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混战
铁阳是前捍死营那八百多人之一,他入捍死营之前曾是某个大官的护院教头,后来看不过那名大官为非作歹,在夜里将其了结,至而犯下死罪,所以他的身手绝对不会比李昊等人差。
后来他被编入捍死玄甲军后,立刻升做了一个盾甲中队的管带,领着手下四百余人担当全军的第一层防线,抵御来敌的强攻。
在段虎请旨让捍死营众脱去囚籍后,段虎曾经让他们自由选择道路,留下的编入捍死玄甲军,离开的可以一笔客观的遣散费,并且在武安城外划一块肥田给他。如此优厚的条件,有些人选择离开,过些平静的生活,但是铁阳却留下了,自愿编入最前线的盾甲队中,用他的话来说,烂命一条,到哪里都一样。铁阳这次领着自己的人马在整个盾墙防线最中间的位置担当强抗士卒,敌军冲袭过来之时,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就是他们这队人马,而且力量承受最大的地方也是这里。
在经过十数次的强烈撞击之后,他终于抵挡不住,一匹战马夹杂着巨力将其冲开,令他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周围的士卒也被震得分散开来,那名早已准备舍身就义的精甲骑兵则被迅补上来的捍死玄甲军当场刺杀。就在盾墙出现缺口之时,敌方数十名骑兵趁机从缺口处涌入,见人就砍,缺口变得越来越大。
铁阳刚想要爬起来却被后撤的同伴绊倒,同时随着同伴的后退他被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两名精甲骑兵见到了铁阳身上的队正标识,策马朝他冲了上来,一起举刀力劈,封死他所有的退路,务求让其成为捍死玄甲军第一个被杀死地人。铁阳现在想要后退或是举盾抵挡都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两把雁翎刀朝他的身上力劈过来,心道:“完了,这回烂命怕是要丢在这里了!”
就当铁阳准备闭目等死时,一团黑云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的踩在眼前两名精甲骑兵的身上,将其连人带马踩得趴在地上,同时空中血光一闪。两名精甲骑兵的头颅冲天而起。落在了铁阳的面前,滚动了几下,而后对准了铁阳,眼睛充满了不甘的神色。
死里逃生地铁阳从震惊中惊醒。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来人**骑着一头巨大地从云神兽。手持烈焰破天戟,身披乌金兽吞甲。头戴朱红火雀盔,体形壮硕高大,从头盔下显露出来的脸菱角分明,横眉怒目,鼻梁高挺,嘴唇丰厚,好一副伟男子的容貌,如此威武的人物不是段虎,又能是谁?
“属下盾甲中队队正铁阳,参见将军。”铁阳一个激灵飞快地爬了起来,行了个简单的军礼,敬道。
“我记得你,就是说自己是烂命地那人。”段虎哈哈一笑,飞起一戟,横空格挡,卸开三把袭杀过来的雁翎刀,而后转头朝铁阳问道:“怎么样,还行吗?若是手脚都能动,就随本将军杀敌破军吧!”
铁阳听到段虎关怀地问候,心中一热,激动得大声回答道:“属下烂命一条,誓死追随将军!将军锋矢所指方向,必然有我的身影。”
“很好!”段虎点点头,烈焰破天戟周身画圆,崩劲内敛,绞断三柄再次袭来的雁翎刀,而后持戟虚空划开,取走了眼前三人的生命,紧接着高举战戟,大声喊道:“众将官听令,散阵白刃,破军杀敌。”
“领将军令。”
众军大声回应,彪悍之气在段虎的带领之下被激了出来,三人持盾,三人持刀,三人持枪,九人一组,各自为战,相互配合,将冲入阵内的敌人完全控制下来。
段虎此时领着数十人补在了这个缺口上,持戟挺立,眼神冷漠得扫过眼前的精甲骑兵,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爆出来,将眼前的精甲骑兵惊得连连后退。
“后退者死!”一声暴呵从骑兵中间响起,一员用头盔全部盖住脸的将领从骑阵冲出来,不由分说,一阵刀影将正在后退两名骑兵团团包围,片刻间便被绞杀得血肉模糊。然后他领着亲随卫士,朝段虎冲杀过来,并大声吼道:“杀敌破阵,冲。”
在他身后的精甲骑兵也像是被激起了凶性,抛开心底的畏惧之情,重新组织,朝段虎所处的缺口冲杀过来。
面对铺天盖地的精骑冲阵,段虎轻蔑一笑,丝毫不为所惧,骑着虎王,迎头而上,手中战戟,化作一条血色蛟龙一般卷起了腥风血雨,将冲在最前面的四名精甲骑兵的头颅卸下,随即骑兽冲入敌阵。
入阵之后,他的战戟轻易的扛住了那员将领的劲刀,并巧妙的运用回震力将其荡开,戟尖盘蛇而上,疾刺对方咽喉。
那员将领也非弱手,横刀身前,挡住段虎的必杀一击,而身体却承受不了戟尖的力道,带马一起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形。段虎还想称胜追击,战戟又一次朝那员将领的身上刺过去,务求将其击杀当场,可惜那员将领的亲随们是不会给他机会,各自持刀,夹住刺过来的战戟,更有几个随戟而上,朝段虎身上砍过来。
“虎王。”见此情景,段虎淡淡一笑,轻喝一声道。
“嗷……!”虎王心领神会,大吼一声,一股走兽之王的威势油然而,将整个战场覆盖起来。
精甲骑兵的战马虽然经过了特殊的训练比普通战马要强悍得多,但是即便它再强悍,还是逃脱不了天性相克的道理。在虎王的威势之下,所有的战马纷纷惊惶失措,不安的甩动着脑袋,不再听马身上之人的号令,四蹄不停的抖动,连连后退,希望立刻逃离这里,而那些已经冲了过来的战马立刻一个急停,马背上的骑兵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还没等他们起来,便被周围的捍死玄甲军持枪刺死。
精甲骑兵的骑军冲阵全线溃散,站在高地上的贾渊看得一清二楚,连忙挥动手中四色令旗,指挥军队迅的从左右包抄过去,逐渐将其拢入阵中,务必将其全部拿下。捍死玄甲军从最初的防守迅转变成了反击,在盾甲兵挡住敌人攻势的同时,后面的玄甲军将手中的战刀、长枪频频攻出,把一个个精甲骑兵杀落马下。
那员将领没想到自己的精甲骑兵竟然会败在一头畜生身上,见到段虎一脸轻蔑到极点的笑容,顿时恼羞成怒,抽出小刀狠狠的刺在马身上,剧痛令战马不由自主的向前急奔过去,手中大刀以开天之势朝段虎力劈过来。
“王……将军,不要过去。”他的亲随们见到如此情景,连忙学着将小刀刺入马身,驾马疾驰,追了上去。
“自不量力。”
段虎的双眼冷淡且极为不屑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刀锋,出手如同闪电,就在刀锋快要砍倒头颅的时候,疾拍刀身,将其荡开,随后手呈龙爪,一把扣住刀背,回臂一扭,将宝刀从那员将领手中夺走,而后立刻运力回顶,重重的撞击在那员将领的胸口。虽然那员将领颇有力量,但是在段虎的神力面前却毫无作用,他的双手根本抓不住雁翎刀的手柄被段将军轻易的夺走,而随后一击重击将其护心镜撞碎,心口一阵剧痛,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飞溅在雪地之上,形成一朵朵鲜艳的红花。
段虎得势不饶人,右手战戟疾刺而出,在对手毫无抵抗之下,戟尖穿透他的肩膀,运力往上一挑,他整个人顿时飞到了半空之中,虎王同时也带着段虎飞跃而起,左手持着刚刚抢夺过来的宝刀,朝他腰间狠劈过去。
“吾命休已!”那员将领感到笼罩住全身的森寒杀意,身体麻痹得无法动弹,更加无法躲开段虎的刀势,唉声说了一句,便痛得昏迷过去。
“休要伤到我家将军。”那些亲随们见此情景,奋不顾身的飞扑过去,试图用身体挡住段虎的刀锋,还有一部分人持刀直接朝段虎攻击,希望围魏救赵。
如此拼命的防卫,的确奏效,段虎的刀锋在劈开一个人之后,卡在了另外一个人的骨头上,一时抽不出来,身形急落下,而敌人的刀却快要砍在他的身上了。段虎不慌不忙,连人带刀将那人举起,挡在了身前,同时刀锋顺势一绞,那人的内腑绞碎,右手战戟飞刺而出,穿过了身旁几名亲随护卫的咽喉。
“我们败了,快带着将军离开这里。”一名像是亲随队正的人挡在了段虎追击,并朝身后大声吼道。
一名已经将将领紧紧抱在怀里的亲随没有多说,用力急刺马臀,激起马性,在同僚的刻意帮助下,穿过了捍死玄甲军的层层阻挡,朝京师方向飞驰而去。
看到到手的猎物竟然被人抢走了,段虎实在有些恼怒,骑着虎王冲入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双手刀戟连连攻出,将周围的敌人绞杀当场,虎王也毫不示弱,爪牙连环开工,撕象裂狮的力量毫无阻碍的撕开敌人的精甲,相互配合之下,无人是其一招之敌。
第九十二章 京内
就在两批人马在一马川展开大混战的同时,在京师之内,一匹快马从韩王府冲了出来,踏破清晨的宁静,冲到长乐长公主府前,一个王府内史打扮的人翻身下马,朝守门的护卫递上腰牌,而后小跑似的朝后院冲去。
“什么?他怎么这么鲁莽?”长乐长公主一脸难以置信,惊声大叫道:“他以为只凭他区区三千精甲骑兵就可以对付段虎吗?若是可以,早在巴陵本宫就已经下手了,还会等到他来做吗?”说着,又对韩王内史大吼道:“你难道就不会劝劝你们王爷吗?”
“这点臣已经向王爷提过了,”韩王内史垂手而立,解释道:“可是王爷一意孤行,他说长公主殿下现在有点畏畏尾了,竟然会相信那些神话一样的市井流言,他要证明给长公主殿下看,他是如何打破那个神话的!”
“这个莽撞的混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还要给本宫惹多少祸事才甘心呀?”长乐长公主恼怒的用力一拍桌子,猛的一转头,逼视着站在身边的张孝则和她的长公主府内史裴晔,大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韩王带着三千精甲骑兵偷袭段虎这件事情?”
“是的。”二人神色淡然的点点头。
长乐长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噌噌直冒的怒火,沉声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宫这件事情?”
张孝则淡淡的说道:“韩王的性格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告诉殿下,殿下能够劝阻韩王吗?”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裴晔神色自若,轻轻整理了一下有些皱褶的衣服,道:“韩王个性极其鲁莽。而且好斗自大,总是给殿下惹下不少麻烦,这次正好当作一个教训给他,让他知道天外天、人上人的道理,以后可以收敛一下心性,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怕他到时没命可以收敛心性了。”长乐长公主冷冷的说道。
听到此话,裴晔惊讶地看着长乐长公主,说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段虎还会杀了当朝王爷不成?”
“别人不敢说。不过段虎就会。”张孝则代替长乐长公主回答道:“韩王偷袭之时。不是隐藏了身份吗?段虎正好把王爷当作流寇,击杀当场,这样他只需要奏明朝廷自己杀的是三千流寇,朝廷也不可能会有所异议。”
裴晔惊道:“可是明眼人都会知道他就是韩王呀!”
张孝则坐在椅子上。品了口茶,道:“即便他知道那就是韩王。他也会装作不知道。”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韩王不就是有危险了。”裴晔顿时呆若木鸡。等回过神后,立刻走到长乐长公主面前,抱拳深躬道:“臣判断失误,造成韩王深陷险境,实在罪无可恕,望殿下惩罚。”
“裴先生,不必如此,只因裴先生未曾见过段虎这人,不知这人性格行为,才会有此失误,此事不怪先生。”长乐长公主连忙上前扶起裴晔,而后转头冷冷的看着张孝则,哼哼道:“说起来,真正应该责罚的是某人,毕竟他比本宫还要了解段虎这人,又怎么会预料不到段虎绝不会手下留情呢?”
“呵呵!”张孝则轻笑了两声,神色淡然的说道:“殿下说的是我吧!我的确比殿下更加了解段虎这人,但是他会否乘机杀死韩王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想以韩王地身手和他地精甲骑兵只要不与段虎做殊死斗,破敌虽然不能,但是自保绰绰有余,想必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愿如此,”长乐长公主长长叹了口气,而后喃喃说道:“虽然韩王行事鲁莽,但是却可以让我们看看段虎的实力到底如何?他所组建的那支捍死玄甲军到底有多强?我们也好以此为据,思量一下对策。”说着,转头朝韩王内史吩咐道:“你且回去,一有韩王的消息立刻给我报过来,不得有误。”
“是,长公主殿下。”韩王内史躬身退下,转身快步离开。
府内三人不再多言,静静地在府内等着韩王府的消息,虽然他们地神情都很坦然自若,可惜一些小的动作却将他们紧张地内心表露无疑。虽然嘴上说那三千精甲骑兵并不重要,可实际上那支精甲骑兵却是他们在京师之内的主要助力之一,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那支精甲骑兵受到任何的损失,对对他们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众人的神情也越来越焦躁,他们全都知道越久没有消息,得到噩耗的比率就越多,脸色也随着时间的加长变得更加阴沉。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韩王府内史推门而入,早已不耐烦的众人立刻迎了上去,可是见到韩王内史一脸惊惶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凉了下来。
“战况如何?韩王是否安然,我军是否全身而退?”虽然感到情况不妙,但长乐长公主还心存一丝侥幸,焦急的问道。
“禀殿下,我们输了!”韩王内史低着头,面色沉痛的说道:“三千精甲骑兵逃回来的不足十人,可谓是全军覆没。”
长乐长公主只感到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在地,身旁的张孝则连忙将其搂住,而后转头狠狠的等了韩王内史一眼,又问道:“韩王呢?韩王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韩王内史极为无辜的看了张孝则一眼,继续道:“韩王殿下被段虎击伤,现在正在府内医治,生死未卜。”
“段——虎!”长乐长公主从张孝则怀中挣脱,面色狰狞,双眼充满怨毒,抽出佩刀,愤然力劈,将身旁的桌椅劈成碎片,咬牙切齿道:“本宫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见到长乐长公主如此形象,裴晔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建议道:“殿下与其在这里恼怒生气,还是先去看看韩王殿下为好。”
“对,先去看韩王要紧。”长乐长公主深呼吸几次,缓下心中的怨恨,朝门外的亲随吩咐道:“你立刻去库房,把上次长白国进贡的千年人参取出来,快马送去韩王府。”
吩咐完,长乐长公主快步走了出去,身后紧跟这张孝则和裴晔,三人骑上事先预备好的快马,一路疾驰,也不避让行人,引起了一些**动,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韩王府。
韩王府门口此时停靠了两辆马车,上面的标记分别是孙相和晋王所特有的标记,看样子已经进去了。守门的亲卫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长乐长公主,立刻让身,领着长乐长公主向内府走去。
“参见长公主殿下。”进入屋子内,先现长乐长公主的孙相连忙迎上来,躬身行礼道。
“孙相,你我虽为师生,但却形同父女,此等重礼还是免了吧!”长乐长公主连忙托起孙相的胳膊,相互敬意道。
“萧蕴见过大姐。”晋王萧蕴浑身涌气,步履踉跄的走了进来,清瘦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担忧之色。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顶的房梁之上,只见长乐长公主狠狠的抽了晋王一个耳光,心中一阵酸楚,眼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色彩,大声叱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本宫和韩王为了你的大业在外拼死战斗,而你却流连在那烟花之地,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还没有没韩王这个弟弟?”
