,总是包容体谅对方,为的就是能够让铁赞一族能够生存下去,能够找到圣物,立下新的族长,可是现在呢?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你们因为些许小事而四分五裂,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的祖先吗?“

    忽巴亥一番不留任何情面的言辞说得众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有任何辩驳的举动,那些铁赞一族的族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边的气氛有些不对,见到从来没有过火的大祭司竟然也火训人了,全都把额头紧紧的贴在土地上,跪附在地不敢多言。整个开辟出来的广场上,除了正在旺盛燃烧的火堆正在出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跟刚才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巴亥大祭司又转身向段虎,面怀歉意的说道:“让大将军见笑了!”

    “没关系!”段虎淡然一笑,说道:“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何况是结拜兄弟呢?”

    忽巴亥大祭司又怎会听不出段虎话里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脸上微微笑了笑,而后正色道:“其实除了用血杀祭抵偿贵属扰乱开春祭典的罪以外,我还可以用这个大祭司的身份免除贵属的罪,只不过我必须用今后十年的苦修来偿还献给天上诸神的祭品,但这比因为贵属地关系而破坏了与大将军的关系来看。要划算得多!”

    “方法倒是好方法,不过本将军却不能遵从!”段虎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先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债,如果这样做了,那么我虎贲大将军府便要欠下大祭司一笔很难还清的债务,如此一来我便每天都会为了这笔债务而烦恼,对我来说实在不划算。其次我虎贲大将军府的规矩,就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承担。断没有叫他人承担的道理。孟九既然有胆子扰乱祭典,自然就要有胆子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孟九,你说呢?”

    孟九神色严肃地敬道:“回禀大将军。末将绝对不会给我们虎贲大将军府丢脸地。”

    “既然大将军已经开了口,你们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忽巴亥大祭司似乎早就猜到了段虎会如此决定。头朝五名长老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去召集参加血杀祭的人员,务必在吉时事前召集到人。否则就算施行了百人血杀祭也不能平息诸神的愤怒。”

    “是,大祭司!”众人齐声答应,相比大长老的愁眉紧皱,四长老地脸上则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但是当他看到段虎正冷冷地盯着他时,感觉就像是被一头吞噬天地的凶兽盯住了似地,脸色变得僵硬起来,连忙段虎行了个礼,带着另外两名长老逃似的离开了祭典广场,急步朝他的下属部落走去,准备将那些他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人带过来。

    在听到要举行百人血杀祭的消息后,无论男女老幼都变得变得兴奋无比,毕竟这是已经绝迹了快两百年的古老祭典,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识一次其满足感自然不言而喻。所有人都动起手来,将广场上临时搭建的祭台拆卸下来,然后将广场清理干净,以火堆为中心用木桩围成了一个简易的围栏。至于那些铁赞一族的狂热信徒们则认为这是一个向诸神展示自己坚定信仰的集会,而且能够成为最后的幸存者的话,将会成为族里的英雄,地位也将会与族长一样,权欲和信仰结合在一起,蒙蔽了他们的心智,忘记了失败的后果,也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纷纷找到大长老,希望能够补上剩下的缺额。

    看着那些面含疯狂之色的铁赞族人,段虎不禁摇了摇头,感叹信仰和权势实在是控制人心的最好工具,此刻心中又浮现出一个想法。虽然这个想法还只不过是个念头,但是如果再加以完善,等平定北疆以后,实施下去,可能会对统治北疆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将军为何不接受大祭司的好意?”二长老走了上来,担心的说道:“要是您的爱将因此受到什么伤害,那么我们又怎么担待得起呀?”

    “二长老不必担心,我们这些当兵的早就已经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透彻了,脑袋今天丢和明天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段虎负手而立,看着那些迫不及待想要献身的狂热信徒,说道:“相比起担心我部下的安危,我倒是更加担心,等会儿血祭结束,你的族人全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彼此的关系呢?”

