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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城君     虎吼txt下载     虎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斥下

    段虎眉头微皱,停了下来,转头脸色不悦的看向张融,冷言说道:“张融,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否则……”

    “将军暂且息怒,”张融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段虎的杀气,不禁心头一颤,连忙躬身行礼道:“此人身份非比寻常,其家族势力在京师也无人能及,若将军将此人击杀,虽逞了一时之快,但却后患无穷。”

    “张大人,你是张融张大人。”那名将军听到张融的声音后,感到很熟悉,抬头借着掉落地上的火把所散的余光,看清了张融的样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脸上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惊喜,想要爬起来,却又实在运不起力气,只能朝他伸着手,痛哭流涕道:“张大人,快救救我!这个段虎要杀我,他是确确实实的要杀我呀!”

    此时黄烈和从云兽已经收拾了其他的人,靠拢过来,贾渊也缓步走了过来,像是在看戏似的站在一边没有作声。

    “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关我何事?”段虎脸上神情逐渐回复狂态,冷言道:“敢伤害本将军亲人的家伙全都该死,全都要死。”

    “将军,且听我说。”张融急忙劝解道:“这人乃是大秦第一世家赵家的嫡系子侄,名叫赵叔长,也是当今皇后的内侄,还是京师八军之一的赤斧军统领,手中掌握了五万人马,官拜。由于当今皇后无所出,在皇后得眼中就相当于亲子一般,所以极得圣眷,从他凭一外戚身份能够执掌兵权就可见一般,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否则杀了他后,会有很大的麻烦!”

    “很大的麻烦?”

    段虎冷笑了两声,未等张融有所反应,忽然身形急转,手臂圆转,朝赵叔长的头顶狠狠的砸出一记重拳。这记重拳重若泰山压顶,将还准备求饶的赵叔长整个头颅全都砸下,从手臂处飞出的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张融身上。吓得他脸色苍白。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张融,你现在告诉本将军,我会遇到什么麻烦?”段虎收回拳头,在尸体上擦了一下。擦掉了粘在上面的血肉残骸,转身蹲在张融跟前。外着脑袋看着他,面色冷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似的,而且语气中隐藏的杀意,决不会比刚才弱。

    张融现在感觉到了害怕,真正的害怕,他从段虎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杀意,而目标就是他自己,一种极度地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迅地充满了整个身体,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主公息怒,属下知错!”为了保命,张融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翻身跪在段虎跟前,将头深深的埋到地面,颤声说道。

    “知错?哼!”段虎冷哼一声,伸出手指点在张融地后脑上,稍微用力将他的脑门顶得陷入了地下,其中蕴含地杀意直直的灌入他,沉身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或许是因为直接接触到段虎身体的原因,张融像是感受到了段虎对他出杀意的原因,不由思索的脱口说道:“属下错在不该为主公的敌人求情,作为属下只要是主公的敌人都要想尽办法将其消灭,而非为其求情,留下祸根。”

    “哼!”段虎又冷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已经没了那刺骨杀意,神色也缓和下来,语气依然冰冷,说道:“你先起来吧!这次我饶了你,但我不希望再见到下次。”

    “谢主公不杀之恩。”张融用有些软的腿脚勉力撑起沉重的身体,身形晃了几晃,才立稳站直,此时他汗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令他感到了丝丝的凉意。他擦了撩额头上的脏东西,躬身侍立在段虎身旁,不敢在多一言。

    “你们两人都给我记住,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如何处事的,既然你们已经够归附于我,就要顺从我的意志所想,我的敌人就是你们的敌人,我所想要杀的人也就是你们想要杀的人。”

    段虎凝视着张融和贾渊二人,神色冷淡且肃然,严声教训,又转头向黄烈,冷冷的说道:“靖边,若是刚才,你会怎么做?”

    “杀!”黄烈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将军的敌人就是我黄靖边的敌人。”

    “这就是我欣赏靖边的地方,永远与主帅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段虎又冷冷的看着两人,狰狞一笑,说道:“你们现在心中在想靖边不过是个唯命是从的莽夫,正好可以配合我这样的人,你们这些的读书人怎能跟他一样,对吗?”

    感受到段虎的怒火又冒出来,贾渊也顾不上什么看戏了,和张融两人躬身跪下,连连慌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不敢,你们可敢着呢?”段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往外冒火,怒目瞪视着二人,狠声说道:“你们两个原本就是被逼无奈才归附于我,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认为我这样的莽夫只适合在乱世中生存,而在这个太平年代我只能依靠你们的智谋才能继续把这个争夺权势的游戏玩下去,对吗?”

    “主公息怒,属下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感到段虎的怒气越来越大,张融二人脸上血色尽退,诚惶诚恐,贾渊心中不断的咒骂为什么张融要惹怒段虎这个杀神,而张融此时也不禁后悔,刚才就装作不认识得了,明明知道那个赵叔长是段虎必杀之人,还上前去救,这不是给自己找死吗?以前不过收的他两箱金条,可现在想来很是不值。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这种想法,也不管你们是不是瞧得起我。”段虎的怒气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雷阵雨似的,出现得突然,且骇人惊魂,消失得也突然,让人莫明其妙。段虎现在的脸色变得平静异常。虽然神色还是有点阴沉,但却没有让张融二人为止颤栗的杀气。他负手而立,目光深远地遥看着天上的星辰,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个性莽撞、冲动嗜杀,我也知道我不善权谋,不过是一介乱世莽夫。不过这又如何,既然太平盛世不适合我,我就把这个太平盛世翻转过来弄成适合我的逐鼎乱世。这对我段虎来说。又有何难?”

    段虎此时虽然没有刻意散威压,但是他那月光下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却显得犹如苍山一般巍峨耸立,而且他那张狂放肆的话语也令到他们不禁热血激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跪附在地。

    同声道:“属下等定然竭力辅佐主公,完成大业。”

    “嗷!”就连一旁的从云兽也像是听懂了段虎的话。出一声长啸,而后走到段虎身边。示好似地用头蹭着他地身体。

    “你也来凑什么热闹!”段虎的怒火逐渐降下来后,脸色也变得轻松缓和下来,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从云兽,而后正色道:“你们能有如此决定很好,都起来吧!”

    “是主公。”

    段虎冷静下来后,看了看周围的尸横遍野地场景,皱了皱眉头,说道:“且不说什么开创乱世,还是先收拾这个残局吧!”

    “依属下之见,”贾渊走出来,看了看被赵叔长死状惊得呆若木鸡的老村长,凑到段虎身边小声地说道:“事情依然生,再想要掩盖已经无济于事了。赵叔长在京师的确是颇具权势,而且与大秦皇室地关系非比寻常,再过两个月就是大秦皇后的五十寿诞,若是他没有出现的话,必然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大秦朝廷若是调查起来,必然会查到这里,到时若这里的村民稍微透露点口风,定然也会查到主公身上,到时可就糟糕了,不如将这里的村民全部……”说着他暗中比了个杀的手势,狠道:“然后嫁祸给云雾山脉一带的流寇或者……”又顿了一下,道:“五雷道都可以,这样主公就可高枕无忧了。”

    “办法虽然稳妥,但是……”段虎摸着从云兽柔软的皮毛,朝着贾渊淡淡的说道:“本将军真的是那种是非不分嗜杀之人吗?我亲手所杀之人全都是对我和我身边的人有着直接伤害的人,且不说这些村民是些与我无害的普通人,即便他们会简洁的暴露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因此而滥杀无辜。以后这样的办法你还是少想为妙,你们读书人不是都喜欢说一句有伤天和吗?”

    “属下愚钝了。”贾渊虽然提出了这招绝户计,但心中其实并不愿意段虎赞同这个极其歹毒的计谋,所以听到他的拒绝后,不禁长舒了口气,低着头,面带欣慰笑容,躬身退下。

    “属下有个提议。”张融想了想,也出言建议道:“主公不是在武安城收置流民吗?可以将这里的村民迁移到武安城安置起来,然后施行监视,尽量避免让他们和外人接触,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杜绝消息泄漏,但是可以让我们有时间加以补救。”

    “这也不失是个拖延时间的办法,不过……”段虎指着不远处从房屋的窗沿和篱笆围墙伸出头来的普通村民,问道:“整个村落少说也有几千人,若是将他们迁移到武安城的话,或多活少会引人注目,那样反而会暴露出来。”

    张融建议道:“主公不必担心,可以让他们同鲜于家运送军械的马车一起离开。”

    “嗯!就这么办吧!”段虎转头朝黄烈问道:“靖边,你还记得回去的山路吗?”

    “记得将军。”

    “你现在立刻出山,去巴陵找鲜于家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一下,请他从旁协助一下。”

    “属下遵命。”连休息一下都没有,又要回到巴陵城,实在让人恼火,但是黄烈却毫无怨言,行礼过后,立刻提着朝来路跑去。

    段虎等他背影消失之后,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尸体,问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可以让这些村民来收拾。”贾渊建言道:“这些村民早就因为他们捕抓从云神兽有所不满,就告诉他们这些人是一群隐藏在荆州的南齐奸细,想必这样说,虽然漏洞百出,但应该不会有人会追问的。”

    “嗯!就这么办吧!”段虎点点头,神色平和的朝老村长说道:“老村长,烦请过来一下,”

    老村长活了近六十年了,虽然也曾杀过人,但是像段虎这样因为自己结义妹妹受伤而杀了数十人的事情还从未见过,更加未曾讲过杀了人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尸体旁边,和部下谈论如何善后。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看着段虎一脸平静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阵颤,不禁在想张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嗜杀的结拜大哥?

    当段虎叫他的时候,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干咽了一下,两眼直,双腿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像是抹了粉似的。

    “段先生,有什么吩咐吗?”老村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这个杀神。

    “老村长,不必担心。”段虎感觉到了老村长的心跳异常的快,不禁担心自己还没说完,这个老头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连忙宽慰道:“你救了小兰,就如同是我的恩人,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伤害你呢?”

    “呵呵!”老村长干笑了两声,显然段虎的话没有什么作用。

    段虎见既然劝慰不了,也就不再废话,直言道:“本官乃是大秦虎贪将军、南衙禁军大统领、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段怀远,想必老村长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段虎?”老村长一脸惊讶,借着火光看了看段虎脸颊上的文身,大叫道:“段先生就是那个万人莫敌的虎煞大将?”

第七十七章 密信

    “不错!”段虎已经见惯了这种表情,面色淡然,点点头,承认道。

    老村长忽然脸色变得激动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段虎连连磕头,磕得是梆梆作响,弄得段虎莫明其妙,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等回过神,上前将其扶起时,老村长已经磕了十几个头了。

    段虎帮老村长拍去了身上的灰尘,惊讶的问道:“老村长,为何行如此大礼,着实让段某不安?”

    老村长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和畏惧,脸色激动得泛起了红晕,眼中含着泪,粗糙而又有力的手颤抖着抓住段虎的手臂,饮泣道:“这些头是老汉我为我那两个在几月前的秦齐之战死去的儿子给将军磕的,谢谢恩人杀了南齐大都督杨彪,为他们报了仇。”

    “此事已然过去,不必在提。”段虎对于袭杀杨彪这样一个老人并不感到得意,反而认为这是耻辱,不想别人再提,于是带入正题道:“老村长,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杀他们除了因为他们伤害了小兰意外,更重要的就是他们都是南齐奸细。”

    老村长愣了一愣,难以置信道:“什么是南齐奸细?”

    “不错,朝中密探现荆州有南齐奸细出现,意图勾结云雾山脉的贼寇,图谋不轨,所以本将军才会受朝廷之命到这里来查看一番,其中也是为了探望我二弟。”段虎如今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再加上他不苟一笑的连,丝毫也看不出破绽来。

    “难怪他们这些天一直以没有抓住从云神兽为由,不肯离开。原来是另有图谋。”老村长一脸悲愤,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打了几个耳光,自言道:“你这个瞎了眼的老东西,不但不认识仇人,反而还帮助他们,来抓我大秦的神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村长不必懊恼。”张融也上前圆谎道:“当务之急,还是想想之后村子的安危吧!”

    老村长不解道:“村子地安危?”

    “如今南齐奸细已经被我们消灭了。而且其中一人看上去更像是他们的头目似的。而且人数也比密探报的少很多。”张融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吓唬说道:“我想若还有其他混入大秦的南齐奸细的话,他们等我们走了以后,又跑出来。向村子里的人报复怎么办?”

    “对呀!那怎么办呀?”老村长这时慌了手脚,连声问道。

    “我家主公现在正在武安城收置荆州难民。想来容纳你们这里几千人应该不再话下。”贾渊也上前利诱道:“而且去到那里后,会每户人家都放一间房屋和一块田地。耕牛和来年开春用地种子我家主公也已经事先安排好了。想必……”说着又指着村子里残破不堪地木屋说道:“到武安城安度这个冬天,要比在这里过冬要好得多。”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老村长一脸高兴,且又疑惑的问道:“真地会又房子和田地,来年还会有耕牛和种子?”

    “不错,我段虎从来不打诳语,老村长敬请放心。”段虎语气虽然淡漠,但是其中的势气却不得不让人信服。

    老村长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一咬牙决定道:“将军的好意我等愧受了,我等愿意去武安城安住,还望将军到时能够照顾一二。”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接下来老村长领着张融去到村里新搭建地祠堂,敲响了祠堂上的大钟,召集了全村的人到祠堂议事。张融将事情又解释了一番,然后说出让他们去武安城安家的提议,不过由于条件实在太优厚了,再加上段虎这位大秦战神的魅力,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所有的村民全都答应去武安城安家。其后张融和老村长等几位村里的老人坐在一起商讨全村迁移的事情,由于他以前曾经有过类似的迁移经验,所以差不多都是由他来拿主意了。

    贾渊现在则带着不少胆大的村民,将草地上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然后在周围堆上柴火,准备用火焚烧,彻底的毁尸灭迹。贾渊将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衣甲和兵刃收集起来,让村中的铁匠打磨去上面明显的标记,然后分给由他挑选出来的精壮猎户,大约四十人左右,组成了一个小队,维护村内治安,甚放搬迁时,有些宵小之徒会趁乱生事。而更让贾渊感兴趣的是从赵叔长身上搜到的一封密信,里面的内容极其有趣,说的是长乐长公主答应只要皇后能够扶持晋王登基,她便让晋王尊其为皇太后,继续让其母仪天下。

    赵皇后与久安帝乃是患难夫妻,感情极为深厚,有很多次大臣们以皇后无所出为由,上奏要求废后,可是都被久安帝给压下了。不过自己至今未给久安帝生下一男半女的确是事实,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总是疑神疑鬼,认为后宫想要有人谋夺她的后位,再加上太子曾经明确表示登基之后要立他的亲身母亲韩贵妃为太后,切实的让她感到了危机。如今势力庞大的长乐长公主向她示好,又开出一个让她心动不已的条件,两者正好一拍即合,而赵叔长原本处在中立地位的赤斧军也再赵皇后的示意下暗中倒向了长乐长公主这边,托起京师各方势力的天平不为人所知的倾向了长乐长公主。

    “看来本将军的运气实在不错,”段虎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又递还给他,摸着下巴的短须,自嘲道:“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山坳里,都能去掉一个强敌,若是到了京师之后,遇到这种敌我不明的人那可就糟了,你说呢?贾先生。”

    “主公,命受天道。运气自然比别人好很多了!”贾渊将信件收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嘴角的山羊须,分析道:“如今赵叔长死在了主公手上,若朝廷确认其已经死亡的话,他所统领的赤斧军自然也就没有了统帅,长乐长公主和太子肯定会为了这股助力而大打出手,这时久安帝定然会让将军出来收拾残局,只怕那时主公手中又将握住一支强兵。另外久安帝最恨后宫干政。这封信件也可作为证物。要挟赵皇后,即便不能拉拢赵家,也要让他们不能出来作乱。”

    “但愿如此。”段虎抬头看了看已经高高挂起地明月,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贾先生,本将军很想知道究竟张融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那么快改变主意投靠我的。”

    贾渊愣了愣没想到段虎会问他这个,想了一下。据实回答道:“张大人当时将主公与长乐长公主的争执告诉了属下,并问属下是否还想报仇,或是想要将仇恨带到九泉之下。属下知道以主公的性格定然不会让一女子骑在头上,也知道主公最终必然会和属下的仇家长乐长公主斗个你死我活,为了能够亲自报仇,所以才会那么快答应投靠主公的,还望主公不要介意属下的私心。”

    “人无私心则不活,本将军并不介意这种事情。”段虎逗弄了一下一直立在身边的从云神兽,又淡淡地问道:“不知贾先生与那长乐长公主,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使你用尽计谋追杀了她十几年?”

    “唉~!一言难尽。”说到仇恨,贾渊变得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年我贾家在益州虽算不上是什么世家大豪,也可称得香门第,家父贾真卿在益州也被尊为儒学大家,就连当时地益州太守也要上门向家父求教治国之道,可谓风光一时。不过好景不常,长乐长公主不知从哪里得知我家珍藏了前朝奇人6长空的撰写的帝王要术和兵谋两本奇书,派人前来索取,家父不给,她竟然陷害家父撰写反书,令到我贾家上下四十余口一夜之间全部被斩,我若非在外求学可能也已经命丧黄泉。”

    段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样的话,那两本奇书都在长乐长公主手上嵝!”