“我的大业?”晋王冷笑了一下,淡然的看着长乐长公主,不温不火的说道:“这难道不是为了实现你们权势**吗?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借口罢了。”
“你……”长乐长公主神色激动的指着晋王的鼻子,不知道该训斥些什么。
“二位还是先去看看韩王殿下吧!”老成的孙相拉开二人,随后拉着二人的手,朝里屋走去。
刚刚进入里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十几名丫鬟和随从手中端着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众人来到在床头,一名大夫正仔细帮韩王诊治,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最后才舒了一口,接过毛笔,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处方,转身交给长乐长公主,让其按照处方养伤。
在床头上,韩王已经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威武异常的脸,然而脸色苍白且呼吸微弱,肩绑用绷带缠绕裹紧,鲜血已经将他的上半身染红了,伤势之重乎想象。
“韩王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长乐长公主伸手擦了擦韩王额头上的冷汗,猛地回过头,瞪着跪在床边仅存的精甲骑兵,厉声问道。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将韩王与段虎对峙,而后被段虎刺伤挑飞,并准备将其腰斩等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话中对段虎的畏惧之情,溢于言表。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长乐长公主背过身去,脸色阴沉,朝张孝则施了个眼色,忽然抽刀回身,锋利的刀锋化开前面三四人的咽喉,张孝则也毫不示弱,手中两截短枪,将剩下的人贯胸而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九十三章 态度
“你……”晋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死尸,很难想象刚才他们还在自己面前说话,指着长乐长公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难道不是效忠我们的士兵吗?”
长乐长公主没有理会晋王的斥问,抽出绢布擦了擦佩刀,还刀入鞘,坐在床边,神色漠然的看着床上还昏迷未醒的韩王,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孝则将短枪收到后背,解释道:“晋王殿下,他们虽然是效忠我们的士兵,但是他们的胆气已被段虎夺走,若是任由他们继续在我们的军队中呆着,他们的恐惧必然会蔓延开来,最终我们的军队将永远无法和段虎对抗。”
“哼!”晋王冷哼一声,而后愤怒的用力一拍身旁的桌子,狠道:“段虎!又是段虎!那个段虎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连皇子王爷也感伤害,实在是目无法纪。”
“伤害?”张孝则冷笑了几声,淡然说道:“按照这些逃回来的人所说的那些来看,我可以断定当时段虎是想要取韩王殿下的性命,而不是单单伤害殿下罢了。”
一向之知吟诗作对的晋王天真的说道:“擅杀皇子?他难道就不怕父皇治罪吗?”
“他就是皇上派来对付我们的。”对于晋王的天真,裴晔实在看不过去了,出言点醒晋王道:“臣想即便段虎杀了韩王,皇上也不会治他任何罪。”
“什么?”晋王惊得连连后退,一**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的说道:“我们和父皇的关系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唉……!”孙相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晋王的肩膀,安慰道:“帝王之家,权利斗争,本就没有亲情可言。”说着转头朝长乐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殿下,你实在不应该将晋王也卷进来,他实在不适合这等黑暗的权利斗争。”
长乐长公主抬起头,毫无表情的看着晋王,道:“他姓萧。他是大秦地皇族。他是我萧霖的弟弟,就注定了他要走这条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的确,皇族的命运就是如此。”孙相感叹了一下。而后又转头充满歉意的朝长乐长公主躬身说道:“老夫有一事欺瞒了长公主殿下,在这里向长公主殿下赔罪了。”
“孙相何出此言?”长乐长公主愣了愣问道。
孙相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段虎麾下的第一谋士丁喜曾经是我府内的总管,他那时化名叫丁四。只怕段虎地军队也是出自他地手笔。”
“丁四?”裴晔脸色一惊,立刻恢复原色,未被任何人现异常。
长乐长公主随意的摆摆手,宽慰道:“孙相不必如此,不过是一谋士,他未必与此事有关,即便有关也扯不到孙相身上。”
裴晔似乎不想过多的提及这个丁喜,转移话题道:“长公主殿下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应付段虎入京之后,对我等势力地冲击。以他的个性必然会千方百计地对我们的势力大肆攻伐,若不想好对策地话,恐怕我们会被迫提前起事。”
“的确不好对付,”孙相迈起官步,在大厅内走了几圈,停了下来,道:“段虎的实力现在表露无疑,无论文武班底都已经不是数月之前可比,而且他进京是皇上的敕令,其势之强恐怕无人能挡,谁若是挡在前面,必被撞得粉身碎骨。既然我们不能硬挡,那我们就退让好了。”
“退让?”长乐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低头沉思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一扫颓色,道:“孙相不愧是经历三朝、稳坐我大秦文官之十三年的权相,短短的时间内便想出了如此绝世好计。”说着,起身躬身,道:“老师智谋深如沧海,徒儿佩服。”
张孝则也想到了其中关节,拍掌笑道:“好计。”
“的确是好计!如今京城之内,皇上与太子联合起来的势力,与我等是伯仲之间,若是再加上段虎的话,我等的胜算实在不多。”裴晔轻轻拨弄着手中的檀木珠链,连连点头,缓缓说道:“不过幸好段虎此人向来横行霸道,无所顾忌,上次南齐效忠书的事情,就得罪了不少的朝中重臣和权贵,其中更有太子,与其我等作为箭靶让所有的箭都射向我们,倒不如退避离开,让段虎这个大灾星来顶上。过些日子正好是长公主殿下和张将军大婚之日,我等可借此主动退出京城,交出京城的所有权利,暂时居住在城外的驸马府里,令他们失去了目标。
然后再让段虎惹点祸事,如此一来他们正好把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段虎,太子也会主动去对付他。“
“以段虎的个性,他必然不会束手就擒,而会主动反击。”张孝则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此以来,两方势力便会大大出手,到最后我们再来收拾残局,重新掌握京师。”
“不错!”孙相眯着眼睛,兴奋的说道:“到那时我便会召集群臣,联名上奏,以此为由,让皇上亲手除掉段虎,自去臂膀。”
“哈哈!”听到如此妙计,众人皆仰天大笑,只有晋王殿闭目长叹,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在回春殿内,辅国大将军蒙武、兵部尚书张策和六扇门总管傅风等数名朝中重臣云集与此,相貌敦厚的太子也位列前排,低头垂手,仿佛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咳咳!”感染风寒的久安帝将自己紧紧裹在厚厚的棉衣之内,冷冷的朝下看着,对跪附在地的狗帮帮主焦渡问道:“韩王可是受伤很重?”
“回禀皇上。”焦渡恭敬的回答道:“臣亲眼见到韩王浑身是血地被人抬进府内,而后王府内史就极为慌张的跑去通知长公主殿下了。”
“看来他的确被段虎伤得很重,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让人抬着走。”久安帝从内侍手中接过玉碗,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神色冷漠,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死。”
才刚刚被久安帝解除禁足的张策站了出来,满怀怨恨的说道:“这段虎胆大包天,竟然敢打伤皇子,实在罪无可恕,望皇上下旨责罚,以免其继续坐大。”
“皇上三思。”蒙武连忙上前,为段虎劝解道:“当时段虎正受到精甲骑兵伪装的流寇攻击。情况紧急。段虎并不知道那个蒙面地人就是皇子,他所作地只是尽力杀敌。所谓不知者无罪,微臣认为段虎没有罪,不该受到责罚。”
“这个朕知道。”久安帝抬手示意蒙武起来。而后对一旁的太子系人马,冷笑道:“不要随便把罪责强加的别人身上。
你们不是无时无刻不盼望着韩王早死吗?现在倒开始为韩王鸣不平了。“
“皇上息怒,臣知错了。”张策连忙跪附在地。大声说道。
“父皇,多虑了。”太子也站出来,神色平静的说道:“儿臣无论怎样都不会主动去伤害韩王。”
“你起来吧!”久安帝虚扶一下,而后说道:“希望以后你还能记住你现在所说地话。”
“儿臣紧记。”太子起身退回,同时狠狠的等了张策一眼,怪他多嘴。
“没想到,这段虎练兵也不错,只凭一个多月训练地新兵,就打败了三千精甲骑兵,着实厉害。”久安帝笑了一笑,而后朝队伍尾列的张融,问道:“张融你接触段虎地日子最长,给朕朕是不是应该继续让他进京,还是以此为由将其谴回武安城?”
“皇上,决定如何就如何,臣不能替皇上决定。”张融低头出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心中明白久安帝如此问他,就是想要试探他是否和段虎有所勾结,于是以退为进,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不过依臣所见,段虎这人嚣张跋扈,粗俗无力,而且喜欢惹事生非,若是让其进京的话,指不定把京师变成何种模样,倒不如现在谴其回去,不要让他入京为好。”
“嗯!”久安帝闭上眼睛,沉思了良久,说道:“段虎这人虽然嚣张粗俗,爱惹是非,但是他粗中有细,且忠心不二,就凭这次收缴那些武安豪族门阀的不义之财,便可看出他的忠心和能力,”说着,看向太子说道:“朕现在很需要这样一个人来为朕冲锋陷阵,太子,希望他入京之后,你们可以多多合作。要知道,你所需要对付的人不是他,而且你以后能否继续稳坐太子之位,或是坐上我这把龙椅都需要靠他。你自己想想,好自为之吧!”
太子躬身道:“儿臣,紧记父皇教会。”
“蒙武、张策你们过来。”久安帝朝他们二人招了招手说道。
“微臣在。”二人上前道。
久安帝沉声说道:“你们一个是枢密中丞,一个是兵部尚书,段虎入京之后,可以说是你们二人的直属下属,他不太懂朝中事务,多帮衬他一下。”
蒙武点头道:“微臣遵旨。”
张策迟疑了一下,也点头遵从。
久安帝又从身边的宦臣手中取过官职印信和领兵虎符,分别交给蒙武和张策二人,道:“段虎在京师之内遇袭,必然可以猜想到是谁做得,只怕他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你二人马上去城门口将他拦住,将枢密院行走的官印和南衙禁军的领兵虎符交给他,让他梳洗整理好了以后,再入京城,到这里来见朕。”
“臣立刻就去。”蒙武和张策二人接过印信和虎符,转身离开。
第九十四章 疯子
段虎已经回到了高地,战戟挂回到虎王鞍侧的得胜钩上,手中提着刚刚抢夺过来的雁翎刀,身上血迹斑斑,身后原本就是红色的披风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各处厮杀已经平息,现在都在打扫战场,鲜血已经浸入了雪地里面,即便在冬天也散了一种难闻的腥味。
丁喜此时催马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段虎手中加重了分量,适合男人使用的雁翎刀,轻轻抚摸长须,说道:“将军,可知手中之刀是何人随身佩刀吗?”
“随身佩刀?”段虎看了看丁喜,笑道:“你是想说这佩刀是韩王吧?”
“不错,此刀就是韩王的随身佩刀,刀名冷月,以前乃是太祖皇帝的佩刀之一,后被久安帝赐给了韩王。”丁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怕那个被救走的将领就是韩王本人?”
“早就听说韩王的武艺不弱于薛玄,不过从今天来看,他能够受我一击,的确有些本事,但若和薛玄比起来就差很多了。”段虎中肯的评价了一下,而后惋惜道:“可惜,实在可惜!
可惜没有趁势追击,把他击杀当场,那样长乐长公主就等于少了一条臂膀。“
“属下倒是庆幸将军没有杀死韩王,否则久安帝虽然现在不会怪罪下来,但也会记恨在心,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就很不好了。”丁喜呵呵一笑,又提醒道:“将军别忘了,久安帝要求我们做的事虽然都是针对长乐长公主的,但他又不希望和长乐长公主斗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们表面上要做的就是维持平衡。让太子顺利登基。”
“表面上吗?”段虎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属下贾渊交还将军授予的统兵权。”贾渊走了过来,单膝跪下,高举四色令旗道:“请将军收令。”
段虎取回四色令旗,拍了拍贾渊地肩膀,赞赏道:“你做得很好,能够及时看出敌人的溃散,下令包围他们。才令他们全军覆没。”
“谢将军赞赏。”贾渊淡淡一笑。翻身坐回到马上,与丁喜并列站在段虎身后,静静的看着高地下方的战场。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战场已经清扫得差不多了。被扒光了盔甲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李昊、黄烈、吴兴武和赵炎等人身上同样染着斑斑血迹。从血红色的战场上兴高采烈的急行而来,到了段虎跟前。一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李昊作为他们中间地最高将领上前汇报道:“启禀将军,战场已经清扫完毕,敌军伤亡两千九百八十余人,无一活口,可以军覆没了。”
“恭喜将军,这可是个大胜利呀!”丁喜和贾渊二人听后,掩饰不了内心地高兴,连连贺喜道:“新军刚刚成立不久,便可经历如此考验,在大平原上步兵与骑兵对阵,竟然可以令其全军覆没,足见我军实力之强已经不下于那些龙武万骑,而且克制骑兵之法也颇有成效。”
“将军神威,无坚不摧。”四人也躬身贺道。
听到如此巨大的战果和手下们的真心恭维,段虎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视线始终停留在战场另一边,被后军地随从们排列整齐的尸体,面无表情地问道:“战果如此之大,那么我们伤亡多少?”
“这……”李昊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尽是茫然,回话道:“属下只顾着给将军报喜了,还未了解我军情况,属下现在就去……”
“不必了,有人去了。”段虎冷冷的瞥了四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军情况回报之前,你们几个就在这里跪着吧!顺便好好想想,是谁为我们带来如此大的战果,是谁为我们取得了如此荣耀!”
“墨镜遵命。”感觉到段虎有些生气了,四人皆不敢多言,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
“将军……”柳含嫣觉得段虎有些过了,想要上前劝解。
“柳小姐,不要多言,”段虎摆手制止柳含嫣接下来的话,像是对她,又像是对脚下四人,神色肃然的说道:“他们几人皆是将帅之才,可领十万大军,行军布阵,破敌自若,但是他们全都不知道组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所需的是什么?只有他们明白过来,并加以运用,才会真正的成为一员独当一面的大将。”
“将军厚意栽培,末将感激不尽。”四人明白了段虎的深意,感激道。
这时李信骑着马从己方士兵摆放尸体的地方走了过来,行到段虎面前,下马行礼道:“将军,我方伤亡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多少?”段虎从虎王身上站起来,焦急的问道。
李信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回答道:“四百七十二名军士亡,其中有十六名队正,另外还有二十三名重伤,七名轻伤,重伤之人恐怕已经无法再当兵了。”
“什么?这么多?没想到,还没到京城就伤亡了这么多!”段虎缓缓的坐回到鞍上,双眉紧皱,目光内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乎全部都是从武安城招收的新兵,”这时田七也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感叹道:“想想刚刚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啊!”
“有战争就必定有伤亡。”贾渊不悦的看着田七,辩驳道:“而且我们并不是败方,以五千步兵在平原之地大破三千精甲骑兵,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场大胜仗,为何要做出如此沮丧的表情?”说着指向正在集结的玄甲军士,说道:“要是让这些活着的人见到我们这样,必然会削弱斗志,那岂不是动摇了军心吗?”
“贾参事。言之有理。不过我的这些士兵既然不能活着到达京城,就是死了我也要让他们踏在京城的土地上。”段虎神色忽然变得张狂起来,狰狞一笑,眼中精光暴起,而后向下吩咐道:“李信、黄烈、赵炎、吴兴武听令!”
“末将在!”