    “大将军多虑了!这不但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还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稳固。”二长老微笑着说道:“血祭过后,若是贵属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那么他也就是诸神的化身,将会得到我们所有族人的尊重和敬爱,绝不会出现大将军所担心的事情。”

    “如此最好!”段虎点点头,又忽然问道:“二长老,本将军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除了大长老以外,其他长老似乎对二长老你非常不满,而且言语中多有不敬?可以告诉本将军原因吗?”

    “这……”二长老没想到段虎会忽然直接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眉头紧锁,面带苦色。

    段虎笑了笑,一脸惋惜的说道:“如果二长老不好回答,就不要回答了,就算我段某多事了。原想要交二长老这个朋友。帮你解决些难事的。”

    “大将军,我……”二长老刚想要说些什么,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族群营地门口的方向传过来,随后借着月色与火光,见到一名捍死铁骑快马疾驰而来。

    那名捍死铁骑在段虎面前勒马急停,而后翻身下马,朝段虎行单膝跪礼,低着头说道:“禀大将军。黑熊统领已经到营地了。而且有要事需要禀告。”

    “这小子怎么会过来了?”段虎皱了皱眉头,随后朝二长老说道:“麻烦二长老,将族长、大长老和大祭司叫来。”

    “好的。”二长老躬身退下。

    见二长老离开,段虎转头朝孟九吩咐道:“这个四长老肯定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派一些人来围攻你。你等会儿一定要小心应付,千万不可托大。我不希望因为这样的狗屁祭典而失去我的一员爱将。”

    “是,大将军。”孟九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段虎扭头朝周义臣等人说道:“你们也从旁策应一下,如果孟九不行了,你们出手相救便是,同时吹示警哨,我会派人前来接应的。”

    “末将遵命。”三人点头应道。

    “此外,”段虎想了想又吩咐道:“义臣你等会儿去叫那个叫铁战的小子来我的营地,我想要见一见他。”

    周义臣点了点头,这时二长老已经将乐山、大祭司和大长来带了过来,他也就不再多说,和其他几人退到一旁。

    段虎朝走到面前的二人抱了抱拳,满含歉意的说道:“二位,段某现在军中有要事要回营处理,不能再参加祭典了,还望二位可以原谅则个。”

    “大将军乃是统兵大帅,自然要以军事为主,这个我等明白。”大长老表示理解,而后皱眉问道:“那这个血祭……”

    段虎摆手示意大长老不必担心,说道:“血祭无需停止,我地将军们会代表我留在这里,直到整个祭典完成。”

    “如此最好。”大长老送了口气道。

    而后段虎又非常严肃地说道:“本将军对于铁赞族的古老祭典是非常尊重的,也认为祭典是极为神圣的,惨不得任何虚假,否则便是对诸神地不敬,不但神要处罚作假之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还请大长老能够严格检察,不要出任何纰漏才好。”

    大长老不解地看着段虎说道:“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虎微微一笑,说道:“我听说北疆狼族拥有一种神秘的草药,可以令人嗜血狂,忘却所有感觉,只想着战斗杀人,所以北疆狼族地狼骑也就是北疆七族中最厉害的骑兵。我不希望在这种神圣的祭典上,也有人用类似的药物来提升参与血祭之人的战力,想来用这种欺骗的手法来获得胜利,也是对诸神的亵渎,忽巴亥大祭司,您说段某说得对吗?”