    贾渊冷笑道:“非也,那两本奇书其中一本兵谋在我外出求学地时候,家父交给我让我保管,另外一本帝王要术则送给了我贾家的一个世交故旧,想来也没有落入那贱人地手中,她费尽心机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段虎将老是蹭他胳膊的从云神兽推开,看着贾渊,正色道:“不,她地到了一样东西,就是一个恨她入骨的仇人。”

    贾渊干笑了两声,然后从怀里取出,朝段虎递过去,正色道:“主公,这本就是6长空所写的兵谋,当年属下也是研读了这本奇书才能令五雷道的叛乱差点成事,可惜后来五雷道的人认为是我令他们失败的,所以对我的建议也是阳奉阴违,否则他们何至于弄得现在这样犹如过街之鼠似的东躲西藏。”

    段虎把那本贾渊慎重收藏的奇书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又还给了贾渊,看着一脸意外的他,解释道:“第一我不喜欢看书,第二我不擅长谋略,看了也是白看,第三我有你就可以了,还要书干嘛!你不就活兵谋吗?”

    “哈哈!”贾渊愣了一下,转而大笑起来,而后面带幸喜,恭敬的行了个礼,道:“主公果然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属下现在服了。”

    段虎淡淡一笑,朝他摆摆手,吩咐道:“你现在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记住,一定不要留下任何的证据,即便以后,被查出来是我做的,也让他无物指证。,”

    “属下遵命。”贾渊躬身行礼后,转身朝不远处的大火堆走去。

第七十八章 情义

    “至于你呢?”段虎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从云神兽,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要结好我的结义弟妹?”

    从云神兽听到后,出两声大吼,在草地上左右翻滚,接着向四周的空气用力撕咬,像是在和什么人搏斗似的,随后又忽然躺在动不动,最后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后,蹲坐在段虎面前凝视着他,那张兽脸的表情竟然让他不自禁的想到了严肃两个字。

    对于从云神兽的解释,段虎看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自嘲的说道:“我要听懂你的话,看来只能也变成一只从云兽了。”

    “嗷!”从云神兽嗷叫了一声,点点头,像是在说表示赞同。

    “算了,不管这些了。”被从云神兽弄得哭笑不得的段虎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你是准备回到山林里面,还是从此跟着我。”

    “嗷!嗷!”

    从云神兽拿头蹭了蹭段虎的胳膊,然后围着他周围跑了三圈,朝着他嗷叫了两声,最后匍匐在段虎的脚下,用头去蹭段虎的裤脚,以示愿意降服。

    “是想要跟着我吗?”段虎看了看这只身形大到和一只成年马匹差不多的巨兽竟然会像小猫一样对人撒娇,不禁笑了笑,像是在对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那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虽然你在城镇出现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或许会给我带来麻烦,但是我段虎又几时怕过麻烦,而且我本身已经够惊世骇俗了,不介意再多一只惊世骇俗的神兽跟在身边。”

    从云神兽也听懂了段虎的话,嗷叫两声。围着他上窜下跳,兴奋非常。

    “既然你以后跟着我,我就为你取个名字吧!”段虎淡淡一笑,想了想说道:“叫啸天吧?

    不行这是狗的名字。嗯!既然我被人称为虎煞,你又长得很像我家乡的老虎,不如就叫你虎王吧!“

    “嗷……!”从云神兽听到这个名字后,出一声震天长啸,表示赞同。同时也惊得那些正在整理尸体地人全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段虎淡淡一笑。随后又忽然想起了张兰的伤势,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心中不禁暗自自责未能实现诺言,将他们兄妹三人照顾好。顿时归心似箭,见此地不需他再过问。立刻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回张家。可他刚走两步。便被虎王拦住了,只见虎王拦在他的前面,趴在地上,用背不断的蹭他的身体。

    “你是想让我骑在你的背上?”段虎试探的问道。

    “嗷!”虎王点了点头。

    段虎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但是他也知道猫科动物不适合骑乘,但见到虎王坚持地样子,心想试一下也好,若真地能够骑乘的话,自己就不用为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坐骑而愁了。

    于是段虎跨坐在虎王的背上,两腿微微用力加紧,将身体固定起来,而后拍了拍它地背部,说道:“走吧!虎王。”

    “嗷!”

    虎王驮着段虎站了起来,纵身跃起,足踏青云,身形轻盈,犹若腾云驾雾一般朝张的家中飞驰而去,度之快足以与段虎全力奔跑相媲美,不,应该更加快。由于段虎坐着地地方正好是在它的背部中央,在加上它跑动地跨度非常之大,两次落下之间的距离有十丈左右,身体耸动的频率也很少,并不觉得颠簸。反而因为它的皮毛太过光滑,背部太过宽厚,段虎又不能全力夹住其背部,所以他的身体总是不由得向一侧滑落,幸好虎王每次都会调整身体,让他始终的安坐在后背上,才没有出什么洋相。不过这也令他下定决心,等回到武安城后,一定要特制一副鞍架。

    由于太过快,段虎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自己已经有点长的头根根向后竖起来,不过数息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张的家门口,气息都没喘一下,甚至还意犹未尽的抖动了一下身子。

    早就在门口等待着的林湄娘见到一只巨兽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吓得连连后退,也没注意身后的物品,绊了一下,身体直直朝身后钉耙上的尖刺倒下去。眼见那尖锐的直刺就要穿入她的身体,一个矫健的高大身躯犹如闪电一般冲到她的身边,弯腰一把搂住她的身体,微微用力一提,紧紧搂在怀中,在原地转动了几圈后,立定在院子之内。

    “丫头,注意一下安全,不是每次出现危险,我都在你身边!你也应该长大,并学会保护自己了!”段虎神色肃然的训斥了一声,而后放开林湄娘,转身径直走。

    “喔!”林湄娘撅着小嘴,应了一声,心中暗道,有你在身旁我又何必长大呢?此时她又想到了刚才被段虎拥入怀中那温暖的感觉,顿时觉得一身酥软,脸上泛起了醉人的红晕,呆呆的站立在院子中,细细的回味着。虎王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故意从她身边擦过,并回头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说该醒醒了做梦到床上去,然后便找了一个空地优哉的躺下。

    段虎快步走进屋内,这时见一个郎中模样的人从里屋走出来,赶忙上前,神色焦急的询问道:“大夫请问小兰现在怎么样呢?”

    “呃!想必这位就是小兰的义兄段虎段将军吧?在下听闻将军孤身铲除南齐奸细,深感佩服,”郎中虽然未在现场,但是听到那些目击的人所说的只字片语,不禁心生敬意,见到真人更是高兴非常,不过他见到段虎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有些不耐的神色,心中顿时想到了他另一个凶残面。连忙回答道:“将军请放心,小兰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些气血两虚,这段时间需要好好调理一番,才不会落下毛病来,最好用用补气用的人参。”

    “人参是吗?好地。”段虎想到了武安城守府的库房中的人参等补品,点了点头,而后向林湄娘要了点碎银子,准备作为诊金酬谢郎中,说道:“由于我所带纹银不多。这点银子只是暂时作为诊金。等回到武安城后,我再筹备重礼酬谢大夫。”

    “将军多礼了,这诊金在下收不得。”郎中连忙后退几步,拒绝道:“将军为我荆州流民。

    不惜得罪武安城那些豪门权贵,甚至与其势成水火。也要为荆州百姓抢下一块安身之处。

    您乃是我荆州百姓的再生父母,在下又怎么能够从您的手中收这银子呢?“

    说完。便朝段虎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段虎没想到自己为了对付异己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竟然会有如此效果,着实让他感到自己幸运无比。

    张此时从里屋走出来,说道:“兄长,小兰醒了。”

    “醒了!”段虎面露幸喜,连忙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在微弱的灯光下,张兰的小脑袋已经被包扎好了,脸上地肌肉因为疼痛有点紧绷,张开地小眼睛四处乱瞟,见到段虎之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力不从心,随后可能是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别动。”段虎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小心的让她回躺在床上,责备道:“你这个小捣蛋鬼,受伤还这么乱动,小心大哥又要罚你蹲马步。”

    张兰抱住段虎的胳膊,靠在上面,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不会的,因为小兰受伤了,大哥不会罚小兰地。”

    “不会受罚?”张诩也凑热闹似的扑在段虎身上,抱住段虎地脖子,说道:“刚才哥才说让我抄一遍孝经,以示惩罚,小诩也要受伤,这样小诩就不要受罚了。”

    “胡说八道!”段虎一把揪住张诩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提了起来,不悦的瞪着他,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以后你在敢说出这样的混帐话,大哥就打你的**。”

    “不说就是了。”张诩撅了撅嘴,随后表情又变得很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段虎,道:“大哥你就是村里人所说的那个杀败一万人的虎煞将军吗?”

    “是的。”段虎点点头道。

    听到段虎的话后,张诩兴奋的拉着段虎的手,让他躺在床的中央,自己躺在旁边,期盼道:“大哥你是怎么杀败那一万人的,小诩好像听呀!”

    “小兰也要听。”张兰也来凑过来,两个小眼睛期盼的看着段虎,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让段虎不忍拒绝。

    见到这两个小家伙,段虎什么坚持都放弃了,没有拒绝他们的要求,躺在床上,将离开这里后所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虽然其中剔出了不少儿童不宜的部分,但是还是说到了三更时分,最后还是和张连哄带骗才将张兰两姐弟哄睡。

    “兄长,为我等兄妹惹上了这等大麻烦,实在是……”张轻轻的将被子盖在两姐弟身上,歉意的对段虎说道。

    虽然段虎隐瞒了赵叔长的真实身份,但是张还是从段虎原本只是准备带他兄妹三人去武安城,变成了现在要领着一村人去武安城,这种异常的转变中看出了段虎所杀的那人身份非同一般,心中顿时感到极度的愧疚。

    “少他娘的胡说八道,”段虎极为不悦的打断张的话,宽慰道:“那人本来就是我的一个敌对势力,即便没有你们这会子事我也会要取他性命,所以你不必愧疚。反而应该愧疚的是我,想我曾经答应你们兄妹三人,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现在却无法实现诺言,我……”

    张也急声打断道:“兄长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事,若非大哥,我早就已经死在了那白安郡城的刑场之上,所以兄长实在不必因为此等意外而自责。”

    说着,段虎和张两人走到了外屋,或许是白天已经休息够了,林湄娘也没有睡,反而烧好了水,沏好了茶,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外屋等着段虎,脸上还有烧水时烟熏出来的黑色脏物没有擦去。

    “兄长,你们说会儿话,我先到村祠堂去一趟。”

    张看出了林湄娘的心意,也觉得如用阳光一样活泼且温暖的林湄娘很适合自己这位个性有点阴沉的结义兄长,于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二人单独在一起。说着便提起挂在门旁边的灯笼,离开了屋子,朝祠堂方向走去。

    “怎么还不睡?已经三更了。”对于感情,段虎丝毫没有那种对于危险的敏感性,没有觉得任何的异样,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了内涵深意的茶水一饮而尽。

    “睡不着。”见到段虎如此不懂女人的心意,林湄娘不禁撅了撅嘴,随后转念一想,段虎不懂女人心意,便没有女人会喜欢他,这不正好没有人可以跟她抢吗?想通了关节,林湄娘脸上又挂起了笑容,连忙上前又帮段虎将茶沏上。

    “你没事吧!脸上有脏东西也不擦干净。”段虎见到林湄娘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禁有些担心,但过会儿又见她立刻雨过天晴,满脸笑容,着实难以捉摸她的情绪变化,不再多言,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便又坐在椅子上,微微比闭上眼睛,静静的想事。

    当段虎略显粗糙的手擦过林湄娘的脸颊时,林湄娘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脸色羞红得可以滴下血了,坐在段虎身旁的椅子上,低着头,**着自己的衣角,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我可以叫你段大哥,或者是怀远大哥吗?”

    “可以。”段虎脑子里正在想其他事情,没有在意那么多,随口答道。

    林湄娘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随后又抱住段虎粗壮的手臂,把头埋入他的胳膊内,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幽幽的问道:“段大哥,你会娶亲生子吗?”

    “什么?”段虎睁开眼睛,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林湄娘,实在想不通她的小脑袋里想些什么。不过这句话的确让他有了些想法,转头看着屋外,心中闪过柳含嫣那与其妻极其相似的容貌,不禁说道:“会吧!可能会吧!”

    “那就好啦!”林湄娘并不知段虎心中所想,听到他的回答,顿时感到心花怒放,靠在他的身上,美滋滋的谱写幸福的前景。

第七十九章 善后

    村民的搬迁事宜进行得很顺利,虽然事情生得很突然,准备得也很仓促,但是村民听到是要去武安城后,都积极主动的配合张融指导的迁移,将一些不需要的杂物留了下来,全部轻装上阵。张融将撖迁规划得非常细致,细小到一辆马车装几人,男人女人分别几个、小孩老人又是几个等等,对此段虎也不得不承认,张融得实际执政能力要强过丁喜太多。

    黄烈连夜回到巴陵城,跟鲜于冲说了这里的事情,虽然鲜于冲对段虎会如此鲁莽的杀死赵叔长这个备受瞩目的人略感不满,但他们毕竟已经是共同进退的盟友,不能不管。于是他立刻调集鲜于家的几十辆装载军武的大车,随着黄烈连夜赶回葫芦谷,并且还指出了一条避开官道直达武安城的路线,以免在官道上遇到那些巡视州郡的厢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一夜的焚烧,那些尸体全都被烧得干干净净,贾渊让那些村民们将这些骨灰分散的撒在了周围山林里,做到彻底的毁尸灭迹。另一方面,贾渊又派几个他临时组成的巡村军士,带着段虎的亲笔信函,连夜从山路去到武安城,将信亲手交给丁喜,让其安排接应事宜,以免车队到了白马岭又引起什么误会。

    由于人数众多搬迁需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张融托人带话给李老爹让他先回京师,以免他过来看到这些事情,以后管不住嘴泄漏出去就不好了。另外黄烈担任车队的护卫统领,领着两百名鲜于冲指派的强弓手从旁护卫,贾渊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也跟着车队先行回武安城。张融、段虎和林湄娘等三人则继续留在了葫芦谷内。

    段虎有自知之明,明白这些事务不是他所擅长的,若是冒然插手的话,只会越帮越忙,最后会不可收拾,所以他将所有的事务全交给张融和贾渊二人,自己则逍遥地待在一边看上去像是一名与此事无关的旁观者似的。原本他是准备带着张兄妹先行回武安城,但是郎中嘱咐他张兰现在最好静养一段时间。不要长途移动。以免伤口恶化,于是他留了下来,并且让贾渊带话给丁喜,让其准备一些滋补品让黄烈带过来。让张兰补补身子。

    这些天段虎也算过得是自在逍遥,每天除了亲自为张兰清洗伤口换药以外。就是和林湄娘一起陪着张诩玩耍,另外他每天都在虎王背上熟悉骑射和马上对决等武将技能。并且还专门请鲜于冲赶制一套合适虎王的鞍具,等过些天运送武器时一起送来。这几日的训练中,段虎将以前学的那些华而不实的骑术加以改进,创出了能够配合虎王跑动的独特骑术,再加上虎王似乎能够与他心意想通,每每段虎持刀劈砍在大树上,受到反震力要掉下来地时候,虎王都会将身子偏移一下,让他重新回到自己地背上,所以两者现在配合得是天衣无缝,段虎也自信若再次和其师父雷满马上对决定然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狼狈。

    黄烈运送了第一批搬迁的村民回来后,带来了丁喜信函,上面写了这几日武安城所生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确如他们所料地那样展着。自从段虎离开武安城的消息传开后,武安城内地各方势力便开始蠢蠢欲动,再加上丁喜刻意取消宵禁将大部分的士卒安排去城外协助安置流民,而太子妃也省完成亲离开了武安城,这使得他们彻底地失去了约束,为了空出的地盘和利益大肆争斗。

    开始他们只是希望用谈判来重新划分地盘,可是在段虎和丁喜的事先关照下,林家和四宝楼船都没有出面,少了两个强势豪族势力的压制,在座的各方势力又差不太多,全都不服对方,谈判最终以失败告终。当天晚上,一场利益的争夺战便在武安城内展开了,各方势力的隐藏力量全都展现出来,在街道上大大出手,血肉横飞,绝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攻城战。

    所有的武安城百姓这时都不敢出门,有些胆大的则透过窗缝和门沿向外张望查看情况,而其他大多数则暗自期盼城守府可以出来控制局面,让这场争斗平息下来,然而他们又怎会明白这场争斗根本就是城守府蓄意安排的,他们又怎么会来拆自己的台呢?甚至丁喜还暗中派出捍死营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出来搞事,挑起各方争端,让他们收不了手,等他们现不对想要收手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彻底灭亡的时期。

    最后一批村民离开葫芦谷的时候,距离段虎立刻武安城已经将近七天了,武安城的局势也开始明朗化了,丁喜带口信过来请他回去主持收网大局,在郎中告知他张兰的伤势可以应付长途迁移之后,他也决定回武安城。

    这天鲜于冲派人把已经制作好的鞍座送了过来,另外林重师送给他的那套乌金兽吞甲也被其要过去,改造成合适这副鞍座的盔甲。段虎亲手将这副鞍具套在虎王的身上,只见固定在后背上的鞍具像是虎王生来就有的一样丝毫看不出一点不和谐。鞍具是用一种极其特殊的软木制成的,周围雕刻有四种神兽,鞍座底部和后背之间也隔着一层柔软的兽皮,虎王跑动时鞍座会随着它的背部起伏而调整,不会对它的动作造成阻碍。

    段虎穿上盔甲,翻身跃上鞍座,用鞍座两边牛皮筋做成的绑带将大腿和鞍座捆绑在一起,而后坐定身形。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铁塔似的壮汉身披金甲,**骑着一只有着黝黑皮毛且体型巨大的从云神兽,犹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气势盖天。

    “好一个盖世人杰!”鲜于冲派来的外事总管见此人物也不禁赞了一声好。

    “过讲了!”段虎身形动了动,**的虎王立刻转头靠近那总管身边,低头俯瞰他,沉声问道。

    段虎并未给虎王如同马一样套上嚼子,认为那会限制其自由,而且他和虎王这些天也配合得很好,当他想要往那边移动的时候,身体便向那边动一下,虎王便能立刻体会到他的用意,调整奔跑的方向。

    “不知将军还有何事吩咐。”那总管在一个时辰前就送走了最后一批村民,张融和张氏三兄妹也在其中,其后就待在段虎身旁,协助其整理衣甲。

    段虎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犹如鬼蜮一般得村落,指了指一旁那些房屋,说道:“一把火它们全部烧了。”

    “是,将军。”那总管躬身点头,随后吩咐身后的手下照做,转身又朝准备策兽离开的段虎,说道:“将军,若是见到小儿,替老夫道一声好,要他万勿挂念家中。”

    “小儿?”段虎疑惑的回头看过去,问道:“你儿子是谁?”