“你等下去传令所有人全部臂缠白绫,并立刻制成四百七十二付担架,挑选两千精壮之士,我要让他们扛架入城。”段虎语气决绝地说道:“另外把所有的精甲骑兵全部斩。将他们的头颅给我挂在腰间。他们想要做到无声无息,本将军偏要弄得天下皆知。”
“末将接令。”四人皆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如此命令正中他们下怀,立刻转身想要下去传令。
“且慢。”丁喜觉得段虎的疯劲又犯了,连忙上前劝阻道:“将军三思!将军此时只不过是恶气难消。可将军想过没有,若是做出如此辱人尸骨的事情。恐怕京师之内很多人都将会与将军势不两立、形同水火,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丁长史,虽然你善于计算,可是你又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这京师重地周边袭击朝廷大员。”段虎看了看丁喜一眼,眼中充满了疯狂,像是立誓似的大声说道:“因为他们不怕,他们心里全都没有一丝畏惧,他们只不过当我是个不善谋略地莽夫,认为随时都可以把我碾死。可我今天就是要让全京师,乃至全天下地人知道,我段虎不是一个莽夫,而是一个疯子,一个可以做出任何出想象事情的疯子。既然他们不怕一个莽夫,我就让他们从心底里惧怕一个疯子。”
感受到段虎身上肆意而出的疯狂气息,虎王身上的绒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兴奋得高高跳起,跃上高地顶端,朝着天空出了一声响彻千里地怒吼。在场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愣愣地看着高地之上的伟岸身躯,周围几乎凝固地威压令他们不由得跪了下来,像是催眠似的,说出无比虔诚的效忠之言。
吼声继续扩散,逐渐传入了京师之地,如此巨大的兽吼闻所未闻,所有的百姓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走出了出来,一脸不解的听着激荡在空气中的吼声,更有甚者认为是天降神旨,连连跪地祈祷。
蒙武和张策已经到达了城门,身后跟着兵部和枢密院的官员,听到这声兽吼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吼声传过来的方向,而后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
“听说段虎收了一只体型巨大无匹的从云神兽为坐骑,看来这声兽吼是由它出的。”张策皱了皱眉头,又冷冷一笑道:“哼!是在示威吗?”
“从云神兽可通人心,兽吼之中充满了愤怒和疯狂,这也就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性。”蒙武脸色凝重,担忧道:“若是让如此心性的段虎入京的话,恐怕京城之内再也难有安稳的日子。”
韩王府内,长乐长公主等人听到这声兽吼后,全都面带惊讶,纷纷起身,准备到门外听个究竟,忽然一直昏迷的韩王猛的坐了起来,大吼一声“虎”,而后喷出一口浓血,倒了回去,韩王府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皇城之内的养气阁内,久安帝披着一件短裘,手握大毫,在宣纸上书写起来,身旁则侍立着傅风和焦渡二人,当听到这声震天兽吼时,久安帝握笔的手不禁抖了一抖,身侧的二人也不由得向外张望了过去,焦渡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被久安帝打断道:“静。”
而后继续书写,不过这次只是写了一个字,一个张狂肆意的虎字。
第九十五章 跪拜
汴京北边的龙潜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想要一睹段虎相貌的京城百姓,如此盛事只有当年龙武将军陈俊千里奔袭大破北疆异族的龙庭,之后回京百官相迎,百姓围观,才略胜一筹。京中百姓得到段虎将要进京的消息是一月之前,而真正知道段虎已经快要进京城是在一天前,有些入京的行商看到了段虎的军队正在朝着京城推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京师的市井之内传开了。
对于段虎这个突然崛起的传奇人物,京师的百姓要比朝中的百官重视多了,另外百姓们在知道段虎出身贫贱后,心中顿时有了认同感,再加上市井说书人的夸大渲染,因此京师市井之内的百姓几乎全都把段虎当成了英雄一般看待。对于段虎周身生的事情,京师的百姓更是耳熟能详,随口道来,特别是段虎收服一只从未有人收服过的从云神兽为坐骑,而且那只从云神兽比平常的从云神兽要大很多倍,更是让他非同一般的英雄形象深深植入百姓们的心中。
方才的那声兽吼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只有号称走兽之王的从云神兽才能出如此震天之声,这也就变相的预示了那个万人莫敌的虎煞段虎已经来了,京城的百姓纷纷朝龙潜门涌过来。
很快城门口便已经塞满了人,城门内直通皇宫的青龙街此时也站满了人,两旁的店铺和民居的房顶现在也都是人,有关系的到了城墙之上,他们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市井中流传已久地英雄是何模样?
早已在城门等候的蒙武和张策见到如此情景,纷纷派出手下亲卫。维持秩序,以免到时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骚动。
“蒙公,为何如此紧张?”张策看到蒙武凝重的表情,轻笑道:“说起来段虎也还算是您的门生,如不是您破例提拔他,成为捍死营领兵校尉,可能我大秦就失去了一员绝世猛将。”
“张尚书过讲了,能够为大秦选拔人才。是我蒙武之幸。”蒙武神色庄重。直言说道:“不过若是选出的人才是个祸害,那就是我蒙武之耻,等一会儿便要见分晓了,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呵呵!”张策听到蒙武如此说。也不好如何做答,只得干笑两声。便转过头去看向前方。
一个时辰逐渐过去,在大冷天里等了这么久的百姓民众逐渐有了一些骚动。不过还好有官兵护卫,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此时蒙武和张策二人也有点不悦,心道:明明已经在京师附近了却迟迟不过来,不知是何道理?就在此时,忽然城墙上的人指着前方,大声地叫道:“来了!他来了!”
声音还未落下,从手指地方向传过来一阵阵沉重且整齐的踏步声,没多久一支手臂绑上白布条的军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随着队伍地靠近,所有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连连暗道,这些哪里是人呀!整个一群地狱里的修罗。
只见走在最前面地士兵们全都一身亮银鳞甲,但是已经凝结成冰渣子的鲜血覆盖了全身,脸上杀气腾腾,特别是眼中那股寒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跟下来的队伍肩膀上分别扛着一副担架,担架上面躺着的人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支队伍走到蒙武身前,领头的将领朝蒙武二人行了个拜,立刻朝后挥了挥手,队伍也随之变幻阵形,分列两边。紧接着民众中又响起了一声吸气声,蒙武二人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在队伍后面的士兵打扮虽然全都和前面的一样,可是他们腰间却都挂着一个头颅,头颅上惊讶、不甘和恐惧等等表情清晰可见。如此惊世骇俗的形象,令所有人心中都同时想道,这些哪里是什么士兵呀?这些全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队士兵领头之人脚跨从云神兽,身着乌金兽吞甲,头戴朱红火雀盔,头盔间隙露出来的脸菱角分明,横眉挺鼻,脸颊一侧的黑虎文身栩栩如生,身后的披风随着寒风呈波浪形飞舞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清晰犹存,好一副浴血而回的英雄气派,令人不禁甘心折服。
张策见到如此情景,气得怒目圆睁,心道:你这不是在示威吗?向谁?向我们?还是向皇上?
于是张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上前,想要斥问段虎,此是何意。可是他走到离段虎十余步的时候,就不敢动了,因为此时虎王的视线已经死死的盯住,身上的杀意让见惯了久经沙场之人的兵部尚书也不禁感到害怕,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恐惧之心油然而起,令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段虎看到眼前这人身穿紫纹蟒袍,头戴着镶嵌了白玉的官帽,虽然不是太了解大秦朝廷官服官制,但是紫袍玉帽是一品大员的装束还是知道的,因此不禁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乃大秦兵部尚书张策,尔还不下来跪迎,难道不知朝廷礼数吗?”张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努力让自己先得威势一下,殊不知在段虎的眼中他却像是小丑一般愈的可笑。
段虎冷冷的看着他,不屑的笑了笑,缓缓说道:“本将军身带御赐的虎行玉佩,可见官不拜。”说着,轻催虎王前行,又道:“张尚书最好不要动弹,我这坐骑并未完全驯服,还有些野性,你靠得如此之近,它要是见你动弹,认为你是猎物,给你来上一口,我可就担待不起了。”
“你……”从未受过如此威胁的张策刚想要厉声斥责,可是虎王此刻极为配合的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露了露还残留血丝的利牙,森冷的兽目上下看着张策的同时,大舌头还不失时机的在嘴巴上舔了舔。虎王的举动吓得他像是变成了冰雕似的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只求尽快远离段虎身边。
虎王走了几步后,段虎见到在人群最前列的蒙武,立刻解开双腿的活扣,跳了下来,取下头盔,夹在手中,快步行到蒙武跟前,双膝跪下,整个身子附在地上,诚挚的敬道:“末将段虎参见辅国大将军。”
这一跪段虎事先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也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完全是他心血来潮之举,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自内心的蒙武的敬意。然而他未曾想到,他这突如其来一跪,在给足了蒙武的面子同时,也是向所有人提供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段虎是蒙武的人,以后要动他就是动大秦的顶梁国柱蒙武,如此一来便将蒙武变相的拉入了自己的阵营,成为自己的后盾支柱。
丁喜等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向狂傲不逊的段虎竟然会给人下跪,而且是在众目瞪睽之下,在他们心目中段虎的膝盖骨应该是直的不能打弯。不过他们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预计到了这一跪之后,对他们会有多么大的影响,全都不禁心生赞叹,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柳含嫣,皆认为是她在教授段虎用兵之道的同时,令段虎的脑子开窍了,才会有此举生,殊不知这只是段虎的本能反应,与开不开窍毫无关系。
堆挤在整个城门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了一愣,接着报以最为热烈的欢呼,不断的大呼“虎贲将军、虎贲将军!”
在大秦最为注重的就是尊师重道,众所周知,段虎是蒙武破格提升的一员爱将,他之所以有今天,很大的程度是依托在蒙武的精心呵护之下,否则按照他在武安城那样恶搞,只怕早就丢官弃职了,所以他和蒙武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段虎这一跪不但打消了因为刚才那一幕而在百姓心中逐渐形成的屠夫形象,反而令他成为了一个恩怨分明的铁血英雄,因此更加受到百姓的喜爱。
前后待遇竟然如此之大,此时张策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堵在胸口一口怨气差点没把他给憋晕了,眼中怨毒的视线直射段虎和蒙武二人,随后将放着领兵虎符的匣子交给一旁的兵部侍郎刘景素,自己阴沉着脸,快步离开,心中已经将段虎恨到了顶点。
蒙武心中现在已经是激动非常,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象段虎这样在民间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当朝统兵大员能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这个已经失去任何兵权充其量是个谋臣的失势者下跪,这点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他虽然只不过和段虎有数面之缘,也曾经在朝堂上力挺过受到弹劾的段虎,但是他从未想过从段虎身上得到什么,也未曾想过段虎会对他有多尊敬,在他看来只要段虎能够为国恪尽职守就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可现在段虎却对他行五体投地大礼,顿时弄得他有些慌了手脚,也没多想会有什么影响,连忙上前将段虎扶起来,说道:“怀远快快起来,实在多礼了。”
第九十六章 受印
蒙武觉得破格起用段虎是自己这些年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若当日没有启用段虎,或许战争也一样会很快结束,但是大秦却无法立刻恢复元气,来应付北疆异族的侵略。北方的战事现在依然未明,供给庞大军队所需的军粮一批一批的送入并州境内,这令到已经因为秦齐之战而几乎见底的国库与军仓犹如雪上加霜般难以负荷。段虎一个多月前,运入京城的那些金银财帛,简直就是大秦的救命稻草,将大秦原本枯竭的国库注入了一股清流,而且是注得满满的,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大秦再应付两场大战也是可以的。如此看来蒙武破格任用段虎,也是变相的解救了足以令大秦毁于一旦的危机,这又怎能不让他感到喜悦,感到欣慰。
对于蒙武的搀扶,段虎并未马上站起来,而是双膝跪地,语气真诚的说道:“段虎能够有今天全都是托蒙公当日不弃,破格让我领兵出战,以至我升至今天的地位,所以蒙公与我恩同再造,当得起段虎这一拜,”
说完,段虎又用力朝蒙武猛磕了三个头,声声掷地,敲得地下的青砖梆梆作响。
“捍死玄甲军随军长史丁喜见过蒙公。”丁喜这时走了上来,躬身行礼,建议道:“蒙公非常器重我家将军,而我家将军又十分尊敬蒙公,依下官看,不如蒙公就此收我家将军为门生,也在这龙潜门留下一段佳话,岂不妙哉!”
“这……这恐怕不好吧!”对于丁喜的提议,蒙武总觉得有点不妥,但是有说不上是那里不妥。于是乎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不知是否应该答应下来。
“丁长史,你说得太多了!”段虎狠狠的瞪了丁喜一眼,虽然他敬重蒙武的功绩和为人,但是有一个雷满当师父已经足矣,不想再另外弄一个人骑在他的头顶上,那样反而让他感到不自在,另外丁喜此举也有点擅主专权地味道。这才是他不喜的真正原因。
“呵呵!是属下多嘴了。”见到段虎脸上的不悦。丁喜愣了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撤步后退回去。
“怀远。并非本公不想收你这个门生,只因这……”蒙武以为段虎是因为自己的推托而生气。连忙劝慰道。
段虎淡然一笑,道:“蒙公多心了。我生气并非,只因我不喜欢我的下属擅自为我作主。”
“那样就好。”蒙武放松了下来,正了正衣冠,后退两步,从兵部侍郎的手中接过虎符,并且和放着印信的匣子一起高高举起,道:“虎贲将军段虎上前南衙禁军大统领印信和领兵虎符。”
段虎上前,单膝跪下,双手平托,面无表情喝道:“虎贲将军段虎在此接印领符,谢吾皇浩荡隆恩。”
蒙武将两个匣子放在段虎手中,面含微笑地扶起段虎,温声说道:“你现在地言行举止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比起刚刚见你的时候,可是判若两人呀!”
“人是会改变的,”段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沉声说道:“当日末将实在张狂无忌,幸好蒙公心怀宽广、肚可乘船,才没有过多责罚,还委以重任,若是其他将领地话,我只怕早就被赶出军营了。”
“呵呵!当日你可是狂妄到可以,连老夫也被你叫做老家伙!”蒙武轻笑着拍了拍段虎的肩膀,而后转身朝身后一位面目清瘦、白眉长须且谋士打扮地人,说道:“杜坦,还不上前,见过段将军。”
那名谋士上前行礼道:“杜坦见过虎贲将军。”
段虎疑惑不解的问道:“蒙公,他是何人?”
“杜坦乃是南衙禁军随军长史,以后他将辅佐你处理南衙禁军中地诸多事务,”蒙武微笑着解释道、段虎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我已经有一名随军长史了,他可协助我处理军务,至于其他人……”
感觉到段虎的不信任,杜坦微微一笑,上前解释道:“将军不必多虑,属下只不过是挂个名份,至于如何处理南衙禁军的军务全由将军作主。”
“这……”
段虎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时丁喜走了上来,朝杜坦深深鞠了个躬,敬道:“久仰杜先生大名,今日才得以见上一面,丁某实在三生有幸啊!”
“丁长史过讲了。”杜坦坦然接受了丁喜的敬礼,而后回礼道:“段将军麾下第一谋士丁喜的大名,杜某也是久仰多时。”
“丁长史,这位是……”段虎见到丁喜如此敬重这人,不禁感到惊讶。
“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晚上再容属下详禀。”
丁喜摇摇头,轻声说道。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蒙武上前向段虎说道:“怀远,皇上命你梳洗一番后,即刻进宫见驾。”
“末将谨尊圣命。”段虎点点头,转身重新跨上虎王,用力向前一挥手,朝身后的军队吩咐道:“众将官随本将军入京。”
“是。”捍死玄甲军齐声应道。
“且慢!”蒙武上前拦住段虎的去路,指着其身后腰挂头颅和扛着尸体的捍死玄甲军,肃然说道:“怀远,这汴京乃是龙庭所在,岂可任由如此血腥不祥之物入内,还不命令他们将其放下,再行入内。”
“蒙公还请见谅,”段虎横眉一促,脸色阴沉,指着身后的担架,冷冷的说道:“这些白布遮体的尸体全都是末将从武安城**来的子弟兵,如今未能随我入京享受一日富贵,便折损在这京师附近。一步,只差一步他们便可进入这京师繁华之地!虽然他们生不能如其内,然而死了,我也要将他们全部带进去。”
“怀远,能有如此爱兵之心难能可贵,而且情有可原,即便你扶尸入城,老夫也可在朝堂之上保你无事。”蒙武赞赏的点了点头,一脸欣慰,而后又面带难色,指着那些腰挂头颅的人说道:“只不过这些头颅怕不是你的子弟兵吧!人一死,则万事皆休!还是让他们随其尸身一起,入土为安吧!”