    “不错,用这种方法就是欺骗诸神,”忽巴亥大祭司低目垂眉,面无表情,语气却冰冷的说道:“任何一个欺骗诸神的人都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对于忽巴亥大祭司的话,大长老不敢怠慢,同时也听出段虎所指是谁,连忙转身朝四长老的部落营地走去。

    看着大长老的背影,段虎冷冷一笑,而后又朝乐山吩咐道:“大长老已经派人通知了边山族,按照行程来算,他们应该差不多快到这里了,等他们一来,你就立刻派人带他们到我的营地来,不得有误。”

    “属下知道了!”乐山躬身道。

    听到乐山自称属下,大祭司不禁皱了皱眉头,脸上略微有些不悦,似乎认为一族之长不应该如此称呼自己。

    “忽巴亥大祭司,”段虎终于转头正视这个让他次感觉到极度危险的人物,想了想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在祭典结束以后,来我的营地一趟,我有要事相商。”

    忽巴亥大祭司语气淡然却又婉转的回绝道:“老夫不过是一个世外修行之人,对大将军的大业起不了什么作用,大将军有什么要事和族长与长老们商量就可以了,老夫还是不参与其中为好!”

    “大祭司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段虎站在忽巴亥大祭司面前,低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本将军是命令你到我的营地来,不是请求。”

    忽巴亥大祭司神色愣了一愣,猛地睁开眼睛,与段虎对视起来,眼中闪烁着一道道异芒,似乎要从段虎的眼睛穿透进去,直接冲入他的身心。然而段虎整个人就像是铁板一块,没有丝毫缝隙让其可乘,没多久忽巴亥大祭司又微微闭上眼睛,神色略微有些颓然,点头道:“老夫遵命。”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设在铁赞部族营地外的中军大帐,段虎阔步走了进来,随手解下披风交给守候在营帐内的随军侍从,已经守候多时的黑熊等人见到段虎走进来,连忙从做点上坐起来,下跪行礼,齐声道:“属下等参见大将军。”

    “我早就说过了,不必行这些没用的虚礼,”段虎随意的坐下,并示意众人起来,而后朝黑熊问道:“你这厮不在并州大营协助黄烈他们,带着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黄烈他们知道你们过来了吗?”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黑熊嘿嘿一笑,挠着乱蓬蓬的头说道:“俺不是看大将军这里能够用得上的人手不够吗?这才带着一票兄弟来帮把手。”

    “你肯定又是先斩后奏吧?”段虎看到黑熊的样子,猜测道。

    黑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狡辩道:“俺是在任务完成之后,才想起要来帮您的,要是在跑回并州大营,实在太费时间了,所以就派了一个新手回去报个信,大将军您不会怪罪俺吧?”

    “若是按照军法,你这叫擅离职守,是要受五十军棍的。”段虎说着见黑熊脸色吓得苍白,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我这次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出手,所以就不处罚你们了,但是下不为例。”

    “谢大将军。”众人齐声道。

    段虎从侍从手中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正色问道:“黑熊,你不是说有要事要说吗?是什么事呀?”

    “俺们已经知道异族大军何时攻打连城寨了。”黑熊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就在董斌大婚的那一天。”

    “什么这么快?”段虎脸色一惊,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着实没有想到异族大军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攻打连城寨,按照他的预计即便王族可汗铁勒得到了斩凤刀,控制了整个异族,他们集结大军、准备各种攻城器具等等事情怎么算也需要十天半个月。他们如此快就进攻连城寨只有两个原因,其一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攻城器械,就等着这一刻使用,其二就是他们有把握没有各种大型攻城器械的辅助,光凭各类简陋地登城梯也能够攻破重兵把守的虎跳涧。比起前一种原因。已然知道洪峰早有布置的段虎更倾向于后一种。

    段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沉声问道:“董斌也已经知道了对方攻打时间吗?”

    黑熊点头说道:“是的!右军师传信给俺,让俺将这个消息告诉董斌,并记下他的反应。”

    “看来丁喜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段虎会心一笑后。问道:“董斌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震惊!非常震惊!”黑熊回忆了一下,说道:“而且他还说这个时间并不一定准确。有可能会提前,现在他已经派人不准任何行商出入连城寨。五座外围城寨他也已经全盘放弃,所有兵力收缩会连城寨,赵炎一部派了部分兵力进驻面向西边的两座城寨,石涛也将大量地斥候兵力布防在并靖两州地要道上,随时可以掌握敌军的一举一动。此外董斌也已经让自己两员心腹将领带着一支督战队去虎跳涧督战,提防虎跳涧有内奸从中作梗。”

    “嗯!看来都想得很周到。”段虎点点头,又问道:“严勇呢?你们应该也取过严勇的中军大营吧!”