    那总管躬身答道:“黄烈就是老夫的儿子,老夫名叫黄云。”

    “原来是黄先生,”段虎对黄烈很是欣赏,爱屋及乌之下,自然也对黄云尊敬了很多,驱使虎王转身,按了一下它的头让其伏下,使自己与其平等,拱手敬道:“黄先生能够教出如此出色的儿子,段某深感佩服。”

    “段将军过讲了。”黄云笑眯眯的回礼道:“我那小儿比起将军来要差远了。”

    “黄先生,过于小瞧黄烈了,也太过高看段某了。”段虎神色淡然的说道:“段某一介莽夫,不懂文韬、不懂武略,只不过是运道好些,应势而起,算不得真本事,而黄烈不但武艺群,而且深知练兵和用兵之道,将来定会称为我所倚重的一员骁将。”

    “那小儿以后就要拜托将军多多栽培了。”黄云一脸谄媚的样子,躬身谢道:“老夫代小儿在此先行谢过将军了。”

    “不用客气,”段虎夹了夹虎王的腰,令其站起来,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头也不回的高声说道:“你儿黄烈虽然知馅识略且文武双全,算得上一员帅才,但这些都不是我所欣赏的,也不是我想要重用他的原因。我之所以重用他是因为他能够体察上意,忠心不二,这才是我最看重的地方。”

    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主要是段虎常的五感感觉到黄云并非如黄烈一样可以完全信任,而且他的神色圆滑也非可以托付重任之人,虽然不知鲜于冲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但还是先警告一下为好,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来。于是他话锋一转,便意有所指的冷言道:“希望他的忠心能够持续下去,不要有所变化就好了,你说是吗?黄先生。”

    黄云听出段虎话中有警告意味是针对他而来的,顿时面色一惊,急忙做出承诺道:“将军乃是盖世英雄,小儿能够侍立将军身旁已经是他的莫大荣幸,他定会誓死效忠将军左右,绝不敢有二心。”

    “那样最好,不过人心难测,谁又能那么肯定呢?”

    段虎用力一夹虎腰,虎王立刻飞身而起,跃出十余丈外,快的消失在翠屏山的树林里,只留下了一声感叹在山谷中回荡。

第八十章 偶遇

    虎王这几日都憋坏了,不能像往常一样尽情的奔跑、扑抓,每天只能驮着段虎做一些短距离的冲刺、急停、再冲刺等单调无聊的动作,而训练结束后,和段虎玩耍似的厮打,总是在几个回合里面被其制得服服帖帖的,弄得它这个走兽之王郁闷不已。所以它进入山林之后,便像是放开了束缚似的,一边犹如风一般急的奔跑,一边仰天出震慑山脉的长啸,惊得云雾山脉得飞禽走兽四处乱窜,就好像是在告诉它们,自己这个走兽之王又回来了。

    虎王实在不愧它从云神兽之名,在树林中穿核如风,飞驰如云,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段虎安坐在其背上,即便没有缰绳也稳如泰山。快行进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挨到一下树枝,每当有树枝打过来时,虎王便会偏移身形,使其刚好避过。

    段虎原本应该和张融等人的车队一起离开,不过想到这些日子大批的车队从白安郡出到白马岭,肯定引起了武安城内豪族门阀的注意,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定会知道这些与他有关,一定会派人沿途监视,以免他突然出现,弄得错手不及。其实在虎王降服于他之后,他就有了这个主意,故意放出的烟雾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另一边去,然后自己再骑着对云雾山脉了如指掌的虎王,直接穿过山脉进入武安城境内,给他们一个真正的措手不及。

    虎王的度极快,辨认了方向后,便笔直的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即便遇到山涧悬崖,那上下攀爬的度几乎与平地无二,巨大的身形像是失去了任何重量似地。在悬崖峭壁上,提纵飞跃,轻松自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武安城侧的檀山之上。

    段虎从山顶的悬崖之上,穿过层层云雾,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俯瞰着那座看似平静的武安城。他运用他那观察入微的常视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城内好似蚂蚁一般大小地百姓地一举一动。一种然世外的感觉从他心中油然而生。同时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皆染相反的**。那是一种想要权掌天下,获得至高无上地位的权利欲,他身上不由得散出一股庞大地威压,向四周扩散开来。逐渐包裹住整个檀山,虎王也感受到了段虎身上的威压极为配合地出震天长啸。似乎在预示着乱世的来临。

    田七是武安城内弘德医馆地馆主,出生时其父正好在炮制田七这味药物。于是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田七这人是个异类,他家祖传内科医术没有学到一成,到是从别的游方郎中那里学到了不少治疗外伤的偏方,其一身精湛的外伤医术在武安城内那是赫赫有名,他要是说自己是第二的话,相信没人敢自认第一。

    最近几日城里各大势力的械斗愈演愈烈,已经到了大白天在街市之上明目张胆持刀厮杀的地步,用战争来形容它也不会过分,弄得武安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就连白天也不敢出门半步。

    可即便如此混乱,那武安城守府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武安守军除了例行的巡视以外,便到城外协助安置荆州流民,丝毫没有阻止任何一方停止争斗的意思。他之前曾听说那万人莫敌的武安代城守段虎已经离开武安城,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否则以他那嗜杀的个性又怎么会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惹是生非呢?

    这些权利争斗不是田七这样的平头百姓所要关注的,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采到足够的草药。

    因为最近突然激增的伤病,令到医馆的伤药供不应求,而最近混乱的武安城也令到一些商船不敢靠近,只能到下游的巴陵渡卸货,所以武安城内现在奇缺伤药。田七今天亲自带着几个心腹徒弟到檀山采药,除了要教导他们识别各种草药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尽可能多的采集伤药,以应付医馆所需。

    众人爬到了檀山的悬崖下面,这里生长了不少用于疗伤的草药,这是田七无意中跟着一只受伤的野兽后面而现的,这也成了他医馆内野生草药的主要来源。

    “师父,这是无疆草吗?”备受田七疼爱的小徒弟采了一株草药,拿到他跟前,问道。

    “不错。”田七摸了摸小徒弟的头,温和的笑了笑,又问道:“那么告诉师父,无疆草主要用来作甚么的?”

    “嗯……!”小徒弟托着脑袋想了想,缓缓说道:“无疆草性阴,主治外伤,用于止血散淤,也可治疗内伤。师父,我说得对吗?”

    “很好!很好!”田七很高兴的大笑道。

    可就在此时,忽然从山顶之上传过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令他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而他身旁的徒弟并未有他那样的心神修为,感觉并不明显,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一个个都坐在地上。紧接着,一声震天的兽吼又从山顶传下来,田七听后脸上立刻变得苍白无色,心中暗道糟糕,忍不住抬头向上张望过去。由于经常在山林中行走,他曾亲眼见过一只从云神兽将四五头大黑熊撕成碎片的情景,而那只从云神兽的吼声与现在他所听到的吼声一摸一样,这又怎能不让他惊惶。

    随着兽吼的减弱,从檀山山顶之上,阳光穿过云雾照射下来,一朵黑云从山顶跃出,俯冲而下,一个轻易穿透云雾的金光安坐其上。不过数息之间,那朵黑云便已经近在眼前,它哪是什么黑云呀!原来是一头从云神兽,而且它的体型要比寻常从云神兽大上数倍,可以跟一匹成年大马相媲美了,在它背上的那个也并非什么金光,而是一位身披金甲战衣、犹若战神一般高大威猛的将军。当那只从云神兽快要落地的时候,躯干一扭,身躯停在空中翻动了两个跟头,立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似的,四足轻松着地,而从始至终神兽身上那人都是双手抱胸,没有任何惊惶的举动。

    就当田七惊异万分之时,段虎也同样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外也会遇到人。他低头扫看了一下这几人,竟然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皱眉回想了一下,记起曾在城南军营的伤病处见过此人,于是朝田七问道:“你不是城内弘德医馆的田大夫吗?”

    “啊!”田七没想到这个天神一般的将军竟然会认识他,不由得抬头向上看去,当见到那将军比常人短很多的头和脸颊那个黑虎文身,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是谁,赶忙上前行礼道:“草名田七见过将军大人。”

    他身边的徒弟们也回过神来,虽然不知眼前之人是谁,但是还是跟他们的师父一样,躬身齐道:“草民等参见将军大人。”

    “你们起来吧!”段虎伸手虚托,示意其起来,而后问道:“田大夫,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将军的话,事情是这样的……”田七将最近武安城内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遍。

    “原来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

    段虎冷冷一笑,没想到成果竟然如此巨大,在惊人的利益面前那些平时精明狡诈的上位者没有一人看出这么低劣的计策,即便有也会被其他人逼着按照计谋的方向往前走,这是段虎和丁喜为他们精心设计的不归路。虽然这些日子武安城经过了不少的动荡,也有不少的商家离开了武安城,但是他有信心只要武安城平静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商家必然会回来,而那些势力空缺也将会由自己的势力所接管。

    段虎低头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田大夫,你今天晚上就住在城外的流民营吧!明天来城守府,本将军有要事相商。”

    “可草民的医馆之中……”田七不知段虎为何要他留在城外,但是医馆里面却还有伤病,需要他回去救治,刚想要开口回绝。可是当他看到段虎看向武安城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限的杀机,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感到心中一寒,快要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吞下,拱手应道:“草民谢谢将军厚爱,今晚就住在城外的流民安置营房内。”

    段虎点了点头,双腿一夹,用手朝城门指了一指,虎王立刻纵跃而出,朝着城门的方向飞驰而去,驮着他迅的消失在森林里。

    田七的徒弟们瞪大了眼睛,询问道:“师父,这人是谁呀?竟然连那么巨大的从云神兽也听命于他,真是好威风呀!”

    “就是我们的父母官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段将军。”田七软趴趴的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武安城的方向幽幽的说道:“这个杀神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些人只怕也要完了,看来武安城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八十一章 策变

    正午刚过,从早晨起就堆积在一起的阴云逐渐被阳光冲开,散落下来的光芒照到人暖洋洋的,钱白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站在城门外侧,细心的查看着每一辆进出武安城的马车,看着稀落零散的过客,他心中不禁怀念起之前忙碌的日子。

    钱白当武安城的城门官已经有四年之久,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闲过,出入城门的不是一些寻常百姓,就是那些协助安置流民的士兵,原本应该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的景象这些天已经绝迹了。城内各方势力内斗如何激烈他是知道的,昨天就有人被追杀到了城门口,当着他和他手下的面活活砍死,气焰之嚣张从所未有。虽然他很想出手,但是城守府已经传下令来,任何守军如果没有遇到对方的袭击,绝不允许插手城内势力的争斗,否则将按军法处置,所以这些天他别提多憋屈了。

    城守段将军离开武安城的消失已经传遍了全城,钱白曾偷偷的跑到城守府去核实了一下,的确如传闻所说的那样,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段将军还在武安城的话,那些豪族门阀又怎么有胆子这样放肆嚣张呢?每每想到这里不禁又埋怨城守府的无能,明明只需要城守府出面调停一下,事情就可以平息下来,武安城也可以恢复如常,可是城守府就是对此不闻不问,一门心思的处理城外的流民安置,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一切混乱都是城守府在背后操控的呢?从檀山那边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兽吼,众人清晰可闻,皆面露惊色,心中泛疑,不知这是何等野兽竟然有如此威势。全都不约而同的向那边望去。

    “那……那是什么?”

    过了没多久,钱白忽然听到部下和进出城门的百姓地惊叫声,顺着手指的方向,眺望过去,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猛兽正以风一般的度朝城门冲过来,上面端坐着一个身披金甲战袍的人,双手抱胸,稳如泰山。犹若傲视凡间的神似的。

    “敌……敌袭!”对于不明人物的靠近。钱白有些惊惶,急忙大声下令道:“驱散百姓,关闭城门,准备应战。”

    “不必惊慌。他不是敌人。”这时一个平和地声音从钱白身后响起,随后一只手拍了拍他地肩膀。以示宽慰。

    钱白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现在武安城守府内的大d“官员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后。最前面的是城守府地两位丁林长史和一位不知名的文士,其后是白马岭守将张大人,再接下来是段将军地捍死四将吕、吴、李、任四将,最后则是韩昭云小姐和另一位极为神秘的柳小姐领着城守府地的文吏们肃立其后,亲卫队正黑熊则领着由捍死营和武安城守军挑选出来的精锐亲卫们从旁护卫。他们全都是一早就等候在城守府中,听到兽吼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迎接。

    丁喜吩咐道:“你且退到一边。”

    看着丁喜严肃恭敬的站在城门口,钱白立刻想到了那个**骑兽的金甲战神是谁了?是失踪了不少天的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生敬仰,连忙带着手下退到一旁,瞪大眼睛,想要把段虎现在的威风样子记下来,用做晚上的谈资。

    虎王见到城门口竟然有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觉得兴奋异常,越跑越快,再离城门还有十几丈的地方高高跃起,兽躯快划破长空,然后一反常态的在那些人面前重重落下,令到地面也不由得一震,同时长啸一声,其威势令人胆寒。

    “属下等,参见城守大人,恭迎大人回城。”以丁喜为,武安城众文武躬身下跪,齐声贺道。

    “各位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等众人起来后,段虎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当见到柳含嫣竟然也在文官之列,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恢复常态,低头俯瞰着丁喜等三位谋士,问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样呢?”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将军下令了。”丁喜自信的笑了笑,回答道。

    “很好!”段虎点点头,朝众武将说道:“张全义、吕梁、李昊、吴兴武、任忠上前听令。”

    “末将在。”五人出列,单膝下跪,低头接令。

    “命你等五人各领两千人马,封锁所有街道,全城禁足,如有人还在街上私斗,可先斩后奏。”段虎从丁喜手中取过虎符,又交给张全义,小声的警告道:“张将军全权处理此事,但切记不可徇私,否则别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末将不敢。”听出段虎话中对他私收城内各方势力金钱的不满,张全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双手托住虎符急忙,后退几步,贺身后四人齐声道:“末将等必不辜负将军所托。”

    说完,便转身上马,朝城南守军大营疾驰而去。

    “丁喜你们随我回府,其他众人都散了,各自办事去吧!”

    段虎吩咐完后,驱使虎王从众人头顶跃过,朝城守府方向飞奔而去,百姓皆以为其是天神下凡,纷纷顶礼膜拜。

    此时城门口的众官员都感觉到了段虎的不悦,纷纷看向为的丁喜,而丁喜则苦苦一笑,看着柳含嫣说道:“柳小姐,你这回可害苦我等了。”

    “没有关系的,段将军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柳含嫣并未如其他官员那样紧张,听着段虎远去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只需要解释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

    “柳小姐,说得真是轻巧,”贾渊冷冷的看着柳含嫣,嘲讽道:“但凡上位者必然忌讳部下自做主张,不告而动。柳小姐是主公的客人,主公自然不会对你如何,但是我等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贾兄,不要胡乱猜测,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之所以不悦是另有原因。”

    丁喜目含深意的看了看柳含嫣,转身朝城守府走去,其他文武也紧随其后。

    众人到了城守府后,段虎已经安坐正堂多时,虎王静静的趴在文案边上,不时的露了露它的利爪尖牙,丁喜、林重师和贾渊走进来站在一边,而韩昭云和被丫鬟搀扶的柳含嫣则站在另一边,其余文武官吏行礼之后,皆快步离开,各自行事去了。

    “各位可否告知本将军,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在门口迎接,难道不知道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吗?”等其他人全都离开之后,段虎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我等原本计划是给那些人一个突然袭击,将其尽,如今本将军回来的消息只怕已经传遍了全城,那些机灵的肯定会见势不妙,逃往南齐,再想要对付他们就很难了。”

    “将军勿忧,其实我等会大张旗鼓的迎接将军就是为了让那些势力知道将军回来了。”丁喜看着有些疑惑的段虎,继续说道:“因为在我等看来,或许让他们逃往南齐比被我等尽,更加能够给将军带来帮助。”

    段虎不解道:“此话怎讲?”

