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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城君     虎吼txt下载     虎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能够当上城守是我所举荐的,世人都知道,你是从我段虎的府第出去的,使我段虎的门人。”段虎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教训道:“可是当本将军最需要门人来支持的时候,你却背弃了我,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虎贲将军府?他们会认为我们虎贲将军府就是一团散沙,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部散开,”

    “属下知罪。”张全义跪附在段虎脚下,身体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等待着他的判罚。

    看着张全义诚惶诚恐的样子,丁喜极不忍心,毕竟是一起共事过的同僚,于是替其求情道:“将军,张大人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唉!”段虎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张全义扶起来,说道:“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前辈,无论是军中资历,还是岁数,都比我多,我对你极为尊敬,又何曾愿意如此对你?”

    张全义低头说道:“属下知道,这些都是属下贪心所致。”

    “原本这次北征,我准备让你来当这个并州太守,”段虎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是你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放心将并州交给你,最后迫不得已才让一个忠心还未可知的张孝则顶上这个位子。”

    张全义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连忙说道:“属下,让将军为难了,属下……”

    段虎挥手打断张全义说话,道:“好了!别再道歉求饶了,你已经受到了惩罚和教训,我也原谅了你,是不会将你逐出门下的。”

    “谢将军不罪之恩!”张全义连忙躬身称谢。

    “这次我的确原谅你了。”段虎冷冷的盯着张全义,语气阴沉的说道:“但是若你还有下一次的话,我就不会派人给你传信了,我会直接让人去摘掉你地脑袋,你听到了吗?”

    “属下,一定把将军的话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张全义信誓旦旦的说道:“绝对不会在有下次。”

    “这样最好。”段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正色道:“这次北征计划已经定下来了。人员也已经凑足,你是不可能参加了。如此一来,你就不能立下战功,到时论功行赏的话。出自我门下的文臣武将可能就会有很多人过你的官阶,这样你可能会很不舒服。”

    “属下不敢。”张全义慌忙摇头,诚恳的说道:“诸位同僚地军功都是靠着性命拼回来地。

    属下不敢有丝毫极度之心。“

    段虎微微一笑道:“先别急着展示胸怀,我并没有说嫉妒不好,人有了嫉妒心,才会奋图强,不断进取。”

    张全义连连点头道:“将军说得是,属下受教了!”

    段虎神色严肃的看着张全义,正色道:“你这次虽然不能参与北征,但是若你帮我办好了一件事情的话,我就算你大功一件。”

    “将军请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全义满脸坚定之色。

    “你在武安城多结交点定州行商,”段虎吩咐道:“从那些行商口中多了解些定州的情况,我要知道定州境内到底有多少股地方豪强,他们地地盘在哪里,他们有多少人,这些势力是怎么划分的等等,你将你收集到地情报编辑成册,送入京来。”

    “属下明白了。”张全义点头应道。

    “好了!你今天再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就回武安城吧!”段虎站起来,和丁喜一起朝屋外走去,并再次叮嘱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用心办好,明白吗?”

    “属下回去后,立刻办理。”张全义斩钉截铁的说道。

    “很好!能上心就好!”段虎向张全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送了,和丁喜穿过月门,离开了这间客房所在地小院。

    “属下躬送将军。”张全义恭谨的屈身行礼道。

    走在宜馨园的碎石,丁喜笑着说道:“将军,这回可把张全义吓惨了。”

    “这是他自己吓自己,不过这样也要,至少让他以后不敢乱来。”段虎轻轻一笑,又正色道:“他这个人无论是带兵还是从政都有些才能,我前两天看过二弟给我写的信,说起他在我们离开后,就大肆整顿龙泊湾的码头,并且规范了码头船工的规矩,令到进出武安城的货物多了数倍,而且他还精简了武安城守军,令其更加具备战力,如此人才若不是有点小心思,我倒是很想重用他。”

    丁喜赞同道:“他能够在大秦军中打滚这么多年,还能够做薛玄的上司,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将军只要将他的性子打磨一下,然后恩威并用,此人便可为将军所用。”

    “但愿如此。”段虎叹道。

    此时家中奴仆领着黄烈正往这边走,见到段虎站在花园中间,黄烈快步走了过来,躬身说道:“末将黄烈见过将军。”

    “好好!靖边快快起来让我看看,纪昭明传功给你之后,你有什么变化没有!”

    段虎赶忙将黄烈扶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禁暗叹内家气功的神奇。黄烈双目神光内敛,气息悠长无声,浑身上下都可以感到一种由内往外的威势,整个人随意一站便令人觉得他与周围景致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如果说以前的黄烈是一匹潜伏起来随时准备攻击猎物的狼,现在的黄烈就是一条无从察觉却可致人于死地的毒蛇,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段虎拍手大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一次传功竟然可以让人脱胎换骨!”

    丁喜呵呵一笑,上前道贺道:“恭喜,黄将军实力大增,此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左军师,过奖了!”黄烈谦虚道:“末将永远是将军庶下的一员马前卒。”

    “好啦!不用谦虚了!”段虎上前拍了拍黄烈的肩膀。问道:“靖边,你现在感觉如何?”

    黄烈老实的回答道:“末将感觉身体好像变得更加柔韧了,以前做不到地动作现在也能够做到,而且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似的。”

    “使不完的力量吗?”段虎皱了皱眉头,又兴奋的笑了笑,将身上的锦抱脱去,扔给丁喜,露出一身短衫。而后说道:“你既然有使不完的力量就泄出来吧!本将军正好手痒。我们来比试一场。”

    “属下遵命。”黄烈也有点想要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去到什么层次,没有拒绝,脱去身上长衫,走到段虎对面站定。随后摆出一式纪家拳法地起手式。

    段虎收起笑容,沉腰坐马。双拳内收,一身神力贯聚全身。道:“出手吧!”

    黄烈也没多说,提聚浑身功力,一掌朝段虎拍去,手掌虽然看似缓慢,但实则快非常,空气中也隐隐传来风雷之声。

    段虎暗道一声好,右拳聚集七成力量,以闪电之击向黄烈地手掌。掌拳撞击,无声无息,只有掌拳交击处下面的草地平白无故的凹陷下去,随后黄烈闷哼一声,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而段虎则硬生生的被一股无形地力量推得向后移动了两三步的距离,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地沟壑。

    “好掌力!”段虎站了起来,笑道:“再让我看看,纪昭明在牢里教了你什么绝学。”

    说着,段虎身体微微前倾,而后以一种常的度冲到黄烈跟前,双拳如同暴风雨一般频频击出。黄烈不慌不忙双手周身画圆,拨、挡、泄、缠等内劲法门运转自如,将段虎地攻击一一化解,这种防御方法让段虎感到像是回到了那晚和纪昭明交手似的,让他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忽然就在黄烈挡防段虎的拳雨时,看到了段虎拳雨中露出了一丝破绽,右手聚集十成功力,忽然化成掌刀穿插进去,冲破段虎的攻势,手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段虎的胸口。黄烈感到浑身的功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似的一股脑冲了出来,撞得段虎连连后退了十几步后才停了下来,而他也不好受,段虎横练硬气功的反震力令到他的手掌到手臂都是麻木的。丁喜有点紧张的看着段虎,不过很快又释然放松下来,只见段虎耸身而立,胸口的短衫化成了粉末形成一个手掌的样子,脸色如常,除了嘴角有一点血以外,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属下莽撞击伤了将军,望将军责罚。”黄烈看到段虎嘴角的那一丝鲜血,慌忙上前跪附请罪道。

    “起来!我们是正常比武,你何罪之有!”段虎微笑着将黄烈扶起来,关切的说道:“你现在调息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你刚才那种气血翻腾、力量无穷的感觉。”

    黄烈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于是就地盘腿坐下,调息了起来,段虎从丁喜手中接过锦袍,披在身上,静静的守护在他身旁。

    过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黄烈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张开双眼,站了起来,惊喜的对段虎说道:“将军,现在末将虽然没有了那种无穷力量的感觉,但是内息却更加精纯,而且更加受控制些,心中也没有那种好斗的感觉了。”

    “哈哈!看来纪昭明这个老家伙到死都要阴我一下。”段虎仰头大笑,跟着拍拍黄烈的肩膀,道:“纪昭明借着传功之便,在你体内暗藏了一股内息,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是若不将其引导出来的话,这股内息将会随着你的修炼逐渐壮大,最终会令到你走火入魔,成为一个废人。”

    “什么?老师竟然这样对我!”黄烈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忽然看着段虎,急声问道:“将军,你刚才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我打在你的胸口,让那股功力宣泄在你的身上吗?”

    段虎淡然一笑道:“不错!否则你那一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击打在我身上。”

    黄烈感激的看着段虎,虽然段虎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但是其中凶险又岂是外人所能体会的,若是那一掌没有打在段虎聚力防御的胸口,打在了其他地方,那么段虎只怕这次又要去药汤里面待上几日了。

    “将军对靖边的再造之恩,靖边虽粉身碎骨也不敢忘记,今后将军挥指之处,便有靖边的冲杀身影,纵有千军万马,也决不后退。”黄烈感激淋涕的跪附在段虎脚下,大声起誓道。

    “快快起来。”段虎大笑着弯腰扶起黄烈,说道:“我段虎能够得你黄烈可以说是得到了半壁江山,”又转头朝丁喜,说道:“再加上你丁喜,天下已经尽在我手,试问天下谁可匹敌,哈哈……!”

第一百六十七章

    虎贲将军府今晚难得这么清静,段虎没有召集部属议事,他被柳含嫣等人赶到了军营去了,美其名曰后日成亲之前不准见新娘子,否则会不吉利。黄烈要准备明日的赤斧军统领大选,正在他的居所静坐调息,将精神状态调配到最佳,丁喜从晚上开始就不知所踪,他每过几天都会有一次这样异常举动,段虎非常信任丁喜,从来没有问过什么,至于其他的人则大部分待在军营里,紧张的准备着数日后的北征。

    偷得浮生半日闲!最合适来形容现在的将军府,柳含嫣次以虎贲将军府的女主人身份在将军府设宴,邀请京师内各级官吏的夫人前来赴宴。她们在宜馨园中间的大空地上,支起一顶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帐篷,帐篷内铺上由西域商人那里买来、极其贵重的绒毯,帐篷四周都围上一圈火盆,这令到帐篷内温暖如春,帐篷的矮案上摆放着各式奇珍异果,显得极为奢华。

    在帐篷内,柳含嫣和林湄娘这两位女主人端坐在正位两侧,身上穿着非常正统的宫装,显得华贵雍容,在她们面前的文案上,摆放了不少由前来赴宴的官吏夫人或小姐们送来的礼品,帐篷中央将军府家养的歌姬琴师正在那里演歌奏琴。

    如今段虎的权势如日中天,等这次北征过后更会高升,到那时他的权势在朝更是少有人能匹敌。这段时间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中,曾经显赫一时的长乐长公主和南北燕王虽然表面上是被太子逼走的,但是明眼人从蛛丝马迹中可以看到其中有段虎的影子,甚至太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形成一股远远越长乐长公主地势力也离不开段虎的操作,无论怎样段虎已经成了一股可以左右朝局的庞大势力。现在的京师官员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由地方调过来、为官还不到半年的莽夫,通过他对付南衙禁军、紫霄道和纪昭明的手段。就足以看出这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断,是个枭雄式的人物,所以在接到纪府的请束后,几乎所有地官员都让他们地夫人小姐携带最为贵重的礼品,前来赴宴。

    林湄娘端坐在座垫半个时辰了,脸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嘴里反复说些客套话。对那些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表示欢迎。这官式地礼节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很疲惫,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很不雅地打了个哈欠。坐在她身旁的柳含嫣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其他感官却很灵敏,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林湄娘失礼地地方。娥眉微皱,小声告诫道:“湄娘妹妹。注意仪态!”

    “啊!”林湄娘脸色一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歉道:“对不起!柳姐姐!”

    柳含嫣淡然一笑,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林家的三小姐了,你现在是虎贲将军府的二夫人,当朝重臣的妻子,身份不同了,言行也需要规范一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否则便会给将军丢脸。”

    林湄娘撅了撅小嘴,有些不情愿的答应道:“噢!湄娘以后不会再犯了!”

    柳含嫣感觉到了林湄娘心中的抵触情绪,伸手拉住林湄娘的小手,凑过去,语重心长的说道:“湄娘,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再故意刁难你,你要知道将军现在虽然位高权重,权倾朝野,这些京师的官员表面上对他恭谨有加,但是内心其实都瞧不起他,认为他是草莽出身,身份低贱,难登大雅之堂。我们身为将军的夫人,一言一行都会反应在将军身上,若是我们的行为举止有任何失当之处,他们便会认为将军也是如此,从而更加鄙视将军。”

    林湄娘心服口服的低下头,认错道:“柳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这无所谓对错,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虎贲大将军段虎的夫人,你就必须担起将军夫人的责任。”

    柳含嫣正好借此树立起自己是将军府大夫人的威信,令林湄娘从内心都认同她的地位,从而在段虎离开京师之后,可以切实的掌握将军府在京的力量。这次设宴也是她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向所有的朝臣传达一个信息,她柳含嫣才是虎贲将军府的真正女主人,其心机之深沉,谋划之远大,难怪连丁喜也心生畏惧。

    柳含嫣久历沧桑,见到了人间冷暖,今日来赴宴的人中她们的父亲或者丈夫不少都是当年她父亲的同僚,她曾经称呼他们伯伯或是伯母,可是她父亲蒙难的时候,这些伯父伯母们全都因为畏惧薛家的权势,不敢伸出援手,以致她家破人亡。从她见到自己父亲被斩的那一刻,她就暗下决心,终有一日她要成为大秦最有权势的女人,她要所有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她,可惜一直以来她都被当成礼物被卖来卖去,直到遇到了段虎。

    对于段虎,她其实很是心怀愧疚,她知道段虎刚开始是把她看成是自己亡妻的化身,可是后来则真正的喜欢赏了她,从段虎身上散出来的让她感到极为安全和温暖的浓浓爱意,即便她不用自己的常感觉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虽然这种感觉让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可是她却依然只对段虎有感激之情,并无男女之欲,或许在她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她对人的感情就已经全部消失了,作为补偿她只能将自己最为珍贵的清白之躯献给段虎,每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是对不起段虎。

    “太尉夫人到!”帐篷外内府女管家的叫喊声将柳含嫣从沉思中惊醒,她重新提起了精神,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此刻段虎在军营之中,没有休息,他在看杜坦绘制的地图之后,突奇想,想要制作一个立体的作战沙盘,于是他派人去将杜坦架了过来,更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杜坦虽然不愿意**朝廷势力的争斗,但是听到段虎的主意以后,来自他天性对地理的热爱令他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下来。于是他们连夜找来了沙石,召集了在军营中的幕僚谋士们一起参与进来,这可以让他们更好的掌握地理变化,以后黄烈他们这些将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这些幕僚将会作为随军长史更加有效的为段虎麾下的将军出谋划策。

    此外在整个军营中,贾渊是除了段虎和杜坦以外最为卖力的一个,他知道自己的所有谋略战法全都还是纸上谈兵,特别方面更是其中的薄弱环节。当年五雷起义之时,他就是没有察觉到还有一处九溪滩的险要,等知道了以后想要退兵,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这才使得五雷起义失败。若是段虎能够造出这么一个作战沙盘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就能更好的把握住敌军的动向和反应,从而让军队做出相应的调整,也就不会在犯当年的错误了。

    由于众人通力合作,再加上有杜坦这位地理大家,沙盘很快就造好了。段虎这次并没有造北疆的地形沙盘,而是让杜坦造了一个并州的地形沙盘,其中山川河流,城池山寨,各个防御关口,全都一一标记出来,俯瞰下去,整个并州尽收眼底。

    “这里是潼关、虎口关、剑门关,并州九万残军就是依靠这三个关口挡住了异族铁骑的攻势,保住了一小半并州。”贾渊伸手指了指靠近靖州和豫州边境的三个并排的关口,而后又指着并州另外一大块地盘说道:“此刻并州全境北疆异族的军队有七万,几乎全是骑兵,而且只用了一个月,他们就已经攻陷了并州十三座城池,战力之强大令人心惊。”

    “知道统领那九万残兵挡住异族铁骑的是哪位将领吗?”