    “是的。”黑熊继续说道:“严将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让俺带个口信给大将军,说是现在西靖州大草原上大股地马贼势力已经全部清剿干净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小股地马贼势力。

    他建议改变策略,让那些归降的马贼们各自领兵,清剿剩余地马贼,也不必赶尽杀绝,剿抚并用,如此可以更快的将大草原上的马贼清剿干净,我们的正规军也可以腾出手来往西面设伏截击异族的七万铁骑。“

    “好的,就遵照他的意见行事吧!”段虎扭头朝侍立在一旁的白山,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严勇那里,就说我同意他的意见,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施行,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情去做就是了,不必每次都来征求我的同意。”

    “另外,俺还有事情要汇报!”黑熊面带苦笑的说道:“就是您关押在天一酒楼地牢里的那个人……”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段虎看着黑熊的样子,笑着说道:“看来你应该已经试着刑讯过了吧!是不是很难对付呀?这家伙连九针搜魂这样的酷刑都能够抗过去,的确是条硬汉子,等我回到连城寨之后,立刻就用那真言膏,不怕他不说。”

    黑熊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将军,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段虎惊得坐了起来,瞪着黑熊问道:“是怎么死的?不要告诉我,是你们行刑逼死的,你们全都是行刑的老手,下手的轻重比我都要精准,绝对不会逼死他。”

    “回大将军,是被人杀死的。”黑熊已经被都段虎的怒目瞪得说不出话来,长空婉如连忙上前代黑熊说道:“我们申时三刻去到天一酒楼之后,就现有一大批的蒙面人在围攻天一酒楼,我们立刻出手相助,可是那些蒙面人虽然身手一半,但胜在人多势众,而且全部都不怕死,一个个前仆后继。没多久就攻入了酒楼的地牢里面,趁乱把地牢里面关押的人全部杀死了,那个大将军要求特别看管的李孝也在其中。”

    “百密一疏啊!”段虎痛惜的摇了摇头,随后问道:“双方伤亡如何?”

    “俺们这方里面伤亡的人大多数都是酒楼的伙计,其次护院也伤亡了不少,人数大概有百余人吧!另外赵士从和两个留守的捍死亲卫都身受重伤,但不过已无性命之忧。”段虎收回目光之后,黑熊稳下心神。继续说道:“对方伤亡一千六百四十三人绝大多数都是攻入酒楼后,被我们兄弟十几人守住各处要害出口不能逃离,最后见到董斌的城防军来后,自杀而死地。”

    “好厉害的人物!”段虎仰头大笑了数声,眼中露出了滚滚的杀意,嘴上忍不住赞叹道:“竟然用一千多条人命堵住一个人的嘴,看来我太小瞧他们这些南齐人的决心了。”说着闭目想了想,问道:“董斌怎么看这件事情?”

    “董斌派人查看过了是一批新近加入连城寨城防军的人。

    当时已经快要查到他们了。“黑熊转述道:”董斌猜想可能是他们知道自己逃不了,铤而走险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加紧彻查城内城防军的人员籍贯,也已经抓了四千多名籍贯不明地人。听口音都是南齐人。“

    “哼!只怕他现在所抓地人,只不过是别人抛出来的饵料。”段虎冷冷一笑。说道:“只怕他们现在正躲在暗处,偷偷的伸出脑袋来。看我们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最终却一无所得。”说着他靠在身后的靠椅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光看疾风盗地营地规模,他的部下就有一万多人,再加上从荆州过来地人和洪峰先埋伏的人马,只怕有数万人。可是这几万人竟然像是失踪了似地,一点消息也没有未免也太怪了。”