    “将军过段日子便要奉旨进京了,京城大部分的官员全都因为其武安城内的权益受损,而怨恨将军,势必与将军为敌。

    如此一来,倒不如利用这次机会,让那些敌对的官员彻底落马!“贾渊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交给段虎,说道:”这些是丁长史之前所收集到的书信,全部都是那些敌对官员控制的势力勾结南齐的证据,我等再利用这些豪族门阀逃往南齐的事实,做一些文章,上奏朝廷,定然可以让那些官员们永不生,为将军进京扫清障碍。“

    “不错,的确是好计谋。”段虎不悦的神色缓和下来,点头赞赏,温声道:“你等皆是一等一的谋士,行事果断乃是,虽然不奏而动,有些过分,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希望你等以后也能如此,我不在的时候,只要认为对大局有利,可几人商议后,先行处理,等我回来再行奏报便可。”

    “谢将军信任。”众人皆躬身敬道,丁喜则朝贾渊撇了一眼,像是在说不要太过小瞧段虎的心胸来的。

    “黑熊何在?”段虎大声呼道。

    “属下在!”侍立在外的黑熊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步伐虎虎生风,单膝跪地,敬道。

    “你立刻骑快马去城南大营,传我将令,”段虎取出令桶内的令箭,抛掷给黑熊,道:“命张全义众将,对那些豪族门阀能抓就抓,能放就放,不得封锁渡头,行动能缓则缓,但记住人可走,钱必须留下。”

    “属下遵命。”黑熊接过令箭,转身飞步离开。

第八十二章 礼物

    段虎此刻心情不错,语气转而温和,对韩昭云问道:“韩小姐,不知城外流民安置的可否顺利,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一切以民为本?”

    “昭云代城外的百姓谢过将军了。”韩昭云做了个万福,而后立身,轻道:“虽然有些仓促,但丁长史等人极力相助,事情也算顺利,十余万流民有大半已经安置妥当,相信再过数日便可全部安置,不过……”

    “不过什么,韩小姐尽管说?”段虎靠在椅子上,左手轻轻抚摸着虎王贴过来的兽头,说道:“安置流民乃是本将军入京前的头等大事,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办理妥当。”

    “将军如此厚爱百姓实乃荆州百姓之福。”韩昭云继续说道:“如今已经入冬,可是之前所准备的入冬粮食不足以支撑十余万流民过这个冬天,还望将军可以想办法,筹集粮草,解百姓之危。”

    段虎皱了皱眉头,说道:“粮草吗?秦齐之地,经过一年战祸,各地粮草皆告急,即便有钱也买不到,想要从外地筹集粮草实在很难,各位想想还有何办法可以筹措十余万人的粮草?”

    丁喜等人也不禁为这个难题皱眉苦思,其实军营里面还囤积了不少军粮,足以让十余万人过冬,但是若未有战事,擅开军仓,那是不赦死罪,绝不可行。林重师深思过后,缓缓说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可以向定州筹集粮草。”

    段虎疑道:“定州?”

    “不错,定州历来富庶不下荆州,不过因为豪强并起,定州早已脱离朝廷管束,今年来其地又雨水充足。虽有小斗,但无大乱,也算平稳,所以各个豪强府库之中囤积不少余粮。”

    林重师解释道:“将军乃是雷老的徒弟,而四宝楼船又是归属定州东部第一大豪刘景岩,想必以将军和雷老的关系必然可以从他处购入足够的粮草,以缓解武安之急。”

    段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立刻派人去请师父过来。

    说有要事相商。“

    这时一名亲卫跑进来。躬身道:“禀将军,四宝楼船的月娘在外求见。”

    丁喜等人不禁暗道:“好巧!”

    段虎也觉得事情实在太过凑巧了,吩咐道:“请她进来。”

    亲卫转身出去通报没多久,只见月娘手中捧着一个一尺来宽的长匣子。步履盈盈,走了进来。在其身后则跟着六名彪形大汉,肩上扛着一个更大地盒子。表情显得非常吃力,步伐沉重,看起来盒子非常的重。虽然盒子是盖着的,但其中漫溢而出的杀气令丁喜等人感觉像是落入了冰窟之中似的,不禁打了个冷颤,皱着眉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盒子。虎王也感觉到了这股充满血腥气的杀气,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盒子,喉咙出阵阵低沉地嘶吼。

    “烈焰破天戟?”感到如此熟悉的杀气,段虎不禁愣了一愣,不解月娘为何把师父从未让他带离四宝楼船的烈焰破天戟给带过来,起身按住虎王的头,轻轻抚摸他地皮毛让他安静下来。

    “月娘,参见将军。”月娘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你为什么会将师父烈焰破天戟带来了?”段虎摆了摆手,走到那个大盒子前,微微用力一拍盒底,盒子腾空而起,其中所含力量将盒子震碎,烈焰破天戟破空而出,杀气暴射肆意,令众人如针刺身,疼痛难忍,虎王也像是为其助威似的,忍不住出一声厉啸。

    “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段虎淡淡一笑,伸手一把将戟身抓住,舞了个枪花,收回身后,说也奇怪就在他地手抓住戟身的那一刻,那股肆意地杀气瞬间消失不见,烈焰破天戟也变得漆黑无色,只有戟刃上还闪着淡淡得寒光。

    离段虎和烈焰破天戟最近的几名大汉已经被戟身杀气弄得昏了过去,而其他人已经事先躲开,只是感觉有点不适,月娘干咽了一下,将匣子高举过头,送到段虎面前,道:“二掌柜已经离开荆州回定州去了,他老人家让奴家将此物交给将军,说是临走前送给将军的礼物。”

    段虎朝虎王招了招手,将战戟挂在虎王鞍上的得胜钩上,随后取过匣子将其打开,只见其中放着三本书和一封信,信件上署名由其亲拆,他将书放在一边,把信件先拆开,上面写着雷满离开武安城的原因。原来定州生了乱事,有大批马贼集结准备攻打刘景岩的山城,所以急需他回去处理。可段虎将要奉旨入京,而他又不想靠近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段虎相会,对不能亲手教授段虎马上武艺和其一身所学深感遗憾。不过他将毕生所学的武艺和用兵之道全都写在两,连同另一本记载了他的故下和旧友的册子一起交给他,这样或许可以对他有所帮助。

    段虎将信函放回匣子中,没有理会那两本记载雷满所学的书,而是将另册子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其中记载的人名有在职的大员,也有掌握兵权的将军,虽然不是太多,但是都可以对他有实质的帮助。

    “师父还说了什么吗?”段虎将匣子盖上,回到椅子上坐下,问道。

    “二掌柜说,若是将军选择先看记载他老人家毕生所学的两本书,就不必对您说接下来的话,若是将军先翻看剩下的小册子,那么……”月娘欠身后退一步,继续说道:“将军现在继续粮草,接济流民过冬,而在整个大秦地界能够支撑如此多流民过冬的粮食只有定州一地,他老人家已经让人从定州调集了三十万担粮食,现在运粮船就停靠在离城上游七里的地方。

    这算是送给将军的最后礼物,以后再有事情就要靠将军自己了。“

    丁喜自叹不如道:“雷老果然历经久世,如此轻易的就看出了我们筹划的不足,并加以补救,实在非我等所能及。”

    “可惜不能向他老人家请教处事之道,实在是我等地遗憾。”林重师也不禁叹道。

    段虎可没有时间感叹,又问道:“就这些吗?”

    “噢!对了,另外他老人家还说。”月娘轻笑道:“说将军你没心没肺。如果不提醒你,你一定不会想过去定州的时候,要去看望他一下,所以他老人家也没指望你去看他。”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掩面偷笑,弄得段虎好不尴尬。

    “好了,既然粮草已经有了,”段虎正色肃然。冷眼扫过众人,说道:“重师,你安排人去把粮草运回,细心调度,统一分配,能够节省的地方就节省下来,若还是不够的话,我就只好开军仓了。”

    “属下定不会让将军为难。”丁喜等人收起笑容,敬道。

    “你们全都退下吧!”段虎朝丁喜等人挥挥手,而后又说道:“柳小姐请留下,我有事要问你。”

    正准备随丁喜等人一起离开的柳含嫣愣了一愣,又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回到原地,而丁喜等人走过她的身边时,都以一种好自为之的眼神看着她。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段虎眼睛直直地看着柳含嫣,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看样子又像是想起了他地亡妻。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段虎的痴态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柳含嫣似乎也感觉到段虎炙热地视线,羞得两颊红晕,低头侍立,小声的问道:“将军不知叫含嫣留下有何事?”

    “呃!对叫你留下。”段虎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将头转过一边,冷言说道:“柳小姐好手段,不过数日便可让我地部下对你言听计从!”

    “奴家不知将军在说些什么?”柳含嫣淡淡一笑道。

    “不知道?”段虎冷笑两声,怒目直视,说道:“若非是你从旁唆使,他们怎么有胆子不先奏报,就擅自修改定计,只看我让你留在议事大堂之内,而他们未曾出言反对,就知道你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将军观察入微,并未世人所言地莽撞之人,”柳含嫣虽被揭穿,但并不惊惶,神色自然,淡淡的说道:“不错,正如将军所说,计策是奴家修改的,让他们不奏而动也是奴家的主意,将军既然知道了,要如何处置奴家呢?”

    “你真的认为我不敢处置你?”段虎忽的一声站起来,迈步走到柳含嫣跟前,冷言道:“你想要报仇我可以理解,但你擅自鼓动我的部下,做些他们不应该做的事情,莫非你真的想要让我将你送给薛玄才甘心吗?”

    “将军不会这样做的,若是这样做了,将军就不是段虎了。”听到薛玄的名字,柳含嫣脸色僵了一下,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侍立在堂外的净月不要进来,而后又用手轻轻贴在段虎的胸口,悠然一笑,说道:“而且将军就这样没有自信,认为只凭含嫣几句话,你的那些部下就会听从我的指示吗?”

    “你想要说什么?”段虎原本想要将柳含嫣推开,但却不知为何,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把抓住柳含嫣的手,将其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沉身问道。

    柳含嫣感受到段虎炙热的呼吸和从手中传过来的温暖,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味,这就像是一瓶醇酒似的让她不由得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或许是不愿自拔。她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出言斥责,只是踮着脚,把丰满的红唇凑到段虎耳边,口吐兰香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部下没有一个是真心投靠你的!”

    “什么?”段虎惊声一叫,愣愣的站定在大堂之上。

第八十三章 入京之前

    此时大堂变得寂静无声,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虎王沉重的呼吸声,此时段虎已经松开了双手,而柳含嫣却没有离开段虎怀抱的意思,反而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那宽厚的胸膛和强劲有力的心跳,让她内心深处不由得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柳小姐,”段虎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铁青,语气冰冷到了极点,道:“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还是你道听途说,或是你猜测而得。”

    柳含嫣感到了自己的异常表现,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深呼吸几下后,平复心情,微微笑道:“若我告诉你这是我亲身感觉到的呢?”

    “什么?”段虎惊异的看着柳含嫣,说道:“你说是你亲身感受到的?”

    柳含嫣苦苦一笑,伸手摸索到椅子边上,坐下道:“人说祸福相依,果然没错,自从我失去了这双眼睛后,我却得到了另外一种力量能够看透人心。”

    段虎现在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嘴巴长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苹果,看着柳含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这么惊讶,你是不是不相信?”柳含嫣无神的眼睛像是又能够看到东西似的,直直的看着段虎,说道。

    “不,我相信。”段虎点点头道。

    段虎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他都可以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本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而他的常五感不也就是一种奇异的能力吗?既然他可以拥有这样地能力,其他人也一定能够拥有与他类似的能力,这并不奇怪。

    柳含嫣似乎从段虎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淡淡的笑道:“看来你是真的相信我。”

    “你真的能够看透人心?”段虎坐在柳含嫣的旁边。注视着她,说道:“你就是因为看透了我的心,才愿意让我帮助你,并且将你的秘密告诉我地。”

    “不错!我地确看透很多人的心思,但是我却看不透你的心,”柳含嫣点头承认,随后脸颊忽然泛起了羞红,道:“我只能够感觉到你每次见到我。心中都充满了温暖。没有半点恶意和邪念,若是这样的人我都不能相信,那么我还能相信谁呢?”

    段虎急声问道:“那么你说我地部下没有一个是真心投靠我都是真的!”

    “那是骗你地,故意让你紧张。我也想看看天下无敌的虎煞紧张是什么样子?”柳含嫣掩嘴轻笑,而后正色道:“不过我说得也不完全是错地。的确有不少人不是真心投靠你,想知道是谁忠心不二。又是谁三心两意吗?”

    “说。”段虎有点不耐烦道。

    柳含嫣感觉到了段虎的不悦,不再调笑,正色道:“在你所有的部下中,真正对你忠心不二的人有四个,你的亲卫黑熊和你在巴陵收的那个黄烈对你最为忠心,你要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我想他们两个都不会反对。另外两个就是吕梁和丁喜,他们虽然同样对你忠心不二,但是他们要理智得多,绝对不会盲目的附和你,当你错误的时候,他们会提醒你或是为你善后补救,的确是两个不错的部下。”

    段虎靠着椅子,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说道:“难道只有他们四人是忠心对我,其他人全都是假的不成?”

    “也不全然!其他的全都是利益之徒,之所以会投靠你也就是因为你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柳含嫣继续说道:“张全义是个完全的利益之徒,只要你能够不断的喂食给他,他会像狗一样的忠心与你,但你失势的时候,也别指望他会伸出援手来帮你,吴兴武和贾渊跟他是同一类人。另外李昊和林重师除了想要可以展现才华的机会以外,更多的是为了他们各自家族的荣耀,只要将军和他们家族的利益相冲突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背弃你。至于最后一个任忠,他的忠心和权势挂在一起,只要出现一个比将军更有权势和力量的男人,他会好不犹豫的背叛将军,更别提什么忠心了,所以将军最应该防备他。”

    “原来如此?”或许是柳含嫣的容貌在作祟,段虎不知怎么的就十分信任她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注视着她说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不会是单纯的向我提出警告吧?”

    柳含嫣正色道:“将军,含嫣自幼随父熟读兵书,又知朝堂之上的争斗是如何凶险,嫣然现在残躯之体身负奇能,您觉得若是含嫣在您身边辅佐能够对您有帮助吗?”

    “有。”段虎直言道。

    柳含嫣站起来移到段虎身前,跪附在地,语气坚决道:“那么请将军封含嫣为亲随幕僚吧!”

    “你还想利用我为你报仇!”段虎皱着眉头道。

    柳含嫣抬起头,急声道:“将军能够答应贾渊、张融等人报仇,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含嫣呢?”

    “他们怎么能够和你相提并论?”段虎一拍椅子,耸然而立,怒声吼道:“他们与我不过利益结合,关系疏远,若是我也答应你的要求,岂不是……”说着神色变得极其温柔道:“我不想和你最终变成那样的关系。”

    柳含嫣愣了一愣,脸色羞红,低声道:“将军,你……”

    “唉~!也罢!”段虎叹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冷冷的说道:“既然你想要报仇,我就尽全力帮你报仇,你想要亲随幕僚,我就让你当亲随幕僚。”

    说完,段虎站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虎王也爬起来,小跑着追了上去,只留下柳含嫣呆呆跪在那里,脸上表情古怪,不知是得还是失。

    武安城内的事情展就和段虎等人事先预料的那样,大批参与械斗的豪族门阀在得知段虎回城之后,变得惶恐不安。在他们的探子回报张全义等人赶往城南大营之时,心道不妙,纷纷收拾细软,搭乘早已准备在龙泊湾的船只逃往南齐。张全义等人一路尾随,边赶边收,将一座座无主府邸一一扫荡,其中未能带走的财物全数清空,奴仆婢女也都收编入册,再行处理。

    另一方面按照事先约定的那样,林家和四宝楼船的势力也乘机进驻武安城,占据空出的商行、车行和船行等等利益部门,再加上段虎有意将武安城的平民区划出来留给他的二弟张,所以现在的武安城又回到了三分鼎立之态,不过三股势力比以前更加稳固单一。

    段虎将这些天从那些豪族门阀家中查抄出来的所有金银财帛,扣除自己预先需要留下的部分,其余全部装箱贴封,准备送往京师汴城,交由久安帝亲自开封验物。同时随这些财物同去的还有那些豪族门阀们与朝中某些高官勾结南齐的证据,有真的,也有假的,真假相间,无从辨认,段虎也没指望这些证据可以全部有用,对于他来说,现在能够多打击一个敌人,入京以后就多一分胜算。

    这么多重要物品必然会受各方势力的窥视,并会派人来抢夺,所以领军押送的人选段虎也是精心挑选的。负责押送的将领不是众人所认为的张全义,而是品级小了不少的吕梁,还让张全义将一万威武军交由吕梁暂时指挥,而新来的黄烈则与吴兴武一起各领五千武安精锐守军,从旁协助,以测万全。

    此外段虎还将众人的功绩册和保奏同带去京师,他知道久安帝现在对他有所倚重,必然会答应其中的保奏方案。

    其中段虎保奏丁喜为新成立的捍死玄甲军随军长史,林重师和伪造了另外一个名字的贾渊为行军参事,李昊为中正将军,黄烈和吴兴武为左右偏将。另外他还保奏张全义为武安城守,并让丁喜和林重师将安置流民的功劳让给张,奏报朝廷将武安城外安置流民的地方另设一郡为安民郡,保奏张为郡守,任忠为郡长史,同时还保奏吕梁为白马岭守关将领,与安民郡一起对武安城形成钳制之势。

    在亲随的任命中,众人都没有太多的异议,黑熊还是亲卫队正,林湄娘似乎已经习惯跟在段虎身边,再加上林家的默许,她便成了段虎的秉笔侍从,而柳含嫣也无意外的成了他的亲随幕僚,可行赏罚之事,权利极大。或许柳含嫣在这些天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人站出来提出反对,反而以丁喜为的文官谋士全都表示赞同,这也让段虎不得不佩服其手段。

    离奉旨入京还有一段时间,段虎每天除了去军营校场操练那些挑选入捍死玄甲军的士卒和修炼雷满留下来的戟法以外,都会待在城守府中试着处理一些政务,并且还让同样熟读兵书的柳含嫣从旁将雷满用兵之道一一解说教授,增进其所不能。

    众人都认为段虎这次是开窍了,终于有了点上位者的样子,皆感欣慰,而看在那些有心人眼中,则担心不已,本已盖世无敌的段虎要是在深通权谋战略,那么天下还有人可以制住他吗?