    段虎看着沙盘,赞赏的说道:“能够做到败中求生,这人也算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让属下查看一下,”贾渊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功绩簿,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这人是玉门关裨将林重康。”

    “林重康?”段虎愣了一愣,反复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要起来,大叫道:“湄娘不是有个堂兄在玉门关当裨将吗?好像也叫林重康。”

    “不错,此人正是林主母的堂兄。”贾渊点头道。

    “哈哈!看来武安林家果然是不可小窥的世家大族呀!”

    段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笑道:“重师是宰相之才,林重康是大将之色,再加上当南齐王妃的林沐娥和我大秦太子妃林清影,林家可谓是人才辈出,看来我们以前都小看了这个大秦世家。”

    “世家自然有一些世家的底子,不过无论他们如何人才辈出,衰落是不可避免的,”丁喜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沉声说道:“在这片土地上将会有一批新的世家,取而代之,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哈哈!你总算回来了!”段虎大笑两声,上前拉着丁喜走到沙盘边上,说道:“快来看看,我这个地形沙盘做得如何?”

    丁喜仔细的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上面好似山峦的沙丘石堆,被清楚标明的各处城池要塞,并州地形一目了然,不禁叹道:“好!好!有此神物,天下全局尽在我等掌握。”

    说着朝段虎拱手躬身,钦佩道:“将军能有如此奇思妙想,属下佩服万分。”

    “夸奖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说了,”段虎笑了笑,指着周围的那些幕僚,说道:“刚才他们都说了一大堆,耳朵都起了茧子。你告诉我,还有其他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改进的地方?”丁喜搓了搓胡须,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沙盘,手指在沙盘上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于是皱着眉头,说道:“此物虽然神妙,但是却很容易破坏,不易搬运。”

    “嗯!这倒是个麻烦!”段虎点点头,摸着下巴的胡茬子,沉思了起来。

    这时一个长相非常瘦弱的幕僚从人群后面挤进来,有点紧张的朝段虎和丁喜等人行了个礼,而后怯生生的说道:“禀将军,属下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位是……”段虎虽然对此人觉得眼熟,但是却想不起他的名字,于是朝丁喜问道。

    段虎手下幕僚谋士有数十个之多,有从武安城跟过来的,也有到了京师之后慕名投靠的,这些人全都由丁喜和贾渊分别管理,将他们分为内政和军务两个系统。大多数人段虎都叫不出名字。

    丁喜凑到段虎耳边,小声介绍道:“他是雍州易文,武德元年的乡试头名。”

    段虎想了想,说道:“易文?我记得在武安城有个叫易文的书生,经你举荐,被我任命为龙泊湾地税务官,是他吗?”

    “对!是他!”丁喜点头道:“当日他任命为税务官时,将龙泊湾的船务治理的井井有条。

    颇有政绩。“

    段虎转头朝易文问道:“那么易文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易文清了清嗓子。娓娓说道:“据属下所知工部有一种建造炉灶用的灰泥,只要将形状做好以后,加以烧制,它就会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而且很轻,不易损坏。若是用这种灰泥制作沙盘就可以很容易的搬运。而且可以反复使用。”

    “我也听说过这种灰泥,的确很合适用来造沙盘。”这时幕僚中也有不少人站出来赞同易文的意见。

    “既然如此。”段虎转头朝丁喜下令道:“你马上让人照此沙盘,制作一个一摸一样的,送到并州守军大营。”

    “是,属下马上叫人去做。”丁喜走到帐门,朝守卫吩咐了一声,而后走了回来继续看这地形沙盘,忽然他指着并州边界一长列作为天然屏障地恒连山脉,朝杜坦问道:“杜先生,我有一疑问,这恒连山脉起伏不定,山峦迭起,就算行人想要从这里通过都很难,那些还带着马匹地十万异族骑军是如何通过这里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杜坦摇了摇头,愁眉道:“当初我得到北疆异族的十万骑军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恒连山脉通过,就查看了所有关于恒连山脉地先祖手抄,都没有现有一处地方可以通过十万大军。”

    段虎沉思片刻,说道:“会不会是从飞岩山的连城寨通过呢?我记得吴兴武曾经提到过,飞岩山有一处山坳,可以让大军通行,只不过出入口都有连城寨设置地关口,有连城寨的重兵把守。”

    “这个应该不可能,”贾渊摇了摇头,说道:“连城寨虽然有大部分地人都是北疆异族,对北疆异族并无好感,他们都是被王族或是各族权贵弄得家破人亡的奴隶,对北疆异族可谓是仇深似海,连城寨就曾经很多次跟北疆异族的大军生过生死大战。若说异族大军从玉门关通过我倒是会相信,但是从连城寨通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段虎有些恼怒的说道:“照着这样来看,莫非这十万异族大军是从天而降的不成?”

    “这里似乎有个大山缝,”丁喜又仔细的看了看沙盘,忽然指着恒连山脉上一处刻意制造出来的断裂,向杜坦问道:“杜先生,这里可以让大军通过吗?”

    “这里名叫一线天,原来的确是一条兵道,前朝的时候这两边曾经建造过关口,也曾有十几万大军由此通过。”杜坦点点头,并解说道:“不过在一百多年以前,这里就因为地震,被落下碎石给完全堵住了,就连人都很难过去,更不用说大军呢?”

    “地震?等等!”贾渊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从书架上翻出来,飞快的翻阅了一下,便指着其中一条说道:“诸位请看,并州在上个月曾经有过数次非常大的地震,而震源就是恒连山脉。”说着转头朝段虎说道:“属下有个大胆的假设,当恒连山脉生地震的时候,堵在一线天的石头全都被震开了,这又正好被北疆异族的人现了,于是他们就派出一支大军绕过恒连山脉,准备从后面偷袭玉门关。谁知道当他们大军通过以后,又生了一次地震,将一线天重新堵住,将他们困在了并州之内,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猛烈的攻击并州城池,并且占领它们,不想以前只是洗劫一番,而且这也就很好的说明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把劫掠来的粮草送出并州?因为他们根本就走不出去。”

    “对!肯定就是这样的。”丁喜一拍大腿恍然道:“正因为他们出不去,所以他们才会主动与我们和谈,以往可都是我们主动和谈的。”

    李信也站出来,笑着说道:“不过他们遇到的和谈对象是将军,一下就把他们的要求给拒绝了,还要和他们决一死战,若是换成别人或许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让他们给溜了。”

    “现在都还只是猜测,”段虎摇摇头,而后吩咐道:“等沙盘做好以后,就把我们的这个假设连同沙盘一起,送到并州守军大营,让张孝则派人查验一下,一线天那里的山石是否移动过,丁喜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跟进,务必要知道这十万异族大军是怎么进入并州的。”

    “是。”丁喜点头应下。

    “此外,”段虎又转头朝杜坦,说道:“杜先生。”

    杜坦躬身道:“杜坦在,不知将军有什么吩咐?”

    “我之前答应你让你考虑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情,可能要作罢了。”段虎顿了顿,极为诚恳的说道:“再过几日等我大婚之后,我就要领兵北征了,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北征,因为你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这个……”杜坦脸上露出了难色。

    “杜先生,你是个极具才能的人,而我们正好最为需要你的才能,在我们这里你可以无限制的挥你的才能。”贾渊也上前劝道:“杜先生,你也不希望你的才能就此埋没吧?”

    丁喜也走到杜坦身旁,出言诱惑道:“杜先生,你祖先当年也曾任过前朝无敌大将军的随军长史,其后被封为翼侯、工部尚书,乃是当时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谓是位高权重,难道你就不想再让你杜家恢复往日的荣光吗?”

    “各位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要是我加入将军麾下,一定会受到重用,不过……”杜坦静静的想了想,恳切的说道:“将军再让杜坦考虑几天吧!”

    段虎点头答应道:“考虑几天可以,但我希望出征之前能够得到你的答复!”

    “谢将军厚爱!”杜坦行过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军帐。

    “将军,刚才杜坦明明快要答应了,为何又要放他离开?”贾渊现在很是喜欢这个沙盘,但是他也知道若是没有杜坦,即便沙盘做出来了也不会准确,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用不准确的沙盘所推演出的战略战术肯定会以失败告终,所以现在帐篷里面最为关切杜坦是否会加入进来的人就是贾渊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肯定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再考虑一下吧!”段虎拍了拍贾渊的肩膀,淡然一笑,然后又走到沙盘边上,说道:“我其实刚才还想到了一点,但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北疆异族的使者被我拒绝和谈之后,那些困在并州之内的异族大军为了逃命会不会集中兵力攻打连城寨呢?”

    “有这个可能。”丁喜点头道。

    段虎焦急的说道:“如此看来我们要尽可能多一些拖住北疆异族的军队,以避免连城寨被攻破。”

    “将军多虑了。”贾渊笑着说道:“连城寨的实力比外人想象的要强悍得多,他们的兵力足够防范异族的入侵。”

    “如此甚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段虎对于南衙禁军来说是个不之客,没有人喜欢看到他,所有人对他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因为他任职南衙禁军大统领以来,进入南衙禁军军营不过十次,而在短短的时日内,死在他手中的南衙禁军将士却将近一万人,想不让这些南衙禁军害怕都很难。

    在段虎选中南衙禁军的大校场为选拔赤斧军大统领的场地时,南衙禁军所有的中下级军官联名上书陈统勋,希望在这一日可以领着军队外出进行行军操练。对于这些南衙禁军将士们的要求,陈统勋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点头同意。一支军队竟然会对一个人如此恐惧,这是他以前他万万都想象不到的,对此他也有点埋怨段虎,竟然将一个这样的烂摊子交给他,让他花了出其估计十倍的时间来整顿军心,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达到对南衙禁军指挥如臂,但是凭借他陈家多年的积威,短时间内他已经收复了绝大多数中下级将领的忠心,高级将领则换上了他自己的人,剩下那些还忠于长乐长公主的人也被他严密监视了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段将军,早在这里等着你了。”一大早陈统勋就和与这次选拔赤斧军大统领有关的军机处官员们等在了南衙禁军的大门口,当见到段虎特有的坐骑后,立刻迎了上去,行礼道。

    “陈公爷、诸位大人久等了。”段虎微微一笑,也不下来,坐在虎王背上随意的拱了拱手。

    虽然众人对对段虎这种傲慢的举动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敢表明出来,反而一脸诌媚的笑着说道:“没有久等,我们才刚来没多久。”

    段虎淡淡的看着众人。朝陈统勋问道:“公爷,场地已经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陈统勋微笑着回答道:“今日参与选拔的武官也都到齐了。”说着又露出一丝惋惜之色,道:“其中有不少极为出色地武将,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实在可惜。”

    段虎冷然说道:“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们的死可以成就一名沙场名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众人听到段虎这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话。都不禁打了个冷颤。百余名将领的命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块踏板,这点让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感到有些悚。

    “将军,我们还是去大校场吧!”丁喜站在后面也感觉到段虎说的话有些过了,移话题道。

    陈统勋也心领神会。大笑两声,说道:“对。对!我们还是先去大校场吧!”

    说完,便领着段虎往大校场走去。军机处的众官紧跟其后。

    大校场上已经打扫干净,所有的器械全都搬到了一旁,留出了一大块足以容纳千人地空地,一百多名精壮彪悍地武官站在了场地中间,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这些人差不多全都是散职武官,想要用命来搏个机会。在人群中央,一身白装素裹的黄烈显得特别突出,由于他的样貌清秀看上去反而像是一名赶考地举子,而不像个沙场骁将。不过在他周围的那些武将们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不说别地光他手中那有近百斤的风嘴大刀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舞动地,而看他那举重若轻的样子根本就没当这风嘴刀当回事。

    段虎行到观礼台前,翻身而下,缓步走到了观礼台上,其他人跟在了他身后,随他而来的捍死亲卫则分散开来,将校场围在了中间,月杀悄悄的拿在了手中,冷冷的看着场地中间的武将们,就像是在看一堆死物似的。他们这些捍死亲卫很清楚黄烈的实力,在纪昭明没有传功之前他就已经是军中数一数二的武将了,输功之后,只怕会更加厉害,而这些武将在他们眼中,最多不过是一些武艺高强之辈,根本不懂杀人之术,混战之时若是用上战阵,或许还有一拼之力,否则必死无疑。

    “末将参见大将军。”当段虎走到观礼台上的时候,众武将跪下齐声道。

    “诸位将军请起。”段虎伸手虚托,等所有人都站起来后,说道:“在选拔开始之前,本将军还要重新声明一下,这次选拔试题是生死斗,没有任何规则,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校场上的所有人,而自己则成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那么你就通过了。你们可以几人联合起来,先将最强的那个干掉,也可以一个人单挑所有人,这些都随你们自己的意愿,但是开始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许离开大校场,否则便以叛逃罪论处,当场格杀。此外诸位即便在此身死,也会被当做以身殉国,家中亲人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诸位都是我大秦勇士,但是在开始之前,还请诸位能够再三思量,是否值得为之送命,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军机处不会对你做出任何的责难,不知你们中间可有现在退出的?”

    段虎的话音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退出的,这是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武将高声说道:“大将军,你就下令开始吧!我们既然来了就已经知道这有多凶险,生死早就已经置之度外,不会有人退出的。”

    “那好!既然没有人退出,”段虎坐在了丁喜搬过来的椅子上,将手边赤斧军的将旗往场地上微微用力一掷,深深**泥里,而后冷冷一笑道:“那就开始吧!”

    只见段虎话音刚落,那名站出来说话的武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四五名同僚联合围攻。

    四五柄朴刀不约而同的深深**他的身体里面,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了看周围袭击他的人,嘴里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抖动了两下,身体便不堪重负轰然倒下,成了第一个死在校场上的人。

    “哼!”段虎冷哼一声,不屑道:“悬蠢,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收敛,死得不知所谓。”

    丁喜站在段虎身旁,也冷笑道:“死了也好,免得他领兵打仗,害了其他人。”

    由于段虎二人的声音很小,坐在后面的军机处官员没有反应,然而坐在段虎身旁的陈统勋却听得一清二楚,对段虎和其席幕僚对生命的那种冷漠,不禁感到骇然,心中不由得在想自己是否太过小看段虎了。

    场地中间,黄烈作为最强者,有八名身手高强的武官一开始就联合起来,对其围攻,不过这些武官都没有想过运用战阵,分散进攻,相互配合之间露出不少破绽。可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黄烈似乎对这些破绽视而不见,依然极快的舞动着手中的风嘴刀抵挡周围高手的围攻,一轮攻击下来,他没有还击过一下,若不是他的脸色依然镇定自若,或许会让人以为他没有还手之力。

    “将军,为何黄将军他要这样做?”丁喜俯身小声问道:“即便是属下也可以看出他可以很轻易的将周围那些人打掉,可是为什么他会只防不攻呢?”

    “呵呵!”段虎轻笑两声,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喜,说道:“你丁喜乃是聪明绝顶的智谋之士,怎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呢?”