“哼!入土为安!”段虎冷冷一笑,丝毫没有任何听其话的意思,将头扭到一边,不屑说道:“让他们入土为安,我的将士们不就白死了。”
“人都已经死了,那你还想怎样?”见到段虎有些一意孤行的意思,蒙武顾不上心中对虎王的恐惧,上前几步,走到段虎身边,轻声坦言劝告道:“怀远你不要太过任意妄为了,这里是京师重地,不是武安城。这些人是谁,是什么身份,你我乃至皇上全都知道,他们全都是汴京人士,在京师之内他们亲友众多。虽然他们死在你的手上,但是他们毕竟是死在战场之上,两军交锋,死伤天定,怨不得人,然而你若是辱及他们的尸体,必然将他们逼入绝路,平白多出一些政敌,岂不得不偿失。”
“那又如何,难道就允许他们随时袭击我,杀我将士,就不允许我处置这些无用的尸体吗?
我段虎能够杀尽他们三千精甲骑兵,能够把着三千骑兵的头颅全部砍下挂在腰上,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段虎眼中凶光一闪,面露狰狞之色,朝身后的玄甲军,大声吼道:”将士们,你们会怕这些人吗?“
“不怕。”玄甲军将士齐声喝道。
捍死玄甲军的大喝之声中充满了杀气,惊得城门周边的百姓纷乱不安,由于没有听到蒙武和段虎之间的对话,全都不知道原由,纷纷揣测为何段虎的军队会变得如此杀气腾腾,城门口也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你段怀远武功无敌于天下,自然不会怕那些所谓鼠辈,”蒙武皱了皱眉头,面色略微不悦,而后又叹了口气,道:“这些头颅你又如何处置呢?”
段虎淡然一笑,道:“既然蒙公让他们入土为安,我就答应蒙公的要求。李臭,上前听令。”
“末将在!”
“将所有的头颅烙面以后,混合在一起安葬,而后将所有的尸身统一焚烧,与头颅埋在一起。”段虎阴冷的大笑着,眼露狂意,狠道:“我要让他们即便找到了头颅,也无法辨认其面目,就算是认出了面容,也没有尸体可以让其安葬。”
“怀远,这些人与你并无仇怨,又何必做得如此歹毒呢?”听到段虎的命令,蒙武脸色震惊,深吸口气,力劝道。
“蒙公所言极是。”丁喜虽然知道段虎狂态尽出之时,是无法听得进任何劝解的,但身为谋士还是不得不尽其职责,上前劝道:“将军此时不宜再立新敌,还是……”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以绝。蒙公,对不起啦!怀远这回要驳了你的好意了。”段虎朝蒙武抱了抱拳,眼中狂意不减,杀气四溢,狠道:“我之所以这么作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敢犯我段虎者,其死必无全尸。”
第九十七章 皇宫
久安帝的皇城坐落在汴京以北之地,乃是前朝设在汴京的行宫改建而成的,虽然比起南齐的皇城显得有些简陋,但其中各个楼阁大殿足够也使用了,而且大秦皇家向来以节俭为其美德,将其设为皇宫那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皇城看上去有些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秦皇城内部的防御却是南齐皇城无法匹敌的。在皇城最外边有护城河,水源来此地下泉水,根本无法截断其流,护城河后有三道用大青石建造、其上可并列行四匹马的大城墙将皇城和京城分隔开来,北衙禁军常年驻守其上,储存在其内的各类箭矢滚木等城防装备足以应付百万大军半年攻城所需。
另外在皇宫内还有驻守着五千御林甲士从旁策应,由于这些御林甲士都是些从小便被阉割送入宫内的阉人,因此更加能够心无旁鸳的操练军阵,这使得御林甲士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整体实力或许还在五万北衙禁军之上。久安帝当年之所以能够动宫变,并顺利登上皇位,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宫之内有忠心于他的御林甲士以为内应,所以久安帝对御林甲士的重视绝不下于北衙禁军。
段虎在朝廷为其准备的官邸梳洗过之后,便赶到了皇城的正门玄武门前,准备入宫面圣。蒙武在城门口便已经与其分手,临走之时,还不忘再三叮嘱段虎,京城不比武安,让其收敛一些,否则大祸将至。对于蒙武的话段虎虽然连连点头,嘴上说遵命,但是丁喜等人皆知。段虎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他的疯劲上来了,恐怕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动,还怎会管什么收敛不收敛的。
丁喜、贾渊等谋士抵达官邸之后,便将随行文吏安排到各自所负责的位置,而后命人调阅南衙禁军的军籍资料和军史,开始着手导找如同铁板一块地南衙禁军的破绽,以为切入点。
而李信也开始着大秦的军律军法。由于京城除了南衙禁军和各个朝廷大员家中不包括数量的府兵和精兵可以常驻京城以外。其余所有部队都不准驻留在京师,于是李昊等将领领着捍死玄甲军在城内示威性的逛了一圈,而后出城,驻扎在城西的一处高地之上。离北城门只有不到三百步,随行减员的五百亲卫则驻扎在府邸旁边。以做接应,。
“奴嫜参见将军。”早在这里等候的宫廷内侍迎了上来。
离段虎还有十几步便被虎王地气势所迫,不敢上前,只好原地躬身敬道。
“你是何人?”段虎有些不解问道。
宫廷内侍解释道:“奴婢内廷黄门王搏,受皇上令在此迎接将军。”
“既然如此请王黄门,前面带路。”在入宫面圣之前,丁喜千叮咛万嘱咐,让段虎千万不要得罪宫内那些阉人,能够与其结交那更好,那样就便于了解皇城内地动向,因此段虎的语气也相对温和了不少,其中的狂傲之气也随之收敛。
“将军请。”王搏让了让身子,领着段虎向内城城门走去。
“来人止步,下……”守门的北衙禁军将领将段虎拦住,刚想说让其下马,可看到他**地虎王后,愣了一愣,随后改口道:“请下坐骑,呈印。”
“自己在一边呆着去,等我出来。”段虎跃下虎王后,拍了拍虎王的脖子,虎王听到吩咐后,低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城门旁趴下。随后段虎上前,取出怀中印信,交给守门禁军将领,道:“本将军乃南衙禁军大统领段虎,受皇上召命,特入宫面圣。”
那员将颌眼中露出敬仰之情,接过印信,比对核查了一下,随后大声吩咐道:“开城门。”
在王搏的带领下,段虎一路前行,走在如同迷宫一般地皇城禁宫之内,像个乡下人似的四处张望着,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
“呵呵!将军第一次入禁宫难免会如此。”王搏见到段虎这样,轻轻一笑,却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紧接着敬道:“奴婢在宫中也听说了很多将军的事迹,对将军敬仰万分,本以为将军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没想到将军竟然如此英伟不凡。”
“王黄门过讲了。”被一个太监夸奖,段虎可丝毫得意不过来,淡淡一笑,随后问道:“看王黄门的体型和行步,定然是练过武的人吧?”
王搏笑着说道:“将军果然好眼里,奴婢是内宫御林甲士的统兵校尉之一。”
“原来如此,”段虎点了点头,而后为了大计,违心的赞道:“见到王黄门,我才知道御林甲士被称为天下强兵之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呵呵!段将军太过夸奖奴婢了。”王搏掩嘴轻笑,而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段虎正色道:“奴婢虽然是残缺之身,但是也极为羡慕那些能够阵前杀敌之人,更加仰慕军中英雄,真希望以后能够随将军上阵杀敌,那么奴婢虽死无憾。”
“恐怕段某没有办法实现王黄门的愿望了。”段虎见王搏如此说,认为这是久安帝故意试探,于是也神色肃然的说道:“御林甲士的调遣出阵都必须有皇上的旨意方可,而且必须是二品以上的将领才能统领,以示皇威。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南衙禁军大统领,官卑职小,恐怕没有机会达成王黄门的愿望了。”
王搏丝毫没有介意,然而暗含深意的说道:“段将军,不必多虑,只需记住奴婢的话就可以了,至于机会肯定会有的,将军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机会?”段虎愣了一下,感到了王搏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想要上前再从他的嘴里掏出些什么。
不过王搏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转身继续带路前行,领着段虎走到一个小殿前,说道:“将军,请入内等候片刻,皇上即可就来。”
说完,也不等段虎回话,便快步离开了。
王搏如此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段虎有些不知所措,暗自将王搏这人记下,等以后再问丁喜,随后在门口的内侍引领下,步入小殿之中,跪在软垫之上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段虎由早上一直等到了傍晚黄昏,身子始终跪附在软垫之上,纹丝不动,并非他不想动,只因他常的五感感觉到了在这个小殿周围墙壁上的挂轴上,有不少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虽然监视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但是对他的监视,始终没有放松过一刻,他了解这绝对是个表忠心的机会,为了将来的大计这点小苦小难他还没放在心上。
“天更原始,掌灯。”这时殿外传来了值更宦官尖细的叫声,随后走进来几名内侍将殿内的宫灯点上,令小殿通明一些。
又过了没多久,段虎感到了周围那些监视的视线不约而的全部消失,紧接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紧贴在地面的脸上邪邪一笑,心中暗道:“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告啸,殿外的内侍将殿门打开,一个人从殿外走入,呼吸略显微弱,好像身体有些抱恙,步伐有些轻浮,看来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就在这人进来的那一刻,段虎忽然感觉得殿内的空气似乎沉重了一些,虽然这对于段虎来说,这不过是一阵微风似的不值一提,可是如此虚弱的老人竟然可以拥有让他感到有些沉重的威压,就让他认识到在上面呆久了,即便是个普通人也可拥有乎常人的气势。
那老人走到段虎身边停了停,段虎感觉到他关注的视线正对着自己的后背,随后他又走到段虎正面的紫木龙椅坐下,声音略带沙哑,沉声说道:“段虎是吗?”
“微臣南衙禁军统领段虎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段虎这些日子来对朝中的礼数可是学得很到位,有张融、丁喜和柳含嫣这三位熟知朝廷礼仪的人轮番教授,想不学会都很难。
“嗯!你到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粗人。”久安帝点点头,吩咐道:“你跪得也很久了,给朕站起来吧!”
“谢皇上。”
“他娘的,从武安一直试探到现在,这皇帝老儿的疑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段虎极不情愿的又磕了个头之后,才挺身站了起来,但头还是继续低着,张融告诉过他,皇上未叫他抬头之前不能抬头,否则将视为大不敬。虽然他的礼仪动作做得很到位,但还是忍不住违反了一些礼数,悄悄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腿脚。
段虎的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久安帝的眼睛,不过对于段虎这样的人,他向来认为只需取其才即可,至于一些小节礼数无须太过在意。他轻轻一笑,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个头倒是很高,不知模样长得如何!段虎,给朕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朕的第一猛将是何模样!”
第九十八章 心斗
段虎缓缓将头抬了起来,久安帝看后不禁道了一声好,寸短须、横眉深眸、挺鼻厚唇,双目之中略带狂意的视线、脸上文着的一只下上猛虎和键硕无匹的身躯,让他显得异常彪悍。
就在久安帝打量着段虎的时候,段虎也在观察着久安帝,虽然久安帝才不过五十多岁,但是繁重的国事已经使得岁月的纹路提早爬到了他的脸上,肩上的重担压得他身子微微有些佝偻,这些让他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然而段虎却一点也不敢轻视他,从久安帝眼中段虎看到了一种天下在手的威势,也就是这股威势让段虎感到有些压力。
久安帝点点头,高声吩咐道:“来人,赐座。”
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两名小黄门走了进来,从小殿一侧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段虎身旁,段虎也不推托,拱手道:“谢皇上恩赐。”
才刚刚坐下,段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的体型异于常人,普通的椅子对他来说显得有些挤点,而这张椅子就像是量身为他订做似的非常舒适,他有点不解的看着久安帝。
“呵呵!朕知道你的体型异于常人,所以找来专人为你量身订做了这张椅子,”久安帝和颜悦色,温声说道:“怎么样?这张椅子还舒适吧?”
“禀皇上,这张椅子非常舒适。”段虎虽然脸上面带笑容,心中早就将久安帝骂了个透,什么量身订做椅子,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就连身高体宽也知道。
“嗯!舒适就好。舒适就好!”久安帝抚须大笑,而后脸色正了正,问道:“若朕记得没错的话,蒙公给你起了个字,叫做怀远吧!”
“禀皇上是的。”段虎微微起身,朝殿外蒙府的方向抱了抱拳,说道:“承蒙蒙公看得起微臣这个粗人,为微臣起了个字。”
“蒙公能够看得起地人无一不是国柱之才。你能够得到蒙公的赏识是你的荣幸。不过……”
久安帝顿了顿,锐利的双目紧紧盯着段虎,说道,“不过你又有什么可以取得朕的赏识呢?”
“臣的忠心!”段虎现在已经豁出去了。什么肉麻的话都讲得出,一脸诚恳的说道:“若说臣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并取得陛下地赏识地话,臣的忠心是唯一选择。因为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昭。”
“日月可昭?好个日月可昭!”久安帝忽然怒冲冠,用力的一拍椅把,呵斥道:“段虎段怀远,你可知罪!”
听到久安帝突入起来地问罪,段虎愣住了,脑中念头急转,难道是贾渊的身份暴露了,还是自己那些大逆不道地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又或是自己杀死赤斧军统领赵叔长地事情已经被他知晓了。虽然思绪连连,但总是抓不住要害,此时他又感觉到了门外,逐渐集结了不少的高手,看样子是等待机会动手。
“臣一向忠心耿耿,不知陛下所说的罪是什么?还望陛下明示。”形势如此危机,段虎很快冷静下来,把心一横,起身跪附在了久安帝脚下,力贯全身,等会儿稍有不对,便挟持久安帝为人质,先离开这里再说。
“明示?你还有胆子叫朕明示!”久安帝怒喝一声,站了起来,抓起桌案上的镇纸狠狠的扔在了段虎身上,吼道:“你今日入城可是威风尽摆,不但气走了朕派过去授印的兵部尚书,还在我大秦京师的城门口烙面焚尸,这难道不是在示威吗?还有清晨的那一声兽吼,你在向谁示威呀?在向朕示威,向朕这个大秦皇帝示威!”
段虎一听到久安帝生气是因为这件事,立刻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幸好刚才镇纸打过来时,没有出手,否则现在他只怕已经成了大秦的头号罪犯了。
“陛下息怒,微臣之所以那样做是有原因的,请容臣详禀。”刻意令语气显得真诚可靠,道。
“说,”久安帝深呼吸了几下,坐回到椅子上,冷冷的说道:“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今天就让你人头落地。”
段虎跪在地上,低着头,眼中闪过意思凶光,心中暗道:“人头落地?到时还指不定谁人头落地了!”
“其实微臣之所以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是有原因的。”
段虎此刻也强压下心中的暴戾之气,冷静的将七星谷和一马川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除了掩饰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以外,大致上几乎一样,只不过把那些人全都说成了是贼寇。
事情快要说完之前,段虎微微抬头,向上瞟了一眼,看到久安帝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心知此次危机已经差不多渡过了,继续道:“臣没想到我大秦的京师重地竟然会有这么多贼寇匪类,在朗朗乾坤之下,袭击朝廷命官。臣身为南衙禁军大统领拱卫京师的安危,不能不管,所以才会做出那些惊世骇俗之举,以此警告哪些宵小之辈,让他们可以安分点。可是微臣没曾想,臣的举动竟然惊扰了圣驾,实在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听起来你倒是情有可原!若朕就此责罚你,你定然不服。”久安帝哼哼了两声,说道:“你起来吧!这次朕就原谅你,但不希望还有下次,你记住这里是大秦京师,是朕的居所所在,不是你的武安城。”
段虎感到殿外的人逐渐散开,心知危机已过,逐渐放松身体,散去聚力,依礼叩谢恩道:“微臣叩谢陛下恩德!微臣必然紧记陛下教诲,不敢在犯。”
“那样最好。”久安帝点了点头,或许是刚才的生气激动令他有点虚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养了一会儿精神。而后沉声问道:“段虎,你真的认为那些人是贼寇匪类?”
段虎皱了皱眉头,装糊涂道:“胆敢袭击朝廷命官,那些人若不是贼寇,那会是什么?”