第八十四章 关卡

    曾辉从二十四岁入白甲军已经有十七年之久了,从一个小小的兵卒混到现在成了武城关守将,官至左游骑将军,看上去是一帆风顺,但其中的艰辛险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别看他整天乐呵呵的像个笑佛似的,可是他若是生起气来,绝对可以媲美其恶鬼之名,杀人从不皱一下眉头,但从不滥杀无辜。另外其性格严谨,做事一丝不苟,而且练得一手好兵,其麾下的五千白甲军被称为白甲杀阵,每次上阵总是他们冲在最前面,退在最后面,冲杀陷阵,无人可敌。可惜这样一个将才却因为处事耿直,得罪了不少的同僚上司,处处受到抵制,若非白甲军大统领文霖极力相保,否则他早就已经配到边疆戎边去了,又怎会在这里守卫由西入京的重要关卡呢?

    武德四年,元月三日,开元节才刚刚过完,住在附近的兵卒也省完亲,6续回到关卡的军营内,而想要入关的商户和行人也都加快脚步,入夜以后就会闭关,再想要过去,就只能等第二天了。傍晚时分,曾辉还是老样子,十年如一日,在闭关之前最后检查一下岗哨的守军是否齐备,关垛上的弩箭强弓是否都擦干净上了油,各处是否还有其他遗漏的地方。

    “闭……”

    检查完毕以后,曾辉和往常一样站在关口之上,想要大声的喊出闭关二字,可是一阵如同轰雷的脚步声却将他打断。脚步声从关卡对面的山谷之中传了过来,整齐划一,其足踏之力令大地为止颤抖,就连曾辉也感到了关楼上的灰尘不断的往下掉落。

    就当曾辉疑惑这是何方神圣之时,一队百人一列、共五十排地军队从谷口如潮水般涌出。只见他们每人都穿着一件覆盖全身的黑鳞甲。身后背着一把硬木强弓和一块可以护住全身的盾牌,腰侧挂着一把鬼头朴刀,手中提着一根精钢长矛,其装备之齐、装备之精令人不禁咋舌。现在曾辉才明白为什么听到的脚步那么沉重,这样一堆兵甲加起来只怕不下四百斤,常人若是穿上它,想要走上一步都很难,而眼前这些兵牟却能够做到行走稳健。步伐一致。令他不得不佩服这队士兵的统领,竟然可以将一支军队训练的如此强悍。

    曾辉此时心中不禁将其跟自己的白甲杀阵对比,心中计算若是他们两军正面交锋,自己有几成胜算。最后结果竟然是毫无胜算,必败无疑。想到这里他不禁急切的想要见见这支军队地统领。于是伸手搭蓬,聚目远眺。可是看了一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原来在这支铁甲军后面地将旗他从未见过。

    虽然大秦有番号和将旗的军队有三十多支,分隔天南地北,常人很难识别齐全,然而曾辉每年都会参加兵部的例会,虽然每次与会的将领都不齐全,但十七年来可以说大秦所有地将旗他都见过了,没有遗漏。另外将旗最忌讳用红黑二色,红代表了鲜血,而黑则代表死亡,可是眼前的将旗像是故意犯忌似地竟然使用红底黑面,上面绣着一只黑色的猛虎,令人不寒而栗。

    “杀气!怎么会有杀气?”

    曾辉正在疑惑眼前军队地来历之时,忽然感觉到随着这只铁甲军逐渐靠近关卡,杀气也逐渐变强,这股杀气惊得山道两边树林里的走兽飞禽四处乱闯,仿佛大祸临头似的。他也被这股浓烈的杀气惊醒过来,连忙大声下令道:“赶快关闭城门,全关上下立刻戴甲戒备,不得有误。”

    关卡下的白甲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将军会如此紧张,但是还是遵照命令,立刻将拉锁松开,令城门放下。而那些还未入关的百姓则全都感到不知所措,神色惊惶不安,激灵一点的则跑到了两边的树林里躲了起来,但大部分都待在了原地,希望城门可以打开放他们进去。

    关卡之内的白甲军全都已经披甲佩刀,散开在城垛之后,手持弓箭,身边则准备好了守城用的滚木雷石,神色肃然,严阵以待。

    可是那队铁甲军并未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继续靠近关卡,而是在离关卡四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既不举盾防备,也不取弓强射,从那头盔之中露出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关卡上的白甲军,不惧不怒,就像是在看一具具死尸似的,身上的杀气丝毫未减。

    看到这样的情景,关卡下的百姓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他们就太愚钝呢?大部分的人就连身旁的货物都不要了,连滚带爬的冲到关卡两旁的树林里躲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则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呢?这不是京师重地吗?怎么会打仗呢?”

    “山……!”

    这时从那队铁甲军后传来一声长吼,铁甲军听到后,立刻整齐的将手中的长矛**身旁的土地中,后背的尖盾则**了另一侧,而后唰的一声,全都原地盘膝坐下,像是一尊石像似的不再动弹。

    就当曾辉疑惑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那队铁甲军后方传过来,不过片刻便见到一员黑甲将领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从铁甲军旁疾驰而来,冲到关下后,立刻拉缰急停,人马稳如泰山,让人不禁道声好。

    那员黑甲将领看了看周围惊恐万分的百姓,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各位不必害怕,我们不是打仗,只是路过罢了。”随后抬头向上望去,抱拳拱手,高声道:“本将乃大秦虎贲将军座前偏将军吴兴武,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通报一声,望守关将军可以开门,让我等过去。”

    “虎贲将军?”曾辉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久安帝曾经下召封那个传说万人莫敌的段虎为虎贲将军,心头不禁一颤,骇然自语道:“原来是这个杀神来了!”

    曾辉之所以惊骇非常,主要是因为段虎是一个多月前,大秦京师内外那次血腥大清洗的始作俑者。一个多月前,随着段虎从武安城豪族门阀身上收缴到的金银财帛和珍宝奇物送入京师之后,久安帝并未像常人所料的那样高兴愉悦,反而震怒非常,第二天便将包括刑部和礼部尚书在内的三十多个朝廷大员满门抄斩,而受其牵连被贬职流放的官员有半百之多,就连一直宠信有加的兵部尚书也被勒令闭门思过。其后,久安帝放榜文,下令六扇门的捕快与各州郡厢军将榜文之内的大秦大小一百余个大小官员全部抄家灭族,同时将为什么如此大肆捕杀朝廷官员的原因拿了出来。

    原来是武安城代城守段虎从那些逃往南齐的豪族门阀家中搜到了不少朝中官员亲笔写的南齐效忠书和写给南齐朝廷的密信,并将其全数交给久安帝。这令到一向认为受人爱戴的久安帝感到自己的过去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而且打完以后,他还要向那人道谢,并给其钱财,升其官职,这种羞辱是其毕生从未经历过的,所以他所的怒火也是前所未见的。短短的半个月,因为此事被杀被抓的各级官员比十几年来受到大秦律法罪罚的官员总和还多,大秦朝野为之动荡。然而久安帝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朝堂之上竟然无一人反对,就连门生损失最多的孙相和太子也都闭口不谈此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每天奏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虽然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对段虎恨之入骨,但是民间的百姓却认为他是个不畏强权的大英雄,因为那些被抓的官员几乎大部分都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被他们所害的百姓也不计其数,能够将这样的恶人铲除不可谓不大快人心。为此大秦各州郡的百姓们还专门为段虎制作了十把万民伞,送入京师吏部,并呼其为青天,以致于段虎人还在千里之外的武安城,但名却已经震撼了整个京师。

    其实曾辉也对段虎这人有些钦佩,对其敢作敢为的个性更是赞赏不已,能够在短短的数月之中便做出了数件惊天大事的人世间又有几人。杀南齐大都督杨彪,抄武安城豪族门阀,救荆州十余万流民,灭里通外国的朝廷官员,其中无论那一件事放到一个人身上都是天大的功劳,而数件全都集于段虎一身,这让曾辉觉得只是封了他一个虎贲将军实在太委屈他了。

    不过钦佩归钦佩,但是白甲军毕竟是属于长乐长公主的势力之内,而白甲军的统领文霖更是晋王的门生故旧,关系非同一般。曾辉听闻长乐长公主在巴陵被段虎羞辱之后,不禁感到惋惜,知道自己恐怕永远无法与其共事。因为他深知长乐长公主的个性好强,绝不容有人逆她的意思,否则必会将其毁灭,而段虎如此英雄人物又怎会向他人低头,必然与长乐长公主势成水火。

    “唉……!”曾辉叹了口气,随后又深吸口气,收起复杂的心情,神色肃然,走到城垛前,向下大喊道:“我乃守关将领曾辉,关卡是国之屏障,岂可说开就开,恕本官不能从命。”

    吴兴武皱了皱眉头,冷言道:“我家将军乃是奉大秦皇帝陛下的旨意奉诏入京,你刻意阻拦耽搁了我们入京的时辰,皇上怪罪下来你承受得起吗?”

    曾辉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岂会放在心上,不卑不亢得说道:“本将军乃是执行正常公务,并未犯错,想来皇上英明必不会怪罪于我。”

第八十五章 互敬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奏明我家将军,至于会如何处理,由他来决定。”吴兴武冷冷一笑,策马转身,朝来路飞驰而去。

    “将军果然神勇,”一直躲在城墙后面的长史见没了危险,便跑出来诌媚道:“只是凭借三言两语便将那杀神的部下给说走了,等回京之后,我必定将将军的功劳呈给长公主殿下……”

    忽然一声充满愣了怒气的兽吼从山谷之中冲天而出,将长史的话给打断了,曾辉撇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长史大人高兴得太早了,毕竟正主才刚刚出现。”

    “嘿嘿!将军大人,如此自信定然可以应对万全,属下就不再打搅了。”

    说着,白甲军的长史又躲回到了城墙下面。

    “哼!小人一个。”曾辉鄙夷的看了看那名长史,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山谷的方向。

    这时一团黑云从山谷中冲出,在铁甲军后面一跃而起,从上面飞过,同时刮起一阵飓风将两边的旗帜吹得啪啪作响,落地之后,它并未停留,化作一道影子冲到城墙前面,四肢往上用力一蹬,巨大的身躯像是失去了重量似的,腾空而起,朝关口的城墙上飞了过来。

    此时,曾辉才看清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黑云,而是一只异常巨大的从云神兽,并且在神兽背上安坐着一名头戴朱红火雀盔、身披乌金兽吞甲的威猛将军。当看到那名将军从头盔中射出的冰冷视线,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冰窟之中,打了个激灵,立刻转头大声下令道:“放去头箭将他逼下去。”

    曾辉的大吼声令到白甲军从惊异的状态迅恢复过来,同时弓箭手训练有素的分列三排。上箭开弓,朝半空中地段虎激射而出,顿时形成了满天箭雨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段虎轻蔑的笑了笑,神色从容不迫,若是一个多月前,他对马上各种格斗技巧还不熟练之时,与此状况,或许还会觉得有点为难。不过现在却足以轻松应付。他随手从得胜钩上取下烈焰破天戟。抖了个枪花,而后在周身舞动画圆,将全身护得个水泄不通,那密集如蝗得箭雨犹如遇到了铜墙铁壁似的。全数被挡。此时虎王也毫不含糊,伸出利爪一把紧扣在城墙之上。巨大的身躯犹如龙虾似的快的一躬一弹,如同射出的利箭一般穿过箭雨屏障。在众人还没有反应之前落在了城垛之上,凶狠地虎目从众多守军身上扫过,定格在了一身将领盔甲地曾辉身上,缓步向前迈出,并出低沉的嘶吼。

    “保护将军。”

    曾辉被虎王的气势逼得不禁退后几步,而身旁的护卫从惊惧中惊醒过来,全都挡在了他身前,为其护卫,与虎王对峙不让一分,在他们看来,与人想比或许虎王这样地神兽更难对付。

    段虎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脸色毫不畏惧地护卫,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而后怒目圆睁,内敛的杀气威压骤然勃,令周围地人犹如千斤重担压身似的大多数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的。

    但曾辉却没有跪,其实他也很想要用跪下来卸开这股令他想要吐血的压力,可是他也明白,将领为三军之魂,整个白甲杀阵的将领和士兵都看着自己,若他真的跪下去了,那么整个白甲杀阵就算是完了,因为它将永远失去了那股视死玻敌的傲气。

    “本将军乃虎贲将军、南衙禁军大统领兼枢密院行走段虎是也,尔等为何要阻我去路。”段虎深知自己的威压如何强大,对能够见此不拜的曾辉不禁点头赞赏,沉声问道。

    “本官乃武城关守将、左游骑将军曾辉!”曾辉颤巍巍的挺直身子,大声说道:“此时已经闭关,按照朝廷法度须明日辰时才能开关,若将军想要过关的话,请等到明日辰时吧!”

    段虎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曾辉,道:“你就不怕本将军强行破关。”又看了看周围的兵卒,继续道:“虽然你的士兵还算精锐,但你们绝对无法挡住我捍死玄甲军的攻势。”

    “那又如何,身位关卡守将岂可因敌之势而后退半步。”

    曾辉恢复常态,神色肃然道:“即便曾辉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打开关门。”

    “哈哈!妙人,真是个妙人。听人常说,白甲军的曾辉乃是有名的硬骨头,能够站直了,就绝不趴下,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段虎收回所有的威压,开怀大笑,而后朝曾辉,抱拳拱手,行礼道:“刚才本将军多有得罪,还望曾将军不要怪罪。”

    见段虎神色毫无恶意,曾辉虽然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可心头也不禁一松,抱拳回礼道:“段将军言重了,能够见到万人莫敌的段将军我等也深感荣幸。”

    “什么万人莫敌,那些只是虚名,做不得数!既然曾将军不能开门,今晚我等就在关外歇息一晚便是,不过……”段虎低头看了看关下的百姓,说道:“关下的这些百姓未能及时进城,如今天寒地冻,还望将军能够妥善照拂,不要让他们在晚上冻着了。”

    “久闻将军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曾辉强压下一股想要立刻与其结交的念头,敬道:“段将军请放心,我答应你绝不会让关外的百姓又丝毫的损伤。”

    “这样就好。”段虎点点头,说道:“那么明日开关之后,再与将军畅饮长谈。”

    说完,段虎轻轻拍了拍虎王的背脊,虎王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一声长啸,从关墙的城垛上飞身而出,轻盈的落下,绕开那些把段虎看作天神而膜拜的百姓,走到军阵之前,段虎神色肃然,大声吩咐道:“前军为后,后军为前,后退三里,安营扎寨。”

    “是!”