    “还望将军指教!”丁喜拱手道。

    陈统勋也凑了过来,说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原因。”

    “你们二位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故意让我来说,想要让我出彩。”段虎看了看二人,戳穿他们的心思,看着有点尴尬的二人,又笑道:“既然你们让我说,我就说吧!我们虽然在上面可以看清楚下面的实力强弱,但是场地中间的人都在奋力厮杀又怎会去分析强弱,靖边就是看准了这点让八个人围攻自己,造成自己正身处危地的假想,让周围其他人自相残杀,而他却可以节省体力。”

    陈统勋真心赞道:“段将军手下骁将果然不同凡响,智勇双全,将帅之才。”

    “虽然他这样可以很轻易的取胜,但是这却不是我想看到的。”段虎冷冷一笑,站了起来,走到观礼台边,大声喊道:“在场诸将,无论谁能够杀死那个手持风嘴刀的白衣小将,赤斧军大统领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随着段虎的话音落下,所有的武官都停止互相攻伐,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黄烈身上,双眼野兽一般的光芒。黄烈听到段虎的命令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会心一笑,手中大刀风云急变,化成一道流光,在那些破绽中穿插而过,刀转一圈之后,周围那八名武将的身体全都无一例外的被劈成两半。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八名高手一瞬间便被斩杀当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没有一人上前强攻。

    黄烈横刀耸立,傲然的大声说道:“虎贲大将军麾下黄烈黄靖边在此,何人上前送死!”

第一百七十章

    “哈哈!这才是本将军所欣赏的黄靖边。”段虎大笑着坐回到椅子上,神色张狂。

    丁喜有点不满段虎的决定,说道:“将军昨日已经试过了黄将军的身手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又……”

    “昨天那是试身手吗?那是在帮靖边导气,当时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本身的力量,”段虎淡然一笑,打断丁喜的不满,解释道:“而且若是我全力去试靖边的试身手的话,最多十招就能把他解决了,这样岂不是太无趣了,现在才是试他身手的最好时机,我也很想看看经过一晚上的调息,他身手究竟进步到什么地步。”

    就在段虎说话的档子,最为靠近黄烈的几名武官终于忍不住,手持兵器冲了上来。他们前面两人手提朴刀冲锋在前,后面三人挺枪直刺封住黄烈的攻击路线,这是军中最常用的冲阵。

    “来的好!”黄烈暗道一声,身形向后缓退半步,看看避开袭来的长枪,跟着长刀翻飞,挑、劈两诀一气呵成,在前面两个持刀武将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前,将他们破胸断头,紧接着他抢身上前,凤嘴大刀卷动如龙,将那三杆长枪荡到一旁,树刀横劈,三颗头颅飞到了半空中,跌落在后面的人群当中。

    “这几个人太少了,再多来几个!”黄烈跟段虎久了或多或少沾染了他一点狂放之气,这时他杀出血性,大有一种长刀在手傲视天下的气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五名身手高强的武官便死在黄烈的刀下,周围众将皆被黄烈的身手所惊,不敢举步向前。谁也不想当这个必死无疑出头鸟,站在黄烈对面地一名武将忽然大声吼道:“把他围起来,一起上!”

    听到有人出主意,众将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悉悉娑娑的快散开,三五人结成一个小阵,将黄烈团团围住。

    “杀!”周围的人鼓足勇气大吼一声,挺枪朝黄烈刺过来。其中持刀之人分成两路。一路飞身而起,由上直劈,目标直取黄烈的头颅,另一路则猫腰冲刺。务求斩断黄烈的双腿,这一波攻势将黄烈的上中下三路。乃至于退路都封死了。

    “段将军,看来你的骁将有难了!”陈统勋轻笑道。

    段虎自信地笑了笑。说道:“谁有难还不知道呢?”

    黄烈冷然一笑,身形急步上前,堪堪避开上头地袭击,长刀运装如月,连劈带削,快若惊雷,一阵刀光过后,落在他身后的那几名武将和猫腰前冲的那几名武将便身异处。随后他提聚功力,内劲外鼓,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周身好似被罩上了一层保护膜似地将袭来的长枪全部卸开,同时手臂一揽,将六七根枪杆夹在腋下,内劲暗中一抖,将他们双手震开,身体顺势一扭,把这六七根内含罡气地长枪朝身后甩射出去,将身后持枪挺刺的那些武官们扎了个透心凉。

    这一轮看似万无一失地攻势不过一瞬间的时间便被黄烈所破,其破阵杀敌如入无人之地,坐在台上的那些官员们皆惊叹神技。陈统勋也暗自羡慕段虎手下竟然有如此骁勇之将,同时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若是与其搏斗,最后结果会如何?答案最终是必败无疑。段虎见到如此身手又怎会不满意,连连击掌,以示赞许。

    或许是受到段虎击掌声的影响,黄烈的攻击变得更加主动,只见他提刀冲入敌群,破开对面两名武将的大盾,跟着刀势内卷,翻飞似蝶,手中虽为凤嘴大刀,然后招式却极为精巧,刀光一闪,便破开敌人咽喉,精准无比,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态。黄烈刀势连番舞动,周身丈许皆入其杀阵,若是有人闯入,立刻便会被卷入其中,身异处,再加上他脚下步伐极其快,周围的人根本无法躲避,不过数个呼吸,死在其刀下的人就不下十人,可谓势不可挡。

    看着周围那些武将们眼中的惊慌之色,段虎淡然一笑,说道:“战意被夺,军心已失,胜局已定。”说着扭头朝陈统勋笑问道:“陈公爷,你认为呢?”

    陈统勋也是个武学大家,眼力不会比段虎差,自然看出黄烈的身手实在高出周围那些武将们一大截,接下去只会是一面倒的屠杀,于是朝段虎求情道:“段将军,现在就结束这场生死斗吧!再杀下去毫无意义,这些人也是我大秦的武将,就这样死在这里实在可惜。”

    “不行。”段虎断然拒绝,说道:“无规矩就不成方圆,若我现在说停止,这就是擅改军令,破坏了军中的规矩,若是如此朝令夕改的话,以后还有何人会遵我将令。”说着他又指了指下面那些已经差不多绝望的武将们,语气冰冷的说道:“他们既然已经参加了生死斗,并且签下了生死状,他们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此时一名段虎派出守卫营门的亲卫走了过来,站在台下朝丁喜示意了一下,等丁喜走过去后,便小声的说了几句。丁喜听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朝那名亲卫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而后又站回到段虎身后。

    “说什么事?”段虎头也没回沉声问道。

    丁喜凑到段虎耳边小声说道:“刚才白甲军统领文霖派人来报,武城关守将曾辉将军现在身受重伤,正在他的府上养伤。”

    “什么?”段虎脸色一惊,转过头,急声问道:“这怎么可能?以他的身手若非高手围攻怎么可能受伤?而且他是我指定的北征大将,是谁敢……”忽然段虎心中一亮,停了停,朝丁喜小声说道:“是长乐长公主?”

    丁喜微微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长乐长公主肯定是认为我们和曾辉有勾结,所以在临走之前。派出杀手半路拦截回京复命的曾辉,想要致其于死地,谁知道被文霖的人给救了。”

    “难怪长乐走的那天晚上,说什么有个废人要送到我府上去,”段虎恍然道:“想来说地就是曾辉将军。”

    “看来我们之前的安排奏效了。”丁喜阴阴一笑,贺道:“属下先行恭喜将军又得一员宿将。”

    就在段虎说话的时候,校场中间的那些武将们已经被黄烈杀得所剩无几了,而黄烈除了衣服粘了一点点血迹和脸色有点红润以外。看不出他已经动手杀了百余名身手高强的武将。此刻他将一名持刀武将腰斩之后。也不再抢攻,拖刀挺立,冷冷的看着周围十几名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武将,身上的杀气四处蔓延。仿佛一根根钢针似地刺入那些武将们地心脏,令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被自内心的无限惊恐给扭曲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逃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压力。大吼一声,丢弃兵器。朝场外逃去,经过围住校场的捍死亲卫时,他停了一下,一咬牙冲了过去。然而捍死亲卫像是没有看见他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似化身成了一个个木头人般,不做任何阻拦。其他的人见有人安然无恙地通过了捍死亲卫,便不再犹豫,犹如一群惊弓之鸟一般,四下逃窜,务求尽快离开这个令他们胆颤心寒的地方。

    然而就当他们中间最后一人离开校场之后,捍死亲卫猛然启动,身形回旋转动,双臂聚力,手中月杀被一一甩出,那一片片薄如蝉翼地月杀仿佛一个个催命鬼似的,朝那些逃出场地的武将们袭杀过去。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夺明杀招那些武将们根本无法躲避,或者说即便有心防范也徒劳的,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由段虎明的奇门兵器从自己的身体穿过,脸上除了恐惧就没有其他表情了。

    一阵月杀飞行中特有的蝉响过后,那些逃出校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站立起来,就算没有当场毙命,也离死不远。那名最先逃跑的武将最惨,身上插了十几片月杀,而且都不是要害部位,只是令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伤口的痛楚令他出凄厉的哀号,死亡现在对他来种奢求,他想要死还须等鲜血流尽为止。

    “诸位比试已经结束了!”段虎站了起来,转身朝身后的官员问道。

    “对!对!已经结束了。”那些官员们纷纷站了起来,见到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都不禁股战而栗。

    “那么黄烈黄将军是否已经获胜?”段虎神色淡然的问道。

    “当然!黄将军当然已经获胜了!”那些官员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生怕自己说晚了一步,那可怕的杀人兵器便会对准自己。

    段虎又转过头来,朝陈统勋问道:“陈公爷,你觉得呢?”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还东问西问,有何意义!”陈统勋皱了皱眉头,略微不悦看着段虎,心中直翻白眼,淡然道:“黄将军力压群雄,已然胜出,赤斧军大统领一职当授予他。”

    “既然诸位意见都一致了,”段虎转过头,朝矗立在校场中央的黄烈大声叫道:“左偏将军黄烈上前听封!”

    黄烈昂迈步,走到了台前,跪附道:“末将黄烈在。”

    “本大将军受当今圣上令,主持此次赤斧军大统领一职之选拔,黄烈身手卓,力压群雄,已然胜出此次选拔,特……”段虎取出圣旨和赤斧军大统领的兵符印信,大声说道:“特赐予黄烈上四品虎威将军衔,赤斧军大统领一职,领兵五万,随虎责大将军征讨北疆,钦此!”

    “末将遵旨。”

第一百七十一章

    段虎领着手下走在东兴街上,两旁全都是当朝达官贵人的的居所,白甲军大统领文霖的居所就在前面,此地与长公主府所在的凤栖街只有一街之隔。这里居住的朝中官员大多数都是长公主派系的,过去这里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每天送礼的人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那些没有走通长公主府门路的外省小官全都转到这边来给长公主的亲信们送礼,希望可以通过这些亲信官员来打通长公主府的关节,谋求个好官位。然而此刻东兴街上的人烟稀少与长公主府的人去楼空相互对应,让人感到长乐长公主的势力在京师已经消亡了,让那些曾经门客罗雀的官员们心中不禁有种微微的凄凉感。

    黄烈已经持着兵符和印信去城北大营接管赤斧军,犹豫他必须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完全控制赤斧军,任务非常艰难,段虎将手下可以用的武将全都交给了他指挥,其中包括那日在朝房中自愿投入段虎麾下的武官。这几名武官无论是武功身手,还是兵略战法都非常的出色,不过几天时间就通过了黑熊设下的种种极其苛刻的操练,虽然通过得有点狼狈,但由此足见他们本身的武学底子非常深厚,段虎也没有再刁难他们直接把他们调入黄烈麾下任事。

    对于文霖,段虎认为他也是个非常出色的将才,当初遇到段虎的玄甲军之所以会败得那么惨,主要是因为他从未见过玄甲军那独特的战斗方式,再次去到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杀敌三千了。段虎其实很想把他也拉入麾下,可惜他对南燕王和长乐长公主很是忠心,南燕王与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长乐长公主对他有知遇和救命之恩。即便段虎开出再好的条件,他也不会动摇。但是他也曾在下朝之后,对段虎说过,自己在北征期间会绝对服从段虎地指挥,绝不会做出与段虎为敌的事情,希望可以顺利完成北疆征讨大业。

    “末将文霖见过虎责大将军。”文霖站在府门口,见到段虎走了过来,上前躬身行礼道。

    “文统领请起。”段虎从虎王背上跃下。轻轻将文霖搀扶起来,神色肃然说道:“烦请快些带我去见曾将军。”

    “大将军请随我来。”文霖亲自在前带路,段虎让所有亲卫在府外等候,迈步跟着进去。

    文霖的府第没有段虎那么庞大。没有分什么内院和外院,是典型的京师官邸。中正对称,一条路通到底。房屋分开两边,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段虎府第那样奴仆婢女有百余人,显得非常朴素。

    走过两排屋子,文霖转右推开一间小屋的门,笑着说道:“曾大哥看看谁来了?”

    段虎走了进去,屋子里一股非常浓的药味,可能是田七经常跟在身旁的缘故,他一下子就嗅出了是防治风邪地刀创药。

    只见曾辉躺在屋侧地炕上,他送给曾辉的那把九雷斩将刀放在炕头边上,炕下烧着柴火,屋里显得很温暖。此刻曾辉身上的衣服很淡薄,可以透过衣襟看到里面全部缠满了绷带,从伤口浸透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外面地衣服,段虎粗略的数了数伤口,不下十于处,全都是要害部位,只要伤口再深一点便会命丧黄泉,可见当时是如何凶险。

    脸上毫无血色地曾辉听到文霖的声音,微微抬头看到刚刚走了进来地段虎,脸色一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段虎连忙上去,扶住曾辉,让其躺下,并关心道:“曾兄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崩裂。”

    曾辉躺回到炕上,艰难的提起手,抱拳说道:“末将身体不便,不能见礼,望大将军恕罪。”

    “什么大将军?你我何时这样生分了?”段虎淡然一笑,装做不悦说道:“当日你我在武城关下,饮酒论兵,可是以兄弟相称,今日却这样称呼,莫非你瞧不起我这个老弟?”

    “虽然你我结交时日尚短,然交浅言深,已是知心之人。”曾辉久经官场,又怎会看不出段虎生气是假的,浅笑道:“但是礼不可废,你的官阶比我打得多,虽不是我的直属上司,然见面也须行礼,这是军中规矩不可轻废。”

    “好了,你老兄句句在理,我说不过你。”段虎不再多说什么,查看了一下伤势,问道:“以曾兄你的武功即便是高手也可以应付自如,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呢?”

    曾辉摇了摇头,叹道:“唉!一言难尽,人心难测!”

    “你们先聊着,有事再叫我,我就在门口。”曾辉非常识趣的走出屋子,将房门合上。

    段虎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不是长乐长公主派人去杀你的?”

    曾辉点了点头,神色凄哀的说道:“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不过听信了一个小人之言,就要致我于死地,我追随她十多年了,当年讨伐五雷逆贼一战,是我带人冲入敌阵将她从险地救出来的,没想要现在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昨晚若非文霖老弟及时感到,恐怕我已经身异处了。”

    “此事还是怪我太过鲁莽,将九雷斩将刀送与你,这才使得长乐长公主会误会你,令你身陷险境。”段虎站起来,抱拳拱手,深深鞠了一躬,道歉道:“段某在这里给曾兄赔不是了,望曾兄能够原谅在下。”

    “此事又不是段老弟的错,何来原谅之有。”曾辉一脸焦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最后还是力竭躺回道床上,说道:“即便没有你这回事情,长公主殿下迟早也会对付掉我,在她麾下的将领中间我是和她唱反调最多的人,她早就怀恨在心,只是一直碍于我在军中的人脉不敢动我,现在她不过是借了你的由头想要就此清除我罢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段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问道:“曾兄伤好以后准备何去何从呢?”

    “以我现在地伤势北征怕是赶不上了,”曾辉黯然道:“我准备伤好以后,辞去官职告老还乡,或许可以在家乡找个镖师之类的活来做作。”

    “曾兄是否不把段某当兄弟看?”段虎神色冰冷,不悦道。

    “段老弟为何会有如此疑问?”曾辉不解道:“你我虽然只不过是畅谈了一夜,但是彼此视为知己兄弟,有怎会不把段老弟当成兄弟呢?”