“哼!”久安帝猛的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段虎一眼,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还敢跟朕装糊涂。朕就不信以你手下地那群谋士们。会猜测不到这些人的身份。”
“臣手下的谋士的确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段虎还未摸清久安帝的脾气,于是藏一句、说一句式的说道:“但是这些人的身份非富则贵,臣又不好确认。所以只能以贼寇说之。”
“非富则贵!他们那些人全都忘了自己一身地富贵是谁给地,连朕钦命的南衙禁军大统领也敢袭击。实在大胆之极!”
久安帝怒气横生,连连拍打着身旁的桌面。而后又指着段虎,气道:“你的胆子也不小,竟然连朕地皇子也敢击伤,而且伤势之重差点连命都没了,按律当斩你。”
“斩我!你现在会吗?”段虎心中连连冷笑,此刻他已经摸清了久安帝的心性,现在地久安帝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令他心里种下皇家的威势,不敢生出反抗之心,从而完全控制自己。想通了其中关节,段虎逐渐冷静放松下来,装作一片茫然地说道:“皇子?微臣实在不知道那些人还有皇子在其中,而且微臣上阵杀敌向来是全力以赴,从未留手。不是微臣夸口,能够在微臣全力施为之时,从微臣手中逃生的人屈指可数,若是有皇子的话,只怕已经毙命当场了,绝不可能活着。”
“那朕的皇儿能够在你手中逃生,是否还应该谢谢你,让他有此殊荣呢?”久安帝听到段虎如此谬论,声音不禁又高了八度。
“臣不敢!”段虎装作惶恐不安的样子,连忙跪附在地,心中则将久安帝骂了个千万遍,口中却表忠心道:“微臣所杀之敌,全都是陛下的敌人,任何想要对陛下不利的人全都死有余辜,臣所作的没一件事都是为陛下着想。”而后一脸决绝,道:“若陛下执意要治臣的罪,就请陛下念在臣这份赤胆忠心上,允许臣卸甲归田吧!”
“谁说要治你的罪了?”久安帝丝毫没有看出段虎有任何作伪的样子,不想弄巧成拙,丢失了一员大将,连忙上前,虚手上托,将段虎搀扶起来,宽慰道:“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去年你不惜得罪天下权贵,灭了武安城的那批国之蛀虫,使朕渡过了国库危机,让大秦在北疆的军队无后顾之忧。说起来,单单此项功绩,你便可位列一品,封侯封公,然而朕却只是赏了你一个四品的南衙禁军大统领和旁职的枢密院行走,的确委屈了你,不过你可知晓朕这么做的深意吗?”
段虎顺着久安帝的话,说道:“张融张大人曾经提起过,说是因为长乐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之争。”
“不错就是为了此事。”久安帝毫不言晦,坦言直告,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朕这一生有二十几个儿女,不过死的死,贬的贬,最后能够在朕身边的儿女,只有那么五六个。不过这些在朕身边的儿女全都人中之杰,谁都想要争上位,可他们又怎么了解上位的苦处,如今他们越闹越大,甚至还危机到了朕的龙位,所以联才会将你调入京师。你现在在军中已经颇具威望,做事的手段也甚和朕意,而且又对朕忠心耿耿,正好为朕排此忧愁。”
“该死的老家伙,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让我夹在你们中间当出气筒,不过你们到时可别气没出成,倒是伤了自身。”段虎了解了久安帝话中深意,心中怨恨横生,嘴上却恭敬的说道:“臣必不负皇上所托,赴汤蹈火,竭尽所能,以报皇上重用之恩。”
第九十九章 极权
“好!很好!”久安帝哈哈一笑,面带愉悦,一把抓住段虎的手臂,轻携外行道:“来来!
随联去见见你的同僚们。“
“是,陛下。”段虎点头道。
久安帝对殿外的内侍们吩咐道:“摆驾,紫晶阁。”
“陛下,摆驾,紫晶阁。”一名小黄门大声唱道。
前面内侍宫灯引路,后面御林甲士贴身护卫,一行人出了殿门一路北行,过了几道门槛后,便进入了一个小院落里。段虎这一路可是难受得要命,既不能太快,怕过久安帝,又不能太慢,免得变成拖行,只能适应久安帝的步伐悠悠的向前走,令他感觉就像是个皇帝身边的跟班太监,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一行人在院落的一个阁楼停下,阁楼内灯火通明,还有几个人影在来回走动。
“陛下,驾到!”
最前面的两个小黄门齐声轻喝,人影全都停了下来,纷纷跪下,而后小黄门轻轻把门。段虎向内看去,只见在屋内跪着四名人,除了那个叫王搏的黄门认识以外,其余几人都未曾见过。不过段虎可以猜测到他们的身份,一身亮银甲、白面无须的青年将领肯定是新到任的北衙禁军大统领,而那名身着三爪黑龙官服、面如铁石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六扇门总管傅风,剩下那名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狗帮帮主焦渡。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屋内众人皆跪附在地,恭敬的喝唱道。
“各位都起来吧!”久安帝拿着段虎的手走了进来,道。
“谢陛下。”几人纷纷站起来。
“今日让你们齐聚一堂。便是要让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便于以后为朕办事,你们都要相互携持,互帮互助。”久安帝进来后,松开段虎的手,坐在屋内的龙椅上,指着段虎介绍道:“这位想必你们都猜到了吧!他就是南衙禁军大统领,我大秦地第一猛将段虎段怀远。”
“久闻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反响。”几人纷纷抱拳礼赞。只有焦渡冷哼一声,冷冷的看了段虎一眼,将头撇到一遍。
段虎淡淡一笑,拱手回礼道:“各位过讲了。”
久安帝指着那员将领。介绍道:“这位是朕的北衙禁军大统领纪维谦。”
“纪维谦?”段虎愣了愣,好奇的问道:“不知纪统领和当朝太子太傅纪昭明纪大人是何关系?”
“那是维谦的祖父。”纪维谦微微一笑。敬道:“近些日子,家祖时常在维谦耳边说段将军乃是当世第一猛将。而且行事雷厉风行,果断冷静,让维谦有机会一定要向将军学习学习,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纪大人实在太看得起我段虎了!段虎不过是粗人一个,做的都是些本份事,哪里当得起纪大人如此赞誉!”段虎谦虚一下,而后转头看向傅风,微笑问道:“这位应该就是六扇门总管傅风傅大人吧?”
“段将军。”傅风神色冷漠,抱了抱拳说道。
对于傅风的冷漠,段虎有点意外,他自问没有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傅风,竟然得到了这种热脸贴在冷**上地待遇,心中不禁恼怒,面随心动,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阴沉了下来。
见到段虎地不悦,久安帝微微一笑,上前解围道:“段爱卿别介意,他就是生来就是一张冷脸,并非针对你一个人,即便是对着朕也是一样。”
段虎脸色缓和了一点,道:“傅总管乃是性情中人,段虎又怎会介意呢?”
“他是朕的密探狗帮帮主焦渡。”久安帝继续介绍道:“以后爱卿掌管京城防务,必然会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到时你直接就去问他吧!这家伙的鼻子可灵了,整个大秦地界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得过他地鼻子。”
“陛下,臣只不过稍微比别人多知道些东西,实在担不起陛下的如此盛赞。”焦渡献媚地笑了笑,而后脸色急转,冷冷的看着段虎,话有深意地说道:“不过要是有人想要对陛下不利,绝对逃不过臣的眼睛和耳朵,段将军,以后就会清楚了。”
“咦!”久安帝看到焦渡对段虎的态度,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你们两人有过过节?”
段虎不等焦渡开口,便抢先说道:“臣之前曾把狗帮的两名密犬当作南齐的细作,当场击杀,之后臣深感抱歉,命手下将那两名密犬的遗体妥善送回到狗帮衙门,想必焦大人是因为此事而迁怒于臣的。”
“妥善送回?”焦渡怒目圆睁,气道:“把我手下的尸体扒光衣服,扔在我狗帮的门口,这叫妥善送回,这分明就是挑衅。”
“竟然还有此事?”久安帝一脸茫然,而后眉头微皱,冷冷的看着焦渡,道:“焦渡,是谁让你派人去监视怀远的?为何朕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不是……”焦渡愣了一下,感觉到久安帝冰冷的视线,连忙跪附在地,惶恐道:“是臣擅自做主,派人监视段虎的。只因臣听说了段将军以一人之力降服万人后,认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南齐的一招苦肉计,段将军是南齐的人,所以才会派密探前去监视。”
“好大的胆子!”久安帝猛地一拍桌子,走上前,一脚将焦渡踢了个跟头,怒喝道:“难道你不知道指派密探监察朝廷大员,需要朕的手谕吗?竟然敢越职专权,朕若不将你治罪,以后其他人岂不会和你一样肆意妄为,到时朕的旨意还有何用!”
焦渡翻身爬起,依然跪在地上。一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慌道:“臣知错了!望陛下念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臣这一会吧!”
“请皇上息怒。”屋内众人全都跪下求情道:“念在焦大人过往的忠心,从轻处罚!”
“陛下息怒。”段虎心中明白如果不是有久安帝地手谕,以焦渡的胆子怎么敢擅自动用密犬,这两人根本就是在演双簧,一唱一和,相互照应。若不其他人都跪下了。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两人最后把戏演到哪里。
“看在众臣为你求情的份上,饶了你这回,但需罚俸半年以示警告,下次如若再犯。朕定斩不饶。”久安帝说出了段虎预料之内的处罚。
“谢皇上隆恩。”焦渡连连叩头,站起来后。看向段虎的眼神更加怨毒。
“放马过来吧!本将军全数接下就是了。”段虎挑了挑横眉,眼含深意。狠狠的瞪了瞪焦渡,而后不再理会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焦渡,转身朝久安帝抱拳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久安帝回坐龙椅,淡淡一笑,道:“说来听听。”
“陛下,命臣接管南衙禁军,本来是对臣的恩宠,臣是不该多提要求地。”段虎大胆放言道:“不过恕臣直言,南衙禁军已经被长公主殿下掌握多年,军中大小将领几乎全都是长公主殿下地人,若想要完全掌握南衙禁军,除非臣用非常手段,否则很难成事。可是臣若是大大出乎,必然会让不少的朝中权贵看不过,站出来阻挠臣,只怕到时臣官微言轻,不得不退步放弃。”
“嗯!的确有此困难。”久安帝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么告诉朕,你有什么要求?”
“上钩了!”段虎心中冷冷一笑,将和丁喜等谋士合计已久的要求提出来,道:“臣希望臣在收管南衙禁军期间,陛下可以将那供奉在大秦宗庙之上地太祖金锏赐予臣使用。”
“大胆!太祖金锏岂是你可以用的。”焦渡此时抓住机会,攻击道:“皇上,段虎在此时求取太祖金锏,实则是在要挟皇上,其居心叵测,还望皇上明察。”
纪维谦不偏不倚地说道:“陛下,太祖金锏可上打皇亲国戚,下打朝官百姓,持锏之人的权利实在太大,还望陛下酌情而定。”
“嗯……!”久安帝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始终保持一脸正气地段虎,沉思了片刻,看到一直没有出言的傅风,问道:“傅风,你怎么看段卿家的要求?”
“臣同意段将军的要求。”傅风出人意料的表示赞同,就连久安帝也愣住了。
久安帝不禁问道:“你同意的原因是什么?”
傅风依然是一张冷脸,解释道:“臣曾经兼任过南衙禁军大统领一职,知道想要将其收服的困难有多大,而且禁军内的将领皆与朝臣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无极大权利的话,很难动他们一分一毫,段将军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提出此等要求,所以臣才会赞同。”
“嗯!”久安帝闭目想了想,猛地睁开眼睛,直视段虎道:“若朕将金锏交给你,并授予你专断之权,你是否能够在三个月内将南衙禁军的不安因素全部剔除呢?”
“臣不需两个月,”段虎夸言道:“只要陛下信任微臣,臣只需一个月便可收服南衙禁军。”
对于这个十几年的沉疾,段虎竟然放言只需一个月便可收服,久安帝不禁疑道:“此话当真。”
段虎神色坚定的说道:“臣愿立军令状。”
“段将军三思啊!”纪维谦面色一惊,劝解道:“南衙禁军内部关系繁杂,绝非短时间可以将其掌握的,段将军夸下如此海口,并立下军令状,只怕到时难以完成,将军便会白白丢了大好前程。”
段虎自信道:“纪统领,不必担心,段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狂妄。”傅风冷冷的说道。
久安帝思考一会儿,感到此事对自己毫无弊端,于是点头答应道:“很好!既然如此,朕就应了你的要求。黄门令王搏上前接旨?”
“奴婢在。”一直站在旁边垂手侍立的王搏站出来应道。
久安帝从秉笔黄门手中接过纸笔,急书了两道旨意,盖上玉玺,其中一份递给王搏,吩咐道:“明日你就携太祖金锏,带领五百御林甲士,协助段卿家收服南衙禁军,一切事情全部听段卿家的安排,不得有误。”
“奴婢遵旨。”王搏躬身接旨,同时朝段虎略含深意的笑了笑。
久安帝又将另外一份旨意交给段虎,深意道:“这是朕授予你的专断之权,一个月内你可任意处置上到皇亲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权利之大绝无仅有,你可要妥善运用啊!”
段虎面无表情接过圣旨,道:“臣段虎,谢主隆恩。”
第一百章 暗斗
“将军,也是个稳重之人,为何放出此等轻言?”王搏一边领着段虎向宫外走去,一边关心道:“将军可知皇上想要收服南衙禁军已经想了十多年,却依然没有成功,而将军夸口只需一个月,实在太过狂妄了,即便将军在一个月内成功收服了南衙禁军,可这样岂不是在狠狠的打皇上的耳光,说他无能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多谢黄门令大人的提醒!”段虎淡淡一笑,而后疑惑的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请问一下王大人,在下与大人素未平生,而黄门令大人却像是认识在下很久似的,不顾宫内禁忌提点在下,不知是何原因?”
王搏愣了愣,也一脸疑惑的问道:“将军不知道奴婢吗?难道雷公在将军入京之前,未曾提起奴婢吗?”
“师父?”段虎愣了一下,想了想,恍然道:“大人是师父信中提到的那个曾经被他所救的秉笔黄门?”
“雷公还记得奴婢这个残缺之人,奴婢实在高兴。”王搏点点头,一脸欣慰,道:“其实将军不要这金锏,皇上也会给将军一个类似的东西,然后让奴婢从旁协助,只不过这金锏要比其他东西更好。这一个月内,将军只管大展拳脚,尽全力收服南衙禁军,至于其他得罪人的事情就让奴婢去做吧!奴婢这残缺之躯还能为雷公的徒弟做点事情,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
此时二人已经行到了宫门口,段虎跨上虎王,朝王搏自信的笑道:“黄门令大人的好意段虎心领了,不过段虎不是个利用别人往上爬的卑鄙小人,无需大人为段虎顶罪。而且那些鼠辈们还不放在我段虎眼中,要对付他们不过是探囊取物般容易,黄门令大人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便驱使虎王,朝来路飞奔而去,一连串地大笑声传播送开来。
在紫晶殿内,纪维谦也离开了,只剩下只剩下傅风和焦渡二人。久安帝冷冷的瞪着焦渡。沉声道:“焦渡,你可知罪。”
“焦渡知罪,请陛下责罚。”焦渡跪在地上应道。
“朕早就说过,段虎是朕现在最重要的棋子。朕就是要借助他的嚣张勇猛,来清除朝廷里面的不安。以此巩固朝廷势力。”久安帝气恼得拍着桌子道:“然而你竟然敢以私怨抵制段虎,莫不是在抵制朕。在抵制朕的计划!”
“臣知罪。”焦渡一副谦卑的样子,辩解道:“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分析段虎这人,感觉到他的心智着实可怕,他之所以崛起这么快,主要是因为他可以把握每一次机会,让自己数倍地壮大起来,从而脱离任何人地控制。臣只是怕陛下如此纵容段虎,授他金锏,给他专断之权,段虎会借此机会将自己壮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陛下最终会养虎为患。”
“住嘴,你是在说朕这条真龙困不住那只猛虎吗?”久安帝怒气勃,须皆立,呵斥道。
“臣不敢。”焦渡感到了久安帝的怒火,连忙告饶道。
一直以敢言而倍受久安帝信任的傅风这时冷静地站出来,说道:“臣赞同焦大人的看法,段虎这人只能收束不可放纵。”
“傅爱卿,连你也认为朕控制不了段虎。”久安帝一脸惊讶地看着傅风,噔噔后退几步,瘫坐到座位上,喃喃说道:“莫非朕真的老了?就连心智也衰退了吗?”