    一阵整齐而又洪亮的应答声,震耳欲聋,随后玄甲军坐了起来,手持兵盾,按照段虎的吩咐,徐徐后退,阵形丝毫不乱,井然有序,逐渐消失在山谷之内。

    曾辉长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果然是一支劲旅,能够在短短的数月之间便训练成了这样一只军队,看来这个段虎绝不像常人说的那样简单。”

    此时曾辉又如何会想得到段虎为了这支捍死玄甲军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捍死玄甲军组成极其复杂,由前捍死营和武安守军中挑选的中精锐军士占三千人,而剩下两千人段虎则从各地州郡府衙要来了一万多亡命之徒中挑选。他将所有的亡命之徒集中在一起,让其穿上等同于捍死玄甲军全部武备的重物,然后放入檀山附近的山林里面,让虎王和一千玄甲军从旁监视,命他们在不脱下全身重物的情况下,用三天时间从别人手中抢夺佩戴在身上的铁牌,手上握有五枚铁牌的人可以活下去,剩下的人则全部处死。为了活命一万多人在山林里面生死厮杀,因为过程极其残忍,整个筛选全都是秘密进行,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最后活下来的两千人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虎贲之士,只是个性过于桀骜,全都认为老天第一,老子第二,所以段虎对他们更是特别对待。在他们的伤养好以后,便亲自对其训练,所有能够想到折磨人的法子全都想到了,力求把他们的身体训练得如铁似钢,而且他经常是一人力敌千人,刻意让自己无敌的形象扎根在他们的心底,让他们生不起一丝对自己的反抗,从而最终使他们对自己的命令言听计从、令行禁止。

    对于其他捍死玄甲军的训练则由李昊、黄烈和吴兴武三人共同主持,虽然比不上那两千亡命之徒的训练来的残酷,但是也非常人所能忍受。每天负甲急行四十里,休息片刻之后便是阵形演练,最后的厮杀训练全都是用的真刀真枪,毫不作伪,整个过程都要穿上全套兵甲,极其辛苦。不过令段虎等人欣慰的是,中途退出的人一个都没有,可以这样说,驱使他们克服重重难关的信念,就是对段虎的崇拜,而对段虎的忠心则是捍死玄甲军唯一的宗旨,这也是段虎最想要得到的结果。

    因为有了虎王这个地头蛇,段虎带领刚刚成型的捍死玄甲军,进入武安城附近的云雾山脉之中,将经常出没在这一带的山贼全部剿灭。如此做法可一举数得,第一没有了这些山贼,他的二弟张治理新成立的安民郡会安稳很多,治理起来也容易一些,第二可以就此练兵,让段虎等人找出玄甲军的不足,加以弥补,更重要的就是可以令杂乱不堪的玄甲军经过磨合之后,真正的团结在一起,成为一支有着单一信念且杀气破天的铁血军队。

    这一切用心血和时间所换来的成果的确斐然,还未真正交手就令曾辉这位沙场老将感到了为难,段虎等人若知道的话,肯定会为此庆贺一番。

    就在曾辉还在钦佩段虎的这支军队之时,一个讨厌至极的声音从其身后提醒道:“将军似乎和段虎太过亲热了,您可别忘了,他可是长公主殿下要对付的敌人。”

    “这个本将军自然知道。”曾辉皱了皱眉头,转身冷冷的看着长史,不悦道:“而且本将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完便拂袖而去,只是他没有看见那名长史眼中闪过的一丝阴毒的寒光。

第八十六章 筹谋

    入夜,武城关外的山谷之内,营帐井然排列,外围放置了据马,在山谷四周的山顶之上,还安排了暗哨,监视四周的动静,巡逻的士兵在营帐内穿梭着,严阵以待,没有半点放松的样子。在中军大帐之内,段虎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的绒毯上,身体靠在身后俯卧在地的虎王身上,麾下的文臣武将分列两边,丁喜、贾渊和林重师跪坐在左侧,而李昊、吴兴武和黄烈则在另一侧,黑熊领着亲卫在门外护卫,现任亲随幕僚的柳含嫣静静的跪坐在左侧的一张软垫上,与丁喜并列,林湄娘则趴在为她准备的文案上,无聊的**着手中的毛笔。

    正如丁喜所料,由于现在久安帝需要倚重段虎,对于他所提出的要求可以盘接受,吕梁、任忠和张全义等人全都留在了武安城内。另外张全义之前统领的那一万威武军也过渡到了吕梁的麾下,成为五万白马岭守军的一部分,张也在任忠的帮助下在安民郡建立了一万的厢军,与白马岭相互呼应,对武安城形成钳制状态。如此明显的监视,久历官场的张全义又怎么会不明白,虽然心中非常不满,但是对段虎自本能的畏惧,令他不敢升起任何一丝反抗的念头。不过段虎在临走之前,让四宝楼船和林家分一部分利益给他,这种补偿性的赠礼令到他心中的怨念消散干净,忠实的按照段虎的吩咐,为其在武安城训练新军,以备不时之需。

    在大帐之中,除了这些人以外,站在队列最后。靠近帐口的地方,还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就是武安城的席外伤大夫田七。

    在大秦地等级制度中,大夫郎中和其他手工艺者,就跟**、奴仆一样,同属贱籍,上不得入朝堂,下不得进宗祠。在大秦朝廷之中虽然也设立了太医院。但是那些太医即便是太医院总管。都不得踏入崇明殿一步,否则便是罪犯欺君,可诛九族,在军中也有随军郎中。也和朝堂一样不许入中军大帐。然而像段虎这样让一个大夫堂而皇之的位列文武之中,在大秦开国以来。从未有过,所以当他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众人皆持反对意见,就连一向对段虎言听计从的丁喜也颇有微词,只有黄烈不为所动。

    段虎之所以会如此厚待田七,主要是为了他麾下的那些士兵,对于他来说,他麾下每一个士兵,包括火头军都是极其珍贵的,受不得半点损伤。在一个多月前,段虎曾亲自约见了田七,他希望田七能够在军营任职半年,负责教授军中步卒一些最基本的护理疗伤之法,想要借此令士卒在以后的战斗中,减少伤亡。

    田七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当见到段虎神态极其诚恳,加上段虎开出的条件极其优厚,就授其帐前参事一职、允许他如帐议事这两点,他就已经很难拒绝了。为此他将武安城地医馆交托其弟,让其弟继承家中地医馆招牌,带着几名弟子,进入了捍死玄甲军中,另外他还向段虎提出希望可以在段虎的军中一直任职下去,不要设置半年的期限。对此段虎当然拍手赞同,并且在军中专门设立了一个军医处,让田七负责管理,对其信任有加。

    “将军如此敬重曾辉,怕是会个他带了很大的麻烦吧!”

    段虎早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曾辉敬重有加一事,令林重师不禁担心起来,说道。

    “嘿嘿!”贾渊冷笑了两声,摸着他地山羊胡须,说道:“只怕主公就是想要让曾辉遇到麻烦,否则他又怎么会甘心背弃文霖,加入我们呢?”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李昊皱了皱眉头,注视着段虎,担忧道:“长乐长公主的个性想必将军也是知道地,若是让她察觉到曾将军有一丝背叛她的念头,便会以雷霆之势将其扑灭。属下担心曾将军可能会因此受不少苦,甚至会丢掉性命也说不定。”

    “此事不必担心,”丁喜替段虎解释道:“将军已经派出了部分身手不凡地捍死军士暗中护卫,若是现半点不对,会先将曾将军救下再说。”

    “曾辉这人虽然在京师八军之中,算不上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但其领兵作战勇猛过人,而且谨慎小心,也算得员将才,”段虎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虎王的绒毛,神色淡然的说道:“不过曾辉练兵带兵独树一格,由他**的兵几乎都是白甲军的精锐主力,七成的白甲军将士都是他的弟子门生,所以他在白甲军中声望极高,可以说除了文霖以外他是唯一可以控制整个白甲军的人,这才是我最看重他的地方。只要他投入我的麾下,那么也就等于白甲军落入了我的手中,这岂不是一箭双雕吗?”

    段虎这段日子可谓是忙碌非常,每天除了领兵练兵之外,还须向林重师学着处理一些政务,并且向柳含嫣、贾渊和丁喜学习兵谋权变之术,到了晚上,查看丁喜整理成册的各地情报和细读雷满留给他的兵书武册也成了他的必修课程。虽然过得非常紧凑,可受到的成效却是巨大的,他身上逐渐有了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而且喜怒也不再过多的表露在外,而是深藏在脸下,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吴兴武躬身说道:“将军深谋远虑,非我等所及,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本将军不喜欢这套虚的,以后少来,”段虎朝吴兴武摆了摆手,而后问道:“兴武,一个多月前,你就说召集以前的部下前来投效,如今都快到京师了,怎么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呀?”

    吴兴武尴尬的摸了摸头,解释道:“将军。这可怪不得我,如今大秦正在并州用兵,和北疆异族打得是不可开交,无论是入关还是出关都需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查验,我的那帮手下全都被困在草原上了,过不了关,进不到大秦地界来。”

    “嗯,这倒是个难题。

    如今并州那边有万骑军、龙武军、天雄军、昭义军、忠义军和并州铁骑。京师十二支军队就有五支在那边。而且上个月就连武腾大营的南征大军也派过去了,总兵力怕是达到了五十多万了吧?这样强大地军力竟然还和北疆异族僵持不下,实在让人疑惑。“段虎皱了皱眉头,闭目想了一下。看向丁喜,问道:”丁长史。你知道这次北边的战事为何会如此持久吗?“

    丁喜也皱眉说道:“依属下只见,只怕这次北疆异族有高人相助。”

    “不错!”熟悉军务的贾渊点头赞同道:“以往北疆异族的铁骑只会直来直往。敌来破敌,城过掠城,而这几个月北疆异族好像完全改变了自己的铁骑风格,变得圆滑起来。遇到大股的军队便四散逃开,遇到小股的军队就集中予以消灭,行踪飘移不定,实在很难对付。由计观人,能够出此计谋的人绝对不是北疆异族,反而有了一丝南人地气息。”

    “算了!不必再想了,反正最近不会对我们形成影响。兴武,你等会儿修书一分,让你地部下额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再进来吧!千万不要乱闯。”段虎朝吴兴武吩咐了一声,而后又转向林重师,问道:“林长史,我们还有几天就到京师了?”

    “四天!以如今大军行进的度来看,还有四天的路程,”林重师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四天是吗?张融已经先行将我入京地消息带回京师,照他的度只怕要到明天午时才能到京师,如此一来京城也有足够地时间准备我们的到来了。”段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丁喜和张融等人为他描画地京师繁华,忽然眼睛睁开,说道:“李昊传令下去,全军明日缓行,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就让他们把准备做足。”

    “是。”李昊站起来,走出帐外,传令去了。

    林重师不解的看着段虎,问道:“将军,为何会如此做?我们不是越早进入京师,就越安全吗?这岂不是给了他们在沿途袭击我们的机会。”

    “我就是想要他们沿途袭击我们。”段虎直言不讳道。

    “什么?”林重师惊讶的看着段虎,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渊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阴阴一笑,说道:“主公怕是想要敲山震虎。”

    丁喜也看出了段虎的计谋,轻轻抚须,淡淡一笑,点头道:“将军此计甚好,既能够让皇上看到我等实力,对将军更加有信心,且更加重用将军,又可借此消灭那些京师敌对势力的爪牙,令其短时间内无法无法组织第二次袭击,也令长乐长公主重新考虑是否值得和我们正面交锋,我们也好有时间腾出手来,控制南衙禁军。不过将军若是要打的话,就要全力扑杀,不容逃走一个,这才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既然这样,那么……”对于丁喜的建议,黄烈也很是赞同,思考了一下,问道:“我等就要随时提防敌人偷袭,要是可以知道敌人会在何处设伏那就好了?”

    “七星谷!”一直静坐柳含嫣忽然出言说道:“敌人可能会在七星谷设伏。”

    可能是因为接触频繁,段虎对柳含嫣面容的自制力也增强很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失态,也能分清对柳含嫣的情感。在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中,柳含嫣和对世局和朝局的把握着实让他吃惊了一下,分析结果几乎和丁喜、张融二人一模一样,而且柳含嫣的博学也令他和其他人钦佩万分,更加切实的帮助了他,对他将那么大的权利给柳含嫣,也就不再反对。

    “七星谷?”他听到后,脑子里细想了片刻,问道:“莫非是豫州边境上的那个七星谷?”

    “是的。”

    柳含嫣从身旁的一个包袱之内,摸索着拿出一叠绢布来,交给丁喜在段虎面前摊开。赫然是豫州、漳州和京师的地图,上面的山水城镇都记载地非常详细,只见在豫州通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小段曲折的山谷路。

    “属下也认为他们是在七星谷设伏!”贾渊也点头赞同道:“七星谷乃是进京的必经之路,而谷外七星关的守将严成是长乐长公主的门客,如此一来,就可以轻易的让京师任何一支守军离开驻防地,去到七星谷设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着实有些难对付……。”

    “等等。我认为他们不会在七星谷设伏。”

    这时从队列尾部忽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了贾渊地分析,众人回头一看,出声那人原来是从未在营帐议事之时过任何言论地田七。看着田七有些怯生生的样子。众人不禁皱了皱眉头,视线略带鄙夷。

    被这等身份的人打断言词。贾渊脸色也有些不悦,面带冷笑。讥讽道道:“恕贾某眼拙,没想到田大夫也知道行军打仗之事,可否敬告一二,指教指教我等愚昧之人。”

    丁喜也不喜欢有一个如此身份的人在营帐之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冷漠的说道:“田大夫,这里不是医馆,我等说地也不是医道上的事情,你可不要胡乱出言。”

    “我……”见到众人皆是如此态度,田七十分懊恼,脸色气得通红,欲言又止。

    “够了!”段虎忽然大声叱喝,眼睛冷冷地扫过众人,维护道:“田大夫进大帐之内议事是我同意的,你们如此抵制他就是在抵制我,莫非你们认为我也不应该在这营帐之内胡乱出言?”

    “属下不敢。”众人听后皆惊,连忙俯身齐道。

    “哼!都起来吧!不要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你们都清楚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段虎冷哼一声,神色逐渐缓和,说道:“田大夫既然已经成了你们的同僚,我就希望你们可以携手合作,不要在内部搞什么歧视,你们可明白?”

    “属下明白。”众人顿了一下又齐声道。

    “明白就好。”段虎看向田七,神色温和,问道:“田大夫,你说吧!把你的理由说出来。”

    田七感激的看着段虎,在他的鼓励之下,深吸口气,不再理睬众人异样的目光,说道:“其实属下反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七星谷这个时候会长满冷哀花。”

    “冷哀花?”众人皆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互相不解的看了看,看到的解释一脸茫然。

    对田七没有任何反感的黄烈疑惑的问道:“田大夫,这冷哀花跟敌人不会在七星谷设伏有什么关系呀?”

    田七缓缓说道:“冷哀花,其性属凉,可用于止血生肌,镇痛理气……”

    丁喜冷言说道:“田大夫,我们不想知道这花有什么药性,我们只想知道敌人不能设伏的原因。”

    段虎现在也有些苦笑不得,淡淡的说道:“田大夫,尽快步入正题。”

    “其实敌人不能设伏跟冷哀花的药性有关。”田七神色坚定的说道:“冷哀花开放之时,会出一股香气,这种香气可用来镇痛,但闻久了也会让人失去直觉。如果敌人想要在七星谷设伏的话,肯定会要事先安排人在那里,那些人就会长时间闻到花香,如此一来,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全都失去直觉,反而为我们所擒获。”丁喜接过田七的话,沉思了片刻,神情慎重,连连问道:“田大夫,这种冷哀花的药物为何我等从没有听说过,它的这种药性可靠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这花的药性呢?”

    田七想了想,回答道:“这花的药性是我从一古籍上看到的,也亲身尝试了一下药性,由于此花生长在严冬季节,平常百姓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出远门的,所以知道此花的人很少,不过想来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或许也会知道这药的药性。”

    丁喜神色愉悦,一拍大腿,高声道:“好!这样就太好了!”

    众人闻言,皆不知所措,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只有贾渊、柳含嫣和黄烈会心一笑,若有所思。

    这时,丁喜站起来,走到田七跟前,躬身道歉道:“田大夫,刚才丁某得罪之处,还望原谅。”

    “丁大人多礼了。”田七慌忙站起来回礼道。

    “丁兄,这是何意?”林重师不解的看着丁喜,问道。

    “用人不疑,唯才适用,将军的用人之道的确要强过丁喜太多,丁喜受教了。”丁喜没有解释,回身朝段虎行礼,而后坐回到软垫上。

    贾渊这时也像丁喜一样,回身给田七道了歉,而后向众人解释道:“主公的用人之道贾渊钦佩万分,想必大秦,乃至天下能够不拘身份如此用人的上位者少之又少,更别提那些眼高顶天的皇族贵胄了。想必长乐长公主他们肯定不会如将军这样,让一名大夫参与此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们必然不知道冷哀花的事情,那么……”

    林重师这才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接着说道:“那么他们依旧在七星谷设伏的话,那么他们就会被冷哀花的药性所迷,让我等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

    吴兴武则兴奋得拍手大笑,道:“哈哈!这样实在太好了,这不就是白捡的便宜吗?”

    “的确是白捡的便宜。”段虎淡然一笑,伸手抚摸头顶剃光以后刚刚长出不久的头茬子,微微闭目,问道:“除了七星谷,还有其他可以设伏的地方吗?”

    “含嫣认为还有一处地方,可以设伏。”柳含嫣自信的说道:“就在离七星谷五十里左右的一马川。”

    “一马川我知道,那个地方是个大草场,一眼望去,尽览无遗,一切异动可尽收眼底。”李昊传完令,回到营帐内,听吴兴武说了之前的事情,而后听到柳含嫣的话后,出言反驳道:“这样一个无从躲藏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设伏呢?”

    “李将军,莫非忘记了,在韩王手下不是还有三千精甲骑兵吗?”柳含嫣神色自若,解释道:“他们若是派一人在前探察,而后暗号通知埋伏在草场外围的骑兵,在这一马平川之地对我们来回冲杀,即便我等有甲盾护身,也会对我们这支新军形成威胁。”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能够来场硬仗对玄甲军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段虎神色肃然,正色道:“我玄甲军建立以来,只不过消灭了一些山贼,都闹,还未经历过一场正规的攻防战。若是他们敢用骑兵在一马川设伏的话,对我们来说,无异场小型战争,正好可以借此看玄甲军的操练成果,找出其中不足之处,加以改进,所以无论怎样看对我等都是只有益处,而无害处。”

    “将军英明。”众人齐声赞道。

    段虎随后转头朝田七问道:“田大夫,军中伤药准备得是否齐全?”