    段虎神色严肃道:“那为何曾兄遇到了难事不先想着来找兄弟,反而想着引退了事。”

    “其实老哥我真的累了。”曾辉长叹了口气。说道:“征战十余载,还得一身的伤病,直到昨日方才明白我这辈子所做的事情都不过是傻事蠢事,所得到的功名利禄都不过过眼云烟。

    人死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见到曾辉眉宇间已经失去了那一股意气风的英雄气概,整个人反而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似地。段虎心中暗道糟糕,没想到长乐长公主派人杀他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如此大。竟然让他产生了遁世的想法。段虎可不愿把自己之前的精心布局给浪费了,于是极力地劝说道:“曾兄有如此想法岂是大丈夫所为,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身负一身奇学,岂可就此埋没于市井之中。若曾兄不嫌弃的话,段某有个兵马总教头地职位虚席以待,还望曾兄能够成全段某的一番心意。”

    “段老弟说笑了,”曾辉摇摇头,说道:“你麾下地捍死玄甲军乃是天下第一强兵,区区五千之众,可破十万大军,还要我来做这个兵马总教头岂不是在羞辱曾某吗?”

    “并非如此!”段虎连忙摇手,解释道:“若说到训练步兵,我的确是颇有心得,但是若训练骑兵,特别是骑兵阵形,绝非我所擅长。曾兄的白甲冲阵号称骑军一绝,可破万敌,冲杀纵横,所向无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曾辉想了一下,说道:“一队合格的骑军需要两三年才能训练完成,即便我现在开始训练也已经晚了,根本无法让其参与北征。”

    “不能参加这次北征没关系,”段虎笑道:“我们可以留在以后用。”

    听到段虎的话,曾辉眼中精光一闪,看着段虎,意有所指,沉声道:“段老弟你想要谋大事。”

    “谋大事?”段虎愣了愣,立刻明白曾辉所说的是什么,大笑道:“曾兄还真会想象,莫非我段虎就长着一副乱臣贼子相吗?”

    “若不是谋反,你有为何要我训练骑军,留在后用?”曾辉有点被段虎笑懵了,疑惑道:“只要你这次北征成功了,我大秦这几十年便再也没有征战之危,若不是内争,又何来储备骑兵的道理?”

    “内争的确有可能,但不是我谋反,而是长乐长公主。”

    段虎面不改色的胡扯道:“皇上为了提防长乐长公主自持武力,抢夺皇位,所以命我辅佐太子登基,并让我这个从来没有领军出征过的莽夫总令北疆事务,制衡长乐长公主。我现在或许还能起到一点制衡的作用,但若是长乐长公主统一了大秦东北,到时她的势力和军力将极大的膨胀,而且九戎国又盛产战马,组成一支强大的骑军是不成问题的,此时若我没有一支有效的骑军与之抗衡,大秦则危已。”

    曾辉沉思了片刻,脸色极其严肃道:“皇上认为长公主殿下会造反?”

    “没有,只是让我做好防备。”段虎含糊其词道。

    曾辉又闭目沉思了片刻,道:“好,我接受你那个兵马总教头的职位,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段虎知道已经成功了,很是高兴。

    曾辉正色道:“我只为你训练骑军,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领兵打仗更加不要叫我,可以吗?”

    段虎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击掌为誓。”

    只听见屋内三下响亮的击掌声从屋内传出来,又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屋子内的三击掌,为段虎的**了一支铁铸般的骑军,一支纵横天下的重甲骑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宁帮帮主罗毕拘谨的坐在虎贲将军府的大堂内,自从他十多岁闯荡江湖以来,遇到过的大小场合无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现在在大堂的四个角分别站着四名面无表情的亲卫,锐利得好似刀剑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从这些亲卫的体型和气势来看,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上,而且他们身上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似乎在告诉周围的人,杀人对他们来说不陌生。

    虎贲将军府的管家余伯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罗毕急忙站了起来迎上去,问道:“不知余老可曾为在下通报一声?”

    “已经通报了。”余伯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说道:“将军大人现在正在外面办事,柳夫人和林夫人也正在为明天婚宴的事情忙着了,这会儿实在没空过来招呼您,您要不先等一会儿,等她们二位夫人忙完了以后,马上就过来。”

    “那好我再等等。”罗毕点头哈腰,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百两的交钞,塞到余伯手里,说道:“以后还望余老多多提携。”

    余伯毫不客气的将钱收入衣服内,笑着拍了拍罗毕的肩膀道:“放心,在这里等着,老朽再去帮你通报一声,就说将军要的人已经找到了,是吧?”

    “是的,是的!就劳烦您老再去通报一声。”罗毕心中那叫一个憋屈,明明是自己帮别人办事,自己反而还要掏钱让别人听自己办事的结果,这都是什么世道呀!

    余伯迈着八字步,缓缓的走出了大堂,到了拐角处。见罗毕没有跟出来,便提起下摆,一双短腿跨着小步,朝内府飞快的跑去。他跑到柳含嫣的宜春阁站在门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夫人,那个小子果然跟你说地那样掏钱了,而且还是一张一百两的交钞。”

    一身雍容宫装打扮的柳含嫣在净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微笑道:“余伯这一百两你就当是白捡的收下来。你家四宝不是快要讨媳妇了吗?正好用得上。”

    “谢大夫人。”余伯将笑呵呵的将交钞慎重的收入怀中,这可相当于他一年的工钱呀。

    柳含嫣朝身后正在和铃铛玩得不亦乐乎地林湄娘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湄娘,你和我一起去吗?”

    林湄娘一把将铃铛抱在怀里。笑着说道:“柳姐姐,这些事情你比我知道得多。你去就行了,我去了也就是坐在那里。

    好无聊的。“

    “你呀!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柳含嫣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肃然教训道:“你也是将军府地女主人之一了,在家里这样胡闹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要这样没头没脑的,知道吗?”

    林湄娘吐了吐舌头,点头道:“知道了。”

    柳含嫣似乎感觉到了林湄娘地小动作,摇了摇头,转过身子,淡然说道:“余伯,前面带路。”

    “是。”余伯领着柳含嫣朝前院大堂走去。

    柳含嫣在昨晚的言行举止得到了将军府下人们地尊重,也得到了林湄娘的尊重,府中大权已经被她逐渐的握在手中。此外她也通过昨晚的宴会吸收了一批心中郁郁不得志的京中小吏,这些小吏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却掌握着那些朝廷大员看不起的市井权力,这些力量在某些时候挥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这也就是她吸收这些小吏们入将军府的主要原因,这次她将宁帮从丁喜手中接管过来,也是有着同样的原因。

    “草民罗毕参见安宁郡主。”罗毕见到柳含嫣搀扶着走进来,连忙上前见礼道。

    “罗帮主不必如此多礼。”柳含嫣在净月的引导下,坐在了大堂的主位上,然后转头对罗毕说道:“罗帮主不要再称呼什么郡主了,这里是虎贲将军府,你就称呼我为大夫人吧!”

    “是的,大夫人。”罗毕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前日段大将军吩咐我们宁帮寻找的那几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们被孙文经藏在了城郊赵庄赵国丈的府第里面,赵国丈是当今皇后的亲身父亲。”

    柳含嫣皱了皱眉头,再问了一遍道:“你确定都在里面?”

    “确定,”罗毕神色坚定的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在赵庄监视了很久,现孙文经半夜三更去到赵庄有三次之多,后来买通了一个国丈府的小厮,才知道他们府上来了几个西北人,现在正住在东厢房内,孙文经好像很紧张这几人。”

    “嗯!你们做得很好,将军会很高兴的。”柳含嫣小口的茗了口茶,又继续笑着道:“这个消息你排你的手下来就可以了,堂堂一个帮主跑了送信,太**份了。”

    罗毕陪笑道:“这件事是丁长史亲自过来吩咐的,肯定非常重要,让手下人过来又怕他们嘴拙说不清楚,所以我才请自跑着一趟。”

    “那可就真的劳烦罗帮主了。”柳含嫣淡然一笑,跟着又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说道:“不过我不明白罗帮主大老远从靖州快马加鞭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将军府传一个消息,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这……”罗毕心中一惊,他竟然没有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由此看来虎贲将军府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情报网,而且非常隐秘,自己谈条件的筹码就少很多了。

    其实罗毕又怎么会知道,他从靖州回来雇用马车的那个四方车行,现在已经被段虎给买了下来,送给了李老爹,并且利用四方车行的网络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情报网,他正好被人认出来,所以他前脚到京,后脚就有人跑来告诉将军府。只是这个情报网还非常的不成熟,没有固定的情报收集者,都是靠着车行伙计们和客户闲聊收集到的一些各地琐事,根本做不得大用处。

    柳含嫣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扭过头去,灰白色的眼睛盯着罗毕,说道:“罗帮主还是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吧!”

    “我……”虽然柳含嫣的眼睛看不见,但是罗毕却觉得她比那些看得见的眼睛更加可怕,他觉得自己在柳含嫣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似的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他深吸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惊慌,从怀中取出册,上前交给一旁的净月,说道:“这是我宁帮的人员名册,我宁帮有三十四个分舵,分布大秦各个州郡,手下四千多人,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帮,但是能够过我宁帮的帮派也没有几个。我这次从靖州回来,就是为了请段大将军收我入门下,让我能够在大将军麾下效力。”

    柳含嫣纤纤小手敲打这桌面,说道:“丁长史不是已经答应你的分舵主了吗?”

    “其实我会来这里除了想要见见我大秦第一猛将段大将军以外,还有一个目的,”罗毕脸色为难的说道:“我宁帮现在在定州有一批货,要运到下游的琼州,不过大将军已经下令封江,所以这批货现在还滞留在定州,我希望……”

    “罗帮主,你从刚才知道就一直我呀我呀的称呼自己,”

    柳含嫣冷冷的打断了罗毕的话,说道:“莫非这就是你们宁帮下属对上司的称呼吗?”

    罗毕愣了愣,连忙上前下跪,道:“属下鲁钝,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还望大夫人恕罪。”

    “恕罪倒是不必了,”柳含嫣淡然的问道:“你在定州的货物是什么?”

    罗毕缓缓说道:“是一些西域的皮毛绒毯。”

    柳含嫣从净月手中取过那本人员名册,用力扔向罗毕,冷道:“罗毕,你当本夫人是个瞎子,就看不清你的鬼心眼吗?口中没有一句实话,西域的皮毛绒毯能够走水路吗?你现在就把你宁帮的名册拿走,我们之前承诺的合作关系就此作罢,来人送客。”

    “大夫人恕罪!大夫人恕罪!”罗毕此刻慌了神,连忙上前跪拜,将丢弃在一旁的名册高高举起,道:“属下糊涂,属下不该欺瞒大夫人,大夫人菩萨心肠就饶了属下这回吧!”

    柳含嫣仿佛看得见似的,俯下身子,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瞪着罗毕,冷道:“你别以为本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你宁帮已经陷入危机,若这批货物不能送到琼州,你宁帮就完了,所以你才会亲自过来求我家将军,将你的货物放行。”

    罗毕被柳含嫣瞪得浑身悚,脸色苍白,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你之所以不敢说出这批货物是什么,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柳含嫣坐直身子,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定州盛产原铁,若本夫人没有猜错的话,你所需要运的是定州的原铁,而且是运给琼州的陈家。琼州之前是南北燕王的食邑,陈家又是两位王爷的拥护者,这批原铁只怕是要运给长乐长公主的吧?罗帮主,你看本夫人猜得对吗?”

    罗毕现在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连连磕头道:“大夫人恕罪!”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好大的胆子!”柳含嫣用力一拍桌案,怒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虎贲将军府和长乐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吗?竟然敢一头跑来说要投靠我们,另一头给长乐长公主送原铁,你是否觉得我们虎贲将军府好欺负?”

    随着柳含嫣阴冷的话音刚落,战立在四角的捍死亲卫手中像是变戏法似的忽然多出了两片月杀,杀机全部集中到了罗毕身上。

    被杀机笼罩的罗毕犹如落入了冰窟一般,浑身不断的颤抖,内衣很快就被冷汗给浸湿了,慌忙解释道:“大夫人恕罪,属下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走投无路?且说来听听。”柳含嫣冷冷的说道。

    “此事因为属下一时糊涂,听信了狗帮帮主焦渡的话,挪用了帮中全部家当与其在定州一同购入一批原铁,原准备运到定州赚上一笔。”罗毕看到了一线转机,连忙说道:“可是没想到大将军把天江给封了,那批原铁送不到琼州,钱款又收不到,焦渡家大业大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这点钱却是我宁帮近年来的全部积蓄,若是让帮中长老会知道了属下就是死路一条啊!还请大夫人救救属下这条d”命,只要属下能够渡过这次难关,必然誓死效忠大夫人。“

    “你说参与这件事情的还有焦渡?”柳含嫣虽然对罗毕的提议非常心动,但却不敢因此而坏了段虎的大事,于是细心问道:“焦渡与你合伙购入原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数日之前。”罗毕照实回答道。

    “数日之前?也就是说他知道宁帮正在试图投入我们麾下!”柳含嫣皱了皱眉头,心中沉思片刻,正色说道:“你这批原铁不要走水路了,改走路路。我会求将军为你开具一张工部军资的路引,让你可以通关顺利一点。”

    罗毕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若是走话,属下会亏很多……”

    柳含嫣反问道:“那么你是愿意死,还是亏呀?”

    “愿意亏!愿意亏!”罗毕急忙答道。

    “你且起来吧!堂堂一帮之主这样跪着也不是个样子。”

    柳含嫣示意让余伯扶起他,而后告诫道:“你既然已经投入我虎贲将军府门下,你就最好记住,做事最好三思而后行,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的。敌我一定必须分清。像现在这样的错误你只能犯一次。也就是说若是你下一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就自己想办法去死吧!没有必要再来这里求饶,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罗毕连连点头道。

    “你现在回去吧!路引办好以后,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柳含嫣淡淡的说道:“另外你在近几日最好给我收集朝中各个官员的喜好和他们所属派系的情报。我以后会用得上。”

    “是。”罗毕一边躬着身子,一边后退道:“属下。告退!”

    等罗毕离开了以后,净月有点担心地说道:“小姐。这么明显地陷阱就算小月也看得出来,为什么你还要往下跳呢?”

    柳含嫣微微一笑道:“噢!小月你也看出来是陷阱了!说来听听。”

    净月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这很明显呀!这分明就是那个什么狗帮帮主焦渡和长乐长公主联手陷害刚才那个罗毕,让我们将军出手帮他,然后再在朝廷上弹劾我们将军借职权之便中饱私囊。”

    “能够看到这点算是不错了!”柳含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他们其实要对付的不是将军,将军现在如日方中,不是他们这点伎俩可以对付的。他们真正想要对付地是吕梁吕将军,他们想要借着我们协助宁帮从水路走私的由头,将吕将军治罪,把武安水寨拿下来换上自己地人,这样的话,他们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走私盐铁,长乐长公主以后扩军所需的军费也就无需担心了。”

    “原来如此!”净月点了点头道。

    “即便他们没有成功,他们也可以得到一批极其廉价的原铁,或是拖垮一个可以威胁到狗帮地位的帮派。”柳含嫣一脸佩服的说道:“能够想出如此完美计策的人,的确不可小窥,看来以后我们将军府做事也要谨慎小心才是。”

    余伯也担心的问道:“大夫人,像这样的事情你不问过大将军就擅自做出决定,要是大将军责怪起来怎么办?”

    柳含嫣淡然一笑,肯定的回答道:“没关系,将军不是那种拘礼之人,只要我所作的无损将军府的利益,他就不会怪罪我。”

    “她说我不会怪罪她?”坐在中军营帐内的段虎听到柳含嫣派来报信的人说起过程后,哑然一笑,道:“她倒是真的了解我,我的确不会怪罪她,她做得很好。”

    “柳夫人才智可比天下才俊,而且心思细腻,看事长远,我不如也。”丁喜真心曹道:“将军出征在外,后方有柳夫人坐镇,无忧矣!”