    黑熊等人不敢打搅段虎的沉思,静静的站立在一旁,这时从铁赞族群的营地里面传来了响彻草原的欢呼声,段虎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传出声音的地方,猜想血祭已经开始了。于是他不在多想,扭头吩咐黑熊道:“连城寨的事情暂且放到一旁,你们现在兵分两路,黑熊和长空婉如各带一支人马。黑熊挑选一支战力强的去到祭典附近,从旁策应孟九他们几人,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立刻出手将其救援回来,以你们几个人的身手相比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们里面有个大祭司,武功深不可测,如果他出手立刻警哨,千万不可与其硬拚。明白吗?”

    “属下遵命!”黑熊等人很快分成了两支人马,黑熊领着一支人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段虎又叫住了他们,借着打了一个响哨,将正在不远草地上玩耍的虎王召唤回来,吩咐道:“你把虎王也带上,若是那个大祭司出手,让虎王缠住他。”接着,有神色严肃的说道:“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手。”

    “是。”黑熊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朝虎王说道:“虎爷,您先请,小的跟你走。”

    虎王仰着那颗兽头,打了个响鼻,像是再说算你知趣,朝段虎嗷叫了一声,便领着黑熊一行人出了大帐,朝祭典广场跑去。

    段虎拿这对活宝可没什么办法,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向长空婉如吩咐道:“你带领其他人现在立刻去铁赞一族的营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给我打听出他们族里五名长老的所有事情,特别是长老之间的关系如何?相信这点事情对于你长空婉如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请大将军放心,这点事情我们一定能够打探出来的。”

    长空婉如非常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带领着其他亲卫,走出了营帐。

    此刻在大帐十丈外守卫的护卫队长,站在营帐口,向段虎禀告道:“大将军,有个叫铁战的人说您要见他。”

    “是的!让他进来吧!”段虎接过侍从手里的浓茶,一饮而尽,然后细细的回味着口中的苦味,同时揉了揉眼睛,心中叹道:“看来这个夜晚还很长。”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还请大将军早些歇息。”白山离开之后,那名侍从劝解道:“大将军虽然武功盖世,然而如此休眠无节,也是练武者的大忌,稍有不慎便会因此留下暗疾,反而不妙。”

    段虎摇了摇头说道:“等会儿还要见铁赞族的大祭司和边山族的来人,没有功夫休息了。”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座垫,朝侍立在身后的侍从,说道:“你也坐下吧!我们聊会儿天,下这段聊的时间。”

    那名侍从愣了一愣,随后点头道:“奴婢遵命。”

    这名侍从原本是皇宫里的宦官,本名叫吴狗儿,从小便净身入宫当了宦官,他被分给当时的秉笔黄门王搏当侍从,由于他相貌清秀,貌美可人,而且很会体察人意,所以王搏就帮他改了一个名字叫称心,之后他随王搏加入了御林甲士,并且还担任过御林甲士中的队正。段虎出征之时,柳含嫣觉得段虎身边需要一个人从旁侍奉,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又不够细心,用女子到时只怕还不知道谁侍奉谁,于是她便想向王搏要一个懂武功的内宫宦官来侍奉段虎。

    对于这个莫明其妙塞给自己的侍从,段虎刚开始感到有些不舒服,也有点恼火,就派人送去一封信给柳含嫣,上面只有“多事”两个字,后来逐渐适应了身边有人侍奉,也觉得还不错,当他自己独自上路前往连城寨的时候,还有点怀念被人侍奉的日子。

    段虎倒在身后的靠椅上,伸了伸懒腰,而后问道:“我有点记不起你的名字了,你叫……”

    “奴嫜名叫称心!”称心恭敬的回答道。

    “称心?还真有点像是女人地名字。”段虎皱了皱眉头。

    但见到称心脸上闪过一丝愁色,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的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称心淡然的说道:“奴婢是个残缺之人,本是事实,大将军不必介怀。”

    “你也不必总是自称什么奴婢了,你既然在我手下任事,自然也是我的部下。”段虎笑着说道:“你就自称属下吧!”