    田七答道:“回将军的话,伤药已经准备齐全,供应五千士卒绰绰有余。”

    “这样最好,打仗难免伤亡,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士兵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而死在伤营里。”段虎一直强调士兵生命的重要性,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手下的人,令他们逐渐也和段虎一样重视每一个旗下士兵的生命,所以皆点头赞同段虎的话。

    段虎又转头朝手下的将领们吩咐道:“你们现在下去,和你们各自旗下的管带们商讨一下应对事宜,呈上来给我。”

    “是,将军。”李昊等武将站起来,抱拳行礼,转身走出营帐。

第八十七章 归降

    等李昊等人出去之后,段虎静静的靠在虎王的身上,闭目假寐,丁喜等人肃然跪坐,静静的注视着他,谁也没有胆量出言打搅,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丁喜、贾渊和林重师等谋士还是神色平静,而田七已经有点坐不住了,看了看柳含嫣和趴在文案上无聊到打瞌睡的林湄娘,灵机一动,打开话题道:“将军,是否在开战之前,让营中女眷和文吏先行离开,以策万全。”

    “不行!”

    此话一出,田七立刻引来极大的反弹,众人皆回头怒视,就连林湄娘也没有了睡意,皱着柳眉,撅着小嘴,极度不悦的瞪着田七,小粉拳还威胁似的朝他比划了几下。捍死玄甲军虽然是由几名武将亲手**来的,但是其中也参杂了其他人的心血在内,如今可以见到最终成果了,却要被支走,仍谁都会不干。

    “将军,我等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也略通搏击之道。”丁喜神色诚恳,领头说道:“还望将军允许我等从旁观战。”

    “将军,含嫣也不想先行离开。”柳含嫣俯身请求道:“我等亲随幕僚谋士遇到如此小战便要回避,以后还如何追随将军南征北讨呢?”

    段虎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湄娘,你今晚写一封信,是交给龙武将军陈俊之父现袭忠国公陈统勋,就说我到京以后,希望可以过府一谈。”顿了顿继续道:“明日你、韩小姐和重师三人就先行一步,去到京城汴京,将这封信件带去给忠国公。”

    “为什么要我走?”两兄妹异口同声,相互看了一笑。又不约而同的指着柳含嫣,齐声说道:“为什么她可以留下?”

    “谁去谁留,我自有决定,”段虎不容反驳的看着两人,坚定的说道:“这是军令,不得违抗,否则军法处置。”

    “是,属下领命。”两兄妹极不情愿的答道。

    段虎朝众人挥挥手。道:“好了。你们全都退下吧!夜已深了,好好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属下告退。”众人全都站起来,躬身行礼。柳含嫣的随身丫鬟净月也闻声走了进来,搀扶其小姐。段虎则又闭上眼睛,假寐休息。

    当丁喜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停了下来,转身朝段虎问道:“将军,可还记得那个李信和赵炎?”

    段虎神色僵了一僵,随后皱眉沉思了片刻,睁开眼睛,说道:“你说的可是我在万军之前擒下的那名玄武军随军长史和玄武军主骑都尉赵炎二人吗?”

    “是的。”丁喜点头道。

    “你不提起,我倒是差点把他们都忘了。”段虎尴尬的笑了笑,立刻问道:“已经关了他们几个月了吧!他们最近怎么样呢?愿意归顺了吗?”他见到柳含嫣就要离开,又说道:“含嫣,你先别走,等下可能要借助你一下。”

    “是,将军。”柳含嫣神色愣了一愣,又立刻恍然,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丁喜不明白段虎为什么要让柳含嫣留下,但他也深知段虎的性格是你该知道的会告诉你,但你不该知道地就不要问,所以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答道:“这段时间属下一直都在照顾他们两人,离开武安后,他们就一直都在后军属下营帐之内。

    如今他们既无受伤,又没生病,身体很好。另外我经常让衙门地狱卒故意把将军收置流民的事情,透露给他二人听,他们的心防已经松动了,嘴也没有那么硬,特别是长史李信,曾进还透露过希望在将军麾下任事,就等着将军最后拉上一把,想来他们就会归顺在将军麾下。“

    段虎点了点头,吩咐道:“如此最好,你去将他们带过来。”

    “是,将军。”

    等丁喜离开后,柳含嫣这才言道:“将军是想要让含嫣看看他们是否真心归顺,对吗?”

    “不错。”段虎点点头,目光深远的看着营帐外,喃喃说道:“京师乃是凶险之地,我们所要面对地不单单只有一个敌人,我不希望再为其他事情分神。”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丁喜便带着二人走了进来,二人没有被绑缚,衣着整洁,身健体壮,神清气朗,丝毫没有一点囚徒地样子,反而像是在这里做客的贵宾。

    二人进来之后,看着背靠虎王地段虎愣了一愣,心中暗道好一个卧虎雄姿,相互对视了一下,不卑不亢,行礼道:“下囚见过段将军。”

    “二位请坐。”段虎伸手指了指下的两个座垫,等二人和丁喜做好以后,说道:“这段日子本将军非常忙碌,未曾来得及去看望二位,还望二位见谅。”说着顿了一顿,看到二人脸色平静,又继续道:“不知二位过得如何?”

    李信淡然的看着段虎,面无表情的说道:“阶下之囚,无所谓过得如何。”

    “嘿嘿!”段虎觉得自己刚才是在说废话,竟然问一个囚徒过得好不好,实在有够愚钝,于是尴尬的笑了两声,整了整脸色,肃然道:“当日在战场之上,本将军就曾提过希望二位能够在我麾下效力,不知经过数月的考虑二位的答案是什么?”

    两人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神色平静,赵炎先行问道:“要是我二人给将军的答案是不降呢?

    将军还会继续关我二人到几时?“

    “不关了。”段虎摇摇头,神色变得冰冷刺骨,而后举手呈刀,向下一挥,道:“我会立刻叫人将你二人推出去砍了。”

    显然段虎直白到无色的答案出人意料,就连丁喜和柳含嫣也愣住了,更别提两外二人了。李信很快回过神来,急声问道:“将军如此说,就不怕寒了我二人的心,令我二人决心以死相抗吗?”

    “不怕,你们已经被关了三个月,再大的决心也被消磨干净了,如果你们现在还是不降,差不多以后也都不会降了。”

    段虎轻轻的抚摸虎王蹭过来的大头,冷冷的说道:“二位想必听说了,我入京之后,可以说是危机重重,我不想再因为其他事而分散我的精力,而且我也是粗人一个行不行一句话,不喜欢像那些文人一样婆婆妈妈的三请四推。”

    赵炎看了同伴一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喃喃道:“这是我见过最直白的劝降,倒有几分男子雷厉风行的气魄。”

    一向能言善辩的李信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呆呆的看着段虎,左右为难。其实他们在得知段虎为了那些荆州流民而不惜向那些武安城的豪族门阀大大出手之后,心中便已经认为段虎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将领,有了想要归降的念头。只不过他和赵炎都是南齐名将洪峰所器重的人,之所以能够在玄武军坐到如此高位,也是洪峰的极力推荐,如今洪峰已经被贬到去守皇陵了,要是现在再传出他所推荐的人归降北秦,有心人再以此做些文章,那时洪峰只怕会凶多吉少,所以他们才会一直不降,希望等到事情都冷却了再说。

    或许是看出了二人的为难,丁喜轻轻一笑,抚须劝道:“二位何必如此为难?说起来二位也算是我大秦人氏,二位的过往我派人查过,二位祖籍乃是豫州项城人,因为灾荒,幼时便随父母迁居江南,而后父母双亡,你二人便在南齐行文馆当两名学徒。长大后,参加南齐科举,分别中了文科的榜样和武科的探花,后被洪峰赏识,推荐入了玄武军,执掌实权。说起来二位的一身所学和抱负还未来得及施展和实践,便被我家将军给擒获,若二位就此被我家将军斩杀,实在有些可惜,又怎么对得起二位的十年寒窗呢?”

    丁喜的话,让赵炎已经有些心动了,他面色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头,问道:“若是我二人愿意归降的话,将军会如何安排我们呢?”

    段虎感到有门,刚想要说出早就为二人想要的职位,不过中途却听了下来,思考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柳含嫣。柳含嫣像是感觉到了段虎的视线,面带微笑,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段虎这才说道:“二位若是归降于我的话,李信会担任我军中的军法执事,掌管全军的军法惩戒,而赵炎我将会奏报朝廷,让你任偏将军一职,协助我统领南衙禁军,二位认为如何?”

    赵炎和李信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双双站起来,走到段虎跟前,双腿跪附在地,齐声道:“我等愿意归降。”

    段虎高兴的站起来,上前将二人扶起来,紧握二人的手,真诚说道:“能得二位相助,我又何愁大事不成。”

    “将军过赞,我等愧受了。”

第八十八章 动静

    深夜,新年的第一场雪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将整个山谷裹得严严实实,朔风彻骨,不断从山谷一侧吹到另一侧。段虎、丁喜和新加入的李信、赵炎二人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嘎吱嘎吱的踩着深雪,一边巡视着营盘四周,一边向李信二人介绍现在的处境,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另外他们还去武城关外查看了一下,并且给今晚未能进关的百姓捎上了一些暖身用品,这也令到李信二人更加钦佩段虎的为人,认为自己未跟错人。

    在关外他们意外的遇到了也同样是送取暖用具的曾辉极其亲随,两方虽然都愣了一愣,但是立刻有相笑言欢,聚在一起,堆砌火堆,喝着烈酒,犹如知心的朋友似的,天南地北的海侃起来。特别是谈到了用兵,段虎等几员武将更是畅所欲言,无所顾忌,时常那出秦齐之间的战例互相推演。原本段虎的用兵遣阵远远差于赵炎和曾辉二人,不过他自从学习了雷满的用兵之道后,虽然还未上过战场实践过,但是单单纸上谈兵,推演战例,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造成了一种他是用兵大家的风范。

    一晚上下来,曾辉赵炎二人输多赢少,对于段虎这样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用兵方式,他们实在难以抵挡,纷纷败下阵。饶是如此,他们二人也从中获益良多,而获益最多的反而是段虎,他通过一次次推演战例,将脑海里的那些用兵的文字化成本能,逐渐完善自己那套独特的用兵之法。就在他们谈笑风声的时候,曾辉地长史站在关墙之上,阴毒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心中只怕是在盘算着如何极尽所能诋毁曾辉。段虎和丁喜早已察觉到了那长史的存在,相互对视一笑,彼此心中明白,离间之计已然奏效,接下来就等着接收果实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曾辉下令打开关门,捍死玄甲军井然有序拔营起寨。等那些在关外呆了一夜的百姓全数入关以后。

    才6续通关而过。段虎在离开武城关之时,把身上的九雷斩将刀解下来馈赠给曾辉,以示结交之情,而曾辉也将自己连夜写好的用兵心得回赠给段虎。两人离别惜惜,好似生死兄弟一般。看在某个有心人眼里又是一项罪证。

    接下来的行程,段虎以大雪封山为由。或是减慢大军行进度、或者改进大军行进路线,又或者协助豫州当地郡府清剿山贼,总之他是将只需要四五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上了快一个月。汴京皇城崇明殿上坐着龙椅地那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连连下了三道敕令,命其务必在下个月二号皇后寿诞之前,赶到京城,否则将视为抗旨不尊。如此行军度别说当今皇上,就连已经早早入京的林氏兄妹都有些不耐烦了,去信催促,并且将京师现在的情况通报给段虎知晓。

    自从段虎进京的消息传入汴京之后,朝野上下震动不已,朝堂之上文武两派形成两种截然不同地态度。以蒙武为的武将们虽然心中所怀目地不同,但是几乎全都想要尽快见识一下这位去年突然崛起的人物,而以孙相为官则极力劝阻久安帝收回让其进京的敕令,因为在他们看来,段虎就是一个灾星,人还未到就让整个朝廷损失了一大批的官员,要是等他到了京师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深通平衡之道的久安帝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任由文武两边相互争吵,而段虎进京后受到影响最大长乐长公主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像是完全沉浸在她二月中旬的大婚之上。

    长乐长公主从巴陵回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将府内所有男宠全数遣散,只留下她府内的幕僚亲信,而后又向久安帝提出想要嫁给南征将军张孝则的请求。或许是觉得这样对自己有利,久安帝没有过多刁难,很快就颁下旨意,封南征将军张孝则为驸马,在城外皇庄之内划了一块地,封给张孝则作为食邑,同时撤出其一切军职,但允许他招募五千私兵,当然驸马府的府兵。

    另外长乐长公主未获任何旨意之前,就从南衙禁军中抽调了其中的精锐之士,编入她的凤翔军内,令其五万编制全数满员,看样子像是想要趁着段虎进京之前,把南衙禁军掏空,留下个空壳子给他。除此以外她还通过两王命令白甲军、冲阵军两军除了必要的驻地守军以外,其余全部人马以练兵为名,全都赶到离京城不远的林县驻扎起来。

    段虎等人曾经分析过长乐长公主的一系列举动,虽然张孝则撤去了一切军职,但是却拥有了五千兵马的实权,而且长乐长公主的势力也在不断收缩,看起来整体势力像是变弱了,但实际上却是变强了,至少在汴京,需要久安帝和太子联手才能压制她一分。段虎的谋士们都认为这样的局势对他极为有力,双方都处在僵持状态,无论是谁,都不想先挑起事端,这样就给了段虎可以放肆的空间,至少在双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可以做到无所顾忌。

    另外林重师的来信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在久安帝出第三道敕令之后,他现汴京之内一部分官员家中的府兵和护卫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见,别人问起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说是回乡探亲了,而韩王也如段虎他们所料的那样,领着他那三千精甲骑兵离开了京师说是去雍州草场操练人马去了。

    段虎对此早有准备,并没有感到有何意外,继续领着捍死玄甲军大张旗鼓得像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向七星关靠近。

    当到了七星谷时,便安营扎寨,派出亲卫之中最精锐的斥候,由黑熊领着,带上用来抵挡冷哀花药性的药物,悄悄潜入七星谷。探察着敌人的动向。

    “这帮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他们的目地,难道就不怕久安帝怪罪下来吗?”贾渊从随从手中接过一碗浓汤,喝了一口,感受着一股暖人心肺的热流迅蔓延,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段虎等人在入夜之后,便都集中在了中军大帐之内,围着火炉,喝着浓汤。静静的等待着黑熊等人的消息。虽然营帐之内非常松弛。但是营帐之外却戒备森严,所有士兵全都戴甲持兵,即便吃饭也只能用一只手,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怪罪?”李信冷冷一笑,猜测道:“说不定这就是久安帝默许的。想要以此试试将军的能力,反正无论输赢。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田七已经习惯了段虎等人直呼久安帝名号地事情,潜移默化之下也跟着说道:“看来久安帝还未完全信任将军,将军到了京师之后,只怕要加倍小心。”

    “过多猜测都是无意义地。”段虎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口喝下滚烫的浓汤,平静的说道:“一切等黑熊回来再说吧!”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已经过了丑时,黑熊还没有回来。在营帐之内,丁喜、贾渊、李信和田七等人坐在一起静静持子地对弈,而另外四名武将则站在沙盘旁边,推演着就要在一马川展开的战事,而主帅段虎则盘膝坐在主位上,闭目假寐,肩膀上靠着已经睡着地柳含嫣,其身上披着他的披风,虎王则在他地身上,如同鞭子的尾巴无聊得左右摇摆。

    这时门帘忽然卷起,一阵寒风刮了进来,令众人都为之一清,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黑熊浑身堆积了厚厚的积雪,脸被冻得通红的,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想要说嘴也像是失去了似的无法控制。

    段虎看着黑熊想说却又无法说出口的难受样子,微微一笑,冷静的说道:“不要着急,你先喝杯浓汤,再慢慢说。”

    田七立刻转身到火炉前,盛了一碗浓汤,递给黑熊,黑熊也像是段虎一样一口气将它喝了个精光,感受着逐渐恢复直觉的身体,长长吐了一口白气,道:“他娘的,这鬼天气,早上还是晴天,晚上就下雪了,差点没有把我冻死。”

    段虎关切的问道:“还够吗?不够再让田大夫给你盛上一碗,这浓汤里面可是有补药的。”

    “呃!一碗够了,一碗就够了。”黑熊连连摇头,而后走到段虎身前,单膝跪下,道:“启禀将军,那些人已经进入了七星谷,现在埋伏在谷内两侧的山林里,而且各个身穿盔甲,手持弓弩。不过看他们分开埋伏的样子,不像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而且还不是同一批人。”

    “哈哈!不是同一批人就对了!”段虎仰头大笑,转头朝田七问道:“田大夫,冷哀花的药性要多久才会作。”

    “半个时辰。”田七肯定的回答道。

    “很好!”段虎点点头,站起来,下令道:“众将官上前听令。”

    “属下在。”众人分列两边,齐声道。

    段虎从令桶之内取出令箭,说道:“李昊、黄烈、吴兴武、赵炎你等四人,每人各领一千兵马,在寅时出入谷,搜索谷内山林,记住本将军这次不需要俘虏。”

    “末将领命。”四人接过令箭转身退出。

    段虎又吩咐道:“丁喜、贾渊、田七你等三人立刻回后军,调集所有随从,等李信等人入谷后半个时辰,再入谷务,清扫战场,必将所有人的身份全都搞清,等到了京师后,我要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

    “属下遵命。”丁喜等人也转身退出。

    “将军,要如何安排我呢?”柳含嫣平静的站在段虎身边,问道。

    “你……”段虎皱了皱眉头,道:“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反正虎王也不在乎再多骑一个。”

    或许是听懂了段虎的话,虎王不满的轻吼了一身,将头撇到了一边,像是生气了似的。

第八十九章 七星

    清晨悄悄的到来,天还是漆黑一片,比夜晚还要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李昊等人身披盔甲,手持兵器,领着部下进入七星谷内,在树林外排成一排,缓缓的向前推进。不时有人从雪地里被现,他们一个个冻得跟冰块似的浑身僵硬,全都是中了冷哀花的药性,身体麻木且无法控制,活活被冻死在雪地里,即便没有被冻死,在钢刀之下也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后面跟上来随军文吏和随从们将那些已经死去的敌人拖到了一边的马车上,准备运回营地再行处理,而掉落在雪地里的兵器也被起,收集起来。段虎骑着虎王在谷内漫步着,柳含嫣骑着马,由净月牵着缰绳,远远的跟着,虎王果然没有让她骑上自己的后背,除了段虎以外,只有张兰和张诩两兄妹才被允许骑一小会儿,这也算是虎王这个走兽之王的骄傲吧!