    “我知道她能力出众,做事稳妥,”段虎皱了皱眉头略微担心道:“但是她的权力**太强了,我在的话还能压制,我离开了以后,她肯定会为了权力,陷入朝廷的纷争,那样的话我反而会有些担心。”

    “将军是关心则乱。”丁喜点醒道:“即便柳夫人坐在家中不见任何人,不出门半步,那些朝廷纷争也会找上门来,与其这样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属下猜柳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吧!其实只要我们在北疆一直握有兵权,那么柳夫人在京师就不会有危险,也没有人敢动将军府。”

    “算了!随她去吧!她比我聪明些,自然知道如何把握火候。”段虎实在有点为柳含嫣感到为难。虽然知道她的能力出色,但还是有点担心她在自己出征之后,会有什么意外。

    丁喜不愿段虎继续为这种儿女事情费神,移话题道:“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几个人的下落,我们是否马上把他们抓过来,审问一下?”

    段虎点头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要立刻抓回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那里是国丈府。到那里去抓人只怕会得罪赵皇后。”贾渊担心道:“赵家在京师也颇有势力。而且深得久安帝的宠信,就这样得罪赵皇后只怕于我们不利。”

    “不然。”丁喜自信地笑了笑,说道:“贾兄,莫非忘了我们从赵叔长身上搜出来的那封信。上面可是有不少大逆不道之言呀!久安帝生平最恨的就是后宫干政,以此杀的那些后宫嫔妃也不在少数。只要我们有了这个,赵皇后就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乖乖的听从我们摆布。”

    “也好,这封信就去交给含嫣,让她立刻进宫去见赵皇后,女人的事情就由女人来对付吧!”段虎示意丁喜把信交给府里过来的亲卫,跟着向侍立在一旁的亲卫副统领曹荻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去赵国丈地府第,把你几个人给抓过来,要活得。”

    “属下,遵命。”曹荻躬身退出营帐,领着一队人马走出了军营。

    跟着没多久,守卫军营辕门地将领来报六扇门总管傅风求见,段虎、丁喜和贾渊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一点不解,傅风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来这里,难道他就不怕被久安帝知道吗?除非是久安帝授意他过来的。

    段虎吩咐道:“请他进来。”

    一会儿,傅风迈步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段虎跟前,行礼道:“段将军多日不见了。”

    “听闻傅大人近日偶染风寒,不知是否已经康复?”段虎也说起官样的客套话。

    “多谢将军关心,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傅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不知段将军对本官那日地提议是否已经考虑清楚了?”

    段虎没有马上回答,另外问道:“傅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见我,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本官自然是有皇命在身才敢过来。”傅风也没有追问,从身上取出一本帐簿,递给段虎,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受皇命将此物交给你查看地。”

    “这是什么东西?”段虎接过帐簿翻看了一下,脸色愣了一愣,虽然没有看懂上面什么意思,但是每一段数字后面的人名却让人触目惊心,包括了五大节度使、各府太守和太尉刘文瞻等当朝重臣,几乎囊括了大秦当权朝臣和手握兵权地大吏。

    傅风淡然道:“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枢密院贪墨案的帐簿。”

    “什么?”段虎将帐簿递给丁喜,示意亲卫拿一张座垫过来,又问道:“为何上面会有这么多朝廷大员的名字?”

    “段大人不是悬钝之人,难道还要问我吗?”傅风接过座垫坐下,缓缓说道:“其实这些所谓的军资贪墨都是皇上默许的,你可知道由于年年征战,朝廷国库早就空了,而久安帝的私库也所剩无几,朝廷臣属和各级武官都有数月没有领饷,甚至已经有些地方驻守武将领着手下化装成盗匪入室抢劫,此外各地又爆了瘟疫和洪灾,久安帝不敢加税,以防激起民变。

    当时有人给久安帝出了个主意,用减少地方士兵的军饷,将那些战死的士兵说成是投降后被杀等等方法,来挪用相对充裕的军资,补充国库所需,这件事情当时只有太尉刘文瞻、孙相和当时的枢密院中丞等数人知道,而这种挪用行为一直椅续到现在。“

    “竟然有这等事情?”丁喜惊道:“这若是宣扬出去,只怕整个大秦的军队都会哗变。”

    “不错!”傅风点点头说道:“当年大理寺常卿就是因为执意要彻查此案,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身异处,所以久安帝的三番五次的阻挠将军彻查此案。”

    “将军,这个贪墨案的确不能再查下去了!”贾渊看了看帐簿,将它交还的傅风,正色道:“若此事扩大的话,与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呀!”

    段虎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么你们说该怎样处理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重重提起,轻轻放下,避重就轻,转移目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柳含嫣在取得信件,并问明了情况后,立即用谢恩的名义入宫晋见赵皇后。刚开始赵皇后听见柳含嫣念起那封信,变得极为恼怒,声言要禀告皇上将其治罪,可在柳含嫣的软硬兼施下,后来赵皇后怒火逐渐被压下来,并将女官全部赶出去,两人单独在房内密谈了两个多时辰。谈些什么内容无人知晓,那些女官们只是看见两人出来的时候,是手牵着手,而且表情和睦融融,赵皇后还当众下了懿旨,收柳含嫣为义女,那种亲热劲就跟亲生女儿似的。即便后来赵国丈进宫告状说段虎的人去他府上胡作非为,还抓走了几个人,她都没有生气,只是让赵国丈以后少管点朝廷的事情,安心在家带着,更加不要去招惹虎贲将军府的人。

    傅风的结盟要求段虎已经同意了,作为交还条件段虎保证无论是谁登基为皇,他都会誓死保住傅风一家人的性命,而傅风则将多年来收集到的一些朝中大臣不能见光的私秘告诉给段虎,这样段虎可以很容易的就控制那些朝中大臣。丁喜和贾渊二人虽然还是有些信不过傅风,但是都认同此刻与傅风结盟可以壮大自身势力,而且傅风手下的六扇门捕快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对地方官员有着非常大的威摄力,有利于己方势力在地方上的延伸。

    前往赵国丈府第抓捕那几个人的曹荻也很快就回来了,对于这几个人,段虎根本没想过要审讯,而是用田七所提炼的那种药汁让他们一个进入那种催眠状态,将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其实这几人的确是从并州三城逃出来的,他们也亲身参与了守城。亲眼看到了屠城,不过当他们被并州守军救走并送入京之后,他们被人威胁,如果不说并州三城是投降之后才被屠城的话,他们便会以逃兵罪被处死,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地三人又怎敢不答应。

    傅风说起自从段虎将武安城的那些豪族世家和紫霄道查抄之后,大秦国库和久安帝私库已经非常充裕,根本不需要再挪用军资。这样的行为肯定不是久安帝授意。但是从他们的口供之中却又无法与任何一名朝廷大员联系在一起。更加无法和丞相孙文经联系在一起,威胁他们的人都是一些衙役差吏,很难找出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利用这几人的口供,恢复并州三城死难将士的名誉。将他们亲友应得地抚恤金放给他们。

    段虎实在很不甘心,费了这么大地功夫就这样不了了之。

    连一条大鱼都没有逮到。丁喜也觉得十分不甘心,不过他想了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安在孙文经和大詹事潭进身上。就说孙文经和潭进未经任何查实就擅自断定并州三城的死难将士为投降后才被杀的,造成军中将士无心恋战,从而连番败退,被北疆铁骑占据了大半个并州。这个罪名说大也不是很大,但也不算最小,如果坐实了,孙文经和潭进两人不死也要脱层皮,至少这两人现在地位置是很难坐住的,若是做得好地话可以将朝廷中长公主的势力彻底地清洗干净。

    于是当天晚上段虎做出了一个很大的举动,他让傅风派最好的手下与捍死亲卫一起,连同宁帮的人将整个京师清扫了一遍,将焦渡的那些密探全部揪出来,南衙禁军因为事先关照过,对所有的事情全都无视。之后他无所顾忌的派出庶下的幕僚,联系他在朝廷内的所有势力与结盟的势力,相约明日一同弹劾孙文经和潭进二人。

    可能是段虎的动作太大了,惊动了久经朝局的孙文经,他派亲信外出打探消息,竟然无一回来的,联系那几名证人被段虎抓走一事,此刻他心中立刻明白段虎已经开始向他下手了,而且来势汹汹,势必要在北征之前把自己从朝廷中剔除。他自认为已经非常看得起段虎,对他的性格能力都有过很仔细的分析,而从今天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段虎就像是一只成年的恶虎,他会一直盯着猎物,当猎物露出一丝破绽,他就会全力将猎物扑杀,不给对手一丝反抗的机会。如今孙文经现在已经形同软禁,无论是谁都出不了相府,自己麾下的那些势力只怕也跟他一样,如此一来他们根本无法商量对策,明日朝堂之上只会被动挨打。

    那晚是他一生中过得最久的一晚,利益得失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反复交换,他用数十年在汴京建立起来的基业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不可能轻易的放手,可若是不放的话,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不单单只是罢官这样简单,更加可能有生命危险。

    如今京师的势力,因为段虎的介入已经来了一次大洗牌,表面上太子的势力在其中占据最大,其次是忠皇派的势力,赵王的势力虽然后来居上,但还是有点差距。现在长乐长公主残留在京师的庞大势力,一部分投靠了太子,另外一部分投靠了赵王,自己麾下还掌握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张望。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孙文经觉得现在真正掌握朝局的是段虎,现在朝廷中掌权的势力中无论那一方都在看他的脸色行事,久安帝对他的宠信也是前所未有的,那些还在观望的势力最近也在往虎贲将军府那边靠拢,想来投入虎贲将军府的门下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看来,若我在京师继续待下去只怕……”因为心力憔悴而须苍白的孙文经听着屋外的鸡鸣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还留恋干什么?先保住命再说。”

    早朝之时,还没等段虎难,孙文经便抢先请罪,声称自己只听信片面之词,便将并州三城的殉难将士定为投降之后才被杀的,使得那些国之勇士蒙尘受冤,罪无可恕,自愿辞去丞相一职。孙文经这手的确有点打乱了段虎的阵脚,但更加令视他为的朝中势力感到惊异,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孙文经一大早会忽然演这么一出,而是事先都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孙文经主动退让,但是段虎并不准备将其放过,在久安帝开口之前,立刻站出来将那三人的供词提交出来,并且矛头直指孙文经和谭进,不过贪墨军资的那一部分被他隐去了。

    在他的暗示下,御使大夫苏钝也站出来难,弹劾孙文经结党营私,紧跟着大雪崩似的,太子、太尉刘文瞻、忠国公陈统勋和兵部尚书张策等人纷纷站出来弹劾孙文经,在崇明殿上的朝臣一大半都站了出来指证孙文经,迫于行事最近与孙文经结交甚密的赵王也站了出来落井下石。

    此时朝臣力数了他六大罪状;第一、玩忽职守,视功绩策为儿戏,凭借个人喜好串改功绩策。第二、结党营私,勾结朝中宵小,把持朝政,肆意揽权。第三、闭塞言路,每日从御史台传上去的折子都必须由他看过,所有弹劾他门下官员的折子一律退回。第四、收受贿赂,公然卖官。第五、霸占官田,扰民伤财。第六、陷害忠良,打压异己。

    这六大罪状可是丁喜和陈统勋、苏钝等朝中老臣商议了一晚上才归纳出来的,每一条都有非常确凿的证据,根本无从狡辩。孙文经此时知道大势已去,再做辩驳也是无济于事,只能跪附在地上,大声叫着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

    看到这么多弹劾的证据,久安帝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撤去与孙文经关系密切的枢密院大詹事谭进、吏部尚书王章、兵部侍郎刘景素和户部尚书孟允等数十名朝中大员的职务,关入大理寺审讯。他们空出的职位则由其他官员展代或者接替,其中大部分的官位在各方势力的暗中推动下都由段虎暗中控制的官员接替,而张融则出人意料的接任了吏部尚书的位置。现在无论是谁,就连久安帝都没有想到,这名看似忠心且能力出众的人竟然是段虎的手下,此刻段虎才算真正的掌握的大秦的朝政。

    此刻太子和赵王还沾沾自喜,都认为自己获得了最大的利益,都以为那些官员是他们的人,其实他们又何曾想到那些都是段虎隐藏的势力。这些势力除了他以外,只有三个人知道第一个就是这些势力之前效忠的人雷满,第二个就是丁喜,第三个就是将来要直接掌握这股势力的柳含嫣。对于孙文经的处理却出乎人们预料,只不过撤去了他大秦丞相一职,改为南燕州相国,便不再做任何责罚。

    段虎感觉到久安帝这样安排是在针对他,于是不再出面改由其他人出面,继续要求严惩孙文经。久安帝没有再理会这些建言,而是宣布退朝,便转身离开,这一切举动都在段虎的预料之内,他明白久安帝已经对他起了戒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今日大秦汴京难得有一次这么热闹的时候,即便是前几天皇后娘娘的寿辰也没有这般热闹,大秦第一猛将段虎今日要和前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含嫣、武安林家的三女儿成亲。在世人眼中段虎是个最大的异类,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登上了大秦权力的顶层,他的崛起说得好听是破敌擒贼,功绩累计起来的,难听一点就是杀人抄家,用钱财累计起来的,两者的共同点则都是需要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

    虽然段虎屠夫之名天下共知,但是他在民间的声望却非常的高,这并不单单因为他是一个出身低下的草莽英雄,更主要的就是他是秦齐大战之后,唯一一个主动收留安置荆州难民的官员。那时,荆州难民多达三百多万,易子而食之人间惨事时有生,其他各个州郡的官员看到那些难民就像是看到了瘟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段虎毅然设郡安置难民,为此还不惜与那些武安城的豪族门阀为敌,至而大开杀戒,最后被说成是屠夫、凶神。对此荆州百姓是铭记于心,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粘贴段虎的画像,供在屋子里,为其积累功德,以免其杀戮过重堕入地狱。

    虎贲将军府喜欢做善事是汴京的百姓众所周知的事情,基本上自段虎入京以来,每日清晨虎贲将军府都会四个外城城门设置施粥点,为汴京城内和流落到汴京城的百姓施舍粥点。今日将军府办喜事自然也少不了做善事,在将军府内摆席以外,在汴京贫民区内,将军府的人也为那些一日难有温饱的贫民开设筵席,没人还奉送二两银子,以示同喜之意。

    其实设置施粥点和在贫民区开设筵席这样的事情段虎只是稍微知道一点。所有事情的安排都是柳含嫣和丁喜二人一手主持,简单地说段虎就是个出钱的人。柳含嫣和丁喜都认为贫民区占据整个汴京城的一半有余,贫民也有数十万,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视,所以他们不但建议段虎开设粥场,还建立免费的私塾,供那些贫民小孩读书,有一技之长的都会利用职权安排到一些不会有人注意的小衙门中去。这样既博得了一个善名。又能获得人才。还能让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不知不觉地慢慢扩大,更主要地是虎贲将军府之名将会随着那些离开京师的贫民们,而传遍整个大秦地界。

    段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这身大红色的新郎装让他感到特别别扭。皱了皱眉头,朝身旁地黄烈问道:“靖边。我穿成这样是不是特别的傻?”

    “怎么会呢?”黄烈轻笑道:“这身衣服很配将军,看上去很喜气。”

    段虎忽然问道:“丁喜。今日久安帝对孙文经地处罚你怎么看?”

    “久安帝已经感到我们的势力开始威胁到他了。”丁喜双手**袖子内,笑道:“今日赤云真人派人告诉我,久安帝下朝之后,曾再次询问过他将军是否真地是他命中贵人?”

    “他现在还太清醒了。”段虎长叹一口气,说道:“只可惜冷哀花的精华不能加入太多,若加入太多,人就会变得吃痴呆呆,反而惹人怀疑。”

    “不过即便现在这样效果也还不错,”丁喜阴阴一笑,说道:“久安帝只不过服用了四副丹药,就已经几乎对赤云言听计从,赤云对这种花的效果非常满意,他还问我这药是怎么做的?”