“皇上并未老,心智如当年一般,只不过段虎这人是个异类,虽然种种密报都称他为一莽夫,然后依臣只见他对时机朝局地把握,远常人。”傅风直言说出心中想法,道:“他利用任何势力的争斗,从旁取栗,而后积累势力,再**进去反手控制整个局势,这等权谋手段的运用不下于那些在朝数十年的老臣们,而且他还比那些老臣们多除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敢拼,敢用全副家当去拼一个机会,所以臣才会认为皇上不可能控制如此人物。”
“唉!焦渡,你也是赤胆忠心一片,并无过错,起来吧!”听到傅风的分析后,久安帝长叹口气,让焦渡起来,而后说道:“联又何尝不知道运用段虎这人有多危险?可是你们又可曾知道,用段虎最最差也就是和幽州节度使薛端一样,多出一个称霸一方的节度使,然而不用段虎,我大秦将因为皇室内斗,变得四分五裂,国将不国。那样我大秦百余年的经营便毁于一旦,孰重孰轻,你们又可曾想过!”
“臣等不知陛下苦心,还枉下断言,臣知错了。”二人恍然明白久安帝的安排,齐声认错道。
“你们起来吧!”久安帝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头部,问道:“二位卿家,你们来给朕出个主意,如何让段虎在清除南衙禁军的不安分子之后,无法控制南衙禁军呢?”
“臣以为,段虎控制南衙禁军的手段,无非就是杀。”焦渡建言道:“陛下正好借此将信任的人安插在禁军各部,这样一来,就完全可控制整个南衙禁军了,然后在挑拨他与长公主殿下,让他们生冲突,无论胜负都让他背上大不敬之罪,从而将他铲除。”
“不妥,此计不妥。”傅风反对道:“安插信任的人到禁军各部这个没有问题,但是要想利用完段虎之后,将其铲除,却不是焦大人说的那么简单。”
“傅爱卿,此话怎讲?”久安帝问道。
“且不说长公主殿下会不会中计,单单段虎就不会跟着我们设计的路线走。”傅风解释道:“段虎手下的谋士武将全都不是泛泛之辈,定然可以看出我们的计策,若是将其逼急了,带领手下捍死玄甲军和亲卫,攻击皇城。那么我们该如何应付?”
焦渡辩驳道:“我们不是还有北衙禁军吗?足以抵挡段虎的攻击,还有朝中元老大臣的府兵也……”
“焦大人,认为他们可以抵挡那捍死玄甲军吗?别忘了,他们杀灭韩王殿下地三千精甲骑兵,只不过死伤了五百余人,你认为那些养尊处优的府兵们是他的对手吗?”傅风冷笑道:“要是他再一狠心,将陛下**南衙禁军的人全数杀光,然后带着南衙禁军投靠长公主殿下呢?”
“既然傅爱卿看得如此透彻。那你定然是心有定计了。”
久安帝急切的问道:“来听听。”
傅风说道:“臣认为等段虎收服南衙禁军之后。可以让给其一虚职实缺,让其离开京师。”
“虚职实缺?还有这样的官职吗?”焦渡不解的看着傅风道。
久安帝沉思了片刻,恍然道:“莫非爱卿是想让段虎去定州。”
“不错。”傅风阴阴一笑,道:“陛下到时就给他一个定州节度使的官职。想必他不想接受也不成。”
“果然好计!”久安帝一扫颓色大笑道。
入夜,在回城西官邸地御道上。段虎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主要是久安帝在他临走之前下了死命。命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收束南衙禁军,即便不能让他们为己所用,但也要让他们不能被其他人所利用。对此他还是有些信心可以完成,只是手段会激烈一些,不过如此短的时间收服南衙禁军的话,必然会杀一些人以立威,定会引起整个军队的战斗素质下降,想要回复过来只怕也不是件容易地事。
想来久安帝也知道事情无法做到完美无缺,没有过多计较,为了避免他遇到什么麻烦,所以才会答应他的要求,将供奉在宗庙里地太祖金锏暂时借他一个月,让他在这一个月里可上打皇亲国戚,下打朝臣百官,现在他的权利之大几乎可以在大秦地界横着走。
段虎摸了摸虎王一侧鞍囊里放着赐予他专断之权地圣旨,嘴角挂起了笑意,心生感叹,暗道:“这就是权利,这就是可以操控众生的权利,这种感觉还真的不错。”
就在段虎胡思乱想的时候,虎王忽然停下了脚步,身子往下沉了沉,脑袋缓缓地下,眼睛盯着前方,喉咙出低沉的嘶吼,如临大敌一般戒备着。段虎此刻也被惊醒过来,见到虎王的异样,不禁向四周看了看,立刻感到不妙。虽说是普通百姓不能行走的御道,但是周围也实在太安静了,御道上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一个人,两边的宅子也没有一丝灯火,像是没有一个人居住似的,皎洁的月光照在地面的雪上,反射上来显得有些阴冷。
段虎常的五感犹如波纹一般迅的扩散开来,除了前边不远处站立的两个人以外,他没有再现其他隐藏在暗中的人,而且前面两人身上的气息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除了微弱沉长的呼吸可以判断他们是两个人以外,其他完全和一块石头没有两样。
“高手。”
段虎此刻心中一紧,明白自己已经碰到了真正的高手了,而且两人全都是内家高手。他从虎王背上跃下,取下挂在鞍旁刀囊,握在手中,虽然冷月雁翎刀是长柄马刀不太适合步战,但比起烈焰破天戟要好太多了。
“尔等何人,为何拦住本将军的去路?”段虎拍了拍虎王的颈脖,示意其安静下来,提刀上前,厉声问道。
“呵呵!老神棍,这人说话还真有意思!”在左侧一名银银须的儒雅文士摸着胡须,轻笑道:“说什么我们拦住他的去路,莫非这么大一条路,只能走一个人吗?”
“不是的,假穷酸。”另外一名身着道袍、面如冠玉的道士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段虎,道:“是这位将军的心太大了,就条街道也容不下。”
“两位不必这么冷嘲热讽,”段虎皱了皱眉头,抽出手中之刀,沉腰坐马,劲力运灌全身,沉声道:“我是个爽快人,既然二位是来找茬的,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既然段将军如此爽快,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名文士打扮的老人朝段虎拱了拱手,身形急动,足尖点地,一纵就是数丈远,而且动作飘逸出尘,且踏雪无痕,双手鼓劲,宽大的衣袖迎风而起,犹如两个沉重的铜钟一般朝段虎狠狠的撞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苦战
“罡气!”见到老人袭杀过来的外鼓双袖,段虎不禁感到兴奋异常,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父亲所说的内家气功练到极至才能出的罡气,内心早已沉寂下来的战意又燃烧了起来。
段虎想要亲身体验一下传说中罡气的力量,没有用刀,将手中雁翎刀插,次使出全力,直拳迎上。当拳头与云袖相接之后,他只觉得一股几乎无从抗拒的力量从他的手臂一直延伸向上,直击他的胸口,爆的罡气推得他在雪地上滑行了丈许才停了下来势头。虽然如此,但对方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长袖因为两股巨力的夹击,化成了蝴蝶满天飞舞,身体也被段虎那如同急行火车一般的巨大力量,撞的向后噔噔连退了十余步,同时运劲将力量卸到地面上,地面一块块青石被踩得碎裂开来,且凹陷下去。
“好霸道的力量!”老人微微抖了抖已经麻木的手臂,赞道。
“你的罡气也不错,能够把我逼得吐血,你的确很强。”
段虎直起身子,擦了撩嘴角的的血,深呼吸几下,除了心口有点疼痛和手臂微微麻痹以外,再无其他不适,缓步上前,道:“不过光凭这样的力量,绝对无法胜过我。”
“若加上老道呢?”
这时一旁的老道士忽然飞身而起,身形如鹰似雕,跃到段虎的头顶,头朝下双掌推出,一股气劲向外一鼓,随即收缩,朝段虎直直的压了下去。段虎感到这股气劲之强。丝毫不下于那文士,于是沉腰坐马,双拳向上轰出,形如霸王举鼎,力贯千钧。
双力交击之时,丝毫没有之前与文士那样的激烈外露,气劲隐而不。段虎只觉得身子向下一沉,脚下的青石板被压成了碎片。从道士手掌中传出一股暗劲想要透过他的拳头攻入他地身体。段虎沉吼一声。双拳以肉眼无法见到的度频频击出数十拳,每一拳皆有千斤重力,拳拳轰在那道士的手掌上,硬生生的将那股阴毒气劲轰了回去。其人也被撞飞开来。
那道士也算了得,在空中连连旋转数圈。而后轻飘飘的落回到文士身边,若不是气息稍微紊乱了一些。手掌有些颤抖,根本看不出他曾受了数十记蕴含了庞大怪力的重拳。
段虎活动了一下有些疼痛的拳头,步出大坑,抽出插在地上的雁翎刀,眼前两人连番地进攻已经打出了他地火气,狠道:“你们两个老家伙的确够强,若让你们两个内家气功已经练到极至的高手合力的话,地确有杀我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只能建立在我赤手空拳上。”
“段虎,你认为只有你有兵器吗?”老道士从怀中取出一双金属手套戴在手上,而文士则身后地背囊中取出三节金属短棍组合成一根齐眉棍。
“你们有兵器结果也是一样的,”段虎擦了擦手中地刀,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很想跟你们较量一番,不过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陪你们玩下去了。”
说着,段虎双腿用力一蹬,身形犹如离弦利箭,提刀朝二人冲了过去,那两人也随机而动,左右分开。
段虎没有丝毫犹豫,刀势直指那名道人,横刀急劈,刀锋划开空气出的尖啸犹如催命鬼的哀嚎一般,随着雁翎刀朝道人攻了过去。身后那名文士似乎早有预料,身形由急退,变成急进,手中齐眉棍灌聚内家罡气,朝段虎的后背狠狠的砸了下去,那名道人也做好了准备,双臂灌力,手成鹰爪,抓向段虎的刀刃。
段虎像是没有感觉到身后袭来的长棍一般,不做任何抵挡和躲闪,手中雁翎刀则以更快的度和力量砍向道士,那一股子彪悍的狠劲令两人震惊不已。
“他想要拼命。”
道士心中闪过一丝惊惶,想再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定下心神,运起全身劲力,一把抓在段虎的刀上,想要就此止住段虎的攻势,给其身后的文士一击毙命的机会。道士的想法虽然很好,也很合理,但是那只是适用在常人身上,段虎这样的怪物无论是拳头还是刀都不是人可以接下的。雁翎刀势被其夹住的那一刻,虽然攻势受阻,但是却没有没能挡住段虎的那股怪力,整个人随着段虎的冲势向后滑退。
“凭你,也想要夹住本将军的刀!给我开!”段虎暴呵一声,刀身一震,将道士的钢爪荡开,刀锋乘势狠狠的劈向道士的胸口。
“糟!”
那道士见势不对,急步后退,同时被荡开的钢爪向下挡防,然而段虎的横刀已经不是他可以阻挡的,刀锋撞开钢爪,狠狠的劈砍在道士的身上,让段虎感到意外的是刀锋之上竟然传来了金铁相交的声音,与此同时身后文士的齐眉棍也重重的砸在他的背上。
“横练硬气功!”段虎暴呵一声,手中刀势不减,运起周身气劲,身体变得如铁似钢,硬生生的受了那文士的这一击。
“噗!”段虎和那道士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不过段虎只是吐了一口血,之后却像是没有受伤似的朝身后的文士起更加猛烈的进攻,而那道士则惨了很多,被刀上的巨力劈得向后狠狠的撞在墙上,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老家伙,轮到你了。”
段虎势若疯狂,刀势犹若雨点一般朝那文士落下,想要以力破敌,然而那文士则更加理智一些,齐眉棍画圆守一,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把刀上的力量卸到一旁,令段虎有种有力使不上来的感觉。
段虎见久攻不下,一股子狠劲又上来了,雁翎刀回撤成拖刀势,而后矮身冲入文士的棍影之中,面对袭来的棍子不躲不闪,狠狠的受了几棍,内腑也被棍上的罡气击伤。不过这样的舍身攻势,终究让他攻入了文士的内防,在文士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以开天之势从文士的跨间向上直劈,一副不将其劈成两半誓不罢休的样子。文士急忙横棍向下,意图压下段虎的刀势,谁知从刀上传过来的怪力将他手中的齐眉棍震开,整个人也被震得高高飞起,飞到了半空中。
文士在空中连连翻滚,试图稳住身形,可惜段虎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提纵上跃,冲到了文士跟前,一记重拳击打在文士的腹部。不过段虎感觉到这记重拳像是打在了海绵上似的,毫不着力,拳头上的力量被文士的腹部吸收卸开。
“呵呵,你的拳头对我没用的。”被段虎弄得狼狈不堪的文士怒笑一身,双掌提聚罡气,直接拍在段虎的胸口,这回段虎没有喷血,但是脸色却变得从未有过的苍白。
“那倒未必!”段虎将涌上喉咙的鲜血硬生生的压下,一把紧紧的抱住文士,朝他脸上猛地击出一记头捶。这种近乎无赖般的打法显然是文士无法预料到的攻击,立刻被撞的鼻梁塌陷,齿断唇裂,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下巴的长须和胸口的衣服,人也被撞的晕晕乎乎的,丝毫没有先前潇洒儒雅的样子了。
段虎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主,旋即身体翻转朝下,抱着文士头朝下,向地面急冲下去,准备给他来一记致命的倒桩。在这生死一刻,文士从半昏迷的状态清醒过来,挣脱出一只手,立刻运气全身的气劲,朝段虎的胸口击去。
段虎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雾,同时身体被掌中的罡气撞击开来,不过他还不放弃,撞开的同时一脚狠狠的踢在那文士的丹田,将文士准备防护地面撞击的一点点内气也给踢散,令他毫无防范的撞在地上。随着一阵骨裂的声音,那文士被余力弄得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像是死了一般。
段虎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那文士倒在地上,不禁松懈了下来,谁曾想忽然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的老道士,忽然冲了起来,双掌狠狠的拍在段虎毫无防备的后背上。段虎只觉得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剧痛从后背扩散到全身,同时一股阴寒的掌力窜入他的体内肆意破坏。
“哈哈!你这个万人莫敌的怪物,最终死在我的手上了!”
那道士兴奋得大笑起来,丝毫没有留意段虎脸上那依然顽强的斗志,只见寒光一闪,段虎顺着后背的掌力回身一刀,将那道士的一条胳臂卸下,随后一记冲天腿,踢在那道士的下巴上,将其下巴和牙齿全部踢碎,整个人仰天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段虎躺在地上感到内腑所受的伤势,从未有过的严重,身上的力量像是全部抽空了似的,弄得身体软绵绵的,刚刚爬起来,却又立刻倒了下来,最后闭上眼睛,无力的躺在地上,除了呼吸以外,身体不再有任何动作。
第一百零二章 原因
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一直趴在一旁的虎王此时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段虎的跟前,先是用头顶了顶段虎的身体,见段虎没有任何动静,眼中顿时射出潜藏已久的凶光,张开大口,露出利齿,想要朝段虎的脖子咬下去。可是就当它要咬到段虎的脖子上时,忽然停住了,原来段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它,眼中的杀气像是一把利刃似的刺在虎王脸上。
“你会甘心当我的坐骑果然是为了报仇。”段虎脸色平静,语气却犹如寒冰一般,道:“现在的确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你能够报仇的机会也很大,不过你可确定,你咬下的那一刻,我没有力量还击!”