    “奴……”称心刚想要拒绝,但是见到段虎有点阴沉的脸色。便不再多言。点头道:“那属下就多谢大将军的抬爱了!”

    段虎微微一笑,问道:“刚才听你的话,你也练过武功?”

    “属下从小就侍奉王大人,”称心如实地回答道:“蒙大人错爱。传给了属下一些粗浅地功夫,后来在御林甲士中也学了一些搏击之术。粗略能够应付两三个毛贼。”

    “应付两三个毛贼?能够在这两天的连番战斗中挺过来的武功可不是应付那种两三个小毛贼的武功!称心,如果一个人太过谦虚了。那也就是成了虚伪,或许在内宫里面流行这一套,但是我这里最好不要这样,我不喜欢。”段虎摆了摆手,示意称心不用解释,而后又问道:“你跟王搏什么武功呀?另外那些御林甲士那里又是学的什么武功呢?”

    称心觉得这次和段虎地聊天绝不简单,似乎段虎对御林甲士非常有兴趣,他感觉到如果答得好的话,自己可能会飞黄腾达,如果答得不好地话,可能就会万劫不复。于是他决定段虎问什么,他就如实的答什么,毕竟这几天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段虎的势力已经远远的凌驾于大秦所有势力之上,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若是能够得到段虎的赏识,那么他自己可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小黄门了。

    心中已经做好决定的称心回答道:“王大人教给属下的是浑圆童子功,而属下从御林甲士中学到的则是御林甲士特有的武学杀身道。”

    “浑圆童子功?杀身道?”段虎皱了皱眉头,问道:“浑圆童子功是不是江湖上流传的那种浑圆童子功呀?”

    “不是!”称心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浑圆童子功跟江湖上流传的那种功夫不一样,这是我们中的一位前辈创出的适合我们宦官修炼的武功。这种武功共分五层,上手极快,普通的宦官都可以很快就修炼到第二层,堪比一般的武林高手,再想要精进就很难了,只要是御林甲士都必须修炼这种武功心法。”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御林甲士都有一般武林高手的实力。”段虎脸色微微一变,原本他想王搏那时带领的那五百御林甲士已经算是其中的精英了,没想到是不过是些普通的甲士,难怪都说御林甲士号称大秦第一强兵,想想也是五千多个精于战阵之术的武林高手,光想就已经头皮麻了,何况是与之对阵。

    之后称心又演示了一下杀身道中的招式,段虎不禁有点佩服这个宦官前辈,这杀身道的招式有很多与自己教授给黑熊他们的搏杀招式一样,这些招式全都是以杀为主,讲究的是简单直接,威力却极其惊人。只不过可能是由于身体的限制,杀身道中多了许多讲究巧力的擒拿锁骨之术,招式精妙简单,可见创出这套武学的人极其精通人体骨骼,一旦被其拿住即便是绝顶高手想要挣脱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段虎此刻又动了一些心思,他原认为御林甲士第一强兵的名称不过是夸大其词,这些宦官最多就是他自己准备在内宫的一招暗棋,可有可无,无关大局。不过听到称心这么一说,他这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队御林甲士的战力实在不弱,若京师有事,他们绝对是股左右京师局面的强大力量,于是他有仔细问起御林甲士中的情况。

    原来称心这样的还不算是纯御林甲士,纯御林甲士就是那些从小就学习浑圆童子功、杀身道和战阵之法的宦官们。这些人没有担当过其他职务,每天只是练习厮杀之道,在有大批伤亡的同时,也练就了一批没有任何思想、只是知道杀人地怪物。在五千名御林甲士只有两千人是纯御林甲士。这股人马若是按照战力对比的话,绝对不会弱于段虎的捍死亲卫,若是相同人数对杀的话,被消灭的可能是对阵之术略差的捍死亲卫在御林甲士中,除了各级队正和管带以外,分设四名龙牙将和一名总管他们的御林统领,其中三名龙牙将分别统领一千名御林甲士,另外一名暗龙牙将掌握了那两千名纯御林甲士。