    “你找机会去跟赤云说,只要他控制住久安帝,不要让久安帝在我北征的时候,跑出来捣乱。”段虎转身看着丁喜,冷道:“我可以保证,无论是谁当上大秦的皇帝,大秦国师的这个位子都会是他的。致于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必要,也不能够知道,一个出家之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属下会告诉他的。”

    这时余伯迈着小步跑了过来,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将军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宾客们也已经到齐,就等您入席拜天地了。”

    “嗯,好的!”段虎深吸口气,闭目站了片刻,说道:“走吧!”

    今日虎贲将军府可谓是宾客云集,上到朝中一品大员,下至城门小吏都是他宴请的对象,筵席从将军府门口开始,排满了整条街道。在门口将军府的小厮吆喝着前来贺喜官员的官职,为了顾忌一些囊中羞涩的低级官员们颜面,原本还应该报出的礼单也被柳含嫣取消了,这很是让那些低级官员感动,他们在确认之后便由府内的奴仆和奴婢领到他们的座位上。

    将军府门外的筵席坐得都是在京六品以下官吏和普通百姓,这些官吏几乎都是与市井中人打交道,坐在一起并无感到不适。在将军府内,筵席分为两部分,坐在外府的为武官,他们可以尽情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集豪爽之能事,坐在内府花园的为文官,他们可以小酌美酒,欣赏花园梅景,吟诗作对,风流一番,这样就不会因为性格和志趣不同而起冲突,致于那些官夫人则另设一席,与男人们分开,也少了很多拘束。

    柳含嫣这样的安排获得了不少官员的赞赏,说她做事条理分明,安排章节有序,纷纷羡慕段虎得到了一个贤内助。

    将军府的大堂之内坐着都是当朝一品,除了那些今天被免职的官员以外差不多都来了,赵王和太子分别坐在两边。此刻李信穿着一身锦袍站在大堂正面的那个诺大的双喜字下面,见到余伯在一侧门旁招手示意,便大声叫道:“新人到,静。”

    大堂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李信又喊道:“请新人。”

    在大堂一旁将军府养的那些乐师们立刻弹起了当地办喜事时所弹奏的乐曲,伴随这乐曲一身大红锦袍的段虎手中牵着一条红绸的中间从侧门走了出来,头上盖上一块大红丝巾的柳含嫣和林湄娘在各自的丫鬟的搀扶下,跟在他后面缓缓走出。

    段虎这个人非常特别,他的婚礼也一样特别,别人娶亲都是一妻多妾,而他则是两妻,且不分大小,此外在正座双喜字下面原本应该坐着父母高堂的,段虎的父母不知身在何方、柳含嫣的父母早已去逝这倒也罢了,不过林湄娘的父母现在都还健在,却也不来参加女儿的亲筵,这就很值得玩味了。不过细细一想也是,武安林家世代都是书香门弟,血统高贵,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大秦的太子妃,一个是南齐的镇边王妃,所嫁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达到顶点的人物,而段虎虽然手握大权,但是出身却众所周知的不堪,感觉上就像是个暴户,这也难怪林家这样的世家门阀不喜欢。

    对于是否有高堂在场段虎并不在意,其实柳含嫣也曾提过让与林湄娘有亲缘关系的张策夫妇或是蒙武来坐这个高堂之位,不过段虎没有答应,他这一生的跪拜次数屈指可数,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向别人行跪拜礼,即便被拜的那人官阶比他高、辈份比他大,他也拉不下这个脸。

    段虎等人走到正座之前,在正面放着一个供牌,上面写着天地君亲师五字,李信让了让身子,站到了三人的身后,高声道:“新人上前,一拜天地。”

    段柳林三人上前一步,对着供牌下身跪拜。

    “二拜高堂。”

    三人又朝空出来的椅子拜了拜。

    “夫妻交拜。”

    三人站了起来,相对而拜。

    “送入洞房。”

    柳含嫣和林湄娘被丫鬟搀扶着,缓缓的走出大堂。

    “诸位大人能够参加段某的亲筵,在下深感荣幸。”段虎从李信手里接过酒杯,高高举起,说道:“段某在这里敬各位一杯,请。”

    “段将军客气了!”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举杯畅饮。

    随后段虎又按照礼仪逐个敬酒,在整个敬酒的过程中间,段虎只在给蒙武敬酒的时候躬半身,而其他的人即便是太子和赵王都只是举了举杯子,这看在有些人眼中皆暗道狂妄无礼,太子和赵王也觉得段虎对他们很是不敬,心中极为不悦。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段虎现在如日方中,权势逼人,手中所握的兵权不是他们这些皇子们可以抗衡的,讨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得罪他呢?全都是一张笑脸相迎。

    敬完酒从大堂走出来时,段虎回头晾了一眼,坐在席位上拉拢那些中立老臣的太子和赵王,不屑的笑了笑,朝守候在门口的丁喜和黄烈二人说道:“这就是我大秦的继承者哪有一点皇者尊严?简直就像两条抢食的狗。”

    “将军,这不是正好吗?”黄烈微微一笑,道:“他们争斗不休,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事。”

    丁喜也冷冷的说道:“权势之下没有尊严可言,他们只是在展示自己本性罢了。”

    段虎一边朝外面走,一边说道:“走吧!我们去送送一个朋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城东的丞相府第,昔日大秦极权之人的居住地,如今却显得异常的苍凉,陈旧的门上斑斑掉落的朱漆显示此地权势已经逝去。孙文经站在府门口,此刻只有一个跟随他数十年的老仆正在为他收拾简单的行李,府上所有的奴仆婢女全都在白天的时候遣散了,家中财物一部分之前被长乐长公主带走,剩下的也几乎在今日散尽,说其孑然一身一点也不为过。他此刻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未走茶却凉,曾经对他唯命是从、阿谀奉承的朝中官吏全部都跑去参加段虎的婚宴,而那些忠于他的门生官吏却都被关入了大理寺,现在自己被免去了丞相之职,贬往燕州,临走时竟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看着冷清的街道,回想起当年门庭若市的景象,孙文经不禁叹道:“世态炎凉,未曾想我孙文经执掌朝政数十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竟然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哀哉!”家中老仆将行李搬上马车,劝慰道:“相爷何必感伤?人如潮水,自有起伏,今日相爷你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来日必有登山再起时,又何必为一时失势而暗自伤神呢?”“朝中之事你不明白,以段虎今时今日的权势和地位,只怕我今日一走,永难回来了。”孙文经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密布星罗,感怀深受的说道:“这京师的星空老夫不知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啊!”“其实相爷这次去燕州不也很好吗?”老仆上前给孙文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继续宽慰道:“长公主殿下视相爷您为父,事事都要咨询您老人家的意见,您这次过去燕州长公主殿下定然会将您老奉若上宾,您老会和在京师一样执掌大权。”“不会地。老夫不会再执掌大权了!东北的事务以后都将会以军务为主,军务不是我所擅长,而且老夫也太老了,数十年的努力一朝全失,老夫已经没有精力重新再把它建立起来。”

    孙文经转过头看着白天已经遣散一空的相府,空荡荡的显得特别的悲凉,不敬仰头痛哼一声,转身踩着地上的矮凳。爬上马车。说道:“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到长乐那里看来是否还能找到机会?走吧!趁现在街道上没有多少人,现在上路免得丢了这张老脸!”“是,相爷。”老仆身手还算矫健,用力一蹬跃上了马车。熟练地打了个响鞭,清啸一声“驾”。驱车朝城南驶去。别离亭位于城南十里地一处小山岗上,京师被贬官员都要从南门口离开。然后过了别离亭,再各奔东西,而与其相对应的外放官员则会经过城北的驰疆亭,所以为那些被贬官员送行的人都会在别离亭等候。今晚在别离亭守候了三人,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喜庆地大红锦袍,端坐在石墩上面,另外两个人面相打扮武,侍立在其身后,他们正是段虎三人。亭内的石柱上插着四根火把,将亭子照得通亮,亭子地石案上摆放着一个小火炉,上面热着几样小菜,旁边有一壶美酒。四周寂静无声,依稀可以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地碾压声从城南方向传过来。“将军,他来了。”丁喜俯身下去,凑到段虎耳边小声说道。段虎缓缓站起来,迈步走到路中央,笑道:“我们来迎接我们的客人吧!”马车逐渐驶近,马车上的老仆见到亭子里的火光有点惊讶,一边放慢马车,一边向后面的孙文经说道:“相爷前面的别离亭好像有人。”“有人?”孙文经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了一下,心中沉思了片刻,惨然一笑,道:“会为老夫送行的人只有两种,一种的朋友,另一种是敌人。老夫的朋友和门人全都下了大理寺,在别离亭的只可能是敌人。”老仆问道:“相爷,那我们要停下来吗?”“当然要停下来,”孙文经浅笑道:“老夫为官数十年结下的仇怨也不少,想要老夫死、想要老夫垮的人不计其数,老夫也很想知道到底那位敌人还会如此看重老夫这个糟老头子?”

    马车行到亭子前,老仆见到段虎等人立在道路中间,连忙勒住马车,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黄烈上前说话道:“大秦虎贲大将军、北行道行军大总管段虎在此,请见前丞相孙文经孙老。”“段虎?”孙文经愣了一愣,从马车内走出来,看着一脸微笑的段虎,略带紧张的说道:“不知段将军为何要阻拦老夫的去路?”段虎指了指亭子内的酒菜说道:“段某只是想孙相在离开之前,喝一杯段某的喜酒。”孙文经在老仆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并说道:“段将军舍弃那一屋子的尊贵客人,反而来过来见我这一个被贬边疆的糟老头子,实在让人费解?”“这又有什么费解的!”段虎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孙文经走入亭子里,说道:“虽然我们在朝为敌,争斗不死不休,但这并不代表段某对孙相就有反感。孙相能够在大秦朝堂之上,任职丞相数十年,门生遍布天下,段某对孙相佩服万分,可一直无缘一叙。若错过了今日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见到孙相,所以才会拦住孙相的马车,万望孙相莫怪。”“老夫能得我大秦第一猛将如此赞誉,深感荣幸。”孙文经也不拘束,坐下道:“段将军怕不是单单只是想要请我喝一杯喜酒吧?”“相爷,多心了。”丁喜浅浅一笑,上前为段虎和孙文经二人满上刚刚热好的酒,说道:“我家将军来此纯粹就是为了请您喝一杯喜酒,没有其他的目的。另外相爷的秘密。丁喜一直都守口如瓶,没有告诉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也非常器重和信任丁喜,从来没有问过此事,只要相爷信守承诺,丁喜便不会反口。”孙文经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客气道:“你丁喜在老夫门下干了十多年,你地性格和品行老夫了解。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段虎主动举起酒杯。说道:“孙相,现在你应该可以放心喝段某这杯喜酒了吧!”“段将军客气了,你的喜酒老夫又怎么会不喝呢?”孙文经也跟着举起酒杯,向段虎敬了敬酒。道:“请!”“请!”两人仰头一干而净。“哎!好酒!已经很久都没有喝过这样的美酒了。”孙文经赞道:“这酒芳香醇厚,韵味悠长。不同于我大秦酒的**烧身,这酒怕是南齐的吧!″”想不到孙相对酒也有研究。“段虎笑着从丁喜手中接过酒壶。又为自己和孙文经满上一杯,说道:”这酒乃是南齐水师都督李严去年在武安城设宴用的酒,谁曾想他还没开席就被段某给杀了,这十数坛好酒就全都便宜了我,听说这酒还是南齐的皇室禁酒叫做什么水涟漪。“”水涟漪?“孙文经愣了一愣,随后看了看丁喜,见其脸色如常,便慢慢的品尝杯中地美酒,细细地品位的其中的醇香,眼角竟然隐隐浮现了泪花,长长舒了口气,不由得感叹道:”是水涟漪!的确是水涟漪!没想到老夫此生还能喝到如此美酒。“段虎不解地看着孙文经脸上如此丰富的表情,见其如此喜爱这酒,于是豪爽地说道:”孙相既然如此喜欢这种美酒,段某立刻让人回府搬来几坛,送与孙相。“”不必费心了。这酒虽好,但喝了徒增伤感,不想多饮。“孙文经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直视道:”段将军此次北征有何计划?“段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孙文经,道:”不知孙相有何指教?“孙文经嘿嘿一笑,道:”指教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是看在这两杯酒地份上,给段将军提个醒。“段虎非常慎重的起身,抱拳道:”段某洗耳恭听。“”北疆异族有七个部族,分别是王族、月族、狼族、吐谷、铁赞、契林和大勒氏。“孙文经缓缓说道:”虽然在外人眼中,北疆异族内部纷争不断,更有甚者相互攻伐,然而在大狩猎的时候,他们却团结一致,不会有任何的敌对情绪,这是他们近千年传下来的老规矩,谁也不会去打破他,所以若是你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恨,来打击整个北疆异族那是不可能的。“听到孙文经的话,段虎皱了皱眉头,点头道:”多谢孙相指点。“孙文经继续说道:”此外小心狼族,他们是北疆异族的主力骑军,军力之强不可小视。“”多谢了孙相,段某会注意的。“段虎虚心接受道。”好了,老夫还要赶路,就不坐了。“孙文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老仆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开动马车在段虎身前停下,掀起车帘,说道:”段将军你崛起之迅远远过老夫的预料,手段之狠之快也是老夫没有想到的,老夫这次的确是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不过老夫已经不会再向以前一样小视将军,将来你和长乐之间的争斗孰胜孰负还是一个未知数。“说完,便命老仆驾车离开。对于孙文经近似警告的话,段虎不做任何表情,只是朝马车拱手,高声道:”孙相!此去燕州路途遥远,一路好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孙文经的马车,他才转过身,微笑道:”走,回府!**一刻,可是价值千金呀!哈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段虎这几日抛开了手中所有的事务,就连早朝也告假不去,陪着柳含嫣和林湄娘两人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先是入山庙道观,参禅悟道,品茶看景,而后去四品楼喝酒吃饭,喝小酒,听说书,总之在这几日内京师周围所有能玩的地方段虎夫妻三人都跑了个遍。段虎知道自己这次北征不是短时间可能回来得了的,快则一年半载,慢的话至少两三年,而且他还要借机收复那些北征的军队,所以战局只能尽量拖慢,好让他有时间做这些事情。然而新婚燕尔便要分离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谁都都会不快哀伤,即便是心性坚定的柳含嫣也是如此,为了冲淡这些离别的哀伤段虎这些天只能尽量满足两位妻子的各种要求,让她们感到快乐。虽然段虎放下了手中的事务,但是他的那些将军和谋士们则比以前更加紧张了,也更加忙碌了。黄烈在接手赤斧军的当天,便将军中那些刺头们全部剔除,那些重要的职位都换上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力求完全掌握这股不算小的力量。赤斧军乃是大秦最早建立的一支军队,作为老牌劲旅它自然有它的作战特点,和捍死君一样它组建之始也是任用囚徒,那种深入军魂彪悍之气一直传承至今,这里集中了大秦军中所有桀骜不逊之辈,他们全都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狂徒,又怎么会将黄烈这个既无军功又无威望之人看在眼中。黄烈为了收服他们也是废了一番手脚,先他让李昊和赵炎带领的捍死玄甲军和纪维谦带领的赤斧军,在京城北郊的练兵场对阵厮杀,结果毫无意外的赤斧军以惨败收场,借此打压了赤斧军的嚣张气焰。接下来黄烈以捍死玄甲军地方法操练赤斧军的军阵攻防。虽然只不过用了一两日的时间,但是由于黄烈治军有道,软硬兼施,颇为有些成果,再加上他凭着自己的一身凡身手,操练时又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在军中也立下了一些威望和名声。其后他再亲自领军和捍死玄甲军在操练场上演练对抗,这次虽然还是输了。可却没有输得像第一次那么一败涂地。对抗之时攻防有序,即便败退也是慌而不乱,阵形整齐,最后还能保存主力撤出战场。这次对阵演练黄烈十分满意。军中各部虽然还不能像指挥捍死玄甲军那样如臂使指,但也能做到令行禁止。若能再将军中那些将士兵卒的督体战力提升一个等级,那么这支军队不会比捍死玄甲军差太多。此外最为让黄烈高兴的是赤斧军还有三千骑兵的配置。这些骑兵全部都是从并州靖州抽调过来的精锐铁骑,这也正好让他可以按照自己地心意组建一支重甲铁骑,于是他向段虎讨了一张将令,命荆州太守鲜于冲立刻送三千副重甲骑兵地装备入京。鲜于冲接到段虎将令之后,不敢怠慢,马上将家内府库中珍藏的数千精甲全数运入京师,此外他也想到段虎此刻可用之兵很少,便将黄烈亲自训练的五千强弓兵以押运军器为名一同调往京师,听候段虎差遣。曾辉的伤势这几日已经好多了,段虎立刻便派人将他送去武安城吕梁那里,并且附他地将令,将曾辉的职权解释清楚,让吕梁全力配合他组建属于自己地铁骑冲阵。在外出游玩的空档,段虎还去找了一下杜坦,再次劝说他归附自己麾下,杜坦经过再三思量,同意归附在他麾下,但是他只为段虎画地图,不做其它地事情。丁喜和贾渊这几日也忙着整理并州和北疆的情报,现在段虎手中握有三个情报源六扇门、四方车行和宁帮,三处收集情报的能力若是分开了都比不上狗帮,但是合起来却比狗帮的情报更加全面,涵盖了军事、民事和江湖事,可以更加全面的分析北疆战局。根据收集来的情报,丁喜和贾渊感到北疆的局势没有出他们的掌握,可是并州的局势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此刻北疆异族在并州的七万大军一改过往赶尽杀绝的做法,变得更加有谋略,有计划,不但招抚那些不太忠心的并州官员将领,还允许他们召集并州当地百姓组成军队,依附在他们庶下攻击并州守军。对于这些被逼加入军队的百姓,林重康庶下的守军有些手软,有几次差点丢失了一个重要关口,弄得军心大失,战力下降,这种情况直到张孝则和严勇率领的北征先锋军到了并州才有所缓解。大秦律法中对于叛国投敌之人惩治极为严苛,任何一个叛国之人无论他事后再为大秦立下多大的功劳也无法抵罪,最终还是死路一条。北疆异族的领军之人似乎也知道这点,所以那些官员武将中选出四名出类拔萃的人物作为头领,封其为王,断其退路归心,让他们以自己手下忠心部众为主体,组建军队,并十分放心的命他们领军攻打并州守军守护的三座关卡,那七万北疆铁骑则专心对付玉门关的守军,以求与对面的二十万北疆大军里应外合攻破玉门关。北疆异族对这领头封王的四人也算是精心挑选,这四人都是并州当地的豪族大家,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官场上都有一定的势力和威望,而且四人也都曾经领过兵打过仗,深懂治军领兵之道,所以很快就形成了一股不弱的势力。如今北疆异族虽然表面上还只是七万人,但若是加上四王组建的军队,那么人数就达到了三十万之巨,这点完全乎了丁喜和贾渊二人的预料,他们一是没有想到异族军队中会有人想出这种借刀杀人之计,二是没有想到那些投靠异族的人能够这么快的组建一支大军。幸好张孝则深得防守之道,一接手七万并州守军便频繁调动,将精兵强将全都布防在险要地段,然后调集后方百姓准备滚木雷石等守城物资,连同守关,顶住了四王联军的合力进攻。