话音刚落,段虎身上的疯狂杀意毫不吝啬的冲向虎王,令虎王瞬间回到了那被段虎打得浑身是伤、无力抵抗的那一刻,虎王眼中露出了恐惧,张大嘴巴,不敢动弹。
“把我背回府,路上遇到任何阻挡,杀!”过了好一会儿,段虎知道虎王已经被彻底降服了,没有胆子再敢造反,于是收回杀气,吩咐道。
虎王连忙收起有点麻木的嘴巴,而后小心翼翼的叼着段虎的衣服,将他放到背上,咬住掉落在地上的冷月雁翎刀,既平稳又快的向前奔跑开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队人马从皇城方向走了过来,骑马领头的就是北衙禁军大统领纪维谦,后面的全部都是他的家将亲卫,此刻他已经换防,正准备回家。
“报,前方有两个人躺在御道中间。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领头的亲兵远远地就看到了躺在路中央的老文士和老道人,回身禀报道:“而且周围像是被大锤砸过了似的,到处都是青石板的碎片。”
“有这等怪事?看看。”纪维谦愣了一愣,翻身下马,朝那两人走了过去,当走到那文士的身旁,低头一看,立刻变得惊惶起来。叫道:“爷爷?”
“什么?是老统领!”听到纪维谦的叫声吼。众人全都围了上来,关切的看着,只见纪昭明头上被撞出了一道裂痕,脸上凹陷了下去。血肉模糊,一条手臂怪异的扭到了一边。伤势极其严重。
“爷爷,你怎么呢?”纪维谦轻轻将纪昭明抱在怀中。关切地看着他地伤势,泣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了!”纪昭明此刻醒了过来,看到纪维谦一脸的哭相,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着他,道:“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就知道哭?为什么不能象那小子一样,即便伤成那样也不流一滴眼?”
“爷爷,我……”纪维谦一脸茫然,不知纪昭明为什么会这么大的脾气。
纪昭明恢复了一些力气,坐直了身子,用力将脱臼地手臂接驳回去,疼痛令他脸色变得异样的苍白,而后他瞟了眼道士那边,见到留满血,急忙说道:“别说了!快去看看你的道士爷爷,再晚点恐怕他就真地要升天了。”
纪维谦急忙让其他人去查看老道的伤势,而后将纪昭明搀扶到道士跟前,只见道士比他更惨,一条膀子已经没了,胸口护身金甲凹陷了下去,只怕胸口的骨头已经断了几根,整个下巴被踢碎,牙齿全都没了。
“啊啊!”在纪家亲卫帮忙止血的时候,道士也醒了过来,见到纪维谦和纪昭明两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下巴全都碎了,说不出话来,而且疼得冷汗直冒。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还活着,应该已经走了。”纪昭明苦苦一笑,道:“没想到凭我二人之力,竟然被打得如此之惨,一世英名尽丧于此。”
“爷爷,是什么人将你们伤成这样?”纪维谦激动的说道:“我立刻派兵去将他抓起来。”
“抓他?你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纪昭明狠狠的瞪了自己孙子一眼,而后朝老道感叹道:“我听说他曾以一敌万、大破敌军的时候,嗤之以鼻,认为这些不过是市井传说不值一体,今日看来若非有我们这样的内家修为,想要伤他都很难,更别说要杀他了,再加上他那一身用之不竭的怪力,一人杀败一万人不是不可能。”
“啊!”道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以一敌万?”纪维谦愣了一下,惊道:“爷爷你们说的是段虎段将军!”
“哼!”纪昭明冷哼一声道:“你认为除了他那样的怪物,还有谁能把你爷爷和道士爷爷伤成这样。”
“可……”纪维谦不解的问道:“可是我们与他并无仇怨,他为什么要将爷爷和道士爷爷打伤呢?”
纪昭明老脸一红,道:“因为我和你的道士爷爷当街拦住他,想要取他性命。”
“什么?”纪维谦惊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段将军?爷爷你不是常说段将军加以时日,将会我大秦的又一位护国大将吗?”
纪昭明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是我大秦的破星。”
“破星?”纪维谦不解的看着他爷爷道。
“这个等你道士爷爷伤势好了以后,让他给你解释吧!”
纪昭明躺上纪家亲卫为其制作的担架,脸色严肃的吩咐道:“维谦,你记住从今日起,既不准结交段虎,也不准与段虎为敌,明白吗?”
“孙儿遵命。”
此时段虎已经回到了官邸,众人看到瘫软在虎王背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段虎都惊惶失措,他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如同战神一般的段虎竟然会受伤昏迷。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段虎抬了进去,田七急忙取出自己珍藏已久的续命丹给段虎服下,然后按压其全身**脉,令药力快挥。
“啊!”一盏茶的功夫。段虎长长地吐了口气,睁开眼睛,苏醒过来,猛地坐了起来,“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殷红色的鲜血,整个人又瘫软在床榻上,呼吸逐渐平稳。但脸色依旧苍白。
“将军。你好些吗?”田七询问道。
“呵呵!没想到我段虎也会有被伤得如此重的一天。”段虎哈哈一笑,脸上丝毫没有一丝颓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疯狂、一丝欣慰,道:“这种疼痛我好就都没感受过了!至少这种感觉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人。”
田七建言道:“将军。保重身体,切莫大悲大喜。于伤势不利。”
“田大夫,你帮我去抓几味药。熬成汤水,放入木桶之中,我受的是内伤,要泡药疗伤。”
段虎说出了几味药物,然后将其熬制的方法和火候一一告诉田七,吩咐他下去准备。
柳含嫣脸色焦急,等田七离开后,上前询问道:“将军,不是去皇宫面圣吗?怎么会受如此重伤呢?莫非是皇上……”
“柳小姐,不要胡说,皇上绝对不会在现在对将军不利的。”丁喜冷静的分析道:“肯定另有其人。”
“不错!这地确不是皇上做地。”段虎用力坐了起来,让黑熊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将入宫之后的事情全都细细的说了一边,然后问道:“你们帮我想想在京师之内,能够将我伤成这样地老文士和老道人都有谁?”
“依照属下只见,整个京师能够伤到将军的不过三人。”丁喜思考了片刻,道:“第一个是有着大秦第一高手地纪昭明,这人武功高强,明明是一员武将却喜欢做文人打扮,想必那个文士就是他了。另外还有大秦的护国法师紫霄真人。
“那个道士应该就是他吧!”柳含嫣急忙说道。
“不是,紫霄真人常年皇城为皇上炼丹,不问世事已久,绝对不会刺杀将军这样被久安帝重用地朝廷大员。”丁喜摇摇头,而后继续道:“剩下的最后一位就是紫霄真人的师弟钦天监元微真人,相传他的武功修为绝不下于紫霄真人,而且他和纪昭明是多年好友,应该就是他了。”
段虎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道:“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以前所作之事也没有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为何他们两人要联合起来刺杀我呢?”
“属下也不知道。”丁喜也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个恐怕就要问他们两人了。”
“将军!将军!伤得怎么样了?”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吵杂声,随后贾渊、李信和李昊等人推门而入,见到段虎端坐在椅子,愣了一愣,立刻俯身跪下,道:“属下等见过将军。”
“你们怎么回来了?”段虎不悦的看着这群手下,问道:“你们全都回来了,军营怎么办?谁在领兵?”
“属下听闻将军身受重伤,所以才会未得军令,擅离军营。”看到段虎毫无血色的脸,众人相互看了一下,解释道:“望将军恕罪。”
“胡闹!”段虎猛的一拍桌子,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柳含嫣的丫鬟净月在其主人的吩咐下,急忙上前扶住他。
“将军息怒!是属下派人传他们过来的,”丁喜连忙跪下,解释道:“将军受伤是何等大事,今后的事务安排都需要重新合计一下,有些计划也需要改变。”
段虎冷冷视线冷淡的扫过众人的脸,冷静的吩咐道:“不必改变!一切按照原来计划进行,你们几个全都回军营去,没有我的将令不许离开军营半步,另外命令吕梁调一部分人过来,补充捍死玄甲军的伤亡。”
“属下,遵命!”贾渊、李信和李昊等人全都躬身退出房间,离开之时,众人的脸色都不一样。
第一百零三章 试心
等众人离开之后,段虎冷冷的看着丁喜,眼中充满了询问的视线,说道:“丁喜,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不会看不出他们其中一些人知道我身受重伤后的反应,可是你却毫不犹豫的将我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他们全都跑回来看我受伤的惨况,你到底是何用意?”
“请容属下详禀。”丁喜毫不示弱的与段虎对视着,说道:“将军神威如海,天下无敌,可以一敌万而自身不伤,在属下等人的心目中就如同战神一般,永远都不会倒下,所以众人才会围拢在将军跟前齐心协力为将军效力。不过我们这些人中肯定还有一些不安份的家伙,这些家伙对将军将来的大计十分不利,将军这次受伤却给属下一个机会,测试一下众人的忠心到底有多少?将这些不安份的家伙清理出来,到时是杀是放,就全由将军处置了。”
段虎没有过多刁难丁喜,吩咐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计了,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柳含嫣从旁协助。”
“是,将军。”二人躬身接令。
“这次我受的伤非常重,非十天半个月不能复原,有几件事情我要吩咐你们去做。”段虎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的疼痛,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说道:“明日等黄门令王搏带着金锏过来以后,你就持我印信,去长公主府,传我将令,任何在我已经就任南衙禁军大统领一职之后,未得我将领允许,擅自离开南衙禁军的人,务必在十日内返回南衙禁军大营。否则将按大秦军律处置。另外南衙禁军施行禁足令,未得我将令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大营一步,违令者按大秦军律处置。”
“将军,这将令的语气是否还需要强硬一些?”体会到段虎深意的柳含嫣建言道。
“这些的事情你和丁喜就酌情处理吧!”段虎看了看周围,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林重师和林湄娘呢?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到京了,怎么还没见人呢?”
丁喜上前解释道:“回将军。听说林参事和林小姐现在被太子殿下扣住了。不准他们离开,说是他们和太子妃殿下手足情深,需要在太子府暂住几月。”
“屁话,扣住我地人。还找这样无聊的借口来敷衍我,”
段虎眼中寒光一闪。道:“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认为我这个位置做不得长久。哼!有趣!”说着冷冷一笑道:“丁喜。明日你同样去太子府一趟,让他即刻将我虎贲将军府的人送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是,将军。”丁喜点了点投,而后建言道:“不过依属下之见,将军现在不宜树敌太过,对太子的语气是否可以柔和一点,让人不那么难以接受?”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对于那些已经是我们敌人的人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段虎转头朝黑熊吩咐道:“黑熊,我有事交给你去做。”
黑熊一脸憨笑,道:“属下就等着将军的吩咐了!”
“从明日起,你拿着我们从七星谷收集到的证据,给我挨家挨户地去那些朝中大臣地家里,能够勒索到多少银子就勒索多少。”段虎冷冷一笑,道:“碰到抵抗的先打了再说,但是不准闹出人命来,明白吗?”
“属下明白!”黑熊舔了舔嘴唇,摩拳擦掌,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时田七卷着衣袖,走了进来,朝段虎行礼道:“将军,药汤已经准备好了。”
“嗯!”段虎点点头,由田七搀扶着走到门口,又回头吩咐道:“从今日起,到我伤愈那天,虎贲将军府内府事务全权交给柳含嫣打理,外府事务交给丁喜负责,你二人需通力合作,明白吗?”
“属下明白。”
段虎点点头,跟着田七,缓步走到了府邸后面,专门为田七准备的药庐,在房屋中央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灌满了热气腾腾地药汤。
“将军,这些都是才烧开的药汤,是否太烫了,冷一下再进去,可能会好些。”田七看着滚烫地药汤担心道。
“不,只有这个时候进去才有用,药性才能挥出来。”
段虎宽衣解带,赤身浸入木桶内,一阵热流从他的皮肤钻入,温暖了他整个内脏,一点点地将内腑的淤血逼出,缓缓修复被内家气劲打伤的各个器官。这种舒坦的感觉,他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头三天每半个时辰换一次药汤,其后的日子每个时辰换一次药汤,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田七点了点头,心中记下道。
段虎不再多言,闭上眼睛静静的躺在药汤中,放松全身肌肉,让药力可以不受阻碍的渗透到全身各处。这个方子是他段家祖传下来专门用来治疗内伤的,功效是否好,段虎并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内伤,五脏全都移位,内脏淤血几乎挤满了他的体内,特别是最后那个道士的一掌,差点要了他的性命,现在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日,王搏带着太祖金锏和五百御林甲士来到虎贲将军府,当听丁喜说到段虎遇袭受伤时,大惊失色,连忙取来自己增藏已久的雪参丸,交与段虎服下。之后,他听了段虎的计划后,表示赞同,愿意全力配合丁喜实行下去。
段虎的另一职务是枢密院行走,虽为从四品的文官,但却执掌军机,每天都必须上早朝,然而当众人全都想要监视一下这个大秦第一猛将的时候,却传来消息,段虎身体抱恙,请旨修养半个月。此时朝臣中间忽然传出有人看见段虎的坐骑从云神兽背着一个人,朝虎贲将军府跑去,看身形像是段虎,而且身受重伤。朝臣们立刻一片哗然,而武将们更是无法相信,段虎何许人也?以一敌万而不伤的战神,大秦的绝世猛将,说他被人打伤,实在令人无法信服。相信这话的人寥寥无几,由于王搏并未将段虎受伤的事情告诉久安帝,所以久安帝也认为这只不过是段虎用得并不高明的障眼法,于是准许了顺着他的意思准许了他的请旨。
正午时分,在众臣散朝回家以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丁喜便手持段虎的将令,身后跟着王搏和五百御林甲士,太祖金锏被王搏抱在怀中,浩浩荡荡的开往长公主府,此外黑熊也带着五百捍死亲卫,直冲那些派人设伏的大臣家中,其势如同土匪一般凶狠猛捍。
在长公主府内,长乐长公主、孙相、晋王和张孝则等人皆围坐再一起,讨论着段虎的事情。
当见到一大队御林甲士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身为主人的长乐长公主脸色极其难看,当见到领头的王搏,脸色一愣,立刻怒气勃,迎上前去,指着其身后的御林甲士,质问道:“王搏,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一介贱奴竟敢带着御林甲士擅闯本宫的长公主府,是何用意?”
王搏听到长公主的谩骂似乎毫不在意,笑眯眯的说道:“长公主殿下息怒,并非奴婢想要带御林甲士到您这里来,只因为奴婢也是一个小跟班,实在是身不由己呀!”
“哼!”长乐长公主冷哼一声道:“你堂堂一个黄门令会身不由己?”
“王大人说得没错,这次他的确是身不由己。”丁喜阴阴一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没有向长乐长公主行礼,而是先走到了丞相孙文经跟前,抱拳行礼道:“丁四见过孙相,当日一别,已有数栽,丁四无时无刻不再挂念孙相,不知孙相是否也在挂念丁四呢?”
“当然同感,本相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丁先生。”孙相满脸微笑,就像是多年未见的生死之交似的,若不是眼中的那道寒光,或许真的被他迷惑了也说不定。
深知其性格的丁喜怎会效相信他的鬼话,冷冷一笑,而后话中有话的说道:“孙相请放心,只要你没有违背你的承诺,丁四也不会违背承诺的。”
“希望如此。”孙相似乎不愿在多说这个话题,淡淡一笑,退到了长乐长公主身后。
“你就是段虎的第一谋士丁喜?”长乐长公主冷言问道。
“正是,不知长乐长公主有何指教?”丁喜微微一笑,既不行礼,也不躬身,无礼到了极点。
“大胆,”一旁长公主府的幕僚蹦出来,大声斥责道:“见到我大秦长公主殿下不但不躬身行礼,还直呼长公主殿下的名讳,实在无礼之极,按大秦律当执斩刑。”
“哈哈!”丁喜放肆的大笑了几声,冷言道:“让我向她行礼,他受得起吗?”