    暗龙牙将直接有皇帝暗中任命。他的身份十分神秘。从来都不会在人前露面,皇宫里面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他,只有当今皇帝和那些纯御林甲士才知道他地真面目,而且暗龙牙将是终身制。除非看到暗龙牙将地尸体,否则那些纯御林甲士不会再听命于任何人。最后只能重新训练一批。

    虽然王搏现在已经贵为御林甲士统领,然而真正控制在他手里的只有一千御林甲士。另外两千御林甲士分别由掌玺黄门安生和秉笔黄门安海两兄弟控制着,剩下的两千纯御林甲士则掌握在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暗龙牙将手中。安生、安海是久安帝地贴身亲信之一,手中握有大权,虽然比不上王搏,但也不可小窥,他们同时也是久安帝的死忠着,所以那两千御林甲士始终护卫在久安帝周围,王搏手中地那一千御林甲士则正好控制了整个内宫的宫门限制宫外之人地来往。现在诺大个皇宫之内,唯一能够做为移动战力的就只有那控制着两千纯御林甲士的暗龙牙将,也就是说谁控制了暗龙牙将,谁就控制了整个皇宫。

    “真是一个奇怪的布局?”段虎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以皇上的精明不可能不清楚御林甲士的战力,他刻意把这支整体力量拆散得七零八落的,分明就是在削弱御林甲士的力量呀?”

    “大将军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关键,”称心浅笑着解释道:“其实皇上的确是刻意在削弱御林甲士!因为皇上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主要就是靠御林甲士的帮助,他一方面非常依赖御林甲士为其巩固内宫守卫,一方面也极为恐惧御林甲士的战力,生怕他们被别人利用,所以才会逐步分拆御林甲士的力量。”

    “说道这里,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段虎摸着下巴,目含深意的看着称心,说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黄门和御林甲士队正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隐秘?别告诉我是王搏告诉你的,以王搏的性格绝对不会向你透漏半个字。”

    称心脸色微微一惊,又立刻恢复冷静,说道:“属下就是那名暗龙牙将。”

    这回轮到段虎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心中刚刚想到如何找出那个暗龙牙将来,然后将其控制,而那名暗龙牙将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事情也太巧了吧!感觉就像是老天爷在故意安排似的。

    段虎心中忽然想道:“或许并不是老天爷在故意安排,含嫣应该非常了解我的性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塞一个宦官侍从给我,其中必定含有深意,莫非这就是其中的深意。”

    段虎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除了皇上和那些纯御林甲士们知道你就是暗龙牙将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知道你的身份呢?”

    “没有……”称心摇了摇头,又迟疑了—下,说道:“可能柳夫人也知道这个秘密,毕竟当年的吏部侍郎柳景安大人乃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他可能听陛下提起过这件事情。”

    段虎暂时将柳含嫣的问题放到一旁,继续问道:“按道理掌握纯御林甲士的暗龙牙将应该由皇上最亲近的人来担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来担当这个职位呢?”

    “应为属下的确是久安帝最亲近的人,”称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说道:“属下曾经是久安帝最为喜爱的禁脔。”

    “禁脔?”段虎这回真的大吃一惊,脱口叫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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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介绍:
若天下有谁能称得上是万人敌,段虎则是公认能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
他原本是个地下拳王,被人陷害入狱,后在逃狱的过程中,他意外来到了一个与古代中国非常相似的异世界。在这里,他没有可以令统治者欣赏的行政能力,也没有可以让军队以少胜多的战术谋略,他所能依靠的就是他强得变态的武艺身手和一个还算灵活的头脑。可是就凭着这些,他一路顺风顺水,官位步步高升,扶摇直上,最终裂土封王,位极人臣。虎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虎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虎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