    另外严勇和彭忠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严勇、石涛和张孝则合计着来一次诱敌反攻计划,以扭转现在这种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目标锁定在了曾经因为贪功冒进而被并州节度使革职的异族东牙王袁麟。诱敌之人由黑熊和彭忠这两员猛将负责,为了力求逼真,他们两人所领军队则是并州守军中仅有三千并州铁骑,而且也不告诉他们全部计划,只是说听到鸣金便向天水关侧的奇云山撤退。可惜他们没有把人性算进去,在东牙王的主力攻打关卡的时候,两人领兵冲了出去,袭击敌方本营,杀敌破阵,所向披靡。由于敌方主力全都攻打关卡去了,营中虽然还有万余人,但都是些残兵弱将,根本无法抵挡这样凶神恶煞的将军和如狼似虎的铁骑,硬是让他们七次七出。等主力回来时,张孝则按照原定计划立刻下令鸣金,可是这两人已经杀红了眼,还管他什么撤退不撤退,从东牙王的东面辕门杀出,随后一路向东,也算他们两人运气好,南翼王、北翼王、西牙王三股敌军主力全都不在军营。由于他们出其不意,三王军营的留守军队根本没有做好任何防守准备,就连拒马都没有放置,被他二人领着的并州铁骑一路冲进杀出,三座军营全都被其攻破,那些留守士兵被杀得片甲不留,从三座营池杀出之后,两人不做停留,在三王主力回援之时,由东面的剑关回到关内。与此同时,虽然黑熊等人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撤入奇云山,然而扰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由于后营辎重粮草被烧,东牙王回撤得非常匆忙,那些并未有过正规操练阵形的士兵们显得非常混乱,严勇趁机率领捍死玄甲军和蒙家军出关一路尾随追杀,杀得东牙王袁麟丢盔弃甲,一路败逃回离此最近的凉城。此次反击的收效出乎意料的大,杀敌数万,东牙王袁麟这支刚刚组建的军队被彻底打残了,短时间不可能投入战斗,另外他们还烧毁几乎所有的辎重粮草,也破坏了部分的攻城器械。

    而且黑熊一路冲杀过来,死在他宣花大斧之下的敌军武将不下三十人,其中不乏在并州赫赫有名的武将,至此黑熊之名已然响彻了整个并州。四王军队也因此不得不暂时退回到凉城,重新修整备战,三关的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这次反击黑熊和彭忠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他们不尊将令,枉自攻伐,触犯了军法,功过相抵之后,严勇还是各打了他们十五大板军棍,以儆效尤。黑熊和彭忠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有点过了,对于严勇的判罚他们是心服口服,可怜彭忠**上面的伤才刚刚好转,又要伤上加伤,不过还要有田七在这里,否则这段时间,他恐怕走路都成困难了。在南面,吕梁在继任武安水寨都督之后,立刻戒严了整个天江,短短的数天时间便堵截七艘南齐战船,上面全部都装满了准备运往北疆的粮草。为了避免出现漏网之鱼,吕梁决定斩草除根,将留守在安民郡保护段虎义弟的一小队捍死亲卫派出去,袭击南齐设在南郡叶城的三处粮仓,所有粮食全部付之一炬,他们再想要调集粮草,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至少近段时间不会给他找麻烦。在段虎成亲之后的第五天,并州的军情战报也送到了段虎手中,此刻黄烈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赤斧军,李炱和赵炎跟捍死玄甲军的配合也默契了很多,粮草辐重也已经准备齐全,各部人马也都到位了,于是段虎决定第二日出北征。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征之前,段虎按照朝廷惯例入宫面圣,在宫门前等了良久,只见王搏快步走了过来,行礼道:“让段将军久等了。”“不碍事!”段虎淡然一笑,而后问道:“不知皇上是否已经准备接见本将军了?”“没有,”王搏摇头说道。“皇上说段将军不必晋见了。”“嗯!”段虎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莫非是段某傲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惹恼了皇上?”“将军多心了!”王搏释然一笑,连忙解释道:“皇上如今笃信道家,对炼丹成仙之事更是热情高涨,今日乃是少阳初开之日,皇上听了赤云真人的话,正在御花园食气炼丹,所以才会没有空来见将军,将军万勿以为皇上是对将军有什么不满之情,”跟着小声的说道:“即便有,将军也会是第一个知道。”“宫内有王大人坐镇,段某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啊!”段虎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万两交钞交给王搏,说道:“以后段某在京中家眷就有劳大人照拂了,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拙荆柳含嫣,我离京之后在京所有事务都交给拙荆处理,还望王大人可以提点她一下,免得惹出什么祸端来。”王搏将交钞收入怀中,嘿嘿一笑,说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将军敬请放心。”段虎出宫之后,直奔城北郊外的阅兵台,此刻丁喜、黄烈、贾渊和李昊等人已经早早的整军等候在那里,柳含嫣和林湄娘也领着府中随从在旁等候,周围围满了京师的百姓都在等着看段虎誓师北征。从北城门传来一声啸天兽吼,只见一团乌云托着一尊金甲战神飞驰过来。不过数个呼吸之后,就来到了阅兵台前,落地之时故意向下用力,踩得地面为之一震,并出一声轰响。见到如此威猛的将军,周围的百姓都兴奋得大声叫道虎贲将军、大秦战神等赞言,而阅兵场地那些将士们则齐声高吼“大将军威武”,雄壮的声音直冲云霄。蕴含在将士身上的浓烈战意四射开来。惊得方圆十里鸟兽四起,慌乱奔逃。段虎驱兽走上阅兵高台,虎目四顾一番,高声吼道:“众将官听令。松!”“诺!”台下所有将士整齐划一的开腿一肘之地,挺胸昂头。目不斜视。“好一个令行禁止的威武之师呀!”周围的百姓齐声赞道。段虎没有理睬那些赞美之声,神色严肃的说道:“北疆异族与我大秦世代为敌。今年北疆异族大军忽然犯我边境,偷袭并州,肆意屠杀我大秦百姓,并州十三座城池顷刻被其攻陷,形势岌岌可危。本大将军今受皇命,任职北行道行军大总管,总领北疆一切事务,领军北上抗敌,然大军组建繁杂,各军番号军法不同,不能做到完全令行禁止,今本将军在此重申军法,如有违抗者杀无赦。北征军军法总执事李信,上前宣读军法!”“末将遵命!”李信走了出来,面向大军,站在高台之下,大声宣读道:“北征军军法第一条,趁乱烧杀者,杀。第二条,**掳掠者,杀。第三条,临阵退缩者,杀。第四条,不尊将令者,杀……”李信一口气道出了数十个杀字,听得周围的人心中胆颤心寒地,而台下地那些将士们则面色如常,在李信说完军法之后,齐声喝道:“谨遵大将军军法,我等必誓死效命,不敢有违!”段虎点了点头,朝一旁等候的太常寺有卿说道:“开始吧!”太常寺有卿一身朝廷正装,迈着官步走到段虎身旁,朝他行了个礼,而后扯开嗓子,大声叫道:“天泽万物,佑我将士,祭天!”随着太常寺常卿的一声大喊,北征祭天的帷幕被拉开了。这次祭天大典所用仪轨乃是最高规格,太常寺一百零八名大小官员悉数到场,此外还有太庙地大祭酒也领着太庙官员告天祈福,国子监的举子们则在一旁高声诵读着祭文,声势之浩大数十年来也未曾见到过。段虎对这些一窍不通,像个木偶一样被指示来指示去,做些莫明其妙地事情,就在他的耐性快要消磨掉地时候,祭天大典总算完成了。段虎不再多说,朝台下的将士们大声喊道:“全军出,并州!”“诺!”近十万将士齐声答应,整齐划一的转身迈步走上了去并州的官道,整支队伍浩浩荡荡向前行走这着、大有一股直捣黄龙的逼人威势。段虎走下高台,行到柳含嫣等人身旁,告诫道:“含嫣,我走之后,京师内的事务和府中的事务就都交给你了!湄娘还小,玩性很重,你身为大姐不要过多的责罚她,要有点耐性教导她,明白吗?”“奴家明白,夫君!”柳含嫣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个家和京师里的事务你就放心交给奴家吧!奴家会处理好的。”“你是个聪明人,才智绝对在我之上,做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若是男儿身,保不定是名名扬天下的能臣。”段虎淡然一笑,指点她道:“不过你的功利权谋之心太重,遇事以己为先,不能更好的审视大局,你定要记住,张驰有道,进退维谷,方为为官之大道。”“含嫣受教了。”柳含嫣将段虎的话铭记于心,一脸信服的微笑道。段虎扭过头,又朝林湄娘说道:“湄娘,你岁数虽小,但已经是我段虎的妻子,是虎贲将军府的林夫人,府内的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多管管,不要总是想着玩,不知道的可以问你的柳姐姐。”林湄娘可怜兮兮的看着段虎,撅着小嘴,说道:“我想要跟你一起去并州,我不想留在京师里。”“别说这种憨话,大军之中岂可善带家眷,”段虎皱了皱眉头,教训林湄娘道:“以后这类憨话不要再说了,这会让别人笑话你的,知道吗?”“噢!知道了!”林湄娘鼓着香腮,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段虎又转头向柳含嫣说道:“我让曹荻领着一百亲卫留在京中由你掌控,你可要好好把握这股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轻动。”柳含嫣点头应道:“奴家明白,夫君就请放心吧!”段虎将该嘱咐的事情都说完了以后,挺直了身子,驱兽缓步走入大军之中,并大声说道:“二位夫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你们要保重身体啊!”“夫君,你也要保重呀!”柳林二人此时声音都不禁哽咽道。就在段虎誓师北征的同时,两队人马分别进入了玉门关和被异族定为大本营的风岩城,他们分别是段虎派往玉门关宣读将令的使者和北疆异族的和谈使节。玉门关的议事大堂内,玉门关行军总管韩涛站在并州和北疆的地图前,负手而立,抬头静静的看着,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身后,七名统兵大将分列两旁,坐在椅子上,目光都看着韩涛,等着他下命令。虽然表面上韩涛稳重镇定,可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慌了神了,自从被迫退守玉门关之后,韩涛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关卡被攻破。此刻他是玉门关内军职最高的人,所有的人都必须听他的命令行事,若是在以前他会很高兴的悻然接受,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他恨不得自己是一个火头军,至少不用上战场,不用管事情,每天掌掌勺就可以了。“薛统领,你昨日出击是否有所斩获?”韩涛的深沉实在有点装不下去了,随口问了一下。