“你说什么?”长乐长公主终于忍不住怒火,拍桌而起。
可是不等长乐长公主飙,丁喜便立刻一脸肃然,正色大吼道:“有请太祖金锏。”
第一百零四章 狐假
“什么?太祖金锏?”听到丁喜的大吼,众人全都愣住了。
王搏适时的捧着装有金锏的匣子,走了上来,丁喜从匣子里取出金锏,高高举过头顶,神色庄严的说道:“太祖金锏在此,跪!”
“臣等跪迎太祖金锏。”众人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全都跪下,长乐长公主也极不情愿的朝丁喜跪下。
“长公主殿下,我就说过你受不起我的跪礼。”丁喜冷冷一笑,而后取出段虎的将令,宣读道:“封大秦虎贲将军、南衙禁军大统领段虎令,命未得大统领令擅自离开禁军大营之南衙禁军将士,即日返回禁军大营,不得有误,如若违令,军法处置。”
众人听后,愣了一愣,心中不约而同的暗道:“他段虎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竟然跑到长公主府来宣读将令。”
一向温文的晋王也忍不住站起来,怒道:“你家将军也太猖狂了。”
“晋王殿下息怒。”丁喜脸色平静,将金锏收入匣子内,交还给王搏,而后毫无忌讳的道:“此事并非我家将军猖狂,实乃长公主殿下太过阴损,在我家将军到任之前,便将南衙禁军的所有将领和禁军精锐抽调一空,让我家将军收了一个烂摊子,我家将军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可笑!可笑!”张孝则上前讥讽道:“本想你家将军低贱出身,不知朝廷礼法也就罢了,没想到丁长史这样在相府里任事十年的人,也对朝廷礼法如此淡薄,着实可笑。”
“张将军……噢,错了。应该是驸马爷才是!不知我大秦长公主殿下的第四任驸马爷有何指教。”轮到词锋讥讽,丁喜又怎会输给武将出身的张孝则。他语气轻蔑到了极点,而且故意将第四任咬得特别中,像是在说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家伙,而且还是吃别人吃了几轮的剩饭,轮不到你出来说话。
“你……”如此羞辱,张孝则只不过在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便又变得平静异常。冷冷地说道:“本将军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若懂得朝廷礼法的话。应该知道长公主府有任免三品以下散官的权利,而且长公主令可抽调五品以下各级将领,而且无需各营统领的将令。我们从南衙禁军抽调的那些将士完全附和大秦律法,我想你家将军的将令恐怕没有大秦律法大吧!”
“不错。的确如此。”丁喜脸色平静,又从身旁取出另一个装有授段虎专断权的圣旨盒子。
从里面取出圣旨,喝道:“大秦皇帝旨。跪!”
“怎么又来了?”众人皆皱双眉,6续跪下,狠狠地眼神怒瞪着丁喜,恨不得噬其心、喝其血。
丁喜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虎贲将军段虎接管南衙禁军功在大秦,利在社稷,然其必然受外力所阻,不能尽心理事,着授予段虎专断专行之权,遇事无需奏报,可先斩后奏,卿此!武德四年,元月二十七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呼道。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授予他如此大地权利?这圣旨肯定有假?”长乐长公主此刻已经气极败坏,不顾后果,站起来冲上前来,想要抢夺圣旨,看个究竟。
“仓”的一声。丁喜身后的两名御林甲士瞬间抽出腰刀,护在其身前,将长乐长公主挡在数尺之外,冷冷的看着她,毫无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堆死物似地,左边的御林甲士阴沉沉地说道:“长公主殿下,还请后退,不要让奴婢们等难做!圣旨是真是伪,长公主殿下可以入宫询问皇上,但若是想要强行从圣旨持有者手中夺走的话,就休怪奴婢们下手无情了。”
“好好!我大秦萧氏竟然养了这样一群狗,”长乐长公主怒极反静,冰冷地目光扫过丁喜等人,狠道:“不,称呼你们是狗,还太抬举你们了!你们全都是一群将牙齿对着主人的狼崽子。”
“长公主殿下说得是否太过了。”王搏阴阴冷笑,伸手朝身后那群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御林甲士虚空压了压,而后走前几步,语气冰冷到了极点,道:“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办事,为何要说得如此难听呢?”
“王大人,不必如此在意!是狗是狼都只在乎长公主殿下的心,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事就行了!”丁喜波澜不惊,毫不在意长乐长公主刺耳的话,平静的说道:“长公主殿下,还请记住我家将军的将令,将其说与殿下凤翔军中的禁军将士听,我家将军的耐性不够,若是过了时候,怕就不好收拾了。”
长乐长公主冷道:“要是本宫不让那些南衙禁军将士回营呢?”
“长公主殿下想必清楚我家将军现在的权利,有太祖金锏和专断之权,只怕到时,长公主殿下除了造反一途,再无他路。”丁喜淡淡一笑,而后转身领着王搏和御林甲士向府外走去,走时还高声,说道:“长公主殿下,请好自为之,不要逼我家将军下杀手。”
“猖狂,实在太猖狂了!”晋王气极败坏的说道:“一个小小的随军长史竟然在长公主府如此嚣张,若是让他段虎亲自到长公主府来,岂不是要将整个屋顶掀翻了。”
“长公主殿下,让我去调集军队,管那段虎是否身受重伤,杀入他的府第将他碎尸万段吧!”张孝则也怒火中烧,抽出腰刀,怒吼道。
“驸马还请息怒,这丁喜之所以这么嚣张猖狂,恐怕不只是段虎的意思。”一直静静待在角落里的裴晔走出来,劝慰道:“或许其中还有皇上的意思!”
张孝则脸色一惊,急声问道:“裴长史的意思是……”
裴晔轻抚长须道:“若是皇上故意让丁喜激怒我们,逼我们造反呢?”
“什么是父皇?”听到裴晔的话,晋王呆住了,一**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难道父皇真的已经容不下我们呢?就这么急着让我们造反吗?”
“不对!皇上现在求的是安稳。”孙相闭目静思,忽然出言道:“如今北疆依然动荡不安,皇上绝对不愿京城再生动乱,而且皇上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他现在想的是让太子平稳的坐上皇位。在这并无绝对胜算的情况下,将长公主逼反,只会令京师动荡不安,绝非皇上本意,恐怕这完全是段虎的意思。”
“段虎的意思?”长乐长公主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缓缓坐到椅子上,不解道:“段虎不是正在为父皇办事吗?为什么会让其手下做出与他意思相反的事情?”
“那个段虎想要在混乱中得到兵权,而且是更大的兵权!他是想要趁着长公主和皇上、太子的争斗时,火中取栗,乘机夺取京师的部分兵权,到那时他就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孙相一语惊人,长叹口气,叙述道:“所谓伴君如伴虎,今日或许风光无限,明日就会横尸街边,段虎怕是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累积手中的筹码,让自己不会最终成为一个弃子。”
“好深的心计啊!”长乐长公主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若段虎真的有此心机,那他就太可怕了。”忽然睁开眼睛,朝孙相问道:“孙相,对方已经杀上门了,我们要如何应付呢?”
“四个字!”孙相胸有成竹的说道:“静观其变。”
“什么?要我们什么都不做!”张孝则愣了愣,急声说道:“难道就让他们将那些将领和精锐给白白夺走吗?”
“段虎要掌控南衙禁军已经势在必行,我们既然要撤离京师,自然要放弃南衙禁军,不过那些精锐将士,我们却一个也不让给他们。”长乐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冷冷的说道:“把段虎的将令传下去,并告诉那些将士任何人要离开,都可以得千金,以示我们宾主一场。”
裴晔脸色一惊,打了个冷颤,皱了皱眉头,道:“长公主殿下是想要用那一千金买他们的命。”
长乐长公主淡然的看着裴晔,冷哼道:“裴长史,是否有什么异议?”
裴晔连忙说道:“臣无异议,只是担心此事对长公主殿下的影响。”
“本相认为此事对长公主殿下无碍,”孙相阴阴一笑,道:“所有的不利全都会归咎到最后动手杀人的段虎身上,而我们只会成为被同情的人,到时长公主殿下只需向朝廷提出退出京师,再加上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想必那时朝臣们都会支持殿下。”
长乐长公主点点头道:“就照此办理吧!”
第一百零五章 猜疑
“好险!”王搏步出长公主府之后,充满责备的瞟了丁喜一眼,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前行几步,远离御林甲士,说道:“若是刚才长公主殿下一意孤行命府内亲卫将我们拿下,以我们这五百人是抵挡不了的,丁长史的主意是否太过凶险了些?”
“她不会的,若她那样做了,她就不是长乐长公主了!”
丁喜轻抚胡须,自信的说道:“而且若不这样做,我们又怎么能让长公主殿下主动退让呢?
我记得太祖兵法中曾经有一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敌我势力不明之前,需静观其变,以策应对,必要时避其锋芒,而后再行图谋。想必深通兵法的长公主殿下肯定会往这方面想,只要我们没有触及她的底线,我们就不会被她攻击,而且今天到长公主府还解了我近日来的一点疑惑?“
“什么疑惑?”王搏忍不住问道。
丁喜微笑道:“晋王是个傀儡,真正想要做皇帝的是长公主殿下。”
“什么?”王搏掩嘴惊叫,而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主意,凑到丁喜身边,说道:“丁大人可要慎言呀!牝鸡司晨,可是有违祖制和世俗礼法,若是属实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件了。”
“王大人不必担心,想要成为皇帝这种想法只怕长公主殿下也没有意识到,”丁喜悠然自若的说道:“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想要推举晋王继位,但从今天看来,晋王似乎在长公主殿下的阵营里并没有什么实权,长公主殿下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她极为有力的,权利也牢牢的抓在她地手里。即便将来晋王登基为皇,恐怕长公主也会成为摄政王。逐渐取而代之,这乃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王搏并不赞同道:“长公主殿下真的有这么大的野心?”
“人的野心是很难把握的。”丁喜淡淡一笑,道:“王大人,您说呢?”
“呵呵!”王搏微笑着点了点头。
丁喜去了长公主府之后,便回到虎贲将军府没有再出来过,只让黑熊带着捍死亲卫在外面招摇惹事,拿着丁喜交给他的名单,逐一将上面的人过了一遍。那些被黑熊上门勒索洗劫过地大小官员无不咬牙切齿。恨意丛生。次日,就有十余名朝廷大臣联名上书弹劾段虎,说他专断独行、目无法纪,纵容手下、欺压百官等等恶迹。不过令人奇怪地是,除了一些小官小吏站出来相互争论以外。其余如长公主、太子、孙相、蒙武等人及其亲信党人却都一声不吭,像是看戏似的。看着这出闹剧。
“够了!”久安帝揉了揉有点头上疼痛的地方,而后冷冷的说道:“虎贲将军地事情你们说够了,朕也听够了,全都闭嘴吧!若有确凿的证据就呈上来,否则就是诬告朝廷重臣,按律是要削去功名,流放三千里地。”
久安帝话音刚落,崇明殿顿时变得寂静无声起来,那些相互争吵的官员们也纷纷回到队列之中,不敢在出声了。
“蒙公,朕昨日命你代朕去段府探视段卿家地病情,你可去了。”
“老臣去了。”蒙武出列回话,而后面有难色的说道:“不过老臣并未见到段将军,而是在其府门口被他的亲卫给拦下了,不准老臣入内。”
蒙武此话一处,大殿之内立刻哗然一片,众人心中皆惊道,这段虎也太嚣张了吧!堂堂朝廷军机大臣,大秦国公,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守门亲卫给拦下了,这事情实在匪夷所思。
“什么?”久安帝也惊声叫道:“你堂堂大秦国公竟然被段虎的亲卫给拦下了?那你就乖乖的听他的话,回去啦!你就不会闯进去吗?”
“不是臣不想硬闯进去,”蒙武苦笑道:“而是臣不敢,只因那亲卫手中拿着太祖金锏,老臣岂敢冒犯天威。”
“这个该死的段虎竟然将朕赐予他的太祖金锏用在这个地方,着实可恶至极!”久安帝一脸懊恼,不等殿上众臣提出为何将太祖金锏交给段虎等疑问,便拂袖离开,而众臣也在内侍黄门尖细的退朝声中转身想宫外走去。
“尚书大人留步。”太子萧授这时急步上前,追上张策,小声问道:“张大人前日见过那段虎,相信他会一夜之间身体抱恙吗?”
张策淡淡的摇摇头,道:“不信。”
太子又问道:“那么张大人相信段虎会被人伤得连走路都不能吗?”
“太子殿下,是否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为何问如此问题?”张策愣了愣,皱着眉头,说道:“这段虎的确有万夫莫当之力,去年他以一人之力击败一万南齐玄武军也却是事实,除非有十万人连续不断的攻击他,让他累得走不动了,若想要将其伤得连走路都不能,其难度怕不比收服定州强豪弱多少。”
“可本宫派人调查过了,的确有人见到段虎的从云神兽驮着一个人朝段府跑去,而那个人也的确很像段虎,另外本宫昨天也派人探察了一下,现段府昨日买入了不少的药材,全部都是治疗内伤的。”太子托着下巴,缓缓猜测道:“会不会有几名绝顶高手围杀段虎,将其重伤?”
“殿下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能够伤到段虎的高手大秦屈指可数,如殿下的太傅纪昭明纪大人……”张策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道:“殿下,纪大人这几日好像没有上朝吧?”
“的确有几日没有上朝了。”太子并非愚人,一点就通,道:“莫非蒙公认为是太傅动的手?”
“不是没有可能,以纪昭明的身手再加上一两个身手相q的高手从旁协助,不是没有可能伤到段虎。”张策眯了眯眼睛,双目神光闪烁,又摇头道:“不过纪昭明并没有与段虎结怨,而且若非有无法抗拒的理由,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做联手偷袭这等卑鄙之事。”
“太傅为人的确如此。”太子点头赞同,此时见北衙禁军纪维谦正朝这边走过来,前拦住他的去路,问道:“维谦且住,本宫有事问你?”
纪维谦这两日因为纪昭明的伤势弄得茶饭不思,心绪不宁,直到快要撞到太子的时候,才觉过来,连忙闪身让开,停下脚步后,立刻躬身行礼道:“北衙禁军统领纪维谦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张尚书。”说着不解的看着他们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相问?”
太子微笑道:“太傅大人近几日没来上早朝,是否身体不适,本宫想去探望他一下?”
“太子殿下不必了。”纪维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摇摇头道:“家祖父之前得到了一份拳谱,而后邀请钦天监元微真人一同入山修炼,不再府中。”
“噢!原来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了。”太子见纪维谦一脸诚恳,于是相信了他的话,将其放走,而后走回到张策身边,说道:“既然太傅大人已经不在京师,那么段虎受伤的事情就是假的,肯定是他施的障眼法,想要麻痹我们。”
“太子殿下已经想得如此透彻,臣实在深感高兴。”张策点头,细细分析道:“段虎入京之后,已经成了牵动整个朝局和大秦国运的一根极其重要的线,若是他忽然受伤的话,线就断了,因此会令到朝局变得混乱不堪,很多事情也都会变得无法预料。虽然不愿承认,段虎已经成了支撑朝廷的一根顶梁柱,太子以后应该多与其接触,能够让他支持你那就更好了。”
“嗯!容我再想想。”段虎的那次密告,弄得太子狼狈不堪,手下官员损失惨重,所以他也知道段虎此时的重要性,但是依然不甘愿与其和好,想等几日再说。
虽然朝中很多人都认为段虎这是障眼法,但有些人却坚信段虎受伤了,于是不断的派人上虎贲将军府试探,不过都被森严的守卫给挡在了外面,但是看到了一车车往府里运送的药物。
则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念,段虎的确是受伤了。
外人如何想丁喜和柳含嫣不想知道,但是自己人的想法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特别是捍死玄甲军的几员大将。李昊等人见过段虎受伤的样子,这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在他们心中如同神一般的段虎竟然会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着实让他们恍惚了好几天。后来有人说这只是段虎的计策,他们也曾试着相信过,不过当他们到虎贲将军府请安时,却被丁喜挡在门外,非但不准他们见段虎一面,就连田七也没让他们见着,这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那个段虎受伤的想法,于是乎一些不安份的人有了些小动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