    “回禀将军。”李昊飞奔过来,下跪行礼,道:“末将领着人已经反复查找了两遍,敌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很好。”段虎点点头,吩咐道:“你现在带着人去帮丁长史,把所有的尸体全部集中起来,然后一一查出他们的身份,他们的主人是谁?”

    “末将遵命。”

    由于李昊等人的加入清理变得容易了很多,很快便将尸体全都集中在了七星谷外的营地中央,曾经在孙相府第做过管家的丁喜极为熟悉京城各个官员家中府兵和护卫的容貌,他将辨认过的尸体一一分类入册,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清点干净。丁喜拿着名册,吩咐士兵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而后赶去七星谷,向段虎汇报结果。

    段虎站在山谷的谷顶向下望去,柳含嫣紧随其后,黑熊领着亲卫从旁戒备。此时晨曦由极远地东方冲出,洒射在山谷的雪上,反射出一种艳丽的红色,像是在告诉人们曾经有很多人命丧于此。

    柳含嫣似乎感觉到了段虎这时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上前问道:“将军是否在为入京之事不安?”

    段虎极其自信的说道:“不安?我段虎还从未有过任何不安。入京又如何?若是真要动起手来。我可以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杀死任何想要杀死的人。”

    “那将军为何心绪不宁?而且波动如此巨大。”柳含嫣好奇的问道。

    “你在窥探我地心思。”段虎怒目圆睁,瞪着柳含嫣,杀气四溢而出。卷起一阵雪花飞舞,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说道:“柳小姐,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但若是有下次地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不要认为你有一张与我妻子相似的脸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含嫣遵命。”柳含嫣感到段虎真的生气了,连忙答道。

    “其实我刚才之所以心神波动,主要是因为这晨曦让我想起了家乡。”段虎的怒火来地快,去得也快,神色缓和下来,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感叹道:“我地家乡有一条小江从城里穿越而过,我每次在江上过的时候,都喜欢看晨岷照射在江面上地情景,就和现在我所看到的情景很相似。”

    “那肯定很美。”柳含嫣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可惜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段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见到丁喜骑马赶了过来,移话题,高声问道:“丁长史清查尸体是否有了结果?”

    “是的。”丁喜翻身下马,行礼后说道:“在谷内设伏之人共有两千七百余人,分别是三十余个朝廷官员的府兵和护卫,”说着将手中的名册递给段虎,继续道:“这是所有官员的名册,请将军过目。”

    段虎接过名册,草草的看了一遍,当看到了一个名字后,愣了一愣,脸色惊讶的指着这个名字,问道:“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他不是太子一党的吗?”

    丁喜顺着段虎手指的地方,看了看,原来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右枢密使郭允明,明白过来,解释道:“他的确是太子一党,不过他却和将军有私仇。”

    “有私仇?”段虎不解的看着丁喜,道:“我从未见过他,为何会与他结下私仇的?”

    “将军莫非忘了那日在林府,杀死的那个叫做郭威的人。”丁喜微笑着提醒道:“那个郭威就是右枢密使的亲弟弟。”

    “原来如此。”段虎恍然大悟,随后又冷笑道:“既然他想要为弟报仇,等到了京师我第一个就去他府上,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仇都可以报的!”

    丁喜连忙上前劝解道:“将军三思,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入京之后,我们将会遇到很多的敌人和阻碍,实在不宜再树新敌。”

    “丁长史说得的确有理,还望将军三思而行。”柳含嫣也不禁上前劝道。

    “好啦!我听从就是了。”段虎虽然有些不悦,但也知道他们说得有理,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段虎下令全军拔营,后军押送着战利品,前军分四列,亲卫为斥候四处散开,向七星关缓缓推进。

    七星关又名雄居关,乃是西边进入京师的最后一处屏障,过了关以后便是一马平的大平原地带,没有任何阻碍物可以阻挡大军的行进,所以七星关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大秦立国以来,每一任皇帝都做过修缮或是扩建七星关的工程,七星关也越来越完善,越来越坚固,关墙高达十余丈,绵延数十里,没两边的山脉之中,七星关的关墙也全部都是用最坚硬的大青石所组成,关墙顶部厚度有四马并行之距,备齐滚木雷石等城防物品足够一年之需,关内常驻京师十二军中的一支,可谓是易守难攻。

    段虎见到七星关时,不禁为如此雄关而倒吸口凉气,眼前的关卡远非之前的武城关可以匹敌,一向有些狂妄自大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让自己的军队现在正面攻打七星关无异于去送死。

    就当段虎惊讶的看着七星关的时候,关上的守军将领也同样惊讶的看着他们。七星关的守军乃是十二军中的昭明军,昭明军的大统领苏威也就是七星关的关守,他是晋王的儿时伴读,成年之后就从军入伍,其后履历战功,升任昭明军大统领。他个性稳重,不多言,是个可以托付性命的人,而且他所**来的军队也和他一样,稳中求胜,不求有功,但求无错,这也就是他的领兵法则。

    苏威虽然知道那些乌合之众是不可能对段虎形成威胁的,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一定可以对他构成伤害,但是像捍死玄甲军现在这样毫无损伤,的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想那些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强弩,且各个身手不凡,即便不能消灭玄甲军,但也应该对它造成伤害呀!绝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而当他看到后军辐重车上那些收缴的武器和盔甲后,心中暗道,完了!那些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一声震天兽吼将苏威从惊讶中唤醒,接下来的叫关声,更让他不由得提起精神来。

    “本将军乃是朝廷钦命虎贲将军、南衙禁军大统领兼枢密院行走段虎段怀远是也,受皇上敕令,领军入京,尔等还不开关,让我进去。”段虎胯骑从云神兽,身穿乌金兽吞甲,头戴朱红火雀盔,左侧得胜钩上挂着烈焰破天戟,威风凛凛,气势盖天。

    “请将军将行官文书和皇上敕令交与本将军核对一下。”

    苏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段虎让亲随将文书和敕令放入从城墙上吊下来的篮子里,等篮子吊上去以后,过了没多久,便听到苏威在城墙上大声的喊道:“开——关!”

    厚重的关门缓缓打开,两队士兵从里面整齐的走出来,分列两边,随后苏威骑着马,领着关内的将军走了出来,在离段虎十余丈的地方,抱拳拱手道:“久问段将军之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实无愧于我大秦第一猛将之名。”

    段虎也抱拳回礼道:“将军谬赞了,段虎愧受。”

    苏威真心赞道:“并非谬赞,只见将军能够收服如此威武的从云神兽,便知将军神威如何厉害。”

    段虎可不想和他在这里磨嘴皮,于是直言问道:“不知本将军现在可否入关?”

    “可以!当然可以!”苏威驱马在前领路,先行进入了关内。

    看着犹如巨兽大嘴的门一样,段虎不禁有些担心里面还有埋伏,有点踌躇,柳含嫣或许是感觉到了段虎的疑惑,驱马上前,说道:“苏威没有恶意,将军可以放心的进去。”

    段虎点点头,朝后用力的一挥手,大声吼道:“入关!”

第九十章 攻防

    一马川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样一马平川,向四周看过去,除了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山峰顶以外,就只剩下那深及膝盖的皑皑白雪了。一马川历来都是大秦京军的牧马之地,每年的春夏两季这里便会出现万马奔腾的景象,无数匹战马可以尽情的在这里奔跑,没有任何束缚。

    段虎在进入一马川后,便让吴兴武和黑熊领着数十个亲随,骑着战马,四处散开,探察敌情,自己则亲自统领着捍死玄甲军向汴京方向推进。同时他命令李昊、黄烈和赵炎分别统领部分玄甲军结成圆月阵,将后军的文吏和随从护在中间,丁喜等人则被他的数百亲随精心护卫。

    随着大军一点点的推进,众人的神经也越崩越紧,毕竟在这平原地带想要用步兵去抵抗骑兵,可以说是螳臂当车。不过在以前的操练时,也有专门针对骑兵而创的攻击阵形和技巧,只不过底这些操练是否有效,还是个未知之数。现在众人中最紧张的人莫过于贾渊,因为捍死玄甲军所有的操练章程中有七成以上的由他所设立的,今天的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他的报仇大计,这又如何不让他紧张呢?

    “贾先生,你太紧张了。”段虎看到贾渊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眼睛不时的四处张望,淡笑道:“所谓有心算无心,这战我们必胜,又何必如此紧张了!再说,你不是曾经经历过五雷道和大秦的大战吗?怎么现在表现得跟刚上战场似的?”

    “回主公,其实属下并未真正上过战场,”贾渊尴尬的笑了笑,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一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链甲,解释道:“属下以前在五雷道地时候,一直都是在千里之外的幕后出谋划策,从未见到过战争,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因此让主公担心,实在是贾渊之错。”

    “你不必道歉,畏死乃人之常情。”段虎轻声安慰。而后调笑道:“不过当开战之后,你即使再害怕,也不许临阵逃跑,否则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贾渊坐在马上。躬身行礼道:“属下定然不会让主公失望。”

    这时段虎忽然转头看向左侧,眼中精光暴射。一身战意蓬勃四溢,喃喃说道:“来了!他们来了!”

    “嗷!”虎王也感受到了段虎的兴奋。大吼一声,在这个小草原上回荡着。

    众人愣了一愣,立刻不约而同的把头都转到了左侧,伸长脑袋,聚目眺望。只见在左侧的雪原上一线亮光出现在地平线上,随后越来越亮,一大队身披白亮精甲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眼中,沉重的马蹄声犹如轰雷一般一浪浪的扑过来,即便最耳背地人也清晰可闻。

    “好重地杀气!”众人中对气息最为敏感的柳含嫣失神的双目像是能够看见似的向那些杀气腾腾地精甲骑兵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看来他们不至我们于死地,他们是不会甘心地。”

    段虎疑惑的问道:“你感觉到了他们地决死之心?”

    柳含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报……!”

    此时派出去的斥候全数收拢回来,吴兴武驾马飞驰到段虎面前,翻身落下,单膝跪地道:“回禀将军,身份不明的精甲骑兵出现在平原以北十里的地方,被我等现之后,便尾随攻袭过来,再过一刻便会与我军相交。”

    “很好,你带人布防去吧!”段虎点点头,让吴兴武带人离开,补上圆月阵的缺口,而后一夹虎王腰腹,令其高高跃上一处小高地,向四周的部下大声的说道:“大战在即,我也不多说了,诸位今天能否活着到达京师,就看我们的捍死玄甲军是否可以抵挡敌人的攻势,希望各位竭尽所能,从旁协助。不过谁若胆敢临阵脱逃,我必将其斩于阵前!”

    “谨尊将军令,属下等誓死追随将军。”众人放胆豪言道。

    “很好!”段虎点点头,而后从丁喜手中接过将旗,用力**地下,大声吼道:“捍死玄甲军听令!”

    “在。”全军齐声应道。

    段虎威声下令道:“结阵盾山。”

    “尊令。”

    所有玄甲军大吼一声,以段虎所在的小高地为中心,阵形快变幻,将后军那些需要保护的文吏随从压缩在内,紧接着最外围的士兵取下背在身后的巨大盾牌相护衔套,深深的**地下,用铁枪和身体在后顶住,形成一道铁墙。后面的玄甲军则被分为三队,第一队手持铁枪,在铁墙之后,为那些顶住盾牌的伙伴护卫,第二队将铁枪插,每人手中持有一对短矛,身上还刮着同样的短矛近十根,第三队则取出硬木强弓,搭弓上箭,静静的等待着命令。

    那队精甲骑兵犹如潮水一般向段虎等人涌过来,离段虎等人还有数里的距离时,骑阵呈扇形向两侧推展开,其势正好将捍死玄甲军的盾山包围。随着距离的拉近,众人几乎都可以看到那精甲上的纹路了,丁喜等文吏已经被骑兵身上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脸冷静的段虎这时大声下令道:“一膝之地,疾雨!”

    “诺!”

    在听到命令后,第三队立刻上箭搭弓,将硬木强弓斜上举起,满弓激射,身体像是变成了机械似的反复着射箭的动作,每一箭的间隔不过数秒,一壶箭很快就见底了。那一支支由鲜于家用精钢特制的菱形穿甲箭被强弓推出,高高飞起,穿越虚空,到达极点之后,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斜斜的朝急冲过来的精甲骑兵重重落下。

    那些精甲骑兵身上的盔甲根本无法抵挡精制的穿甲箭,犹如纸张一般毫无抵抗力,位于前队的百余名骑兵先遭殃,一名名精良的骑兵顿时变成了刺猬一般每人身上都插了七八支箭,无力的从马上跌落在地,一朵朵血花洒在地上,显得异样的艳丽,鲜血的流出也带走了他们的生命。在其后面的骑兵见势不对,立刻分散开来,躲开落下的利箭,同时举起挂在马侧的厚盾,借此抵挡如此强悍的箭雨。

    段虎见箭雨已经没有多大功效,立刻再次下令,吼道:“一肘之地,落马。”

    “诺!”

    第二队大吼一声,沉腰坐马,聚集全身力量于双臂,手中的短矛被其急甩出,穿过盾墙,深深的刺入骑兵坐下战马的脖子上。受了致命伤的战马立刻翻到在地,疾冲而出的巨大力量将马上的骑士远远的甩出,狠狠的落在地上,在马匹的冲力和盔甲的重力相互挤压之下,无不颈断身折,失去了继续再战之力。

    现在两者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精甲骑兵不想在变化阵形了,任由身边的同僚落马摔死,自己则直直的朝盾墙冲过去,当快要撞上盾墙之时,一夹马腹,策马跃起,企图跃过盾墙的防守,直接攻入内部。可惜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攻入成功,一只只锋利的长枪便将他们连人带马,刺得浑身是洞,毙命当场,同时第一队的玄甲兵则持枪挺刺,穿过盾墙的缝隙,直刺敌人的要害。

    “撞!给我把它撞开。”

    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骑兵队伍中响起,敌人似乎被催眠了似的立刻变得悍不惧死,驾马朝盾墙冲撞过去。撞击力量实在太大,盾墙后面的玄甲军逐渐有些顶不住了,即便第一队的士卒加入进来,也同样是在一步步的向后退却,看样子抵挡不了多久了。

    “白刃,拒敌。”段虎又一次大声下令道。

    第二三队的捍死玄甲军立刻抽出腰间的鬼头朴刀,身上杀气弥漫,在盾墙后面九人一组,结成锋矢阵形,严阵以待。

    “贾渊。”段虎呼喝道。

    “属下在。”贾渊的心神激烈的战事中惊醒过来,连忙策马行到段虎跟前,行礼道。

    段虎将插在腰间的四色令旗递到贾渊面前,说道:“我现在将统兵权交给你,由你调度各部作战,不得有误。”

    贾渊愣了愣,看着神色坚定的段虎,翻身下马,慎重的接过四色令旗,道:“属下必然不负将军所托。”

    “将军,你要亲自上阵吗?”丁喜深知段虎性格,上前劝解道:“将军身为我军统帅,却要自处危地,要是将军稍有不妥,便会动摇军心,后患无穷呀!”

    段虎淡淡一笑,自信的说道:“丁长史多虑了,我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世间还没有人能够对我构成威胁!”

    看着战意勃的段虎,丁喜知道已经无法改变段虎的心意,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么希望将军带上亲随护卫,也好有个照应。”

    “对呀,将军!”黑熊也站了出来说道:“黑熊也要跟你一起上阵杀敌。”

    “杀个屁!”段虎朝黑熊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说道:“你给我带着亲卫队,好好的待在这里保护丁长史他们,若是他们有个什么闪失,你就自己提头来见吧!”

    “是,将军。”黑熊揉着脑门,很不情愿的应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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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介绍:
若天下有谁能称得上是万人敌,段虎则是公认能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
他原本是个地下拳王,被人陷害入狱,后在逃狱的过程中,他意外来到了一个与古代中国非常相似的异世界。在这里,他没有可以令统治者欣赏的行政能力,也没有可以让军队以少胜多的战术谋略,他所能依靠的就是他强得变态的武艺身手和一个还算灵活的头脑。可是就凭着这些,他一路顺风顺水,官位步步高升,扶摇直上,最终裂土封王,位极人臣。虎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虎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虎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