    “本统领率军出关袭营,遭遇异族王族右贤王的铁骑兵,与其交锋数个回合,杀敌四百,自损伤两百,后来狼族铁翼将军率众驰援,本统领被迫退回关内。”薛玄对这个韩涛很是看不起,认为他胆小怕事,没有一点大将气魄,所以对他说话也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敬语,也可以说是不客气,“总的来说,昨日出击毫无任何意义,不知总管大人为何会下此悬蠢的命令?”“大胆,薛玄这难道就是你跟上级说话的态度吗?”破军将军陈太素与韩涛素为好友,知道韩涛这人过于小心谨慎,但也知道玉门关这些年能够挡住北疆异族的铁蹄韩涛也是功不可没的,对于薛玄这种从京师过来凭着些许军功就傲慢无礼之人,他很是反感,所以在议事的时候,老是和薛玄顶着干。“对于那些有本事的人,本统领自然尊敬有加,”薛玄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但是对于那些没有本事却又占据高位的人,本统领能够开口跟他说话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狂妄之徒,士可忍,孰不可忍!”陈太素怒不可竭抽刀就朝薛玄劈过去,气势汹汹,恨不能将其劈成两半,而薛玄不慌不忙,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以极快的度从后背抽出大斧,轻松的挡在了陈太素的刀路之上,很轻易的将其击退。“既然陈将军已经出手了,本统领也礼尚往来,回你一击。”薛玄面露狰狞之色,大斧急挥,以奔雷之势,朝陈太素的一条膀子砍去,陈太素被薛玄那一挡弄得气血翻腾,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抵挡或是回避薛玄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大斧砍向自己的胳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就当陈太素的手臂快要被薛玄砍下来的时候,忽然从一侧伸出一杆铁枪挡在了斧刃的前面,然后运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力将其斧中蕴含的巨力卸到一旁的地面上,厚厚的青石板立刻凹裂开来。“二位将军,现在正是外敌当前之时,二位岂可自相残杀,让外人看了我们的笑柄。”铁枪之主陈俊收枪背后,挺立当中,肃然说道。“并非本统领想要动手,只是有些人不自量力罢了!”薛玄将大斧头收在身后,不屑的瞥了陈太素一眼,转身朝陈俊拱手道:“陈兄今日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这厮,但本统领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你……”陈太素怒视薛玄,但又自知不是薛玄的对手,极不甘心的还刀入鞘,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生起闷气来,陈俊见不会再起冲突了,也回到了座位上。“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想出对策,解决现在的困局,”奋武右将军郭信不紧不慢的冷言道:“如今玉门关外的异族大军已经够我们喝上一壶了,现在关内的异族大军也正在向玉门关这边集结,而且他们联合那四个叛徒驱使并州百姓赶制攻城器械,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完成了。若那时关内关外的异族大军同时攻关,我们背腹受敌,那样的话就很麻烦了,弄不好玉门关……”“那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奋武左将军连成直言道:“三十万大军全都被困在这方寸之力,出击只会是死路一条,若是退走,那么等于把并、靖二州拱手让人,我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想?最可恨的是那个刚刚任命了北行道行军大总管的段虎。到现在还不派出援军过来,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丢下所有的事务跑去成亲,这那里还有个一方统帅的样子呀!”“哼!”薛玄到现在还记恨段虎两招就将其打败的事情,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贼寇,只不过机缘巧合,再加上善于溜须拍马,才能等此高位。何来统帅之才能?”“薛统领这这番话怎么听起来一股子酸味?”陈太素终于等到机会放肆嘲讽道:“哝!我记起来了。好像你被那个段虎很轻易地就用两招打败了吧!你是在嫉妒人家窜升的如此之快,不到一年的时日,就登上了一你数年都没有达到的高度?”“本统领总比某人好,干了十数年还是一个老位子。一动不动。”薛玄也毫不示弱的讽刺道:“说得好听就是不恋权,说得难听就是没本事升不了。”薛玄故意将那个升字咬的很重。极力的刺激陈太素,众所周知陈太素至今都无子嗣。这是他的一个奇耻大辱,而薛玄这样语带双管地,话语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入了他地心脏,令他验色瞬间变得失去了脸色一般苍白。在一旁负责全军斥候和探子的镇武左将军戚军见事情若是继续下去,可能越闹越大,于是立刻站起来,转移话题道:“据我的探子回报,虎贲大将军段虎已经派出援军了,现在已经和并州守军会合了,而且还和那四个叛徒交过手了。”“哦!战果如何?”从刚才就再没有说过话的韩涛关切地问道。“大胜!而且是以少胜多!”戚军有点兴奋的将整个经过说了一边,又道:“只凭不到三万地人马竟然端了四个总共二十几万人的军营,烧毁辎重粮草无数,还将一支六万多人地军队打残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创造这等惊人战果,需要多大的胆识和勇武呀!此外这领军的这三员将领都是段虎将军麾下的先锋将领,由此可见那段虎将军不是泛泛之辈。”“段虎麾下竟然有如此猛将,”郭信也不禁赞道:“看来常言道物以类聚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段虎不就是我们大前年第一猛将吗?他的麾下只怕也是一群勇猛之人。”薛玄脸色铁青的冷哼道:“无知莽夫不过凭借些许运气才能创此功劳,有何夸耀之处?”“至少比起某人要强上百倍,”陈太素不失时机的嘲笑道:“杀敌四百,自己还要损失三百,这某人有何资格去蔑视别人?”“陈太素,本统领忍你很久了,”薛玄拍案而起,怒道:“你三番四次的讥讽本统领,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别人还以为我薛玄怕了你们靖州陈家!”

    “薛兄请息怒,我想陈将军不是那个意思,”陈俊见事情又闹了起来,连忙站起来,拦在了陈太素的身前,说道。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都阴侯蒋堂**着手上翠玉扳指,懒洋洋的说道:“想不到我大秦的议事堂竟然成了打闹场了,如此看来本侯爷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说着站了起来,朝韩涛拱手道:“韩总管,本侯爷先行回府休息去了,等有事之时再叫我。”见蒋堂就要转身离开,韩涛连忙上前拦住,恳求道:“蒋侯爷,请留步,如今内外焦急之际,正是我们大家想办法渡过难关,怎可轻言离开呢?”正当这议事堂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名领军校尉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朝堂内的将军们行礼道:“禀告诸位将军,虎贲大将军的使者正手持节杖而来。”“什么?大将军使节来了?”众人皆愣住了,没想到刚刚说到段虎,段虎的使节就来了,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众人中只有陈俊脸上露出一丝会心微笑,心中也有一丝期待,想要见见被段虎如此推崇的人到底是何模样,前提醒道:“韩总管,是否应该请使者进来?”韩涛回过神来,说道:“对!对!马上请他进来。”那名校尉立刻退了下去,没过多就就领来了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绿色锦袍,身上挂满了各种金银挂饰,双手肥肥的十指也各自套上了一个有着硕大宝石的金戒指,十足的暴户打扮,在这兵荒马乱之地就等于是在说来抢我吧!若不是他手里拿着一根朝廷使者特有的节杖,恐怕众人都以外是哪里来的土财主。“小的时进见过诸位大人。”那名使者走到大堂中间,朝周围的人拱了拱手。“使者免礼!”虽然这人长相衣着如此不堪,但毕竟是虎责大将军的使者,韩涛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上去说道:“本官乃是玉门关行军大总管韩涛。”说着,韩涛逐一介绍了在座的几人,最后介绍到薛玄的时候,薛玄不屑的笑了笑,讥讽道:“你家大将军怕是手下没有人了,竟然派了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来做使者,实在是我大秦的一大奇闻啊!”“这位想必就是薛玄将军吧!”时进也不动怒,阴阴一笑,说道:“我家将军说了见到薛统领以后,一定要向他问一声好,而且要告诉他,那日揍他时,感觉实在太好了,到现在还怀恋着,只可惜薛统领是个银枪蜡样头,两招就解决了,希望现在薛统领能够经打一些。”“你……”薛玄被时进的话顶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涨得通红,双目冒火,怒气勃。韩涛见到事情不妙,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时进和薛玄的中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使者大人请上座。”时进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走到大堂正位前,忽然转身表情严肃的从怀中取出一份写着将令的卷轴,大声说道:“北行道行军大总管、虎贲大将军段虎令,玉门关诸将上前听令。”虽然不情愿,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包括薛玄在内的七名将领起身站到了大堂中央,齐声道:“末将接令。”时进大声朗读道:“大将军令,玉门关各部将领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在五月之前拖住关外北疆异族大军,不得让其撤退,如未能达成将令,军法处置。”将令一读完,众人都一片哗然,身为玉门关最高职权者的韩涛上前一步,怒道:“你们将军是不是疯了?不马上派兵过来想办法退敌,竟然还要让我们拖住敌军,你家将军知道现在关内的情况吗?竟然下了如此荒唐的命令!”“我不知道我家将军是不是疯了,但是我知道,”时进卷好将令,放在文案上,冷笑道:“如果你们不遵从将令的话,你们会很想疯了。”“你家将军到底会不会打仗?”蒋堂阴沉着脸说到:“以我们玉门关内守军的兵力,根本无法拖住异族大军,而且现在的危机是异族大军如果是两面夹攻的话,玉门关很快就会被攻破,那时就不是什么拖住关外异族大军呢?”“这点蒋侯爷请放心,”时进自信的说道:“我家将军说了,你们只需要拖住关外的异族大军就是了,关内的那些家伙不会出来惹麻烦的。”

第一百八十章

    “哼!好大的口气!”连成冷哼一声,说道:“如今玉门关的形势是我们巴不得那些异族的狼崽子立刻退走,你家将军倒好,要我们将这些家伙留住,不让他们离开,这样做要比击退他们更加困难,你家将军可曾了解其中有多困难吗?”

    “我家将军不需要知道这有多困难,他只需要下令就可以了,而你们现在都在我家将军的管辖范围,若是不遵将令的话,你们这些熟知兵法的将军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会有什么结果。”时进冷冷一笑,又不屑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轻蔑说道:“说实在的,我很不明白你们明明有三十多万人,而且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猛之士,竟然会被一帮蛮夷困在了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着实让人觉得悲哀,莫非我曾经纵横天下的大秦军队竟然会弱到如此地步,还是……”说着又一一扫视了在座几人,道:“还是各位都是些无能之辈,才会由此结果呢?”

    “可恶!你这混蛋比起那薛玄还要可恶!”陈太素的火爆脾气又被时进给挑起来了,拔出佩刀,怒声吼道:“我先宰了你这混蛋再说!”

    “陈将军不要这样。”陈俊对段虎会让这样一个人当使者很是不解,也很不满,但还是要保证他的安全,否则不好向段虎交代,前拦住了陈太素。

    “宰我?我好怕呀!”时进满脸狠相,把脖子一伸,拿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嚣张说道:“有种你就朝这来,不砍你是孙子。”

    “够了!”陈俊将陈太素拉到一旁,恼怒的回头瞪了时进一眼。沉声说道:“使者大人,段将军让你过来只怕不是让你来得罪各位将军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将军并非我过分了,只是他们连服从命令是身为一名将领的基本素质都不知道,实在让时某很失望。”时进神色肃然的说道:“时某在这里再次奉劝各位一句,我家将军的将令务必贯彻执行,否则等到时真正因此掉了脑袋,可别怪时某没有提醒各位。”

    蒋堂闷哼一声。说道:“本侯就不信。若是本侯不执行他地将令,他会拿本侯怎样?”

    “蒋侯爷你最好不要试试,段虎就任北行道行军大总管,掌管北疆一切事务。我们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全都握在他的手里。”郭信想了片刻,忽然又朝时进。问道:“如今关内的粮草都不是太足,段大将军是否先运送一批粮草过来解解燃眉之急。再说其他的?”

    “粮草?你们还想要粮草?”时进一脸惊讶的看着七人,说道:“一场仗被你们打成这样子了,你们还想要粮草,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呀?”

    “你……”就连陈俊也被这人气得不行了,心中想道,这哪是宣读将令的使者,整个一跑来骂人的,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些将领,这要他们怎么会服从你段虎地将令呢?时进也没有管周围那些足以杀死人地视线,漠然的说道:“我家将军说了,粮草可以给你们,不过要等一个月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自己筹集不够的粮草,饿死了一个士兵就算在你们这些将领身上,你们给他抚恤金。”

    “如今关内地粮草只能够支撑三十万大军十Q所需,剩下的二十日难道要我们喝西北风吗?”薛玄目光凶狠地瞪着时进,说道:“还是让我们吃战场上的死人肉?”

    “早就听说薛统领聪明过人,人称麒麟儿,果然有些悟性。”时进说起风凉话道:“死人肉也不错,我小时候逃荒吃过,除了味道有点酸以外,其他的和猪肉没有区别。”

    连成怒道:“让我们吃死人肉,要吃老子也要先将你煮了吃。”

    “哟赫!还吓唬我,”时进一脸狠辣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起衣服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脱得一身精光,跑到屋前的院落中间,转身指着连成吼道:“姓连的,你马上把让人把锅架上,不用你来拿我,我自己跳进去,今天你要是不把我活煮吃了,你他妈是我养的!”

    众人看着时进排骨一样的身子骨,站在刺骨的寒风之中,嘴巴冻得乌青,却一点都不哆嗦,心中不禁生起了一股寒意。

    对别人狠,他们都见过,也不感到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可是对自己狠,却让他们全都有点畏惧之心,他们全都从时进的眼中看到了决死之色,这说明这人根本就是在找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呢?“使者大人你这是干什么?”韩涛不得不站出来做和事佬,将地上的衣服拿起来,上前为其披上,道:“连将军只是因为粮草问题心急,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你又何必当真呢?”

    “韩总管莫见怪,我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么怪,就是受不了别人跟我耍横,”时进披着衣服,走进大堂,经过连成身旁的时候,不屑的等了他一眼,继续道:“别人要是横,我就比他更横,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何惧之!”

    陈俊神色严肃的问道:“你说段虎这个月不会粮草过来,此话当真?”

    “不错,”时进见到是陈俊问话,便正经的回答道:“现在这种情况运送粮草的话,很可能会被关内的异族铁骑劫走,我家将军是想要等将并州的异族军队控制住,再运送粮草,这样会安全很多。”

    听到这个解释大堂里的人都没有话说了,现在并州境内的确是异族铁骑纵横无忌,现在运粮被劫走的可能性很大。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韩涛有点沮丧的坐回到椅子上,问道。

    “办法到是有的。”时进现在才说出他来此地另一个目的,道:“为了避免损失朝廷的粮草,我家将军可以自己私人出钱购粮。送入玉门关内,不过……”

    现在粮草是头等大事,见有了一线希望,众人都急声问道:“不过什么?”

    时进阴阴一笑道:“不过我们的粮草也不是白送的,必须拿东西来换!”

    “拿东西换?看来段虎也不过是个贪财之人,”蒋堂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说吧!一石粮食多少银子?我蒋堂全部包了。”

    时进嘲讽道:“银子?蒋侯爷,不是在说梦话吧!世人都知道我家将军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你的银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那段虎想要什么来换粮草?”薛玄有一种落入陷阱地感觉。但又不得不问道。

    “战马!我家将军要地是战马!”时进漫天开价道:“一百石粮食换一匹完好的战马,十石粮食换一匹受伤的战马。”

    “你家将军也太黑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戚军站了起来,怒吼道:“一匹上好地战马至少价值三百石粮食,就算是匹受伤的战马也价值五十石粮食。只用这点粮食就想要换战马,你家将军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错。说得对!”时进毫不忌讳地说道:“我家将军就是趁火打劫!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你们自己放了这把火的话。我家将军又怎么能趁火打劫了,根本上来说就是因为你们无能才会让我们有机可乘!”

    “废话少说!”陈太素质问道:“你家将军既然能够将自己地粮食送入关内,为什么不把朝廷的粮草送入关里来,你家将军分明是想要中饱私囊?”

    时进无所畏惧的看着众人,笑道:“中饱私囊有如何?谁让我家将军是北行道行军大总管呢?”

    陈太素狠道:“本将军一定要上报朝廷,治段虎一个以权谋私之罪。”

    “可以,”时进浅浅一笑,提醒道:“不过你可要先把我家将军的将令完成了,否则的话,还没等你上报朝廷,我家将军的执法刀就已经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废话少说。”薛玄不想在和时进纠缠下去,冷道:“如果我们愿意以战马换粮食,你家将军什么时候可以将粮食送过来?”

    时进从衣囊中取出一叠纸,说道:“只要你们将这些买卖契约签订好了,三日后就可以将粮草送到,一个月后我们才会过来收战马!”

    薛玄取过一张契约书,看了看,冷冷一笑,道:“你家将军倒是撇得很清,说什么是我们自愿以战马来换取粮食!”

    “嘿嘿!薛统领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什么是强者为主,弱者为从呢?”时进阴笑道:“我家将军是强者,你们是弱者,你们只能按照我家将军定下的游戏规则来玩。”

    “对,你家将军现在的确是强者。”薛玄咬了咬牙,提笔写上交换数目,签上名字,盖上手印,冷哼道:“但是总有一天你家将军也会变成弱者的,倒是本统领会回敬他的。”

    “恐怕这一天薛统领很难看到。”时进笑着将契约书收入怀中说道。

    其他人见薛玄签订了契约书,也不再多说什么,上前写上粮草数目,签上姓名,盖上手印。

    时进将所有的契约书收入怀中,小心放好,而后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将军托付在下办理的事情,我已经办理完了,那么在下就不多待,现在马上回去复命,好让粮草尽早到玉门关内。告辞!”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脸上那嚣张得意劲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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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介绍:
若天下有谁能称得上是万人敌,段虎则是公认能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
他原本是个地下拳王,被人陷害入狱,后在逃狱的过程中,他意外来到了一个与古代中国非常相似的异世界。在这里,他没有可以令统治者欣赏的行政能力,也没有可以让军队以少胜多的战术谋略,他所能依靠的就是他强得变态的武艺身手和一个还算灵活的头脑。可是就凭着这些,他一路顺风顺水,官位步步高升,扶摇直上,最终裂土封王,位极人臣。虎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虎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虎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